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魔女馆与谜团学院 6 太阳坠子发出麻痹痹痹光线？

这一天的上课情况非常有秩序。大家维持直挺挺的坐姿，不随便聊天，专心听老师讲课，对于老师的提问也伶俐开朗的回答。吉野老师似乎对我们相当满意。但是我因为挂念一件事，所以上课时不太专心。那是娃娃屋刚送到我家古董店时发生的事。我在变成洋娃娃的魔法师伊莎贝拉和她孙子鲁西法怂恿下，解除了原本加诸在他们两人身上的封印。结果，学校的课本变成了魔法教科书，造成一场不小的骚动。这一次，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担心旧事会再重演：心里七上八下的。对了，现在回想起来，伊莎贝拉的儿子米开耶鲁太郎来到我家时，太阳坠子的能量还被吸走了呢！不过那时候，坠子中央的镜子是雾蒙蒙的。因为有过之前的经验，今天早上我还特地确认了一下。坠子比平时还要明亮，甚至还发出七色的光芒。所以，这次的一丝不苟、不偏不倚现象，和我没有关系喔……。应该是吧？一定和我没关系。到了最后一堂的扫除时间，平时总是偷懒摸鱼的男生们，居然十分认真的清扫教室，还把桌子重新排列整齐，而且一到三点，他们便排成一列准时回家了。这幅景象令我目瞪口呆。简直就像圣葛洛利亚学院一样！圣葛洛利亚学院崇尚秩序的校风，好像扩散至整个城市了。放学后，伽罗瓦来到我身边。「我等一下可以去看看娃娃屋吗？我有事想请教萝拉小姐。」「嗯，当然可以……，这个现象果然是……。」我咬住嘴唇欲言又止时，亮太探头过来看着我说：「一定是你的缘故。你一定做了什么不必要的事。」「你真没礼貌，我才没有做什么不必要的事！」我生气的回嘴。「一定是你的太阳坠子。这个世界又变得很奇怪了，不是吗？你去圣葛洛利亚学院时，脖子上不就挂着太阳坠子？你的太阳坠子，是不是被哪个奇怪的家伙触碰过？」我拼命摇头。我一直都很注意，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亚卡莉，是不是那时候？」五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说道。「咦？哪时候？」「就是你在猜谜大赛获得优胜，葛洛利亚伯爵颁发衔尾蛇雕像给你的时候啊。……那时候，伯爵没有触碰你的太阳坠子吗？」「他没有触碰到坠子，不过……。」「……不过？不过什么？」伽罗瓦追问下去。「他说我的坠子向左偏移了一公分，所以拉着链子调整……。」「这就是了。」伽罗瓦皱着眉头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碰到链子就……。」「如果伯爵对那个坠子别有意图的话，只要碰到链子就够了。」「怎么会这样……。」我全身虚脱，当场瘫坐下来。在颁奖典礼上，伯爵还称赞我「一定能成为公费生」，我喜不自禁、得意扬扬、眉开眼笑，接着，伯爵就把我的坠链调正一公分。由于那是瞬间发生的事，我根本毫无警戒，伯爵却在那时候，对我的坠子动了手脚——。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的坠子好像闪着微光，并且微微震动了一下。当时我虽然感到背脊发凉，但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得到优胜，太兴奋了才会这样——可是，伯爵当时那个小小的动作，该不会就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和你有关系！每次都是你，才会发生怪事。拜托你反省一下好不好？」亮太露出胜利的表情说，我觉得好不甘心！可是，虽然不甘心，怪事好像真的是因我而引起的。「再说，那个葛洛利亚伯爵，实在太古怪了。」亮太说得没错，不过，堂堂一个校长会有什么企图呢？我还是难以相信。「可是，他是校长耶。你怎么可以说校长古怪……。」「依我看，那所学校本身就很古怪。说什么『第三能力』，其实就是一所研究魔法的学校嘛。我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亮太双臂交盘在胸前说。「可是，坠子并没有像上次能量被吸走时那样雾蒙蒙的，反而还闪闪发亮呢……。」我嗫嚅说道。但是老实说，我也没什么自信。我觉得自己很丢脸，都快哭出来了。我期待有人会对我说：「没事啦，你不要担心。」不过，伽罗瓦、亮太、五月，他们三人全都紧抿着嘴，不发一语。他们的沉默，有如大石头般重重的压在我心上。率先开口的是伽罗瓦。「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我们得在事情发生前想出对策才行。」