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龙仙华的持有者

自办公楼骚动结束之后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雪尔塞觉得，她已经非常习惯现在的工作了。可是却仍然没能从琉卡那得到龙仙华。雪尔塞觉得，虽然自己与琉卡的隔阂几乎已经消失了，但是，要是现在鲁莽地请她让出龙仙华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断送两人至今建立起的信赖关系。一想到这点，雪尔塞便难以开口了。此时的雪尔塞从早上开始便在全力奔跑着，想要赶上即将关闭的琳达中央车站的检票口。“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少女猛地跳上缓缓发动中的机车的连接部分，虽然这台机车和以往一样不断发出轰鸣声，可是多亏了启动速度非常慢，终于让雪尔塞赶上了这班车。“还是没赶上！”最后雪尔塞还是迟到了。本来要是乘坐上一班车的话便可以准时到达的。可是今天早上的被窝非常的舒服，令雪尔塞迟迟不肯起来。——又要被那个卖肉大叔说教了……。雪尔塞一边调匀呼吸，一边车窗外的风景。“………………”这时，少女再次注意到有人在监视自己。可是当她集中注意力观察对方的所在的时候，——没人。从前天开始，这个人一直就在监视着自己。虽然也有好几次想逼对方现出原形，可是总是被逃掉。对方的视线虽然没有杀意，可是因为长时间保持警惕状态，雪尔塞的身心非常疲惫，于是造就了今天的睡过头事件。——到底是为什么要监视像我这样的人……。雪尔塞一边思考着，一边想起古莲中尉说过的话。“龙神教”难道任务泄露了，教徒们正打算追杀我吗？少女的脑中一瞬间掠过这样的念头。但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些人除了跟踪我之外，就算还有别的小动作也不奇怪。可是仔细一回想，少女并不觉得自己做过泄露情报的举动啊。这到底是谁为了什么事监视自己呢，这几天少女心里一直烦恼这个问题。走着走着，雪尔塞便看到了通往南都库因蒂亚的大路。和以往一样，她在适合的路段跳下车步行。雪尔塞在此时也显得热闹非凡的商店街中穿行着，推开了弗兰辛奴肉店的店门。“对不起，我，我迟到了！”“早上好～，雪尔塞小姐”库米尔笑着前来迎接雪尔塞。可是雪尔塞却不敢大意，随时警惕着不知会从哪里蹦出来的塔库特还有他那蛮横无理的指责。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塔库特却没有一直没有出来。“啊～，塔库特君啊”“呃，嗯”“他还宿醉未醒呢”“诶？”库米尔笑着说道。雪尔塞剧烈地呼吸，眼睛瞪得浑圆。因为非常在意塔库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尔塞决定婉转地从库米尔口中打听详细的情况。据库米尔所说……。“前些天捕获的那只蓝脚龙被高价买走了。而且对方也给了塔库特君一笔佣金……。”为了庆祝，他帮琉卡买了点心之后，塔库特跑去和坐台小姐喝酒，喝完一家又喝另一家，最后喝得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就这么倒在路边了。“真是太好了。因为塔库特君不受欢迎呢。要是不付钱的话，根本没有女孩子和他说话。哼哼哼……”库米尔说话的时候双目全黑，看的雪尔塞发毛。“深夜，塔库特君恢复了神智之后好像又跑到去克里斯的酒吧喝酒了。克里斯小姐真是个美人呢，前凸后翘的……简直就像是成年女性一样。塔库特君你真的……塔库特君你真的……真的……”虽然不知道库米尔最后几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因为手上拿着菜刀库米尔看起来非常恐怖，话还没说完雪尔塞就急匆匆地朝塔库特的家跑去。进入房间之后，雪尔塞发现塔库特正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亏我还跑过来呢”虽然一路上是全速跑来的，但是雪尔塞还是以防万一做好了被塔库特指责的心理准备。因此她的身心很是疲惫。以塔库特目前的状态，说什么都是假的。雪尔塞开始考虑该怎么有效地使用接下来这段空余时间。要是以任务为最优先来考虑的话，那现在就应该抓紧时间和琉卡搞好关系。可要是太过急进的话，琉卡就会马上开溜。于是，雪尔塞决定将这件事留到午饭时间再进行，现在就暂且先考虑一下其他安排。——先去练习一下魔法吧！即便雪尔塞知道自己中了无法使用魔法的诅咒，但是她也没有完全放弃魔法练习。因为患有操劳病的缘故，她总是私底下不断地练习魔法。“…………”可是别说佩剑了，就连自己身体都没发生什么变化。雪尔塞边叹气便将佩剑收回剑鞘中。就在这时，她察觉到有人站在房间边上看着自己。“……咕”原来是琉卡。她站在大厅的入口处紧紧地盯着雪尔塞。“琉卡？你怎么了？”“………………”被提问的琉卡犹豫了一会，开始在阴影下扭扭捏捏地蠕动。当琉卡再次看向雪尔塞的时候她就再也没说什么，小跑着来到雪尔塞身边，抬起头紧紧盯着她不放。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呢，正当雪尔塞这么想的时候，琉卡快速转了个身。“抱”“？？”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呢？难道琉卡是来向自己撒娇的吗。这有点不对头吧，虽然雪尔塞这么觉得，可是琉卡的态度却很积极。难道说，自己已经不再令场面气氛那么紧张了吗。这时，雪尔塞的心中掠过一丝名为“能和琉卡当上知心好友”的希望。少女顺从琉卡的要求，抱住了她那娇小的身体。但是下一刻琉卡便卷缩成球状，灵巧地抽出雪尔塞腰间的佩剑。“咒语”她一边挥舞着剑一边说道。“诶？”“咏唱……咒语”雪尔塞不知琉卡有何企图，但是她还是按照琉卡所说念出强化魔法的咒语。“散布于尘嚣之上的统治根源啊，扭转这庇护的魔能化为殒灭之威，灌注于吾剑刃之尖吧！”周围的魔力元素开始通过雪尔塞的身体传达至琉卡身上。然后不知为何，琉卡手上的剑开始慢慢积聚由魔力转换而成的象征着强大破坏力的光芒。而雪尔塞不知为何也能感受到琉卡体内的魔力流动。当雪尔塞结束咒语的咏唱之后，一次颇为成功的强化魔法诞生了。“好厉害……这是为什么”听到雪尔塞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琉卡小声地说道。