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成神之路‧攻略22 人性始终最不理性

（余光磊的视角）

暑假，第十一日。

我大彻大悟。

极端理性，就是一团屎。

极端理性之证，就是我乃一团屎的证明。

过去我所奉行、我所坚信的行动准则，反而障蔽我的双目、误导我的判断，导致让元懿彻底摧毁了凡花，扼杀了我们梦想，让过去无数的努力变成无数的批判，让凡花跟贪婪划上等号。

是我的错。

是我自以为理性就能洞悉一切的错。

因为，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从头到尾就没有一颗细胞是理性的。

反方向来说，过度理性的我，才不是人。

被一个小屁孩捅了一刀，我才领悟理性本身就是不理性的事。极端理性之证灰飞烟灭之后，原本看不出的误區一一清晰，所谓的人性矛盾、逻辑谬论统统有了解释。

于是，我总算明白元懿「到底是为什么」了。

我也总算明白艾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她半躺在病床上，用棉被裹住身子，露出光滑的双肩与饱满的乳沟，叼着一根棒棒糖，像是在抽传说中的事后烟。

艾蜜昨晚硬是用「家属照料病人」的名义，然后就……

「学长，不要担心，我会负责到底。」

「我不懂你说什么，也不想代入你设定的情境。」

「我昨晚可是成功夺走了学长的第一次。」

「……」我坐在给家属休息的躺椅，双手抱头。

「这就是处男的滋味呢，嘻嘻。」艾蜜舔拭着上唇，邪笑。

「我真的不明白，我不在的期间，你无论是言行举止、穿戴打扮都很正常，但只要在我面前就开始喊热脱衣、痴女骚扰……」其实，从极端理性之证销毁，我就能知道原因了，会开口问她，单纯是维持一种习惯。

「我们都品尝过对方了。」

「只是吻……」

「至少是第一次，有重大的宣示意义。」

「那应该不是我的第一……」

「和西莉娅？」

「嗯？」

「学长跟西莉娅那种……不、不过是肉碰肉而已，跟小孩子的亲亲没两样，况且一定是她偷袭你的。」艾蜜不断强调，「这样不算数，我不承认。」

「你不也是偷……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跟西莉娅？」我听到关键重点。

「璇子都气疯了，还用说吗？」

「……原来被她知道了。」我低下头，感觉很糟，「我猜她大概也知道我欺骗她项链的事。」

「没办法，这点就是学长的错，璇子最讨厌谎言。」

「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

早在当初，我决定偷窃璇子项链的那一秒，就已经注定未来会被拆穿。

从小到大，璇子就是个太过正经、太过直线条的女孩，会傻傻相信别人的随口招呼，真心期待着「晚点聊」、「有空会找你」、「下次一起吃饭」这种根本没任何意义的社交辞令，然后变得无比痛恨谎言。

自从「国一那件事」，她放弃了梦想。

所以，我用拐的、骗的、阴的……也要她重十梦想，恢复成原本的徐璇子。

「璇子过得好吗？」我淡淡地问。

「学长还敢问喔？」

「我一定会想办法联络璇子，然后跟她道歉。」

「她目前跟元懿在一块，学长说这样算过得好吗？」艾蜜不太认同的样子。

「算不错，元懿是不可能伤害她的。」

「为什么？」

「再自私的人都需要一个朋友。」

「元懿是恶魔，不算是人吧。」

「别担心，她的目标是我跟凡花，如今都被她得逞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我推敲着关于元懿的想法，不经意地问：「你呢？要升高二了，有在读书吗？」

「我喔……最近超无聊，偶尔会带相机去展览场、同人场拍拍照。」艾蜜往后一躺。

「这样很好，不过你说话怎么有些嘶哑？」

「大概是酒喝多……不对，学长应该先说肚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

「小伤，切牛排的时候不小心捅到。」

「……学长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说法吗？」

「那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刚刚的说法吗？」

我们的视线交会，谁都不让谁、谁都不愿意说出真相。

我实在不想在医院跟她赌气，万一闹出更大的动静就麻烦了。走到病床边，掀起整件棉被，艾蜜完全没有一点少女的娇羞，手撑着头，只剩内衣、内裤的身子侧躺，右边的肩带巧妙的滑落，几乎让我看见大半的白皙，甚至粉红色的边缘……

