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不良帮派的斗争

传说，这世界上有一位空之女神爱德丝，从遥远的天空中默默守护着人类。从神之世界俯瞰下界，大地绿意盎然，海洋碧波万顷。放眼望去，世界是如此美丽。然而，实际上却不然。芸芸众生在这片大地上出生、生息、欢笑、悲泣、憎恨、斗争、夺取或被夺取、繁荣，然后毁灭。人们在大地上画出国境线，并为了这条看不见的线勾心斗角，徒然浪费了许多的金钱、时间与生命。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个位于西塞姆利亚大陆，地理位置夹在埃雷波尼亚帝国与卡尔瓦德共和国两大国之间的自治州，就像在国境线上起舞的舞者。此地本来就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贸易都市，自从埃雷波尼亚帝国、卡尔瓦德共和国，以及国土虽小，但借由高超的外交手腕与两国抗衡的邻国利贝尔王国之间签订了《和平条约》以来，外国资本更是大量流入州内进行投资。自治州的中心——克洛斯贝尔市区，盖起了一栋栋的百货公司与办公大楼，并吸引大量人才、物资与金钱聚集于此地。建筑物栉比鳞次地竖起，让人们见识到都市的繁景，店里陈列着美丽的服饰与宝石，甚至还有来自远方异国的奇珍异宝。路上行人熙来攘往，享受着这些繁荣的成果。但是在繁荣富强的城市角落，却潜藏着许多影子蠢蠢欲动。名为克洛斯贝尔的舞者，心无旁骛地不断起舞。是顺利跳完整支舞蹈，接受人们的喝采；还是跳到一半力尽倒地，惨遭大国鲸吞虎噬；又或者是不慎踩空，跌入万丈深渊——谁都无法预测她的未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中心地带，行政与商业的要地——克洛斯贝尔市，就像马赛克镶嵌艺术一样，由各具特色的街道所组成。路上行人络绎不绝，繁华热闹的中央大道；赌场与高级饭店林列，恍如不夜城的欢乐街；设立了警局、图书馆，还有绿草如茵的广场，街道整齐划一的行政区：虽然较缺乏秩序，但极具生活戚与活力的住宅区。然后是阴暗、颓废的旧市区。新市区的居民没事绝对不会靠近这里，就算有事也不愿意靠近这个地带。血气方刚，精力无处发泄的年轻人在旧市区频频发生冲突，在街上各处留下了暴力的爪痕。在伤痕最为明显的广场上，现在有三组集团正在对峙。其中一组，是四名一律身穿红色外套的年轻人。外套背上，绘有毒蛇缠绕着利剑的徽章。凶暴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是盘据旧市区的不良分子。另一组，是统一穿着蓝色服装的青年集团。这一组也是四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融合了几何图形，营造出一种宗教性的氛围。他们也一样，是盘据旧市区的帮派。红与蓝，两组不良帮派的斗争，在旧市区算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如同现在他们也浑身是伤，双肩上下起伏，证明了两方才刚经历过一场火拼。不过，今天还有另一个奇妙的集团在场。其中还混杂了怎么看都不像旧市区居民的青年，以及年纪幼小的少女。而且他们都掏出了武器，令不良集团为之震慑。就是这第三组集团，击败了红与蓝的两组青年。这时，第三组集团的其中一人，站在其他人面前的青年高声说：「都住手吧！」威风凛凛的声音，显示出本人内心的坚强意志。然而他的劝告，在场所有人都听不进去。「这、这些人，不是门外汉……！」不良集团的成员，想当然耳，对自己的实力都有一定的把握。然而对付这些体格远远不及自己的家伙，竟然毫无还手的余地。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第三组集团当中最年幼的少女拥有的力量，更是令他们惊愕万分。「那、那支魔杖是什么？竟然会放电……」「明白魔导杖的威力有多大了吗……？」少女伸出了魔杖，牵制蓝服青年的行动。她的服装造形相当特殊，最显眼的是胸口部位的倒三角形装甲。胸口的装甲与护肩连在一起，护肩下垂挂着一件短披风，形成极具特色的立体轮廓。双腿包在较短的百褶裙里，并且套上一双大腿袜。所有服饰都统一以深蓝色为底，加上橘色与白色的镶边。大腿袜与百褶裙之间若隐若现的赤裸肌肤白皙而迷人。手上的魔杖，在前端做了特殊的设计。这种魔杖称为魔导杖，无须咏唱就能唤出称作魔法的特殊力量，是最高科技的结晶。她的脸庞还留有一点稚气。浅蓝色的头发，在后脑勺绑成了双马尾发型，让她看起来更显得幼小。另外在头顶上，还戴着类似发箍的头戴式感应装置，感应装置部分的形状看起来很像猫耳朵，为少女增添了一点可爱的感觉。