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八章难以接受的现实

「……没错，休薇是袭击我们搜索队的黑暗精灵，休瓦尔梅露露莉塔尼亚的昵称。别名『雷光休薇』。」「雷光？」「她是实力相当强大的魔导师，特别擅长雷击魔法。我也目击过她发动雷击，一击就把五十公尺高的巨树劈裂倒下……」「五十公尺……跟兴福寺的五重塔差不多高。」「是的……大约是那么高。」法露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弘武领悟到这并非玩笑也非夸大其辞。由于用刚刚才看过的建筑物做比较，使他体认到那威力有多惊人。「噗哈～果然饮料一喝下肚，人都活过来了。」「因为今天比昨天热得多。」羽澄和鼎分别端着饮料回到他们身旁。「什么？你们在聊什么？」「没什么，就有一点事。」「嗯，有一点事。」弘武和法露一起开口敷衍，让羽澄不满地噘起嘴巴。「什么嘛，你们两个真可疑～」「才不可疑呢！」「没错，我们只是稍微谈谈两人之间的秘密！」「法露，这听起来有点可疑。」「哎呀，是这样吗？」在我们谈话的期间，原本以为正在睡觉的奈瑠亚缓缓坐起身。「我明白你们保密的理由，但我认为现在应该说出来。椿泽和盐见都已经牵扯进来了，要是一无所知地再次遭遇，很可能会发生令人悲伤的状况喔。」「枕野……你听见了？」「嗯，虽然睡着但我听见了。睡眠学习法并不稀奇吧？」「呃……你到底在说什么？……令人悲伤的状况……」在不解地歪着头的羽澄和鼎面前，弘武和法露互相对看一眼。——目前的问题确实不在于敌人雷击的破坏力，而是拜斯和丽塔她们果然是法露的「敌人」。从拜斯和丽塔的态度来推测，或许有机会让她们转为「伙伴」。然而，为了实现这点，不是有必要告诉羽澄和盐见状况吗？反过来说，如果不清楚详情，她们可能会遭到利用……在弘武思考之际，法露一直盯着他的双眼。「说得对……我也认为应该讲。」法露对弘武所言轻轻点头，然后转向羽澄和鼎。「我明白了，我也将所有事情告诉羽澄同学她们吧。」法露交代完全部内情之后，羽澄和鼎有好一阵子都张大着嘴巴僵住不动。「讨、讨厌啦，法露！别开奇怪的玩笑。这里是奈良喔，是古意盎然的日本古都喔，不可能会有来自异世界的精灵啦。虽然有很多像拜斯和丽塔这样的外国观光客来访，但不可能是来自异世界喔。」「非、非常抱歉，我来了……虽然目的并不是观光。」「不，所以说……法露……」弘武看着十分为难的羽澄连连点头。这果然不是个能轻易接受的问题。「精灵类似妖精对吧？是不是耳朵尖尖的？我在电影里有看过。」鼎看来果然也无法马上相信。「是啊。目前大家看到的耳朵，只是我用幻术变给人类看的伪装。如果解开幻术，或许大家就会稍微相信我说的话了。」「解开幻术……哇！？」「咦咦咦咦！？你刚才是怎么做的！？也没有用手去摸对吧！？」「喔……原来如此，所谓解开幻术是这么回事吗……」看来法露似乎当场解除了幻术。从一开始就看不见幻术效果的弘武，只能从羽澄等人惊讶的反应察觉情况。「不过谷井打从一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个了。」「是啊，我不知道现在有什么改变。你真的全都听见了啊，枕野。」「虽然睡着但也听见了。」尽管睡眠学习法很可疑，但她听见对话是事实吧。弘武意会地想。天才儿童想必是跟精灵同等级的奇幻存在。「吶，法露……我可以摸摸看吗？」「嗯，请便。」「那么……咕嘟。」羽澄刻意把话说出口，然后吞了口口水，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法露的耳朵。「嗯！」「喔喔……」摸摸。「呼……啊……」「这、这是……」「咿……啊、啊……羽、羽澄同学……这、这种摸法……哈、啊、啊、啊……」「法露你真敏感……啾！」「咿啊啊啊！」「还不住手吗？」弘武捶了羽澄脑袋一下。「好痛！对、对不起，法露。忍不住玩得太兴奋了……」「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啊……不、不要……这、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哈啊啊……」「还、还是继续吧！」「就叫你住手了！」弘武往羽澄头上再捶了一记，阻止兴奋未褪的她。「呜啊！糟糕，太诱人了……」「糟糕的人是你。」「那么羽澄，法露同学的耳朵是真的吗？」鼎很感兴趣地问。「嗯……至少我觉得一定是真的。要再确认一次吗？」「如、如果动作温柔点……」「就叫你们住手啊。」弘武不得不开口吐槽脸泛红晕垂下头的法露。「不过弘武……这么说来，你从小看见的那些不可思议之物……」「你还记得那些事啊？我应该已经很久没提过了。」「我记得很清楚喔。」「是吗？唉，看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以前我看见的光是法露那个世界的『魔力』。」「呵呵呵，是这样啊……」羽澄感慨地笑了。「怎么突然笑了？」「因为那时候我好不甘心喔。你明明只是说出自己看见的东西，大家却一个劲地指责你撒谎，要你拿出证据，让我好不甘心……不过，原来是这样……终于证明都是真的了……你看见的东西确实存在……我总觉得现在好高兴……」直到刚刚为止近乎在性骚扰法露的羽澄，现在一边笑着，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这事情没严重到让你又是不甘心又是高兴……甚至还哭泣吧？」