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圣夜时刻的凶星魔王第三话悄悄靠近的影子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我们在服装卖场显眼的地方等着，枣终于回来了。我回到大家所在的地方之后，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枣才回来；我问她在做什么，她笑着回答：「洗脸啊，而且洗得很仔细。」总之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打算下楼。此时，我忽然注意到，除了学校的书包之外，莉昂手上还拿了一个纸袋。「莉昂，你该不会买了那套衣服吧？」「嗯，店员打折给我。」「这、这样啊，那很好。」我们两个并肩搭上往下的电扶梯。我频频瞄向那个纸袋之后，莉昂靠过来小声说：「那个……下次我还会再穿穿看，你可以、看看吗？」「呃、好。」明明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拜托，不知为何我觉得充满挑逗。「……那，去最后一个地方——食品卖场。」在小忍的要求下，我们去的地方是地下一楼的食品卖场。也因为接近晚餐时间，这个楼层人潮拥挤到其他楼层无法比拟的程度。不过，对于像我这样的节约战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景象。「哇，我们不常来这间百货公司，总觉得好新鲜喔，哥哥！」「因为这间百货公司的地下卖场，比其他百货公司要来得贵。」真白的眼中熠熠生辉。虽然她好像很想买东西，但很遗憾，今天绫濑家没有购物的打算。我们四处看了很多东西，不过最后我和真白什么也没买。我们从头到尾都是来陪小忍的。节约战士不冲动购物。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禁止浪费——『——现在开始限时特卖！豆芽菜一袋竟然只要九圆！』单手拿麦克风的蔬菜卖场店员广播之后，下一剎那——「真白！」「嗯，哥哥！」我对真白使了眼色，以特价商品为目标冲刺过去。禁止浪费——因此，不浪费机会也是节约术的铁则！「——在这种地方见到你们还真是奇遇啊，节约兄妹。」可是，有一堵高墙挡在我们前方！T恤加上运动裤——这过度简略的穿著，加上超长的金色马尾。有如此特征之辈，只有一人。「你这家伙……金发马尾！」「真是的，要叫房东小姐才行喔，哥哥。」就算被真白斥责，竞争对手就在眼前，我的敌意也没有动摇。她的目标也一样是特价的豆芽菜吧？金发马尾看着我用鼻子讪笑。「哈，看起来你们是碰巧出现在这里嘛。没有准备就冲进战场，你们还只是二流而已啊。」「哼，开玩笑，这里我们非来不可，是神的无形之手叫我们来的……没错，是节约神的引导。」后面的人虽然都在恣意地说些「……那两个人在说什么话啊？」或是「那是只有节约战士才被准许使用的特殊言语」之类的话，不过现在要拿眼前的墙壁怎么办才是我的问题。目标的豆芽菜数量有限。为了抵达豆芽菜那里的最短路径数量也有限。模拟策略——钻过两个带着小孩的妈妈旁边，避开拄着拐杖的老爷爷，就那样直接前进的话——没问题！但是卖场狭窄又人潮拥挤！在豆芽菜卖光前，能穿过最短路径的名额只有一名！「真白，拜托你掩护我！」「了解，哥哥！」我对搭挡说了之后，冲入眼前的人群中。就在我打算穿过竞争对手旁边时——我听到哈哈一笑。「太年轻了，而且太嫩了！」转动，唰——金发马尾转身的同时，金黄色的马尾头发在空中飞舞，遮住我的视线。可恶，是遮蔽吗！也伸得太长了吧！不过这种东西只有一瞬间——「什么！」——在遮住视线的马尾缝隙间，我前面有一个拿着卡片盒的陌生男孩！？而且男孩拿着的卡片盒，正微妙地打开着！就算只是轻轻撞上去，一定会发生卡片全部飞散的大惨案。目测那里约有四十张流行的TCG（Trading Card Game），要在一瞬间收拾起来是极为困难的工作！我不得已停下脚步，赶紧绕过男孩。「哥哥！」「不要放弃，真白……节约的铁则是『不到最后不要放弃』！」我后面又在恣意地说些「……很普通呢」或是「真的很普通呢」之类的话，谁管你们啊！啊，可恶，金发马尾在不知不觉间到达了目标区域。然后——唉，豆芽菜卖完了。我因过度悔恨而用拳头捶打地板。