“成功了……用雪尔塞的魔力炼成成功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喜悦的琉卡视线十分晃荡。她高高一跳，将佩剑还给了雪尔塞，然后重新回到了深处的房间。虽然雪尔塞稍微愣了一会，可是突然之间她察觉到，刚才琉卡是在手把手教她练习魔法。还真是个冰山娘呢，雪尔塞这么觉得，但是一想到她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自己的时候，雪尔塞的心情稍稍变得高涨起来。“谢谢你，琉卡！”高兴。当她笑嘻嘻地回到大厅的时候……。“……喂”“呜哇哇哇！”“……别叫，头痛死了”塔库特已经醒来了，此时他正目光虚无，脸色铁青地挨着墙上。“不好意思，能请你帮我买解酒药吗……”因为他现在的样子显得非常痛苦，所以雪尔塞也忘记了以往他是怎么刻薄自己，决定帮他一把。“我，我知道了。你先去床上睡一会吧”雪尔塞搀扶着塔库特好不容易上了楼梯，之后甚至还将他送回自己的房间，最后还帮他盖了被子。可是，虽说要买解酒药，可是雪尔塞甚至连附近哪里有药店都不清楚。她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办一边离开了塔库特的房间，就在这时，她发现琉卡正躲在楼下盯着自己。“啊，对了”“……？”听到雪尔塞这么说，琉卡也不好意思的歪了歪脑袋。雪尔塞紧跟着前面的琉卡。刚刚雪尔塞问琉卡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店的时候，琉卡点了点头。紧接着再请她告诉自己地址的时候，琉卡便点着头离开了房子。琉卡现在所走的路正好与雪尔塞的来路相反，她穿过商店街，然后下了石阶梯，一直走到了广场那边。“嘿，琉卡，在跑腿呢？”“咕”向琉卡搭话的是管理点心摊子的中年男性。“啊，你好”雪尔塞也向他打了个招呼，中年男性也笑着向雪尔塞低了低头。“这不是在弗兰辛奴工作的小妹妹吗。我叫赫德里克，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啦”赫德里克爽快地握了握雪尔塞的手，然后拿起一块甜点放到了琉卡的手中。“…………”看到琉卡安静地等待，雪尔塞不禁掏出了钱包，“谢，谢你”她一边道谢，一边准备取出零钱。“不，不用了。我可是受了你们店很多照顾呢”“诶，原来是这样吗”“是啊，你们不是还要去工作的吗”赫德里克像是提醒琉卡似的笑了笑。琉卡低下头对他说道。“……谢谢”话音还没落，琉卡便跑了出去。于是雪尔塞也向赫德里克小小地低了低头，与琉卡一起离开了。当知道羞涩的琉卡原来还是一位很讲礼貌的小女孩，雪尔塞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自豪。少女一边笑着，一边跟随琉卡的脚步进入了一条小路，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药店的招牌。虽然这里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不过因为书店和药店通常都是开设在背光的位置，所以选择这个偏北的方位也可以理解。雪尔塞和琉卡一走进昏暗的店内，一位戴着老花眼镜的白发老人便马上前来迎接。雪尔塞简短地告诉老人需要的药之后，老人便进入药房开始制药。在等待的时候，琉卡坐在椅子上嚼着喜欢的干肉，双脚在不停地左右摇晃。难得关系缓和了这么多，她可能还会主动和我聊天呢，虽然雪尔塞这么期待着，可是琉卡却还是很沉默寡言。雪尔塞等的不耐烦了，于是主动向琉卡搭话。“琉卡？”“？”此时，雪尔塞并没有对正在懵懂地看着自己的琉卡报以笑容。她坦率地问道。“你还害怕我吗？”琉卡张开了口，稍稍考虑了一下，没有马上说出答案。但是下一刻，琉卡摇了摇头。雪尔塞不知何为觉得琉卡这个动作非常可爱，脸上露出薄薄的笑容。任务要求自己必须尽早将龙仙华带回去。可是对雪尔塞来说，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为了任务而去敲开琉卡的心门的。她只是对琉卡的回答单纯地感到非常高兴。“谢谢你，琉卡”当雪尔塞坦率地将心里的想法告诉琉卡的时候，她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盯着自己的脚。虽然对话就此中断，可是气氛却完全没有变得尴尬。少女偷偷观察着琉卡的侧脸的时候，琉卡却抬起了头。“雪尔塞……”“什么？”“那个……呢……”琉卡像是很犹豫似的，目光非常的不稳。她抬起手，将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轻轻拿了下来。“…………”犹豫地取下了帽子之后，琉卡的头上微微竖起了一双耳朵。而且那并不是人耳，而是犬耳。看到这一幕，雪尔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第一次听到琉卡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可能是其他文化圈的人。可是没想到这并不是文化差异的问题，而是种族差异的问题。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还有非常多的种族错在，它们各自构筑起独自的文化，偶尔也会和人类有所交集。而琉卡就是这群生物的其中一员。“这是琉卡的……秘密”面无表情的琉卡偶尔会颤动一下耳朵。简直就像是在等待雪尔塞的反应一样。雪尔塞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比起这个，心里面涌出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那个………………我，我可以摸一下吗？”看到琉卡那被绒毛覆盖着的双耳，雪尔塞变得面红耳赤，眼睛也开始闪闪发光。实际上，雪尔塞最喜欢这种柔软的东西了。琉卡看起来有些迷惑，可是当看到雪尔塞的眼睛之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那我就…………”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噢噢噢噢噢噢！”雪尔塞情不自禁地感叹这份美妙的触感。