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CHAPTER2 薛丁格的猫在鸣叫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校庆结束后，又过了几天。我们马上投入拍摄工作，电影拍摄正如火如荼进行中。在各种建议之中，我们最后选择了「RevIVal」这个提议。每个角色卷进的灵异传说做了变动，故事内容也有大幅更改。起先我们打算再拍一次，重现原本的电影内容，但在大家针对拍摄提出了各种意见之后，内容方面几乎成了一部全新作品。这次虽然同样遇上不少突发状况，在拍摄方面感觉确实比上一次更加熟练。然而，说不定有人会认为，和上一次相比，这次缺少了一点刺激感。上次做任何事情都是第一次，也碰上不少麻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让人觉得新鲜——不过，和大家一起拍电影当然还是同样快乐，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满。＊这一天，拍摄终于进入最后一幕。这个场景通称为「薛丁格的猫篇」，在经过再三讨论之后，我们决定以这做为电影的最后一幕。正所谓骨干建立起来之后，自然会生出血肉，也许只要准备好一个答案，便能了解一些事情，我抱着这样的心态写下了剧本。上一次电影里面抛出了许多谜团，这次我打算为故事做个了结。当然，由于不晓得在拍摄时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情形，在演出方式上也是相当具挑战性。……只是，这同样意味着『终焉之栞』将就此结束。我觉得很寂寞，大家恐怕也是相同的想法吧。不过，我相信，我们这五个人一定能顺利结束『终焉之栞』，并且在『终焉之栞』结束后，继续想出其他拍摄的点子。不管做什么事，我们肯定都能乐在其中。这一部RevIVal篇大概就像加分关，在校庆后仍舍不得结束，依恋着校庆晚会残留的营火。不过，我们会好好拍完最后一幕，让另一部电影在观众面前上映……这么进行下去，我们一定能顺利向前迈进。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幕了。这一幕另外还有一个坚持，那就是希望能在晚上的学校进行拍摄。之前我们努力营造黑暗的效果来拍摄夜晚场景，不过还是想直接在晚上到学校进行拍摄！问题就出在学校方面愿不愿意允许这种事，但学校当然不可能会答应。不只不可能答应，要是让校方逮个正着，恐怕还会遭到退学。我们找了社团指导老师商量这件事，不消说，当然是被打了回票，但是……「老师！这部电影一定要在晚上的学校拍摄！」「我说你啊……就算你这么说……」「老师不觉得晚上的学校让人很兴奋吗？」「……兴奋是兴奋啦……」「我说得没错吧！」「不，所以说啊……」「而且，我们拍的是恐怖电影哦！您不认为真亏我们之前没拍摄晚上学校的场景，还能完成电影吗？」我尽可能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卖力地说服老师。A乃等人陪着我一起前来，他们似乎也认为老师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E记……别为难老师了……」他们都散发出一股放弃的感觉。看见我们这个样子，老师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行就是不行。」「唔……真的不行吗……」「…………只是——」老师嘟囔着说：「下星期的夜间巡逻轮到我负责……哎……真受不了。」「……！」「我常在抽完烟后，忘记锁上学校后门或是校舍后门……」「咦？咦？老师？」「而且我巡逻也很不认真，老实说，要是正常上下学，没有危险性的学生闯入学校，恐怕我也不会发现……」「……是！」这种说法未免过于刻意了吧，不过实在太让人高兴了！「嗯？你答什么腔啊，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这件事情不要再问了，也别说出去啰。」「是！好！」他果然是个好人。我们望向彼此，接着点了个头，向老师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意。「「「「「谢谢老师！」」」」」「别这么说，对不起没能帮上你们的忙。」老师仍坚持着他那做作的演技。＊接着终于到了拍摄当天。放学后，我们先把摄影器材放在社团教室，接着暂且离开学校，在附近的D介家集合。我们吃着堆积在眼前的大量点心，讨论起接下来的拍摄计划。「我觉得啊。」「嗯？」「……晚上的学校很有意思欸。」「你这个人……」「明明就很梦幻啊！那可是一直想去，可是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哦！」「说得也是～」「我也很期待呢，干脆趁这个机会验证学校那些灵异怪谈吧，像是——」「啊啊！是是！C奈你冷静点。」「……我很冷静啊？」「哈哈哈！那么关于拍摄顺序——」我们聊着这些事情，并在D介家吃了晚餐（顺带一提，份量非常惊人）。接着在入夜后，我们再次重新出发前往学校。＊走在夜晚阴暗的道路上，不久便抵达学校。我们走到学校后门，手放在门把，接着便轻松打开了门。