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金之太阳、银之月第五章暗无星光的街道

“只能撒手了吗……”罗伊德仰望着<彩虹>剧团的剧场。在夕阳下，建筑被染上亮丽的橙色。似要将目光从那片光芒中移开一般，艾莉低语道。“没办法啊，毕竟正如达德利搜查官所说。伊莉娅小姐的护卫……”“只能……交给搜查一课啊”罗伊德接过话，兰迪和缇欧也陷入了沉默。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壁障实在是太高，也太坚硬了。与之相对地，仅凭着“只要做就能行”的想法的话，到底还是无法保护伊莉娅小姐的。罗伊德仿佛要下决心一般，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走吧。还要向伊莉娅小姐说明情况……告诉她护卫由搜查一课代为执行”“是呢，还是跟他们说一声吧”“我们真没出息啊……”“……不过，伊莉娅小姐到底会不会同意搜查一课的护卫……”同伴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出心中的想法。这时，从剧场里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虽说是老人，但他的步伐十分稳健。刻着深深皱纹的脸庞上，慈祥的双眼闪耀着光芒，举手投足间都显出高贵的气质。在他身后，跟着一位像是秘书的年轻男子，一同缓缓地走下阶梯。那个身影，罗伊德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在他回想起来之前，老人已望向这边……“……哦哦，艾莉！”“艾莉大小姐！”老人与年轻男子一同高兴地挥起手，向这边走过来。艾莉也似乎很意外，向二人的方向走去。“爷爷……阿奈斯特先生……”“哎……你说是爷爷……”罗伊德终于想起来了。克洛斯贝尔市市长，亨利·麦克道尔。虽年事已高，但仍然在统领着这个棘手的城市。市长在孙女面前，也露出安详的微笑。“艾莉……看来你过得很好啊。工作还顺利吗？”“是、是的……虽然还是个新手，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不过我会多加努力，不辜负麦克道尔家的名声的（译注：原文「マクダエル家の名に耻じぬよう、顽张らせてもらっています」，这种话没说过，不知道该怎么说……求指教）”明明是面对家中的亲人，艾莉却显得异常恭敬。看着这样的孙女，市长亲切地慰劳。“是吗……之前也说过，家里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比起这个，那边的几位是你的同事吗？”“是、是的”艾莉把目光转向罗伊德，后者向前跨出一步。“初次见面，我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特别支援科的搜查官，罗伊德·班宁斯”“我是同属特别支援科的兰迪·奥兰多”“……我是缇欧·普拉托”面对这群多少显得有些脱线的伙伴，市长依然郑重地行礼。“孙女受了各位不少照顾，还请多关照”“不，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得到了她许多的关照……”罗伊德也慌忙低下头。现在终于觉得，这位老人实在是很强悍。麦克道尔市长是处于帝国派和共和国派之间的中立派，与双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在这样一种立场上来管理市政，可谓难上加难。也正是靠这位市长，克洛斯贝尔才得以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这时，被叫做阿奈斯特的秘书担心地走上前一步。“不过艾莉大小姐……偶尔应该还是回到家里露个脸……”“……是、是呢。不过，好不容易自立了，再依靠家里实在是有点……”“哪里的话。大小姐可以更……”然而市长微笑着制止了阿奈斯特。“没关系的，阿奈斯特。这也说明艾莉的决心是很坚定的”“是、是的……”阿奈斯特退下，市长再次望向孙女。“艾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就做到自己满意为止吧”“好的……爷爷”“虽然不能私事公办，不过我也会尽量帮助你的。那就再见了……”这样说完，市长和阿奈斯特就坐进了等候着的豪华轿车内。看到车辆驶离，兰迪大大地叹了口气。“真是……虽然早有耳闻，不过大小姐还真的是大小姐啊”“哪里……我并没有……”“不过市长为什么又来<彩虹>剧团这里呢？”“是啊……也许是因为这次的新作是和城市创立纪念庆典一起公开的，所以来商量一下的吧？”艾莉说着，向剧场迈开步子。罗伊德总觉得，这次的见面有些尴尬。“传说中的杀手……没想到是那么危险的家伙……”亚邦剧团长和巴尔萨摩经理不禁面面相觑。刚刚练习完回来的莉夏连衣装都来不及换，就在更衣室里呆住了。“送来恐吓信的……真的是那样的人吗？”“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大”罗伊德解释完毕后，望向伊莉娅。女主人公一脸不满地听着罗伊德等人的话。“伊莉娅小姐……”“不要。绝对不行”“说得直接一点，能不能中止这场公演呢？”“不行。那绝对不可能”伊莉娅也同样穿着太阳之姬的衣装，把头转向一边。“就算威胁要把剧场炸掉，我也决不会从舞台上下来”“不过，这个恐吓信已经无法认为是恶作剧了”“…………”“若您执意要举行公演的话，请接受我们的搜查一课的护卫。