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才的华丽暴虐第三章

老实说，神流的计画并未如他的预料发展。■芽依被抓走的隔天放学后。今天把头发绑在较高位置的七海，与戴著F面具的神流一起走向战斗大楼，他们现在正遵从著桃的指示赴约。然而，七海确信。(小神会赢。)七海昨天从神流的口中得知这次的计画，虽然她无法认同神流将芽依当作是撒下的诱饵，也因为这件事情责备了神流，但她确信这个策略会成功。(全者依照小神的预期所发展。虽然完全是被持田尤莉亚跟鸿巢桃牵著鼻子走，但小神却不可能会输。)七海一边以短小的腿快步跟著大步前进的神流，一边抬头凝视戴著F面具的头。想必在那张面具底下，神流正展露出一如以往的狂妄笑容吧。眼前等著他们的是【七君主】之间的排名战，这原本是一年差不多只会有一次的重要赛事。然而，在神流的身上完全没有丝毫紧张感。七海无论如何都认为，接下来等著的，只能说是单方面的蹂躏而已。她认为神流跟尤莉亚她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悬殊。仔细想想，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曾经身为绝对君主神乐坂惠理香亲信的七友人，即使是在这所学园当中，也绝对是属于顶尖者中的翘楚，然而在她们身上却不见足以超越神流的要素。(这就是小神的君主素养。)七海不禁屏息。她原本就知道神流拥有足以凌驾惠理香的君主素养，然而，当两人相遇之时，神流展现出的才能还不到那种地步。不，她认为神流的改变相当细微，只不过是不再迷惘了而已。然而那个细微的变化，就让神流变得无人可与之匹敌。(而让神流改变的契机，大概就是——)——他打败了可说是自己师长的神乐坂惠理香。「小神。」「干嘛？」「你有好好地把GO-PON带在身上吧？」「那还用问吗？一开始跟你签订的〈绝对契约〉当中，不就明定必须要随身携带了。」GO-PON原本是七海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幽灵填充玩偶。而神流会把这个带在身上，只不过因为是契约规定罢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呢？(觉得有点安心。)总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好像就不会被忘记。总觉得如此一来，好像就跟神流相系在一起似地。突然，神流止住了脚步。七海因为在脑中想东想西，不小心就一头撞向神流的背脊。「啊，好痛！怎么突然停下来啦？」七海从神流身后探出头来。「啊。」七海他们已经抵达战斗大楼前了。在视线的前方，可以看见总令人联想起CCC行动装置的战斗大楼的黑色校舍。然而，校舍的前方站著那个人。──是F。──带著面具的男人。■茅崎幸人。是在短时间内就成立了【反利维坦】的真正的F。也是在适性测验中，击垮神流的男人。光是如此，就知道他是个应该要提防的男人。不过当七海再次仔细端详对方，仍满腹疑问。(果然看不透这个人。)七海因为身为学园长的女儿，在那个成长环境中见过许多被称为权威，或是成为权威的人物。从小就有太多机会可以见到那些人物的七海，让她凭直觉就能知道对方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而她也是凭藉著这种能力，洞悉了神流的君主资质。然而，她却完全看不透幸人的资质。至少他完全没有像是神流跟惠理香那样，会站上这所学园的顶点的感觉。那么，要因此说他是一个毫无能力的人，可思及他至今的实绩表现，却又觉得难以想像。总归一句，无法理解。幸人不属于七海至今所遇过的任何一种类型的人。「冒牌F，我可不会让你过去喔。」面具男他们与神流正视对立著。那简直就像是在相互主张谁才是真正的F。(小神，我可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发展啊。)七海抓紧了神流的右手手腕。在幸人的左右两边各站著一男一女，分别是冲田龙圣与相模原雾子。两个人都为B级，也都是幸人的同班同学。「不让我过去？你知道我是要去做什么吗？」神流以F的口吻，对戴著相同面具的男子说。「知道，你是要去跟持田尤莉亚进行排名战吧？」「在这之前──」雾子此时插入了对话。「那个面具真是令人不舒服，那可是幸人专属的东西。〈B命令〉，摘下头上的面具。」F级的神流无法违抗雾子所下的命令，他只好遵照地摘下了面具。「哼，终究是冒牌货，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现出原形。你不这么觉得吗，藤白神流？」面对因为要戴上面具而摘下眼镜的神流，雾子一边撩拨起长发这么说。然而，神流的目光并未停驻在雾子身上。自从他出现了之后，神流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茅崎幸人。」「藤白神流。」两人相互叫出对方的名字。尽管七海不太清楚对方的真实身分，但神流一定明白。明白在他的心中，茅崎幸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小神大概这么想的吧。)──在惠理香已经垮台的现在，过去曾经击败自己的那个人，可能就会成为唯一的敌人。神流的视线终于从幸人身上离开，他挥去紧抓著自己右手手腕的七海，旋即开口：「为什么要阻挠我？就算我和持田尤莉亚进行排名战，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藤白神流，你想敷衍过去也没有用喔。我知道我们将来一定会交手，因为」幸人明确地断言：「你觊觎著F的位子。」「──！」七海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你已经得到【傲慢】跟【贪婪】了，已经没有人能与你匹敌了。然而你却还是想要得到【愤怒】，打算更加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一点我可无法坐视不管。」虽然幸人说得理所当然，但站在他的立场，能如此断言是件奇怪的事情。因为，如果以客观角度来看，神流是处于完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势。那是因为尤莉亚在全校集会时揭发神流【七君主】的身分，F级的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迫进行排名战，因此处于无法正大光明外出的状态。只要知道神流这样的现况，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然而，幸人却认为神流非但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他反而是想要更加壮大自己的势力，打算从尤莉亚手中夺下【愤怒】，并且放眼未来，觊觎著F的位子。七海知道。那是──事实。(这个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至少这点无庸置疑……！)幸人洞悉了原本不可能知道的事实。「我是不知道你打算用怎样的策略打倒持田尤莉亚，但我可以让你无法如愿以偿。」达成目的。幸人说的一点也没错。而神流的机会，就唯有不惜利用芽依所制造出来的这一次而已。很遗憾的，幸人的想法完全正确。这些事情神流全都知道，但他仍保持一脸平静地向幸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我只是让【反利维坦】的伙伴，去打探持田尤莉亚的动向罢了。伙伴告诉我持田尤莉亚和鸿巢桃刚刚离开监狱大楼，并走进了战斗大楼。因此我认为，你一定会出现在她们要前往的地方。」「别忘了，建议你监视持田尤莉亚的人是我喔！」龙圣插入两人的对话。像是在指责对方多事般，神流稍微瞪了他一眼。「原来如此。有那么多可以指使的棋子，我真的很羡慕啊。」「请不要用棋子这种说法好吗？他们都是我重要的伙伴。」对著以认真的语气说著这些话的幸人，神流轻轻叹了口气。神流用左手比出手枪的姿势，并用食指的指尖抵住太阳穴。那是神流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七海不安地望著他的手指。(现在会陷入思考，也就代表目前的发展是出乎意料的啰？那就必须要在此摆脱这些人。不过凭我们的等级，绝对不可能甩开这三个B级的人进入战斗大楼，我们会像刚刚那样被命令。)七海的双手在胸前合十。(该如何突破这个难关呢？小神？)无视七海的不安，神流的手指离开了太阳穴。那意谓著他结束了思考。在七海的注视之下，在神流脸上浮现的是冷笑。在七海看来，那个明显佯装的表情，就是要开始故弄玄虚的信号。「放心吧，我会输。」神流的话令雾子跟龙圣一头雾水。彷佛是回应他们困惑的表情，神流开启Aerial，上头显示著桃传来的简讯。「我的女朋友被抓去当人质了。」幸人就这么戴著面具窥视Aerial。接著，他旋即大叫：「竟然是乙坂芽依！」他的语气明显带著震惊。