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2弹明里争夺战①

即将进入梅雨季的某一天……明里与亚莉亚在咖啡厅『维尔德修特（Wildschut）』享用着下午茶。亚莉亚虽然在DNA上只有四分之一，不过在文化上有四分之三是英国人，因此有开茶会的习惯。话虽如此，但也不是像漫画作品中讽刺描写的英国人那样，每天固定时间用昂贵的茶杯享受华丽茶会的方式。亚莉亚会开茶会通常是在有点累的时候、肚子有点饿的时候、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或是有事情想讨论的时候等等。而且让明里感到惊讶的是，茶会中喝的不一定是红茶。真要说起来，亚莉亚其实是咖啡派的。而明里针对这点询问后……「我伦敦的老家的确有你想像中那种Low tea、High tea的习惯啦，但那样做需要有几名英国人女仆才行，在东京可没办法照做。你也不会烤司康饼对吧？」得到了亚莉亚这样的回答。听到『se』，明里脑袋中只会想到湖池屋发售的袋装炸玉米点心而已。那样的明里的确不可能帮忙准备什么英国贵族式的下午茶会。因此亚莉亚在这里也只能选择东京流、亚莉亚流的茶会吧。「对、对不起……」「没关系啦，反正我也不讲究。再说，我这种休息方式是以前读罗马武侦高中的时候经常会有pausa caffe（咖啡休息时间）……后来和tea break混在一起形成的习惯。你会嫌太随便吗？」「不、不会！」别说什么嫌不嫌了，明里根本什么都不懂。只要可以和亚莉亚在一起，管他桌上摆的是红茶、咖啡还是芬达都无所谓。顺道一提，现在摆在亚莉亚面前的，据说是她以前在罗马武侦高中时代喜欢上的一种咖啡——espresso lungo doppio。那是将长时间（lungo）萃取的浓缩咖啡（espresso）以双倍分量（doppio）提供的商品。在味道、分量上不会像纽约人那样淡而多，也没有像罗马人那样浓而少，感觉的确是伦敦长大的亚莉亚会喜欢的中庸泡法。至于味觉像小孩子的明里，面前则是一杯用砂糖调得很甜的牛奶咖啡。因为这里是一间女生们喜欢光顾的咖啡厅，下午时段的店内看不到男生的影子……「咦～？亚莉亚，你的方式已经比普通的coffee break来得讲究多了好吗？居然还说这样是随便，贵族大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呢～」亚莉亚和明里坐的四人席上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和麒麟一样身穿轻飘飘改造制服的侦探科二年级峰理子学姊。而理子手上的玻璃杯中装的是柠檬水。不但完全无视于tea time coffee break这些主题，而且还是店家菜单上根本没有的项目，叫店员特别为她做的。看来她的确如明里所听说的谣言，是个自由奔放的人物。「——话说，不愧是亚莉亚呢！居然真的把公车挟持犯修理了一顿～！」在刚刚结束的一盘西洋棋中，让亚莉亚投降认输而心情相当愉快的理子，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话题。公车挟持。那是前阵子在武侦高中往台场的路上发生的事件。当时前往处理的亚莉亚在事件中受伤，被直升机紧急送回武侦高中。而明里也是在那时候与夹竹桃相遇，因此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请问那犯人究竟是什么人物呢？」关于那起事件，亚莉亚一直没有多谈……不过明里想说现在既然是茶会，或许可以当成闲聊话题打听一些内容。结果——「——对方进行了司法交易。所以我不能透露关于犯人的情报。」亚莉亚却还是正经八百地什么也不告诉明里。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点不开心地喝了一口浓缩咖啡。而坐在她对面的理子则是把手放在嘴前，「噗噗噗」地做出憋笑的动作。（……？）