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4弹鯱

就读名古屋武侦女子高中的三人从武侦高中搭单轨列车来到了附近的台场。回想起来，在东京度过的这几天真是愉快又收获良多。虽然最后输给了明里她们，不过在败北中也学习到了不少事情。一行人在台场常见的空地边，走在人烟稀少的步道上——「往名古屋的新干线是……」对东京地理还不太熟悉的日里露出不知道接下来该坐到什么车站的表情如此询问。「在品川站搭喔。反正还有很多时间，要不要在台场再多涎逛？」即使错失了作战成功酬劳的『日里更衣年票』，但依旧很喜欢妹妹日里的希海笑着如此回答。三姊妹手中各提着许多装有东京名产的纸袋。这些是和明里她们道别后，为了要送给名古屋武侦女子高中的朋友们而在台场买来的伴手礼。「我要把东京华特乐园的饼干带回去分送给名女的大家！」儿玉用天真无邪的笑容亮出手中画有老鼠角色图案的饼干盒。明明在现实中看到老鼠就会尖叫，但全日本的女生们却唯独对这只老鼠特别喜欢。不过，日里认为选这个当东京伴手礼实在太随便了。毕竟日里她们这次根本没去华特乐园，也就没办法期待和收到伴手礼的女生们藉此开心聊天。所谓的伴手礼，应该要同时能发挥和住在名古屋的同学们促进话题发展的功用才对。而现在学校是暑假。说到夏季的名古屋会想到什么？那当然就是在爱知县体育馆举行的大相扑名古屋场了。「你那东西其实要算千叶名产喔。说到东京名产应该是『力士巧克力』才对。」力士巧克力，那是不知道为什么把巧克力做成相扑力士的形状排列在盒子里，光是打开就能让气氛高昂起来的伴手礼。而且透过拿巧克力相撞，比赛谁先让对方碎掉的『巧克力相扑』游戏肯定可以让自己和班上的女生们变得更加要好的。「怎样？很帅气吧！要不要吃？」反正有买好几盒，就拿一盒现在吃掉吧？日里如此想着，笑笑地从纸袋中拿出巧克力盒如此主张。但是……「日里的品味好差～」半眯着眼睛的儿玉却完全不吃她这套。希海则是在一旁开心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顺道一提，希海买的伴手礼是东京香蕉、年轮家的年轮蛋糕以及雷粔籹等等典型名气商品。她在个性上遇到像这种时候就是会做出比较保险的选择。——正当那样的三姊妹在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路上准备要过马路的时候…………飘呀飘……一条绳状的东西忽然从红绿灯上飘了下来。在三人眼前轻轻飘动的那东西——「？」是一条体操用缎带。透过灵巧的挥动，缎带在半空中形成了草写字体的形状。——Stop——三个人察觉其意义的同时……「站住！」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个听起来像动画中反派美少女角色的声音是……就在三人察觉对手身分的瞬间……唰！缎带再度被挥动，快速飞向日里的脖子。「……！」日里被朝自己脖子飞来的缎带吓到，当场把提在手中的运动包与力士巧克力的袋子放开。然而，面对奇袭的反应还是稍慢了一拍。缎带飞快地缠绕到日里的脖子上，以惊人的力气往正上方拉起她的身体。日里的双脚——就这么离开地面，被吊了起来。「日里！」从下方远处传来希海与儿玉的尖叫声。日里虽然有及时把手指插入脖子与缎带之间，勉强确保了气道畅通……但想必撑不了多久。一边痛苦挣扎的她，一边望向下方。有个和日里她们一样穿短版水手服的双马尾少女正把缎带绑到红绿灯的行人按钮装置上固定起来。这条缎带的强度就像绳索般，扯也扯不断。日里现在的状况几乎跟被绳索吊着脖子一样，陷入了困境。看来那少女是原本站在这根红绿灯杆上，用缎带绑住日里脖子的同时自己往下跳。而缎带就挂在与地面呈现平行的红绿灯横杆上，透过滑轮原理——少女抓着缎带的另一头，把日里的身体吊上去的。这个把日里吊起来的少女是……（军、军纪委员长，鯱……！）鯱国子。名古屋武侦女子高中的二年级首席。她身高虽然只有一四二公分，相当娇小，不过染成橘色的双马尾头发却是又长又大把。眼角尖锐上扬，两腿上绑有枪套，配戴双枪。这些外观上的特征……和某位人物相当神似。不过她的眉毛较粗而看起来勇猛，绑起双马尾的发饰则是虎头鱼身的传说神兽『鯱』的形状。另外，她的左袖别着一绦写有『军纪』的臂章。在这些部分就与那个人物不太一样。「——我一看就知道，你们输给了东京货对吧？这群可耻的家伙！」身为军纪委员长的鯱一脸严肃地环视间宫三姊妹。「名古屋武侦女高校训第八条！