「学长终于要终结见习魔法师的称号了吗？」她将小拇指含进嘴巴。

「没有。」我面红耳赤地先把她肩带挂回去，再把她的小拇指抽出来，穿过运动服，抬起腿，套上运动长裤，两、三下就让她恢复原状，「你该回去了。」

「学长是阳痿的死太监，永远当魔法师算了啦！」艾蜜气呼呼地下床，巴不得我被雷噼死的。

「不管你在计划什么，都不要再靠近元懿。」我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

「学长这样犯规。」

「犯什么规？」

「学长好卑鄙……你这样，叫人家怎么发火嘛。」艾蜜的气焰消散，又温柔得连指甲都舍不得刺到我。

我忽然拥她入怀，用不可能被第三人听见的音量说：「元懿派人监视这间医院，你不要慌、不要大惊小怪……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元懿很危险，她有钱、有势、有一家大的经纪公司支持，还有两百万的粉丝相挺，整个社群网站都当她是女神，要风有风、要雨有雨，那为什么学长还……」她靠在我的胸膛，低语，「我会很担心……」

「不用担心我。」

「学长……」

「该担心的是元懿，还有她的人生。」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昨晚被艾蜜闹得整夜没睡。

等她一走，我一沾到床就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作了一个不断轮回的恶梦。

梦中的我还在读国一。

是个自以为长大的年纪。

我坐在座位上，咖啡色的桌面，全部是立可白写下的脏话：一个笔迹歪歪斜斜的「干你娘」盖过另一个笔迹端正、老师会给一百分的「干你娘」。垃圾、变态、色魔、噁烂人、去死，充斥桌面，即便是撩乱到我已经无法辨认的字，依然能够透过溢出的恶意，让我知道这是个脏字。

被吐痰的便当，我拿去喂狗，反正合作社还有便宜的面包。

被人偷偷锯掉一截的课椅，我用折叠的废报纸埝起，勉强能坐不倾倒。

还有很多、很多，但我是余光磊，这些自然能想到办法克服。

问题比较严重的是我的抽屉，在满满的垃圾中似乎藏着一只死老鼠，我没有勇气去证实我的怀疑，然而传出的浓烈臭味，使四周的同学破口大骂，说我是个臭人，一旦接触就会被病毒传染。

这令人作呕的臭味令我进退两难，无法解释，但也无须解释，这不过是个修理我的借口罢了，不管臭不臭，我都是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旺财式臭狗屎炸弹」，旋即一团包着狗屎的报纸，啪，黏在我的头顶，显然校犬旺财的肠胃并不好，咖啡色的汁液从我的额头缓缓流经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在桌面。

臭上加臭，附近的同学纷纷尖叫，离我五公尺外。

我不怪他们，我甚至没有一点想要报复回去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同学们不过是站在正义的那边，一起对抗邪恶而已。

喔对了，他们也曾经是我的朋友。

恶梦结束。

我醒过来时，窗外已经日落，有如火焚的夕晖，让整个病房如业火翻腾的地狱，而我身在其中，只是默默注视着站在门边的来人。

他是张医师，穿着白袍的男人。

虽然年纪不过四十出头，但是白发苍苍，一层一层的法令纹和抬头纹，让他看起来像六十岁，一个准备退休的年纪。我不知道是医生这个行业本身太过操劳，导致他格外苍老……还是因为他的儿子？

「听说你已经把我这当成汽车旅馆？」张医师的语气不善，应该说从来没有善过。

「不过是学妹来照料我的伤口，不要小题大作。」我拨拨手。

「你那点伤口早就愈合了吧，从头到尾都是轻微创伤，你故意用得整个都是血，还拍照存证来恐吓威胁我……」

「先生，请自重，我可是受害者，无辜善良的老百姓。」

「你是我见过最邪恶的人！」

「如果不是我热心助人，将令郎行凶的那一把美工刀藏起来妥善保管，说不定早就被警方发现。不要忘了，最近街上层出不穷的随机杀人事件，整个社会相当敏感，不管是记者或者是员警，一定都很需要民众检举。」我叙述事实，「无论令郎是否成功杀死我，此生都摘不掉反社会人格的标签吧。」

「你……」张医师正是清楚这种事可大可小，才让我舒适地住院。

「忘记补充，那把沾满令郎指纹的美工刀，幸好被我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点。放心，只要我健健康康地出院，绝对不会被员警发现。」

「你这就是在勒索！」

「怎么能这样子说呢？我有点难过。」

「我儿子依你的要求，关在家里读书写字，断掉和网络的联系，难道这样子还不够吗？」

「请相信我，这样子做，对令郎而言比较好。更何况，我这个被害人，不过是希望能住在你的医院养病，得到健康上的妥善照料，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这一点浅浅的小伤，你到底想住这多久？」