但是她注视着对手的双眸，却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成熟印象。第三组集团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故意说话逗这个女孩。「哦——，缇缇好凶喔。」「我的名字是缇欧，不是缇缇，兰迪大哥。」说着的同时，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的少女，名叫缇欧·普拉托。「哦——好可怕喔。」她称呼为兰迪的人还在开玩笑。兰迪·奥兰多。年纪大约在二十岁上下。红褐色的头发加上高挑身材，显得风流潇洒；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体格十分结实。相貌五官是个美男子，不过手中轻松握着的战斧，设有将导力转换为冲击力的装置，重量非常沉重，若是一般男性，连拿起来都有困难。黑色长裤搭配灰色高领衣，上面套着一件能够吸收冲击的背心。外面再穿上橘色的军用外套，并且用露手指手套保护手腕。一身上下的打扮都是重视功能胜过外观。「该死……！你们果然是游击士！」穿着红外套的一名年轻人对他们怒骂。「就跟你说我们不是游击士了。哎，不过我们也是在找人、跑腿，偶尔还会击退魔物就是了。」「唔……听你在那胡说八道。这不就是游击士在做的事吗！」这次换另一名蓝服年轻人怒吼了。这时，仿佛不将对方的怒吼当一回事似地，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唉，会被误会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们所做的，真的跟游击士没什么两样。」说话的人，是第三组集团当中，一名看似比缇欧年长几岁的少女。艾莉·麦克道尔。一头长至腰际、珍珠灰的秀发令人印象深刻。她的神情与举止，都显现出富贵人家千金的气质。不过本来应该撑着洋伞的纤纤玉手，握着的却是旧型导力手枪。充满健康美的身材，包裹在白色连身窄裙里，与酒红色的长袖短上衣形成双色调。修长的双腿包覆着黑色丝袜，脚上是与连身裙同色的白色短靴。腰际系着较粗的腰带，在身体两侧有两块类似垂布的酒红色板状构造。这并非普通装饰，而是在内侧收纳导力手枪的皮套。「竟敢耍我们……可别瞧不起人啊，你这娘们！」另一个穿着红外套的男子，凶神恶煞般地对着艾莉破口大骂。艾莉反射性地退了一步时，一名青年站到两人之间。这名青年就是方才高声劝阻双方停手的人。他的名字是罗伊德·班宁斯。一头随性剪短的褐发，以及稚气未脱的年轻脸庞。然而他的双眼，却隐含了坚强的意志力。而在他的手上，握着一对「拐」。这是来自于东方，具有高度防御力与压制力的武器。各处做了补强的军用裤，搭配上一双坚固的靴子。里面穿着高领衬衫，外面穿着白底蓝袖的外套。外套的左肩与背部，都有证明克洛斯贝尔警察身分的徽章。穿着都已经这么明显是警察了，竟然还会被误认为游击士……罗伊德内心不禁叹气。「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克洛斯贝尔警察·特务支援课，接到市民通报这里有不良集团聚众斗殴……」「我们不是不良集团！」「说得没错。我们是重视荣耀的集团。请不要把我们跟那边的地痞流氓混为一谈。」「你说什么！」眼见红外套与蓝衣服又要打起来了，罗伊德急忙岔入双方之间。「听我说！我们来此，就是要阻止你们这样打群架……」罗伊德他们原本想理性沟通解决，但对方二话不说就动武，他们不得已，只好以武力制伏两组人马。然而，这些人要是这样就愿意摸摸鼻子走人，市民也不会特地报警了。他们可是连这个旧市区的居民都大戚头痛的「恶霸」。这些人的矛头，再度转向试图劝架的罗伊德。「胆子不小嘛！这次我非扁你一顿不可，等会可别跟我求饶！」「旧市区有旧市区的规则。不需要你们条子来插手。」明明才吃过苦头，现在竟然还想打。罗伊德在脑中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刚才没有使出全力，或许这次非得认真了……？可是又不想造成任何人伤亡。究竟该怎么做？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你们该适可而止了吧。」从一旁传来爽朗的声音。这时，刚才还火冒三丈的红外套与蓝衣服的所有人，都一齐屏息。罗伊德将视线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见一名美丽的女性。但是看到对方的姿态，罗伊德才发现这人似乎不是女性，而是一名男子。