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魔女馆与月亮占卜师 16 供品是月见汤圆

「天才米开耶鲁大师……。」我对米开耶鲁神明说。「什么事？」「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点子，可以让这个活动更热闹活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采用呢？」「嗯，什么点子？」「是『供品大赛』。神明不是都很喜欢供品吗？」我回想起新年元旦时到神社烧头香的情形。神社里堆着许多酒樽，我爸爸告诉我，那是民众奉献给神明的供品。新年时用来装饰的圆形年糕「镜饼」，其实也是给神明的供品。「原来如此，听起来还满有意思的。」「是啊，一定很有意思的。如果透过富士山电视现场转播，收视率一定立刻飙高。」我一提到「收视率」，米开耶鲁神明的身体就打直了起来。这个人不愧是电视台的导演，对收视率这个词非常敏感。米开耶鲁神明稍作考虑之后，就「啪嚓」的弹了一下手指。「好吧，就这么办吧！我们得赶紧招募参赛者才行。」「什么？你说要办供品大赛吗？那么婆婆我也要参赛！」站在一旁的伊莎贝拉深表赞同。其实伊莎贝拉的厨艺很差。嘿嘿，我有自信一定会赢。「爸爸，不要办什么供品大赛啦！我在台上载歌载舞可要好看多了！」「嗯，玛莉亚的舞台表演当然很棒，但只靠唱歌跳舞，是没办法维持高收视率的。做节目的节奏还是要更紧凑点才好。」是吗。对米开耶鲁这个人来说，还是节目最重要。仔细一想，在这个天之岩洞前面举行热闹的祭典，也是在做节目啊！在现实世界里，如果天照大神本尊从岩洞出来的话，一定会觉得不太舒服吧？不过，这个祭典虽然吵闹，但气氛却没有炒热起来，米开耶鲁应该会采用我的提案才对。不久后，米开耶鲁神明站在岩石舞台上大声喊道：「八百万的众神们，我有事在此宣布。再过不久，我们就要进行『天照杯』超级豪华供品大赛。如果哪位神明提供的供品，能让天照大神愿意打开天之岩洞的岩门的话：我将会致赠非常棒的礼物给那位神明。敬请大家踊跃参加。」说完，米开耶鲁神明走下舞台，我问他：「你说非常棒的礼物，是什么？」「这个嘛，我现在就来想一想。」「评审当然就是月子公主吧？」我问道。米开耶鲁神明稍微想了一下：「这个嘛，有这个必要吗？评判供品好坏，并不需要出动我太太啊！」「这可不行啊，这样非——常不妥当。这么一来电视机前的观众才不会认同呢！这样收视率是不会上升的。」我拼命想打动米开耶鲁，而米开耶鲁好像被动摇了。「说的也是。就这么办吧！」这个人真的对「收视率」没有招架之力。「喂，亚卡莉，你想要准备什么当做供品呢？这里的材料不是很齐全耶！」「总之？先凑合一下吧。」「欸……。你说凑合一下，可不要就此完蛋了喔！」亮太神明虽然口气很讨人厌，但是我现在可没时间理他。「请问，我想做点心，哪里有材料呢？」我问米开耶鲁神明。「啊，那边有个高脚式的仓库，你去那里找找看吧。」我按照他的指示走过去，果然有一个仓库。我爬上木梯子，走进古早味的仓库，里面有许许多多食材，堆积如山。我们拿着火把在里头寻找。「帮我找白玉粉。」「白玉粉是什么？」亮太神明问我。「就是糯米粉啦！然后再找砂糖和豆腐。」「我没看到糯米粉，但是有看到米。」「那是糯米吗？」「我哪知道？」堆积的食材包括放在罐子里的米、栗子、鲍鱼干、昆布、山猪肉或鹿肉等等。全部都是这么朴实的食材。「在这么古早的时代，是没有砂糖和豆腐的。日本人开始吃砂糖，是在唐朝的监真和尚将佛教传来日本的时候※。豆腐也是遗唐使的使节从中国带回日本的，而神话时代是古早古早以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约在西元七四二年左右，也就是距离现在一千两百多年前，有一个来自中国的监真和尚，经过无数次的船难，甚至还染病失明，最后将佛教，还有许多中国文化传入日本。）「别这么说嘛！没有砂糖、豆腐的话，是做不成供品的。」「完蛋了。看来这次亚卡莉要败得一塌糊涂了。」亮太神明摇着头说。「没关系，你们看！」