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琉卡看起来像是很难为情似的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脸上布满了红晕。雪尔塞看到琉卡的反应，感到自己的行为有违道德，于是决定不再摆弄琉卡的耳朵了。“……谢谢你琉卡。你的耳朵，真的太棒了”“……咕”两人都满面通红地移开了视线。因为如同幼犬毛般柔软的触感和琉卡的反应，雪尔塞只能不断压制着自己持续高涨的情绪。但是，就在令自己恢复正常的时候，雪尔塞突然察觉到了某件事。琉卡的种族，到底是。“话说，琉卡你难道是小熊族的？”琉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己竟然遇上了即便说是传说中的种族也不过分的熊族。即便在本人面前，雪尔塞也无法隐藏住自己的惊讶。只要是梦想成为屠龙骑士的有志之士，都不会不知道熊族。熊族自古以来一直以狩龙为己任，不断在往返于世界各地之间。它们非常擅长与龙战斗，世人甚至认为，在狩龙这方面，它们比屠龙骑士还要擅长。可是，它们却从不在人面前出现。因为，有些人并不待见它们。比如说龙神教的教徒。对他们来说，熊族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可是，就连骑士团也无法得知龙神教暗地里到底拥有多少信徒。正因为如此，琉卡才会隐藏起耳朵的吧。这个秘密只会告诉给自己信任的人。来的时候，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关于琉卡的秘密的疑问。“话说，塔库特应该也知道琉卡的秘密的吧”琉卡点了点头。“库米尔也是？”“……附近的人……都知道”原来如此，雪尔塞这么想着，同时也为自己加入了这个团体而感到高兴。就在这时，药店老人出来了。琉卡见状连忙戴上帽子，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看到这种情况，老人也一头雾水。之后，雪尔塞离开药店，和琉卡一起回家。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时间还没到正午，可是此时正好适合市民们游街。当雪尔塞和琉卡路过酒吧的时候。“啊拉啦，在工作吗？”昨晚刚刚灌醉塔库特的克里斯趴在窗沿边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塔库特还处于宿醉中呢”“啊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才去买药的啊”克里斯看了看雪尔塞手中的袋子，大致推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塔库特昨晚确实喝了不少呢”克里斯笑着走了出来。“你们要喝点什么？”“啊，不，我不怎么会喝酒……”“这可是酒吧啊，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啊”雪尔塞还在犹豫，可是琉卡却径直跑了进去。“雪尔塞你就喝点柠檬水吧”雪尔塞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曾经喝过这里的柠檬水。据说这位克里斯绝对不会忘记客人在店里曾经喝过的东西。真是专业呢，雪尔塞对此感到非常惊讶。虽然也有点惦挂塔库特的情况，可是雪尔塞又觉得这是他自作自受，所以便决定先喝完柠檬汁再回去了。而已经进入到店内的琉卡已经坐在吧台边上，紧握着拳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吧台上排列的酒瓶。“琉卡是要牛奶吧”“咕”克里斯笑着，分别将牛奶和柠檬水倒进面前的杯中。“怎么样？工作习惯了吗？”“嗯嗯，还好还好”虽然不习惯还不行呢……雪尔塞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喝了一口柠檬水。克里斯也没闲着，手上擦拭玻璃杯，偶尔还看看菜单上面的菜式。少有的能和琉卡那么平静地对话，所以雪尔塞打算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和她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呐，琉卡和塔库特一起的契机是？”琉卡呆呆地看着雪尔塞，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抬起了头说道。“……他……给我肉吃”雪尔塞脑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是她跟随塔库特的理由？也就是说，塔库特给你琉卡食物，琉卡便跟着他一起行动了？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被伙食所迫……这样？“就仅仅这样吗？”琉卡点了点头。“那个……因为……琉卡是小熊族……所以……一直在给塔库特添麻烦”琉卡很痛苦似的组织着语言。“……因为某些秘密，所以我……一直在……拖着塔库特的后腿……”琉卡一边只言片语地叙述着，一边很内疚地低下了头。看到这样的琉卡，雪尔塞突然想起了塔库特曾经说过的话。“难道说……这和琉卡的诅咒有关吗？”琉卡听到诅咒这个词后作出了很大的反应。“……知道了吗？”“不，我只知道琉卡为了这件事很苦恼，至于详情我并不清楚。塔库特告诉我，琉卡也得了和我一样的诅咒”“……雪尔塞的……诅咒？”“……嗯”“雪尔塞……也不能使用魔法？”“嗯。所以说……”琉卡的心情变得不那么消沉了。可是，这雪尔塞故意为了讨好她才说这样的话的。说起来也非常奇怪，这番话是自然地从雪尔塞口里跳出来的。“……所以说，塔库特并没有觉得琉卡是个包袱哦”琉卡好像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雪尔塞。“塔库特虽然很笨，而且使唤人的时候也很粗暴，为人也很随便……可是，他却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不管是多微小的事情”雪尔塞突然想起那天在骑士团办公楼发生的事。——不对，更早之前，我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也是……。