虽然这样说很没面子，但这不是只靠我们特别支援科就能应付的事情”伊莉娅陷入了沉默。终于，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点了点头。“……嘛、毕竟还是要举行公演，不能本末倒置呢（译注：原文「ま、背に腹は代えられないわね」）。那么，那个搜查一课的负责人是怎样的家伙？”“那个……看上去感觉是能干的精英一样的……”“呜哇、还是饶了我吧”伊莉娅一瞬间垂下肩膀，不过立刻整理好表情。“不过，只有举行公演这一点我是绝不会让步的。只因一封恐吓信就放弃演出这种事情，这实在是有损我们<彩虹>剧团的名声啊！对不对，剧团长？”“确、确实如此”“不只是伊莉娅，我们剧团所有的人，恐怕都是这样想的。不受任何人的束缚，自由地高歌飞舞……这就是大家的信念”“没错！说得太好了，剧团长！”伊莉娅啪地拍了一下亚邦的肩膀。看着他们，兰迪用手撑起脸颊。“真是的……大家都完全被舞台的魅力吸引过去了啊”“总比阴沉着脸要强吧”罗伊德也苦笑着点点头。这时，一旁的莉夏有些畏缩地开口问道。“不、不过，罗伊德先生和各位今后……”“啊啊……虽然很抱歉，不过调查就由搜查一课继续进行了”“这、这样啊……”垂下肩膀。这么说来，最先来找罗伊德等人委托调查的就是她。说不定莉夏也对罗伊德等人抱有歉意。兰迪似乎察觉到此一般，向莉夏露出笑容。“不要在意了，小莉夏。比起那些，预演要加油啊！”“……好、好的，非常感谢”莉夏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罗伊德……“咦，预演？”“什么嘛，你不知道吗？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兰迪皱起面孔，指着墙上贴着的公演海报。“<彩虹>剧团在新公演之前，一定要举行宣传预演的。你看，那里不是写着吗？”“啊、真的……”罗伊德终于注意到，莉夏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当天会招待许多媒体和支持者到场，现在已经有点紧张了……”“嘿唉，是这样吗……啊、难道说刚才市长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吗？”罗伊德问道，剧团长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嗯，市长是作为主要嘉宾而被邀请的。毕竟为了配合创立纪念庆典，我们还想请麦克道尔市长多关照呢”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艾莉的目光，再一次低了下去。在罗伊德看来，那仿佛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日落山下，中央广场上亮起灯光。一边走下通往特别支援科的阶梯，罗伊德一边叹息道。“……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吗……”“…………”艾莉一言不发，兰迪也陷入思考。“是啊，就这样回到日常的业务也有点……”缇欧也低着头，用魔导杖一下一下地戳着地面上的石板。“……没能回应莉夏小姐的期待呢”“……啊啊”罗伊德无力地回应一声，终于来到了特别支援科的门前。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站在建筑物的前面。看到那人的身影，艾莉一下子反应过来。“……阿奈斯特先生……”“啊啊，大小姐！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是不是在这里”市长的秘书露出安心的笑容。不过，来到他身边的艾莉，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说是来见我的吗？”“是的，因为之前在剧场前见到的时候有些在意”“在意？在意我吗？”不顾在一旁注视着的罗伊德等人，阿奈斯特盯起艾莉的脸。“是的……总觉得大小姐看起来没有多少精神”“哪里……只是遇到了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罢了”艾莉简短地回答，再次陷入沉默。阿奈斯特也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不过下定决心开了口。“……请允许我直接说出来。大小姐，您愿不愿意辞去警察的工作，回到麦克道尔市长的身旁呢？”“……！”艾莉十分惊讶，罗伊德等人也愣住了。不过，阿奈斯特想要说服艾莉一般，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是经过了许多考虑之后才踏上警察的道路的。但是，看到您露出那样疲惫的脸色……还那样迷茫着……成为警察，真的是您应该踏上的道路吗？”“那、那是……”“我也知道大小姐对现在的市政情况感到绝望。不过，能不能也请您理解一下麦克道尔市长的辛劳呢？”阿奈斯特的声音十分温柔而亲切。“再过半年就是市长的选举了。麦克道尔市长是打算隐退的，不过正苦于没有合适的接班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大小姐能够陪伴在身旁，市长该多么安心”“…………”“现在立刻回到政界，为了成为麦克道尔市长的接班人而开始学习，有没有这样的打算呢？”艾莉始终一言不发。阿奈斯特转而望向罗伊德等人。“非常抱歉，突然说这些事情……”“不，没关系的，阿奈斯特先生”“不过，我迫切地想要向大小姐说出这些。作为一个尊敬着麦克道尔市长的人……”阿奈斯特显得有些惶恐，再次望向艾莉。