「很好！」我们五个人直接走向校舍，校舍后门也正如老师安排，门锁没有锁上，我们就这样一路顺利闯入学校。夜晚的校舍万籁俱寂，连时钟走动的声音也听不见。原来只是进入夜晚，平时人们活动的空间和自己生活的空间竟会变得如此奇妙。简直就像迷路闯进了梦境之中。也许会有什么故事突然开始，夜晚的学校有如一个让人充满期待的异空间。五人的脚步声回响着，听来像是有大批人马在走动，也像是只有一人独自行走。「喔喔喔喔……！气氛十足啊……！对吧，B香！」「……啊，嗯，就、就是说啊……」「嗯？怎么了，B香？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我、我没有……」在这样的状况下，就算不情愿，情绪也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正当我雀跃地闹着B香的时候，走在后方的A乃轻轻打了下我的头。「欸，别那么大声。」「抱歉、抱歉。」「真受不了你。对了，D介，这地方暗成这样，有办法拍摄吗？」「嗯～应该没问题，虽然还是得实际用摄影机测试后才知道，不过这里有月光，又有逃生门指示灯的灯光，说不定可以拍出不错的气氛。」「而且我们像这样偷偷溜进来，也没用上什么照明工具～」「确实是这样。」「……啊，我差点忘了！老师说，除了他以外，偶尔会有警卫来巡逻，不如我们先来决定暗号如何？」「暗号～？」「对啊，像在进入教室前，可以靠暗号确认对方的身份。」「你真的很喜欢这种事情欸……」「干嘛啦～！不行吗？」「不是不行啦～只是临时想得出来吗？」「对啊，既然是E记你提议的，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我也想知道。」我的想法吗？也是，他们这话也有道理，要是我说「还没决定！」肯定会遭到A乃痛殴。不过，要我建议啊。对了，像是这样的暗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如果用这当暗号，想必不管经过多久时间都会牢记在心——「那么——」＊在那之后过了一会儿，我们始终保持着亢奋的情绪，一路走向社团教室。那是栋逐渐老朽的双层木造建筑物，二楼的某间教室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那是一切开始的场所，也是……「这么说来，现在不是在建新校舍吗？」「嗯～是啊～」「等新校舍盖好后，这栋校舍会拆掉吗？」「这就不知道了。」「总觉得有点寂寞呢。」「到时候就和电影里面的设定一样，都成了废弃不用的旧校舍了～」「…………」沉默中，只有爬上楼梯的脚步声兀自回荡。回响声慢了半步传来，奏起奇妙的旋律。叩。叩。叩。脚步声有如催眠术，响着固定的节奏，再搭配上这样的空间，使人感觉恍如置身梦中。我们就这样走了一会儿，接着抵达了熟悉的教室。查。由于这一幕在最后有D介的戏份，这次将由我负责掌镜，从观众的角度进行拍摄，让之前在萤光幕外的观众视线突然与萤幕内连结。透过这样的拍摄手法，以期让观众陷入观者正是自己的错觉。其他成员各自拿着手电筒，进行剧本的确认。这一幕拍完后，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最好是件能让我们这五个人都十分热衷的事情。我还有很多新点子。比方说，像是「无名之栞」。那是这次『终焉之栞』用来参考的案件，如果以纪录片的手法拍摄，说不定也能把那起悬案拍得很有意思。另外还有……！当然，接下来还有编辑等各种工作要忙。不过在校庆结束后，始终挥之不去的这种情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故事必须好好做个了结才行。为了顺利结束，今天拍摄的场景非常重要。想到这里，我发觉自己和刚才想着同样的事情。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迟迟下不了决心吧，我甚至有这种感觉。我相信不会有这种事情，但脸上依然不由得浮现有些难为情的笑容。拍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要拍摄的是旁观者的角度出现在电影中的场景。之前的旁白改为独白，镜头改变切入的角度。故事内容大致上是这样的感觉。＊空无一人的校舍里响起脚步声。木头地板传出令人不快的轧轧声响。户外已是夜幕低垂。滴答，某处传来水龙头的滴水声。风吹得窗户喀喀作响。和往常一样。一成不变，无限重复的结局。D音杀了B子。之后D音也死了。A弥杀了C太。最后，A弥在这里自杀。无一幸免。这次也是一样无人生还。这一回的故事就这么落幕。游戏结束。无论重复多少次，结局也不会改变。内心总在期盼不可能出现的意外发生。一个可以逃出这老套又无聊的平行世界的「结局」。——就这样，旧校舍里前音乐教室的门『一如往常』地打开了…………——？眼前的情景令我不解。旧校舍的前音乐教室里，不只A弥，甚至连已经丧命的B子、C太和D音也全员到齐。他们穿着平时的制服，和往常一样聚集在此……！而且，他们所有人全指着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终于搞清楚这游戏的构造了。」