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5弹乾樱①

扑通、扑通……明里紧张得心脏不断用力跳动。在她眼前，是第二辅助电脑室的房门。门上贴了一张印有「武侦等级非定期考核　笔试会场」字样的纸。下午时分，武侦高中的考生们都众集在通信科三楼的走廊上……不过因为是礼拜六的关系，校舍内冷冷清清。（升级考核……！）今天是攸关明里的武侦等级能否升格的测验日。一脸紧张的明里胸前……挂着一枚写有「考生编号23　一—A　间宫明里」的名牌。亚莉亚以及明里的朋友们都为了帮她打气而聚在走廊上……「间宫大人，今天就是让武侦等级升格的机会了！」麒麟摇曳着轻飘飘的秀发，用力握起双拳为明里加油。「毕竟当个万年E级也很丢脸嘛。」莱卡笑着调侃明里，帮她放松心情。「我为了祈祷明里同学能合格，有特地去百次参拜还有泼水净身喔……！」志乃则是有点脸色发紫、脚步不稳，但还是对明里露出笑容。「各位、谢谢你们、来为我、加油。」如此道谢的明里……表情却像结冰一样僵硬。看到她那样子，亚莉亚不禁苦笑一下……「明里，你太紧张了啦。升级考试有时也是看『运气』的。」并露出温和的笑脸为她打气。「是……」「不过，你要尽力而为喔。」明里被亚莉亚轻轻拍了一下腰——「是！」总算才解除紧张，用笑脸回应。测验时间到来，在第二辅助电脑室内开始举行笔试了。房内的桌子都有用隔板隔开，约三十名左右的学生各自盯着自己眼前的电脑。虽然说是「笔试」，但其实采用的是透过键盘输入答案的方式。考生会拿到一份纸本考卷，在思考问题时可以用铅笔在考卷上书写。（只要升上D级武侦，就能接到比较好的委托。等收到优渥的酬劳后，我要带乃乃香去吃大餐！还要买双新鞋，然后……）明里盯着荧幕的眼神虽然认真，不过嘴角倒是有点兴奋。因为眼前的问题……明里感觉解起来相当顺利。§　　§亚莉亚她们在一楼大厅等待着明里测验结束。通信科的大厅内只有摆设长椅和饮料自动贩卖机，感觉很像医院的候诊室……另外可以看到的东西，顶多就是挂在墙上的大型荧幕而已。几分钟前，荧幕上显示着『笔试计分中』的字样。也就是说，测验结束的考生们应该差不多快下楼了……正当亚莉亚这么想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同样从里面走出来的明里，表情看起来相当有自信。「请问结果如何！」把为了祈祷明里合格而带来的达摩不倒翁抱在手中的志乃，站起来如此问道。「写得挺顺利呢！」明里则是挺起她平坦的胸口，得意回答。看到她那笑脸，志乃、莱卡和麒麟都大声欢呼。亚莉亚也露出一脸笑容……然后望向即将显示出笔试成绩的大型荧幕。紧接着，荧幕上便出现了「武侦等级非定期考核　笔试结果」的字样。「计分结果出来啰。」听到亚莉亚这么说，于是大家也转头看向荧幕……画面上根据分数高低依序显示出考生姓名与暂定对应等级。榜首是「乾樱　100　A级」，榜眼「水口美由纪　91分　A级」，接着是「但马弥生　88分　B级」。可是在前段名单中却看不到明里的名字。……「井本圣子　50分　D级」、「金泽纪　34分　E级」、「间宫明里　28分　E级」！明里的成绩被列在相当下面，或者说几乎就是榜尾。「——怎、怎么会这样！」本来以为自己答得很顺利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明里忍不住把手中的考卷握烂。而已经拿出毛笔准备为不倒翁补上右眼的志乃则是当场晕倒了。（注2　日本习俗中会使用达摩造型的不倒翁祈愿。在双眼空白的不倒翁上先画左边眼珠析福，等愿望实现后再补上右边眼珠。）「题目到底是什么？」莱卡拿起被揉烂的考卷，亚莉亚也从旁边探头过来……念出上面的题目：「第三十三题，『请写出影响全自动手枪命中准度的要素』。」紧接着，亚莉亚在题目下方看到了很夸张的手写字。「呃、喂，你写在这里的『价格』是……」莱卡似乎也注意到那标记，而露出僵硬的表情询问明里本人那文字的真意。「因为老师说过不可以用便宜货呀！」结果像河豚一样鼓起腮帮子的明里如此回答。看来明里对这题的答案写的是『手枪命中准度取决于枪的价格』。亚莉亚和莱卡战战兢兢地……继续看向下一个问题。「第三十四题，『请写出可以让短枪身的左轮手枪弹道稳定的条件』。」「瞄、『瞄准好目标』？」