第一卷第五章未踏地

他们遇到山贼，是在进入贯穿森林向前延伸着的大道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事。虽说天色仍蓝，但因快要临近傍晚所以已经褪色了不少，几朵带有灰色的云彩也很显眼。在被郁郁葱葱鳞次栉比的树木从两侧夹着的大道上，出现在路西德他们面前的，是四个男人。他们都在脏兮兮的衣服上套着像是用现成的皮革给缝在一起做成的衬袄。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无业游民所拥有的放荡之气。「嚯」大概是首领的秃头男向上看着法尔露出了下流的笑容。「这么靠近一看，真是个比预想的还要不错的女人啊。看来可以让我们乐呵一阵子了」其他三个人用毫不顾忌的视线看着她的脸发出了没品的笑声。虽说法尔在衣服和铠甲上套着因为旅途而脏掉的外套，但她并没有戴兜帽。沐浴着阳光散发出光芒的黄金色头发和美丽工整的容貌，全都一览无遗。她紫水晶的眼瞳正冷冷的俯视着这四名山贼。完全看不出有胆怯之意的法尔和路西德，还有坐在路西德后面的康丝坦丝的态度，貌似让这些山贼们觉得他们是在虚张声势的样子。首领把拿在手里的斧子对着法尔，直言的说出了他的要求。「从马上下来。放心吧，只要安分点就不会要你们小命的」当然，法尔并没有听从男人的命令，她无言的拔出了腰间的剑。「你这家伙」两名山贼从左右袭向了坐在马上的法尔。剩下俩人则是各自架好了枪，威吓着共乘一马的路西德和康丝坦丝。「兄长大人，要一如既往的保护好我哟」藏在了路西德的后面，康丝坦丝冷静的编织出了咒语。她双手直直的向上伸展。「于八导之门所现，遵从吾之意志。吞噬风之猛者，汝乃炎」伴随着灼烧大气的声音，康丝坦丝的手上里出现了火焰。一瞬间，山贼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而对法尔和路西德来说，那一瞬就已经足够了。伴随着充满了气势的吼声，法尔剑光一闪。撕裂风的声音和切裂肉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紧接着便响起了男人的悲鸣声。头部被斩裂的山贼踉跄的倒下了。迟了一瞬，拔出剑的路西德准确的贯穿了一名山贼的喉咙。虽然不及法尔，但路西德作为一名战士也有着充分的实力。更何况，他有着就算在千军万马的敌人面前也能镇静自若的豪胆。「真是贪得无厌啊，你们」在马上俯视着山贼们，路西德冷淡的吐出了这句话。本应在数量上占优的山贼们，一转眼便沦为了劣势。「干掉他们！」边攻向法尔，首领这么吼到。从林立在作则的树木深处，有箭矢朝着法尔飞了过去。而在同一时间，在路西德后面的康丝坦丝放出了举过头顶的火焰。首领在描绘着弧度飞过来的火球面前急刹车停下了脚步。而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用剑打落箭矢的法尔手腕一翻。下一个瞬间，首领的头部飞向了中。它拖着血尾滚落在了地上。剩下的一人发出了「噫」的悲鸣逃走了。而从飞来箭矢的方向那里，也传来了慌忙扒开树丛的声音。法尔转向了路西德。「怎么办？」「扔着就行。没人了之后会有野兽来善后的」用抹布擦拭着沾在剑伤的血脂，路西德嫌麻烦似的回答到。从森林那里听到的声音也变的越来越远了。放箭的人也逃走了吧。「兄长大人，您刚才说的，贪得无厌，是指什么意思啊？」紧紧的搂住路西德的后背，康丝坦丝如是问到。边策马小心不踩到尸体的前进着，路西德回答到。「在这种大半天连偷袭都不搞就从正面跳出来，就是说他们连马也想一起要了。要是想谋财害命的话，首相就应该瞄准马下手。扔石头，或者放箭之类的」路西德并不只是对付他国的军队，他也经常讨伐在卡维尔国内弥漫的山贼野盗。因为有这些经验，所以他能大致上推算出对手的意图。「真不愧是兄长大人。只有表情要比山贼更像山贼呢」「当心我把你扔到尸体上啊」路西德板着脸这么说完，康丝坦丝「呀」的笑着搂紧了义兄。和路西德并架边在森林里的大道上前进着，法尔低语到。「感觉到气息的时候还以为是魔物，结果不是啊」「反正是和魔物比也不知道哪边更容易对付的家伙啊」自路西德他们进入席艾汀领土后，过了三天。他们三人沿着大道前进，笔直的朝着北边进发。席艾汀王国的国土东西走向很长，但从南到北横穿的话用马六、七天就能穿过了。可以当成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昨天，路西德他们在大道上和一对工匠夫妇擦肩而过，顺带休息和他们聊了聊天。那对夫妇好像住在北边的小镇，但他们被需要工匠的小镇所传唤，所以正朝着那个小镇出发。顺带一提路西德他们名义上是江湖艺人的夫妇，还有他们的妹妹。他们向那对夫妇说明自己表面上是以曾经的故事和英雄谭说书来维持生计的。边唠些家常，路西德他们也顺便交换了席艾汀情势的情报。而那时，工匠夫妇这么说了。「最近的席艾汀，要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大白天也能看到魔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路西德他们不禁对视了一下。不管在卡维尔还是帕尔米亚，白天是都见不到魔物的。在分别之际，工匠夫妇对他们留下了一句「小心一点」。「但是，魔物也会在白天出现的话，席艾汀的治安没问题吗」法尔的话，让路西德皱紧了脸回答到。「要是有那么严重的话，昨天遇到的那对夫妇也不可能只身两个人出来旅行的吧。大道警备的话，那些接受了讨伐远方山贼任务的军队，会想法子从一个小镇到布置到另一个小镇那边去的吧」「至少，在我们的旅行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哦。只要有法尔姐姐大人的剑技和我的魔术在，地精蜈蚣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在路西德的后面，康丝坦丝得意的挺起了胸膛。虽然觉得这份开朗的态度很重要，但作为义兄还有又必要提醒她的。「你可别觉得魔物就只有地精和蜈蚣啊。就算遇到更凶恶的家伙吓的尿裤子了，你也得自己洗啊」「兄长大人您真应该学学对淑女的遣词用句」康丝坦丝敲着路西德的后背。因为是从革铠上敲的所以并不疼。她应该也没有真的生气吧。路西德边挨着敲改变了话题。「今天能走出森林的话就露营吧」「看来在啊日落之前到不了下一个城镇了啊」「要是赶的话可能还能赶上，但是现在」法尔的问题，让路西德含糊着话抬头看向了天空。因为他们在森林中的大道上，所以映入视野的天空也又细又长。康丝坦丝皱了皱眉。「怎么了吗，兄长大人。有鸟屎掉下来了吗？」「这是淑女该用的遣词用句吗」重振了下心情，路西德向法尔说明到。「估计，要下雨了。要是快的话就会在日落前下。如果我们没能赶上的话，就只能在闭着的城门前淋着雨进退两难了啊」的行动在考虑的吧，法尔很容易的就接受了。「真遗憾啊。没有旅馆住」路西德露出了使坏的笑容这么说完，康丝坦丝也轻轻的笑了出来。「昨天和前天，住在旅馆里的法尔姐姐大人都很兴奋呢」「确，确实我觉得很新奇，但我的态度应该很平常才对啊」黄金色秀发的剑姬红着脸反驳着，但她马上就低下了头。自进入席艾汀领内之后，路西德他们每次都会在大路沿路的城镇落脚，入住旅馆。这是因为考虑到要回复下在帕尔米亚疲于奔命的旅途所攒下的疲劳，还有想着能不能向旅馆的老板或者旅客问问席艾汀的情报。接着在他们入住旅馆的时候，法尔不管是在账房那里还是在借住的房间里，都像是孩子一样两眼放光的在四处看着。好像这对她来说很新鲜的样子。而且，旅馆的老板看着法尔的样子。马上也用习惯的口气「怎么，是帕尔米人啊」这么说了。「您没必要害羞哟。看着法尔姐姐大人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开心呢」康丝坦丝这么着，边调戏边安慰着着剑姬。路西德一言未发，但义妹的话里他也是有感到同意的部分的。觉得看着绝说不上是上乘的房间就在那里感动的法尔可爱是事实，而她的这个举动让他想起了七年前的事有种怀旧感。在自己告诉她们各种各样的故事的时候，还有包含在自己和法尔跟康丝坦丝以及阿尔特在内四人在王宫探险的时候，她也是因为好奇心和期待还有紧张而很开心似的双眼放光。在那之后过了一个小时，三人穿过了森林。勒住了马，他们把行李拿下来解除了马鞍。接着，路西德把马儿们牵到了森林里。把马栓到旁边的树干上之后，他伸开了自己的外套，像是要盖到三匹马的头上一样绑在了树上。有三匹马在的话光是外套是遮不住的，但没办法。「是用来挡雨吗。把这棵树也算进去」边帮路西德的忙，法尔用敬佩的表情这么说到。