「是啊。哈哈哈……为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哭……呜呜……啊哈哈。」弘武的手轻轻放在想勉强挤出笑容的羽澄头上。「话说回来，你说我看到的『都是真的』，那跟相信法露刚才说的所有内容没什么不同喔？」「呜呜……有什么关系，我相信喔。」羽澄不断擦去流下的泪水。「我当然不想跟拜斯和丽塔为敌，也认为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不过这是两回事，对吧？我不觉得法露会编那么详尽的谎话，也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做。对吗？法露。」「羽澄同学……谢谢你。」「所以，再让我摸摸耳朵……呜呼呼。」羽澄两手开开合合地逼近低下头的法露。「啊啊……如果羽、羽澄同学……希望的话……我……」「给我住手！明明是个感人故事，气氛全给你们搞砸了！法露也别跟着羽澄乱起哄！」看着微笑的法露，弘武心头涌现怀疑。「所以说，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啰。精灵……嗯，不过那就可以接受了……」无视众人的互动，独自沉思的鼎喃喃低语。「接受？」「我是说那个黑暗精灵，散发出非比寻常的气息。应该就是早上和你交谈过的那个人。」「喔，那个褐肤美女的确像法露一样有对尖耳，至少在我眼中看来是尖的。拜斯也是如此。」听了弘武的证书，羽澄开口插话。「没错，问题果然在于拜斯和丽塔。我以为她们两个都是好人，实际上真的那么坏吗？」「我并未确认过你见到的那两个人，所以不太清楚。但我们至少确实曾遭受过休薇——休瓦尔梅露露莉塔尼亚的袭击。我的叔公也在搜索队里，他为了放我逃跑而挺身对抗休薇。但愿他也平安无事——」考虑到那些黑暗精灵后来追着法露前来这个世界，实在无法预期太过乐观的结果。或许是察觉到弘武的推测，羽澄也无法再替拜斯她们说话。「法露法莉亚露露伦西亚，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黑暗精灵？」至今保持沉默的奈瑠亚小声问道。「虽然黑暗精灵跟精灵可说是仇敌，但我本身并不打算对她们如何。不过，如果她们来袭我就必须自卫。希望她们能安分一点……」「如果把那本什么书给她们呢？」鼎提议道。「黑暗精灵也是法露同学世界的居民，既然知道世界将要毁灭，应该会把书拿来拯救世界吧？」「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但是，阿耶提尔诺米康不是『用来拯救世界的魔导书』，只是『也可以拯救世界的魔导书』。如果魔导书落入邪门歪道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仅是阿耶提尔纳米亚，大概也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也不清楚那本魔导书究竟有多惊人。不过既然也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那问题就严重到无论如何都必须防止的程度了。「那么法露，你知道那本魔导书在哪里吗？」羽澄提出根本的问题，法露则一脸歉意地摇摇头。「不，连我也不知道正确的位置。我所知道的，只有显示阿耶提尔诺米康去向的『因果之线』连结到这个世界，并且跟这个二年B班有关而已。」弘武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跟我们班有关？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可以说明详情吗？」「这必须从『因果之线』开始说明起。」法露正要开口解释时，几名中学女生走进休息区。「法、法露，耳朵！耳朵！」「哇哇，对喔！」「谷井，差不多该走了。我们待在这里很久了吧？」「说得也对，接下来边走边谈。」弘武他们一边交谈，一边站起来挡住法露。在法露瞬间放出朦胧的光芒后，羽澄对她比出OK的手势。「弘武同学，怎么样？」「在我眼中看来没有任何变化……」「那恐怕是因为你至今都没有注意过。」「那是什么意思？」他边离开休息区边听法露说明。弘武回头确认是不是所有人都跟上来了，却看见羽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也许是在整理先前的谈话内容，而鼎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问题，奈瑠亚则紧跟在弘武和法露身后，仿佛要催促法露继续往下说。「这种幻术也是以魔力的魔法构成。虽然『真相的裁断者』会看穿幻术的欺瞒，但只要集中意识，认识到运用在幻术上的魔力，应该可以确认幻术映出了什么影像。」「就算叫我集中意识……」弘武总觉得这样是本末倒置，但自己看不见别人看得见的东西，的确是个麻烦的状况，如果能够改善的话也好，于是他尝试集中意识。「喔。」「看见了吗？」