“当然，大小姐的人生，是由大小姐自己决定的……不过，那究竟是不是正确的，还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请给我一点时间”艾莉小声回答后，推开特别支援科的大门。“抱歉，大家……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间里休息了”“啊……好的”艾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在尴尬的气氛当中，罗伊德勉强挤出一句话。“……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呢”“是的……可以说是名家的麦克道尔家族所背负的宿命吧”不过，兰迪和缇欧看着阿奈斯特的视线则多少显得有些不满。“嘛、可别太欺负大小姐，让她难过啊”“……总觉得艾莉前辈会被带走一样”“哈哈，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阿奈斯特表示歉意，之后望向艾莉的房间所在的二楼。“只是，大小姐原本的志向是成为一名政治家的”“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罗伊德也望向她的房间，回答道。“是在留学回来的时候，想要进入政界吧”“是的，为了成为市长的接班人，到世界各国留学，培养国际的政治感。没想到她一回来，就突然要当警察……”兰迪也望着这幢破旧的建筑，露出了苦笑。“确实，我也想过为什么麦克道尔家的大小姐会在这种地方……”“我当然也认为警察的工作是十分重要的。不过大小姐她……有着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个人而言，是希望她能选择那条道路的”阿奈斯特说完，向罗伊德等人行了一礼。“在大小姐得出结论之前，能不能请各位在一旁守护着她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总是那样迷茫的话……”“……迷茫、吗”罗伊德同样，对于目前的状况感到迷茫。不过，艾莉则是更甚……夜晚的微风一如既往地令人心旷神怡。虽然特别支援科的大楼建在低处，但在楼顶依然能够看到克洛斯贝尔的夜景。闪耀的灯光一直延伸到远处，街上的喧嚣声不绝于耳。罗伊德静静地推开通往楼顶的那扇门。走上楼顶，便看到艾莉背对着门口站在屋顶的边沿。她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而转过身来，长长的秀发在夜风中飘散。“啊……罗伊德……”“……嗯”“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个，敲你的房门没有动静，就想着会不会是来这里了……”“……这样”“……我能，站到你的身旁吗？”“……嗯”罗伊德与艾莉并肩眺望着夜景。在远处，高耸的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大楼灯火辉煌。“没错……不过……城市的灯光越明亮，星光就越难以看清……代表着女神的慈爱的，清冽的星光……”说着，艾莉抬头仰望夜空，罗伊德也一同抬起头来。的确如艾莉所说，几乎看不到星星。到郊区或许能够看到满天的星星，不过感觉似乎只有克洛斯贝尔被从这份恩惠中排除开来一样。“……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呢”艾莉静静地说。“鲁巴彻商会……<黑月>……搜查一课和爷爷的市政……这些都与这座城市的黑暗一面有关。不过，这一切都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真实面貌”“艾莉……”“克洛斯贝尔生存在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的狭缝中，没有光荣与骄傲，充斥着谎言与欺瞒……不过凭借从周边国家集中过来的资金，才得以发展得如此这般繁荣……所以大家都已经放弃思考这个城市的黑暗一面了……”罗伊德凝视着仰望天空的艾莉的侧脸。“艾莉……并不想放弃对吧？”“……我有过爸爸和妈妈”“哎……？”“抱歉，突然说这些……而且这种说法感觉像已经过世了一样……不过他们两人现在都过得很好。他们很早就离了婚，现分别住在共和国和帝国”“这样啊……”艾莉仍然望着夜空，继续说。“父亲本来是共和国人。在这座城市里遇到了母亲……入赘到麦克道尔家之后，就下决心成为一名政治家”“…………”“然后当上了议员，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城市的扭曲的现实。他的正义感很强，就想要做些什么。花了好几年，坚持着提出了好几种改革方案。不过……”说到这里，艾莉低下了头。“……结果，父亲的改革方案被否决了。帝国派，共和国派……两边都不同意”“…………”“一直相信着的同志也背叛了他，朋友也离他远去，被政敌嘲笑……最终，父亲对克洛斯贝尔感到了绝望。他退出了议会，丢下我和母亲，回到了共和国……”罗伊德静静地听着艾莉的讲述。眼前的夜景，是如此地光彩夺目、绚丽迷人。然而，艾莉似乎已经看到了潜藏在这幅夜景下的黑暗。罗伊德轻声问道，似要轻轻地碰触她心中的悲伤。“那么，母亲呢……？”“母亲……似乎是觉得没有了父亲的克洛斯贝尔实在是难以居住……现在是寄住在帝国亲戚的家里。然后……我就被祖父收留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立志成为一名政治家的。