真白跑来安慰我，小忍、芙蕾亚和枣一脸惊愕，莉昂则从房东那里分到了豆芽菜。因为也有给绫濑家，所以我感激地收下了。金发马尾抢先我们一步，回到雏森庄去了。谢谢房东小姐！小忍的购物行程也结束了，我们一走到建筑物外面，暗色的天空已经开始闪耀星光。「啊，不愧是十二月，天暗得好早。」芙蕾亚一边呼出白色的气息一边说。离开百货公司，现在我们六人都在回家的路上。「……今天，谢谢你们大家。」小忍道谢，真白和芙蕾亚对她笑着说：「不会，我们也很开心，所以我们才要道谢喔。」「下次再三个人一起玩吧。啊，也可以邀请君色哥喔？」「不好意思，芙蕾亚，今天是碰巧有空，平常我没这么闲。」「那么，就找班上的帅哥来代替君色哥，四个人一起玩好了。然后我们中途离开，让真白他们两人独处。」「下次也请务必邀请我！」先把芙蕾亚的玩笑话放在一边，我也希望改天再和大家一起出来。我看着感情要好地有说有笑的国中女生三人组，心中这么想着。「这个样子，总觉得很不错呢。」「是啊。」「我也可以再和君色你们一起出来吗？」「当然啊，客气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嗯，这样啊，说得也是。」哈哈哈，枣发出笑声。虽然我刻意不提……不过这家伙好像也恢复平常的状态了。这时候，莉昂拉拉我的衣服。「君色，那个……回去之后，我有话想对你说。」「嗯？现在说不行吗？」「我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莉昂低下头，不让我看出她的表情。我没有贸然开口，这时只回答了「好啊」。……到圣诞夜之前——玲树虽然这么说，但我或许也差不多应该要做出决定了。因为再继续维持现状，对莉昂和枣都不好。我看着戴在右手上，证明和莉昂订下契约的戒指。然后，我也伸手去摸平常放在口袋里，我这个魔术师的生命线。这两种道具，为决定走向魔术师领域的我，带来坚定意志的力量——…………嗯？咦、咦……奇怪？呃，不会吧？应该在口袋里的东西，不见了。——『终端图书』不见了。「君色？怎么了吗？」「哈、哈哈……我好像有东西忘记拿了。抱歉，你们先回去吧。」「咦？可是，天色已经晚了喔？」「枣，不好意思，麻烦你当真白的保镖，好吗？」「是可以……可是你没问题吧？」不愧是长年相处的枣。她似乎因为我不可能撇下真白另外行动，因此正确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真令人难过，那严重的事态是因我的粗心大意而起的。「嗯，没问题。莉昂也麻烦你了喔。我先走了！」「啊，哥哥！要在晚餐之前回来喔！」真自从背后对我说。啊，那是当然的。我哪可能会放真白一个人独自吃饭。我一边仔细看一边沿着原路走回去，但没有『终端图书』掉落的迹象。可恶，到底是掉在哪里了……？剩下想得到的地方，就是今天到处闲逛的百货公司了。它看起来跟智能型手机很像，说不定会被当成遗失物送去服务台吧。好，那我就走回百货公司吧。我为了抄快捷方式前往目的地而进入小巷子。那是夹在高耸建筑物之间，连路灯都很稀疏的幽暗小路，当然完全没有行人。既然如此我就全力奔跑吧，就在我想这么做的时候————咻！有东西擦过我的脸颊。我感觉到火热的疼痛，伸手一摸……指尖有血。被划伤了。应该是从背后飞来的吧？一支苦无插在前方的地面上。我因突如其来的事态而震惊，可是我无暇休息，我察觉到又有几个人靠了过来。身穿黑色装束，脸上蒙着布，以刺客来说那风貌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有着这种外表的家伙大约有十人——不，是十具。它们包围了我。「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在这里……？」不，不对。真正有问题的，不是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我被包围了这个事实。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些家伙背后的人是——「——你在找的东西，是这个吗？」我背后传来女孩子的声音。那个耳熟的声音让我吃惊……我回头，看到了她。她拿着我以为弄掉了的『终端图书』，露出妖艳的微笑——是真白的新朋友。「小忍……？