就在什么都搞不懂的明里露出傻傻的表情时——亚莉亚朝明里和理子各瞥一眼，像在转换心情似地……「说到司法交易，夹竹桃好像也接受了。这都要多亏你逮捕到她呢。」扯开话题的同时，称赞了一下明里。明里因此开心起来……「那没什么啦！啊哈哈！」变得一脸害臊，甚至连刚才自己在问亚莉亚什么事情都当场忘记了。而在一旁，大概是事前就听亚莉亚说过这些事的理子也为明里拍手喝采。然而……「但武侦就算与敌人做出了断，也不代表一切就此结束，而是要面对『接下来』的考验喔。」亚莉亚很快又一脸严肃地如此叮咛明里。不过……「…………？」接下来，是指什么？敌人——夹竹桃早已不在明里的管辖范围内了。她从武侦高中被移送到辖区警署的其中一间，目前正在接受包含司法交易在内的审判。究竟明里还需要接受她什么考验？今后应该连见都不会再见到面才对呀。不，亚莉亚所说的『敌人』感觉不仅限于夹竹桃，而是所有敌人。语气上听起来比较像是在讲笼统的一般概念。也就是说，难道她在暗示什么其他人物吗？明里想着想着，忍不住张大嘴巴变得一脸呆滞。「……嘻嘻！」而看到这段战姊妹互动的理子——露出似乎有话想讲却又不能讲的笑脸。她明明比明里年长，那表情却可爱得如小恶魔般。§　　§港区高轮在地价昂贵的东京嚣区中又属特别昂贵的地段。主要都是以大企业和著名人物为顾客的『高千穗律师法人』拥有的不动产——高千穗大厦就耸立在那地区的中心。而接近顶楼的三十五楼整层都是现任会长的女儿——高千穗的住家。楼层中的某个角落特别设置了一间足足有三十平方公尺大的浴室。地板与墙壁都是大理石，金色镶边的白色浴缸是阿联进口。就跟石油王的妻女们使用的一样，是极为奢侈华丽的浴缸。其实不只是这里，高千穗大厦的内部装潢全都充满暴发户的感觉……不过这也是确实身为暴发户的高千穗一族对于自己来自鸟取县，也就是来自乡下地方一事抱有自卑情感使然。当然鸟取是个很好的地方，但因为对东京人来说实在太陌生，而经常会受到不平待遇，而且常常会被人跟岛根县搞混。「从来没有去过。」「从没遇过那里来的人。」「那里几乎整片都是沙丘对吧？」……等等……因为从东京不易到访而造成对鸟取县的无知、歧视，一直以来都折磨着高千穗一族。最夸张的甚至有人会把县名写成『取鸟县』，而且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以为如此。简直是好比辱国的辱县待遇。而丽就是高千穗一族的千金大小姐——身为武侦高中一年C班的班长，同时也是强袭科优等生的她，泡在浮有玫瑰花瓣的浴槽中，抱着自己的双腿。即使在女生们都会羡慕不已的女王浴室中——丽今晚的心情却很忧郁。「…………」她把脸泡到鼻子附近，「咕噜」地吐出泡泡。脑海中想的全都是间宫明里的事情。（……娇小……可爱的……问宫明里。）在教务科大楼前相识，在四对四战中交手，在维尔德修特咖啡厅重逢——明里如小学生般娇小，却勇敢凛然的模样迟迟无法从丽的脑海中消散。要说这感情是『喜欢』，丽也无从否认。因为就是会忍不住去想她。从早到晚都会想她。然而，像这种喜欢别人的感情回路……在丽的心中天生有两处与所谓的大众多数派不太一样。首先，她偏好于虽然条件与自己相同，但从外观上明显可以看出来远比自己弱小的对象。简单讲，就是喜欢『同年龄的小不点女孩』。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她属于少数族群了，但另外还有一点。当喜欢一个人到无法自拔时，就会——（——好想欺负她！）想要捏对方。想要打对方。想要把对方踩在脚下。压倒在地、骑到身上、撕开衣服，欺负、折磨、羞辱对方。这类过分的行为，在丽的观念中是属于『确认友情』的行为。至于为什么又捏又打会是友情行为，其实在丽的脑中也自有一套理论。首先，高千穗丽——也就是自己——生在世上就是个高雅、高贵的存在。那么即便是与自己同年龄的女生，大家基本上都比自己低劣，人际关系上便存在着一个大前提，就是上下关系。因此，不可能会有对等的朋友关系。自己高高在上，对方屈服在下。在丽的概念中，她与同年代的女生之间很自然会形成这样的关系。所以屈服在自己底下……不管被打被踢都会感到开心的女生，就是能够成为朋友的女生。