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八话 赌的故事

<p>——WhichisWhich.——</p>

<p>这是某个国家的故事。</p>

<p>是交通工具只有四轮的「汽车」跟「脚踏车」的国家的故事。</p>

<p>一名十四岁的少年正在烦恼该不该向同班的女生告白。</p>

<p>对方留了一头长发，是个感觉很清秀的女生。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坐在他隔壁，还一起看老师发的讲义。</p>

<p>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只限于早上寒喧个几句，在走廊擦身而过时点头致意而已。</p>

<p>尽管如此，到学校上课对少年而言，变成非常开心的一件事，他对她以外的女孩都当做布景般地不感兴趣，他深深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那个女生。</p>

<p>他觉得对方应该不讨厌自己，但是又不曾有过两人单独好好说话的机会。甚至于对她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p>

<p>可是，喜欢她却是事实。是不是要趁她跟其他男生交往以前，对她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意呢?</p>

<p>不过，与其凭着一时之勇而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大失败，倒不如从现在起，慢慢增加与她交谈的机会，让双方的感情逐渐加温，是不是比较好呢?</p>

<p>少年烦恼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p>明天，到假期过后的学校后，要对她说的话是「我喜欢你!」还是「早安!」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少年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脚踏车，我就向她告白!是汽车的话，就不告白!」</p>

<p>一名四十二岁的男子正在烦恼该不该跳槽。</p>

<p>因为他长期以来，对工作二十年的公司所给的待遇极为不满。</p>

<p>他原本打算在大公司拼命工作的，但薪水却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提高，而且他也不满比同期的同事跟后进低的职位。</p>

<p>他怀疑公司是否不赏识自己的能力?若继续待在这家公司，是不是仍旧持续这样的生活?于是有那种想法的男子开始考虑要跳槽，并做了多方的调查。</p>

<p>他找到一家收入虽然暂时比现在少，但感觉只要努力工作，将来应该会有前途的小公司。对方说如果能立刻上班，就马上录用。</p>

<p>他考虑到自己的年龄，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过，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收入暂时变少的话的确不太妙。到了新公司非但不准失败，连那个公司是否真的有前途也不确定。</p>

<p>与妻子商量的男子，经过漫长的讨论之后——</p>

<p>「那是你的人生，最后还是请你自己决定吧。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决定的。」</p>

<p>妻子决定让自己判断，这下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

<p>明天，到假期过后的公司后，要拿到上司办公桌的是辞职信还是公事的文件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男子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我就跳槽!是脚踏车的话，就不跳槽!」</p>

<p>一名十九岁的女孩正在烦恼该不该跟男友结婚。</p>

<p>两人正式交往还不到半年，但成熟的男友说「打铁要趁热」，并且热烈地向女孩求婚。</p>

<p>自己非常喜欢男友，而且到了不会对他有任何怀疑的程度。他长相非常俊俏，经济能力也够，婚后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问题。</p>

<p>不过，这么早这么年轻就决定自己的将来，真的好吗?年轻的人生还可以继续玩乐，是不是应该等累积一些经验之后再做决定呢?</p>

<p>而且，会不会在那个时候会遇到更棒的真命天子呢?</p>

<p>女孩不断地烦恼。</p>

<p>明天，假期过后正式上班后的约会，对他的求婚该回答yes还是no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女孩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脚踏车，我就跟他结婚!是汽车的话，就不结婚!」</p>

<p>一名十八岁的学生正在烦恼他的将来。</p>

<p>因为已经到了必须上大学的时候，而且指考也通过了，再来只要送上入学申请书，从下学期开始就是大学新鲜人呢。</p>

<p>可是，这样的话就得离开过去以来一直持续努力，也是自己最爱的戏剧界。</p>

<p>为了迈向正统的戏剧之路，应该放弃念大学进入剧团研习吗?但是那真的值得自己赌上未来那么做吗?</p>

<p>况且，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当个成功的演员，也不知道是否能够一直靠它吃饭。</p>