「你认识我的女朋友吗？」「……嗯，她是个非常用心听我演讲的女孩。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没错，我必须去救她，那是我的使命。即使我会因此失去【七君主】的位子，我也要去救她。不管持田尤莉亚她们有什么样的指示，我都必须听从。」神流依旧一脸冷静地继续说：「简讯中要求我必须在下午五点之前前往第八模拟室。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如果不让我过去，我就无法遵照对方的指示。如此一来，芽依应该就会如她们的胁迫，一直被欺凌到毕业吧。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神流说完之后，深深地低下头。「所以拜托你了，让我过去。」或许是惊讶于高傲的神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雾子他们带著不知所措的神情，静静地凝视著神流。而幸人也是透过面具，直盯著神流低垂的头。另一方面，七海则努力克制自己不让情绪显露在脸上，但她紧咬著牙想。(……老实说，那个故弄玄虚太不自然了。我不认为清楚小神的个性的茅崎幸人，会相信他的这一番话。)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在这当中，神流始终低著头。于是，幸人不知为何摘下了面具。他那中性的漂亮五官，光是显露出来就足以令人屏息。接著，他以那张漂亮的面容开口说：「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咦？」发出这疑惑声音的人是七海。毕竟，她完全料想不到幸人会那么乾脆地允诺。「……感谢你。」神流仍低垂著头做出回应。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等一下啊，幸人！别轻易相信那种真假难辨的话，不能那么简单就放这个男人走。」对于幸人的决定，就近在身边的雾子提出了抗议。「说到头来，从这个男人竟会对一个人那么重视的这点来看，就很难令人相信了。纵使乙坂芽依被抓是事实，但对这个男人来说，或许根本不痛不痒。」「雾子，乙坂同学是【反利维坦】的伙伴。」听到幸人的话，雾子皱紧了眉头。「那又怎样？」「雾子真是无情啊。乙坂同学是我们的伙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弃她于不顾。」「……什么？」「你不明白吗？这个威胁在迫害藤白神流的同时，我一旦知道了，也就等同是对我的威胁。既然让我看了这样的简讯内容，我就只能让藤白神流过去。我也必须要为了帮助乙坂同学而有所行动。」「什……！」雾子对幸人的话感到讶然。「乙坂芽依可不是幸人的女朋友喔！你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吧？」「是啊……可是雾子，她比任何人都还更需要我的演说内容。」幸人明确地断言。「对于这样的她，我无法置之不理。」把事情想得太美好的幸人，他的态度让雾子向他投以责备的眼神，但仅是一瞬间，雾子旋即放弃并微笑著说：「……说的也是……幸人就是这样的家伙。不过幸人，我一点都不认为持田尤莉亚她们会真的执行要胁的内容。如果藤白神流没有遵照指示，她们凌虐乙坂芽依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一般来说，如果判断要胁发挥不了作用，凌虐也不具意义的话，就会放弃加害行为了吧。」听到雾子的话而抬起头的神流回应：「你错了，对她们有好处。或许对方认为，就算我对这封要胁的简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但身为恋人的我，如果实际看到芽依被凌虐的影像，有可能会因为无法忍受而改变心意。而且，你根本不了解鸿巢桃那个女人，那家伙是一个根本称不上好人的纯真虐待狂。正因为看上她渴望做，而且会实际去执行这些会弄脏双手的事情，她才会被选为七友人之一。如果有能够正当折磨他人的理由，她应该会非常开心地去做吧。」雾子虽然一度沉默，但又继续说：「……可是……我不能让你过去。我必须让幸人领导【反利维坦】，为此，我不允许藤白神流继续壮大势力。」「雾子。」幸人劝说：「这次就算是给我个面子，让他们走吧。」「……唔！」雾子咬紧牙，不发一语。只要知道神流的个性，幸人就不可能完全相信芽依是他重要的女朋友这种话。然而，幸人却只能如神流所愿让他过去。对幸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对【反利维坦】的伙伴弃之不顾，他想要保护用心听他演说的芽依。(而人质恰巧是小依的这件事情，刚好帮了小神吗？)思及此，七海意识到。(……不对……！小神并非凭藉偶然，如果事态是朝著有利的局面发展，那肯定就是小神蓄意制造的。那么眼前的状况是——)七海想起神流在她房间时说过的话。——我要利用芽依，铲除碍事的人。主要的原因。小神故意让小依被鸿巢桃抓走的理由是──)七海导出了答案。(是为了现身制止他的茅崎幸人收手！)然而，就算七海确信这就是正确解答，她仍无法理解。(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预料得到？小神与茅崎幸人明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啊！竟然能够精准预测到对方的行动，这根本是超能力了吧！)不过，可以预想得到。这就是名叫藤白神流的男人。「那就让我过去吧。」神流说著，便穿过了幸人跟雾子之间，往前迈进。无法插手制止的雾子，只能懊恼地看著。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神流的行动了，他接下来就要前去蹂躏持田尤莉亚她们。正当七海如此确信时。「等一下。」传来了一道意外的声音。「〈绝对契约〉。」听到那个词，神流停下了脚步。「让你过去的条件是签订〈绝对契约〉。」这么说的人，是从刚才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冲田龙圣。神流皱著脸转过头。龙圣就像是连他都对自己的点子感到不可思议般睁大双眼，一边用手指敲著额头对幸人说：「那个——幸人你们不乐见藤白神流壮大势力对吧？不过因为想帮那个叫做乙坂芽依的女孩，所以即使不怎么相信藤白神流，也只好让他过去。也就是说，对我们而言，救出乙坂芽依并且不要让藤白神流得到【愤怒】，是最好的结果。」「……或许是这样吧。」可能是无法理解龙圣究竟想要说什么，幸人还是皱紧著眉头，表示肯定。龙圣点点头，他接著看向神流说：「你为了救出乙坂芽依，所以失去【七君主】的位子也没关系吧？」「……嗯。」局势演变至今，神流只能如此回应。听到神流的回答，龙圣一边的嘴角缓缓地浮现笑意。(那、那个表情是——)七海非常清楚那种表情。她知道那种表情背后的真正含意，也因此油然涌上一股厌恶感。至今为止的人生她见过好几次这样的表情，而大多表露出来的那些人都已经一蹶不振了。(被欲望支配的脸。)「那么，就透过〈绝对契约〉，订下这样的约定如何？」龙圣以那张充满欲望的表情说：「把你全部的【七君主】称号都让给我。」龙圣的话就连神流听了也感到些许惊愕。虽然那是平常眼中都只有神流的七海，才勉强能够察觉般的变化，但神流的内心确实产生了动摇。对于自己的提案，龙圣难掩兴奋之情，雀跃地说：「你们看，如此一来藤白神流就不能壮大势力啦！就算藤白神流打败了持田尤莉亚，也是由我取得【愤怒】，所以不用担心！……如何？这么做不错吧？我不会成为【反利维坦】的阻碍，对幸人也有利吧？」「冲田同学，那个〈绝对契约〉是什么？」对于〈绝对契约〉这个陌生的词，幸人皱起眉显露出不安，一般学生所不知道的【七君主】的特殊权力，他似乎也不例外。「啊，原来如此，一般来说是不会知道这种特殊权力的啊。也难怪幸人会在这种时候，还是完全没有提起〈绝对契约〉这些字眼。是这样的……虽然我得隐瞒情报来源，但【贪婪】拥有能够签订任何约定的特殊权力喔，而那个权力就是〈绝对契约〉。我们只要利用那个权力，签订对我们有利的条款，这么一来，就算藤白神流和持田尤莉亚她们对战，也就没关系了。」(这、这么一来，事情就不妙了吧？)面对这个解决完幸人之后的意外发展，七海双手环胸陷入思考。(或许小神并未特别注意过这个人，不像对付茅崎幸人那样，事前早已思量过对策，因此他应该是没有预料过这样的发展……)而那证据就是神流再次以手指比出手枪的姿势，并抵住太阳穴。不过最先对处于兴奋状态的龙圣开口的人，是理应站在同一阵线的雾子。她以锐利的眼神投向龙圣说：「不能让你得到【七君主】的位子。【反利维坦】是反对学圜制度的组织，成员若是成为【七君主】就等于是违背了组织目的，这种行为是绝对禁止的。你是要脱离【反利维坦】吗？」「没差啊。」「……你说什么？」龙圣完全不在意雾子瞪视的眼神笑了出来。「啊哈哈，拜托，别用那种责备的眼睛看我嘛。我又不像你们那么特别，只要有机会成为【七君主】，任谁都不会放过吧？这里可是弱肉强食学园耶！