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忧姬之章 引子

<p>最初的冲动，是在文鸟被猫杀掉的时候引起的。</p>

<p>小时候的自己养了一只非常漂亮的文鸟。那是为了顾虑到我因为重度贫血而身体不能随意活动，双亲特意买回来送给我的。</p>

<p>从窗子看着到处乱跑玩得非常高兴的哥哥，而我基本就和文鸟一起关在房间里。天气好的日子就把鸟笼带到阳台上一起晒晒太阳。</p>

<p>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非常不谨慎。</p>

<p>在我眼睛离开的一瞬间，鸟笼就被猫扑倒了。留下的只有严重变形的鸟笼，和文鸟的白色羽毛。</p>

<p>拨开草木找到作为犯人的猫的时候，文鸟就只剩下羽毛和头了。这是被猫尖锐的牙齿残酷地研碎，所留下的碎片。猫的口上沾着血，一闪闪、漂亮地反射着透过树荫的阳光。</p>

<p>因失去文鸟的悲伤，以及什么都做不了的自责，在心脏的一阵阵的快速跳动下消失无踪。涌上来的，是一股漆黑的心情。不明正体的冲动在身体内侧闪闪发光，连我自己也感到恐惧了。</p>

<p>心脏跳到最快的同时，我的头脑也变得一片空白。</p>

<p>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面前就只剩下了像文鸟一样支离破碎的猫的尸体。</p>

<p>眼瞳，心脏，胃，肠就像串成了念珠一样，在我的手掌上把玩着。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p>

<p>这是不好的事情。正常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p>

<p>在心之角落残留的良心，正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发出异响。</p>

<p>我已经不正常了吧。</p>

<p>最后残留下来的良心碎片，也在甜美的诱惑下慢慢疲塌，像雨滴一样流走了。</p>

<p>从那开始，我就有一点点变了。</p>

<p>装作散步而在附近到处乱走，寻找合适的动物。跟汪汪地叫着的狗打招呼，却在心里咒骂『这家伙太大了』。</p>

<p>让我目不转睛的，正是在围墙上走着的幼猫。这样大小的，正好。</p>

<p>喵喵地叫着的小猫。</p>

<p>那副让人爱不释手的身姿，简直是在诱惑我一样。</p>

<p>「……好想要。」</p>

<p>咚咚地，身体中的血管沸腾起来，同时头脑里也变得一片空白。</p>

<p>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幼猫带到森林里头，用绳子将它绑住了，并用刀子来回抚弄着在它的身子。</p>

<p>幼猫好像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降临到它身上一样，只是不停地、天真地、喵喵地叫着。我的脸上，浮现出残酷的微笑。</p>

<p>「……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p>

<p>我挥下了刀子。</p>

<p>幼猫的身体猛地痉挛，尖锐的悲鸣在四周回荡着。喷出来的血液以及碎肉将我的脸染得鲜红。</p>

<p>啊啊，这是何等的温暖啊……</p>

<p>看着面前的幼猫一边失禁着一边痛苦着的表情，我沉醉了。出血量超过界限后，幼猫的眼睛模模糊糊地，变得空虚。</p>

<p>随着叫声也渐渐听不到的同时，肺部也萎缩了下去。</p>

<p>我将幼猫的头切下来，举了起来。这是何等的无力啊。同时也是何等的……惹人怜爱。</p>

<p>看着幼猫混浊的眼瞳，心里头就有什么东西在涌上来。我无法抑制地，吻了一下幼猫。</p>

<p>幼猫的体温迅速下降，我终于有了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上流逝的感觉。</p>

<p>自身里头满溢而出的高扬感，让我陶醉。</p>

<p>每当闭上眼睛浮上眼前的……是被猫吃掉而变得支离破碎的文鸟，其放弃的眼神。</p>

<p>「还，完全不够啊——」</p>

<p>无意漏出的自己的话语，让我自己也感到战栗。</p>

<p>我现在，到底是惹上了多邪恶的东西了啊。</p>

<p>很重要的东西在面前被破坏，而我却一副扭曲欢喜的样子。这种危险的感情，作为人是无法允许的吧……</p>

<p>但是……</p>

<p>我的心，却非常渴望着。这种想把空白填上、口渴般的欲望不停地涌上来。</p>

<p>——空的。</p>

<p>还是空的。幼猫什么的，完全没办法满足。</p>

<p>抬起头，从树木之间的间隙看着覆盖着街道的大厦。简直就像等间距树立着的墓碑一样。</p>

<p>那些肯定是墓中空空如也，只有墓碑树在地上而已。得快点，把墓地完成才行……</p>

<p>被血染红的嘴唇，再次弯了起来。</p>

<p>我看来是无法从这欲望里头逃脱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暴露，不就行了吗……。为了不暴露，不得不做点什么吗。</p>

<p>我站在地面渐渐扩散的血洼里，露出了疯狂的笑容。</p>

<p>就这样，一位小小的恶魔、寄宿到了自己的心灵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