<p>念大学的话，应该就是像普通人那样用功念书，像普通人那样就业，过着普通人般的人生吧。</p>

<p>那样的人生走起来或许比较踏实吧。</p>

<p>这名学生没办法做决定。</p>

<p>明天，假期过后是否要去邮局寄入学申请书并打电话拒绝剧团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学生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我就选择走演员这条路!是脚踏车的话，就念大学!」</p>

<p>一名八十九岁的老人正在烦恼怎么花他人生最后的一笔钱。</p>

<p>虽然自己就快因病而死，但是他无法决定怎么处理手上的莫大资产。</p>

<p>他的妻子早逝，独生子则独自在外生活。照理说应该让他继承所有的遗产，但他不知道那么做是否正确。</p>

<p>要是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那个游手好闲，花钱又毫无节制的儿子，他一定会马上辞掉工作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p>

<p>与其变成那样，倒不如全部捐给慈善事业，或许还能替世人做点事情呢。</p>

<p>老人烦恼得要命。</p>

<p>明天，假期过后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商量一下好了。</p>

<p>「好吧!既然这样——」</p>

<p>老人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脚踏车，我就把遗产给儿子!是汽车的话，就不给!」</p>

<p>一名三十九岁的家庭主妇正在烦恼今晚的菜色。</p>

<p>究竟是偶尔煮一下自己爱吃的马铃薯炖肉呢?还是为了爱吃肉的丈夫及孩子做汉堡排呢?</p>

<p>家庭主妇望着天花板喃喃说道。</p>

<p>现在马上冲到超级市场买点什么菜回来好了。</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家庭主妇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今晚就煮汉堡排!是脚踏车的话，就煮马铃薯炖肉!」</p>

<p>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正在烦恼要买哪一本书。</p>

<p>明天是文库版小说的发售日，自己欣赏的两名作家都在同一天出新作品。</p>

<p>虽然有事先看过新书介绍的文章，但两部作品都很有趣，让他都很拭目以待，因此无法决定要买哪一本好?</p>

<p>但是零用钱不多的关系，因此无法一次购买两本书，而下个月又有想要买的书，所以只能够放弃一本。</p>

<p>只不过，如果买的那一本书不好看，铁定会很后悔怎么没有买另一本。可是，就现实来说，又无法在购买以前先到书店站着试阅那两本小说。</p>

<p>要是等看过某人的读后感想之后再买，那明天铁定就没办法看了。况且对方的喜好若跟自己有出入，并不一定有同样的感想啊。</p>

<p>少年紧握着零用钱发抖着。</p>

<p>明天，假期过后放学的时候，到底该去买哪一本书好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少年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脚踏车，我就买的书!是汽车的话，就买另一本!」</p>

<p>一名二十七岁的设计师正在烦恼某一条线该怎么画。</p>

<p>他接了公司内部的新车设计比赛，原则上设计几乎已经完成了。</p>

<p>但最后只有一</p><p>个地方，也就是要加在汽车车体旁边的一条线，他无法决定要加在哪个位置。</p>

<p>究竟要把线条摆在高的位置，画成后面往上扬，表现出动物以前屈的姿势伺机袭击的肌肉力道之美呢?</p>

<p>还是摆在低的位置，给人流畅又快速的印象?</p>

<p>两者都是他信心满满交得出去的设计，只是不晓得何者更能获得评审委员的青睐。</p>

<p>设计师停下手中的笔。</p>

<p>明天，假期过后到公司之后，到底该带哪一幅设计图好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设计师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我就把线画在高的位置!是脚踏车的话，就画低的!」</p>

<p>一对三十几岁的夫妇正在烦恼帮孩子取名字的事情。</p>

<p>他们无法决定帮前几天出生的儿子取哪个名字。</p>

<p>由于前面三个生的是女孩，所以分别取了用春、夏、秋组合成的名字。</p>

<p>他们原以为生的如果又是女孩，就要取一个有「冬」字的优美名字，让四个人凑成四季的名字，但结果生出来的是男孩。</p>

<p>当然遵照法则的话也能取出优美的名字，而且也能呈现出兄弟姊妹之间名字的统一感。</p>

<p>但难得生了个儿子，取个有男子气概，而且勇敢又有力的名字是不是比较好呢?况且，将来要是让儿子知道他们原本希望他是女孩的话，应该也不太好吧?</p>

<p>夫妇俩一直苦思不出答案。</p>

<p>明天，假期过后到户政机关的时候，该登记哪个名字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夫妇俩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脚踏车，就取有男子气概又勇敢的名字!是汽车的话，就取带有『冬』字的名字!」</p>