这样的机会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哎呀，我一直认为只要跟著幸人就会得到好处，果然一点也没错！」或许是还处在兴奋的状态，龙圣滔滔不绝地说著。「你这家伙……！」幸人出手制止满腔怒火的雾子。「我无所谓喔。」「幸人！」「冲田同学说的没错。与其让藤白神流得到三个称号，或是由持田尤莉亚她们独占三个称号，这个状况反而让我放心多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都会输，这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约定罢了。」听到神流表示同意，七海一脸错愕。虽然神流的表情已经没有半点的动摇，但这句话是怎么回事？「怎么了，七海？你不是也很清楚，芽依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吗？」老实说，七海真的不明白神流所言的含意。(小神，你是在说什么？在想什么啊？这个时候让步，就会失去【七君主】喔！)无视七海的慌乱，神流对著龙圣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和持田尤莉亚她们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在排名战中败给你一次。这么一来，即使我拥有三个称号，也都会移转给你，在那之后你随时将我列入黑名单就行了。」「嗯，那就……不……只有这样不行！我要你订下一旦违反契约，就得接受惩罚处分S。如果毁约的罚则是惩罚处分A，对F级的你来说太轻了。为了守住称号，你有可能会故意毁约，而且在遭受惩罚处分S的当下，你也就会失去称号，如此一来你就不会毁约了吧。」「反正我都得不到称号，但如果这么做能获得你的认同，我是无所谓。」神流开始撰写〈绝对契约〉。「这样可以吗？」神流表现出放弃一切的态度，让龙圣过目他所写的内容。〈绝对契约〉1.一周后(六月二十四日)晚上七点，藤白神流与冲田龙圣进行排名战并败北。2.此次的罚则为惩罚处分S。「好，这样可以！」「等、等一下！」开口的人是七海。神流似乎显得不耐烦地看著七海。「小神，签订这样的〈绝对契约〉真的没关系吗？」「七海，你别多嘴。难道还有其他救芽依的方法吗？」(……可、可是，小神不是只把小依当作棋子而已吗……)七海拚命地按捺住这句话默不作声。神流绝对是有什么盘算，既然如此，就只能相信他了。神流举起左手。龙圣也仿效著举起左手。「——〈绝对契约〉。」「——〈绝对契约〉。」环绕著神流跟龙圣的CCC行动装置的绿光有了变化，两个CCC行动装置都闪烁起不祥的金黄色光芒。龙圣就像是被不祥的光芒所魅惑，他愉悦地扬起嘴角。(唔……原以为小神只是敷衍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定了〈绝对契约〉……)神流依旧泰然自若地确认了时间。「那么，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让我过去。」龙圣点点头。「嗯──咦？」发出声音的龙圣，他的视线突然投向七海的身后，而七海也顺著那个视线转头看去。「嗨——抱歉抱歉，我有点来迟了。」是前七友人的种足克莉丝。克莉丝就这么露出不合宜的愉悦笑容，环顾在场所有人。「怎么？该不会在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大事吧？亲爱的神流啊，你陷入空前危机了吗？」克莉丝说完便咯咯地笑。或许是这样的态度惹恼了雾子，她显得不悦地抿起双唇。「嗅？你这样的表情可是会枉费那张可爱的脸蛋喔。」「……种足克莉丝，你是和藤白神流勾结在一起吗？」雾子不理会克莉丝的揶揄，并这么说。「嗯!应该不算是勾结吧，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而已。」「既然如此，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你是来做什么的？」「你只不过是一年级B级而已，还真是狂妄啊。是不是太践啦？至少也该用敬语吧。」「我在问你是来做什么的！」克莉丝对著顽固的雾子，无奈地双手一滩说：「有必要那么防备我吗？即使我是前七友人，但我头脑的状态值只有D喔，不可能会算计什么啦。我只是一名观众。因为神流被尤莉亚下战帖，所以我才会来。毕竟这是罕见的【七君主】之间的比赛嘛，机会难得，不来观战怎么行呢。」克莉丝对著神流微微一笑。「神流，我跟你一起进去没关系吧？」「随你高兴。」神流敷衍地回答著克莉丝，并将CCC行动装置靠近了认证机器。一发出机械音，门就随即开启。出现在眼前的是被黑暗所笼罩的走廊，那死寂的漆黑不禁增添了紧张的气氛。神流毫不犹豫地踏进战斗大楼。「走吧，七海。」「唔，嗯。」七海快步跟著头也不回地说著的神流，而克莉丝也理所当然似地跟了上去。此时，神流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藤白神流！」是幸人。似乎是有点后悔自己开口呼唤，幸人的表情带著些惊诧。七海回过头，但神流只是当场止住步伐，并未跟著转身。「老实说，签下那样的契约，我想就算是你，也无法顺利度过这次的危机，并顺利守住【七君主】的位子。因此，想必你一定是真心为了女朋友，才会打算选择退出吧。若是如此——」接著，幸人流露出了——只能说是满怀慈悲的灿烂微笑。「那或许是我误会你了。」七海望著幸人的那道微笑心想。(简直就是……神。)思及此，紧接著造访七海的情感是恐惧。因为，不可能会有人能像他一样流露出那种表情吧。只要露出那种神情，任谁都会相信他。纵使——无法参透那个表情的真意。大门掩闭而上。已经看不见幸人他们的身影了，这让七海感到莫名的安心。(不过，一点都没错，我认为茅崎幸人说的非常正确。既然定下了那种〈绝对契约〉，小神根本就无计可施。小神，怎么办？还是即使如此也无所谓？)七海抬头望向神流的侧脸。(难不成——)漆黑之中，微弱的绿光映照著神流的侧脸。(难不成小神真的洗心革面了？被小依的爱情感化而改变了？虽然这对想要守住【贪婪】的我来说相当困扰，但对小神和小依而言，或许是件幸福的事情。)「吶，小——」甫说至此，七海不禁就屏息止住话语。轻唤了神流的七海，马上就深刻领悟到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多么天真。神流再次戴上F的面具，掩饰了那个表情。但在戴上面具之前，七海确实看见了。看见神流露出了那只能以邪恶来形容的狂妄笑容，并且压抑著喜悦的表情。「…………」七海明白了。(……我是在误会什么呢？)不禁以为神流的计画因为龙圣这个突发状况而失败了，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像是那种被欲望禁锢的二流之人，他的行动对神流来说，根本是无须理会的事态。而且，对于神流来说，芽依依然也是除了棋子之外，什么也不是。那个时候，神流的对手就只有幸人而已。神流这次的敌人，至始至终都只有幸人而已。当幸人选择让步的那个当下，神流早已获得胜利。因此，等在眼前的，是他计画中的事情。是藤白神流所引致的，恐怖且华丽的蹂躏。■(接下来，藤白神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尤莉亚倚靠著位在第八模拟室中央，搭载虚拟实境功能的电脑。那台黑色长方体的电脑，若是没有从中流泻而出的绿光，外观看起来就像座墓碑一样。尤莉亚一边打开装有葡萄糖块的瓶子，一边看著正前方。戴著F的面具的神流凝视眼前的影片。由于他戴著面具，当然就无法看透脸上的表情。第八模拟室和其他模拟室相同，被带著绿光的黑色墙壁所围绕。那样充满未来感设计的墙，其实全都是萤幕。只要透过设定，就能够呈现出一整片的天空或是中世纪竞技场等映像。而现在，桃所准备好的影片，正让整个房间映照出来。尤莉亚一边将葡萄糖块丢入口中，一边观看著那段事前拍摄好的画面。『呜，啊……』那是被朦住双眼，手腕遭到反绑并悬吊起来的芽依。第八模拟室所有的墙壁上，都映照著这被剥夺自由的悲惨景象。芽依那副模样，是透过一个又一个命令所造成。在这所学园当中，只要高阶级的这么指使，就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那个映像透过视觉感官倾诉。让神流知道，他若是不出手相救，芽依今后也会继续遭受到这样的对待，遭受到这样因为强者而不断地承受痛苦的对待。覆盖著芽依双眼的眼罩下方，流出了透明的液体。『我不要……』颤抖的声音透过喇叭传了出来。『我不想扯神流同学的后腿，我不想成为没用的人，这明明是我最不愿意的事……但……』在密闭的房间内，那道声音更具临场感地回荡著。芽依流泪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自己身陷危机，而是因为她懊悔著自己就算遭受这样的折磨，还是无法帮上神流的忙。尤莉亚事不关己地想著，这份情感是多么专一啊。像消失了。房间恢复到原有的黑色墙壁。在一动也不动地面向正前方的神流跟前，桃雀跃到甚至连她的胸部都一并晃动地轻步跳了过去，她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相当开心。