虽说时值秋季，但这座森林里的树都还枝叶茂盛。路西德决定在这里露营，也是因为考虑到把这些枝叶和外套合起来可以用来挡雨的关系。「虽然得忍着寒气，但可以避免被直接淋湿啊。你的外套也得借来用。我们也得避雨」然后把法尔的外套也同样的绑在树上之后，路西德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了两根木棒交给了黄金色秀发的剑姬。「给，你试试」法尔用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表情接过了木棒，当场坐了下来。她拼命的摩擦起两根木棒来。她希望教她如何生火的方法，是在进入席艾汀领内之后的事了。「毕竟我已经没有部下了。也不能想康丝坦丝那样用魔术。所以我觉得自己也必须学会才行」不知是不是离开了帕尔米亚后被解放感包裹着，法尔好像有了关注各种各样的事的余裕。路西德也半觉得钦佩，半觉得有趣的教给了她，但前天她不是很上手，而昨天是花的时间太长了而被路西德给拉住了。——只是第三天，应该还不至于习惯吧。在路西德和康丝坦丝屏息凝视的守望下，过了大概三十秒，两根木棒接触的部分出现了少量的烟。法尔的嘴角浮出了笑容。出现火种，是又过了两分钟之后的事。发二恶用路西德准备好的木屑堆裹住火种之后，吹了好几次气。然后木屑堆无声的点燃了。「辛苦了。你做的很好，在饭出锅之前休息去吧」笑着犒劳着她，路西德把火移到了准备好的柴禾上。有余裕的话，是可以把石头堆起来做个炉灶的，但这次为了避风而选择制作了土墙。锅的话，挑一些比较耐操的树枝搭起来撑着就行了。把木棒放在地上的法尔在盯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怎么了？手心疼吗？」路西德这么问完，黄金色秀发的剑姬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我也会生火了啊。看路西德你做的时候，只是觉得就是把木棒互相摩擦而已，但看来想要简单的生活需要下功夫才行啊」法尔双眼放光的看着摇曳着的火焰。直到昨天，不管用多少时间她都生不出来火种。因此这次成功为她带来的喜悦貌似很大的样子。「自己不实际尝试一下的话，就不会明白的啊。我也是这样」边动着柴禾调整着篝火的大小，路西德露出了苦笑。然后他用像是捉弄一般的视线看向了康丝坦丝。「你也是，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告诉我。我会仔细的教你的」「不，不用了。我有魔术在」康丝坦丝哼的一声转向了一边。她这明显是在逞强，但路西德并没有继续追击她。现在比起逼迫她，还是先放放比较好。路西德把水倒进锅里放到火上之后，继续开始进行了作业。他用剑鞘在外套覆盖范围的外侧地面挖出了深沟。法尔砰的拍了下手。「这个我知道。是为了防止在下雨的时候，雨水流进来对吧」「没错。地面这东西别以为看着是平的，其实并不是。因为会多花功夫，所以这种时候我真希望它不下雨啊」「兄长大人。只要对我说一声的话，挖洞什么的很简单就能」康丝坦丝崛起了嘴。路西德扬起了脸，看向了很不服似的义妹。是因为看到了法尔成功生火了吧。亮红色秀发的王女感觉也想让自己的力量能派上用场。从表情和声音里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路西德想要开口说服义妹。这时，法尔从一旁插嘴到。「路西德。让康丝坦丝也试试吧」对着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的路西德，法尔笑着继续说到。「用魔术放出火球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挖洞我还没见过呢。康丝坦丝应该也是第一次干，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次不错的经验」——经验吗。「我知道了。那边的沟就交给你挖了。挖的跟这边差不多就行了」招了招手把康丝坦丝叫过来之后，路西德向她说明了沟的深度。康丝坦丝点了好几次头后，看向了指定的地方，干劲满满的咏唱起了咒文。「——于八导之门所现，遵从吾之意志」地面的一部分无声的凹了下去开了个洞，沿着横向一直线的延伸着，一瞬间就形成了一道沟。这不止是让法尔，连路西德也轻声叫了出来。这已经不是快不快的事了。——原来如此，真便利。要是人手的话是不可能一瞬就搞出来的啊。看着沾满泥的自己的手，路西德这么想着。「如何，兄长大人？」转向这边，康丝坦丝挺起了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噢，深度无可挑剔啊。作为奖励，肉干就多给你一块吧」「就只有这些吗？兄长大人真是小气鬼」康丝坦丝鼓起了脸走近了路西德，用仰视的目光抬头看着他。路西德因为想不到其他的，就从下摆把手上的泥都擦净之后，抚摸起了她的头。「多亏了你让我轻松不少。这是毫无疑问的」康丝坦丝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睁大的眼睛，但里面就别过了脸去。屁股疼，但也比冷要来的好。他准备了保存用的烤干的面包和肉干。把伯父直传的茶色豆粒溶到开水里之后，他把蔬菜干和在前一个落脚点的小镇里买来的药草根放了进去。这个药草根有着能从内部温暖身子的功效。而且，它还是种明明生吃的话很苦，但像这样煮一下之后，就会出现甜味的不可思议的药草。所以，其他的配料只用蔬菜干就足够了。在森林急剧增暗，夜晚的黑暗也降临在了从这里能看到的草原上的时候，听到了雨打在枝叶上的声音。雨声马上就变得激烈起来，穿过枝叶间细小的缝隙打在了地上。「这是」，法尔抬头看上头上的外套懒洋洋的这么说到。「如果刚才赶的话，在到达镇子之前就会淋雨了啊」康丝坦丝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抖起了肩膀。不知不觉变冷的空气袭了过来。路西德确认汤做好了之后，往康丝坦丝的银杯里倒了进去交给了她。「你在朝法尔靠紧点。多少会好些」「兄长大人也可以过来抱紧我的哟？」「把身体朝我靠过来也没关系的哦，路西德。现在就准许你」法尔也露出了微笑朝路西德招了招手。这听起来并不怎么像玩笑，是因为下雨带来的寒冷超出他们的想象吧。尤其是路西德和法尔，他们的外套用来避雨了。路西德的视线，从法儿的脸移到了她那丰满的胸部，经过纤细的腰肢停在了白皙的大腿上，然后再次上升停在了胸部附近。「看起来很暖和啊」「你在看哪啊」注意到了庶子王子的视线，法尔遮住了胸口。路西德轻轻的笑了笑，把汤倒到了法尔的银杯里。接着把汤倒到了自己的银杯里，然后把连同放在地面的行李袋一起移动到了义妹的旁边。面对这股寒气，他可没打算虚张声势。「说起来，我还没问」看着在土墙里摇曳的火光，路西德想法尔问到。「你想要建立的国家，是什么样的？」法尔微微的转动了身体，用带有疑问色彩的紫水晶色的眼瞳看向路西德。「这个我已经说明过了吧。把圣剑的真实——」「这个已经听过了。不，我不是只问这个」路西德也把视线从火焰移到了法尔身上。被火焰所照耀的王子的表情，有着不同以往的认真。夹在两人之间的康丝坦丝则是交互的看着路西德和法尔。「你姑且也以王女的身份活了十七年了吧。你觉得说了圣剑怎么怎么样，会有多少人追随你？」「人民们几乎都不关心圣剑的事。你想说的是这个吗」路西德像是在肯定她的话一样，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耸了耸肩。这对法尔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但对人民来说就只是王家和神殿的丑闻而已。就算有好事者会有好奇心，但他们应该也不至于会想成为当事人的吧。「把你心里想的国家的形式告诉我。大体说一下就行了。就算有奇怪的地方也没事」路西德这么说完，法尔有些为难的动了动眉头。「并不是什么很新颖的东西啊」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她边看着变暗的森林边组织着语言。「国家很公正。战争很少。国民不会忍饥挨饿，也不会挨冻。还有我想寻找能处理魔物和未踏地的办法」就这么些了，法尔轻轻的这么低语完便闭上了嘴。路西德沉默的评价了起来。——这有些理想化了吧？反过来还更容易啊。通过对一部分人的优待而获取支持，让他们出资，让人民，也就是士兵半饿肚子后在他们的眼前撒饵，煽动他们的战意，积极的攻向近邻诸国。虽然这是山贼一样的思考方式，但翻阅大陆的历史，在兴国时期用这种方式的国家不在少数。