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状况？」「……前辈我就用你也能明白的方式来说吧，这是一种欺负新人的手法！」这次我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插图】小忍纤细的声音变得有朝气，像是别人的声音一样，之前淡薄的印象一下子变得鲜明。然后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唰！小忍剎那间脱掉国中制服，露出穿在里面的黑色装束，颈部有一条长至地面的红色长围巾，再加上金色的头发，变成既朴素又华丽这种不协调的印象。包围我四周的神秘蒙面人，还有小忍太让人吃惊的打扮。鉴定两者的结果，我得到一个解答。「你难道是——忍子吗！？」「你终于发现了？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胡涂虫先生。」——剑忍子。拥有键宫家专属忍者的头衔，是玲树她们的伙伴。在一个月前和『暗陶艺师』的战斗中，似乎也像忍者一样暗中保护真白。因此我没有和她们打过照面，只听过名字——「为什么身为键宫家雇员的你，会做出这种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欺负新人啊，后辈。」「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不过你那说话方式是怎样？也转变得太快了吧？」「真不巧，其实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小忍是工作用的演技。」虽然都在这个节骨眼了，不过原来因为是忍子所以才叫小忍吗？尽管不知为何我也没怀疑过，但是她竟然隐藏本性，甚至用叫绰号来强调，究竟有什么目的？她说是欺负新人——呜喔！？我正思忖的时候，一具蒙面人从我后面擒抱过来！「我啊，不能认同你居然成为《键姬宫殿》的一员。你知道为什么吗？没有魔力的杂鱼庶民先生。」我因冲击倒下，在地面滑行。忍子一边俯视着这样的我，一边继续说：「理由之一就是这个『终端图书』。虽然你用起来好像很随便，不过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高等的魔术道具喔？光是让它运作，就能把对手的名字、称号、魔术系统甚至消耗魔力都测出来，你不认为这个也太厉害了吗？」忍子夸耀般地把『终端图书』显示给我看。只要在附近有魔术发动，那个应该就能自动观测才对，但不知为何现在屏幕仍是一片黑。我的疑问马上就解开了。忍子重新拿出一个小型机械，外表给人的印象像是秒表或计步器。她把那个东西放在自己的手背上，等到它发出哔哔哔的声音。「一般的魔术师，都是用这种简单的魔力检测器。因为这要直接接触才能测量魔力，所以几乎都是自己专用。你明白我想说的话吗？只有拥有特别的适合条件的人，才能够使用『终端图书』喔。」从远处看不出来，不过忍子所拿的魔力检测器上好像显示出好几个数字，那恐怕是忍子现在的魔力量吧？现在没有冷静分析的闲工夫。我正要站起来，一具蒙面人从左斜前方的位置，拿着苦无向我袭来。它将单手高举过头来攻击我。在利刃即将刺到我的额头时，我抓住蒙面人的手腕，阻止凶刃刺过来。「那不是单纯的机械。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里面编入了怎么样的魔术。要使用就必须拥有某种条件——你好像偶然拥有那个条件。老实说，这是暴殄天物。使用者本人是杂鱼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你……你说谁是杂鱼！？」我踢了攻击我的蒙面人的腹部，它飞了出去。没有休息的空闲，接着两具蒙面人从后方同时逼近，我分别用反手拳与回旋踢对付，然后猛扑过来的家伙弓起身体，我用掌底迎击。我才想说这下可以喘口气，第五、第六个蒙面人就拿着苦无逼向我。「喔，明明没有魔力，还挺努力的嘛。」「我也是有在锻炼的，而且这是我第二次和这些家伙交手了。」话虽如此，当时的对手是三具，然而这次是十具，数量还是很多。「是吗？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知道『隐密人偶』的特性吧？」