我拿出藏起来的鹤符说：「就用这个吧。」「欸……！亚卡莉，你偷藏鹤符啊！你好奸诈，我要跟你绝交！」亮太神明非常生气，愤怒得面红耳赤。「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嘛！我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在参加宇宙神秘波动能量安全精确开发简单修行课程的时候捡了一张起来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想在上面写：「我想成为魔法师。」虽然我本来有这个打算，可是现在只好放弃了。「就用这张符来准备食材吧！一定会一应俱全的。」我在符纸上写着小小的字：「我想要白玉粉、豆腐、砂糖、黑砂糖。」然后我让亮太神明拿着符，万分虔诚的膜拜。这时候，念什么咒语都无所谓了啦！「我要做美味的点心，敬请务必、务必为我们准备材料。」我膜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出现。难道月子公主的符，在这个世界是不灵的吗？万事休矣……。一切都完了。月子公主把天照大神囚禁起来，并且吸走祂全部的能量，要等一、两百年后才能放祂出来，难道众神要等到那时候，才能见到天照大神本尊吗？那个时候，我们人类已经灭亡了。「哎呀，有回应了。」坐在导演椅上的米开耶鲁神明看着电视荧幕说道。「什么啊？怎么回事？」「富士山电视台播出要给天照大神供品的消息后，全国各地都送来各式各样的物品。日本黑毛和牛工会提供五头牛，日本蛋糕协会提供三千个蛋糕，日本章鱼烧工会提供一万个章鱼烧……，还有其他东西喔……！」「没有砂糖和豆腐吗？」「砂糖和豆腐……。啊！有了。日本砂糖协会提供白砂糖、黑砂糖各一百公斤，日本豆腐联合工会提供豆腐一千块。」「太好了！这些都会送来这个世界吧？」「啊，真拿你没办法。让它们全部瞬间移动过来吧！」米开耶鲁神明「啪擦」一声弹了弹手指，转眼之间，岩洞前的广场上就出现了种类繁多的大量供品。在这些供品中要找寻食材真是颇费工夫，但是我们总算把材料备齐了。「亮太，你来起灶吧！」「要怎么起灶呢？」「先把石头堆起来，再把陶器放上去就OK了。然后在底下升火。」「OK！这样我可以办得到。」「伽罗瓦，你去找三个大小适中的陶器。还有蒸笼。如果找不到蒸笼，可以用布代替。啊，首先要先找石磨。」「了解！」伽罗瓦神明很快就拿了一个石磨回来。「要做什么呢？」五月神明问道。「把糯米磨成粉。」我一圈一圈地转动着石磨。这是我第一次使用石磨呢！不过我曾经在乡土文化馆看过它的用法，石磨由两块圆形石头重叠起来，中间有个洞，可以把米放进去。再来回转动石磨，就可以把两块圆石之间的米磨成粉。「亮太，你来磨糯米粉吧，我来制作糖蜜。」把砂糖和水放入陶器中，在底部点火加热，再搅拌到糖溶解，变得黏黏滑滑之后，就是糖蜜了。「好了，完成了。」「糯米粉也完成了。」亮太神明把糯米粉拿给我。我将糯米粉加水搅拌，然后揉合。把糯米团揉到像耳垂般的软度是最棒的状态。然后再把团子搓成两公分大小的小汤圆。在丸子正中间轻压一下，待会儿水煮开放入的时候，比较容易煮透。「豆腐要怎么处理呢？」五月神明问道。「豆腐是这道点心的秘密武器。亮太，请你再磨糯米粉。嗯，好期待啊！」我做了两种汤圆，然后在陶器里加入水。等汤圆浮起来时，再稍微煮一下，接着再快速放进装有冷水的陶器里冷却。最后，把汤圆放进盘子里，再淋上糖蜜就大功告成了。这是亚卡莉特制滑溜顺口的月见小汤圆！我走到广场去，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供品。各式各样大量的供品真教人叹为观止。「好厉害！那是烤全牛耶！」亮太神明非常惊讶。「你们看！那是鸡头耶！那是活供品吗？」五月神明的脸都僵掉了。「要从这么多供品中受到月子公主的青睐，可真是不简单啊！」伽罗瓦神明说完后，就沉默不语了。「没问题的！我有信心，她一定会吃我的小汤圆的。凡事只要心诚，就会灵验。」「是吗？……我啊，倒是有点想放弃了。