「嗯，隐隐约约看得到。原来如此，在大家眼中看来是这样子啊……」「适合吗？」「嗯～我一开始就看得见精灵尖耳，怎么想都觉得尖耳更合理。普通耳朵感觉少了点什么。」「呵呵呵，是吗？」羽澄单手拿着笔记本，从弘武和法露之间探出头。「我问你，弘武。该不会……我是说该不会……」「什么事？」弘武看向她。「弘武你一直盯着法露看，是因为她的尖耳？」「我有一直盯着她看？唉，的确是有盯着看过吧。因为打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得见，我一直在心里吐槽『这不是精灵吗！』。」弘武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感慨地说。发生太多事情，一时之间难以相信才经过短短数日而已。「是、是这样吗……啊哈哈哈……说得也对，看见精灵尖耳当然会在意啊！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羽澄情绪怪异地笑了起来，法露对她笑瞇瞇地补充道。「即使是在阿耶提尔纳米亚，看得见魔力的人也很稀少，更何况是双眼能看破幻术的人……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出现在这个不懂魔法，魔力也很稀薄的世界。弘武同学真令人感兴趣。」「法露的感兴趣，也是指这方面……」「嗯？什么事，羽澄同学？」「那个，你昨天晚上跟今天早晨都是想跟弘武谈这个话题吗……」法露对她的疑问大大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我的伪装，所以感到非常惊讶。但有很多事情不这么解释说不通……所以，我决定跟弘武同学敞开心胸好好谈谈！结果他突然开口说『我不想听！』就跑掉了。你不觉得很过分吗？」「好过分，弘武。真不像个男人。」「这世上有让人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的现实啊！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已经全部都接受了……」弘武闹起别扭，看得羽澄和法露爆笑出声，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不过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唉～我放心了。」「放心？」「啊、啊哈哈，是我的私事啦。」面对弘武疑惑的眼神，羽澄慌忙挥舞双手蒙混过去。「那我来说明『因果之线』。」「嗯，拜托你了。」「『因果之线』属于探测魔法的一种，主要用来搜索失物。」基本上像阿耶提尔诺米康这样强力的魔导书，为了避免有人用来为恶，大都加上了让一般探测魔法无法侦测到的机关。法露事先说明。「因果之线」和那些探测魔法有所区别，追溯的是「与该物品本身有关的关系性」，在原理上是不可能隐蔽的。「然而，这方法有根本的缺陷。探测目标必须接上『因果之线』——也就是必须要施展那个魔法。」「也就是说，必须寻找的物品本身不在就找不到！？如果在的话，那也没必要找……」法露的说明令鼎不解地这么说道。「是的。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是从跟目标关联最深的东西来追溯因果。」延伸出的因果连结到这个遥远的异世界。」「那么，你不是知道『因果之线』的终点吗？你已实际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理由不去追。」「关于这件事……」法露有些尴尬地垂下目光。「我的确是追逐『因果之线』抵达这个世界，但是一到这里之后，『因果之线』就中断了……」「因、因果之线是物理上存在的线？」法露摇头否定羽澄有点偏离重点的问题。「即使跨越世界，『因果之线』乃是『因果本身』。线中断就代表『因果断绝了』——也就是说『连原本有关联的过去也丧失了』。我实在不认为这种事情可能发生……但在理论上是可能的。以前没发生过实际追逐『因果之线』到达异世界的案例……」「所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是奇幻世界的居民，在异世界之间移动果然也很罕见。弘武心有所感地想。「是的。不过，有些事我是清楚的。关于『因果之线』的术式相当复杂，操纵起来十分困难，但其实这是我很擅长的领域，这也是我获选为搜索队成员的理由。」法露的态度为之一变，有点自满地说。「当『因果之线』发动的时候，就产生了『连上因果之线』的因果，请把它想成『因果之线的余香』。亦即，若能探测到『因果之线的余香』，只要没有接上其他『因果之线』，那就是连结到阿耶提尔诺米康——至少是连结到阿耶提尔诺米康台座的那一条。」「唉，这个世界没有和法露世界一样的魔法，这理论倒不是不能理解。但既然『因果之线』中断，『余香』不会消失吗？」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魔法吗？弘武自问。「幸好我已经观溯到『余香』了。」「在我们班上？」羽澄问。「是的，第一次是在收留我的红色同学身上观测到。因此一开始我猜测她是阿耶提尔诺米康的持有者，不过她本人并没有自觉。