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十一话次元巨鲸

00：00剩余时间完全归零。同一瞬间，周遭景色丕变，有股身体短暂腾空的感觉。船只发出嘎吱声响。我转眼环顾周遭，发现好几艘船映入眼中，随即理解到船只下方为大海的事实。被转移到海上了吗？我接著眺望浪潮……也就是次元裂缝所在的方位。天际果然浮现出一片扭曲变形的酒红色天空，宣告著浪潮即将来袭。「请各位赶紧登上帆船！」女王一声令下，骑士及海军士兵们立刻划船驶向附近的帆船，陆陆续续登上去。我则与拉芙塔莉雅一同跳上变成菲洛鸟形态的菲洛背上，往帆船那边移动。在帆船上，只见勇者们伫立于船缘，一同注视著浪潮来袭的方位。真的假的！？在树的同伴当中，竟然有个家伙身穿头戴不同颜色圣诞帽的松鼠布偶装！？糟糕，明明知道不可以在意，还是会忍不住盯著看啊！「呜啊啊……」那个身穿松鼠布偶装的人，被眼前瞬息万变的状况吓得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在树的同伴中会有这种反应的人……铁定是那个名叫莉希雅的女孩。算了，依照企克尔布偶装的效果类推，可知那是一件优秀装备，所以就算有人被吩咐穿上也不足为奇。尽管乍看之下只是副搞笑打扮就是了。「情况如何？」「在甫开始的这个阶段还很难说，不过已有魔兽从浪潮裂缝里涌现了。」树指著裂缝的方向说道。从裂缝里涌现的……似乎是外观像鱼一样的魔兽。原本还预料会出现鸟型魔兽，如今看来大概是没有担心的必要。「好啦，接下来要直接开战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基本上这次录取的士兵，几乎都是在船上也有办法应战的海军。「擅长游泳的人均已跃人海中对付魔兽。」身为总指挥官的女王来我们这边报告战况。「据报主要是由夹杂在冒险者当中，较为熟知大海的水生系兽人负责人海。」「招募冒险者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啊……」梅洛马格因奉行人类绝对主义，士兵中自然鲜少见到亚人身影。为此，参加浪潮讨伐战的勇士们必然以人类居多。但如果在海战的场合，由人类和……善于潜水的亚人一决胜负的话，结果会是如何呢？相同道理当然也适用于从浪潮出现的魔兽。人类的对抗手段大概只剩下在船上运用大炮等兵器应战。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勇者非得身先士卒、力抗群敌不可就是了。「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出手了。」「岩谷大人，请稍等一下。」「什么事？」「魔兽数量实在太多，我希望诸位勇者大人能专心对付从浪潮出来的头目级强敌。」「嗯，这我明白。但关键是得弄清楚头目级强敌在哪。」可以想见所谓的头目级强敌，八成就躲在浪潮的源头吧。在大量鱼型魔兽群朝船舰这边直扑而来的当下，也只能潜入水中展开扫荡了。一道身影倏然冲破水面，出现在甲板上。——次元暗影鱼人。这是一只形似鱼类的人型魔兽。既然名字前面多了暗影……代表姑且也能算是亚人种吧。「流星枪！」元康抡枪刺向次元暗影鱼人。「意外地顽强呢。」「呀！」而婊子及其跟班、炼的同伴及树一行人则联手击退了爬上船舰的魔兽群。「喝——！」菲洛则是一脚就踹飞了登船的魔兽。涌现的数量相当惊人。我环顾周遭一圈……得知附近一带共有十艘船舰……倘若考虑到防守，这算是不太乐观的局面吗？这回聚集在船上的成员个个都是在喀尔米拉岛实力大增的强者，以及身经百战的士兵。照理说应该不致屈居下风才对吧。不过现场有逐渐转变成混战局面的趋势，我该动用流星盾吗？但那项技能带有震开不被我视为同伴之人的特性，而且涵盖范围也不足以护住整艘船舰。嗯？我看见爬上隔壁那艘船的魔兽们通通被扫荡乾净了耶。「圆月阵！」那是……拉尔。他横举大镰刀劈砍敌人。哦……招式有够华丽。在这种状况下，他简直就像是在开无双一样。看起来实在很爽快。啊，缇丽丝也从他后面咏唱魔法发动攻击。「辉石·爆雷雨！」方向固定的闪雷只击杀了爬上甲板的魔兽群。