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1贝尼——也就是贝内迪克•马克亚尔帕因，有著一双被他的母亲称为是与生倶来的死鱼眼，而他的父亲似乎也藏不住他的讶异：「可以有眼神这么凶恶的婴儿吗？」再加上贝尼的眼睛下方容易出现黑眼圈，只要熬夜一个晚上，他的脸看起来就会像是个为失眠所苦几十年的男人。这种情况在国境警备队时代恶化了。经历悲惨的战斗，他的死鱼眼里添加了激战区士兵特有的黑影。在那之后，贝尼在国境警备队的任期即将结束。「陆军那种地方别待了，你来当我的见习骑士吧！」出声招揽他的人就是露亚娜。她说道：「死鱼眼非常好，你这张坏人脸刚好适合我的计划。」虽然觉得这种邀约的说法太过份了，不过因为似乎是很愉快的工作，贝尼就接受了露亚娜的邀请。玛莉卡被黑斯汀古斯家雇用，接著又过了几天之后——「贝尼不够变态！」露亚娜突然说了这句话。「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呢？」神圣联合帝国的帝都•欧鲁得布拉。黑斯汀古斯家的大宅邸。露亚娜跟贝尼两人在茶室里。不只能在里面喝茶，还能当成休息室、较为私人的接待室跟亲信的会议室，是个能应用在各种目的上的大房间。「贝尼的眼神跟黑眼圈非常好，我认为这个人一定是个符合我期待的变态！可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呢？你太正常了！」「正常不好吗？」「我希望是像这样，在折磨公主骑士的时候能够更像是个变态。」「我又不是变态……。」「算了，因为你在其他意义上做了超乎我期待的工作，所以就算你态度不是很好，我也很满意你作为见习骑士方面的表现……。」「喔喔，谢谢大小姐。」「不过我也还是想要个变态啊！」由于露亚娜大声讲出「变态」两个字，贝尼连忙朝四周张望。如果这种话让老爷听到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不过待在她们附近的就只有几个女仆而已，她们对于露亚娜的糟糕言行也没有反应。她们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以优雅的动作准备红茶跟茶点。「我认识的人里最变态的……大概是彼方吧？」「我也把那个女孩列在名单里了。」「终于要让她加入伙伴了吗？那我先离开了。」彼方是个专家，而且技术高超。而且，大概会是个露亚娜喜欢的变态。2帝都欧鲁得布拉郊外。有近十位男人跟一名少女待在现今已经没有人使用的农场大建筑物里。「这家伙的名字叫彼方，她是欧鲁得布拉帝都警察的密探。」脸上有伤的高壮男人——大流士——这么说。人称为彼方的少女被绑在房间的正中央。她有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跟黑色眼眸，穿著便于行动的泳装风格夜行衣和合身的锁子甲。彼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由于绳子有如紧紧夹住胸部般捆在她身上，形状良好的胸部看起来就胀大了。被绑起来的不只双手，就连膝盖跟脚踝也被绳子连结在一起，所以她一趴下就秀出屁股翘起的难看模样。她出身自历史悠久的将军刺客一族。将军刺客就是暗杀及谍报的专家。然而她现在却被犯罪集团捉住了。在大流士身边的是满脸胡渣的胖子洛克。「你这个笨蛋，居然不知道警察里有叛徒，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卧底。」「大蠢蛋！」呼哈哈哈！男人们发出下流的笑声。「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洛克夸耀著他们的胜利。「这一带几乎不会有『偶尔』经过的人，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就不取你性命，不过我们会用药把你玩得破破烂烂的……。」