也有用这种方法安定国家，长期的普及这种做法而不用新方针的国家。——嘛，所以，这种国家都被讽刺和山贼没两样啊。法尔所期望的对一名统治者来说是理所应当，但又不应当的东西。那不现实，大概应该可以这么说。听了她刚才的话，会说出“领导者考虑这种事是当然的”这种吹牛皮的话的人，不是看不清现实的蠢蛋，就是脑袋里只装了书本知识的学者吧。——这并非理所当然的事。也不现实。但是，感觉并不坏。路西德至今为止的人生中一半以上，都是在贫民街度过的。而从在这些日子里培养出来的视点出发来看，法尔的目标和自己的期望很相近。最重要的是「人名不会忍饥挨饿，也不会挨冻」这句话。「我明白了。虽然现状是连一把国土都没的国家，总之就先按照这个方针前进吧」「总之，是什么意思啊」法尔用像是生气了似的语气这么说着，但她的本意貌似并不是生气而是为了掩饰害羞的样子。她自己现在也理解那些只是梦想而已吧。这是一趟为了得到圣剑而展开的旅途。但，入手之后并不代表就结束了。只是为了开始，才要得到。他重新加强了这个认知。——可不能在起跑线摔倒啊。这时，路西德不经意的看向了义妹。夹在自己和法尔中间，不知何时康丝坦丝睡着了。路西德和法尔不禁对视露出了苦笑。幸运的是，雨在晚上就停了。天亮之后，路西德他们吃过早饭后灭了火。脸上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咬着面包，康丝坦丝看着地图发出了感慨颇深的叹息。「这么一看，我们这是跑到很远的地方了呢」自里斯提昂战役过后，还没过一个月。但是，路西德他们离开了卡维尔，穿过了帕尔米亚，来到了席艾汀。再过三天就能越过席艾汀，进入未踏地了。沐浴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的光芒，路西德他们出发了。这附近的路修的比较通畅，排水性能也很好，在这上面策马奔驰却完全没有不便感。三人早早的便穿过了大路，朝着河流进发。他们是为了补充水源。这是因为昨晚为了避寒一直烧着火，让水一直在沸腾的缘故。而且，因为照看了马，还有为了警戒四周而来回跑的缘故，手和脚上都被泥弄脏了。虽说是拿用水沾湿的布擦了擦，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冲个凉清爽一下的。在小型森林里的河畔边，三人决定休息。「我去搞点必需品过来」让马休息之后，路西德迅速的消失在了森林里。所谓的必需品，就是在生火的时候能用得上的树皮，能够做成什么道具的树枝，还有可以吃的野草或者树果之类的东西。因为只有路西德拥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法尔和康丝坦丝也帮不上什么忙。让她们慢慢学的话，总有一天可以分担任务，但现在还不行。另外还有在自己离开期间让她们赶紧冲个凉的意思在。法尔和康丝坦丝脱下衣服把它们挂在高度适中的树枝上之后，寻找底部较浅的部分，慎重的进入了河中。「这座森林里的树的叶子全都是绿色的，和那些变成了红色还有黄色的有什么不同吗」「是因为树的种类本身不同。杉树和侧柏在秋天也不会变，但栎树之类的是会变色的」里正朦胧的倒映出自己的身体。而在她站起来的地方，水只浸到了大腿附近。把手指伸向水面。波纹扩散开来，自己的倒影奇妙的扭曲了。「法尔姐姐大人，您在做什么呀？」用魔术操纵着水，做出漩涡游过来的康丝坦丝看向了她。法尔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向她回答到。「不，没什么。我只是在看着水面而已」这个回答让康丝坦丝露出了很不可思议的表情。注意到说明不足，法尔补充到。「在河里洗澡至今为止也有过几次。但是，经常都是在赶时间，提心吊胆的在洗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心情开放的洗过澡」「我实际上还蛮紧张的呢」康丝坦丝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左顾右盼着。察觉到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觉得，法尔觉得很不可思议。在河里洗澡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帕尔米亚旅行期间，她们两个也在河里洗过好几次。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接着法尔想起了吃早饭时候的事。——来到这种地方，也是会紧张的呢。「怎么，路西德不在旁边就不安了吗？」法尔捉弄的这么说完之后，康丝坦丝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才，才没有那种事呢！不如说我还担心兄长大人会不会遇到野狗群呢！」「那种事不用担心的吧。要说在这种森林里打转的话，我觉得要比我还要熟练哦，路西德他」法尔笑着这么说完，康丝坦丝皱着脸抬头看着剑姬。「您这么这么觉得吗？比法尔姐姐大人还要熟练」「没错」法尔点了点头之后，康丝坦丝终于像是安心了一样笑了出来。但是，她马上就又变回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是，既然能那么熟练的在森林里行动，就又会有别的需要担心的事呢、比如说，藏在哪里偷窥我们之类的」「这件事已经事先谈妥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事」法尔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有点没底。在路西德离开这里的时候，法尔向他搭过话。「要一起洗澡吗」这么的。「你也全裸的站在我们面前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了」「别说傻话了，在我回来之前给我洗好穿上衣服啊」路西德耸了耸肩这么说完，就消失在了森林里。「那个时候，法尔姐姐大人是真心在邀请兄长大人的吗？还是说」「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我也觉得有些捉弄过头了。可能有点太向他撒娇了呢」在帕尔米亚的神殿和席艾汀的旅馆里住宿的时候也是，路西德什么都没做。他虽然有时也用好色的眼神看过来过，但一看就知道那里面包含着开完笑的成分在。当然，法尔也明白那并不是全在开玩笑。——毕竟，现在是双方都是自由身呢。一时间感情把理性冲垮这种事并不少见。她并不讨厌路西德。不如说，可以说对他抱有好感。不然的话就不会告诉他圣剑的事，然后在菲艾鲁巴镇分别的吧。虽然的确有必须要向他说明的义务感在，但她毫无疑问的也有想要把这件事告诉路西德的心情在。——毕竟还是三个人旅行着还是第一次啊。得稍微学会把持些距离才。这时法尔中断了思考。紫水晶的眼睛里亮起了战意。她哗啦哗啦的推着水走到了河岸，然后用左手拿起了放在那里的剑，右手里抓住了大小刚好的石子儿。她没有上岸是担心会变得毫无防备。——有什么东西在！扬起胳膊，她把石子儿朝着远处的树丛里扔了过去。石子儿准确的命中了目标，响起了野兽般的悲鸣。从树丛里飞出来一个影子。影子的正体是地精。不止是一只，从树丛深处又出现了四只地精。每只身上都缠着沾着土脏兮兮的抹布，手里拿着粗制滥造的枪和手斧。「魔物？」康丝坦丝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站在那里。法尔想起了工匠夫妇说的白天也会出现魔物的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地精们瞪着法尔，快速的朝河岸靠近着。「康丝坦丝，快逃！」架好剑，法尔背对着她这么喊着。如果是平常的话她就冲到魔物们的中间了，但现在状况不同。法尔身上一丝不挂，有一击没躲过去的话就会成为致命伤。——总之，得先让康丝坦丝逃走才行。和法尔在河里相对的，地精们站在河岸上。法尔已经陷入了不利的立场。河的宽幅广，想要上到对岸去的话至少得走将近十步，想要边警戒着地精边移动并非易事。「法尔姐姐大人，我，我也！」「没准不只要它们而已。快去喊路西德来！」对着拼命的想让自己战斗的康丝坦丝，法尔这么喊还到。在她们说话期间，就有两只地精跳到了河里。溅起了大量的水花，它们朝着法尔走来。每只都拿着剑。法尔背后传来了水声。是康丝坦丝上岸了吧。「我马上去叫兄长大人过来！」在这一声拼命的呐喊之后，响起了脚步声。