莱卡把笔记文字念出来后，当场抱头仰天。「唉呦～！早知道就不光是实战技巧，也该好好教她基础知识才对啊～！」即使到这状况，明里似乎还是没发现自己错在哪里的样子。她依然认为自己写的答案很正确，而不甘心地指着荧幕大叫：「是计分有问题！」志乃、莱卡与麒麟围绕着光是在笔试就受挫的明里，陷入一片惊慌……亚莉亚则是一脸严肃地重新看了一遍明里的考卷。原来明里她——连这种程度的基础知识都没有，就一路奋战到今天吗？那样其实也算是很惊人的才能呢。这世上，对枪械懂很多的武侦随便找都有。一般人之中也有不少狂热分子可以背出枪械的型号规格。然而，光有知识是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掉的。在实战中想要活命、获胜——讲究的是存在于知识以外的素质。只要教导有方，明里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才。从这次的笔试结果中，也能窥见这点。就在亚莉亚如此思考的时候……「——嘻嘻嘻。」忽然传来女孩子轻笑的声音。大概是在一旁的学生看到明里她们那段宛如搞笑相声的互动，而忍不住笑出来的吧。仔细一看，那学生身上穿着一套女警制服。虽然感觉有点像在玩角色扮演，不过相当适合那名女生。她看起来个性认真，有点富家千金的氛围，是个将一头黑发绑成两条马尾辫的美少女。胸前名牌上写着……「考生编号7　实习生（国三）　乾樱」。……看来她跟明里一样是考生。「啊，对不起。」樱注意到亚莉亚她们的视线，赶紧恢复认真的表情道歉。「……看那打扮，你应该是架桥生吧？」亚莉亚指着樱身上的女警服如此说道。会穿这套衣服。」樱用警察式的敬礼很有精神地回应亚莉亚。真是个可爱的女警候补。「呃，关于刚才的问题……」她接着转头看向明里……「以范例解答来说……命中准度主要会受枪管长度、枪口制动器与膛室准度影响。而短枪身的左轮手枪可以靠膛线稳定弹道喔。」拿出警视厅配发的史密斯＆威森M360J——的姊妹枪，不锈钢银色的M60·2英寸枪管型，用一脸笑容如此告诉明里。刚才荧幕上显示乾樱的分数是满分，因此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正确答案，而且莱卡也在一旁思思地点头表示同意。被实习生，也就是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女生教导的明里……「……！」明白自己的答案错误后，当场变得脸红。虽然对方并不是明显在取笑她，不过受教于国中生的樱似乎还是让明里感到很丢脸。「其他科目也请加油喔。」樱把M60收回女警制服迷你裙下、大腿侧面的黑色枪套中……然后转身背对明里，又嘻嘻笑着走向下一个测验考场。就在这时……「那个人……」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麒麟开口说道：「是跟我一样就读国中部的实习生——乾樱同学。通称『拥有一切』的樱同学。成绩优秀，运动神经过人，而且听说父亲是麻布警察署的署长。」麒麟对可爱的女孩子都调查得很详细，于是将这些情报告诉在场的大家。「……虽然她目前没有武侦等级，不过是个相当于A级的菁英。在格斗训练中未尝败绩，至今从未迟到或缺席，是个在资历上没有任何缺陷或失误的完美主义者。」而亚莉亚似乎也不知道关于樱的事情……（是在采用扣分制的警察组织中很常见的类型呢。）她听完麒麟这段与刚才樱散发出的氛围相符的情报，心中感到有点可以接受。然后……「……明里，升级考核偶尔就是会有那种资质出色的年轻新人来报考喔。」带着『你不用太在意』的意思，对一旁感到沮丧的明里如此说道。§　　§强袭系武侦的技能考试主要有三个项目。首先第一项是CQC（短刀术）审查。在地板上画有标示站立位置的圆或十字的房间中，审查短刀的『型』。对于挥动着战术刀的明里，武侦高中教师们做出的评价是——「间宫明里　CQC分数　32　E级」虽然比刚才的笔试成绩好一些，但实在称不上优秀。与此同时，樱也在一旁接受测验……因为规定上可以用警棍代替短刀，于是樱优美地挥舞警棍。「乾樱　CQC分数　100　A级」一脸从容的她，在这项测验中也毫无失误获得了最高成绩。技能考试第二项，是射击审查。站在射击道前的明里露出拚命的表情扣下微型乌兹的扳机。