大流士跟洛克掌握了这一带的小混混，并且在大型犯罪组织下层干活，将有成瘾性的非法药物运送到欧鲁得布拉。大流士跟洛克是无名小卒，但欧鲁得布拉帝都警察对于隐身在他们背后的走私管道是很有兴趣的。「呜……！你们这群禽兽……！」彼方不甘心地呻吟道。「你们接下来要粗暴地剥掉我的衣服吧！然后，为了问出关于搜索进行到何种程度，你们会拷问我吧！」「你很瞭解嘛！」大流士说得很下流。「你们要对我进行性侵害吧！」彼方梨花带泪地发出惨叫。「你们当然也会强行对我的那个跟那里进行一般人不感兴趣的玩法吧！」「呃，算吧……。」大流士稍微开始困惑起来了。「虽然有很多想对你做的玩法……」洛克说道。「在狠狠玩弄我之后，你们会拔掉我所有的指甲吧！在那之后，开始剥掉我的皮肤……！为了延长我的痛苦，不伤到血管地剥掉我的皮肤……！就算只是剥皮，也可以让我感受到跟切断肌肉同样等级的痛苦……！」大流士皱起眉头。「好、好像很痛啊……。」洛克表情扭曲。「只剥掉皮肤……好像很有效……可是又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一群大男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出自己的疑虑。「我还是想用普通的方法折磨她就好……。」「要是流太多血，会让兴致大减的……。」「我们的性趣是非常普通的……。」「顶多就折断骨头、切掉手指之类的……」大流士这么说完——「呆子！那样就太偷懒了吧！」反而被彼方大骂。彼方兴奋得脸颊红润，不停地用力喘气，连口水也滴了下来。「你们当然有准备酸吧……！不需要是强到连肉跟骨头都能溶解的那种酸也行！那是用在剥掉皮、敲碎牙齿之后，涂在那些地方上面的酸！渗进神经里的感觉好像很痛的样子！啊啊……真是太可怕了……！」「那个就有点……」大流士吓到了。「我从昨晚就被关起来，时间多得不得了呢！赶快动手！你们这群禽兽！」「就算你叫我们动手……」大流士跟洛克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好像准备不够的样子……。」在场的这群男人顶多只有小刀跟手斧而已。「那……我先去买剌刀跟小槌子。」大流士部下里的其中一名小混混如此提议。「既然会流血……那有个桶子跟抹布会比较好呢！我去找找。」其他的小混混这么说。「小心起见，不要单独行动，行动的时候各自两两一组吧！」大流士说道。「是。」就这样，四个小混混出门去买拷问道具了。等待四个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太过份了……！这群禽兽！刚才出去买东西的人到了店里，看到架上摆的商品一定会觉得『啊，这个好像也可以当成拷问道具』！还会因为看得眼花瞭乱而浪费很多时间……像是『这把钳子可以用来拔牙呢』，不然就『这双火筷的粗细刚好适合插进洞里呢』之类的……！」彼方一直兴致勃勃的样子。四个人迟迟没回来的状况果然让大流士感到不安，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大门打开了。「你们也太慢了吧！」大流士一边这么说一边望向大门，却看到有个不认识的青年站在那里。那是个有双死鱼眼的青年——贝尼。「彼方，你还是没变啊。」「没想到居然是！」彼方的眼睛亮了起来。「贝尼大人！」两人已经是旧识了。「……拜托你叫我的时候，后面别加『大人』啦。」贝尼像是很困扰似地说著。「你为什么……」大流士、洛克，还有他们手下的小混混四人。他们各自抄起了小刀跟手斧之类的武器。贝尼仍旧空著双手，毫不迟疑地走了进来。「啊，顺带一提，」贝尼说道：「走出这间农舍的四人都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说什么……！」大流士一惊。「你为什么知道这里……？」洛克感到很诧异。「因为有很多出身国境警备队的警官啊。」贝尼回答。国境警备队的羁绊比血缘要来得亲密，不管是何种情报都会提供。举例来说……就包括了像「彼方失去联络时，最有可能是被哪个刑警出卖？」这样的情报。「只要掐紧可疑人物，他就很乾脆地吐出了这里的地址。」