不可被他人欺压在下！」鯱一脚踩烂掉在她脚边的力士巧克力——大声宣告。「我要来肃清军纪！」露出凶狠笑脸的鯱，同时拔出左右两把直到最近还在打仗的国家，克罗埃西亚制造的半自动手枪——春田（Springfield）D。「我的工作就是监试出征的士兵，以及教训败犬。给我把牙咬紧点！」鯱的手枪术在名古屋武侦女子高中堪称最强等级，是能够将那两把小型手枪如自己的指尖般灵活使用的近身枪击战高手。面对亮出左右双枪逼近而来的鯱，儿玉和希海脸上都露出了畏怯的表情。「儿……儿玉、希海，快逃！」如果是日里自己——十战中至少有自信可以赢过鯱三场。但儿玉和希海是一场也赢不过她的。很清楚这点的日里催促着那两人快点逃跑。然而——仿佛是要她闭嘴似的，鯱「碰！」一声开枪过来。「啊呜！」.45ACP大口径子弹命中日里穿有防弹裙的下腹部，让她遭到有如被金属球棒殴打般的伤害。剧痛使她插在脖子与缎带间的手指动了一下，让颈部的压迫感顿时增强。日里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无法呼吸，血液也没办法顺畅流向脑部。无关于自己的意志，泪水与唾液开始从眼眶与口中溢出。在地上看到那画面的希海立刻瞪向鯱，蹲下身子。接着从她脚边的行李箱中——快速拿出火箭筒扛在手上，轰轰轰轰！仿佛在表示这样的困境中没有必要再保留实力似的，将四发导弹全部同时射出。这些是镇压暴徒用而减少了火药分量的暴风弹，光一发的杀伤力非常低。在极近距离下爆炸也顶多只能把对手炸飞，给予被轻型汽车撞到程度的威力。而且鯱是个耐打程度异于常人的女人，只被击中一发应谈很快就能再站起身子的。精准地用四发子弹解决了所有飞弹。产生的暴风不够强劲，只是让鯱的双发尾飘荡了一下而已。「不会吧……」就在希海不禁呆住的时候——鯱射出的第五发.45ACP子弹命中了火箭筒的握把。「呀！」虽然没有被击中手指，但手部就像被球棒殴打般受到冲击的希海……当场往后倒下。不过希海的攻击并非完全没有意义。暴风弹还是让鯱的周围扬起了浓密的烟雾。而混在那浓烟之中，这次换成从书包拔出迷你型偃月刀的儿玉——快速绕到鯱的背后，展开袭击。「嘿！」儿玉一脸拚命地挥下武器——却砍了个空。是鯱往前空翻身子，躲开儿玉的攻击。而且在翻转途中……碰！她还以上下颠倒的姿势对儿玉开枪。「呜哇！」子弹精准命中儿玉的肩膀。即使有隔着防弹制服，冲击依然很强劲。儿玉忍不住让偃月刀脱手，痛得瘫坐在地上。鯱着地后走近用手按着肩膀的儿玉——毫不留情地把枪口举向她的额头。「只要能打倒我，就无条件结束这场制裁。放马过来吧。」儿玉变得泪眼汪汪，全身发抖。虽然已经斗志全失，可是日里还没脱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住手——！」手无寸铁的希海冲过来抱住儿玉，保护哭泣颤抖的她。而日里只能被吊在半空中，看着事态发展……（不行，鯱实在……太、太强了……！）不，她甚至连观望……都快要做不到了。因为她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再、再这样下去的话……！——咻！「！」日里的头上这时忽然传来声音。紧接着，虽然几乎是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不过……自己好像从红绿灯的高度掉向地面了。靠本能护身落地后……「呼……」日里深吸一口气，确认状况。绑住脖子将她吊起的缎带刚刚在她头上断裂了。而她用发抖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的缎带切断处可以看到焦痕。那看起来——似乎是纤维被子弹擦碰切断所留下的痕迹。「！」日里落下获救的事情也让鯱惊讶回头。不过她不是看向掉下来的日里，而是————在道路另一侧的两人与一只动物的身影。其中一名短发美少女面无表情地举着一把德拉古诺夫狙击枪。枪口微微冒烟，让人可以知道就是她帮日里射断了缎带——真是惊人的技术。身穿东京武侦高中夏季制服的她脚边，还有一只白毛大型犬。……另外，在一旁……（那是……神崎·H·亚莉亚！）大概是在购物途中而抱着一个纸袋的亚莉亚用严肃的眼神盯着鯱。神崎亚莉亚，是明里的战姊。日里在侦查时有从远处看过她……不过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本人。意识恢复清醒的日里顿时被亚莉亚的存在感夺走了目光。