「一个暑假吧。」

「干脆我给你一笔钱，你随便找一间旅馆住算了。」

「不，我就是喜欢住在风景优美的乡间。」

「……我真的是想不通，你在玩什么花样？」

「只是想安心养病而已。」

「我儿子、我儿子……绝对是被你利用了。」

「我怎么可能利用他，让他拿美工刀来捅我？」

「你明明就知道我儿子根本就做不了这种事，你会被他伤到，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你一定是故意的。」张医生的双眼中，比起对我的厌恶，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愧疚。

我明白他的愧疚，但不给些教训，下次说不定有人会跟我一样走在路上就被美工刀捅，于是我讥笑道：「每一个加害者的父母，都跟你说出的话差不多嘛，再来你一定要说，都是被朋友教坏的，平常我的孩子很乖，对吧？」

「你这个恶 ── 」

「张医师，我就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令郎至少一年内不得接触网络。第二、所有的医护人员不得泄漏我的状况，除非我同意，任何人不得靠近病房。第三、让我住到暑假结束……就这样，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私下和解。」

「……」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被我掌控局势。

我决定换个方向，不带敌意地说：「你知道令郎为什么会想伤害我吗？」

「他不可能伤害任何人。」

「不能伤害跟不想伤害是两个概念，很显然令郎是有明确动机。」

「为什么？」

「令郎沉迷于网络女神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又涉世不深，个性过於单纯，遭到怀有恶意的网友蛊惑，加入名为『家里蹲必杀组』的团体，才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我娓娓道来，提醒这位父亲，「令郎行凶後，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是因为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们得尽快寻求协助。」

「网络女神？那是什么？」

「你可以说她们是孤独经济的产物，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缺乏爱的象征。」

「你不用说这些长篇大论了，我的儿子做错 ── 」

「是因为你。」我打断张医师的辩驳，「如果令郎不需要从网络女神得到关怀，就不会被轻易蛊惑。」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网络女神会成为无法阻止的潮流，正是要感谢你们这些不关心小孩的家长。」

我想到国一的自己，我想到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的自己。

「……」张医师瞪着我，看似坚强的外表却是强弩之末。

「你不信？那看看这些吧。」我从枕头拿出手机，将他儿子与凡花的私讯纪录传给他，「几乎八成都在抱怨爸妈的争执、家庭的失和，令郎过得有多痛苦，想必你是完全不懂。」

张医师半信半疑地看着从自己儿子传来的讯息，然后陷入很深很深的沉默。过程中，他几次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解释、似乎是想强调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但喉咙无法发出半个音，全部吞回去肚子里。

我淡然地看向这位口碑不错的医生，是想再传达与我的交易真的很划算，我提出的条件真的非常便宜。

可惜，张医师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过身，仿佛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又苍老了几岁。

离开之际，他还轻轻地帮我关上病房的门。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宇宙主宰的视角）

暑假，第二十二日。

元懿的心情相当糟糕。

工作忙了整个上午，心情越来越糟糕。

本来写真摄影不用面对大量粉丝，只要听从摄影师的指示，算相对平静的工作，加上这个碧海蓝天的景致，本来应该很愉快、很享受的……但拍摄过程中，她一反常态常常分神被指正姿态不佳或表情不对，情绪有些郁闷。

手机，就是她分心的原因。

一看就知道十分昂贵的手机，就摆在璇子的口袋里面。

为了半年后发行的第四本个人写真集，元懿带着自己的助理与璇子、艾蜜，浩浩荡荡总共七、八个人出动，比摄影师带的助手和出版社的工作人员还多，在白色的沙滩上留下更多的足迹。

预定印量十万本的写真集，一定是请大师级的摄影师掌镜，艾蜜只能负责侧拍的工作，记录元懿工作的一举一动，用来更新粉丝专页的动态……很快的，她就发觉元懿失去平常的从容。

摄影师高喊：「休息二十分钟。」

元懿直接走出镜头，连说声「辛苦了」、「多谢老师」都没有。

璇子已经撑着伞过去替她遮阳，艾蜜跟在她们的屁股后面继续拍照，一路往保母车快速走去。

「不要拍了。」元懿阻止艾蜜。

璇子苦劝元懿，「不要再管酸民的留言了，封锁掉就好。」

三人走到保母车前，司机已经打开门，元懿与璇子接连上车，关门，艾蜜还在车外，她知道自己没资格上那辆车，不禁扼腕，好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说不定能从中发现元懿的弱点。