<p>一名四十五岁的厨师正在烦恼新菜单。</p>

<p>他打算开发新的甜点，在自己的店内贩卖。他决定要卖加了许多冰淇淋的水果百汇，但冰淇淋的口味却让他大伤脑筋。</p>

<p>而最后剩下的两个候补，分别是牛肉口味跟鸡肉口味。</p>

<p>牛肉口味的冰淇淋，特征是具有像是在吃牛排的浓郁味道。他坚信喜欢吃肉的客人一定会喜欢上的。</p>

<p>鸡肉口味则是很清爽，淡淡的盐能引出鸡肉素材的天然美味，他相信吃完套餐肚子很饱的客人会喜欢上的。</p>

<p>而他请来帮忙试吃比较的店内职员，因为露出的表情很微妙，让他放弃做判断，所以必须靠他自己来做决定。</p>

<p>厨师无法帮自信满满的作品分出高下。</p>

<p>明天，在假期过后的晚餐时间，要提供哪一种新甜点好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厨师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就选牛肉口味的冰淇淋!是脚踏车的话，就是鸡肉口味的!」</p>

<p>一名三十六岁的男子无法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p>

<p>现在，他房间的浴缸里正躺了一具尸体。</p>

<p>尸体是刚刚还在跟他说话的恋人，男子不曾跟她表明自己已婚的身分，也没说自己是被派到分公司工作才过独居生活。甚至还欺骗她说是「以结婚为前提」而跟她交往。</p>

<p>然而恋人今天却来家里，满脸笑容地说已经怀了两人的孩子，问什么时候要举行婚礼。</p>

<p>男子明白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因此向她坦承一切并拼命道歉。</p>

<p>恋人知道自己被骗而愤怒不已，扬言要把所有事情告诉男子的妻子跟公司。男子拼命堵住抓狂的恋人的嘴，试图阻止她那么做。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恋人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p>

<p>男子想到如果立刻向警方自首，而且表明自己并不是故意杀人，罪或许会被判得很轻吧。既然杀了人，当然应该那么做，于是他一度拿起电话话筒。</p>

<p>可是，那么做的话会让自己失去工作跟妻儿这些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物。结果男子放下电话，考虑是否应该把尸体做个处理并掩盖这件事。</p>

<p>先在浴室让尸体的血全部流干，再剁成好几块，较小的部分从马桶冲掉，其他的悄悄跟垃圾混在一块丢弃就行了。</p>

<p>由于恋人曾说她没有对外公开跟自己交往的事情，只要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就能够让一切埋葬在黑暗里。</p>

<p>不过，事情一旦曝光的话，所负的刑责就会大大加重。被送进监狱的天数不仅会一再延长，搞不好这辈子都无法出狱呢。</p>

<p>男子抖着苍白的嘴唇不知所措。</p>

<p>明天，是假期过后丢垃圾的日子，到底该不该把尸体拿出去丢呢?</p>

<p>「好吧!既然这样——」</p>

<p>男子从公寓的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下一个通过的如果是汽车……不，如果是脚踏车就去自首!是汽车的话，就不自首!」</p>

<p>许多双眼睛从窗户俯瞰下面的马路。</p>

<p>假日午后，在马路上行驶的不论汽车或脚踏车都很少。</p>

<p>望着只有行人静静往来的马路，不久——</p>

<p>「好棒的公寓哦，奇诺。可以说是精心建造的呢，不仅左右对称，排列也都很整齐呢。」</p>

<p>「的确没错。不过，我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只有美味的乌龟大餐呢。」</p>

<p>然后奇诺跟汉密斯便通过了马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