A弥说：「这是个不可能达成目标的游戏，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由我来解开这个谜团吧。」＊「——好，卡！」摄影机暂时停止拍摄，放了下来。由于一边加入独白一边进行拍摄，使得这一幕拍来更是充满紧张感。不过、不过！教室门打开的瞬间，其他四个人同时指向这里的那一幕！我们确实拍出了故事里的那种感觉！「唉呀！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啦！」「紧张死了。」A乃放松了先前严肃的神情。「B香也演得很精彩！很有主角的气势！」「……啊，嗯……」B香垂下了头，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好！在下一幕拍摄前要进行确认，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嗯，啊，那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哦……」「嗯？你一个人不要紧吗？」「……当然不要紧……」B香气呼呼地稍微鼓起脸颊，接着走出教室。临走前，我不忘朝着他的背影叮咛：「别忘了暗号啊～」然而，在那之后，B香始终没有回到教室。「太慢了吧……」「他真的……没问题吗？」「真让人担心，不会是被警卫逮到了吧？」「嗯～过去看一下好了～」D介拿着手电筒，站了起来。「嗯，说得也是，总之先去离这里最近的厕所看一下吧，麻烦你啰～」「嗯～」接着，他马上走出教室。应该不可能是迷路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还是先等D介回来吧……然而，最后就连D介也没有回来。从他离开教室后，又过了十分钟的时间。起先没把这当一回事的我们，也开始察觉事有蹊跷。「欸，他们是怎么了？」「未免太慢了吧……」A乃与C奈脸上纷纷浮现不安的神情。他们确实是很慢，而且可以联想到的可能性也不多。「该不会是被警卫抓到……」「有、有可能吗……」「嗯。」「不过我们要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被警卫抓到了？」「我想想……如果发现可疑人士，应该会向负责夜间巡逻的老师报告吧？何况那还是校内学生……」「听、听来……满有道理的……！」「不如……过去轮值室……看一下吧？」在提出建议后，我们都明白这事情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如果他们单纯只是迷路呢？要是他们两个人是受伤了呢？万一他们真的被警卫逮个正着，老师正要从轮值室过来这里的话呢？各种情形闪过脑海，总之我们之中必须有个人负责留守在这里。「谁要……」「我去轮值室吧。」我正要出声时，C奈开口了。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可是……「我不能让C奈你一个人过去……」「不过，要是没有人先独自过去看看的话，就只剩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吧？」「这么说……也没错啦……」「要是让两个女孩子单独留在这里，你也不放心吧？」「……」我往A乃瞥去，她似乎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害怕得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用不着担心，这种事情我很习惯了。」「可是……！」「鬼屋。」「咦？」「我很擅长在黑暗中走动，你在鬼屋里也见识到了吧？」C奈这么说，并露出了有些坏心眼的笑容。「……C奈……」C奈大概也很害怕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就算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在这样的状况下，一个人走在夜晚的校舍里，不可能不感到害怕。然而，C奈是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好吧……你要是走到一半觉得害怕就马上回来，万一遇上什么危险，记得赶快大声呼救！我会马上冲过去！」「呵呵呵，收到。」C奈拿走其中一个剩下的手电筒，最后朝我们微微一笑，离开了教室。「……不会有事的。」我如此沉吟着。这也许是我希望大家平安无事的期望吧。＊又过了一会儿。在这一片黑暗中，说不定C奈还没走到轮值室，短暂的时间感觉无比漫长。我和A乃待在教室角落，两人都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欸。」「……什么事？」「……对不起，是我害你们卷进这种事情的。」「……用、用不着道歉……」「不过大家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遭警卫大骂一顿而已。」「……我也不想那样啦……」「啊……A乃家好像管得很严嘛～」「那是……！那和这……是两回事……」短暂的沉默。接着，两人的声音打破寂静。「我说啊！」「欸。」