后来，我又在冰冴同学和爱歌同学身上发现。」弘武想起红色的两个跟班，守部冰冴和石神井爱歌。对了，上午差点被她们丢下巴士。「那这三个人不就是偷走阿耶提尔诺米康的犯人？」「红色虽然很烦，但不是会偷东西的人吧？而且就算她是千金大小姐，也没办法用钱去异世界啊。」平常跟红色不合的羽澄干脆地否定鼎的结论。鼎似乎也没有异议，反倒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感觉她是个光明正大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从二年B班其他人身上也观测到『余香』。弘武同学、羽澄同学、鼎同学，还有奈瑠亚——你们也有。」所有人听到后都不禁倒抽一口气。「……这表示班上每个人都接触过魔导书？」「这点不得而知。然而，总有某种关联。有关联的中心地点是二年B班这个社群，这么下判断应该很合理。」「那么，法露你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转学进来的啊。」羽澄的话让法露一瞬间僵住，偷偷别开目光。「虽然这也是一部分的原因……因为大家看起来非常开心……」「咦？」弘武不禁盯着法露的脸猛瞧。「为了避免误会，我坦白告诉大家……就像之前所说的一样，我背负着找出阿耶提尔诺米康，拯救阿耶提尔纳米亚免于毁灭的重大使命。可是……」法露停下了脚步，环顾每个人的面容后继续说道。「你们不认为只要能好好达成使命，选择开心的方式更好吗？」「……我认同。」羽澄抢先小声回答。「就是说嘛！」「嗯！我认为绝对是开心的方式更好！」碰到这种场面，羽澄比任何人都更兴致昂扬。「太好了，你们能够理解……尽管我对红色同学提出过各种调查方法，这次不是要整个学年去古都观光吗？昨天也说过，我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玩的活动，心想跟大家处在相同立场参加绝对更开心……才硬是拜托红色同学答应……」说到此处，法露难为情地缩起肩膀。「不过，没想到连黑暗精灵也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不能否认，这件事害得大家被卷入危险之中，真的非常抱歉。」「你完全不必介意。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被鹿妖威吓过而已。」「但是……」「那个叫休瓦尔——什么来着的？就叫她休瓦好了——假设休瓦那伙人搜寻阿耶提尔诺米康的结果，导致那头鹿袭击羽澄，我认为她们是用了跟你类似的方法观测到『因果之线的余香』。更重要的是，要说是谁害我们卷入危险之中，那个人应该是把阿耶提尔诺米康带来这世界的家伙，而不是法露，对吧？」羽澄和鼎点头同意弘武的论点。「弘武说得没错，法露。」「嗯，我也有同感……更重要的是，谷井。」「嗯？」此时，鼎突然以严肃的声调呼唤弘武。「可以到那边的茶馆休息一下吗？」「虽然谈话途中走了不少路——」弘武察觉鼎认真的眼神，于是改口说道。「也对，我们去吃点甜食吧。」弘武一边催促组员前往茶馆，一边偷看鼎以警戒的目光盯着的方向。——在那边。鼎说的身高两米巨汉就在那边。不过，幸好他没有跟踪他们的迹象，看起来像是在找人却找不到。即使如此，也不是没有危险。弘武在茶馆内落座，吸了一口气，接着开始说明自己刚刚所见的状况。「盐见先前说她看见一名身高高达两米的巨汉……我刚刚也确认了，这个情报是正确无误的。不过他不像跟踪狂也不像职业摔角选手呢……」「你、你说什么？」羽澄战战兢兢地询问。「虽然没有像精灵那么尖又长，但他的耳朵也是尖的。还有，他似乎也长了尖牙……从他那虎背熊腰的体格来看，和南大门的大力金刚像的形象很接近。」「大力金刚！？」羽澄惊讶地瞪大双眼，弘武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压低音量。「我想他应该是休瓦尔梅露露莉塔尼亚的部下，不过详细的情况……从高达两米的体型来看，会是巨魔吗？」「连巨魔也有吗？」「这是我让精灵翻译的结果，很可能是转译成『意思大致相同』的词汇。巨魔在这个世界好像是虚构的生物……」「……该不会你肩膀附近闪烁发光的时候，就是精灵正在翻译？」「大概没错……不过，一般来说即使感应得到魔力也没法看得那么深入喔？弘武同学的眼睛真的很厉害，我很想进一步研究。」别对我的眼球动手脚啊。弘武一边心想一边往下说。「幸亏对方好像没发现我们。问题在于，为何我们没立刻察觉到那么高大的巨汉。根据盐见的说法，昨天好像也曾目击到他。」「啊，关于这个……我想是因为巨汉彻底隐藏了他的气息。普通人不仔细去看，大概顶多以为他是背景的一部分……」「嗯，虽然也想问关于气息的问题，不过我想差不多该问盐见你究竟是何许人物了。」够察觉『这人非比寻常』的，只有『非比寻常的人』。」「！？」鼎似乎真的很惊讶，双眼圆睁。「我有好几次都感到好奇，但心想或许世上纯粹『有些人散发出的气氛就是如此』。不过，那名巨汉不同。跟我的眼睛一样，盐见你也有某些奇特的力量吗？」「鼎同学也是『看得见的人』！？」法露惊讶地问，鼎挥动双手全力否认。「不、不是，不是啦！没有没有！我完全没有那种能力！」「那是什么？对我这个好友也不能透露？」