法尔安心的舒了口气。路西德应该也不会走远。只要康丝坦丝大声的喊他的名字的话，他就会注意到的吧。地精们从左右袭向了法尔。法尔打算充满余裕的躲开它们，但在水中的行动不便感要超出她的预想。到弹开从右边迫近的剑为止还好，但在回避左边刺过来的剑的时候，法尔的脚滑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地精们想要发起第二次攻击而挥起了剑。但，法尔更快。混杂着水花，黑色的血四散飞舞。沐浴着阳光的水滴散发着虹色的光芒，而魔物的鲜血则是散发着微弱的光。法尔气势凶猛的从下而上挥起了剑，把右边的地精从腹部到锁骨一带一口气给切了开来。地决定发出了临终的惨叫倒在了水里。本是透明的水，一瞬间就被染黑了。又过了一瞬间，地精的尸体像是化为雾气一样崩坏了。法尔并没有停下动作。她转了下手腕，拼命的伸出身体用剑刺向了左侧的地精。水被唰的溅起。地精想要躲过那一击，但因为是在水中所以并未能完全躲开。法尔的剑深深的刺入了地精的腹部，从背后穿了出来。——好。其他的地精还没下河。有可以做出对应的时间。这么想着打算拔出剑，接着法尔变了脸色。剑拔不出来。地精的身体踉跄着，仰面倒在了水中。而法尔的剑就这么被地精的身体给带过去了。——糟了！幸好，剑柄伸出了水面。法尔抓住了剑柄，这次着实的把剑从地精身上拔了回来。接着魔物终于气绝，尸体无声的崩坏了。同时，站在河岸上的地精朝法尔扔来了什么东西。那是个布片做成的小袋子。法尔既没能用剑打掉它，也没能马上回避。接着，从袋子里飞散出来的无数的黄色粉末状物体，在法尔的视野里飞舞着。——这是？下一个瞬间，法尔的视野摇晃了起来。她的意识变得朦胧，身体使不上劲。她弯下了腰，用剑代替拐杖撑着没有倒下，但这就已经是极限了。看到法尔的反应，地精们进入了河里。但是，剑姬连这点都没注意到。魔物们从三个方向包围了法尔，架好了手斧和枪。对着杀掉两名同伴的对手，它们好像很上心的样子。这时，气势很猛的飞过来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直击了一只地精。那只地精被砸瞎了左眼，踉跄的倒在了水里。看到这一幕，剩下两只停下了动作。「你在干什么啊！」接着，伴随着在地面快速奔跑的脚步声传来了男性的怒吼声。路西德边右手持剑，左手拔出了魔铳，朝着河边跑了过来。（A:鉴于本作会把长枪和路西德的这把枪弄混，后面就一概改成魔铳了）看着法尔白皙的背部的路西德毫不犹豫的用脚蹬了下河岸。他跳到了水里。因为有必要用一些夸张的动作把地精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行。比起路西德，地精们肯定会更加警戒火球而动弹不得，总之路西德先接近了地精们。他朝着拿着手斧的地精刺出了充满气势的一剑。那只地精虽然马上弹开了他的剑，但它却失去了平衡摔倒了。路西德把魔铳对准了另一只，但重新考虑过后朝着空中开了一枪。法尔在魔物的后面。考虑到魔铳的威力，他怕会把她卷进来。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音和宛如暴风一般吹散大气的冲击在河面产生了波纹。那已经足够让地精们丧失战意了。三只地精发出了混杂着惊愕和恐怖的叫声，哗啦哗啦的剥开水后退着逃走了。路西德并没有追它们，而是看向了法尔。「——喂」法尔没有回应。她的身体呼啦一歪，路西德慌忙的撑住了他。看向法尔的脸，她正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睛紧闭，呼吸也很凌乱。「你中了什么？」路西德这么问到，但法尔没有回答只是来回急促的喘着气。路西德的视线从她的胸部到腹部一带游走着。并没有发现外伤。「该死」这么骂完，路西德把剑插回腰间，把魔铳插到了腰带里。接着他用双臂抱起了法尔的身体。把她的身体轻轻的横放在河边，接着自己也上了岸。他观察着法尔的手臂和腿，然后把身体扶起来又看向了她的后背。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但是，她依然的在来回喘着气。「这是那个么」路西德心里有了头绪。他首先把法尔就这么放着，然后准备了空的皮袋，接着灌入河水。用左手扶起法尔的身体，然后把皮袋放到了她的嘴边。「喝下去」这么说着强行的把水灌入了她的口中。虽然不知道听没听到路西德的话，但法尔那白皙的喉咙在抖动着，把水喝了下去。没能喝完的部分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流到了胸口。路西德又拿着皮袋灌了水喂了她三，四回水。接着法尔的呼吸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剑姬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路西德？」她的声音让路西德安心的舒了口气。但是，法尔的意识好像还没完全清醒，马上又闭上了眼睛。而搭在路西德左臂的重量也依旧没变。——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冷静下来的路西德不由得俯视着法尔的身体。光滑的肌肤，配合着呼吸在晃动的丰满的胸部，在胸部中央的桃色尖端，腹部，大腿，全都一览无遗的映在了这名年轻人的视野里。被水沾湿的这幅肢体非常美丽，又非常妖艳。路西德吞了口口水。他无法把目光从她的身体上移开。在旅途中，关于法尔的身体让他的想象力膨胀了好几次。在看到她洗完澡之后，还留有湿气的肌肤的时候，还有看到她在睡觉前或者刚起床的时毫无防备的举止的时候，都不禁让他想入非非。他本来就是那种会和士兵还有骑士们用猥亵的话题谈笑风生的性格，所以并没有什么罪恶感。但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让他实际上看到的事。现在，映在路西德视野里的光景是要远超他那贫弱的想象的东西。现在是在战斗结束之后再加上他认为是他救了她，他的男人之气正在勃发着。他左右看了看。现在，这里只有自己和法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屏住了呼吸，路西德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向了法尔的胸部。在这个瞬间他也在为她会不会睁开眼睛而紧张着，但他并有停下他的手。碰到了她的左胸。那令人无法想象同样是出自人类之身的光滑的触感和些许的温度，让他身体里的血沸腾了起来。从路西德的嘴里漏出了热气的吐息。轻轻加上些力气后，手指陷进了乳房里。不止是单纯的柔软，鲜嫩的弹力也传到了手指上。想着真的在自己的手里改变了形状，他感到了一种类似于感动的感情。像是对待坏掉的物品一样的手的动作渐渐大胆了起来，来回抚摸着整个乳房，揉了起来。自己腰间的某个东西愤慨的让他发疼，他的眼里除了法尔渐渐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法尔的吐息发生了变化，从她形状姣好的唇瓣间发出了苦闷的吐息。她的右眼微微睁开，朦胧的仰视着路西德。但是，好像并没有完全取回意识，她马上又闭上了眼睛。松了一口气的路西德又开始了他的行径。让他耳朵作痒的她的呼吸，让他变得更加性奋。他用食指按向了在长在胸部中央的桃色尖端。这和乳房不同的有些偏硬的触感给他一种新鲜的惊讶感，让他想要再多享受享受这个手感之后，想要再把手伸向其他地方的想法在他的脑内翻滚了起来。——不，不只是手，其他的。他的思考，被强行中断了。把路西德的欲望一瞬间给冷却下来的，是紫水晶的眼瞳。法尔再次睁开了眼睛。到她的意识完全变得清晰为止过了大概三秒，但路西德的目光无法从她的眼睛上移开，手也没从她的乳房上拿开。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不自然的沉默降临在了二人之间。而大破这个沉默的，事法尔平静的声音。「这种行为，我不怎么看好啊」路西德的左手，像是弹开一样离开了剑姬的胸部。要不是右臂在撑着她的身体的话，他毫无疑问会整个人都向后跳去。法尔把手撑在地上，撑起了身体。背对了起身的路西德。「又得再洗一次身体才行啊」要说路西德的话，他正五体投地的朝法尔下跪。「抱歉」除了这句话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干了无法挽回的事。法尔无言的抱着胳膊俯视着路西德，但也没有看多久。在发出了夹杂着惊呆之意的叹息后，黄金的美姬露出了像是在说拿你没办法一般的笑容。