好像对我过去的战绩没有兴趣，忍子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一看，那里绑了一条收纳苦无的带子。「我的『隐密人偶』的耐久力是卖点，只要没有完全破坏，就可以一直站起来。没有攻击魔术的你，要完全破坏它们是不可能的……吧！」她从带子上拔出一支苦无，投掷过来。我对从蒙面人之间空隙飞来的凶器产生反应，将头打横避开，利刃掠过我的脸颊，划出一条血痕。我忍不住失去平衡，跪下的时候蒙面人给我一记飞踢。直接击中。血的味道在口中迸发，我又倒在地上。「我不喜欢你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你太弱了！」攻击的劲道毫无减弱，我稍微夸张地滚了一下，和忍子与蒙面人拉开距离。我立刻站起来，擦拭嘴角。嘴唇破了一点，不过牙齿没断。「所谓魔术师的领域，不是外行人的游乐场！就因为拥有一点点罕见的潜在魔术，就突然加入专家的行列，哪有这种事！？而且还是莉昂小姐的搭挡……也不照照镜子！」她满腔怒火地对我说了很多。虽然不甘心，可是那是认真至极的前辈的意见。我知道自己很弱，我也有想改善的意愿。可是魔术师的领域，是生死交关的战斗世界。对于专业的忍子来说，我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只是悠闲的门外汉痴心妄想。「不仅如此，刚才你还对一般庶民——芙蕾亚曝露魔术师的事情，这真的太夸张了！不只是不够强，你连自觉都不够！」「那、那是我用开玩笑的方式……」「我们可是专家耶！？能容许开玩笑吗！」前辈说的十分正确，我会反省，可是就这样被说服我也很不爽。「主要是你不喜欢我吧？嘿，欺负新人嘛，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讨厌说谎，这种个性不错吧？」「嗯，和小忍差很多喔。」我吐出混了血的口水。「顺便告诉你，就算你想呼救也是没用的，这附近的巷子我都张了结界。」「结界魔术还是一样方便呢。」「结界魔术是魔术师的基础。就因为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变成被欺负的新人。」「哈，不过你还挺阴险的嘛？要是玲树或莉昂的话，就会从正面狠狠欺负我一番喔？」刻意隐瞒真实身分，不知道从哪里偷走『终端图书』诱使我独自行动……然后偷袭。这种坏人会用的手段，甚至让人觉得直接爽快。我摆好架势，思考该如何回敬她的挑衅——我一说出莉昂的名字，忍子就沉下脸。「我不喜欢你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你对莉昂小姐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啊？」她严肃地说了之后，从黑衣怀中拿出一个小型机械。「那是什么？」「录音机。」她迅速操作录音机，播放出录进去的声音。『——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那是怎样啊也太可爱了吧真是的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是绫濑君色扭着身体大叫的声音。也就是我的声音。「你…………你你你你！你听到了吗！？那是男厕耶！」「别小看忍者。顺便告诉你，在外面就听得见了。」「真的假的！？」也就是说，该不会连枣也……？啊，糟糕，我好像快被羞耻心杀死了。可是我没空去理羞耻心，因为蒙面人再度展开攻击。这次十具同时行动，五具拿苦无，五具赤手空拳，对我斩击、突刺或是拳打脚踢。我妥当处理了每一具的攻击，击倒所有蒙面人。但是，没有用。那些魔术人偶就算倒下了，也会马上站起来。「啧……你做这种事，你的主人不会说什么吗！？」「玲树小姐不是那种天真的人，她反而对你失望了吧？」这还真是一个严酷的世界耶！蒙面人的攻击猛烈到让我没有发牢骚的空隙。「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只是……」忍子拔出新的苦无，轻轻亲了一下发出黑光的利刃。「你要是再继续吸引莉昂小姐的注意也很麻烦，所以到圣诞夜结束为止，我会让你一直在生死关头徘徊。」她露出残虐的笑容。