拥有绝佳私密性的保母车内，元懿依然细心地等到艾蜜与司机走远，才开口跟璇子拿手机来看。

「如果我封锁他，岂不是代表我玻璃心？」

「难道你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璇子不解。

「小事？错了，这一点都不小，我的形象一定要完美无瑕，一丝的污垢都不能有。」

「你有两百万的粉丝，是台湾网红类的第一，难免会遇上几个白痴吧。」

「说到这我才更生气……这个『玛奇』居然敢说我是花钱买追踪数才突破两百万的门槛。意思是这个第一的头衔是造假的，这简直就是对我的严重羞辱！」

「手长在他身上，他要在网络上怎么说都可以，反正没人会信……」

「问题是，他有提出证据，不少人渐渐开始信了。」

「咦？」璇子十分意外。

「我的粉丝专页，近期真的多出三、四万个来自俄罗斯、尼日利亚、巴拿马的粉丝，这种一看就是僵尸的帐号让我百口莫辩。」元懿觉得自己身体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很小，但很碍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八成是玛奇自己花钱替我买追踪数，然后再攻击我……」

「这种手段……」璇子想到了那个人，难过地闭嘴不多说了。

「应该不是余光磊，那个玛奇虽然是用假名，可是个人帐号经营四、五年，从国小使用到国中，我不信有人可以花这么长的时间养一个抹黑用的帐号。」说到这，元懿反而情愿是光磊，至少是很明确的敌人。

「放心，粉丝们也知道你不缺区区几万个追踪数，大家不可能因为一点小杂音就质疑你的。」

「但这样我的形象就不够完美了。」

「别这么想。」

「一开始我注意到玛奇，是发现他常常在发文下面鸡蛋里挑骨头。譬如说，我前阵子在森林公园自拍，还有上次在街边录了一段跟猫玩的影片。」

「我知道，一个是宣传观光、一个是宣导爱护流浪动物，这有什么骨头可挑？」

「他劝我不该踩到草皮，建议我不该逗野猫，因为野猫可能会过度消耗体力与降低对事物的警戒，导致在野外遇到危险时无法应对。」元懿揉着左侧的太阳穴，疼。

「那草地一堆人在嬉戏、野餐……而猫是自己靠过来的耶。」璇子难以置信。

「这种解释没用，因为我身为公众人物，本该更严格检视，我被骂不能还口、打不能还手。」

「你的粉丝一定会出声帮忙啊。」

「是，可是也有一小股声音认为，玛奇只是好意提醒而已，还贴出一些专家的看法佐证。」

「你都已经这么严格的约束自己了……这个玛奇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我，谁都有嫌疑。」元懿叹一口气，无力地躺在璇子的大腿上，无奈地说：「最难缠的是，他从不口出恶言，害我不能封锁，而且每则回复都不卑不亢，论述极有条理，实在不像是学生。」

「……经纪公司怎么说？」

「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我的粉专也不喜欢别人干涉。」

「真麻烦呢。」

「璇，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找艾蜜帮忙？她在那个人手下，学到不少……旁门左道的招数。」

「她根本不可能背叛余光磊，我不信任她。」

「……你怎么知道？」璇子梳着元懿发丝的手，慢慢停止。

「她爱得太深了，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元懿握起璇子的手，十指交扣。

「那你还留艾蜜在身边？」

「因为你，我才给她机会。毕竟这样的写真拍摄现场，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吧。」

「嗯……」

「你不喜欢，我立刻赶她走。」

「不，比起那个人，艾蜜并不坏，谢谢你。」

「吻我一下，让我恢复精神。」

「欸，你是想害我被化妆师骂死吗？」璇子笑骂道。

「那我没力气进行接下来的拍摄了~」元懿用正经的语气撒娇，刚刚的烦躁去掉大半。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就亲一下而已，这么小气。」

「真是受不了你！」璇子牵起她的手，亲在了手背上面。

整个世界，只有她可以看见她的这一面。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只要是工作闲暇，西莉娅就会背着自己的经纪公司偷跑来找千恩，一同经营「黑暗骑士 ── 银皇」的粉丝专页。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心情却很沉重，一团忧虑就堆在她的眉宇之间，浓得化不开。

上午有展场的工作，中午吃完中餐就赶去跟凡花的约定地点，连身上那套五分可爱、五分性感的啦啦队服都没换，只套了一件大外套。

午后时分，阳光适中正适合拍摄，千恩早就提着各式设备到现场准备，西莉娅虽然对「晶心国小的学生游戏场」这个地点感到怪异，但心中烦恼着其他更严重的问题，便自动忽略掉了。

「千恩……余光磊这么久没消没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啊？我都已经打了上百通……不，只打了几通电话给他，可是都没接耶。」西莉娅的精神有些颓靡，已经需要一点妆来掩盖糟糕的脸色。

「放心，队长一定没事。」数日睡不满四小时的千恩精神奕奕，素颜的脸蛋容光焕发。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考验，是队长给我的考验。」