地球再这样漆黑下去，就会迈向灭亡了。啊！要是我生来是一只蝙蝠就好了。」亮太神明真是的，说什么丧气的话嘛！「铛铛！你们看！你们看过这种符吗？」「什么？亚卡莉你还藏有符？」五月神明吓了一跳。「不是啦！你们看清楚，这是『亚卡莉大明神』符喔！」其实，这是我手工绘制的一张符。我在符纸边缘画了一整圈的太阳，这可是我诚心诚意描绘的图案。符的最上方，画了一个我正在微笑的脸。我觉得它会是最有效力的一张符。我在正中间写着：「让月子公主食用亚卡莉特制的滑溜顺口月见小汤圆。」「大家都来膜拜吧！如果虔诚努力祈愿，一定可以实现愿望的。」「什么嘛！我才不相信呢！什么亚卡莉的符嘛！」三日月玛莉亚神明现在是转播记者，她一一解说所有的供品，眼看就要轮到我们了。「现在各位看到的，是一只烤全牛。咦，是黑毛和牛吗？好棒喔！可是，月子大明神通常都搭乘牛车，所以她应该不会喜欢烤全牛的。接下来，是什么供品呢？」玛莉亚神明看了我们的小汤圆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啊！超土气的！果然就像头脑简单的你们会拿出来的供品啊！」「你真没礼貌。这可是很棒的供品喔！」「小汤圆是还好啦，虽然奇形怪状的，但还看得出来是小汤圆啊！但最可笑的是旁边贴着的符。什么『亚卡莉大明神』符，这指的是你吗？你也打算变成神明吗？真是笑掉人的大牙！」「有何不可呢？月子公主可以变成大明神，我也可以啊！」我一说完，漆黑的天空中就传来宏亮的声音：「你说什么？放肆的小姑娘！你胆敢跟我相提并论！」哎呀，是月子公主的声音。「没、没错。你可以变成神明的话，我也可以啊。」「哼，真是可笑之至！」「你要是想摆架子，就先吃了我的小汤圆再来嚣张吧！」「你这个不敬神的小姑娘，我要让你们几个变成地鼠，世代子孙都永远不见天日！」「请便！你高兴怎样就怎样。但是在此之前，请吃我的小汤圆。」「好吧！」一阵喀喀作响，岩洞的岩门打开了一点点。从里面散发出非常明亮的光芒。月子公主从太阳坠子、人偶符纸、灵符和天照大神本尊那儿吸取了各种能量，所以现在正如同真正的太阳一般散发着光芒吗？「在神话里，现在应该由『天手力男命』把岩门全部打开。」伽罗瓦神明说道。「怎么可能！那岩门很重耶！」亮太神明摇着头。我捧着盛装小汤圆的盘子，走到岩门前面。那里实在炫目刺眼得让人张不开眼睛。我眯起眼睛，拼命朝里头看。月子公主真的在发光，简直就像夏天的太阳一样。「这是我诚心制作的供品，请享用。」我把盘子递了过去，月子公主举起一只手拿起汤圆来送入嘴里。嚼嚼嚼，她的嘴巴动着。「什么嘛，这不是哪里都吃得到的汤圆吗？一点也不好吃。」「请再吃一个吧！」「嗯，这是浅黄色的。大概跟前面那个一样吧？」月子公主说着，又用手抓了一个送进嘴里。「咦，这是什么美味？」月子公主的脸庞顿时变得光明灿烂。她好像很喜欢，接着又抓了一个汤圆。「这种柔软度恰到好处，富有弹性。嗯，这种汤圆非常顺口。再多我都吃得下！」月子公主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汤圆很快就一扫而光了。——太好了！「有这么好吃吗？我也要吃吃看！」在一旁观看的鲁西法叫喊着说。「请用请用，我还做了好多呢！」我说着，把汤圆传给鲁西法。「——噢！好好吃喔！有两种不同口感的汤圆，真好吃。婆婆，你也吃吃看吧！」鲁西法一说完，伊莎贝拉也伸手拿了汤圆。在他们的影响之下，玛莉亚神明和米开耶鲁神明也吃了起来。我一直注视咀嚼汤圆的他们五个人。一定会奏效的。一定可以让月子公主的魔法消失。我如此期待着。然而，月子公主的光芒好像越来越强了。「嗯，小姑娘，这汤圆真美味。不过，我无法原谅你刚才的大放厥词，我要让你变成一辈子都不见天日的地鼠。就算这个世界又重见光明，你的世代子孙，也永远都是地鼠！」她一说完，就开始摇起手中握着的铜铃。叮当——还在响着的铜铃就那样直直掉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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