「虽、虽然没错，但不是这样的……」弘武介入噘嘴闹别扭的羽澄，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鼎之间。「我想人总有不想被别人得知的秘密。不过眼前情况紧急，我们这么做吧。」「什、什么？」弘武施加的压力令鼎有点退缩。「法露是精灵。」「是，我是精灵。」法露笑瞇瞇地点头。「我的眼睛好像看得见魔力。」「那又怎么样了……」鼎难以挥去不好的预感，声音发颤地催促弘武往下说。「如果你的秘密比这些告白更重要，我就不问了。」「那怎么可能！谷井你太奸诈了！」鼎眼眶泛泪地大喊，逼问她的弘武也不禁感到有些可怜。「这是非常正当的要求，嗯嗯。」「呵呵，谷井也真够坏心眼的。」羽澄点头赞同，奈瑠亚脸上浮现一抹浅笑，法露更补上最后一击。「那个……这秘密涉及到世界毁灭吗？」「不涉及！是我不好，我说啦！真是的！」这下子连弘武也不禁同情起她了。「我……其实是在京都出生的，就读驹斑之前一直都待在京都。」「喔……」对鼎吐露的话语楞楞应声的人，并非只有弘武。「我在京都的家附近有间小道馆，打从懂事起我就成天泡在那边。这就叫庙前的孩子会念经吧？那间道馆是传授类似空手道的古式武术……而我的资质似乎非常好。」说到此处，鼎大大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上国中时，我的实力比道馆里的所有人都强……光是这样还好，但当我出乎意料打退来收购土地的流氓后，事情就越来越糟糕……」总而言之，她似乎是深深伤了流氓的面子。为了要回面子，他们派出高手对付一个国中女生，结果又被打退。当然，次数不只一、两次而已。「然后不知不觉间……大家都称我为『传说的打架高手』……」「传、传说的打架高手？」「我当时还是国中生喔，同样是国中生就姑且不提了，不仅高中生、大学生，就连脸上有刀疤的，或是当过职业摔角选手的人都来找我挑战……」说到这里，她又大大地叹口气。终于理解了鼎的难言之隐，弘武、羽澄和法露，甚至是奈瑠亚都面露复杂之色聆听着。「一开始我想『我的武术连对成人也管用！』所以就得意忘形地跟他们对打，这是最大的错误……类似的事重复太多次后，就感到厌烦起来。于是我跟父母和师父商量，决定选择就读东京的高中，并极力隐瞒去处。」「所以你进了驹斑……」单纯因为离家近方便通学而决定学校的弘武和羽澄，稍微感到有点尴尬。「可是……这种消息好像还是无法彻底隐瞒，他们似乎知道我进了驹斑。」「唉，既然对方是流氓，或许很困难……」「嗯，然后……大约一星期前，国中时期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我修学旅行会回京都的消息传开了……」不知从何时开始纪录的羽澄在此时抬起头。「按、按照这发展难道是……有人想打倒『传说的打架高手』扬名立万……不会吧？不可能吧？对吧？」「呜哇！」这猜测似乎正中红心，鼎趴倒在桌上。「咦！？真的是这样吗！？可、可是我们还在奈良，来，冷静点吧！」鼎依然趴在桌上露出空虚的笑容。尽管秘密的确没有弘武与法露来得重大，但鼎的故事也十分值得同情。「原来是这样啊……鼎国中时期有过这种经历……」「听了果然很反感对吧……所以我才不想让羽澄你们知情。但是，我更不愿意你们遭受波及，所以才绷紧神经准备随时遇袭都能保护好你们……」「傻瓜，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反感。我们是好朋友对吧？」「羽澄……嗯。」羽澄摸了摸鼎的头，仿佛依靠着那只手，鼎终于将身体坐直了起来。「话说回来，原来是这样……鼎想告诉弘武的事，就是这件事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嗯，谷井是组长，又很替我们考虑，所以我想先知会他一声……但是却无法好好说出口……抱歉。」「不，谢谢你说出来。遇到拜斯她们的时候，你突然摆出警戒态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当时我真的以为你看得见魔力呢。」弘武这么说着然后面露苦笑。「啊哈哈，那时我很焦虑。因为我以为盯上我的人体格都像摔角选手，没想到那样娇小的女孩竟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唉……不过，总觉得释怀了。就结果来说，能跟大家谈开很好。」看见鼎像是打从心底松了口气般全身放松的模样，弘武等人的神情也跟着缓和下来。「如果羽澄你也有什么事情，就趁现在说出来喔？」「啊？什么事情？」「不是啦，该怎么说呢，是设定吗？」「设定！？」「因为啊，要是之后才知道『羽澄其实是〇〇！』不是很伤脑筋吗？」「发生这种事我才伤脑筋呢。话说，要是我真的有啥设定，弘武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像我至少也知道『弘武看得见不可思议的事物』。」「说得也对。唉，我是希望你能保持这样，继续当我心灵的绿洲就好了。」「心、心灵的绿洲？」「普通万岁！」听到弘武这句话，羽澄不知为何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在她身旁的奈瑠亚开口询问。「谷井，你不问我吗？」