「他告诉你的？」

「队长用类似宇宙主宰传递意志的方式，以不灭的心念告诉我。」

「……」

「队长常常嫌弃我，说我是一条没有用的蠢羊，原本我还不太同意，如今在被队长、璇璇、艾艾抛弃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废。」千恩跪在沙坑旁，双手交握像在对神祈祷。

「……你不要把余光磊说得像什么邪教教主吧。」西莉娅的脸色微变。

「所以，我只要克服队长给予的考验，队长一定会回来的。」

「真、真的吗？不过他如果是故意闹失踪，未免太可恶了吧。」

「请不要这样说队长，其实……队长的意志一直守护在我身边。」

「喂……」

「西西难道没感应到吗？」千恩环视整个游乐场。

「感应到什么……」西莉娅跟着一起东张西望，但暑假的游戏场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有点诡异。

「啊，队长就站在那边呢。」千恩夸张地灿笑了。

「他还没死啦！」

「我知道喔，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向队长证明我还有用……」千恩收敛笑容，继续安装架于沙坑边的摄影机，「过去银皇的粉丝专页疏于经营，追踪数一直停在十一万，我觉得只要破五十万，队长一定会重新接纳我，一定会的。」

西莉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千恩摆明在过度地逼迫自己，无论是精神或肉体上……原本一个团队有四个人，负责企划、宣传、拍摄、造型、后制、场地等等……无数繁琐的工作，现在只剩千恩一个人，难度可想而知。

更别说过去她有很多部分都没实际操作过，要在短时间学会根本不可能。

「我们是第一次开工，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西莉娅苦思许久，只能吐出这句话。

千恩架设完毕，站起来拍拍膝盖的沙，从一个大工作包中拿出一张写好的企划书交给西莉娅，接着开始讲解，「今天要拍的剧情是邪恶的火星势力，在地球埋藏了黑洞炸弹，银皇和西莉娅一起挺身而出，找到并拆解黑洞炸弹，解除地球的危机。」

「这个黑洞炸弹就埋在沙坑里？」

「这只是故事，我主要想要拍的内容，是你和银皇的互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试试看吧。」

「我埋了一些银皇的玩具，说不定它会认真地挖沙，画面一定会很可爱。」千恩把笼子打开，一抹黑色的身影弹了出来。

银皇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猫，突然被带到了一个新环境，完全不感到惊慌。确认附近只有两个蠢蛋人类，不可能有任何危险，就悠闲地舔了舔自己黑到发亮的毛，准备找玩具来玩。

「你好喔~银皇，我叫西莉娅，今天的录像请多多指教。」西莉娅虽然是狗派，但不讨厌猫，很客气地摸摸银皇的头。

银皇两眼放光，给予相当热情的回应：老实说，那个黑色毛的玩具早就玩腻了，这个新来的金黄色毛玩具，感觉起来还算有趣，尖叫应该很悦耳。

「我们一起来拯救地球吧，呵呵。」西莉娅绑起金黄色短发，高高举起小耙子，非常敬业地高声欢呼，然后不管身上的啦啦队服会不会脏掉，便认真地挖起沙子，「我一定会比你先找到黑洞炸弹。」

「喵~」银皇应了声。

「找到了，这该不会是逗猫棒吧？」西莉娅发出惊呼，晃着逗猫棒，想跟银皇玩。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银皇也相当配合地玩起来，一熘烟窜进西莉娅的裙底。

「欸，等等！它怎么会……不、不要，咿！」西莉娅感受到双腿间被毛茸茸的东西来回磨蹭，感觉有一些舒服，但是很羞耻、很莫名其妙的舒服。

她有些腿软，勉强支撑住，双脚跪在沙上，双手紧紧压着裙摆，陷入左右为难的惨状，如果伸手去抓猫，那自己的裙底风光会被摄影机拍到，如果不去抓……这条淫……银皇又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救、救救我呀……」

「银皇不要每次都偷女孩子的内裤嘛。」千恩一边抱怨、一边替镜头调整角度。

「偷、偷内裤……原来你早知道……啊，等等，不要，不可以咬那里的……」西莉娅的脸蛋烫红，花容失色。

「西西，对不起，不过我的节目是讲究真实，不能够中途停止。」

「你、你根本是被余光磊带坏了……居然、居然敢……不要！它真的扯下来……」

「加油！」

银皇听到千恩的打气，又更加努力地咬住蕾丝内裤，试图整件偷走。

「我不是说你加油，笨蛋银皇！」

「你、你们狼狈为奸……」西莉娅努力挣扎，在沙坑内翻磙，试图逃脱魔爪，狼狈地沾得满身是沙。原本性感与可爱兼具的啦啦队服被搞得乱七八糟，连乳沟都被沙子入侵，拨都拨不干净。