对丽来说，所谓的朋友必须是即便被巴掌打、被鞭子抽——只要是像丽这样高贵的存在恩赐的东西便全盘接受，而且心怀感激的人——也就是有被虐嗜好，俗称M的少女才行。而间宫明里在『同年龄的小不点女生』这项第一条件上已经过关。不过丽也是有所谓的节操，如果只有这点应该不至于会陷得这么深才对……但或许是明里和丽之间曾有过一段激烈感情碰撞的关系，明明对方看起来应该没有被虐倾向，丽却变得单方面对明里感到渴望。可说是一种单恋状态。好想要把那女孩……放在身边尽情欺负！好想把她压在底下，蹂躏得一场糊涂！想像力算是极为丰富的丽，在脑中浮现出各种夸张的画面——「啪唰！」一声从豪华的浴缸中站起了身子。丽穿上一套香槟金色的薄睡衣后，对窗外一览无遗的美丽东京夜景瞧也不瞧一眼……独自一个人玩起人偶剧。她平常睡前就有一边想像开心的事情一边就寝的习惯，而至今所谓开心的事情都是欺负她想像中的女孩子。不过最近那题材完全被间宫明里取代了。而这个人偶剧就是丽在想像之前进行的排演。利用六十公分尺寸的人偶……向Dollfie Dream的专业人偶师订做的『丽人偶』与『明里人偶』等等参考自己周围女生们的人偶上演人偶剧。说是『上演』其实也只是丽自己一个人动一个人欣赏而已。具体来讲就是用嘴巴发出音效、用手拿着让人偶走动，或是左右手各拿一具人偶又踢又打又亲亲来演出一场故事。换言之，在这人偶剧中，丽与明里之间的关系会擅自发展下去。当然，并没有得到明里本人的同意。丽人偶不只脸部造型优美，还完美重现出她平常在学校穿的那套武侦高中改造制服，相当高级。而另一具Mini Dollfie Dream尺寸的明里人偶则是根据明里的照片制作出来，重现度同样很高。丽将这两具人偶拿在手上动来动去……并看着平板荧幕上显示的剧本，念出台词。「我说，明里。」「丽大人，什么事？」一边是丽人偶的台词，一边是明里人偶的台词，丽自己一人分饰两角。而且她自己定下的规则是明里的台词必须把嗓音拉尖。高千穗丽这个人就是会在这些细节上菲常讲究。「你比较想要被佐佐木还是被我欺负呢？」丽人偶把手臂交抱在胸前，如此询问明里人偶。「那当然是丽大人啰！」面对高举双手回答的明里人偶，丽人偶接着递出一副猫耳。「那、那么，你就戴上这个猫耳朵，叫一声来听听吧。」这正是丽实际上想对明里做的梦想之一——角色扮演要求。「话说丽大人，我想跟您一起洗澡～！」而这句明里的台词就是另一个梦想——『一起入浴』。丽本来是打算一口气实现这两个梦想而写了这样的剧本……但仔细想想洗澡时需要脱掉衣服，根本没办法玩角色扮演。她在写剧本时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矛盾，或者说两种Play之间的冲突。没办法靠即兴演出解决这项问题的丽，当场恢复了『正常』。自己在写的时候因为很起劲所以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仔细看看这剧本也未免写得太烂了。「…………」体认到人偶剧的剧本有多难写的丽顿时半哭起来——啪！把平板电脑用力摔到绒毛地毯上。「我也太没有创作故事的才能了呗！」而且在摔东西出气的同时，还忍不住喊出了故乡鸟取的因州方言。到了隔天，丽依然继续在思考修正昨天的故事。在放学后的强袭科走廊上边走边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好点子。（要不要干脆雇用一个脚本家呢……）丽这个人就是动不动便想用钱解决问题，但她很快又认为这样不行而用力摇摇头。再怎么说，『和学校的同年级（娇小）女孩发展友情关系，最后让对方玩角色扮演并一起洗澡，在浴室打对方屁股的故事』这种委托内容也太难以启齿了。不，自己心中这份难以消散的心情……根本不是靠什么优秀的剧本就能解决的。自己似乎有点搞错了努力的方向。丽那对玫瑰色的双唇间叹出一口气，一点都不像她平常充满自信的态度。妄想——将不如意的梦想在脑中实现的行为。是上天赐予人类、谁也无法剥夺的心灵翅膀。然而现在的丽，却将那妄想的力量……用在相当消极的行为上。只是在脑中欺负喜欢的对象。