“塔库特一直都想要助琉卡一臂之力”“……雪尔塞”看到琉卡惊讶地抬头看着自己，雪尔塞温柔地笑了笑。“他可是很重视琉卡的呢。一看就知道了吧，他一直都在关心着琉卡你啊，虽然做法有点奇葩就是了”雪尔塞不知道琉卡到底中了什么诅咒。但是，塔库特非常重视朋友，这件事却是真实的。他非常想知道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相对而言，他对雪尔塞的事情甚至比他自身的事情更加清楚。而且琉卡的事情也是。“所以，塔库特绝对不会觉得琉卡你在拖他后腿”这番话令琉卡沉思了很久。之前她那诉苦般表情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她彷佛在细细斟酌雪尔塞的话。“……雪尔塞”“嗯”“谢谢”琉卡露出虎牙，微微地笑了。喝完东西并休息了一会之后，琉卡和雪尔塞离开了酒吧。看到心情不错的克里斯从窗口中探出头来向自己挥手，雪尔塞也笑了笑以示感谢。正当两人在商店街中前进着的时候，琉卡突然停下了脚步。雪尔塞感到很莫名奇妙，她转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一回事的时候，发现琉卡把手伸进背包中搜寻着什么东西。一会儿之后，她慢慢地拿出一颗淡蓝色的石头递给了雪尔塞。蓝脚龙的龙仙华。不知道琉卡为什么突然拿出这样的东西，雪尔塞一瞬间瞪大了双眼。“……这个，送给你”琉卡抓住雪尔塞的手，然后轻轻地将龙仙华放在上面。非常突然地，雪尔塞成功完成了任务。可是她却还没能完全理解事态的发展，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不动。“雪尔塞……你想要这个的吧？”“啊……嗯”这是当然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雪尔塞的心理慢慢涌现出这样的实感。但是却没有因为完成任务而感到喜悦。——已经要离开这里了。任务结束的同时，也宣告着雪尔塞不得不离开这间肉店。这个沉重的事实压得雪尔塞的心透不过气来。再次回到骑士团大楼打杂，偶尔修炼一下剑术和魔法的生活。——我的目标是要成为屠龙骑士。所以……。所以之后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呢。而雪尔塞究竟是想象不出来呢，还是不想去想象呢。这些事就连雪尔塞本人也不知道。她强咽下这个事实笑着说道。“谢谢你，琉卡”琉卡那缺少变化的表情中混杂一丝寂寞，小声地“咕”了一声。在前往塔库特家里之前，雪尔塞她们突然遇见了库米尔。正确地来说是库米尔跟在她们身后才对。她不声不响地靠近雪尔塞和琉卡背后，然后还大喊了一声“嘿”。“……咕……库米尔……不——”虽然琉卡拼命地在反抗，可是库米尔的锁技却意外的坚固。“可以亲一下吗？我可以亲一下小琉卡的耳朵吗？”“不——”“那，收起来可以吗？”收起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雪尔塞虽然对此有疑问，但是现在却并不是适合提问的时间。“那也不——”不管是收起来还是亲吻，琉卡都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于是她狠狠地咬了库米尔的手臂，然后轻巧地摆脱了困境。“Galba！咬了！小琉卡咬了我的手臂！”“……咕，对不起”虽然身上那股劲还在，可是琉卡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关系哦，只要我舔一舔被咬的地方的话，我和小琉卡就算是间接接吻了”“不——，库米尔好可怕！”琉卡看来就要哭出来了，她像一只兔子一样逃离了这里。“等一下！小琉卡，快看，我舔了！”库米尔追着琉卡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连她也不见了。被丢下的雪尔塞没有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丑事暴露的库米尔搞砸场上的气氛。——不过真是差一点就认为她是一位正经的人了啊……。看到库米尔对肉店职员这份工作的爱之深，雪尔塞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就在雪尔塞一个人呆呆站在街上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雪尔塞觉得有可能是那位之前跟踪过自己的家伙，可就在回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全身苍白的塔库特正从二楼的窗户看着自己。就在这时，雪尔塞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要给塔库特买解酒药的事情完全忘掉了。“啊，不好意思，塔库特现在就给你去买药……”可是，楼上的塔库特的脸色正在以秒为单位逐渐变得更加苍白。“…………不好”“等等等等等等！我现在就给你去拿药！”“……不行……来不及……”“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塔库特喝了药之后脸上开始慢慢恢复了红润，现在他正躺在在床上睡着。雪尔塞则是一边喘着粗气，为了塔库特起床之后能够随时喝到水，将水杯放到了身边的小桌子上。关于刚才的呕吐事件，多亏了雪尔塞的瞬发力和速度才好不容易躲过这一劫。只是在这之后才是麻烦的事情。飞快地冲上二楼，然后将半边身体摇摇晃晃地靠在窗沿边的塔库特背到床上面，然后再喂他喝药，之后又回到外面清理呕吐物，结束之后又回到二楼，再次喂塔库特喝药……在结束掉这一些列麻烦事情之后，雪尔塞才终于可以歇一口气。在以前，雪尔塞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说出身于名门世家利哈爱鲁，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手把手地帮助过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家里的教育。雪尔塞是一位不管是多么小的事情也不会去依靠他人的人。可是，关于照顾醉鬼，的确是以前从来没有试过的。——这也是必要的经验吧？心情复杂。雪尔塞思考着，看向正在熟睡中的塔库特。