「呵呵，怎么样？觉得如何？难过？懊悔？生气？不过——你应该不用管乙坂芽依吧？」桃像是在歌唱般地说：「因为不是别人，而正是乙坂芽依自己说了嘛，说『我不想扯神流同学的后腿』呢。而且她还有说喔，『希望神流同学不要管我，继续为了【反利维坦】展开行动』。她真的很勇敢耶，我看你就照她的话做就好了啦——」当然这段对话都是为了动摇神流的良心。(真的是……桃的个性真的很坏啊。)尤莉亚这么想著，脸上浮现了微笑。她很喜欢桃本性恶劣的这个部分。因为除了亲近的人之外，对其他人冷酷无情这一点，形成桃与敌人对抗时的优势。(不过，桃的煽动究竟会发挥多大的作用呢？)芽依对神流来说极为重要的这件事情，桃深信不疑，然而尤莉亚却不这么认为。尤莉亚她们派【传统狼】的成员调查神流所得到的情报当中，确实得到的结果是神流重视芽依胜于一切。而出现在此的神流，也是这个情报的最佳佐证。对他来说，芽依若不是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神流应该会无视桃的要胁，进而推敲其他策略吧。或许应该将神流相当珍视芽依这一点视为先决条件。然而，尤莉亚认为神流不会没有任何对策就前来赴约，事实上极有可能早有万全的腹案。(如果这真是藤白神流策略的一部分，他可能会装作自己被逼到绝境，并若无其事地诱导我们让他处于优势。绝不能忽视这个可能性，我必须逐一观察藤白神流的每个反应并参透一切。)尤莉亚开口。还有一件事情让她非常在意且必须先问清楚。「克莉丝，你在做什么？」七海因为命令而没有进入第八模拟室，然而根本没叫她来的克莉丝，却完全不理会别人说的话，硬是待著不走。「我吗？」倚靠墙壁的克莉丝将CCC行动装置对准尤莉亚，她的CCC行动装置正处于录影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来凑热闹的。」克莉丝从刚刚就一直斜笑著一边录影，当然，她也是用这样看好戏的表情，拍摄了投映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的，芽依被悬吊起来的影像。「……这么做让我很困扰，能不能请你离开？」「你还以为自己是在排名上位的人吗？七友人已经瓦解了，我没有理由服从F级的你吧。所以你就别管我了。」尤莉亚尴尬地搔了搔头。(怎么？这也是藤白神流的策略吗？不过，我非常了解克莉丝这个人。宛如拥有血统证明书的猫咪一般，高傲的克莉丝绝对不是一个会服从他人的人，即使迷恋上藤白神流也不可能。)不过，虽然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示，与人结盟的话倒是可能。「……我可以将你的行为解释成是为了藤白神流吗？」若这是真的，依克莉丝的个性一定会据实回应。「什么？才不是呢，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啊，不过和你比起来，我比较喜欢神流倒是真的喔，真是可惜啊！」「……你摄影的目的是什么？」「兴趣，说真的啊，不觉得神流和惠理香的排名战非常精彩吗？也很令人热血沸腾，对吧？如果还有类似这样的机会，绝对会想要录下来反覆看好几次吧。所以说，为了重现像上次那样精彩的比赛，尤莉亚也要好好加油喔。」克莉丝这么说著并对尤莉亚挥了挥手。(毫无疑问，这是克莉丝的真心话……也就是说，就算继续在意她也没用吧。)虽然为这举动而感到傻眼，但再这样被克莉丝搅乱心情也不是办法，所以尤莉亚调整回原本的心绪，并转向面对神流。「那就进入正题吧。藤白神流，我们要跟你交涉。身为【贪婪】的你拥有〈绝对契约〉的特殊权力吧，那么，就利用这个权力，我们签订将【傲慢】与【贪婪】让给我的契约，而交换条件就是放了你最重要的恋人。」「真卑鄙啊。」「随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尤莉亚依旧面不改色。虽然对于让芽依遭受凌虐这件事情，她抱持著罪恶感，但仍是可以断然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因为她很清楚，让这个男人继续当【七君主】，会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若是放任不管，他就会恣意地破坏学园的秩序，让学园陷入混乱，影响许多人的未来。「你似乎是为了让我知道，芽依今后将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才准备这样的影片吧。」神流用相当客气的语气询问。大概是因为戴著F的面具，所以才会用F的口吻说话的样子。「是啊，那又怎样？」「这么说好了，那根本是多此一举的影片。」尤莉亚凝视著神流，想读出话中的含意。「为了完成未来的理想，我不能失去【七君主】的位子，绝对不能。如果我今天失去了两个称号，那我就再也不会有革命的机会了吧——改变弱肉强食学圜，这是我势必达成的心愿，是【反利维坦】所有成员悲壮的决心，意即这也是身为同志之一的乙坂芽依的愿望。就算是让我看到这样的影像，这点也不会改变。我如果忍痛牺牲她，选择了两个称号，她也不会责备我吧。」「……你的意思是要舍弃乙坂芽依？」「是的。」(……他不愿屈服于以乙坂芽依为人质的要胁？果然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吗？还是即使重要，却还是仍以目的为优先考量？)尤莉亚陷入思索，但在这之前，神流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F，就必须这么说。因此——」神流脱下并舍弃了F的面具。一颗颗泪珠从他的双眼潸然落下。并将面具如砸向地面般一掷。「为了救芽依，要我舍弃F都可以！」神流至今佯装的冷淡义务口吻变了，并转换为失去理智的吶喊。任谁都可以感觉得到，在这个瞬间，神流已经放弃扮演F了。桃浮现了嗜虐的笑容。她应该是认为能够报复打倒惠理香的神流，而打从心底觉得痛快吧。「拜托了……」神流紧握了拳头。「放过芽依吧！」并双膝跪地。「没错，芽依被捆绑的影片根本是多余的东西。反正不用让我看那样的画面，我也无法舍弃身为伙伴的乙坂芽依而不顾，因此根本没有必要准备那种过于刺激的画面……！我无法忍受舍弃我的伙伴……不，我就老实承认吧，理由不是因为她是我的伙伴，而是我根本无法忍受要我对最重要、最爱的恋人乙坂芽依见死不救！其实应该是必须割舍的！分明为了革命，牺牲一个人这种事是必须的，但我办不到！我……我没有当上君主的资格……！我是个非常不成熟的人！」神流吶喊著槌打地面。看到失去理智而发出悲鸣的神流，桃应该是确信了她们已经获得胜利，于是挨近了神流，用像是捏死虫子一般的残虐眼神俯视著他。「呵呵，那交涉就算是成立啰——？」芽依的人啊……」「……嗅？你在说什么啊？」「我知道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嗅？不会吧？莫非你是想诉诸桃的良心，想要让我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白费力气啦，真是超好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哇啊——你以为这些话可以逆转目前的局面吗？拜托，自暴自弃也该有个限度啊。」听到桃冷酷无情的话，神流不发一语。桃的反应完全就是桃的个性。但尤莉亚听了两人这段对话，却不得不眉头深锁。「桃。」「嗯？」看桃歪著头感到疑惑的样子，可见她是随著神流的演技起舞，而且尚未意识到当下这段对话有什么可疑之处。她已经完全处于兴奋的状态，而变得无法冷静思考了。(晚点再告诉桃就好了，我来想想现在这段明显不寻常的对话吧。)尤莉亚将手伸进装有葡萄糖的瓶子，并拿出葡萄糖块放进嘴里。(像藤白神流这种男人，必定早已经调查过，同时也清楚桃的残虐性格。他一定明白对桃诉诸以情是最愚蠢的策略，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这么做呢？是什么样的伏笔吗？不，若说是因为慨叹而无法完成原本的革命也很奇怪，因为真正的F是茅崎幸人，藤白神流只是利用F的位子而已。还是事情并非如此？藤白神流只是被幸人捷足先登，事实上他也真的想发动革命？…… 不，绝对不可能，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绝对都只会为了一己的私欲。)若是这样，就无法理解神流的企图了。(藤白神流不惜流泪恳求的态度中，蕴含深爱乙坂芽依的真实感。对于乙坂芽依的情感，让藤白神流乱了方寸？但就算是这样，在此刻仍坚持F的主张的冷静态度更是怪异。)尤莉亚将葡萄糖块咬碎。即使对于眼前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尤莉亚仍试探性地让对话继续下去。「藤白神流，你如果想救她的话，唯有接受我们的条件一途喔。所以，来决定〈绝对契约〉的内容吧。先把【傲慢】跟【贪婪】让出来，同时也无法再次取回，这样可以吧？」