那一瞬间，我在忍子的眼中感觉到杀意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可不允许。」几乎要支配了我的胆怯，因介入者的声音而飞散。「填装『连装弹花』——发射！」哒哒哒哒哒的枪击声，回荡在笼罩结界的巷子里。由魔力产生的无数光弹突然被击发出，那些光弹捉住来不及回避的蒙面人，加以破坏。身为主人的忍子自己在回避时也慢了一些，以狼狈的模样趴在地上。这时『终端图书』从她手中掉落，滑到我的脚边。我立刻将它回收，然后看向站在暗巷里、发出那些枪击声的人。「这跟约定好的不一样喔，忍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站在那里的，是拿着一挺机关枪的键宫莉昂。刚才的枪击，是莉昂的魔术『连装弹花』所发出来的吗？射出来的光弹，威力应该等同于有气枪程度的『弹花』才对，不过中弹的蒙面人都再也站不起来了。它的威力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啊。「唉——唉……莉昂小姐真是的，太过火了啦！突然就开枪，很过分耶！」「闭嘴，我还在生气！」主人登场，忍子也减缓了攻势。逃过『连装弹花』攻击的四具蒙面人，也以呆立在原地的姿势待命。「抱歉，君色，我家的人给你添麻烦了。」「不用道歉，重要的是麻烦说明一下，你知道忍子的事情吗？」「嗯。」莉昂让机关枪消失，然后站在我旁边。「自从一个月前的那个事件之后，忍子就担任在暗地里保护真白的护卫任务。然后，做为任务的一环，她在昨天开始以转学生的身分潜入真白就读的国中。」原来如此。比起在暗地里保护，一边当朋友一边保护要来得简单吧。「你知道小忍的真实身分，却没有对我说，是有什么原因吗？」「……今天要去买东西的事，在真白邀请我之前，我就先从忍子那里听说了，而且我也知道她最大的目的是要亲眼鉴定君色。所以我假装第一次见到忍子，让她看看君色平常的模样。可是君色一离开，忍子也没有事先告知我就不见了……我认为事有蹊跷于是来找你，居然看到这个景象。」「最大的目的是……鉴定我？」我把视线转向忍子。「我说过了啊，我不认可你成为伙伴。」「所以你要鉴定我？可是买东西能知道魔术师的资质吗？」「别搞错了，我要鉴定的，是你适不适合当莉昂小姐的搭挡。」当莉昂的……搭挡？「你在战力上本来就不及格，根本连鉴定都不用，但是我不知道你够不够格做为让莉昂小姐释出好感的男人……但这方面也不行。完全不行。」我想起刚才忍子所说的『你对莉昂小姐的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那句话。她录下了我在厕所的吶喊，表示她当时离开真白她们，在我附近。这样一来——她也很有可能听到了我和枣的对话。「莉昂小姐，那家伙的恋妹情结根本不是家族爱，是扭曲的爱。只要是为了妹妹，他可以毫不在意地抛弃莉昂小姐。身为键宫家的佣人，我不能把主子交给这种男人。」莉昂默默地听着忍子的主张。「莉昂小姐只是变得盲目了而已。您会对那里的一般庶民抱持好感，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因为，请您想想，见面一个星期就喜欢上对方，一个月就要结婚，这是哪门子的爱情故事呢？」「是我和君色的爱情故事，这有什么问题吗？」莉昂往前跨出一步。她完全没有因忍子的发言而迟疑，说出自己的话：「你的所做所为只是多管闲事，忍子。在君色心中，我无法凌驾真白之上，这点我已经有自觉，所以我才始终保持等待的态度。」莉昂又往前走一步。「这是我——键宫莉昂的恋情。如果对我有意见的话，你就成为键宫莉昂，重来一遍。」莉昂把手放在胸口，如此主张。老实说，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成为键宫莉昂重来一遍——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凝视着莉昂娇小背影的我，不由得开心起来。另一方面，我光是看到忍子的脸，就明白她现在的情绪，她显然很焦躁。「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承认。」忍子静静地抛下这句话，直立着的蒙面人再度动了起来。它们以比刚才更敏捷的动作，再次对我攻击。「住手忍子！这是主人的命令！」