「虽然不能说不让你在意，但你救了我一命所以这次就不再过问了」这句话然路西德不禁的抬起了头，然后头又被法尔踩了下去。虽然她也脸红了，但路西德并看不见。「到我说可以为止不准抬头，笨蛋。可没有下次了啊」对路西德来说他只能乖乖听话了。刚好在这个时候，康丝坦丝喘着气从森林深处跑了过来。她一副用胳膊抱着衣服的样子。在找到路西德并告诉他有魔物来袭之后，康丝坦丝就被义兄给落了下来。习惯在森林里走动的路西德和不习惯再加上打着赤脚的康丝坦丝会出现距离的差距也是无可奈何的。「兄长大人！法尔姐姐大人！」一脸悲痛的亮红色秀发的魔术士这么叫喊着，但她看到的，却是爬在地上双手贴在额头上的义兄，和虽然消灭了魔物，但在为又要重新去河里洗澡而烦恼的法尔的样子。听闻了事情经过的康丝坦丝代替宽容的剑姬踹到了义兄。在那之后，稍微往上游移动重新洗了个澡后，三人出发了。安抚着还气在头上的康丝坦丝，法尔向路西德问到。「你让我喝了水对吧。你看到我被它们扔了什么了吗？」路西德摇了摇头，边看向一旁边回答着。他现在还不敢正面看着法尔的脸。「在地精里面有会使用奇怪的药的家伙。好像是把特殊的蘑菇或者野草什么的捣碎混合制成的，但详细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是有听说吸入那些东西后人会站不稳，然后大量的喝水就能解决的事」「也就是说，我在那个时候如果就那么直接倒到河里就好了吗？」「估计不行吧。那样只会让给鼻子和嘴里进水，一下子让你难以呼吸而已。」「说的也是啊。但是，没想打地精竟然还会用这招啊。我都不知道」法尔钦佩似的这么嘟囔着。和她说过话后冷静下来的路西德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弱者会有弱者的办法。并不仅限魔物啊」「简直就跟兄长大人一样呢」康丝坦丝用冷淡的声音这么插嘴到。法尔露出了苦笑，路西德则是无言的耸了耸肩。路西德他们在远处发现像是村子一样的地方，是自进入席艾汀领内起的第六天，终于能看到北部国境的时候。只要越过这道国境，在那前方就是未踏地了。那座村子远离大路，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路西德看向了旁边的法尔。「要去那歇会儿吗」「也是啊。顺便马也扔在这吧」「要扔了吗？」路西德像是在确认般这么问完，法尔点了点头。「穿过国境之后，到未踏地那里用走的额用不了半天吧。这些马虽然都是幸运儿，但我觉得进入未踏地之后也不至于会安然无恙」在至今为止的旅途中，路西德他们遭到了好几次山贼和魔物的袭击，但马会没事说到底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法尔如此说到。进入未踏地之后，估计就会在和魔物的战斗中失去马匹吧。魔物是不会把马放走的。也听闻有以马作为猎物优先下手的魔物。马受伤的话也没法为它们治疗，就只能扔在那里。——到那时就得把它们割舍了啊。路西德这么想着，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对他来说，这些马并不是没有留恋。从离开卡维尔军开始，时至今日他们一直都在骑着它们。「即便如此，但为什么国境附近会有村子呢」坐在路西德前面的康丝坦丝歪了歪头。在国境附近有村子或者集落并不奇怪，但如果在那前方是未踏地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从未踏地里徘徊出现的魔物袭来。更别说，现在的席艾汀白天也会出现魔物了。「去看看就知道了。既然在这种地方，能问到关于未踏地的事就好了」三人策马朝着村子前进了。「对这种边境村落来讲，规模还挺大的啊」来到村前的路西德钦佩似的这么嘟囔着。每家的房子都是木造，房顶则是用稻草葺的很有种朴素感，但村子本身却牢实的围上了石墙和木栅栏。在三人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从村子那里出现了两名孩子。都是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他们用混杂着好奇心和警戒心的目光抬头看着路西德他们。路西德把视线从少年们的身上移开，看向了村子的深处。就跟他想的一样，有十几名村民正在窥伺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事吗？」法尔冲孩子们微微一笑。两名孩子吓了一跳震了下肩膀向后退去，但互相对视了一下后，鼓起勇气开口到。「大姐姐你们，是哪里人？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是来卖这些马的」康丝坦丝抚摸着自己骑的马的脖子这么答到。他们二人再次对视了一下「等我们一下」这么说完，就背对着路西德他们跑走了。「外来人有这么少见吗？」「毕竟这里是席艾汀的角落，而且也远离大路呢」法尔和康丝坦丝边这么聊着天，边等待着村民们的回应。没过一会儿，刚才的孩子们跑了过来。「村长说愿意和你们交涉」「是吗。跑腿辛苦了。作为奖励把这个给你们吧」路西德这么说完，把挂在腰间的一个皮袋取了下来，交给了孩子们。里面是碎的核桃仁和炒豆子。虽然不怎么顶饥，但作为零食刚刚好。孩子们确认了下里面的东西之后，喜笑颜开的向路西德道了谢。路西德他们牵着马，在孩子们的带领下进入了村子。跟等在入口的村民打过招呼把马委托给他们之后，他们前往了村长的家。两家路摊让边走边环视着村子的法尔留住了目光。「从摆着的东西来看，好像是面向村民们的呢」其中一家摊位乱七八糟摆着鞣革和箭矢，用兽脂制作的肥皂，细小的枝叶去掉的粗树枝，把树皮切成一定的大小好几枚整在一起的东西之类的。另一个摊位则是摆着发饰和手镯之类的装饰品，以及笛子太鼓之类的乐器。「生活用品，和之外的东西么。装饰品之类的意外的可能是外来货啊」路西德和康丝坦丝则是注目着其他的东西。家家的墙壁上都画着大号的奇怪图样。「康丝坦丝。那个图案，你知道些什么吗？」路西德向义妹发问，是因为他觉得那些是不是和魔术有关系。果不其然康丝坦丝点了点头。「我觉得，那个是在一千年前的帝国时代，用于祛除魔物用的魔术。我也只是在王宫里的文献中看过，所以也不敢断言」「那个祛除魔物的现在也还在用吗？」路西德这么问完，康丝坦丝摇了摇头。「帝国毁灭后，正确的使用方法好像就流失了。只是把图案画上去的话是没用的，好像必须要举行仪式才行」在他们这么聊着的时候，三人到达了村长的家。村长家建筑本身和其他人家并无区别。不同的也就是拥有广阔的庭院和马厩了吧。孩子们站在了门的两边，像是在叫他们一样招了招手。法尔带头敲了敲村长家的门。门被打开，出现了一名大概已过六十矮小的老人。一头纯白的短发，眉毛很粗。从鼻子往下被白色的胡须所覆盖。穿着毫无装饰的麻制衣服。「就是你们吗，好事的旅人。——进来吧」路西德他们行了一礼，穿过了门。他们被带到的起居室里，虽然家具很少，但有种清洁感。村长说只有两张椅子，故在地上铺了绒毯。三人坐在绒毯上和村长面对面，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把想卖马的来意告诉了他。「一口气买下三匹马的钱可拿不出来啊。客人们，在这种偏僻的地带，为什么你们会想把马全部出手呢。这对旅行是必要的吧」村长说的很对。路西德他们把自己要去未踏地的事向他进行了说明。「这三匹都很健康而且很顽强，是很出色的劳动者，但在未踏地里很可能会变成魔物的饵食。所以我想着在这里把它们放生或者给卖掉。钱给一匹的就够了。还有，比起钱我更想以物易物啊」路西德问到有没有肉干和鱼干之类的可以长期携带的粮食，水和酒，还有可以用来修补衣服或者行李袋的布跟皮革，多余的线，生火的时候用的软炭之类的东西。村长崩坏了表情快速的在那点着头。（A:软炭就是生火时没有烧光的木炭）「如果需要这些的话，就作为货款为你们准备吧。话说回来，我可以问一问你们去未踏地的理由吗」村长的话让路西德斜眼看向了法尔。法尔向村长回答到。「我们听说进入未踏地之后朝北走两天，有一座化为废墟的都市。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让路西德他们用惊讶和不知所措的视线互相看着。「是那样么，法尔？」路西德这么问完，法尔便低下头去歪了歪头。用苦闷的声音回答到。「我不知道。我听说关于北边的未踏地的事是在将近半年前，但那时候并没有说那里有龙」「法尔姐姐大人，请不要灰心。