倒不是为了报父亲的仇之类的……只是觉得难以接受。为什么那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却变得如此支离破碎”艾莉转过头，笔直地望向罗伊德。“但是，越是学习政治，我越清楚地明白了目前克洛斯贝尔所处的状况是多么地困难。结果就是，在帝国和共和国……两个大国的压迫下，各种利害纷争到处发生，正义溃不成形。然后我就……感觉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看不见的墙吗”罗伊德也对这个比喻深有同感。若思考克洛斯贝尔的现状，就必然会面对这样一个概念。然而艾莉对于那堵墙的本质，理解得更为深刻一些。“呐，罗伊德。你知道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政府代表是谁吗？”“那……不是麦克道尔市长吗？”“不，正确地说是<克洛斯贝尔市的市长>和<自治州议会的议长>两个人。也就是说现在，爷爷和帝国派的哈尔特曼议长共同作为克洛斯贝尔政府的代表”“这样啊……明明是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我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体制？”艾莉以近乎绝望的口气小声回答。“这还用问吗。因为有了两个同等级的代表，就难以发生政治改革”“怎么会……不，可是……”“如果有两个首领，其中一个想要改革的话，另一方必然会阻止……这已经是必然的了”“可是这样决定的是……”罗伊德也终于明白了。制定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法律的，并不是克洛斯贝尔的人们。而是在七十年前，由帝国和共和国的法律专家共同商量后制定的。也就是说，克洛斯贝尔如今仍在他国的束缚下。想到这个恶魔般的枷锁，艾莉咬起嘴唇。“简直是大国的诅咒。克洛斯贝尔被剥夺了自由……想要通过政治手段追求自由的人们，都会被这个诅咒蚕食而身亡……所以，我才想要以不同于父亲和祖父的方法，来寻找自由的出路”“所以才……选择了警察吗？”“嗯……我想，如果通过不同于政治的视角，来观察这个城市的畸变……说不定终会成为实现克洛斯贝尔的改革的手段。可是……”艾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这堵墙壁，比想象中的要高出许多。撞到上面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艾莉……”“……想着果然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了……所以我……”沉默横亘在二人中间。城市的灯光逐渐减少，夜空中的繁星重新夺回它们的光芒。罗伊德在点点的星光下，露出安稳的笑容。“……撞到上面，也没什么不好的”“……哎？”“没必要毫无差错地一次成功吧？撞到上面而停下来了的话，就积蓄力量，再次挑战就好了”“啊……”“如果一个人无法与其对抗的话，大家齐心协力就好了。今天无法跨越的障碍，说不定明天就能战胜了”这样说着，罗伊德的内心里也有什么在涌起。那是被无数的壁障压溃的，自己的思念。一直被压抑着的热情，此刻终于苏醒。“所以，我也想再去挑战一次。挑战伊莉娅小姐身边的事件”“咦！可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听到这个意外的发言，艾莉也惊得合不拢嘴。不过，罗伊德将炽热的心情冷静地组织成话语表达出来。“就像艾莉在寻找不同于政治的道路一样……我们也可以通过不同于普通的警察的方法来追踪事件不是吗”“罗伊德……”“不，正因为是我们才能够做到。毕竟，这个特别支援科正是为了那条不寻常的道路而设立的”“啊……”艾莉现在终于想起他们自己的立场了。罗伊德点点头，用力说道。“确实，克洛斯贝尔的诅咒，凭现在的我们还无法解开。不过，通过跨越一个一个小的壁障，或许终有一天，我们可以攀越那座看不见的墙壁”“…………”艾莉不可思议地望着罗伊德。似乎看到了某种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她静静开口问道。“……为什么，能够那样积极向上呢？”“咦？”“罗伊德大概也是……抱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可为什么……”然后，艾莉露出了疲惫的笑容。“……可我……似乎不像你那样坚强”“艾莉……”“……也许已经厌倦撞到墙壁了……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连和大家齐心协力都无法办到……那还不如干脆……”艾莉还想继续说下去。不过罗伊德……“……啊……”艾莉的声音微微有些上扬。罗伊德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指尖注入感情。“我需要……我们需要艾莉”“罗、罗伊德……”“射击的本领，交涉的手段，还有政治和经济的知识……想要以这座城市为对手，艾莉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不过比起那些……”罗伊德犹豫了一瞬。不过他还是抛掉顾虑，对艾莉说道。“……我，希望艾莉能够在我的身边”“哎……”艾莉有些困惑地移开目光。