「……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就真的会解放芽依吧？」「那是当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把这项内容加入〈绝对契约〉当中。」「……」神流陷入一阵缄默。(果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啊。要是签订无法再次取回【傲慢】跟【贪婪】的契约，就会等同于连逆转的机会都没有了。因此，总觉得藤白神流必定会想规避签约……)尤莉亚注视著神流，等待他的反应。但他不知何故，却恳求地望著桃。「……鸿巢桃，这么做你真的无所谓吗？」「啥？」被点名的桃显得一脸困惑。「我很清楚你真正的想法喔。因为，事实上，你也是个想要反对弱肉强食学圔的人。」「……？什么？我真的听不懂你的意思耶。」桃的态度已经由惊诧转成厌恶。(又执著地对桃动之以情吗？难道桃是打破这个局面的关键？……但如果真是如此，那究竟又是要怎么打破呢？)「持田尤莉亚。」当尤莉亚的思考还没理出个头绪时，神流开口说：「我答应你们的条件。我放弃【傲慢】跟【贪婪】，并签订不能再次取回也没关系。」「……真的吗？」尤莉亚难掩心中的惊讶。一旦接受那个条件，就算是神流，也注定没有逆转的余地。然而，神流继续说：「嗯，不过条件是【傲慢】跟【贪婪】让渡的对象，不是你持田尤莉亚，而是鸿巢桃。」「什么？」桃惊讶地睁圆了眼。「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如果要将称号让给持田尤莉亚的话，你们两个人进行排名战，只要故意输给她就行了。」「……桃当然会将称号让给尤莉亚学姊。」「嗯，你们就那么做吧。反正我就是要把称号让给鸿巢桃，这是我接受条件的最低底线。」尤莉亚和桃四目相交。她们完全无法理解神流的真正意图。(……桃该不会到时候背叛我，并将【七君主】的称号还给藤白神流？……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有点自吹自擂，但桃是喜欢我的，也很信任我。)跟尤莉亚对视的桃，坚定地凝视著她并点了点头。没错，桃不可能会背叛。若是对这一点有所质疑，尤莉亚今后将会因此受到牵制。但是，尤莉亚认为神流不会毫无意义地对桃如此执著，于是试探地问了神流。「……虽然这样对我们来说比较费事，但让给桃我也无所谓喔，因为桃不会背叛我……不过，我真的无法理解，所以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称号不是让给我而是让给桃？」「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只是因为这样。」「……我不懂。」「也就是说，我相信鸿巢桃会继承【反利维坦】的理念。」尤莉亚再次与桃对望。桃就像是诉说著无法理解一般，紧皱著眉间摇了摇头。那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在高阶级的学生当中，桃可说是特别喜爱弱肉强食制度的人。正因如此，她才能够泰然地欺凌弱者，泰然地利用芽依和玲乃。这样的桃，绝对不可能认同【反利维坦】追求平等的理念。「看来……你好像无法明白我的意思呢。不过，我想赶快决定三人的〈绝对契约〉内容，因为我想尽早救出芽依。」「那也是我所期待的。」「在〈绝对契约〉当中，我希望约定的事项，当然是不准欺凌芽依这一点。持田尤莉亚与鸿巢桃两个人，今后都不能对芽依使用命令，也不能要求进行排名战，当然，两人也不能指示第三者执行。我希望缔结以上的协议。」尤莉亚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落幕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和芽依扯上关系了吧。芽依本来就不是个危险的人物。「还有，这次的罚责是惩罚处分S。」「那是因为我是F级的关系吗？」「很高兴你能马上理解。〈绝对契约〉一旦毁约，通常都是处以惩罚处分A。就F级的立场来说，老实讲是完全不具遏制作用。实际上你原本就曾一度违反〈绝对契约〉的条款，若处罚仍维持惩罚处分A，就无法保证芽依能免于受到危害。」「你还真谨慎啊，但我能够理解。」「那么释放芽依的交换条件，是要将【傲慢】与【贪婪】让给鸿巢桃，这样没问题吧？」「不，只有这样不行喔。也要禁止藤白神流本人，以及藤白神流指示第三者取回称号。当然取回称号的对象不仅是桃，也包含我在内。」「嗯，不需确认我也明白。」「……」「这样的条件，没问题吧？」「……」没有问题。(——但真的没问题吗？凭这个〈绝对契约〉的内容，我不认为会有逆转的机会。藤白神流这样还要签这份〈绝对契约〉？难道他真的那么深爱乙坂芽依？)？」〈绝对契约〉1.藤白神流(以下简称甲)与鸿巢桃(以下简称乙)在此契约成立之后，立即进行排名战并败北。2.在第一项的排名战之后，甲不能从乙和持田尤莉亚(以下简称丙)手中取回【傲慢】与【贪婪】的称号，也禁止甲指示第三者取回称号。3.乙和丙今后不能对乙坂芽依行使命令，也不能与她进行排名战。亦禁止乙和丙指示第三者对乙坂芽依执行上述事项。4.此次的罚则为惩罚处分S。尤莉亚多次阅读这段契约内容思忖。(放心不下的果然还是将称号让给桃而不是我的这一点。但是桃不可能帮助藤白神流，那也就是说他另有企图？……但不管怎么想，都不认为将称号让渡的对象改为桃能够做什么……)兴趣盎然地拍摄著〈绝对契约〉内容的克莉丝，拍了拍尤莉亚的肩膀。从刚刚开始，尤莉亚越是认真苦思，克莉丝似乎就越开心。(……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克莉丝。明明拥有才能，却像是放弃一般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只是一个拥有漂亮外表的女生而已。)「有没有需要修正的地方？」神流问著尤莉亚。「……这个嘛，虽然不用修正，但有介意的地方。为什么不直接让渡【傲慢】与【贪婪】，而要特意进行排名战呢？」「理由非常简单，因为不能透过〈绝对契约〉直接让渡【七君主】的称号。」「原来如此。」反正只要能得到称号，就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如何？这样的契约内容可以吗？希望能够快一点做出决定，我想尽早解放芽依。」神流说著，他像是无法忍受芽依现在正承受著的痛苦似地，用力紧握了拳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藤白神流真的会为了救出乙坂芽依，而愿意放弃【七君主】的位子吗？但是，依照这个契约的内容，藤白神流也不能耍什么手段，因为上头也禁止他指示第三者取回称号。根据这份契约，就会变成藤白神流将要绝对服从于我们。无论如何得善用这个甚至可以防堵报复的机会，一定要让这个〈绝对契约〉成立。)尤莉亚看著神流。虽然他已经不再泪流，但仍因芽依的事而看起来还无法静下心来的样子。(不过藤白神流绝对不会没有准备任何策略。就算刚才的眼泪是真的发自内心，乙坂芽依是他最重要的人，藤白神流这个人也一定会备妥对策。而那个对策，毫无疑问——)「桃这样没问题吧？」(——就在给桃两个称号的这件事情上。除此之外，找不到比更加可疑的地方了。)桃的手托著下颚，仔细地思考后回答：「嗯，没问题喔——桃也不可能背叛尤莉亚学姊嘛。」(没错，桃不会背叛，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也不能因此高枕无忧。)「……我看这样还是不妥。还是由我和你进行排名战吧，把【傲慢】与【贪婪】让给我。」听到这句话，神流果然皱紧眉头。那很明显是觉得为难的表情。「我想我已经说过了，让给鸿巢桃是我勉强能够接受的底线。」(他果然坚持著这一点。虽然我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但他的确有透过将称号让给桃而不是我这件事情，进而取得逆转的方法。)尤莉亚无论如何都想完成契约的缔结。若没有缔结这份〈绝对契约〉，藤白神流这个男人就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来恢复势力。(虽然他有可能会选择取消签订契约，但就在这里赌一把吧。)「如果不能变更成将称号让给桃的这个条件，那就不要签订〈绝对契约〉了。这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喔，你出现在这里的当下，就等于是面临【传统狼】所有成员对你挑起排名战，并终是会迎来败北的命运。只要伙伴中有人赢得胜利，我就能得到【傲慢】与【贪婪】。这个契约说穿了，是对你的施舍喔，你如果想拯救乙坂芽依，就只能接受这个条件。」「可是……」神流紧咬著唇，那怎么看都是完全是对这个条件无法让步的苦涩表情。尤莉亚继续说：「希望你不要错估情势了。打从一开始你就不可能有胜算，你只有救与不救乙坂芽依这两个选择而已，既然如此，你要不就认命地选择救她吧。」「……」神流静默不语。