亚莉亚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路边的长椅上之后，走向鯱。「——你是名古屋的人吧？武侦之间干么起内讧？」表情上看起来，她大概是从日里差点要被杀掉，以及已经无从抵抗的希海与儿玉即将再度受到攻击的状况……认定鯱是坏人，也就是敌人了吧。「东京武侦高中的女人吗？校训第四条，碍事的家伙全都要视为敌人。」「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危害世间的犯罪者才对吧？」亚莉亚与鯱的初次接触——气氛并不友善。她们看来互相不认识的样子，在近距离下彼此瞪着对方。然后……这两人的外观……实在非常相像。「……」「……」她们本人似乎对这点也有自觉，看到对方的长相都露出有点惊吓的表情。一言以蔽之，这两人根本角色相撞了。「……话说，你那个为什么是写『军纪』？通常不是『风纪』吗？」大概是为了挥散两人之间有点尴尬的气氛，亚莉亚对鯱的臂章吐槽了一下。看来她刚才是在寻找对方跟自己不同的地方。「因为那样看起来比较强悍。我们校训的第一条就是『Strong is beauty』呀。」鯱握着两把手枪，表现得一脸得意。「所以你要是有意见，就凭本事来说服我呀，这个2P角色，」「你的思考方式简直就像少年漫画里的反派呢，不同色小姐。虽然我不否定那种想法就是了。」在有点忽视武侦宪章第三条——要有实力。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走在正道上——的气氛之中，亚莉亚也拔出了两把手枪。「但是，不准在我们的地盘上施暴……」就在她将漆黑与白银的Gover举起后……「好枪，我要了。」鯱露出好战的笑容，舔了一下嘴唇。「东京的伴手礼……就应该是像这种东西呀！」仿佛在接续日里她们刚才的对话似的，鯱如此说着——同时手握双枪冲向亚莉亚。碰！首先是右手的春田D发出枪响。磅！亚莉亚躲开敌弹，并回敬一枪。然而在那之前，鯱便已经用手枪的握把底部撞击亚莉亚的Gover枪身，使枪口偏向斜下方。不让对方的枪击中自己，是手枪格斗技——亚鲁·卡达的招式。这项穿着防弹制服的两人手握枪械战斗时会使用的格斗技，是在比拳击比赛更近距离的状态下进行的。这是为了减少头部或颈部被击中的风险，也为了能够用自己的手臂或枪械直接架开对手的手臂或枪械。手臂与手臂、手肘与手肘、手腕与手腕、手枪与手枪互相交错，教人眼花撩乱——用射击线捕捉对手身体的同时，又不能让对手捕捉到自己。两人因此不断比拚。双枪对上双枪，四把手枪与握着枪的手快速挥动、相撞。同样都能左右开弓的这两人实力皆很强，让情景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快转影片一样。日里她们都惊愕地在一旁看着那样高等级的战斗。「——！」就在这时，战局起了变化。亚莉亚横握双枪，用握把底部从内侧强硬扳开鯱的双手……「磅磅！」两声射击鯱的短版上衣与裙子。「……呜！可恶！」鯱反射性地用左手按住中弹的胸口，为了逼亚莉亚暂时退开而击发右手的春田D。然而那样的情急开枪早被亚莉亚预料到，身子一转便躲开了攻击。接着，与刚才同样的亚鲁·卡达战再度展开。但由于被击中造成的伤害，鯱的动作渐渐迟钝，使形势变得对亚莉亚有利了。亚莉亚甚至——开始施展不需要仰赖子弹攻击，而是在鯱开枪前架开她的手臂，害她浪费子弹的亚鲁·卡达高难度技巧——『外击（Out fire）』。（那个鯱……居然会被压制……！）在日里眼中，亚莉亚的一举手一投足如今看起来都闪耀无比。自己的双马尾当成鞭子，狠狠抽了鯱的眼角一下。「啊！」鯱当场发出尖锐的惨叫声。是她平常不太会发出的娃娃声。大概是对自己的娃娃声抱有自卑感的鯱，讲话时总是会故意压低嗓音。虽然因此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反派角色，但是在亚莉亚的压制下，鯱根本忘记要变声，不自觉发出了娃娃声。「可恶……！」羞耻与愤怒让鯱的表情扭曲，焦急使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就在她被粉红色的马尾击中而闭上眼睛的时候——亚莉亚趁机把鯱弯曲的脚当成踏台，跳到鯱的身上。接着用双腿内侧夹住鯱的颈部，两脚在鯱的背后交叉。鯱因为头部被亚莉亚的脚缠住，顿时慌张起来。就在她为了把亚莉亚甩开而往前弯下身子时——亚莉亚顺势把身体往后仰，两脚夹着鯱的脖子使出一记后空翻。