不过罗伊德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如此稚嫩而又不可靠的我们，也终于能够相互信赖相互合作了不是吗。我们有着这样的伙伴。现在感到绝望还太早了”“……啊……”“觉得累了的话，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向我们撒娇也没关系。艾莉，你……并不是孤单一人”罗伊德说到这里，放松了两臂的力量。似乎在不觉间就变得热情高涨，想要支持艾莉的心情愈发迫切。然而，艾莉再次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并不是孤独一人……吗。的确，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记了”艾莉再次凝望罗伊德，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谢谢你，罗伊德。我的问题虽然不能很快解决……不过感觉轻松一点了”“这、这样吗……”“不过……呵呵，稍微有些吃惊呢”“咦，为什么？”罗伊德困惑道，艾莉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因、因为……说需要我什么的，还有希望能够在身边什么的……怎么说呢、那个……好像被告白了一样……”“……啊……”罗伊德终于注意到，慌忙将手从艾莉的肩膀上移开。“没、没有！不是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哎……那是说不没那么喜欢我吗？”“不、不是那个样子……艾莉，你是在捉弄我吧！”这时，艾莉终于露出了平常的笑容。“呵呵……有点呢。不过罗伊德，你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哦。你该说是天然呢……有着很会泡女孩子的能力呢”“那是什么意思！说兰迪也算了，为什么是我……”“……没有自觉这一点又很让人困扰呢……不过，谢谢你。没想到，只因你的几句话，心情就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这样说完，艾莉离开罗伊德的身边。她走向楼顶的大门，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舞，散发出阵阵清香。“托你的福，今晚看来能睡个好觉了。晚安，罗伊德……”“嗯，晚安……”“明天见了……”艾莉将罗伊德留在身后，离开了屋顶。她的背影里，已不见迷茫和软弱。对于罗伊德来说，那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坚强而值得依靠，无可替代。*****深夜，港湾区。黑月贸易公司的大楼里依然亮着灯。在分社长的办公室里，曹·李仍在阅览着报告书。“唔……鲁巴彻商会的脸皮也真够厚的。都被收拾到那个份上了，还要去供应军犬吗……”年轻的分社长一边翻着纸页一边自言自语。“这样的话我们也把调派到阿尔泰尔市的人叫回来吧……如果借用长老大人的力量的话事后就比较麻烦了……对付那群家伙们，只能靠自己了吗”说着，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显得有些疲惫。“真是……人手不足还真是让人头疼。如果《银》大人能够再合作一点就好了……”这时，从屋子的角落中突然传出声音。“……我可是认真地履行了合约里的内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那里除了观赏植物以外空无一物。然而，从那植物的阴影里……忽地浮现出人影。曹重新戴上眼镜，露出了微笑。“哦呀，您在这里啊，刚才真是失言了”“哼……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还是那么狡猾的男人啊”从影子中现身的人低声说道。曹也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维持着笑容。“那么今晚有何用意呢？打算处理掉那个令人厌恶的鲁巴彻的军犬了吗？”“区区几只军犬，凭你的手下应该不成问题吧。我要对付的，只是以加尔西亚·罗西为首的鲁巴彻的主力军……合同里应该是这样写的”“您还真是冷淡啊。那就是所谓的杀手的尊严吗？”“你就那样理解好了”“原来如此……不过克洛斯贝尔的警察也十分优秀。还特地威胁<彩虹>剧团，到底是有何用意呢？”听到这个问题，那个人露出了一丝苦笑。“现在还没必要说这个。比起那些，你觉得特别支援科怎么样？”“哦，原来今晚来访的用意是他们吗？不过为何……”“你就快说吧。你说话总是那么绕弯子”曹耸了耸肩，笑意更浓了。“是呢……真是一群让人颇感兴趣的年轻人们。尤其是领队的罗伊德·班宁斯搜查官……直觉也不错，是我很喜欢的类型。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没有被克洛斯贝尔的锁链束缚住”“其他人呢？”“麦克道尔市长的孙女似乎对政治相当敏感，可以说是参谋吧。爱普斯泰恩财团的姑娘好像有着特殊的资质。至于红头发的那个家伙……身上有着和我们一样的味道”“……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会对他们感兴趣？”

第一卷 金之太阳、银之月 第五章 暗无星光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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