或是因为温暖的阳光的缘故，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在椅子上睡着了。当雪尔塞察觉到自己睡着了之后，她慌慌张张地看了钟，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大约两个小时了。雪尔塞连忙看向身边的床，可床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人了。“……那个，塔库特？”看了看周围，可房间里谁都不在。雪尔塞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搜寻着四周。或许是因为一直很热闹的原因吧，现在安静下来之后反而让雪尔塞有些不安。不知不觉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塔库特……”“你哭什么啊？”“！！”突然推门而入的塔库特让雪尔塞吃惊得几乎要跳起来。雪尔塞用颤抖的嘴唇说道。“才，才没有哭！”“眼睛不是湿湿的嘛”“才才才没有！”“你刚才不是很软弱地叫我‘塔库特……’吗”塔库特和往常一样，脸上露出恶作剧的微笑，令雪尔塞不爽地将嘴歪成了へ字型。“我才没有叫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笨蛋！”“噢，谢谢啊，多亏了你我的酒才全解掉了”当意外地听到塔库特如此老实地道谢，雪尔塞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回应。明明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要说最后挤出的话语的话，“……嗯，不……用客气”话音刚落，雪尔塞就这样变得扭扭捏捏起来。而身边的塔库特则是取下挂在墙上的上衣，开始做出门的准备。“喂，作为回礼，我们到外面吃饭吧”“诶？”“你还没吃吧”“啊……嗯”这么一说，雪尔塞才感到肚子正在打鼓。而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了。“想吃什么？我倒是吃点清淡的东西就可以了”“吃什么都可以哦。况且我对这周围还不熟……”“嗯，这样啊”塔库特做好准备，便拿着钱包走向玄关，雪尔塞也跟在他的身后。——那个……这样子一男一女出门……好像是叫做什么来着……。雪尔塞跟在塔库特身边，一边走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当他们来到克里斯的酒吧附近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午饭时间刚刚结束，克里斯正在店外书写黑板菜单。“哎哟，已经酒醒了吗”“是啊，还真是多亏了你呢”“那样的话现在又能喝了吧”“不，那就算了……现在的话只要想到这件事几乎就要掉头回家了”两人愉快地说这话，突然，克里斯发现了塔库特身边的雪尔塞，她笑了笑。“哎哟哟，什么嘛，这次是和塔库特约会吗？”“诶！你说什么！？”被克里斯这么一说，雪尔塞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刚才那个问题的档案。而结果，这是让雪尔塞的血压更加疯狂的飙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雪尔塞自出世以来第一次单独与男性一起出门。“啊，啊啊，不，这次是……”雪尔塞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净是慌张地挥手。“不，不是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样，那个，我们只是去吃饭而已”“两个人对吧？”“的，的确是那样”“那不就是约会吗？”“不是啊啊啊啊”克里斯的话让雪尔塞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解释得清。因为太害羞，少女低下头丁丁看着手上的指甲。克里斯一边看着这样的雪尔塞，一边偷偷地笑了。“真是青涩呢。这样青涩的反应还真是让我感到心跳加快呢。好啊，姐姐我也好想重回18岁啊”雪尔塞已经分不清现在是调戏她的话还是别的什么了，只是满脸通红地一直低着头。挥手道别的克里斯和正急急忙忙地走着的塔库特之后，也匆忙地跟上塔库特的步伐。两人穿过胡同，来到了神圣森林街道。“呐，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吧？”“诶，嗯，可以啊”被塔库特这么一提问，雪尔塞又连忙低下通红的脸，开始猜测他到底是要买什么东西了。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间位于大道边上的武器店。走进店内的话可以发现整整一面墙上面都挂满了刀剑类武器。木桶中除了铁锤和长矛，还并列放着许多没见过的武器。“哇”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色雪尔塞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声。雪尔塞从没见过那么多种类的武器。店里面甚至还存在一些连使用方法都不知道的武器。其中有一件特别巨大的，存在感特别强大的单刃刀。雪尔塞一见到这把刀便回忆起了曾经在战场上见过塔库特的武器，那把对于人来说过于巨大单刃剑。“呐，塔库特”“怎么了？”“之前你和蓝脚龙交战时所用的剑……”“啊啊。那把剑和这把是同类武器。这把剑叫做‘斩霞’，我那把叫做‘箔罗’。论锋利的话我那把略升一升，强度的话则是这把斩霞了。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挺想买下这把剑呢……”塔库特的一看到这把“斩霞”，眼中便闪闪发光。“种类虽然属于刀，可是普通的刀的对象是人类，而这把‘箔罗’和‘斩霞’则是专门为了对付巨大生物而锻造出来的。因为体积巨大，所以制造难度也大，因此市场上很少，所以价格暴涨得很快。可对于肉店职员来说，这东西是必要的，所以不买也得买啊”塔库特的口吻极为流畅，而且带着些许兴奋的气息，就连握紧的拳头看起来也充满了力量似的。这么说来，初次见到塔库特的时候他正在打磨小刀呢。