未踏地的情报收集困难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不如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是件好事吧」在康丝坦丝坚强的安抚着法尔的时候，路西德重新面向了村长。「老爷爷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村长的声音很柔和，回答也很明快。「我们的祖先，过去曾住在那里哟」村长站起身来消失在里面的屋子里之后，拿着一本古书回来了。「这是代代的村长继承下来的东西。上面写着一座都市的毁灭，我们迁居于此的理由」「听起来是很重要的事，让只是顺路过来的我们听没问题吗？」法尔一脸认真的这么问完，村长笑着摇了摇头，边翻着书边回答到。「只是往事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村长简洁的告诉了他们记载在那本书上的事。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那座都市名字叫做盖伊瑟斯。是统一了大陆的马特尔帝国的主要都市之一，作为大陆北部的重要场所十分的繁荣。治理盖伊瑟斯的市长的别馆看起来就跟宫殿一样壮丽，在宝物库里摆着上百个里面塞满了金币的大瓶子，金和银制的金属条挂满了整张墙，连用来装诸多财宝的容器都是高价的艺术品。据说那里面还有幻棲民制作的工艺品。但是，盖伊瑟斯最大的宝物，是在东北边的巨大湖泊。这片湖泊提供了人民生活所需的所有用水，还在都市的周边孕育出了郁郁松松的绿林。而那座盖伊瑟斯，突然有一天失去了它的繁荣。它被龙袭击了。那是条全身覆盖住着漆黑的鳞片，浑身缠绕着青色雷光的龙。不管是坚固的城墙，还是被赞誉为精锐的士兵们，在龙的面前都是无力的。龙四散着落雷，随着咆哮一起吐出了雷光，蹂躏着数以千计的士兵们。它侵入城墙被破坏的都市内，边散播着死亡边前进着。在破坏了宫殿，把财宝一分不剩的集中到地下的广大空间内之后，它就在那上面进入了休眠。这就是龙的黄金醉。盖伊瑟斯的居民们向龙挑战了无数次，但每次都铩羽而归。就算因为黄金醉进入了休眠状态，如果有想要加害自己的人接近的话，龙也会醒过来的。伴随着龙每次的咆哮，宫殿的地下就会被铺上流血和尸体的路。帝国为了从龙那里把作为要处的盖伊瑟斯夺回来而考虑过亲征。但，在人选上耽误了时间。在他们让时间白白流逝的时候，帝国全土便发生了叛乱，亲征便被退后了。在那期间，发生了对盖伊瑟斯来说可以匹敌被龙袭击的恐怖的事。湖泊干涸了。人离开水便无法生存。居民们一个接一个的舍弃了盖伊瑟斯，去往了别处。剩下来的人中的一半，在听闻帝国毁灭了之后，也抛弃了都市。从世事变动中掉队的盖伊瑟斯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了它的居民，接着就像是迎合着这种情况一样，都市的周围开始有魔物徘徊。而一直留下来的几百名居民也放弃了在都市里生活，在朝南徒步两日路程的地方建造了村子。「——那就是，这座村子」合上书这么说着时的村长的表情，就像是接受了死亡的人类一样安详，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先祖大概拥有的想要回到都市的希望，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体现。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才会在此。他那平静的目光，仿佛在这么说着。「过去，村子里的年轻人曾见过一次现在的盖伊瑟斯。就跟这本书上记载的一样，都市成为了废墟，宫殿有一半以上都崩塌了，湖泊则是干涸好像只剩下了个巨大的洞。那条龙好像拥有让湖泊干涸的力量」——说起来，伯父也说过龙拥有那种力量啊。路西德想起了从伯父那里听来的事。龙拥有让周边环境骤变的力量，能在广阔的草原中生成沙漠，也能在雪原中生成密林。「怎么搞？」路西德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转向了法尔。千年前的话，就是对人类来说难以想象的古代了。在这千年间有多少国家兴起，毁灭，人们的生活几经转载了呢。但是，龙不同。它不会只消千年变迎来它寿命的终结。毁灭盖伊瑟斯对它来说感觉就跟几年前的事一样，它肯定仍然在废墟中被黄金包围着，继续沉睡着。法尔的回答简洁明了。「当然要去。不管是魔物还是龙，我都必须去那里」康丝坦丝虽然也还紧张但并未改变她的态度。「我当然也要去。兄长大人，您不会打算把我们丢在这里吧」接着法尔把圣剑和帕尔米亚的骑士这些单词都给舍去问了村长些事。这里还有没有以前去盖伊瑟斯挑战过的人。以及，最近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出现。然后，也把自己要去盖伊瑟斯的理由也告诉了他。「这是好几代前的村长那里传下来的话。说是有一位拿着看起来非常华丽的剑的男人出现在村子里，详细的寻问了关于龙的事。好像也说了要去封印龙的样子。不过，听说那个男人没有从未踏地回来」话谈完之后，村长按照路西德要求的为他准备好了东西。还不止如此，他还在路西德的地图上标记了盖伊瑟斯的所在地。道了谢之后，路西德他们离开了村子。在大陆上，想要判断那里是人类的领域，那里是未踏地的地盘并不是什么难事。说白了，就是有没有铺设大路。变成未踏地的地域会被放弃，变成有魔物徘徊的世界，人类不会向那里靠近。然后就这么过个一，二十年，大路就会消失。平整的地面会扭曲，被杂草所铲毁，或者被沙尘给掩埋。离开村子，中间夹杂着休息边在大路上前进着，在日落的时候，路西德他们开始了野营。他们围在升起火的篝火旁，解决了简单的晚餐。「大路荒废的挺严重的，这是已经进入未踏地了吗？」被康丝坦丝这么问着，路西德扭了扭头。「该说是也不知道进来没进来吧。我觉得会有交界线」「大概还没吧。我听说未踏地总是乌云蔽日，照不到阳光。当然，也得注意魔物。毕竟我怕从未踏地涌出来的家伙会跑到这里来」「就是这么回事。康丝坦丝，你赶紧去休息」呼啦呼啦的挥挥手，路西德对义妹这么说到。「至今为止的旅行里依赖了你的魔术不少，但往后会更需要依赖你的」这既不是鼓励也不是威胁，而是路西德的真心话。更别说，目的地还有龙了。「兄长大人，请您放心吧。那些事我当然也有预想到。我会活跃的可以让兄长大人和法尔姐姐大人去一边休息的」康丝坦丝露出了笑容这么回答着，但不管是路西德还是法尔都没有看漏她的表情发硬。不过，这位义妹在裹上外套之后，马上就发出了寝息这点让他很意外。毕竟他还以为因为太过紧张康丝坦丝会睡不着。——是习惯旅行了吗。还是说，这家伙这家伙要比我想的有胆量啊。模样和行动，但自己从未亲眼见过亲耳听过。「——路西德」忽然，法尔轻声喊着路西德。因为声音很清晰，所以看来并不是她睡迷糊了。「睡不着吗？」「嗯。看来是在未踏地面前觉得紧张了」路西德想要捉弄她而这么说着，但法尔却老是的承认了。她坐起了身体。「我没有和龙战斗过。虽然有听说过传闻。路西德有过吗？」「没」他这么简短的回答完后，法尔边把视线移向篝火边说到。「大概，真正的龙会远超我的想象吧」「害怕吗？」路西德故意的露出坏心眼的笑容，看向了法尔。黄金色秀发的剑姬像是有些生气一样，皱了皱眉露出了冷笑。「害怕的是你吧？要逃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了哟」接着，不知是不是说完觉得不像自己的风格，她一脸认真的又重新说了一遍。「让你逃并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先不说魔物，我也没想到会有龙在。再怎么说也太危险了。康丝坦丝也是」「总之得先去看看吧」边调整着柴禾的位置，路西德耸了耸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圣剑为什么会在那种偏僻的地方。但是，听了那个老爷爷的话让我明白了。如果是为了对付龙才被偷走的话我就能理解了。圣剑肯定在那。只要得到了真正的圣剑的话，不就足以建国了吗」一半虚张声势。但，另一半是他的真心话。只要建国的话，这次现存的七个国家就会成为他们的对手。自己出生长大的卡维尔就会变成完全的敌人了吧。正因为他非常清楚，所以他觉得要别这边更可怕。——只是一头龙而已，算不了什么。「我明白了」停了好大一会儿，法尔这么说到。她又躺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出了寝息。