这名人物的容貌实在太过端正，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分辨性别。他的服装相当特别，只有上半身与蓝服男子们的装扮类似，但胸口下方是空的，暴露出整个腹部。不过露出的腹肌一看就知道经过锻链，证明此人绝不是空有其表。双腿穿着黑色裤子，裤脚塞在白色长靴里，右脚的靴子以蓝色单一线条划出十字图案。蓝服青年当中的一人低声说：「瓦奇……你来了啊。」被称为瓦奇的人物，仅以微笑作答。然而他的微笑不只美感，更有令蓝服集团不敢回嘴的狠劲。一名穿着相同蓝服，体格魁梧的光头男子，不发一语地站在他的身后。虽然他什么话也不说，但兰迪一看此人的站姿，就马上察觉到：——这家伙不是小角色。这时，一阵令人联想到肉食野兽的凶猛男声，从瓦奇现身处的反方向传来。「喂喂……你们全聚在这里做什么？」这次换红外套的男子们产生动摇了。「瓦、瓦鲁多大哥……！」被唤作瓦鲁多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其体魄也跟声音一样让人联想到肉食野兽，高大而粗壮。松垮垮的红色长裤。宽腰带上挂着链条。上半身似乎为了显示其强韧的肉体，只穿着一件装饰铆钉的红色背心。「看来双方人马的头儿都出来啦。」兰迪对罗伊德耳语，以免对方听见。瓦鲁多站到红外套集团的面前。「别人在午睡的时候，你们倒是很会找乐子啊。喂，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飞机？」他横眉瞪眼地环视了所有人。被瞪的人就像青蛙过上了蛇，直淌冷汗。穿着红外套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口，想瞒混过关。「嘿嘿，该怎么说呢。我们只是想给这些蓝和尚一点颜色瞧瞧，谁知道半路还杀出了程咬金……」瓦鲁多抓住了还想找借口的男人胸前衣物，轻而易举地将对方举到半空中。「噫咿……！」男人双脚离地，惊惧得两条腿不住晃动。瓦鲁多把自己的脸贴近对方，用像是从地狱底层传来的重低音恫吓他：「你这蠢材……我说过不准擅作主张了，听不懂吗！让你们这些小咖出风头，我的面子往哪里摆……？」被举到半空中的男人拼命摇头否定。「我、我、我们怎么敢呢！我们绝非有意让瓦鲁多大哥丢脸……！」瓦鲁多兴趣缺缺地「哼」了一声，就将男子扔了出去。「啊！」男子叫着，一屁股跌在地上。瓦奇先是毫无兴趣地看着他们的对话，然后才对着蓝服集团开口：「你们也一样，这是在做什么？都不听我的话了？」被瓦奇眼神锐利地一瞪，蓝服男子们赶紧摇头否认。「可是，瓦奇……」「是、是他们先出手的，我们才……」瓦奇冷淡地看着拼命找借口的男子们。站在他背后的男人似乎看不下去了，说道：「——不用找借口了。我们是瓦奇的左右手。不需要插手管多余的事。」男人一句话，让蓝服男子们都默不作声。「我们明白了……」「我、我们会好好反省的……」看到两人这样讲，瓦奇只是兴趣索然地低声说「你们明白就好」。听着瓦奇与蓝服男子们的对话，瓦鲁多龇牙咧嘴地笑了。「你们这帮子人还是一样看了令人不舒服。让小弟穿成这样，你以为你是哪个教宗吗？」「我可没有强制大家穿成这样喔。」这次换瓦奇露出微笑。「你才是，老是对手下乱发脾气，别怪人家说你没教养喔？土霸王先生。」完全是在挑衅。但瓦鲁多并不发怒，只是嘴角更加上扬，继续笑着。「喀喀喀……」也许是瓦鲁多的样子很有趣，连瓦奇也跟着笑了。「呵呵呵……」看着两人的对话，罗伊德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明明是敌对的不良集团的老大。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罗伊德正在纳闷，瓦奇突然对他说：「你们真的是警察吗？看起来不像耶。」接着，瓦鲁多也用锁定猎物的眼神瞪着兰迪说：「尤其是那个红毛……体格不错嘛。」「谢谢称赞……没你厉害就是了。」被瓦鲁多称赞，兰迪只是耸耸肩。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被称赞，就表示对方想真枪实弹地战一场。瓦鲁多紧盯猎物的视线，这次转向艾莉与缇欧。「不过那边的两个小姐，看起来实在不像警察。长得还满正点的嘛？」被对方用饿虎扑羊的表情上下打量，艾莉觉得背脊一阵发凉。而缇欧更是握紧了魔导杖，好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罗伊德察觉到气氛不对，便改变了话题。「我们虽然是新人，但都是警察。隶属于『特务支援课』这个新部门。」瓦奇的双眼略为睁大。「就是《克洛斯贝尔时报》登出来的那个啊。哦，你们就是……」「怎么了？这些家伙捅出过什么漏子吗？」