那样根本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丽来到电梯前大厅，叹气的同时按下电梯按钮。即便只是那样的日常轻松互动，丽也不禁觉得和自己过去妄想的那些重口味情景一样迷人。间宫明里……（我好想、跟她交朋友。）那是出于丽真心的想法。（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和同年级的同学交朋友。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对于丽来说却是个难题。毕竟在过去的人生中，通常每个年级都会有两到三个女生自愿成为丽的奴隶……丽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那种『朋友』就自然会聚到自己身边。她从来没有特定向某个女生主动尝试交流过。因此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付钱给对方就好了吗？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可是在四对四战的时候——『用金钱是买不到朋友的！』被志乃说过的那句话闪过丽的脑海。（金钱、买不到朋友……）原来是那样吗……？唉……就在丽忧郁地又叹了一口气时，电梯刚好抵达……于是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等门关上后，她才注意到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因为对方太娇小，让她一时没发现。「啊，高千穗同学。」那人正是明里。「～～～～！」扑通————！突如其来的状况，害丽当场满脸通红、全身僵硬。明里抬头望来的可爱笑脸让丽变得慌张失措……「——你、你想要多少钱！」结果不小心把刚才脑中在想的『朋友费』问出口了。不过……「呃、啊、不对！」她很快察觉自己失言，用手捂住嘴巴。（讨、讨厌！我居然不小心就……！）丽接着赶紧开始思考挽回的方法。这点是教务科对她评价也很高的一项优点，也就是『能够立刻弥补失误』的才能。身为武侦重要的是不能失败。不过更重要的是遇到失败时能够立刻挽回的能力。即使发生失误或中了对手的计，也能靠临场的判断力与行动力解决困境。而丽就是拥有那样的能力，或者说胆识。「……？」面对疑惑歪头的明里，高千穗赶紧开始辩解自己的那句『多少钱』发言。经过一场拚命解释……「哦～原来你喜欢吃鲑鱼卵寿司呀～」明里露出明白的表情点点头。「就是那样，呼呵呵。」高千穗则是用打开的扇子遮掩泛红的脸颊，并擦拭头上冒出的冷汗……（真佩服自己能临机应变摆脱困境。）『多少钱（ikura）』→『鲑鱼卵（ikura）』。『你想要多少钱？』就是『我今晚要吃寿司，你觉得寿司料用鲑鱼卵怎么样？』的意思——这就是丽想出的解释。虽然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用这种谐音硬拗也太勉强，不过……幸好间宫明里这个人有颗纯洁的心，不会随便怀疑别人，让丽得救了。而且丽还假藉这段辩解的机会……和明里一起走出电梯，并肩离开校舍。「好好喔，吃寿司。我比较喜欢吃虾寿司呢！」丽看着明里露出天真笑容如此说道的侧脸。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实现了『一起并肩走路』这样教人开心的情境。（话说，这孩子还真好骗……虽然这也是她可爱的地方……）一脸陶醉的丽低头看着走在旁边的明里。（真的好娇小……可以看到发涡呢……）相对于身高一百三十九公分的明里，丽的身高有一百六十公分。两人差距二十公分以上。这样的身高差距，不断刺激着丽心中的支配欲望。然而——「那我要搭公车啰。」幸福的时间短暂。到公车站为止只走了一小段路，和明里道别的时刻便到来了。「啊……这样呀。」