「键宫家的佣人判断主人犯下错误的时候，就算是命令也有违抗的权利——这是拣选了我们的那一位所订定的、绝对要遵守的规定。所以我不会听莉昂小姐的话。」不过，这个程度还很容易对付。因为莉昂帮我减少了数量，我毫不费力地向蒙面人反击。「话虽如此，我也并非不遵重莉昂小姐的意思。喂，杂鱼庶民，你要是赢过我，我也可以稍微承认你一下喔，如何？」「够了吧，你在说什么傻——」「这是你说的喔。」我抓住蒙面人扑向我的衣襟摔出去，站在莉昂前面。像是回应忍子的敌意，我把目光投向她。「君色……难道你打算跟她战斗吗？」「……莉昂，我还没办法答复你。至少，我不被承认是战力这种说法是事实。所以现在至少我要让她认同那一点。」「啊，真的假的？讨厌啦，我明明只是想开个玩笑耶。可是在某种意义上，你的匹夫之勇就非常像只杂鱼。那种话，应该是让胸有成竹的家伙来说的。」「你的『隐密人偶』是供给型的吧？」对于我的指摘，忍子扬起眉毛。我手边有夺回来了的『终端图书』。【名：剑忍子■称号：『潜影忍眷』■魔力：62/l70】【魔术名：『隐密人偶』◇系统：支配魔术·供给型◇消耗魔力：3】上面显示出忍子和操纵蒙面人的魔术『隐密人偶』的信息。「必须随时消耗魔力的供给型，和我的『契节约』最合不来，这是我听祭子说的。既然如此，就算无法破坏也有机会获胜——只要切断魔力这些家伙就不能动了吧？」「……虽然我认为不可能，可以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吗？」「忍耐。」我的『契节约』会在现实时间中，持续削减忍子的魔力。只要等数字归零，意味着不能使用魔术的刻印将会深深烙在『终端图书』上面吧？也就是说——「只要我一直忍受这些家伙的攻击，直到你的魔力用尽——我就赢了！」——在我斩钉截铁地说完的那一瞬间，忍子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你是笨蛋吗？」她不屑地短短说一句，身上弥漫杀气，剩下的四具蒙面人也继续攻击。「君色！」「别出手，莉昂，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制服忍子。」「怎么这样……我和君色是两人一组！我们是『万点节约术师』吧！？」「就算是那样，这里还是得让我自己一个人处理才行！」我肘击蒙面人的下颚，用腿扫了从另一侧逼近的家伙。尽管它们受到反击就会倒下，但马上又会站起来攻击，这一点很棘手。虽然我能应付……不过还是有点喘。「你很麻烦耶！」我的额头冒出汗水，在我的视野深处，忍子结了很有忍者风格的印。「灵魂啊，依附吧——『隐密人偶』！」她的手快到眼睛无法捕捉，然后将裁成人形的纸抛向空中。带着魔力光芒的纸有五张，那五张纸一起变化成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我第一次看到。这就是『隐密人偶』发动的瞬间吗！变成共计九具的蒙面人，重新包围我的身边。这时，忍子结出新的印。「隐藏、沉入——『人影潜行』！」伴随着她的吆喝声，她将双手手掌放在地上。下一秒，我的身体往右侧倾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把视线移向脚边，我的右脚陷入地——不，是陷入影子里！？「那是忍子的首席魔术『人影潜行』！忍子本来就是操控影子的魔术师！」莉昂叫道。这家伙的首席魔术，不是『隐密人偶』吗……！我想设法把右脚拔出来，但影子纹风不动。这时候，包围着我的九具蒙面人也消失在阴影中。【魔术名：『人影潜行』◇系统：空间魔术◇消耗魔力：7】我用手上的『终端图书』详加确认。从名字就能想象，这是潜入影子里的魔术吗？那个魔术好像还可以指定对象。不，不管怎么说，那个魔术都太强了，和那么低的消耗魔力搭不起来。一定有什么限制条件才对。更要紧的是她的魔力还剩下多少。因为重新使用五具『隐密人偶』，所以消耗了15，然后用『人影潜行』消耗7。啊啊不对，『人影潜行』也有可能是每让一个对象潜行就会消耗——我的思虑跟不上。就算想寻找解决方法也来不及。九具蒙面人从影子里跳出来——它们利用那个气势，从上空袭击。脚依然陷在影子里的我，没办法回避。也没办法对付九具从头上过来的齐一攻击。从上降下的蒙面人，看来也像是恶魔袭来。我被人偶怒涛般地击溃。「君色——————」在肉和骨头受到打击的声音中，我勉强听到莉昂悲痛的叫声。