瓦奇回答了瓦鲁多的疑问。「是啊，他们在地下空间表现得可好了。」说到这里，瓦奇轻轻笑了一声。一行人虽然在搜索过程中找到了迷路的小孩，但却遭到魔兽袭击而陷入危机。而出面搭救他们的，就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他是这座城市里游击士协会的第一好手，是别名「风之剑圣」的A级游击士。初次任务的功劳落入游击士协会手里，而且还被《克洛斯贝尔时报》一五一十地揭露，特务支援课的初次任务可说是出师不利。「啊啊，抱歉、抱歉。你们好像多少也帮上了一点忙嘛？」「唔……」明知道是挑衅，罗伊德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看到他表情的变化，瓦奇寻够了开心，就游刃有余地继续说：「欺负新人就先到此为止……来做自我介绍吧。我叫瓦奇。瓦奇·赫密士菲亚。算是『圣书会』的老大吧？」瓦奇说完，瓦鲁多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瓦鲁多。瓦鲁多·瓦雷斯。『剑蛇帮』的老大。」「瓦奇与瓦鲁多吗……」瓦奇的言行举止看似稳重，却有一种令人生畏的魄力。当然，直接用言行威吓人的瓦鲁多更是不用说。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算险恶。罗伊德这样想，稍微放下心来。「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克洛斯贝尔警察·特务支援课的罗伊德·班宁斯。既然两位似乎都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后面可以请你们自行解决吗？」警方过度插手不良少年的争执，会有损他们的面子。因此，罗伊德希望能由他们自己设法解决。然而，他的想法马上就落空了。「喀喀喀……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瓦奇与瓦鲁多同时爆笑开来。看罗伊德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瓦奇拭去眼泪，说：「哎呀，真是天真哪！」瓦鲁多也面露锁定猎物的表情接着说：「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在说什么痴人梦话？」「什么……」「我现在不跟你玩。不过，这纯粹只是因为还没做好准备。」瓦奇用手指拨开浏海，瞪着瓦鲁多。「——只要一准备好，我一定会跟你分出个高下。」瓦鲁多从正面接受瓦奇的视线。他将拳头捶进自己的手心，发出「碰！」的一声。「而且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小里小气地打架了……这次要拼个你死我活，直到将其中一方赶尽杀绝！」他的语气让罗伊德与艾莉一阵发毛，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喂喂……你们想玩命啊？」兰迪故意用有气无力的声调询问。瓦鲁多则是以肉食野兽的笑容回答他。「真的闹出人命也不奇怪吧。不过是谁会被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随便你说吧。」瓦鲁多炯炯有神地盯着瓦奇，瓦奇则目光冰冷地回瞪他，并且伴随着寒冰似的笑容。必须阻止他们，不然事情就严重了。罗伊德如此想，正要开口。瓦奇似乎看穿了他的举动，转过头来冷淡地说：「总之无论如何，都没有你们插手的余地。」他眯起了眼睛，仿佛断定罗伊德等人没有一点价值似地继续说道：「胆小如鼠的警察走狗——特别是像你们这种毛头小子。」「……！」罗伊德完全无法回嘴。的确，这座城市的警察声誉是一落千丈，自己与同伴更是甫成立的新组织。而且大家都是前几天才收到人事令的菜鸟。更糟的是，支援课的成员几乎都没有搜查宫的资格，有的人甚至连警官的头衔都有问题。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罗伊德无话可说的样子，似乎满足了瓦鲁多内心的嗜虐性格，他下令撤退。「大伙儿，走人啦！」「喔！」随着一阵怒吼般的应答，剑蛇帮的成员一个个都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去，瓦奇也慢慢举起了手。「呵呵……我们也撤退吧。」「了解。」站在瓦奇身旁的光头男子回答。圣书会的成员并不回话，只是沉默地挺起背脊，跟在瓦奇后头步行而去。人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罗伊德这些特务支援课的成员，被遗留在旧市区的广场上。