但是，不久之后他便无力地说：「……我知道了，就依你所说的签约吧。」尤莉亚虽然内心欣喜若狂，但仍面不改色。神流重新修正〈绝对契约〉的内容。1更正.藤白神流与持田尤莉亚签订此契约之后，立即进行排名战并败北。「这样可以吗？」神流一脸憔悴地问。「嗯。」「……交涉成立。那你们两人就一起举起左手跟著我念。」神流说完，便紧握拳头举起左手。尤莉亚跟桃也随之举起左手。神流确定两人都举起手之后，说出那个词。「——〈绝对契约〉。」「——〈绝对契约〉。」「——〈绝对契约〉。」三人的CCC行动装置都闪烁著金黄色的光芒。那道不祥的光辉，彷佛暗示著自此之后三人的一切将有所改变。于是——确定了胜利者。CCC行动装置的光芒渐渐转弱，恢复成原有的微弱绿光。——不对，就只有神流的CCC行动装置，不知为何还闪著金黄色的光芒。(……嗯？)然而那道光芒旋即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神流双膝跪地。「……啊……如此一来，我就失去革命的机会了，我已经没办法改变这所学园了，我的夙愿就此破灭了。」神流的这一番话让克莉丝不悦地皱起脸来并停止摄影。「嗯──真是扫兴。我本来还很期待更精采的比赛，但根本是神流处于一路挨打的局面。」神流凝视停止摄影的克莉丝的CCC行动装置，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桃看著一脸沮丧的神流，双眼一亮，并乘胜追击地说：「呵呵，那么尤莉亚学姊，就赶快收拾掉他吧——」「嗯，就这么办。」尤莉亚望著当场高兴得四处蹦跳的桃一边高喊：「排名战NO.11〈两囚犯珍爱的纠葛〉。」第八模拟室那黑色墙壁的颜色正缓缓地改变。随之生成的背景，是以水泥建造而成的古老欧风监狱。在左右对称排列的房间中，囚犯们彷佛将铁栏当成乐器一般，节奏感十足地敲打著。尤莉亚的正前方是刑场的画面，摆设在那的断头台跟铁处女拷问器等处刑工具，更是增添了监狱的阴森气氛。刚被断头台斩首的尸体，那颗头颅像是配合著敲打铁栏的节奏，边淌著血边跳动著。数个Aerial在如此可怕的房间内交错窜飞，所有Aerial的画面上，都以红字写著「死刑」。整个房间，都充斥著「死刑」的文字。神流和心血来潮参加排名战的克莉丝，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换上囚服，而尤莉亚和桃则为看守员的装扮，先攻是尤莉亚她们。刃朝著脖子被固定在断头台上，并身穿囚服的神流落下。接著，房间恢复原本的黑暗，所有人的服装也都换回了制服。看见倒卧地上的神流，桃像个孩子般露出天真的笑容。「呵呵呵，如此一来，尤莉亚学姊就拥有三个称号了呢。」尤莉亚点点头，并立刻开启CCC行动装置。她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尤莉亚看著Aerial的画面。「──咦？」但她的表情却转为僵硬。「……怎么了，尤莉亚学姊？」「——没有。」「没有？没有什么？」桃探身望向尤莉亚的Aerial画面。没有。在开启CCC行动装置时，画面中会显示出七星学园的校徽。一旦成为【七君主】，校徽旁的「☆」符号的数量就会依所得称号数目显示。因此，校徽旁理应出现三个「☆」才是。然而，并「没有」。就只有一个符号而已。也就是说——「咯咯咯。」神流缓缓地站起身。他一边发出笑声，一边抬起原本低垂著的头。「唔……」看到神流脸上浮现的表情，尤莉亚不禁轻叹出声。神流脸上没有一丝方才担心恋人安危的神情，流露出的是完全藐视尤莉亚她们的狂妄笑意。那道邪恶的笑容。神流就这么带著笑，并扔出了一个小东西。那个东西砸到尤莉亚的身体，她接著拾起落在地上的那个物体。是眼药水。瞬间涌现的莫名寒意，在尤莉亚的体内四窜。「杂碎。」神流面露嘲讽，交互指著尤莉亚跟桃。「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比我预想的还更杂碎！」无视因为骤变的态度而陷入困惑的两人，神流按下CCC行动装置的第七个按钮。「来吧，排名战。」由于尚未将神流列为黑名单，同样是F级的神流要求进行排名战，因此F级的尤莉亚无法拒绝。方才是以尤莉亚的排名战种类对战，因此接下来的排名战则以神流的排名战种类进行。神流露出确信胜利的笑容说：「排名战NO.76〈无法客观判断的魔道士〉。」第八模拟室的背景依然是一片漆黑，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但Aerial交错窜飞的景象，的确是显示著排名战即将展开。胜负已定。还无法掌握状况而陷入混乱的尤莉亚，不可能在神流的〈无法客观判断的魔道士〉排名战当中取得胜利。尤莉亚很快地就在这场排名战中惨败。于是，神流夺走了【愤怒】。没错——在签订〈绝对契约〉的瞬间，胜利者早已确定。而那个胜利者，当然就是藤白神流。■对于完全如同预料的无趣结果，藤白神流不禁打了个呵欠。虽然不是期待千钧一发的局面，但起码希望能有些紧张气氛的刺激。(看来有必要向下修正对于前七友人的整体评价呢。因为她们曾经是那个绝对君主的手下，所以才会特别提防，但相较之下，程度实在是天差地别。)神流使用虚拟实境功能，将背景再次设定成欧风的监狱。神流跟克莉丝仍是穿著制服，但尤莉亚跟桃则是被换上了囚服。(多么适合她们的造型啊，不过当事人似乎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就是。)「……我不是很懂耶。」在一片沉默当中，开口的是庆幸自己身为旁观者，面露轻浮笑容的克莉丝。「这表示神流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吗？」「没错。」神流只是陈述事实。「……嗯——头脑D级的我，还有许多无法理解的地方。我可以问你吗？」神流凝视仍然一脸错愕，身穿囚服的两人回答：「看来还有人跟你一样不懂呢，你就问吧。」「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首先，为什么你在排名战当中分明败给了尤莉亚，却还是保有【傲慢】跟【贪婪】？」「理由很简单。因为当时我并不是【傲慢】和【贪婪】。」「什么？」克莉丝惊诧地睁圆了眼。「不管进行多少次排名战，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又怎么会被夺走呢？」「那个……神流不是【傲慢】与【贪婪】是怎么回事？那谁才是【傲慢】和【贪婪】啊？」神流不发一语地再次操作起模拟实境功能，黑色墙壁出现变化，接著，上头映照出的是被蒙住双眼，双手被反绑并悬吊起来的柔弱少女的影像。神流用下颚指著画面中，那副不该受到那样对待的姿态说：「【傲慢】跟【贪婪】就是她，乙坂芽依。」听到这句话，不仅是克莉丝，另外两人也是满脸错愕。「作法只是利用〈绝对契约〉暂时将这两个称号借予罢了。虽说是借予，但实际上来说，目前【傲慢】跟【贪婪】都可说是她。这就是〈绝对契约〉的内容。」神流在模拟室的墙上，显示出契约的内容。〈绝对契约〉1.藤白神流(以下简称甲)将【傲慢】与【贪婪】借予乙坂芽依(以下简称乙)。借予的起始时间为甲与持田尤莉亚以及鸿巢桃缔结〈绝对契约〉之时。2.借予时间为十五分钟。神流操作CCC行动装置，将尤莉亚列为黑名单。在操作时，CCC行动装置再次发出金黄色的光芒，那是代表与芽依间的〈绝对契约〉，生效至今已达十五分钟，借予时间结束的信号。「……呵呵。」神流确认Aerial上所显示的校徽旁，确实出现三个「☆」，证明神流拥有【傲慢】、【愤怒】以及【贪婪】这三个称号。神流对著一脸呆然，直盯著墙上文字的两人继续说：「……啊，顺带一提，我对你们撒了谎。我说了不能利用〈绝对契约〉让与称号，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只是为了让你们认为，若没有在排名战中输给你们一次，就无法让渡称号，所以才会撒了那样的谎。于是促使我们进行了一场无意义的排名战，以满足跟你们签订的〈绝对契约〉当中第一项条件，并让第二项变得无效。」对【七君主】的特殊权力瞭若指掌的人，只有七海和神流，因此她们无法看穿神流的谎言。然而，只靠这个优势，神流不可能取胜。「要不要告诉你们败北的原因呢？」神流狂妄地笑著说：「那就是当我的CCC行动装置发光时，你们并没有仔细思索。你们压根没有想过我不是【七君主】的可能性吧，在欠缺这种想法当下，就注定是你们会输了。」因为局势遽变而张目结舌的桃，终于回过神，并狠狠瞪视著神流说：「你、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的确刚刚尤莉亚学姊的【愤怒】被你夺走，但桃现在立刻就能够取回称号。不仅如此，连重新回到你手中的【傲慢】跟【贪婪】，也可以一并夺过来。桃可是A级喔，可以对你挑起排名战。即使桃输了，只要策动【传统狼】的所有成员与你对战就行了。再怎么说，你都不可能胜过所有的成员……没错，我们根本没输，而你却认为自己已经获胜了？」但神流却漠然地凝视著在一边说话时，心情已渐渐恢复平静的桃。「你的脑袋正常吗？」「什、什么意思？」「真是可悲，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啊。」