我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变得怎么样了。只有全身的痛楚与血的味道鲜明地残留下来。「哈，真是无谓的耐打。明明你就束手无策了，真的是白费工夫啊。」这次我听到忍子的声音。然后与此同时，周围人偶的气息消失了。我的右脚也有了松开的感觉。我把视线移动到拿着『终端图书』的手，进行确认。【名：剑忍子■称号：『潜影忍者』■魔力：O/170】忍子的剩余魔力量变成零了。虽然剧痛没有消失，但我的身体还能动。「很、好……这、这样一来……」「哪里好了！」在要站起来的我眼前，忍子拿着苦无的手朝我攻击过来。她毫不留情地刺向我的脸，我狼狈地弯起身体，滚向旁边避开冲撞。「真的假的啊……！你应该没有魔力了吧！？」「别小看忍者！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对方不能用魔术之后就是自己比较强，这种想法是井底之蛙！」她把苦无投掷过来。我想躲开，但却来不及，苦无擦过我的左肩。这纯粹是忍子的身体能力吗？她在剎那间逼近我，挥出拳头。我已经无法回避也无法防御了，更别说是反击，免不了被拳头连打的命运。对手是专家，我只是个门外汉。没办法。挡下她猛然施展的上段踢，就那样直接扭转我抓住的拳头，让她失去平衡。失去平衡的她一边重新站好，一边和我拉开距离。此时一道影子飞来。莉昂从旁边飞踢过来，将忍子整个人踢飞。「咕喵！」落地失败的莉昂，一屁股坐在地上。「笨……你在做什么！？我说过你别出手了吧！」「啰、啰嗦！少自以为是了！」她的声音含着泪。莉昂瞪着我的眼角蓄着泪水。「什么别出手？少耍帅了笨蛋！被打成这样遍体鳞伤一点意义都没有，你难道是那个吗？你是喜欢疼痛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我就用『弹花』打你！」「怎么可能喜欢啊笨蛋！你还说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拼命的啊！」「你想说是为了我吗！？」「啊啊没错！」「我很高兴……虽然我很高兴！可是我也讨厌！」莉昂提高声音。「我，希望君色当我的搭挡！可是我不想看到君色受伤！你如果明白的话就快停止！君色也是，忍子也是，不准在我面前吵架！」看到她那拼命的模样，我——我好想抱住她。我想擦去她的泪水，让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尽情地摸她的头。可是，我认为我没有那个资格。「……抱歉。」「要道歉的话一开始就该道歉，笨蛋……」莉昂全身无力，当场坐在地上。被莉昂踢飞的忍子收起战意，用无精打采的表情看着我们。虽然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看样子好像不用再担心她会攻击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啊？认为只要有毅力就什么都办得到，接受前辈的挑衅，最后被打得落花流水，然后还让莉昂哭了。「真的很对不起，莉昂。」「嗯……算了。」我再度向莉昂鞠躬。抬头望向天空，现在的时间已经可说是真正的夜晚了。明明现在得回家和真白一起吃晚餐才行，我却受了重伤。不管是做为一个男人或是做为一个哥哥，这样子都太难看了。我如此自卑地想了之后，看到浮现在夜空中的星星格外闪亮。然后，我往上歪着头，注意到一件事。——有钢筋从空中掉下来。而且，它还往莉昂头部的位置坠落。「什——」我的身体明明残破不堪，却以惊人的速度动了起来。莉昂还坐在地上没有发现状况，我粗鲁地将她撞飞。下一刻，从上空飞来的钢筋贯穿了我的身体。「君色……？君色！」莉昂没有受伤。她露出苍白的表情，叫着我的名字。啊啊……那也是当然的。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便能够理解。钢筋刺入我的腹部。痛是痛，但不到大哭大叫的程度，反而因为太痛了发不出声音来。感觉上就是很热，是流出来的血液的温度吗？血从我的口中溢出。意识逐渐逝去——「——！莉昂小姐，上面！」从空中降下来的，不是只有钢筋。咚！一声降落在暗巷里的，是差不多和我同年的少女。没看过的制服上披了一件连帽外套，耳朵戴着一副头戴式耳机。