「啰嗦！」其中一名小混混拿著小刀，朝贝尼冲了过来。贝尼冷静地用手刀狠狠劈向对方拿著小刀的手腕。贝尼的全身都接受过锻炼，手也硬得有如钢铁。小混混的手腕骨头在这一击之下被破坏，小刀也脱手掉到地上。接著贝尼抓住了男人的头，在拉向自己的同时，也举脚狠狠地朝对方的脸上来一记膝顶。鼻骨断掉的声音响起，男人倒了下来。接著，另一个小混混拿著手斧攻了过来。贝尼侧身闪过这一击，接著压制住敌人的手肘，朝他两腿间补上一脚。这个小混混也倒下了。「可恶！」就在第三个人朝贝尼攻过来的那个时间点上——「看起来你们玩得很开心嘛！」另一个人走进这间农舍。她是身穿轻便裙装的露亚娜。露亚娜挥动自己的武器。虽然穿著动力铠时用的是金属鞭，但由于她现在穿的是一般衣物，所以用的也是普通鞭子。先是发出「咻」的破风之声，随后产生了冲击波。结实的皮鞭只要被熟练的使用者挥动，鞭子的前端就可以轻易突破音速。一个小混混吃了露亚娜一鞭，被打飞了出去。「对付这种程度的小混混，根本用不到动力铠！」继续挥出快如闪电的鞭击，露亚娜又解决掉一个人。这样就解决了四个人。虽然没有人死亡，但每个人都因剧烈疼痛而苦苦挣扎。「到此为止了！」大流士抓住彼方的头发往上提，然后用小刀抵住她的喉咙。「再继续胡闹下去，我就宰了这个女人！」「居然要杀掉我……！你真是个禽兽！」彼方一边这么说，一边抓住大流士的手腕，把刀刃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解开了。大流士惊讶得睁大双眼。「……咦？」「从捆绑中脱身可是将军刺客的基本技巧呢！」彼方抓住大流士的手腕不放，用另一只手用力打向小刀的刀柄。小刀猛然飞出大流士的手中，刺进天花板里。「多亏了菁英教育的福，我在五岁时就能够自由自在地卸开一部分的关节。」「那……」惊吓过度的大流士呆立不动。「那为什么……」「『那为什么你不马上逃跑呢』？」彼方接著说。「是、是啊……」「被捕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听你们讲得滔滔不绝的内容，我认为你们搞不好会泄露出重要情报。而且……我也很有兴趣了解自己会受到何种拷问……」话一说完，彼方脸红了起来。「原来如此，她是个变态呢……！」露亚娜轻声对贝尼说悄悄话。「但既然贝尼大人都来找我了，再加上你们似乎也无法符合我的期待，那么就该结束了。」彼方身体一沉，然后开始快速旋转。将右脚像是斧头般挥动的后旋踢。啪！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大流士的意识就被锐利的踢击收割了。「噫！」洛克丢下武器逃走了。「喂喂喂。」贝尼一下子就追上了逃脱的洛克，并且伸脚将他绊倒。将洛克摔倒在地之后，又从上方揍了几下收尾。「这样就解决掉所有人了吗……」「贝尼大人啊啊啊！」彼方以惊人的气势抱紧贝尼。「其实，我最希望虐待我的人是贝尼大人……！」「笨蛋！」露亚娜轻轻甩鞭，缠住彼方的脚。然后，用力后拉。「呀！」跌倒的彼方一屁股坐在地上。「贝尼现在是我的见习骑士！你不要擅自抱过来！」「……嗯，事情就是这样。」贝尼像是觉得很抱歉似地说。「你能不能跟我一起服侍她呢？」「祖魔的公主骑士……露亚娜•黑斯汀古斯大人……！」彼方的眼神闪亮得有如天上繁星。她果然是已经知道的样子。「因为贝尼大人的主人对我来说也是主人，所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的确是如此吧！」露亚娜带著充满自信的表情，将彼方的头压在地板上。彼方的身体再次变成翘起屁股的姿势。露亚娜张开手掌，用力地打著彼方的屁股。「啊！好痛！好舒服！」彼方发出高兴的惨叫声。「贝尼大人！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露亚娜大人睡走了！」「不管是睡走还是如何，我跟彼方又还没有交往……」「教育！这是教育！」露亚娜似乎很开心地说道。3将军刺客•彼方也成为伙伴了。——隔天。贝尼一个人去见老朋友。