在对她能这么容易入睡感到佩服之后，路西德看着篝火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他在自己心里告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在这晚庆幸的是，并没有魔物出现。与黎明一起醒来，吃完简单的早餐后，三人走了起来。「总觉得，突然暗下来了呢」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康丝坦丝不安的抬头看向了天空。灰色的云重叠了好几层，遮住了天空。周围的景色也从草原变成了尽是岩盘的荒野，零星的可以看到异常短的杂草，和给人一种像是不知道是否枯萎的错觉的树木，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单纯的岩山一样。空气让人奇怪的觉得有些黏着，路西德愁眉苦脸了起来。法尔那紫水晶的眼睛里渗出了强烈了警戒之色。「可以认为已经进入未踏地了吧」越是前进，覆盖住天空的云朵的厚度和暗度便会增加，让人的心情变得阴郁起来。路西德时而的取出地图确认着位置。怀表显示已经是下午时分，从远处传来了凶猛的咆哮声。康丝坦丝反射性的震了下肩膀。把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一个手持剑和枪的魔物集团正向这里走来。法尔把行李袋放到了地上，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站到了前方。「——马上就出来了啊」「估计对面也是这么想的啊。毕竟这里是它们的住处」路西德也拔出了剑，但为了保护康丝坦丝而待在了原地。——十只不，十一只吗。那些魔物长着像是猴子把身上的毛全都拔掉来增加凶恶程度一样的外观。皮肤是能让人联想到腐烂的沼泽的褐色，眼睛里布满血丝，嘴里长着锐利的尖牙。虽然它们手里拿着棍棒和枪，但身上连一片抹布都没裹。它们，是被叫做哥布林的魔物。虽然臂力和灵敏性和地精并没什么大的差别，但它们的狰狞程度要上一个档次。在魔物们接近到充分的距离时，法尔蹬了一下地面。虽然她挥舞的依旧是卡维尔制的剑，但现在已经能完全运用自如了。她躲过了哥布林用枪使出的突刺踏进了它的内侧，剑光一闪将其从肩膀到腹部的地方给切开。战斗时的法尔的目光增加了锐利的程度，能看出来她的思考全部都集中在了战斗上。她间不容缓的翻了下手腕，弹开了从一旁打过来的哥布林的棍棒，以胜于对手的速度挥出剑刃葬送了对方。路西德心急如焚的守望着法尔的战斗。因为不知道哥布林会什么时候往这边冲过来，所以他不能离开康丝坦丝身边。法尔也说过，不用担心后方去战斗更好。「——于八导之门所现，遵从吾之意志。自由飞舞，撕裂一切之物，汝乃风！」而在康丝坦丝对准魔物喊出咒文之后，周围的风就缠绕着看不见的刃，遵从她的意志袭向了哥布林们。突风吹过魔物们的背后之后，在它们的皮肤上刻上了无数的裂伤，它们全身都染上了黑血。「还没完！于八导之门所现，遵从吾之意志。为刃全身锻造，打磨之物，汝乃光！」法尔拿着的剑的剑身出现了淡金色的光。据康丝坦丝所说，这道光是为了不让剑折断或者扭曲而进行强化，并能削弱一些魔物的力量的东西。加上在旅途中已经习惯了战斗，能够自由使用魔术的状况让康丝坦丝气势高昂。她驱使着各种各样的魔术从后方支援着法尔和路西德。也有哥布林袭向了路西德，但那都是法尔的漏网之鱼。顶多也就一，两只。——任务分配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能轻松解决的话再好不过。砍倒了眼前的哥布林，轻轻的喘了口气路西德扭曲了嘴角。如果把自己和法尔的位置调换一下的话，他可没有能到达和她相同或者在其之上的活跃的自信。虽然不会说打不赢，但他肯定要比法尔花时间，陷入苦战吧。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上前去这一根本的欲望并不是理由。自己想要多战斗的作为一名战士的感情，想和法尔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意识，还有可以的话想要让她看到自己帅气的一面，这已经是无可厚非的小孩子一般的冲动了。因为了解自己到如此地步，所以他并不打算上前去。——嘛，反正迟早会变得更麻烦啊。这里是魔物们的领域。能够很容易的想象他们会陷入激烈的苦战。——不多休息的话，早早的就会因为疲劳不能战斗了。但说是这么说，要是增加休息时间的话前进就会变得迟缓。不该把马卖掉吗。是不是应该以把它们物尽其用为前提骑着它们使劲往前跑，多多少少来前进一些距离的啊。这种想法闪过了他的脑海。终于，战斗结束了。因为哥布林们并不会像地精一样逃走，所以它们几乎都在法尔的剑下气绝，倒在了地上。「你们两个，没事吗？」路西德边看着法尔和康丝坦丝边这么问到。「我没事」「我也没事。还能再用个二，三十次魔术」法尔毫无气势的这么回答着，康丝坦丝则是得意的挺起了胸脯。——二，三十次么。路西德沉默的低语着。康丝坦丝是想表示她还能用很多次，但在路西德来看那次数并不多。按一次战斗里涌两次魔术的话，最低限度估算的话再战斗十次就到极限了。「再稍微前进一会儿后休息吧」在的康丝坦丝可能就是这样。因为使用了在身为王女的时候没有可以活用的机会的魔术，帮助了路西德和法尔而太过开心，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疲劳。路西德必须得帮她才行。「兄长大人。兄长大人当然平时就得感谢我，但现在再增加个三到四倍也没问题哦」康丝坦丝满脸得意着。推着这位义妹的背，让法尔领头，路西德在未踏地的荒野上走了起来。是该说跟预想的一样吗，在那天日落之前，路西德他们和魔物战斗了好几次。不只是哥布林和巨大蜈蚣，还有已经司空见惯的地精，还有长着猪头拥有壮硕的身体，以怪力闻名的兽人，拥有水牛一般大的鸡的身体长着蛇尾的鸡蛇兽（Cockatrice），巨大蛞蝓之类的接连袭向了他们。平坦的荒野一成不变的延伸着，几乎没有树木之类的能够遮挡视野的东西。因此他们很容易发现魔物，而魔物们也同样容易发现他们。如果到盖伊赛斯的距离不是只用步行两天的话，路西德可能会狂叫也说不定。魔物的数量太多，光凭法尔挡不住的话，路西德也得拔剑。庶子王子无奈的只能贯彻以防御为主体的战斗方式。他保护自己和康丝坦丝，并为了把敌人的注意力朝自己吸引过来而挥着剑。接着砍倒了眼前的敌人的法尔赶来后，便等待着康丝坦丝使用魔术。在休息的时候，路西德和法尔中的一个也会在四周放哨。生火的时候还得为了不起烟而下功夫。挥舞着剑，使用着魔术，绞尽着脑汁，那一天三人总算是平安的挺了过去。第二天他们的行动也一样。都已经走到一半了，所以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们积极的休息养精蓄锐，然后魔物战斗。如此重复着。路西德会定期的用怀表确认时间。未踏地的天空和昨天一样，被昏暗的云朵所遮盖。偶尔突然会有强风吹过，但云就像是被压住一样分毫未动。就这么的在临近日落的时候，三人发现了远处像是城墙一样的巨大的影子。「是那个吗」路西德这么低语完「是那个吧」法尔这么简短的回答了他。「圣剑就在那里面呢。龙也是」康丝坦丝这么低语着。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了疲倦感。能到达目的地是好事。但，搜索接下来才要开始。三人不是横排，而是排成一竖列在荒野上前进着。领头的是法尔，接着是康丝坦丝，最后是路西德。康丝坦丝拄着和自己的身高同样高的拐杖。那是路西德把生长在荒野里的树适当的切掉调整长度，再卷上多余的布的做出来的。是该说果不其然么，在到中午之前康丝坦丝的疲劳就很明显了。路西德会走在她的身后，是为了迎合康丝坦丝的步调。还有希望法尔能把意识集中在前方。「过了那个城墙的对面后，就夜营吧。明早再进入都市内部」法尔这么提案，路西德点了点头。累的不只是康丝坦丝。他们两个也有身体的行动和判断力变的迟钝的自觉。当然的，就算他们感到疲惫魔物还是会来袭。而且还增加了连路西德和法尔都没见过的魔物。像是大猴子一样的魔物，酷似秃鹰的魔物，动作像是活着的一样腐朽的铠甲成群结队，猛然的踏着地面朝他们袭来。——这边到了傍晚视野可就变遭了啊。在内心这么骂着，路西德架好了剑。他没出声是想要保存体力。法尔和康丝坦丝也一言未发调整着呼吸。在如此这般不断的战斗之后到达城墙旁的时候，三人都已疲惫不堪了。就连法尔，也连撩起落在脸上的金发的余裕都没了。——回去的时候也会是这尿性啊。不想办法的话。路西德急躁的在心里这么倾吐着。