这场争夺战很快有了结局，当她气喘吁吁，被蹂躏完似地躺在沙坑，放弃的银皇已经跑到花丛去追蝴蝶时，才正式确定内裤没被夺走，守护成功……

「好厉害欸，西西，这是银皇第一次失败！」千恩关掉摄影机，由衷感到佩服。

「不要称赞我，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西莉娅快哭了。

「放心，我一定把影片剪得很有趣，而且会让你的经纪公司看过。」

「不准用，我不准你用啦，呜呜……」

拍摄成功。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暑假，第二十四日。

艾蜜明显感受到她们的心情极其恶劣。

元懿个人写真集的拍摄来到第三天，海滩的部分已经拍完，现在整个团队挪到山间溪边，要延续戏水的主题。从蓝海女神转变成清溪精灵，换了一套服装与妆容，过程中相当顺利，掌镜的摄影师很满意，元懿的状态远比前天好。

然而，艾蜜知道她在强忍，对人少了几分亲切，气场变得更加锐利，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可以将这种现象解释成「大明星的架子」，但她不懂为何璇子像是被传染一样，也跟着毫无笑容……连礼貌用的笑容都没有。

现在是休息时间，元懿用夹子夹起长裙，坐在铺有坐埝的大石，让一对裸足泡在清凉的溪水。璇子趁这个机会，维护她的长发，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剩溪流动的水声与远处工作人员的喧哗。

艾蜜举起相机，没有错过元懿完美的双腿，顺便不识相地打破沉默，关心地问：「璇子，你今天的脸怎么那么臭？」

没有注意到这点的元懿，诧异地回头观察璇子，双眸中尽是殷切的关怀。

「没事，你别乱讲，我哪有脸臭。」璇子收起梳子，闷闷不乐。

「不，你有心事，我也看出来了。」元懿握住她的手腕，不放开。

「就、就真的没事……」

「最近我被那个玛奇骚扰的事，对你可没有半分隐瞒。」

「……」

「我想知道。」

「好啦……我莫名其妙收到……」

「收到什么？」

「收到一连串脏话的私讯，很不堪入目的那种。」璇子一想到，火气又有点上来。

「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懿同感气愤。

「我删除了……其实也不过是小事，网络上疯子这么多，我要开始学会眼不见为净。你也是，不要再去管那种连真名都不敢用的懦夫。」璇子转头询问艾蜜，「对讨人厌的网络酸民，你有什么办法吗？」

元懿本来想阻止，但璇子已经问出口。

「怎样的酸民？」艾蜜拍着水中的小鱼。

「在元懿的粉专，几乎每则发文都有一个叫玛奇的烂人。」璇子义愤填膺地说：「前天我们不是在海滩拍摄吗？你替元懿拍的那张，踏着海浪的工作花絮，他居然在下面回复一则新闻链接，内容是四天前有一群小学生执行净滩活动。」

「……啥？」艾蜜思考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懂了，他是在讽刺说，连小学生都对这片沙滩做出贡献，而你们不仅没回馈，还利用沙滩来赚钱？」

「很过分吧，这个人。」璇子替好友打抱不平，「我们不过拍拍照又没破坏环境。」

「更神奇的是，你们还不能做出任何反击，要不然看起来就像在批评那群辛苦的小学生。」艾蜜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敬佩他？」璇子横她一眼。

「是有一……没有啦，怎么可能，呵呵，我在这工作得很开心。」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

「其实很简单。如果是学长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挖出玛奇的祖宗十八代，把所有的丑事摊在社群网站；这样子一来，不管玛奇未来说出什么话，都没有人在意了喔。」艾蜜提出建议。

「算了，当我没问。」璇子一听到学长两字，想到那个人，心情更是恶劣。

「我决定。」元懿忽然插话，「等等拍摄结束，我们一起去百货公司购物。」

「太、太突然了吧。」璇子有些意外。

「我得狠狠地买些东西舒压……要不然心情无法改善。」

元懿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等到拍摄的行程结束，立刻请司机将保母车开往市中心的百货公司。

对比百分之百天然的林间小溪，总共十七层的百货公司百分之百是人工打造，凉爽到有些冷的恒温空调、干净明亮到会脚滑的地板、缤纷多样到目不暇给的名牌精品……元懿喜欢这里，没有虫、鞋跟不会沾到泥、不必再听厌烦的聒噪鸟鸣。