「天才儿童已经是很奇幻的设定了吧？」「啧！」「就叫你不要咋舌……」接着，弘武一如往常地用食指戳着奈瑠亚的额头。看到这一幕，法露就像觉得很好玩似地发出窃笑。「呵呵呵呵，能够跟大家分在同一组真是太好了。明明被卷入这种怪事，大家却稀松平常地接受……还露出笑容……」「哎呀，我觉得这只是因为情况太怪异所以麻痹了而已？至少我是如此。」弘武苦笑着耸耸肩，接着羽澄也笑出声。「啊哈哈，我也是！不过这样也好，趁可以接受的时候接受，在能力范围内应对吧。」「看来羽澄也释怀了？表情比刚刚爽朗得多呢。」「嗯？是吗？啊哈哈，没这回事。我任何时候都很可爱嘛，开玩笑的，啊哈哈哈。」「请让我治疗，正好藉这个机会给大家看看魔法。」「咦旦要实际演练魔法！？好、好想看……请务必展示一下。来，请。」法露握住羽澄受伤的手腕，像昨天替弘武做的那样，一边擦药一边喃喃吟唱着什么，她的指尖发出光芒，伤口在转眼间愈合。「哇，连伤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魔法？」羽澄惊讶地一再看着手腕。鼎也探头去看，佩服地频频点头。「是的，这是促进药膏疗效与新陈代谢活性化的魔法。可以立刻治愈这种程度的伤势，很方便。」「只要咏唱咒语，无论是谁都能使用魔法吗？」羽澄打开封面画着双重螺旋的笔记本问法露。「只要有操纵魔力的资质即可。既然有像弘武同学这样拥有特殊眼睛的人，这个世界想必也有人具备操纵魔力的资质。」「嗯？那是说弘武也……」所有人都望向弘武。「毕竟这里是异世界，没仔细调查我也不清楚正确情况，但他具备操纵魔力资质的可能性非常高。」「我？」「只要弘武同学有意，我可以教导你操纵方法。一旦掌握到诀窍，看得见魔力的弘武同学或许立刻就能使用魔法了。」「喔喔……魔法师弘武……玛哈利克玛哈利塔（动画「魔法师莎莉」中的魔法咒语。）……」羽澄感动得颤抖，努力在笔记本上振笔直书。「真的吗……」明明只是想守护日常生活，结果离正常人越来越远的感觉令弘武差点昏倒。「对了，我妹给我的护身符好像也蕴含着魔力，偶尔看起来会发光，这是……」「有时候『祈祷』及『愿望』等强烈的意念会升华成魔力。这类蕴含优质魔力的护身符，也能当成魔法发动媒介使用喔。弘武同学真是深受妹妹的喜爱呢。」法露笑咪咪地说，弘武也跟着浮现害羞的笑容搔搔后脑杓。「哎呀，没有啦，啊哈哈。嗯，不过瑛那在我看来也是个好妹妹喔，哈哈哈。」「傻哥哥……」羽澄挖苦傻笑的弘武。「啰嗦，羽澄。你不也收到了瑛那的护身符？」「对喔，我也有收到……啊！」「怎么了？忘在什么地方了吗？」「不，不是那样……那个，我不是同时还收到了字条吗？」「是啊，那张写着什么『加油』的字条……」「其实上面还有写别的字，要我遇到非常困扰的状况时，就打开护身符看看……」羽澄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护身符在弘武眼中并未发光，但他没说出来。「现在的状况算是很困扰了吧。那我就打开看看啰……嗯？这是什么？」两个相连的边长五公分正方形塑料小包掉在桌上。「噗！」羽澄口水喷了出来。「这是什么？」「是什么呢？里面好像放着圆圈？」法露和鼎不解地歪着脑袋，弘武当场石化，奈瑠亚则将头埋进枕头里浑身颤抖。「……羽澄，收起来。」「嗯，我收……」她以颤抖的指尖将小包照原样塞回护身符。「那是某种宗教象征吗？」「到底是什么呢？」弘武摇摇头，要仍感到疑惑的法露和鼎别再追问。「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太、太好笑了，肚子好痛……呵呵呵呵！」（看样子你知道啊，十岁小孩……来自异世界的法露不清楚也无可奈何，但盐见你去弄懂吧。话说我那个应该是超级乖孩子的妹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放这种东西……）一脸严肃的弘武混乱无比，羽澄也故作不知地把护身符塞进口袋，一手拿起包包起身离座。「那么接下来也该谈谈之后该如何行动，但在那之前，我可以先去一下洗手间吗？」「啊，那我也一起去。」鼎也站了起来。「嗯，大家等一下喔。」◇◇◇（什么叫「最少也要亲个嘴」啊！那是什么意思！？命令我最少也要亲个嘴，护身符里却装了这玩意，是要我能进展到哪一步就进展到哪一步吗！？为什么我非得听国中生的指点不可！？如果能有所进展，我也——不对不对！我、我才没有想跟弘武做、做、做爱什么的，还、还太早了！不过迟早有一天要……不对！瑛那这笨蛋！本来就发生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别把状况搞得更加莫名其妙！我会哭喔！？我要哭出来啰！？哇啊～）羽澄和鼎并肩走向厕所，心中刮着抱怨的暴风。进入厕所隔间后，她突然起意要跟瑛那抱怨几句，于是拿出智能型手机按下瑛那的号码。『哇，羽澄你打开护身符了？啊哈哈，抱歉抱歉。其实那是上健康教育课时发的，我拿着也觉得挺难为情的，要扔也扔不了……后来想起听说有些人会拿来当护身符，觉得机会正巧。』「正巧个头！我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了！」『抱歉啦，不过你会打开护身符，表示你跟哥差点就成事了？』「怎么可能！是真的碰上有点麻烦的状况，所以我才想起护身符把它打开来看。」