而交战走龙的时候也从衣服内掏出了令人不可思议数量的武器。“呐，难道说……”“怎么了？”“塔库特你，是个武器宅？”“什！你在胡说些什么！”看到塔库特如此慌乱的表情，雪尔塞更加确定这个事实。“……是这样啊”“不对！我可是个武器狂热粉，才不是什么宅！”虽然不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可是塔库特深深爱着武器这一点的确是不可置疑的。“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爱好呢。不过，看到你对付蓝脚龙的时候拿出的那把从未见过的武器，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其实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爱好的……”塔库特脸上露出特有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嘿嘿，下次再慢慢地请教塔库特关于武器的事情吧。刚刚笑着这么想的雪尔塞突然察觉到了某件事。——啊……对。已经没有下次了……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很快就要回去了。必须将这颗龙仙华教给古莲中尉。为什么总有一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呢。在心中萌生的感觉让雪尔塞无法适从。“怎么了？”塔库特不可思议地问道，雪尔塞也挤出笑容掩饰自己。“不，没什么。你啊，还是快点给我买你的东西去吧。我可是饿坏了呢”“…………”或许是对雪尔塞的表情起了疑心，塔库特偷偷地盯住了少女的眼睛。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内心会被看穿，雪尔塞装作开始物色其他商品的样子看向了其他的货物架。过了一小会，结完账的塔库特终于过来了。“噢，久等了。我们走吧”“嗯……你买了什么？”塔库特从不大的纸袋中拿出两根木质棍棒。“这是针金槌”“金槌？”“因为这东西在土木工程中也经常会用到，所以或许算不上武器吧。将它放在坚硬的岩石上，然后用力将它往下刺，下面的岩石就会粉碎。嘛，大概就是这种活的代工用品啦。不过这东西在狩猎的时候意味的有用呢。“是吗”还真是五花八门啊，雪尔塞对此大感佩服。皇家魔法骑士团的战斗总是非常依赖魔法。因此一直都是以魔力的多少还有炼成的精度来分胜负。可是塔库特的战斗方式，不，就连狩猎的方式也是一样，压根儿就没有使用魔法这个念头。剑技和魔法，这些才应该是魔法骑士的想法。对与雪尔塞来说，每当这些话从塔库特的口中普通地蹦出来，都会让她觉得有一种新的觉悟。无论铁水管，还是绳索，即便空手上阵，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总会成为有效的取胜工具。而在仅仅被剑所束缚的雪尔塞，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是那么新鲜的景象。两人走出武器商店后，便径直走向布满露天小摊的街道。明明四处都漂浮着诱人的香味，可是今天的雪尔塞偏偏完全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东西。任务已经完成，必须回去报道。这个事实在雪尔塞的心中不断扩散着，完全没有办法将这股感情压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做。因此，矛盾开始慢慢占据整个身体，思考停止下来了。可能是因为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原因，连四周都没去注意了。所以当走在前面的塔库特停下脚步，雪尔塞也没有发现，脑袋径直撞到了塔库特的后背。雪尔塞睁圆了眼睛，惊慌地抬起了脑袋。“呜……怎么突然不走了”抬起头的时候，雪尔塞才发现塔库特正站在卖小礼物的小摊面前。店头前摆放着土产性质的小小的民族人偶，玻璃制的精致的垂饰，还有将各种颜色的缎带以特殊的编制方法织成的布料。塔库特在这些东西之中顺溜地拉出一条粉红色的缎带，并拜托店员裁剪成合适的长度。之后店员仔细地按照塔库特的吩咐完成了请求。当塔库特拿着缎带去结完账之后，他转过身来面对少女说道。“这个给你”“诶？”“不要？之前你不是很眼馋地看着商店里的这种缎带吗？”“才，才没有，很眼馋地看着呢……”这件恐怕是送货到皇家魔法骑士团办公楼途中的事情。那个时候虽然雪尔塞自以为已经蒙混过去了，不过到底还是被塔库特洞悉得一清二楚吧。“就算是工钱吧。工作这么久辛苦你了”“…………”雪尔塞看着交到手上的缎带，心想，啊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啊。一定是看到自己的样子很古怪，所以才察觉到已经到了必须离开肉店的事实吧。看到雪尔塞沉默了，塔库特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你还真的想要放屁虫啊”“怎么可能！”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来，雪尔塞不由得给了塔库特背后一拳。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说这种玩笑话来逗人……。——还真是不老实。不过，自己也是如此啊，雪尔塞自我反省着。“……谢谢”小声地说道。塔库特轻轻地摆摆手，就这样走进了附近的摊子中。问，不停地摆弄着缎带，来重新稳定两侧的对称。“嗯……应该……不怎么……奇怪……吧”虽然为了鼓舞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但她还是没有自信。但是雪尔塞还是揭开塔库特走进的小摊的门帘，来到了他的身边。“………………”雪尔塞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柜台的桌子。心想，塔库特会怎么看待现在的我呢。塔库特斜眼扫了雪尔塞一眼。“噢，挺适合你嘛”毫无恶意地笑着说道。雪尔塞既开心又害羞，然后低下了通红的脸。——我，我也并不是没有时间去打扮自己的……。雪尔塞心中拼命向自己解释。只是比起第一次打扮的高昂的心情，被夸奖而喜悦的心情这方面的感情则更加庞大，果然还是有点坐立不安。