根本不会搭『公车』这种平民交通工具的丽，实际上也的确不是什么公车通学生……因此只能这么回应，目送明里离开。而且很不巧的是，公车刚好到站了。「再见啰！」明里说着，搭上都内公车，渐渐远去……而丽的寂寞感也随之越胀越大。最后——在她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当场炸开。「我忍不下去了！」丽不禁叫出声音。武侦宪章第五条——行动快速。武侦宪章第六条——自我思考，独立行动。没错，武侦宪章是武侦们自己为自己订立的理念。因此遵循那崇高理念的行动全部都是合宪的。不管做了什么，就算是最高法院也肯定会做出对我方有利的判决！于是丽高举用真钻宝石装饰的手机，对自己下令：「——丽，要靠自己的脑袋思考，争取友情呀！」§　　§明里在自家附近的胜哄公车站下了车。背着书包走了一小段路……（……玫瑰？）忽然发现有一朵玫瑰掉落在路边。漂亮的红色大玫瑰，如果在花店买肯定一朵就要三百元以上吧。不过明里也没理由去把它捡起来，于是当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这里也有？）结果在弯进小巷时，发现邮筒旁的地上又有一朵。同样种类的大红色玫瑰。（……？……？）接下来的路途中……每隔一段大致相同的距离，就会看到有玫瑰掉在地上。明里虽然感到奇怪，但始终认为应该与自己无关——可是就在公寓『胜哄大楼』门前看到一大束玫瑰放在地上时……（为……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变得表情僵硬了。看来——在明里的放学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到的玫瑰，全都是为了这花束埋下的伏笔。虽然搞不清楚放这些玫瑰的人究竟有何意图，但对方大概是觉得这么做很风流吧。明里感到莫名其妙地抱起花束……发现在花束的玫瑰间有一张印有红色闪亮亮玫瑰图案的卡片。内容只写着……「致间宫明里小姐美丽的玫瑰之人敬上提示·『高』」完全看不懂意思的明里……「？？？」额头不断流出冷汗，但又认为把这么大的花束放在公共走廊上会妨碍到邻居们……最后只好揍着花束走进乃乃香在等待的自家中了。§　　§明里的这段举动……被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名少女们监视着。正是爱泽汤汤与爱泽夜夜。她们是一对同卵双胞胎。虽然和高千穗丽同年，不过是她忠诚的部下。根本分不出她们两人的关系。汤汤确认了明里一如计划捧起玫瑰，并读过里面的卡片。而夜夜也靠心电感应知道汤汤确认到了这件事。于是夜夜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吧」后——「嗯，走吧。」爱泽姊妹骑乘的机车便离开了胜哄。回到武侦高中的爱泽姊妹接着进入咖啡厅·维尔德修特中。高于穗就坐在窗边的位子，优雅地享用着红茶等待那两人到来。爱泽姊妹坐到位子上，店员便很快为她们端上果汁——于是她们各自用双手捧起杯子一边暍着，一边询问高千穗：「虽然有及时赶上，不过请问这是什么作战？」「我们只是把玫瑰放在那里而已呀……」这两人刚才是在学园岛上的电玩中心玩耍时，忽然接到高千穗的电话……详细命令她们把玫瑰花沿着间宫明里的放学路径配置。「——士兵不需要如道战略的内容。」支付经费给那两人的高千穗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喝了一口玫瑰花茶。不过……（真担心丽大人……）（明明她『战略基础』课的成绩就很烂……）爱泽姊妹虽然没讲出口，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对似乎在凭空想像着作战成果的高千穗感到万分不安。§　　§而丽脑中所谓的『想像』——当然就是关于她和明里了。明月高挂的夜晚，明里来到高千穗大厦中丽的房间……「这里是……？丽大人的房间吗？好漂亮的房间，真是适合您呢。」屋内奢侈华丽的装潢摆设让明里的双眼闪闪发亮。