『麻烦的状况？跟我哥没关系？』「虽然跟弘武也有关连，但这事本身无所谓啦。我只是找你抱怨几句，不然对精神卫生有不良影响。」『是喔～唉，如果还想找我抱怨，就随时打给我吧。啊，不过上课时不行。就算不是要抱怨我，如果你想念念哥哥或是聊告白失败的经历，无论什么我都能听你说。』「瑛那，你喔……」『当然，成功经历和成功后的放闪内容也很欢迎喔。』「——！」『呵呵呵，那么羽澄，加油喔。』对瑛那摆明在看好戏的态度气得咬牙，羽澄走出厕所隔间。「唉……瑛那真是的……」尽管觉得瑛那多管闲事，但羽澄也十分清楚，若没人当头棒喝，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击的。否则她早就会对弘武告白，顺利的话，也早就是弘武的女朋友了吧。「羽澄，你真慢。」「抱歉，鼎。我打了通电话。」她合起手掌感谢特地在厕所外等候的鼎。「原来是这样……咦？大家的样子好像……」羽澄和鼎察觉到弘武等人看起来弥漫着一股紧张感，于是匆匆回到座位上。◇◇◇「那个休瓦尔刚才经过店门口，巨汉也在一起。」弘武向回座的两人简洁地说明。「现在出去不妙，但一直待在这不出去也很不妙。从他们的样子来看，似乎正在调查这一带。」「请各位小心，休瓦尔梅露露莉塔尼亚的同伙应该有四名。假设所有人都来到这边，另一名尚未确认的人很可能也在这个区域。」「还有上次那头鹿。」法露对弘武的补充颔首。没有利害关系。因此，他们想在这个世界的居民知情前抢先得到阿耶提尔诺米康。我认为她们是这么想的。」「而且胡乱闹事被警察盯上会更难行动……那另一个理由呢？」弘武催促法露继续说。「另一个是魔力的问题。与我的世界阿耶提尔纳米亚相比，这里自然界存在的魔力十分稀薄，很难恢复魔力。」「无法回复MP……也就是说不太能大肆使用魔法？」羽澄以直接的形容补充，鼎似乎意会过来，用力地点头。很满意鼎的反应，羽澄表情开朗地往下说。「既然这样，那就算被找到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相反啊，椿泽。」奈瑠亚在此时插话。「如果那个叫休瓦尔梅露露莉塔尼亚的人，认为阿耶提尔诺米康在我们手上，应该一发现我们就会用上先前保留的力量吧。魔力只是难以恢复，并不是无法恢复吧？所以说将力量积蓄到该用的场面再用很合理吧？」「这、这说法……或许没错，可是……」法露又针对奈瑠亚的意见补充。「而且，这是我的推测……只要有阿耶提尔诺米康，要回到阿耶提尔纳米亚应该也是可能的。」「这表示，对方同样具备一拿到阿耶提尔诺米康就能奔向终点的条件？那么我也会在这节骨眼上使出全力……」「说得也对……嗯。」连鼎都这么说了，羽澄也只能沮丧地缩回去。「然后，如果休瓦尔使出全力——虽然不确定会不会——好像可以用落雷将五十公尺高的大树劈成两半。」「……这是什么形容？」然而弘武的追加说明，让退缩的羽澄也不禁皱眉。「我亲眼目睹过……她是得以施展如此强大魔法的魔导士。」看着法露歉疚地举起右手，羽澄哑口无言。「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全力逃跑，有人有异议吗？」「没有。」羽澄率先回答，法露、鼎和奈瑠亚也跟着回答。「那么，虽然早了点，不过我们去旅馆停车场吧。尽管距离集合时间还早，不过巴士或许已经到了。班长也交代过要早点集合。」「是啊，目标不仅是我们，还可能扩及整个二年B班。我想请红色同学帮忙，尽快离开奈良才是上策。」听到弘武和法露的发言，羽澄和鼎正要起身——「在这之前。」法露像突然想到似地开口。「沛琉顿是半潜于影子领域的幻兽……特性是在飞行中看不见它。」「看不见的家伙在半空中搜寻我们……不过，我的眼睛看得到吗？」「是的。但是，只靠弘武同学一个人提防沛琉顿有点困难。虽然比不上你的眼睛，但我想让大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见幻兽。」「办得到吗？靠魔法？」「是，我要借用水之精灵的力量。各位，可以吗？」看到众人点头同意，法露让杯中的水发出光芒——在弘武眼中看来是如此——以指尖沾水，首先涂在奈瑠亚眼皮上。「喔，的确看得出法露法莉亚露露伦西亚的耳朵经过幻术伪装。原来如此，这个很有趣。」接着，法露也在羽澄和鼎眼皮上涂了水。正好经过桌边的店员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引起店员注意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众人点头同意弘武的话，付账走出茶馆。离开茶馆不远，羽澄指着公园平面图的广告牌开口。「嗯～好像只要走下这个坡道就行了。」听到羽澄的话鼎回应道。「现在去南大门还早，不过我们昨天在南大门遇到了那玩意……」「等等，大家都进那间纪念品店，快！」「什、什么？」弘武一边催促大家快点行动，一边尽可能不流露慌张神态地走进纪念品店。「怎么了？你想买什么纪念品吗？」「不是，那头鹿妖果然在空中飞行。我猜那影子大概是它，目前多半还没发现我们的行踪……」「嗯，是那个吗？」奈瑠亚从店里探出头确认天空，其他三人也轮流这么做。「好恶心！咦！？好恶心！」「哇……真的耶……哇啊……」「我也认出沛琉顿了，的确没错。」