「间宫明里　射击分数　43　D级」即使靠运气击中目标获得了一点分数，但还是让人无法放心。而在一旁的射击道前，樱用M60接受射击审查。「乾樱　射击分数　100　A级」她的姿势比教科书还要标准，而且所有子弹都不偏不倚地命中了人型标靶的武器位置——也就是武侦用枪靶的红心。为了参加最后的实战测验·格斗战，明里来到女性更衣室开始换装。不只是制服而已，连贴身衣物也全部脱下后……她按照规定准备穿上一件深蓝色、缝有名牌的新式校园泳衣。格斗战是采取考生一对一交手的方式，因此为了让双方条件相同，才会要求女生全部都换上这套泳衣。「暂定等级在D和E之间，感觉挺危险的……」就在明里把肩带套到肩膀上，穿好泳衣——「靠最后的实战测验定胜负，我要加油。」然后「啪啪！」地拍打自己脸颊，振作精神时……「——人有时真的讲求『运气』呢。」忽然有人从背后向她搭话。明里转头一看，发现是正把女警制服脱下来整齐挂到置物柜中衣架上的乾樱。「而我似乎连好运都拥有的样子。」（樱……！）多少因为有对抗意识的关系，明里露出有点不太开心的表情。「学姊，你太慢确认对战表啰。」脱到剩下樱花刺绣内衣的樱，将一个信封递给明里。信封内的文件上……「实战测验（MMA）　16:30～17:00　第四会场　乾樱VS.间宫明里」清楚写着明里的实战测验对手就是樱。不过明里将这件事先搁到一旁……「你说你连好运都拥有……是什么意思？」对这句发言感到有点在意的她，微微瞪向换上校园泳衣的樱。「因为虽然从校内网路看来，间宫学姊似乎解决过几起事件的样子……不过从这次的测验成绩来判断，学姊你根本是考生中最弱的一个嘛。」樱则是用一脸『说明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表情如此回应。而且眼睛瞧也不瞧明里，一边用iPhone收电子邮件一边说话。（这家伙！都不懂跟学姊讲话时该有的礼貌吗！）对年幼者有易怒倾向的明里当场气得竖起双马尾。另外因为同样换上泳衣而知道樱的胸前比自己有肉这点，也让明里感到很不爽。「你可以弃权没关系喔。」樱把iPhone收进置物柜后，竟一脸若无其事地提出这样的建议。「比赛结果不到最后是无法知道的！」就在明里觉得自己受辱而大声反驳后……樱这时第一次露出了有点不开心的表情——「——你这样会害你那位出名的战姊在履历上留下污点喔？」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奇怪的发言。「害亚莉亚学姊的履历上、留下污点……？」「你不知道这件事吗？虽然我是没有战姊啦……不过战妹如果在考核中没能升级，战姊就会被评为『不会培育人才』，影响到她下一次的考核喔。」——樱这句话，让明里感到晴天霹雳。（咦！那种事……亚莉亚学姊从来都没提过呀……！）明里从来没有从亚莉亚口中听过这种事情。但樱看起来应该不是会讲那种恶质谎言的类型。她所说的肯定是真的。「不过只要你弃权，就不会留下评价纪录了。」樱是——出于好意劝明里弃权的。毕竟明里到目前为止的成绩都很难看。而且接下来要交手的樱，可是在本次测验中不断留下完美成绩的菁英。自己真的有办法赢过那样的樱，顺利升级吗……？……明里的脸颊流下冷汗。或许樱说得没错，在这里弃权是比较聪明的做法。然后等到下次，自己可以在笔试、短刀术与射击术得到好成绩，而且在对战测验中不会和这种强敌对上的好机会再来挑战才对。可是……我要回报才行。「……！」明里下定决心，用力挥下双手。「我要尽我的全力！这也是为了亚莉亚学姊……！」「——是吗？唉呀，反正那样对我也好。」相对于一脸振奋的明里，樱的态度却很冷淡。就好像在对明里说：既然你要无视于我的好心警告——那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你自己的责任喔。「我在这次的测验中会成为A级，不过我的目标是成为S级武侦……而S级武侦有人数限制，因此只要那个人被降级，就能空出一个名额了。」樱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指亚莉亚。现在她眼中所看的，并不是明里。

第三卷 35弹 乾樱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