是露亚娜的命令——「说到让公主骑士屈服，兽人果然还是不可或缺的角色！虽然先前我已经开了名单，不过我听说兽人族里的伊安中士非常优秀！要是可以把他挖过来就太好了！」兽人族是支奇妙的种族。因为，这支族群里只有雄性。他们没有母亲，而是从特殊树木的「根」自然而然地诞生出来的。所以兽人族就以那颗树——名为「欧尔库斯之木」——为中心筑巢。是这些兽人的其中一个。他毕业于欧鲁得布拉的最高学府。贝尼跟伊安约在公园里见面，这座公园位于欧鲁得布拉的安静住宅区里。先坐在长椅上的人是伊安，他正在看书。贝尼在他的隔壁坐下。「伊安，好久不见了。」「是啊，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呢！贝尼。」「你在看什么书啊？」「数学，将微积分应用在经济学上的研究，用巨视观点去掌握趋势。」伊安平常就戴著眼镜。以兽人族来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事。「你要开始做生意吗？」贝尼问道。「不，这只是单纯的兴趣而已。」聊到这里，伊安才终于阖上书本。「你找我大概有什么事吧？」「你知道我服侍露亚娜•黑斯汀古斯大人的事吧？」「有啊，我姑且也还算是隶属陆军的人。听过你们战斗的情况。」「我希望伊安也能过来帮忙。」「好啊。」「呜欸。」贝尼不由得发出奇怪的叫声。「是怎样啊？」「没事，只是你的立刻回覆让我吓一跳而已，我还以为一开始会被你拒绝呢。」「为了一旦被我拒绝，你已经准备了好几套说服我的说词吧？」「是啊。」「跟我过来。」话一说完，伊安就站了起来。公园的附近有一所大型学校。伊安跟贝尼踏进校园的同时，就有一大群小孩子抱住伊安。每个孩子都满脸笑容，自顾自地说起各自的愿望。「伊安叔叔！」「下次要再教我读书喔！因为伊安叔叔的教法比其他老师都来得好呢！」「伊安叔叔，继续教我剑术跟格斗技嘛，好嘛——」「我今天只是稍微过来看看情况而已，抱歉哪！」伊安这么说道。在伊安跟小孩谈话时，老师过来了。老师大声宣告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之后，孩子们便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教室。「下次见喔！」「要快点再来喔！」「……」老师也只是稍稍进到校园里，向伊安深深行了一礼。随后，伊安跟贝尼便站在校园里讨论起来。「这是全住宿制的学校。」伊安拿出手帕，摘下眼镜，一边轻拭著镜片一边开始讲。「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好听……嗯，不过有半数以上都是像儿童养护设施之类的机构。」「他们是战灾孤儿吗？」「来这所学校上课的孩子，他们的双亲几乎都是担任国境警备队。」「————」国境警备队——战灾孤儿。听到这几个字，长相凶恶的贝尼脸上又更加暗沉了。「他们是那群战死的警备队士兵所留下来的孤儿。」「原来如此……」先进国家之间为了让战死者的人数降低，在战争里制定了各种规则。然而，如果对手是完全没有理性的怪物军团，事情就另当别论了。虽然最近攻击暂时平静下来了，但国境警备队的对手并不是先进国家。那个部队以言语不通，甚至是完全无法沟通想法的敌人为对手，重覆进行著以血洗血的悲惨战斗。人员耗损率极高，再加上敌人会以游击战的方式攻打过来，就算投入动力铠也提升不了太大的效果。贝尼跟伊安曾经背靠著背，在如此悲惨的战场上作战。他们是战友。「我就算援助他们也只是杯水车薪。经营这所全住宿制的学校很辛苦，我想要黑斯汀古斯家的财力来帮助他们。这就是要我去帮露亚娜大人的条件。单纯从听到的传闻来看，露亚娜大人不会是吝惜金钱的人吧？」「是啊。」贝尼点头。「露亚娜大人不是对钱吝啬的人。倒不如说，她就是想把钱用在这种地方。」「那就决定了呢。」祖魔的公主骑士——露亚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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