大家分别吐露的感想让纪念品店的店员看了过来，羽澄察觉后立刻拿起一个大型玩偶苦笑着说「好恶心～」。「现在，我开始觉得要避开它的耳目抵达巴士停等处难如登天了。法露，有什么方便的魔法可用吗？」「……如果有大量的水，我可以制造浓雾。」「这种大晴天起浓雾，很可能会引发恐慌……」「说得对，我也尽可能不想给人添麻烦，不过各位的安全更加重要……」弘武决定先不考虑依赖法露魔法的提议，转头看向奈瑠亚。「枕野有什么好方法——」「呼……」「居然在这种时机睡觉，胆子也太大了吧！」「嗯……呣……真是没办法，平板计算机借我。」「说起来，还有这玩意呢……你们看。」奈瑠亚透过平板计算机打开奈良公园特辑APP，切换至详细标示整座奈良公园的地图画面。「从这里到这里是林中道路，从空中不容易发现我们。这里是地下道，虽然得绕远路，但走这条路会来到有拱廊的商店街。如果时间来得及，从这里搭公交车也是个方法。两条路应该都能躲开上空的监视。将这些因素同时考虑，我预测出这条路线。如何，可行吧？」「既然你都设想好了就告诉我们啊。」「安排这些还没到需要设想的程度。再说我是副组长，只在组长有要求的时候才提供意见。」「你绝对只是嫌麻烦而已……」奈瑠亚以可疑的眼神眺望纪念品店内。「别转开视线，你明明对纪念品不感兴趣。」「咳咳。」听见弘武的发言，店员故意清清喉咙。「啊，不……对不起，啊哈哈……对了，为了安心起见，就买这个吧。」「这是……在众多纪念品中，以送人后被当成累赘着称的——」看见弘武拿起的东西，让羽澄哑口无言。「嗯，木刀。拿在手上也不会不自然。」弘武一行人依照奈瑠亚提出的逃跑路线，朝旅馆快步前进。要避开的不只有上空的沛琉顿。特别是那个隐藏气息的巨汉，必须要多加注意。即使弘武的眼睛和法露施过法的眼睛能够看破幻术，但没意识到看见的事物本身也没有意义。唯独这一点得仰赖鼎的感觉。幸好那个巨汉尽管擅长藏匿气息，感应力却不太高明。鼎曾两次早一步发现他，设法应付了过去。「话说回来，那个巨汉移动的速度似乎格外地快？刚刚明明还在春日大社那边……」「因为我们也绕了一大圈，这也是有可能的。再说，巨汉不仅身躯庞大，还长着只有我们才看得见的尖耳利牙，不可能认错。」鼎极其合理地回答弘武的疑惑。「从近铁奈良公车站牌到旅馆还有一小段路。那附近车流量大，对方应该无法太乱来……」「但愿这种常识推论能够通用。」于是，弘武一行人上了公交车。为了慎重起见，弘武将车上乘客扫视一圈，没发现可疑人物。「呼，总算能松口——！？」然而，当他看向车外想放松下来叹口气时，眼前的画面让他不禁倒抽一口气。「……刚刚拜斯跟丽塔在人行道上，大家都看见了吗？」四名女孩分别摇了摇头。「唉，她们的样子看来并不匆忙，大概还不要紧。」但法露依然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虽然是公交车，但跟早晨搭乘的观光巴士风格又不太相同……感觉更接近公共马车。」「……是啊。」尽管对她的缺乏紧张感到傻眼，但弘武对法露好奇心旺盛的一面颇有好感。◇◇◇「咦？刚刚的是……」穿着连帽外套将连衣帽压得很低的少女，望向驶过马路的公交车。银色浏海从连衣帽的缝隙落了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丽塔，我好像在那个长方形的大物体里看见弘武他们了。」「你是说公交车？唉……真是的……结果没遇见休薇，拜斯你却从刚才就一直提谷井弘武。」肌肤雪白的少女穿着白色花边洋装，说完叹了口气。「咦！？讨厌啦！我才没有一直谈弘武！刚刚是因为我真的看见他了——」「拜斯，你是认真的吗？」「认、认真什么……」「谷井弘武是人类喔？而且还是异世界的人。」「那、那又怎么了？」「我是说喜欢上他只会难过而已。」「喜！？为、为为为为为什么我要喜欢人人人类啊！」「种族不同、寿命不同，甚至连居住的世界都不同，往后的结果只有悲剧。身为你的监护人，我不能坐视不管。」「谁是谁的监护人啊！」拜斯褐色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丽塔再度深深叹息。「还是说，如果能跟谷井弘武感情变好，你就不回阿耶提尔纳米亚了？居住的世界不同就是这么回事喔。」「什——」丽塔的视线直盯着拜斯。拜斯停下脚步，好半晌沉默不语。「……不，我是『黑雷神』之一，『雷光休薇』的头号弟子『疾风拜斯』。我有身为休薇部下的骄傲。」「是吗？」雪白少女简短的回应之后，闭上眼睛不到一秒钟，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对了，什么『休薇的头号弟子』、『疾风拜斯』，我只听你一个人提过耶？」「呜！」「我明白你拥有身为黑雷神伙伴的自尊心。既然有这个念头，就快点抛开稍微被人家拥抱一下就脸红心跳的软弱吧。」「我才不软弱！也没有稍微被人家拥抱一下就脸红心跳！」「不然是什么？我想不出你们还有其他令人心跳加速的对话喔？」「所、所以说，那是……该怎么说……他明明很大力地抱住人家，但动作却不粗鲁，反倒非常温柔……而且非常温暖……还有气息……虽然没浓烈到充满男人味，但被那股气息一直包围下去我好像……就要栽了……」褐肤少女陶醉地叹了口气，然后赫然回神。

第一卷 第八章 难以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