神流轻蔑地说：「我已经掌控你们的生杀予夺之权了。」「咦……？」看到仍未理解的桃，神流不屑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移向尤莉亚。「持田尤莉亚，【愤怒】的特殊权力是什么？」不明白询问用意的尤莉亚，虽然面露疑惑，但仍开口回答：「……〈暴力主义〉。是能无视所有规定，强制进行排名战的权力。」「没错，而那权力现在已经在我手中了。如果真要进行排名战的话，我也可以借予别人。」「那、那是什么意思？」「还要我说明啊？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仔细地说明一番吧。」神流说：「你们再重新看一次我们所签订的〈绝对契约〉内容，那里载明了今后你们已经完全无法与我对立的理由。」尤莉亚和桃不发一语，开启Aerial，两人重新确认〈绝对契约〉的内容。「除了不能找乙坂芽依的麻烦之外，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契约不是吗？那是又怎样——？」「啊……」然而，与桃不同，尤莉亚多次阅读之后发出痛苦的低吟，接著，她的脸色迅速转为惨白。「怎、怎么了，尤莉亚学姊？发、发现什么了吗？」「唉，反正你们一定是只特别在意我为什么要坚持将称号让给鸿巢桃吧。正因如此，你们才会没有察觉我所设下陷阱的地方，就是在不惜佯装哭著恳求用来解救芽依的那个条约当中。」神流笑著继续说：「『持田尤莉亚和鸿巢桃今后不能对乙坂芽依行使命令，也不能与她进行排名战。亦禁止持田尤莉亚和鸿巢桃指示第三者对乙坂芽依执行上述事项。』竟没发现这段文句的奇怪之处啊。」「啊、啊啊……！」桃终于也意识到关键点而脸色惨白。「没错，关键就在『不能与乙坂芽依进行排名战』这句话。在这个部分当中，因为没有限制挑起排名战的对象这样的文字，正是陷阱所在。那正意谓著，就算是由乙坂芽依所挑起的排名战，你们当下也算是抵触〈绝对契约〉，必须接受惩罚处分S。」神流用手捣住因喜悦而扬起笑意的嘴角。「这样你们应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神流点出对两人而言极为残酷的事实。「也就是说，只要芽依还是我的棋子，我就随时都能让你们遭受惩罚处分S。」两人就这么脸色惨白地盯著神流。端看神流的心情，她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夺去【七君主】的称号，被降至F级，直到毕业都在监狱大楼中度过。这等同在这所学园当中，神流掌控了她们的生杀予夺之权。「不仅如此，即使身为A级也不能拒绝排名战。因为强制进行排名战的权力〈暴力主义〉，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神流嘲讽地说：「你们说只要策动【传统狼】的所有成员就能夺回称号？嗯，或许吧。不过，你们如果那么做的话，我只要使出让芽依强制你们进行排名战的对策就行了。我说啊，你们就做出策动别人来对付我，让我不爽的举动看看啊。在那个当下，我就会唆使芽依，让你们遭受惩罚处分S。就算不是由你们指示也一样，如果出现和我作对的【传统狼】成员，当下我就视为你们的管理不周，一样让你们遭受惩罚处分S。」神流对太过无能的杂碎极近蔑视地嘲笑：「对我来说，从持田尤莉亚手中夺走【愤怒】根本是太过简单的事情。打从一开始，我就计划不仅要夺取【愤怒】，更要断了你们的手脚，让你们只能痛不欲生地挣扎。你们现在别说是要跟我作对了，就连要坏了我的心情也不被允许。」神流宣告。两人绝对败北的事实。「呜……」桃的双眼涌上泪水。神流靠近了这样的桃，并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你好啊，仆人。」「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桃因为领悟败北的事实而放声大哭。精神上还不算成熟的她，似乎无法面对彻底的败北。然而，神流却心想。(只是这样你就绝望了，我可是会很困扰啊。因为现在我才正要开始让你绝望呢。)在嚎啕大哭的桃身旁，拚命保持冷静表情的尤莉亚恶狠狠地说：「……看来我们输了，我认了。你也已经达到夺走【愤怒】的目的了啊。」「嗯？你在说什么？夺走【愤怒】这种小事，怎么可能会是我这次的目的啊？胜过你们，只是难易程度中的低标而已，拜托别那么瞧不起我啊。」「你说什么……？」「我这次的目的，是要彻底巩固F的位子。」尤莉亚讶然地睁大了眼。「为了巩固F的位子，这次我想要的——」神流走近正在哭泣的桃。并强迫地抬起了她的下颚。「咿！」「就是你，鸿巢桃。」桃张开哭红的双眼，颤抖地望著神流。「虽然我认为你是个杂碎，但我认同你的演说能力，认同你诉诸且动摇人心的演技。我要你在之后的全校集会时，表示赞同【反利维坦】的理念，宣誓跟随身为F的我。如果拥有你的才能，【传统狼】的同伴应该也会跟著加入【反利维坦】吧。【传统狼】的成员不止不会跟我作对，他们反而还会成为保护我的人。如此一来，因为我的F级身分，不得不面临被挑起排名战的危险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难道——」尤莉亚开口。她看到神流的目光转向将刚刚所有对话过程都拍摄下来的克莉丝的CCC行动装置，似乎领悟了神流所做的事情。「你会坚持把称号让给桃，那并不只是为了要促使我们签订〈绝对契约〉的幌子？不仅如此，为了让桃接下来召开的演说具有说服力，还拍摄了你拚命说服桃并施以怀柔手段的情节？」「没错，克莉丝全都拍下来了。拍下因为恋人被抓去当人质而无计可施的F的我，打算将【反利维坦】的未来托付给鸿巢桃并选择败北的影片。只要看了那段映像，大家应该会认为我输了并且失去【七君主】的位子。然而，在那之后我又为什么仍拥有【傲慢】与【贪婪】，究竟原因何在，只要听了鸿巢桃的演说就能明白了。鸿巢桃将会在演说中倾诉，事实上是被我的说服所感动，下定决心要脱离以人质作为要胁，手段卑鄙的持田尤莉亚，并与F站在同一阵线。应该很多人都能接受那样的故事吧，毕竟确实有能令人信服的映像在啊。」「怎么可能……那不成从那个时候你就……！」神流看著语塞的尤莉亚心想。(不过，就连我自己也没料想到事情会进行得那么顺利就是。真是多亏这些人太无能了，才会那么顺遂。)「等、等一下啊。」克莉丝突然声音显得有些粗野地说：「我可没有受神流之托拍摄影片喔，我真的完全只是因为自己的兴趣才拍的。该不会是看到我在拍摄，才临时想出这种策略的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会迷上神流喔。」「是喔，那我就先告诉你，非常遗憾没办法让你为我著迷。策略本身是事前就准备好的，原本打算让别人担任影像的拍摄，但因为某个环节失算了而无法安排那个人。虽然放弃拍摄鸿巢桃的影片，但多亏你有那么差劲的癖好，恰巧让我的策略得以继续执行。」「原——来，那我可以迷上神流的一半就好。」「这样就让我感到无比光荣了。」神流相当敷衍地这么说，并将目光转向桃。桃仍泪眼婆娑，身体微微颤抖著。神流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这样。所以我要你在演说当中说出，至今的卑鄙行为全都是受到持田尤莉亚的指示，告诉大家她是个多么残酷的女人。而你，将会彻底毁了持田尤莉亚的未来。」「咦……？」神流对著满脸惊讶的桃补上一句话。「你将背叛持田尤莉亚。」神流当然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是建立在深厚的友谊——或许是在超越友谊的感情之上，也知道要桃离开持田尤莉亚，更要她做出陷害持田尤莉亚的行为，对她来说是何等痛苦。(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随便怎样都可以。)神流认为，如果要阻碍他成为君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反正只要破坏就行了。他早就有不择手段，被人憎恨的觉悟。「我、我才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在毕业之前，你都待在监狱大楼吧。」「与、与其服从你去背叛尤莉亚学姊，我宁愿待在监狱大楼！」桃像是闹脾气似地，这么说完之后，就蹲下并蜷身抱膝。「唉——」地，神流像是故意地叹了口气，并打开了CCC行动装置。他连结了校内网路，并念出了留言板的帖子名称。「『教导』鸿巢桃之会。」桃的身体微微颤抖地做出反应。「看来，你似乎知道这个帖子呢，那我就念一些出来听听吧。『我想要慢慢地慢慢地教导小桃，让她永生难忘。』『她怎么还不赶快脱离【传统狼】独立呢？她如果变成独自一人了，我绝对不会弃之不顾，会追她到天涯海角。』『从头到脚趾，我都好爱好爱小桃的一切，爱到无法自拔。』由于一旦留下含有恨意的字眼，就会遭到删除，因此这些全都是话中有话的留言。不过即使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有许多人想『教导』你吧？