元懿换上一身轻便但时尚的服装，乍看之下，针织衫、紧身牛仔裤、红底高跟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内行的柜姊一见就知道这身行头不便宜，立刻堆起亲切的笑容招呼。

穿着一般上班族套装的璇子与土气运动服的艾蜜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喜欢什么告诉我。」元懿像是请吃麦当劳般毫不在意，这家专柜的鞋子没有一双低于八千。

艾蜜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便认真地捕捉元懿日常逛街的倩影。就算这家店明令禁止拍摄，可是没有一个店员敢出声阻止，因为他们已经认出来了，两百万级的网络女神莅临。

「我、我哪买得起……」璇子不好意思地在元懿耳边低语，希望能去逛逛位于地下四楼的平价服饰店。

「今天你不花超过某种程度，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元懿否决她的提案。

「欸……」

「麻烦这一款替我打包，三种颜色我都要，就依她的尺寸。」

「喂，我挑就是了，你不准这样乱花钱！」

陷入窘境的璇子知道元懿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怎么讲都讲不听，也只能尽量找一些单价比较便宜的，预计将来退货时负担的风险小，比较容易把钱还给她。

而元懿就像在逛十元商品店，只要看得上眼就买，几乎不看上头的标价。没过多久，本该是随身摄影师的艾蜜变成背工，相机挂在胸前，空出来的双手皆是提袋，重量有一直增加的趋势。

元懿马不停蹄，嫌璇子挑东西斤斤计较，就一个人先到隔壁的专柜，打算先买几个还算喜欢的手提包。

「你是！你是元懿小姐吧？」

一男一女的路过民众认出了她，惊喜又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和我妹妹都是你的死忠粉丝，可以跟我们拍张照吗？」

这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不大，可能是高中生，但不修边幅又散发一股异味，头发油得宛若从没洗过，那白白的头皮屑就是证明。身上Ｔ恤脏脏皱皱边角泛黄，深色的长裤大概是唯一像正常人的部分，不过元懿无法理解为何裤裆那块的颜色特别深。

倒是旁边的小女孩干净一些，可是抱在胸前的小猪布偶造型令人厌恶。

还好，三人靠在一起自拍，元懿与这对兄妹没半分的肢体接触，勉强能继续维持工作用的笑颜。

原以为粉丝服务会在合照后结束，但没想到过度欣喜的小女孩将自己的小猪布偶送给元懿，还趁机握到了手。

「你好漂亮，送、送给你。」

「这、这个……」收下粉丝礼物本来就是一种礼貌，元懿不想在公共场所推推托托、更不想浪费舒压时间跟陌生人纠缠，「好，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那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你了。」男子伸出充满礼貌的手，算是道别。

元懿一点都不想握，可是刚刚妹妹的手握了，哥哥的手不握就显得太过刻意。她硬着头皮，挤出越来越勉强的笑，握住对方的手，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沾黏了浓稠的液体……

「啊，抱歉，该死，我的手汗太严重了。」男子收回手，在Ｔ恤上抹了抹，不好意思地带着妹妹离去。

元懿恶心到想吐，立刻到旁边铁箱垃圾桶将小猪布偶扔掉，用手帕不断地擦拭掌心，仿佛整个身体、整副灵魂都被玷污，害怕会留下永远无法抹灭的烙印。

晚到没有多久的璇子与艾蜜，是第一次看见元懿露出这种表情，她的眼尾抽搐、咬牙切齿，甚至有些酷虐，再无平时清新不染的脱俗感。

「怎么了？」璇子吓一大跳。

「我的、我的手……」元懿不想也不敢去猜测浓稠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深恶痛绝地扔掉名牌手帕，「附近有盥洗室吗？快点，附近有吗？」

「这里。」艾蜜指着标明洗手间方向的告示牌。

元懿没有道谢，只是快步跟指示走去，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边缘女神改造计划 05

本该是舒压的行程，却累积更多郁烦。

她们回到元懿的家，璇子率先开门进入开灯。艾蜜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屁股后面，心中暗自窃喜，这个空间可以说是秘密的集合体，先别说严密的保全系统与私密至上的豪宅架构，光是连经纪人都没踏进过就足够说明它的神秘。

如果完美的元懿会有弱点，那一定是藏在这里头。

艾蜜不敢太过张扬，只是乖乖地当着一名尽责的背工，把今天在百货公司买的战利品搬进屋内，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璇子旁边，手不乱碰、眼睛不乱看，战战兢兢的。

元懿在浴室几乎将身体刷过一遍，才让手上挥之不去的恶心感稍减。等到她从浴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擦着头发准备到卧室去做一些必要的保养，歉然地说：「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