伽罗瓦低喃道。「咦？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依照过去的经验，事情不可能就此结束。」伽罗瓦冷静的说。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心神不宁：心情变得好忧郁好忧郁。一回到家里，我立刻冲向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确认太阳坠子的状况。乍看之下，坠子没有任何变化。它就和平时一样。没有受损，也没有破掉。我只是觉得它的镜面比平时更加光亮，不过，这也没什么呀。没事的，没事的。——坠子里面蓄满能量呢！我先是这么想，后来又觉得很疑惑。——这种亮度，好像真的不太对劲。而且，比起今天早上，此时的它好像拥有更加充沛的能量。七色光芒更加明亮、艳丽，而且还一闪一闪的发光。这种亮度，真的很奇妙……看着看着，我的身心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酥麻、迷醉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神志渐渐馍糊。神志模糊后，我听见脑中传来一个声音。—一丝不苟、不偏不倚，是世上最美的真理。咦？我大吃一惊。虽然大吃一惊，但我觉得那个声音说得没错。没错，歪七扭八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美。——一丝不苟、不偏不倚，让人感觉好舒服。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环视房间，看见书架上有一本书倾斜了，我觉得碍眼，于是走过去把它摆正。放在桌上的桌布，稍微往左偏移了，我也觉得碍眼，便把它往右移动五毫米，然后我戴上坠子，走下楼去。在店里，爸爸正努力搬动一个大型古董梳妆台。「怎么了？」「我觉得摆放的位置不太对，想把它摆到这面窗户的正前方。」爸爸指着向外凸出的窗户说。「差不多在正中央了啊！」爸爸摇摇头说：「不，刚才原本往右偏了三公分。我搬动后，结果又偏左一公分。所以我再搬一次，现在还是偏左五毫米。萝拉小姐，你帮我看看，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分毫不差的摆在正中央？」「是。没问题。这样几乎在正中央了。」萝拉小姐说完，爸爸摇摇头说：「不能是几乎，一定要分毫不差，连一毫米都没偏移的在正中央才行。」爸爸往后退了三步，自己确认。但他似乎怎么也无法满意，所以拿出量尺，测量窗台的中心点与梳妆台的中心点，将它们分毫不差的对齐。然后他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说：「这样就可以了。不偏不倚，实在太棒了。」仔细一看，店里的摆设完全不一样了。古董衣橱、古董灯具、古董器皿，全都不偏不倚的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直到昨天以前，不，直到今天早上以前，店里都不是这样子的。——要排列得很自然，呈现出生活感，这样最好。爸爸曾经这么说。就算是在写字桌上摆笔或便条纸，他也随兴摆得斜斜的，仿佛刚才有人用过这张写字桌一样，感觉很自然，很舒服……。然而，现在一切都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的，让我有种窒息感。「爸爸怎么了啊？」我在萝拉小姐的耳边轻声问。「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如此。他开口闭口都是不偏不倚、不偏不倚。」萝拉小姐无奈的说。「在学校里，大家也是这样耶。」「是啊，你妈妈也是这样。我看电视也发现，这样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萝拉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说。我想移开目光，却办不到。「对不起……。」我不知不觉说出这句话。亚学院，葛洛利亚伯爵好像对这个太阳坠子动了什么手脚。因为自那之后，镜面的光影就改变颜色，发出七色光芒。」「能让我看看吗？」「好。」我把挂在脖子上的坠子拿给萝拉小姐看。萝拉小姐静静凝视了一会儿。「的确……。光芒确实不太一样。果然就是这个原因吗？」「果然就是这个原因……，是什么意思？」「从今天早上开始，这个世界就变得很奇怪，对不对？我猜想这一定又跟魔法有什么关系，所以查阅了娃娃屋里的书籍。结果发现，这本书上写的事，和现在这个情况大有关系。」