这也是理所当然啦，因为你一直狠狠地利用低阶级的人，蔑视并虐待他们，这就叫罪有应得。」桃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起哆嗦。「不过一直以来，你根本没将这些留言放在心上吧。或许面对弱者丑陋的叫嚣，你还会有种优越感呢。那倒是，因为你是A级，是前七友人之一，又是【传统狼】中的NO.2。位居那样的高处，不管弱者的憎恨多么强烈，也影响不到你。不过，如果你遭受惩罚处分S，下场会怎样呢？被降至F级就会失去保护你的人，届时『人气王』的你，应该得承受那些累积的怨怼吧。」「……别说了……」「你好像说过要用命令不断地让我的恋人受苦。我看不是吧，受苦的人应该不是芽依吧？」「……别说了！别再说了！」神流再次在墙壁上映照出芽依凄惨的模样，他利用桃原本准备胁迫他而拍摄的影像逼著她。「这并不是表徵出芽依的未来的画面。」那位双手被反绑，双眼被朦住并流著眼泪的少女。神流用手指著她说：「而是你若不听从我所言的下场。」「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桃终于放声大哭。震耳欲聋的悲鸣，著实令神流不悦地蹙著脸继续胁迫。「如何？要乖乖照我的话去做吗？还是要背叛持田尤莉亚？」「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样哭我也不明白啊。不过我还是要你回答我，要你表示服从我的态度。我想想啊——」为了消弭桃的反抗意识，神流曾想过乾脆命令她全裸下跪，但这里设有监视器，如果行为稍有差池就会触犯校规。神流思索著不会违反校规的行为时，突然灵光乍现。「如果不想在这所学园成为被人唾弃的垃圾，要选择背叛盟友持田尤莉亚的话——」神流强逼著哭泣的桃。「——你就全力地笑。」即使如此，桃还是不停地哭泣，但神流并不放过她。他对蹲著的桃耳语，极尽所能地告诉她，如果不听从他的话，将会遭受多么残酷的对待。仔仔细细地让桃知道，她将会失去自由、被夺去尊严，就连未来也是一片惨淡。终于──「……嘿。」桃笑出声来。「嘿嘿嘿、嘿嘿、嘿。」「不够，根本不够。」「嘿嘿嘿嘿嘿嘿嘿。」「再笑得更尽力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边止不住泪水地——鸿巢桃用尽全力大笑。「可以了。」即使神流这么出声制止，她的笑声仍持续著没有停下。直到声音枯竭为止，桃只是不断地笑著。■在回荡的笑声当中，尤莉亚紧握拳头并全身颤抖著。那样的颤抖源自于愤怒。并非气愤自己束手无策地败给神流，也不是愤慨今后将被迫过著凄惨的学园生活，更不是气自己无法保护应该守护的桃。不，虽然有这样的心情，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得朦胧不清了。尤莉亚激动的情绪是因为神流冷酷无情的手段，她说什么也无法原谅神流对自己最重要的盟友做出如此卑劣的威胁。昔日的君主神乐坂惠理香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尤莉亚她们也把神流的恋人抓来当作人质，因此，就无情这一点来看，她并没有资格批判神流。话虽如此，尤莉亚还是觉得神流跟惠理香以及她们完全不同。因为藤白神流——「——藤白神流没有身为君主的骄傲。」只是在做为了达到目的最有效率的事情，并机械式地完成而已，只是一心为了自己而牺牲他人。绝对不能允许这种家伙夺走桃。因此尤莉亚说什么也不能认输。「……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控制桃了。总有一天，你必定会遭桃的暗算。」这是尤莉亚的肺腑之言。但神流却对这番话却嗤之以鼻。「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况且才刚被桃背叛的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桃现在只是因为被你抓住弱点而感到不知所措而已。之后你不是要桃在全校集会中演讲？不过你敢断言，整场演说到了最后关头，她不会背叛你转而帮助我吗？」尤莉亚望著泪流满面的桃，一脸慈爱地微笑著。「桃对我的爱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而这点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明白，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神流说：「你口中所说的爱，价值只不过像是擤完鼻涕之后的面纸团一般。」神流冷笑著继续嘲讽：「『人们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要比冒犯一个自己畏惧的人较少顾虑。因为人性本恶，仅是由恩义维系的爱戴，人们随时都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忘恩负义；但是面对畏惧之人，却会因害怕必定降临的惩罚而持之有恒。』这是马基维利的君主论当中的一段。鸿巢桃会背叛深爱著的你，却会因为害怕惩罚而不敢背叛我。」「怎么可——」然而，尤莉亚止住了想要反驳的话。「比我更了解鸿巢桃的你一定非常清楚，向来蔑视低阶者的鸿巢桃，绝对无法忍受自己被降到与他们相同的阶级，更别说是要容忍被那些人凌虐了，这对鸿巢桃来说，完全是处刑。鸿巢桃绝对不会选择爱情喔，你就看看证据吧。」神流用拇指指著桃。「鸿巢桃在笑。」尤莉亚完全静默了。「你所认识的鸿巢桃已经死了。鸿巢桃天真的性格，原本就极为容易瓦解。那是当她面对了惠理香和你时，才能因为自己本身的能力，而奇迹似地保有这样的个性。然而，现在因为害怕我的惩罚而瓦解了，鸿巢桃将成为一具服从命令的傀儡。」尤莉亚——比谁都还要了解桃的她顿悟了。顿悟了神流所说的是事实。「你或许心知肚明，但我还是先告诉你，为了消弭鸿巢桃会选择跟随你的好处，也为了增加她在演说时的说服力，我会彻底压制你，让你遭受惩罚处分S。等一下我会叫出芽依，让她与你进行排名战。你将无法再次离开监狱大楼。没错，你将被处刑。」就算被这样宣告，尤莉亚的表情也不再有任何变化了。对于神流会对她做出的惩处，她早就心里有数。「我──」尤莉亚自然地开了口。为了稳定情绪，尤莉亚朝著放了葡萄糖块的瓶子伸出手，却因为混乱的情绪而颤抖著，结果瓶子也跟著滑落。瓶子破裂，瓶内的葡萄糖块散了一地。(──可恶。)自己简直就像被蜘蛛网缠身的蝴蝶，只能胡乱地挣扎。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我为了成为【七君主】，一路付出努力，努力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得那么拚命。而当我自知已经无法得到【七君主】的位子时，我才第一次明白，自己这么努力的理由。」神流以冷漠的眼神，凝睇著这么陈述的尤莉亚。「我想要的不只是能力。我并没有才能，没有如同惠理香那样成为君主的资质。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如果还是想要成为【七君主】，就必须要有无愧那个身分，一路努力过来的痕迹，必须要有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很幸运的，我得到了，得到敢断言自己因为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所以适合【七君主】之位的资格。」尤莉亚直视著神流。「但你没有。」她不客气地说：「你没有成为君主的资格。」「因为你不过就是个——暴君而已。」就在尤莉亚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原以为想必对这番话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神流，他的表情竟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不悦地抿著嘴，皱紧起眉头。那就犹如刺中神流唯一痛处般的反应。然而，那也仅是一瞬间而已。神流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从容。「原来如此，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精采的示范。」神流扬起下巴，轻蔑地俯视尤莉亚说：「这就是所谓的败犬的远吠啊。」这句话让尤莉亚再次涌现愤怒。她无法原谅被这个男人夺去一切，但已经无计可施了。「你就尽管符合『愤怒』之名地发怒吧。」身著囚服的桃落入尤莉亚的视野中。她已经无法拯救被牵制的桃，只能求助他人帮忙了。尤莉亚脑中浮现的脸孔——不知为何，竟然是仅仅交谈过一次的正牌F的脸。是茅崎幸人的脸。当然，不知道尤莉亚内心这种想法的神流，轻蔑地对尤莉亚说：

第二卷 天才的华丽暴虐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