可塔库特并没有在意，这是，小摊的主人在黑麦面包上面加上了夹杂着蔬菜和牛肉的三明治，然后将这不伦不类的东西递了上来，之后另一杯不知夹杂了多少种水果的果汁也被端了出来。塔库特开始大快朵颐，食物塞满了他张开的大嘴巴。虽然雪尔塞也在吃，可是她并没有办法能像塔库特一样张开如此巨大的嘴。黑麦的味道很重，可是肉还有蔬菜还有调味料却能很好地将掩盖掉这股味道来保持平衡。无论是家还是骑士团都无法品尝到的食物。雪尔塞开始回想她开始在肉店工作之后的事情。最初是吃蓝脚龙。这么说来，来到这里之后终于学会了筷子的使用方法，尽管还没有塔库特和琉卡那么熟练，但还是挺习惯了。一片片回忆开始碰撞着胸膛，然后就像是落在掌心中的雪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感觉到了什么，但却有无法化作言语。“雪尔塞，今天还有时间吗？”“诶……嗯”“好”塔库特确认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东西。到底怎么了呢，雪尔塞斜眼观察了一会塔库特的表情，然后也继续吃东西了。填饱肚子后，雪尔塞就现在追逐塔库特的背影，一路跟随在他的身后。这里已经是南都库因蒂亚的尽头了，能看见守护神圣森林的高大城墙慢慢接近自己。而这也意味着那里就是帝都的尽头。这附近很少有人居住，除了石制的仓库，皇家魔法骑士团的驻扎地和监视塔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树木。而这些树木也是当城墙被巨龙所突破的时候的防御方案之一。雪尔塞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座不合风景的建筑物上。美丽的彩色玻璃。能看到高塔的顶端有一顶大钟。这里是阿斯特里亚教会。雪尔塞经常和父母一起拜访位于琳达的阿斯特里亚教会。这里的骑士之所以大多数信仰阿斯特里亚，是因为他是一位专门消灭恶龙的神。即便神圣森林承认宗教信仰自由，可或许是因为巨龙的出现率比较高，这里百分之四十的居民都是信仰阿斯特里亚的。所以雪尔塞自懂事以来，去阿斯特里亚教会的次数非常多。塔库特他也是阿斯特里亚的信教者吗？雪尔塞一边思考着，一边跟随塔库特的脚步走进教堂。踏入教堂，可以看到月光透过彩色玻璃映射在地板上。此时此刻的景色十分美丽，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威严的气势，简直就像是精致的艺术品身上的色彩跌落在地板上。大部分的阿斯特里亚教会里都会悬挂着“讨伐终焉巨龙”的壁画。这是人所皆知的神话中最为出名的，描述终焉巨龙与阿斯特里亚之间最后一场战斗的壁画。就连这间小小的教堂也一样，墙壁上雕刻着体型堪比天空的恐怖的终焉巨龙，它正露出锐利的尖牙，狠狠地盯着对面勇敢地握着剑与其对峙的阿斯特里亚。塔库特在长凳上坐下，然后抬头看着壁画。当雪尔塞这样呆呆地盯着他的侧面看的时候，塔库特忽然就像是察觉到了这股视线似的转身看向雪尔塞，令她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不坐吗？”“……嗯”因为被塔库特催促着，于是雪尔塞便找准位置，在离大概他一个拳头的距离的地方坐了下来。雪尔塞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地方。“你以前问过吧，关于我为什么会狩猎巨龙的原因”“嗯”“我啊，其实是想对付这条终焉巨龙哦”他爽快地说出了令人感到震惊的事情。说到底这终焉之巨龙本来就是传说中的魔龙，这条号称能够毁灭世界的龙根本不知道存在与否。“但是，这毕竟是神话啊。而且终焉巨龙也已经被屠龙神封印了不是吗”“……啊啊，的确如此”“就是嘛——神之子，屠龙神阿斯特里亚还曾经与打算召唤出终焉巨龙的龙人凪交战过好几次呢。因为话题牵涉到了神圣屠龙骑士，所以雪尔塞不知不觉兴奋地用力握住了拳头。说话的口吻也变得装模作样起来。“但是在拥有魔装武器的凪面前，阿斯特里亚全身伤痕累累。就在这时，凪趁机召唤终焉巨龙！但是阿斯特里亚还没有放弃！”“总感觉，你很乐在其中呢”“啊！？……才不是这……”“嗯，也是。就和雪尔塞所说的那样，据说这条终焉巨龙后来被阿斯特里亚封印了吧”“对，就是这样！我都读过好几次了”“那就是说，终焉巨龙只是被封印在某个地方，而且很可能还活着啊”“……诶？”“不过倒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它还活着。但是现在它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吧。要是能够偷偷地干掉它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认真的吗？”“当然啦。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去狩猎龙的”“……为了吃？”“正确”看到此时此刻塔库特的表情那么严肃，雪尔塞情不自禁地笑了。“………………哎嘿嘿，真是孩子气呢”“在乱说些什么啊，你这个妄想成为神圣屠龙骑士的家伙”两人的斗嘴反而逗笑了对方。毕竟塔库特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确是想要打倒终焉巨龙的。雪尔塞非常明白这一点。——塔库特和我一样，都在妄想着一些荒唐无稽的事情。这件事很奇怪，但是又让人感到非常高兴，所以雪尔塞再次噗嗤噗嗤地笑了。“好啦，你笑得太狠了吧”“事实嘛，你竟然说要吃掉终焉巨龙……嘿嘿，什么嘛，不是很流弊吗”“你说些什么啊，在取笑我吗”塔库特那闹别扭的表情令雪尔塞笑得更加厉害了。“不是啦，我很开心呢。因为塔库特有着那样伟大的梦想啊”“…………”塔库特精神恍惚地再次看向壁画。“我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来呢”有享受过哪怕一天的安稳日子。“你才不是吊车尾”塔库特粗鲁地回应。不过这却让雪尔塞绷紧了嘴唇。我知道的。塔库特不会随意嘲笑我的梦想。明明常常戏弄我，毫无顾忌地使唤我干活，然后还看着我捧腹大笑。但是那些重要的事情，他还是会很严肃地听我说的。——但是……要是依赖他的话，自己全身都会颤抖起来，还会哭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心情会慢慢恢复，而自身的问题也会解决。