我正要发问，萝拉小姐点点头，伸出她的右手。这时候，店门打开，五月、伽罗瓦和亮太走了进来。「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在和萝拉小姐讨论事情。」萝拉小姐点点头。她张开自己一直紧握的手，里面有一本袖珍书。那是原本放在娃娃屋书架上的书。虽然只是一本和姆指指尖差不多大小的小书，却有着咖啡色的皮革封面。书里写着整整齐齐的字。娃娃屋的书架上，摆满了这种袖珍书，但是每一本的内容都不一样。不过，这些书是用意大利文写的，我看不懂。我捏起萝拉小姐手中的袖珍书。「这是什么书啊？」「书名叫做《一丝不苟、不偏不倚，是世上最美的真理》。」「好奇怪的书名喔！谁会写这种书啊？」「这上面写，葛洛利亚·迪尔·蒙德伯爵着。」「什么？！」我实在太过惊讶，张大嘴巴愣住了。就在这时候，爸爸朝这边呼喊：「萝拉小姐，请你过来帮忙一下好吗？」「好的。要帮什么忙？」「我觉得娃娃屋里的洋娃娃，好像有点驼背。能不能帮我把它们的坐姿调成直挺挺的呢？」「没问题。」「我刚才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那些娃娃好像发出哀号，很痛苦的样子。」听见爸爸的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喽！自己的背硬被别人拉直，不管是伊莎贝拉还是米开耶鲁太郎，他们全会惨叫的。「亚卡莉，你在笑什么？」「没事，没什么事。」我这个人很不擅长装糊涂的。后来爸爸有事出去了，我和萝拉小姐便一起去看位于古董店正中央的娃娃屋。「好怪喔……。」再次令我忍俊不禁的，是爸爸居然将娃娃屋里的家具也重新摆设得整整齐齐。伊莎贝拉和米开耶鲁太郎、月子公主、三日月玛莉亚、鲁西法五个洋娃娃，全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真的呢！太过一丝不苟，反而很奇怪。不过，葛洛利亚伯爵的个性就是这样。」萝拉小姐的话令我心中一惊。刚才她让我看的那本袖珍书，那位作者葛洛利亚伯爵，该不会就是昨天我去参观的圣葛洛利亚学院的校长吧？「书上有没有伯爵的照片？」「那是很古老的书了，没有照片，但是有肖像画。」萝拉小姐打开书本，拿出一个大型放大镜让我瞧个仔细。没错，就是那位葛洛利亚伯爵。往后梳的头发，单边眼镜，露齿微笑的表情。「是伯爵……。」大家轮流用放大镜细看那本书。「这本书是什么时候完成的呀？」伽罗瓦问。「一一五五年。」「和圣葛洛利亚学院建校同一年。」我低喃道，亮太则是疑惑的说：「这么说来，那位伯爵已经活了将近一千年了耶。他是不是妖怪啊……？」「也许他不是妖怪，而是魔法师？」伽罗瓦低语道。<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035/150907/179875.jpg" class="imagecontent">「那本书的书名叫什么？」我开始感到害怕。「《一丝不苟、不偏不倚，是世上最美的真理》。」这个书名，和刚才在我脑中回响的那句话一模一样。「那是葛洛利亚伯爵写的书？」「是的。」「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呀？」「我来念给你们听好了。」萝拉要我们四人坐下，然后她缓缓的开口——很久以前，在约翰·史特劳斯·多佩剑格公国，有一位葛洛利亚伯爵。那位伯爵是公国的首相，他是一个非常认真、一丝不苟的人，他喜欢干净，也喜欢秩序。约翰·史特劳斯·多佩剑格公国的公爵，是个心胸宽大的人，他将政事完全交给首相，也就是伯爵来管理，自己则每天狩猎、举办舞会，到处游玩。有一天，葛洛利亚伯爵走出自家大门，在乘上马车前跌了一跤。「哼。早上出门时先跨出左脚，准没好事。」葛洛利亚伯爵平时都是右脚先跨出大门，唯有那一天，他是左脚先跨出大门，便发生意外。因此，伯爵制定了一条法律：「早上出门时，要用右脚跨出大门。」伯爵不只一丝不苟，他还喜欢依规则行事。自此之后，他就东一条法律、西一条法律的，凡事都要制定法律。例如，光是针对走路的方法，他就制定了好几条法律。像是「走路时，步伐一定要一样大」、「手臂一定要摆动成四十五度角」等等。公国的人们，大家都规规矩矩的遵守法律，所以街上行人的姿势整齐划一，非常漂亮。伯爵深感满意，于是制定更多的法律。当他定下「走在路上时，即使身旁是陌生人，大家也要纵向、横向排好队，齐步往前走」这条法律后，街景看起来更加美丽了。伯爵于是又制定更多的法律。法律的规范内容不只针对街头，甚至还扩及家庭。「家中有灰尘堆积者，处以鞭刑。」「用餐时发出声音者，处以一年徒刑。」「早上未折好睡衣者，处以三年重度劳役。」本来，勤于打扫和彬彬有礼的生活，是会让人感觉舒适的。