这两人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啊，真希望无论如何都能延揽他们加入。「要扔露格露炸药桶了！快对冒险者们发出警告！」听见女王宣布命令，船员立刻吹响状似海螺的乐器。只见亚人冒险者们纷纷回到船上，随后木桶便接二连三地被拋人海中。「那就是露格露炸药桶吗……」我站在船边凝视大海。木桶缓缓沉没……那种木桶真的有办法变成必杀兵器吗……就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木桶爆炸激起气泡。过没多久，大海就被染上一层具透明感的酒红色。呜哇！海面上顿时布满了翻肚的鱼型魔兽！我懂了，八成是因为海水突然变成一大缸烈酒的缘故吧……我猜啦。虽说这片转变成烈酒的海域会马上与周遭海水混合而逐渐稀释，不过在这段期间却能给魔兽造成致命的打击。由于不再有魔兽爬上来，船上的混乱场面也渐渐变得明朗。太厉害了……想不到那种果实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力。「现在还不能中断攻击！」「当然！」「但是，头目在哪？」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自己从没亲眼目睹头目现身的过程啊。以往都只是从远处眺望……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而已吧。「要游去浪潮的源头看看吗？」我记得连裂缝本身也必须击破吧。尽管我单独一人无法摧毁裂缝，但若改由拉芙塔莉雅及菲洛她们出马的话，大概就不成问题吧。看样子也只能走一遭了，魔兽仍旧持续不断地自浪潮裂缝涌现。总不能永远耗在这里对付虾兵蟹将吧。「但是……不直接打倒头目的话只会更花时间喔。」嗯嗯……有这回事？难怪上次浪潮来袭时，勇者们都争先恐后地抢著要干掉从浪潮裂缝冒出的头目吧。我们交谈到一半……赫见一艘船舰突然白海面飞起，在半空中应声瓦解。紧接著有个庞然大物从海底下冒了出来。包含船员在内，连冒险者们都纷纷发出尖叫声。「怎、怎么回事！？」我顺著冒险者们的视线望去，正巧目击到一只头上长有巨角，宛如鲸鱼般的魔兽坠入海中的瞬间。魔兽名字映入眼帘。次元巨鲸鱼外貌完全不同的怪物。那玩意儿该不会就是这次浪潮的大头目吧？我指著那头庞然大物，以视线询问炼、元康、树。只见炼卯起来猛摇头，树则是点了点头，元康更是直接竖起大拇指。「就是它吧。」「绝对不是！」「你这只旱鸭子乖乖留在船上待命吧。你瞧，又有小喽啰冒出来了！」「啧！百剑天罚！」炼发动可召唤出无数把光剑从天而降的技能，对海中的虾兵蟹将展开攻击。他这只旱鸭子是想怎样啦……算了，冒险者们的作战方式也跟他差不多呢。只见冒险者们忙著装大炮开火反击。树也将弓变成大型弩炮不断放箭……该不会这回浪潮……身为盾之勇者的我毫无用武之地吧？「话说元康！你是枪之勇者没错吧！鱼叉类也算是枪系武器的一种，和你的相性应该不差才对，你还不赶紧出手宰了那头怪物！」有本小说不是也提到一个※急欲杀死大鲸鱼报仇雪恨的老人家吗？就以那种感觉上吧！（译注：暗指海明威作品『老人与海』。）「快去和那条巨鲸同归于尽啦你！」「喂，尚文！你这家伙！」「现在是斗嘴的时候吗？」被拉芙塔莉雅骂了……不是我的错。「尚文大人，比起杵在这里乾瞪眼，还不如赶紧想想看我们能做些什么吧。」「说得也是……元康。」「做什么？」我站在船边对元康招了招手，元康大概以为我有什么作战计画就跑了过来。「既然枪是最适合打海战的武器，那你应该奋勇上场展开近身肉搏战才对吧！」我狠狠推了元康背部，将他从船上直接推人海中。「这！？你这混帐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还真是令人意外地轻易落水了呢。想不到竟能如此轻松地将他推下水，连我自己都感到很不可思议。坠人海中的元康激起一阵水花。「天啊————！元康大人——————！」婊子及其跟班发出尖叫。「盾之勇者企图杀害枪之勇者大人啊！」就在婊子打算举手指控我的瞬间，奴隶纹启动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麦——泼妇！」