所以……。必须要克制住这份感情。“……谢谢你塔库特。我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让我亲口说出了我的梦想。我觉得亲口说出自己的梦想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呢。将来我一定会成为神圣屠龙骑给你看的”“啊啊”雪尔塞眯起眼睛，也抬头看向壁画。壁画上握剑的阿斯特里亚的身边还有一位女性。“你知道吗？我的名字的由来”“那个吗”塔库特用下巴指了指壁画中的女性。“嗯。圣雪尔塞·露西尼亚。将龙人凪的力量封印在自己身体中的圣女”这是阿斯特里亚神话中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正因为她压制了控制终焉巨龙的凪，所以胜利的天平才会倾向阿斯特里亚那边。可是这位女性身上存在了太多的谜题。据说在这场战役之后，她忽然就消失得不知所踪。其中有人认为，因为承受了凪那过于强大的力量，所以天命陨落了。而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她本来就是下凡的天使，在完成了任务之后便回到了天界。因为阿斯特里亚教中的宗教信仰并不统一，所以关于圣雪尔塞·露西尼亚的说明也没有固定的叙述。“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我觉得他们都对我寄望很深吧。就是为了让我能够成为像她那样勇敢坚强的女性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可是谁也想不到我在出生之前就背负上这样的诅咒呢”塔库特聚精会神地听着雪尔塞的叙说。正因为如此，雪尔塞才无法阻止自己的嘴巴源源不绝地说话，无法阻止自己涌现的内心情感。“我……每天……都很努力”少女拼命忍受着自己的弱点，压抑着心中萌生的弱小心灵。“为了能让……自己……无视……诅咒的……影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比任何人……都要更强”即便如此，少女心中最真实的情感还是化作了言语。渐渐地，在塔库特面前她已经无法撒谎。“所以……”眼看雪尔塞的感情几乎已经要崩溃，塔库特温柔地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啊啊，你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就算这个世界不认同你，但是我绝对会认同你”雪尔塞弱小的心灵化作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划过面庞。明明一直忍耐至今，明明一直为了克制住眼泪而努力至今。已经决定不再哭了。已经决定不再止步不前了。已经决定要比谁都更加强了。少女曾以为，只要这样告诉自己，就连被诅咒的命运也能颠覆。“笨蛋……别看我啊！”少女很害羞很害羞，脸上红彤彤的，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别看啊！……我不是这样的人啊……”“但是，那还是你啊。这不是挺好的吗。就算哭了，就算诉苦了，之后你还是会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坚持下去，还是会为了变得更强而继续努力啊”“…………”“既然你也知道，那就不要再说什么‘不许哭’‘不许诉苦’了。想哭就哭个够，想诉苦就诉苦个够。但是只要从明天开始你还是继续努力的话那就可以了。若这样子还有人嘲笑你的话，我就用铁水管帮你教训教训他”完全无法阻止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雪尔塞已经哭坏了。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在诉说自己的弱小，哇哇地大声嚎哭。就连雪尔塞也因为自己竟然变得如此毫无防备而感到惊讶。无法化作言语的感情，只要通过眼泪来发泄就好了。就连那种事情自己也没有注意到。雪尔塞这么一想，眼睛里不禁再次滑下一颗泪珠。◇◇◇◇直到雪尔塞情绪稳定下来之前，塔库特都在默默地注视着她。雪尔塞至今承受着的事情以及她内心的想法。仅仅因为那个诅咒，少女便必须渡过如此痛苦的半生。塔库特如此想道。不管她多么努力，始终还是无法找到能够从根本上能令她逃脱这个诅咒的束缚的办法。而自己也无法将这位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的少女带到光明之路上。塔库特暗暗咒骂着自己的无能。雪尔塞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塔库特带着她回到了神圣森林街道。恰好这个时候了驶来了一辆环状线的机车。不能一直惋惜离别。但是这样就好了吗。“呐，塔库特”虽然雪尔塞眼睛还微微有些红肿，但脸上的笑容却很是舒畅。“怎么了？”“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亲切呢？”“啊？我什么时候对你亲切了？”虽然口吻很粗鲁，但是雪尔塞还是温柔地笑着。“你当然对我亲切了。可能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那么亲切地对待呢。也是可能是第一次被别人那么重视呢”“…………”雪尔塞跳上正在慢慢前进的机车。“呐，到底是为什么呢，塔库特？”塔库特看着少女的眼睛，缓慢的嘟囔道。“要是我说，这是……前世的姻缘……这样你能接受吗？”听到这个回答，雪尔塞发了一下呆，但是马上又好像很害羞似的笑了。“还真是没有想到你会给我这么浪漫的回答呢”塔库特不由自主地向雪尔塞回以苦笑。机车慢慢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而把手放在栏杆上的雪尔塞也微微闭上了眼睛。“但是，那要是真的话…………”“怎么了？”“……不，什么也没有。那再见了呢塔库特。也代我向琉卡问个好。结果在那之后也没有和琉卡打个招呼呢”“啊啊，我会的”

第一卷 第三章 龙仙华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