丽则是在一旁用优雅的微笑看着那样的明里。「啊……这玫瑰是……？」就在这时——明里发现了一盆摆饰得非常明显的大红色玫瑰。和放在明里家公寓前的花束是同种玫瑰。「难道说……那玫瑰就是丽大人送的？」「唉呦，被你发现了？」丽承认自己就是那份风流礼物的送礼人『美丽的玫瑰之人』后————明里当场开心地扑到丽的怀中。「太浪漫了！请收我当性奴隶吧！」「唉呦，这孩子真性急呢。驹驹驹。」§　　§「唉呦，这孩子真性急呢。驹驹驹。」……高千穗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而且还把茶杯放下，用手指卷弄她那卷卷的金发。看来她正沉浸在某种愉快的妄想世界中。甚至把妄想世界中的发言像自言自语一样在现实中脱口而出。「？？？」「？？？」然而汤汤和夜夜听不出来那妄想的详细内容。『性奴隶』是什么？不久后，高千穗的妄想似乎告了一个段落……「那么，你们把饮料喝完就可以回去了。」她将宝石装饰的手机放进手提包中，起身离开。叫爱泽姊妹做事的时候毫不考虑她们方不方便，然后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之后就冷淡走人。汤汤与夜夜看着那样的高千穗远去的背影……对丽大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瞧也不瞧她们一眼的态度感动得互握双手。（完全把我们当成道具……）（还真会使唤人！这点实在是……）汤汤与夜夜再次体认到。（（太·棒·了！））这位人物正是天生的女王大人。能够服侍这样迷人的女王，真是太幸运了。这对极为稀奇的被虐狂双胞胎就这样怀抱兴奋激动的心情，一同享受着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被女王大人丢下不理的喜悦』。§　　§突然收到的这份昂贵礼物，不知道究竟值多少钱？花瓣宛如天鹅绒的漂亮大玫瑰，明里估算一朵大概要三百五十元。而这花束整整有三十朵，因此价格肯定超过一万元吧。（这么多钱还不如去买一百个汉堡呢。）老实说，明里觉得收到不能吃的礼物也只会伤脑筋而已……不过她至少能理解花朵很美丽，于是姑且请乃乃香帮忙插到水中了。「……姊、姊姊你该不会是很有异性缘吧？」因为玫瑰花束大到塞不进花瓶中，只好将它放进水桶的乃乃香——表现得相当惊讶。「应该没那回事吧……」明里这句回应也是事实。她过去从来没有被男生们追求过。因为她在体格上会让人看起来比同年级生大概小个三～五岁的关系。「嗯～总觉得不适合我们家呢。」「毕竟是插在水桶里嘛。」红玫瑰到最后也只能插在一个蓝色的塑胶水桶中。无论氛围上还是配色上都糟蹋到极点，甚至让人感到对不起花朵。不过女孩子们只要家里摆花就还是难免会感到有点兴奋。「搞不好其实有人偷偷在暗恋姊姊喔！」「没有没有。不可能会有那种人啦。」间宫姊妹就这么开始聊起她们平常不太会提及、带有微微恋爱成分的女孩话题了。§　　§有个人影在窗外的电线杆上监视着那对姊妹的互动。……叽、叽……具有望远功能的单眼式红外线夜视镜——不断发出自动对焦的微弱机械声响。声音是来自电线杆上，在那里可以看到有个桶状的变电箱。不过那其实是中空的伪装变电箱。而像美国儿童节目『芝麻街』中登场的奥斯卡一样躲在桶内的——正是全身穿有隐身橡皮衣的志乃。她本来是微微打开桶盖，一如往常地观察着明里家……却没想到目击了一项惊人的东西！明里竟然收到一束玫瑰花！花束，那是万国通用的示爱讯息。明里竟然收到了那样的讯息。而且送花人不是自己！志乃戴有手套的手用力把戴在眼前的夜视镜拉到头顶。「发生大事了……！」有某人爱慕着明里。——这种事不可原谅。因为明里可是我宝贝的朋友。那样的行为等于是介入我和明里之间，是破坏友情的行为。友情是善。破坏友情的行为便是不善。而不善的行为————就应该定罪！面对这突如其来、不可原谅的红玫瑰事件，志乃对着黑夜在心中如此大声呐喊。

第三卷 32弹 明里争夺战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