两人的身体就这么一起在半空中旋转——碰！鯱的脑袋瓜硬生生被砸在柏油路面上。看起来就像前空翻失败而落地的人一样。这是在摔角中被称为fraeiner的暴力招式。「！」鯱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失去意识……「这就是巴流术。」亚莉亚则是像在宣告胜利般对她如此说道。比美国伟大的摔角手斯科特·史丹纳还要早发明出这项空中招式的——正是亚莉亚的曾祖父，夏洛克·福尔摩斯。『巴流术（Valetu）』是夏洛克将包含日本武术在内的世界各国格斗技，统整为一个体系并进化而成的综合格斗技。而在子孙代代皆传授此术的福尔摩斯家，生为长女的亚莉亚当然也学过这招。被巴流术中称为『命运之轮（Wheel of Fortune）』的这招绝技扳倒的鯱双眼发晕，全身呈现一个『大』字。看来胜负已分．「strong is beauty（强大即是美丽）……」亚莉亚站起身子后，朝脚边开了两枪。子弹击中鯱晕倒后放手的两把春田D，将它们当场弹开。「But weak would bee strong"y before long.（不过软弱亦会在不久后化为强悍的美丽。）」对于亚莉亚的这段话与她的英姿……日里心中大受感动。希海与儿玉也「好厉害……！」地脱口说出她们心中的想法。（这个人，就是明里的战姊……）亚莉亚将漆黑的Gover在手指上旋转……「武侦宪章第三条：要有实力。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走在正道上。不是吗？」果然并没有忘记这点的她，露出凛然中带有可爱的笑脸……「唰唰！」地把枪收回裙子底下的枪套中。一方面也因为获救的关系，让日里她们都彻底成为了亚莉亚的粉丝。儿玉已经停止哭泣，希海也露出闪亮亮的眼神大叫着「好想帮她换装！」这种高昂的心意。然后……「……咦？」呈现『大』字倒在地上的鯱用力坐起上半身。但她引以为傲的春田D已不在她的身边。我输了吗……？就在鯱露出疑惑的表情眨眨眼睛的时候，亚莉亚对她伸出手。「不可以强摘下总有一天将会绽放的花蕾，而是要好好栽培才对喔。」劝告对方不可以欺负弱小的亚莉亚，看起来简直像个女神……结果不只是日里她们而已，就连那个以凶暴出名的鯱也露出深受感化的表情。接着，鯱没有依赖亚莉亚对她伸出的手，而是靠自己的力气站起了身子。「！」看到鯱明明被刚才那个大绝招彻底打晕——却这么快就复活的样子，连亚莉亚也不禁感到有点惊讶的样子。不过更加让她惊讶的是，鯱竟然脸颊变得越来越红……「……校、校训第八条，不可被他人欺压在下……！不过还有校训例外第十六条！如果是被配偶欺压在下也无可厚非！」并大叫出名古屋武侦女子高中的这些校规。「？？？」正当亚莉亚的脑袋还跟不上对方的时候……鯱一副女孩子气地双脚内八，两手紧握在胸口前。「——所以你要娶我！」非常唐突地对亚莉亚求婚了。§　　§亚莉亚回到东京武侦高中第一女生宿舍时，已经彻底夜深。然后……她抱着无奈的心情在浴室泡着泡泡浴。（……呼～好不容易赶走了，可是那女生到底在想什么嘛……）那之后——鯱一直大声主张「我是老婆！」并紧抓着亚莉亚，怎么也不愿回名古屋去。话说，即使将来不知道会如何，但至少目前无论日本或是英国，同性结婚明明都尚未合法化的说。虽然亚莉亚的立场是认为那种事情让想做的人高兴去做没关系，而且既然要做就不要用什么「特殊伴侣制度」之类不上不下的形式，而是在法律上也应该做好配套措施就是了。「遇到刚才那种状况，你好歹也稍微来帮帮我嘛。」亚莉亚接着在浴缸边缘撑着脸颊，看向在镜子前清洗身体的蕾姬。蕾姬刚刚即使看到亚莉亚被鯱追着跑，也完全没有出手相救。始终露出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在照顾她的宠物艾马基——一只高加索白银狼。遭到抱怨的蕾姬稍迟一拍后……「……」沉默地看向亚莉亚，似乎没什么意见想表达的样子。「……不跟你说了啦！」于是亚莉亚再度把肩膀泡进浴池中，用双手捧起水面上漂浮的泡沫。呈现淡淡粉红色的泡泡——看起来就像花蕾一样。（总有一天将会绽放的花蕾——我也同样有一朵呢。）亚莉亚回想起以前同样在这浴缸中和明里一起洗澡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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