「你没事的话，那我们下班了喔。」璇子上前关心。

「我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明天早上八点见。」

「嗯，不过艾蜜留下一会儿，我们讨论今天粉专要用的照片。」

听到元懿这样说，璇子是有些意外，但想到这段时间艾蜜尽心尽力地工作，终于博得元懿信任并不奇怪，挥挥手告别就先离开了。

卧室就剩下艾蜜与元懿，元懿坐在摆满化妆品与保养品的梳妆台前，细心地上完护肤霜，有意无意地用化妆镜看着明显不安的艾蜜。艾蜜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将相机内的照片输入到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走近，打算把几张自己满意的照片秀给老板挑选。

元懿不屑一顾地冷冷道：「你一周见余光磊几次？」

「我、我没……没呀。」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偷袭，艾蜜只能说出拙劣的谎，旋即想到学长说过有人在监视医院。

「你是想替他报仇吗？」

「当然不是。」

「你刻意地靠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为了亲自体验业界的工作。」

「哼。」元懿失去了平时的沉稳，毫不掩饰本该被压抑的情绪，轻蔑地冷哼道：「余光磊目前是什么情况？」

艾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与否都在此刻，紧张地嚥一口口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思索，元懿会这样问，八成是不清楚学长的近况，那自己只能赌一把，故作悲伤地说：「失血过多伤到脑袋了……还没醒过来，我会去探望学长……只是舍不得……」

「是吗？」

「学长根本就无法离开那间小小的医院……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威胁了。」

「他对我没有威胁，那你呢？」

「我？我在这里工作得很开心，我为什么要威胁你？」艾蜜歪着头。

「我不相信，说不定你现在就带着窃听器。」元懿冷冷地说。

「不可能，我绝对没有。」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我……我可以让你检查啊，绝对没有的！」

「把衣服脱掉吧。」

「……」

「不愿意？」

「……」艾蜜当然是百般不愿意，恨不得当场翻脸，吐她几口口水泄恨。不过，一想到千恩的煎熬、一想到凡花的陨落，过去辛耘的努力、美好的时光，全部被眼前的女人毁去，就不得不逼自己吞下羞耻，颤声道：「好……没问题。」

在元懿的注视之下，艾蜜缓缓地脱掉款式老气的运动服，每脱掉一件就好像尊严被破坏了一部分。

脱到不能再脱，她双手护在丰满的胸部前，咬着嘴唇直到无血色。泛泪的双眼倔强地望向他处，双腿紧紧并拢夹紧，即便这样无意义的动作不能藏好自己单薄的白色内裤，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么下流的身体，居然没被余光磊觊觎？」元懿阴恻恻地说。

「……可、可以了吧？」要不是艾蜜记得光磊曾说过，对敌人示弱就是变相鼓励敌人对自己更残忍，否则，早就哭出来了。

「他都没对你动手吗？」

「学长才不是这种人。」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学长虽然嘴巴很恶劣，但很尊重女生，才不、不像现在……这、这样。」

「我实在搞不懂余光磊……为什么身旁围绕这么多女人，却偏偏……」元懿说到一半，短暂地失了神。

「我不懂你到底想问什么，只是检查完了吧，够了吧……」

「不够。」元懿来到她艾蜜的面前，把挂在她肩膀的两条白色肩带拨开，伸手解开背带的扣，「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还没检查。」

失去内衣保护的胸部晃动，艾蜜双手死死保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全身都在发抖，眼角噙着委屈的眼泪，在心里不断喊着余光磊的名字，仿佛这样子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双手松开。」元懿命令。

「不……不要……」

「双手松开。」元懿阴冷地再次命令。

「不……我……」

「这是我最后说一次『双手松开』。如果还是不听话，就去病榻边照顾你最爱的学长吧。」元懿不愿意再多说，坐回去梳妆台前，若无其事地继续涂抹保养品。

十秒钟之后。

她满意地笑了。

透过化妆镜，她看见艾蜜无声地抽泣，白色的胸罩宛若最后被摧毁的尊严剥落，坠落在地板上，再也没办法完整。

「东西收一收，你可以下班了。」元懿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管是玛奇，还是那对恶心至极的兄妹，给予她的烦躁全数在这个瞬间得到舒缓。透过艾蜜的羞耻表情、不甘心的眼泪、颤抖的性感躯体，而且，重点是……

她是余光磊的人，羞辱她，就好像是在羞辱余光磊。

仿佛得到了全新的力量，可以继续面对明天的工作。

第五卷 成神之路‧攻略22 人性始终最不理性

第五卷成神之路‧攻略22 人性始终最不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