浮出水面的元康大声呼唤著婊子。「这可是岩谷大人拟定的作战计画，你为什么露出一副如获至宝的得意神情啊！」女王出声警告痛得倒在甲板上打滚的婊子。真是够了，还真是一逮到机会就想陷害我呢。「我也在此提议——川澄大人和天木大人……请两位负责护卫舰船，以及对那头大型魔兽发动远距攻击。」「知道了。」「可以。」「而北村大人既然有此能力的话，就请潜入海中战斗吧。」「别擅自决定好不好！」「北村大人可是扮演著这场战役的主力喔！个人认为这是一个有助小女减轻负债金额的大好机会呢！」「呜……」女王向浮在海面上的元康如此提议，元康一脸懊恼地发出沉吟之后，随即转身潜入海中。传说武器也具备潜水机能，即便没换穿企克尔布偶装，也能在海中发挥出相当程度……但现实生活中却绝对办不到的潜水能力。就像当时明明没戴泳镜，却能在水中清楚看见远方景致，这件事著实令我大吃一惊。「那我呢？」「请岩谷大人设法守护船舰，预防那头大型魔兽对船舰发动突击。」「你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要我潜入海中绕到船底，设法挡下巨鲸的突击，我有会错意吗？」「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前提是如果您有办法做到的话。」「唉……瞭解。」虽不知我究竟能不能挡住那头大型魔兽，但这确实是妥善的方案。「啊，拉芙塔莉雅小姐，麻烦您留在船上运用弩炮狙击那头魔兽吧。」「什么？」拉芙塔莉雅指著自己反问，我也对女王要她留下的指示为之一愣。不过确实难以想像拉芙塔莉雅攻击那头魔兽的光景啦。顶多就只能紧贴在它背上抡剑猛刺吧？元康大概也好不到哪去。「看样子身为岩谷大人同伴的拉芙塔莉雅小姐能力值似乎很高。在这种状况下，我认为您应该有办法将强力弩炮的性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才对。」「嗯？我有点听不太懂就是了？为什么由拉芙塔莉雅使用弩炮就能提升性能？」我知道弩炮比一般用手拉的弓箭更有威力，但不管谁来用应该都一样吧？换作是树的话，他或许身怀能够提升弩炮威力……之类的技能，好歹他也是弓之勇者。可是我不认为由拉芙塔莉雅使用的话就能提升威力。……难道还有其他我不晓得的机制吗？就像勇者们当时各自表违的强化方法一样。「弓箭大炮等远距武器威力，也会随著使用者的能力值而获得修正效果。」嗯嗯，原来这个世界就连弓或步枪一类的武器也拥有能力值修正效果啊。在我的世界，无论是弓箭或子弹，要是不小心命中对方要害就必死无疑。但在这个世界却多出了名叫能力值的要素，会造成箭矢的飞行速度或威力出现落差……大概吧。仔细想想，这是个很像游戏的世界。弓、枪跟刀剑威力相同的游戏其实也不少。虽然以现代常识来看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像游戏一样会受到能力值影响的话，那就非常容易理解了。原来如此，要是以我原属世界的基准来考量，会吃足苦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下场。若是这样的话，那由拉芙塔莉雅来用弩炮攻击确实会是比较好的选择。换作是我就绝对想不出这种作战方案。「知道了。拉芙塔莉雅，你就善用船上的弩炮帮忙攻击那头大型魔兽——次元巨鲸吧。」「我、我明白了。」「我会吩咐属下说明使用方式，因此请你尽管放心使用。至于岩谷大人就请和菲洛小姐一起防止那头大型魔兽攻击船舰。随后我们也会施展集团合成仪式魔法自后方提供掩护。」喔，是指教皇当初吩咐部下使用的那门强力魔法吧。我记得女王好像曾说过那原本是在战争时使用的魔法，感觉确实能对那只头目造成相当有效的伤害。话说回来，虽然勇者们率先挺身应战，但照常理原本就该以这类援护魔法为主轴开战不是吗？「包在我身上。好！那我们上吧，菲洛！」「嗯！」我和菲洛同时轻蹬船缘，纵身跃入大海。受到露格露炸药桶的影响，海中依然呈现一片酒红。尽管如此，次元巨鲸仍旧潜行于海中深处。看样子它的攻击模式就是从海底往上冲撞位于海平面的船舰。