可是连这种事都要受到法律的规范，人们不禁有种窒息的感觉。而且告密者还能受到奖赏，整个社会因此而陷入混乱。其实，家里的情况只有家人知道。就算制定了法律，只要没人盘查，那么偶尔偷懒一下也无所谓。然而，这样就无法维持秩序了。伯爵于是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方法，只要发现有人违法便可以密告检举，并且获得奖金。这么一来，大家连在家里也不得休息。发现家中有灰尘的小孩竟会告发父母，发现姐姐没折睡衣的弟弟也会去检举姐姐，整个社会动荡不安。最后，公国的国民终于发动叛乱，将葛洛利亚伯爵关进城塔里。萝拉小姐说到这里，亮太便插嘴说道：「只是把他关起来而已，未免太便宜他了吧！」「被关起来的葛洛利亚伯爵，后来怎么样了呢？」伽罗瓦问道。「被关进城塔里的伯爵，在十年间博览群书，学会麻痹痹痹魔法，并且成为一名魔法师。」我惊讶得差点连胃都要从嘴巴跳出来了。「十年就可以成为魔法师？一个普通的人类，只要花十年就能成为魔法师？」「是的，这本书上面是这么写的。」「这是真的吗？普通的人类可以『成为魔法师』，真的有这种事吗？」亮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的确，十年说来很长，但是只花十年就能施展魔法，这种进度可以说是很快的。萝拉小姐点点头说：「是的。我也这么怀疑过，所以查了《魔法大全》。魔法师分成很多种，有的是天生的魔法师，有的则是靠自己的修炼才成为魔法师。有的人是经过后天的努力才成为魔法师，有的人则是天生的天才魔法师。」「太厉害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么说来，我也有可能成为魔法师啰？只是不知道，我算是努力型的，还是天才型的？「葛洛利亚伯爵所施展的魔法，是怎样的魔法？」伽罗瓦提问。「伯爵看书自学的是心理性的攻击魔法。这种魔法就算不拜师学习，好像也能无师自通……。」「麻痹痹痹魔法？」「是的。从今天早上开始，大家好像不听自己意志的使唤，做出循规蹈矩的行为，就好像被麻痹了一样……。」原来如此。的确有这种感觉。可是——。「萝拉小姐，很抱歉打断你的话，那个麻痹痹痹痹痹魔法……，是不是麻痹魔法的语误啊？」实在太奇怪了嘛。根本不需要「痹痹痹」的那么多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在意大利文中同样的字出现那么多次，翻译成中文，就只能这么说了。」「这样啊，我觉得好怪喔……。」我嘀嘀咕咕的，这时娃娃屋里传来伊莎贝拉的声音。「伯爵纯粹只是拼错字啦！可是他太顽固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们全都望向娃娃屋。「伊莎贝拉，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伊莎贝拉是个骄傲自满的人，如果不称呼她「伊莎贝拉大人」，她就会生气。可是我才不管她那么多，总是直呼她伊莎贝拉。萝拉小姐静静听着我和伊莎贝拉的对话。「……我曾经听亚卡莉说过娃娃屋里的洋娃娃的秘密，没想到你们真的会说话。真令人惊讶，好感动喔！」萝拉小姐凝视着娃娃们，眼睛发亮。但是伊莎贝拉却装做不知情的模样。她身边的鲁西法开口说：「那是因为，葛洛利亚伯爵是我们的……。」他才说到这里，伊莎贝拉便瞪着他说：「你在说什么？快闭嘴。」「咦？什么？到底是什么？」「总之，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准没好事。」米开耶鲁太郎喃喃说道。「你称他那个人……，你们果然认识他。」「何止认识……。」月子公主低声一说，伊莎贝拉又生气了。「别说了！别再提起那个人了……。」明明是她自己先提起伯爵的，还那么生气的责骂别人。后来，不管我怎么问，洋娃娃们都紧闭嘴巴，不肯再回答我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萝拉小姐环视大家，斩钉截铁的宣布。「什么事？」我问。「现在这个世界，被施了麻痹痹痹魔法。」「可是，伯爵不是天生的魔法师，他的法力有这么强，可以让全世界都着魔吗？」五月喃喃说道。嗯，五月说得很有道理。萝拉小姐指着我的胸口说：「葛洛利亚伯爵在亚卡莉的太阳坠子上施了麻痹痹痹魔法。」「怎么可能……。」萝拉小姐的话锐利得像一把剑，令我倒退了几步。

第四卷 魔女馆与谜团学院 6 太阳坠子发出麻痹痹痹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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