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彼此接下来要说的话。「什、什么事？」「……我才想问你……什么事？」「不，你先说吧。」「……我、我看还是……你先吧……！」A乃那家伙怎么整张脸都红了？真是的，这样不是害得我也脸红了吗？我愣愣地张阖着嘴。奇怪。我本来想说什么？我大概是想帮她打气吧，呃，那个……我、我到底在慌张个什么劲啊……！「……谢谢。」这时，我忽然听见A乃轻声这么说着。我了解她这么说的意思，于是也小声做出回应。「………………噢。」总有种奇妙的感觉。虽然发生过不少事情，但这一切都是必须采取的行动。留恋该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如何面对他们？不能总是在原地踏步。不能老是活在欢乐的回忆中。更不能把自己关进这样的回忆。只要这世界没有重复的一天，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时，远处传来细微的惨叫声。那是女孩子的声音。那恐怕是……——是C奈的声音。该不会……！安心带来反效果，不安的情绪反扑后，使得不祥的妄想一口气涌现。一旁的A乃似乎也是一样，可以看出她的脸上顿时失去血气。「咦？这、这个声音是……C奈……？咦？咦？」A乃站了起来，身体显得很僵硬。她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冷静点……！」「可是刚才那个……！这、这要我怎么冷静……！」A乃忽然拿着手电筒，跑了起来。糟糕！得赶快阻止她才行！「你要跑去哪里！」「灯……！我要去开灯……！外面……！我们得离开这里……！」她的脑子一团混乱！我追着A乃，跑出教室，却被放在教室门口附近的器材袋子绊住了脚步。「唔……！欸，A乃！」「留在那里等我！留在那里等我！」我连忙把脚抽出来，飞奔到走廊上。我用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走廊，但A乃已经不见踪影。「可恶……！」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从先前C奈的惨叫声听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该追上A乃吗……！还是该前往轮值室……！或是该到外面求救……！到底该怎么办！「……！」忽然感觉头部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禁按住了头。停止思考的脑中过去的梦境浮现脑海。那时早已遗忘的凄惨结局事到如今又回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开始掉下来的是一只手掌。<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1/1980/119999/175179.jpg" class="imagecontent">「＊＊＊＊＊＊＊＊＊＊＊＊＊＊＊」「……！」头痛平息后，我抬起了头。刹那间，我以为这是梦境的延续，但我很快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在梦里是日暮时分不是吗？然而此时，明月高挂在夜空。而且不管我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最后的那一句话。那时候感觉到的突兀感受到底是什么？如果能知道这一点……！总之，总之我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体摇摇晃晃的，活像个梦游症病患。冷静。我要冷静。梦境与现实不同。我现在只是被巨大的恐惧和妄想冲昏了头。刚才的惨叫声真的是C奈吗？说不定，这只是大家联合起来整我。说不定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打算最后再跑出来吓我一跳。真是一群坏家伙。大家的演技可真是高明。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是导演嘛。对了，电影。我们拍了一部电影。世上可找不到这么逼真的演技。不只大家，我也是一样。这时候如果有摄影机在拍摄，我的演技大概可以荣获奥斯卡奖吧。因为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对了——我这么想，然后拿起手中的小型摄影机。离开教室时，除了手电筒，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摄影机也带了出来。我按下录影键，绿色灯号变成了红色。只是一个小小的按键发出红光而已，却好像整条走廊都被染上了赤红。「B香～」我大喊着，在走廊上前进。「A乃～别闹啰～」这情形简直让人发噱。「D介～你躲到哪里去了～」没错，这种情形真的很蠢。「C奈～你很清楚吧～？你知道我会害怕吧～」快住手吧。拜托，不要再闹了。嘻笑的脸庞扭曲，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拜托……你们……」我感觉全身不停发抖。