罗伊德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艾莉看了于心不忍，想换个话题，就对大家说：「真是拿那些人没办法。而且两边似乎都是认真的。」兰迪无奈地回答：「大小姐说的没错。看他们那样，一准备好就会开打了吧。这下铁定会见血的。」「可是，课长给予的任务这样算是完成了吧……继续牵扯下去，会不会越职了？」对于缇欧的疑问，罗伊德摇摇头。「不，不是这样。」听到罗伊德坚定的语气，艾莉等人都自然而然地端正了姿势。「放着这个问题不处理，等于是对他们的纷争坐视不管。这样算不上是真正完成了任务。我们特务支援课的使命，不只是公事公办，而是透过解决案件，重拾市民对警方的信赖。」听见罗伊德所言，艾莉也点头表示同意。「可是我说啊，具体而言到底要怎么做？就算叫他们和睦相处，那些人也听不进去吧。」兰迪半开玩笑地说。「就是这点令我头痛啊……」罗伊德边说边搔头，搔到一半手忽然停住了。他略为低下头，开始思索。「怎么啦？」「说到这个，我想起来……那两帮人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罗伊德的疑问，这次换艾莉与兰迪不解了。「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抢地盘，或是面子问题罗？」「不，一般来说，帮派不会只为了这些理由就跟对方拼命。」罗伊德抬起头，继续说下去。「如果牵扯到利权就另当别论，但这次只是街头流氓之间的争执。我不觉得有必要彻底击溃对方，还特地做事前准备。」抢地盘或是面子问题，对不良集团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不会演变到要火拼。艾莉等人明白了罗伊德的想法，都睁大了双眼。「……真是讶异。」「是啊，我也是。」「嗯——，原来如此啊。」众人的语气，让罗伊德急速失去了自信。「我的想法有那么奇怪吗？」「不，我只是觉得有搜查官资格的人，果然很敏锐。」「我觉得你讲到重点了。而且乍看之下，两个老大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险恶嘛。」艾莉与兰迪都连声称赞罗伊德的观点。两人与罗伊德相处的时日尚浅，却已经发现罗伊德不但能以多元观点思考，而且一针见血。得到两人的认同，罗伊德脸上不禁现出微笑。这时，缇欧轻声说道：「……我想，他们应该有别的理由。只有当事者知情，而且足以让他们赌命相争的，某个理由。」缇欧也提出意见，支持罗伊德的看法。这让罗伊德确信，大家的想法都一致了。「既然如此……我们该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吧？」「说的对。」罗伊德等人隶属的特务支援课总部，不在行政区的警察队本部，而是设立在克洛斯贝尔市中央广场旁的大厦。如此既能提升接到通报或案件时出动的即时性，也能塑造出亲民的形象。大厦一楼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分局·特务支援课。二楼和三楼，则是罗伊德等人的宿舍。罗伊德回到了宿舍的其中一间房间。打开房门，连衣服都不换就倒在床上。虽然不想让衣服变皱，但身体对休息的需求比这更强。「呜啊——……」他发出不成声的呻吟，喘口气。罗伊德经过警校训练，对体力有一定的自信，然而支援课的工作从调解纠纷到错综迷离的案情，很多时候折磨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方面。再加上本人的个性与年纪，总是从正面承受这些问题，弄得他更累了。「我得换衣服……还得保养艾尼格玛的结晶回路……」第五代战术导力器，通称ENIGMA（艾尼格玛）。这是一种尺寸、重量利于携带的战术导力器，还搭载了通讯等各项功能。警察领用的艾尼格玛，与这座城市逐渐普及的导力网路一样，渐渐成为警方不可或缺的配备。最怕的就是遇到紧急状况却不能使用，因此罗伊德每天都会保养，决不偷懒。罗伊德勉强撑起昏昏欲睡的身体，慢吞吞地走向桌旁，从口袋中取出艾尼格玛放在桌上，这时挂在艾尼格玛上当作吊饰，哥哥留下来的姓名牌映入他的眼帘。姓名牌上有一道深深的斜向刀痕。或许哥哥死前，还将它配戴在身上。罗伊德不发一语地看着姓名牌好一段时间，然后视线直接往上移动。他注视着贴在墙上软木板正中央的照片。照片中，是哥哥盖伊与他的恋人赛西儿，以及少年时代的罗伊德。

第一卷 第一章 不良帮派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