元康灵巧地攀附在巨鲸身上，提枪不断猛刺。但……或许是由于无暇发动技能，加上对手太过耐打的缘故，显然没什么效果可言。不知它要锁定哪艘船舰的感觉真可怕。虽说我必须尽可能守住所有船舰不可，但……于是在次元巨鲸突击之前，我决定先主动游向它。菲洛也尾随在后。首先，若不设法抓住身为巨鲸主要攻击武器的那根尖角，大概也防守不了吧。我原本如此盘算，不料巨鲸竟转而急速逼近我们。好！就这样让那根角笔直冲著我来吧！目前在次元巨鲸的身边只有我和元康，其他魔兽已被排除殆尽。好！放马过来！几乎就在我摆出防御姿势的同时，企图贯穿我的次元巨鲸锥角也迎面直刺而至。一股猛烈的冲击透体而过……但威力并没有强大到我承受不住的地步。只不过由于身处缺少著力点的海中，使我无法抵销巨鲸的突击劲势。轰然一声，我整个人撞上船底，总算可以利用船底作为立足点。但这已经是我目前的极限了。而次元巨鲸大概也好不到哪去吧。巨鲸很不耐烦地运用全身的力量，企图甩开抱住它头上那根锥角的我。你想得美！我对菲洛便了个眼色。化身菲洛鸟型态的菲洛立刻冲向次元巨鲸，反覆起脚猛踹。哦？菲洛的蹴击踹得巨鲸往后仰了！元康的表现也很出色呢。或许是因我牵制住巨鲸，而使得他总算有办法稳住姿势了吧，只见他正忙著发动战技。另外还有大量箭矢和炮弹自海面上锁定次元巨鲸倾泄而下，爆炸声顿时响彻周遭一带。明明是在水中，却听见噪音铺天盖地而来，视野更是遭到大量气泡淹没。即便如此，我仍紧紧扣住巨鲸的锥角不放。呜……呼吸……我就这么抓著巨鲸的锥角，身子后仰游向海面。唷？巨鲸居然露出一脸吃惊的神情被我拖著走耶。「噗哈！」我游回海面上呼吸新鲜空气。「呼……呼……」调整好呼吸的我重新转眼观察巨鲸，发现它因为被我压制的缘故而拚命挣扎个不停。看样子似乎无法采取其他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它虽不耐烦地运用身上那些看似宝石的突起施展魔法攻击，不过我完全没受到伤害。「流星枪！闪电枪！」元康跨坐在浮出水面的巨鲸身上接连猛刺。「嘿！喝！呀！」菲洛的表现也不遑多让。可能因为使得出力的缘故，只见她用利爪不断撕裂巨鲸的皮肤。同一时间，拉芙塔莉雅也转动弩炮锁定巨鲸。树则早已发动连射攻击。由于本来就是大型弩炮，因此威力大概相当惊人吧？在全体动员攻击下，巨鲸的身体渐渐被鲜血染成红色。唰的一声，拉芙塔莉雅运用弩炮对巨鲸射出一道利箭。在弩箭命中巨鲸之际，我也同时感受到一股轻微的冲击。唷？拉芙塔莉雅的攻击好像是截至目前为止最有效的一击？这是怎么回事？「盾牌小子！别乱动喔！」「嗯？」拉尔高举镰刀自船上一跃而下。「飞天大车轮！」他对准巨鲸祭出这项先前曾经使用过的战技。唔！？「这……」血花洒向四面八方，他居然一击就砍断了次元巨鲸的尾巴。「——！？」次元巨鲸发出无声的惨叫。「呀——！菲洛也不会输！」菲洛倾尽全力踹向次元巨鲸。噗叽一声，巨鲸的左鳍活生生被踢断。这一脚的威力究竟有多强大啊！但是……这代表拉尔他们轻轻松松就达成了——菲洛必须使尽全力才能一脚踹断巨鲸肢体的攻击效果吗？巨鲸开始陷入一阵抽搐。「该给它最后一击了！我们上！」「嗯！」拉尔对缇丽丝使了个眼色。「辉石·爆雷雨！」「合成技能！雷电大车轮！」缇丽丝将施展的魔法倾注于拉尔的镰刀上，拉尔高高举起夹带雷电的镰刀，对准次元巨鲸直劈而下。而菲洛也同时将双翼交错于胸前展开突击。「螺旋钻！」两者的攻击几乎同时命中目标。拉尔一刀将次元巨鲸砍成两半，菲洛则贯穿了另一个部位。「——————……！」发出最后一阵无声惨叫的次元巨鲸就此气绝身亡。「哈，三两下清洁溜溜！」站在巨鲸尸体上的拉尔心满意足地如此说道。「你们真的有够厉害耶！」说真的，他们的活跃程度简直远胜元康百倍。这两人的实力究竟有多高强啊？不过，说也奇怪……之前一起战斗的时候，他们有这么强吗？当时虽然认为他们很厉害，但那终究仅止于『就冒险者而言算厉害了』的程度。元康面露哑口无言的表情看著这边。「菲洛很努力了唷——」「是啊。」「尚文大人！」拉芙塔莉雅对我挥手。

第五卷 十一话 次元巨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