有如砂纸磨擦着心脏，冰柱刺进脊髓，刀子划过腹侧一般，讨厌又可怕的触感。「……………………」我终于再也发不出声音。不过，我依然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去。过没多久，我走到了楼梯间。——喀哒。背后疑似传来声响。转过头一瞧，远处的教室不知何时隐隐透出了亮光。难道有人回教室里了吗？我得赶紧回去！我在黑暗中拼命狂奔，甚至忘记关上摄影机的录影键。为了不像刚才一样跌倒，我照亮了不远处前方的走廊。A乃、B香、C奈、D介。真是的，居然害我这么担心！说不定警卫也和他们一起。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老师也在场。真糟糕，这下搞不好会追究我们的责任。万一发生这种情形，我是社长又是导演，自然该站出来负起责任。不过大家的个性那么善良，老师也很体贴，很有可能会出面帮忙掩护。然而，我必须守护大家。……看见大家的脸，我搞不好会哭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呢？总之我只想尽快、尽快见到他们。我站在教室前，和往常一样打开教室大门。「大家……！」——滑。起先感觉到的，是从脚底传来的黏滑触感。只是这样的感觉，已经让我全身发颤。明明隔着一双鞋子，暖和的温度照样爬上肌肤。甜腻的气味抚过鼻腔内侧，全身响起警告。我将视线往上抬，从看不清楚的脚下转而望向整间教室。——月光照亮了教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人的手同时指向我。简直和刚才拍摄的电影最后一幕如出一辙。除了一点明显的不同。——所有人全成了遭到肢解的尸体。「…………？」我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景象。浑身是血的尸体放置在和往常一样固定的位置。A乃的座位上，只有头部以下的身体坐在椅子上，手指向这里。B香的座位上，只放了一条腿和手臂，手指向这里。C奈的座位上，只有上半身放在椅子上，手指向这里。D介的座位上，只有一颗头和手臂放在桌上，手指向这里。在座位上的，只是单纯的肉块。手掌。腿。头部。上半身。无头尸体。这些景象都和梦境相同。梦的世界逐渐幻化为现实。熟悉的人们……不久前，还在一起谈笑的大家，如今可怕的模样宛如断线的人偶。我一个一个接近他们的尸体。我摸着D介的脸，轻抚他的发丝。我把手放在A乃肩上，轻轻摇晃着她。我抚过C奈的脸颊，握住她的手。我碰着B香的脚，触摸他的手指。大家身上还残留着体温，但是我终于明白，他们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唔……！」胃里的东西猛然翻涌而上，胃液的酸楚渗入口中。我按捺不住蹲了下去，把冲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呕呕呕呕……！」<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1/1980/119999/175180.jpg" class="imagecontent">黑白的世界变成彩色，烙印在视网膜内侧。像是为了不让我忘记这一幕似地，直接烧灼在我的脑海。拜托、拜托这只是一场梦。我擦了擦嘴角，抱着期望抬起头。然而，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改变。不容质疑的绝望感。压倒性的真实感。见到他们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的尽是些欢乐的回忆。和D介一起参加大胃王比赛。和A乃一起打电动。和C奈一起进鬼屋。和B香一起画糖。「……为……什么……」我发出了不成声的声音。身体连动也动不了。我有好几次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或许我身上的那条线也断了吧。现实与梦境……我逐渐分不出两者的差别。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虽然这次我发现了从背后靠近的「那个人」，但终究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喀哒。「……！」叩！下一秒，我感觉到遭卡车撞飞的冲击。在我被撞倒在地后……那道熟悉的身影，说出了我始料未及的那句话……「E记你说过，自己要负责梦的终结吧？」＊那一天起，我反复做着相同的梦境。在这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让与性命一样重要的管线联系在身上。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又有什么是虚构的……这种事情再也无关紧要。存在的只有幸福的日子。理应存在的，假设的世界。放羊的少年遭噩梦折磨，但那依然是幸福的梦境。就算注定是不幸的结局……不对，正因为早已注定是不幸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