还是说，得到了圣剑之后会轻松点。他真心希望会是那样。——今天休息的时间比昨天还多但还不够啊。他知道理由。因为精神没有时间可以休息，所以一直在积累着疲劳和紧张。在参加战争的时候，都还有身心都能得到休息的机会。但，这里并没有。天空又增加了暗度，已经看不清五十阿尔纳之外的东西了。路西德连确认怀表的必要都没，就知道夜晚已经迫近。把身体靠在城墙上，他生起了火。在点着火的时候路西德不经意的抬头看向了天空。遮住天空的云层一动也不动，不管是月亮还是星星都一个也看不到。在若无其事的仰视着城墙的时候，路西德注意到了画在城墙表面上的像是大规模的图案一样的东西。他拿起了一根带火的柴禾，照亮了图案。法尔和康丝坦丝虽然没有站起来，但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这是在那座村子里看到的祛除魔物的图案」康丝坦丝呆然的低语着。城墙上画着和盖伊瑟斯的居民们的子孙们所住的村子里的人家的墙壁上相同的图案。「运气真好啊。这样的话魔物也许就不会怎么靠近了也说不准」「真希望是那样啊」法尔轻轻的笑了出来，路西德也在这种时候没有出言讽刺，打从心里这么赞同着。他们用蔬菜干和鱼干作了简单的汤，小口小口的啜着汤暖和着身体。肉干也是在慢慢的细嚼慢咽。接着喝光了已经所剩无几的葡萄酒。酒也用篝火慎重的加热过了。吃完饭后，康丝坦丝裹着外套躺了下去，马上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长途跋涉的关系，觉得她的脸稍微失去了圆润感。「明明只要稍微叫下苦就好懂了啊」路西德叹了口气。康丝坦丝有时会装作开玩笑一样过来撒娇，或者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但在关键的地方从没示过弱。大概她自己也有自己是硬要跟过来的自觉吧。「她是在学你吧」法尔轻轻的笑了出来。路西德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向了她。「我可是想休息的时候就会说的啊」「但是，在那之前你肯定会确认康丝坦丝的情况的吧」法尔的指摘让路西德移开了视线。法尔晃着她的金发在那笑着，但马上又变成了认真的表情。「路西德你，觉得圣剑在这座都市的什么地方？」「在龙那吧」路西德即答到。「直到听了那座村子里的老爷子的话之前，我都在想为什么会在未踏地。对帕尔米亚怀恨在心的家伙特意冒着生命危险把剑藏到未踏地里来着想想也太奇怪了。毕竟扔到深不见底的湖里要来得更快啊。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是有明确的理由」法尔露出了在考虑什么事的表情。「为了打倒龙圣剑是必须的，你是这么觉得吗」「只是推测。毕竟也没其他头绪。最后只能挨个调查了吧」「这可让人敬谢不敏啊」两人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路西德并不能立马认识到天是否亮了。他从怀里取出了怀表，看着两个指针的位置才终于把握了时间。这个荒野从早上开始就是如此的昏暗。「我觉得这风还刮的挺大的啊」想起负责放哨的昨晚的事，路西德板着脸眺望着天空。那覆盖着天空的厚重的黑云，看起来分毫未动过。还是说，因为云太大而就算有多少的流动也感觉不到呢。他们膝盖的高度的部分。不管从哪走都是随便进，已经称不上是城墙了吧。尽管如此，画在上面的图案的力量貌似还健在，从昨晚直到天亮这附近都没有魔物出现。「虽然不想在种地方久留，但在这里再多呆上一小时也没事吧」「真想要水呢。从进入未踏地开始就没见到有河流真是痛苦」稍微喝了点水袋里的水，康丝坦丝叹了口气。因为到穿过席艾汀王国为止水都没有被限制的缘故，所以在这严酷的未踏地里她好像在忍耐着节约用水。尽管如此还能这么闲聊，是因为睡了一晚身体得到休息了吧。她的碧色的眼睛里也能看到活力的光芒。「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到万一的时候可能得让你用魔术来弄点水出来」路西德趁着水现在还有余裕的时候先对康丝坦丝说清了。对路西德来说他也不想做那种事，但考虑到走一天半也没有有水的地方，而回去的时候也要走相同的距离来考虑，不得不依靠义妹了。「您不用客气哦，兄长大人。生成水的魔术并不是很累」康丝坦丝坚强的露出了笑容。那是一副现在马上就可能会用魔术的表情。「有你这话就够了，不过现在还没事」这时，法尔锐利的眯起了眼睛，挥着手示意二人安静。确认了路西德和康丝坦丝虽然一脸不可思议但闭上了嘴之后，她把行李袋放在了原地，静静的站了起来。把手抵在剑和鞘上，她用慎重的步伐沿着城墙走了起来。路西德和康丝坦丝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法尔好像发现了什么，边静静的观望着她的动作。在崩坏到可以看到城墙对面的地方，法尔停了下来。她靠着城墙的残骸，招了招手。两人压着脚步走到了法尔旁边。「发现什么了？」路西德压着音量这么问完，法尔用手指指向了城墙的对面。路西德用城墙遮着身体，悄悄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那里有人类和马。人数是三人。马是七匹。人类均是壮年的男人，他们有武装，在被沙尘弄得有些脏的铠甲上套上了外套。在他们旁边堆了几个大号的行李袋，马们被从那里伸出来的绳子给牵着。「是帕尔米亚的骑士」法尔悄声说到。确实，他们的铠甲路西德有印象。在路西德之后，康丝坦丝悄悄的在城墙的阴影处窥伺着帕尔米亚的骑士们。他们好像是在休息。虽然坐在地上，但把剑从鞘里拔了出来放在了手边，为了随时可以架好剑。——在菲艾鲁巴看到的，那个叫内斯特的家伙不在啊。路西德眯起了眼睛。就算他不在这也不能大意。人数和马的数量不照。应该考虑那四人在别处。「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呢」「是觉得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的吧。这种距离双方都不容易注意到彼此」「要是昨晚碰上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路西德淡淡的嘟囔着。昨天在到达这个城墙的时候，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以自己的人数两倍以上的骑士为对手的话，是赢不了的吧。夜间，因为城墙这个遮蔽物，还有因为身在魔物的领域的未踏地的警戒心让双方没能碰上。因为他们尽可能的没有远离篝火，也注意不发出声响。帕尔米亚的骑士们肯定也一样。「怎么办？」法尔简短的问到。她紫水晶的眼瞳里透露着些许的迷茫。——毕竟是帕尔米亚人啊。虽然法尔背叛了帕尔米亚，但那是因为母国对她兵刃相向的缘故。如果克洛古斯塔没有掀起叛乱，她能够平安的回到王宫里的话，先不论圣剑的事，肯定会有和现在不同的未来。万一要战斗的话，法尔大概会下定决心而挥剑的吧。但是，在那之前会感到犹豫也是正常的。更别说，只是以骑士们为对手了。路西德左右摇了摇头，用手部动作向两名王女传达了离开这里的意图。法尔用混杂着疑问和不安的复杂的表情看着路西德，但她老实的服从了指示。康丝坦丝也压着脚步跟在二人后面。「要放着他们不管吗？我觉得应该在这里趁他们不注意突袭他们」在充分的远离他们的地方，法尔这么说到。看着她混杂着焦躁和急迫的表情，路西德察觉到了她的内心。黄金色秀发的剑姬是想着自己必须要带头和帕尔米亚的人战斗才行。——这家伙，根性真是耿直啊。像是告诫一般，路西德用缓慢的口吻说到。「虽然对被叫做常胜王女的你说很傻，但不知道敌人的正确数量和位置要怎么攻过去。要是在和那三人拼的过程中，他们的同伴回来了怎么办。对方有马，就算逃也会被他们追上的」「那么，我用魔术去切断牵着马们的绳子如何」康丝坦丝提案到。那样的话，战斗的时候他们肯定会伤脑筋的。毕竟看行李袋的大小，帕尔米亚的骑士们肯定很依赖马。「还是省省吧。根据情况，我们可能能把那些马搞过来」「那，就得不被他们注意绕个大圈子朝着宫殿出发了啊」因为城墙到处都崩坏了，所以想要不被帕尔米亚的骑士们注意到而入侵里面并不难。越过了城墙的路西德他们的眼前，有一片散乱着大大小小的瓦砾的荒野。这是曾经是城镇的东西的残骸。「所说的宫殿，是那个大号的建筑吗」路西德的前方耸立着一座漆黑的巨大建筑。

第一卷 第五章 未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