奇特的是她的头发，往上倒冲得非常不自然，那倒冲的程度，只会让人认为是睡乱了或静电引起的。那位少女，一语不发地逼近莉昂。忍子立刻做出反应，用苦无挡下少女的拳头。「你是谁……我不记得我有解开结界。」少女没有回答，她的脸像机械一样面无表情。她的拳头明明碰到苦无的刀刃，却没有割伤的样子。她本人也一动都不动。她是人类吗？我一瞬间产生如此疑惑。「回答……我的问题！」在僵持不下的情况之下，忍子手臂一挥，少女大大往后退。少女把只是披在外面的连帽外套的绳子甩开，打算再度逼近这里——但是她停住了。她真的是在突然的时间点戛然而止。她松开紧握的拳头，倒竖的头发因重力而垂下。她的表情之所以看起来如机械式般面无表情，最大的要因是因为那双眼睛——而那双眼睛此时正睡眼惺忪地垂下眉头。接着，她就那样拿下戴在头上的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基尔。声音停……嗯。」平稳的声音，抛出空下了奇妙空档的话。我、莉昂和忍子都为之惊愕，只能观察少女的动向。我们像那样看着她之后，又有一个人从空中降下。这次是一名少年。他在少女旁边落地，看到他的长相，只有我一个人吃了一惊。少年头戴高礼帽，身穿晚礼服，手上拿着手杖，容貌稚气的表情漾着笑容，还加上金色的头发。我最近和金发非常有缘。这家伙——不是我在百货公司看到的少年魔术师吗？「我给了他最后一……嗯。」「哎呀哎呀，你做得很好喔，香穗，能在绝妙的情况下做出表演。」少女点一下头，少年哈哈笑着回应她。这两个家伙，是怎样……我感觉到有别于面对忍子时的恐惧。宛如要将我胸中的不安赶出来，又有人从空中降下。不过，这次出现的两人，是令人安心的脸。「玲树小姐！还有祭子！」忍子比任何人都更快叫出她们的名字。衩开到令人眩目的几何图案旗袍，旗袍外面穿着夹克，带着大剑的短发少女——是『神装职人』键宫玲树。穿着女仆装的祭子也跟在她旁边。「大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是我要说的话！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而且君色、君色同学不是快死了吗！祭子，快点急救！」玲树迅速下指令，她说话的速度宣告事态的迫切。这幅构图，这个状况……啊啊。这种状况，在我和莉昂喜欢看的《原零的无创术师》常常出现。「主要角色都到齐了，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午安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基尔哈特，称号是『数奇术师』，然后这位是『斗演舞姬』战渡香穗。」「午安，不对，大家好……嗯。」少年魔术师——基尔哈特像是面对观众似地说着。耳机少女——战部香穗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们都是《大家族》的魔术师。」他们报上各自的名字、称号和所属组织。《大家族》——！我记得那个组织的名字，是玲树所说的邪恶魔术师集团。他们一定是一个月前，拐走我妹妹真白的『暗陶艺师』的伙伴！「今天是怎么样啊？再怎么说也太多客人了吧……」「请别说话，君色先生。要是乱来的话会死的喔，这可不是开玩笑。」平常总是爱开玩笑的祭子，认真地提出忠告。祭子在我的伤口——被钢筋刺穿的部分，把具有治愈效果魔术的卡片『即席魔术』放在上面，不过老实说，我并没有疼痛被减缓的感觉。只要一不小心，好像意识就会马上告辞。很重要的。」「虽然我同意，可是要看状况！」玲树手持的剑消失了。然后她对着地面，把手挡在额头上。【插图】「工坊展开——SHORT CUT！」她的脚边展开魔法阵。复杂的图纹奔驰的样子，是我以前也曾经看过的景象，但是组成的速度比之前快上许多。从完成的阵中出现的，是连岩石都能一击粉碎的巨大铁锤。玲树轻轻抱起锤子。「『神装创造』全工程完毕——汝为锤，名唤碎霸——命令，勇猛压碎！」「『部装强化——对象为吾主肉身。』」祭子也在治愈我的同时行使肉身强化的魔术。她一发动，玲树就奔驰出去。「香穗，再来一次『斗神之舞』吧。」「嗯，音量呢？」「对手是『神装职人』，用9。」香穗不慌不忙地，接受基尔哈特的指示之后，戴上头戴式耳机。「『斗神之舞』——音量9，开始。」咚！我听到这个声音从香穗的耳机里漏出来。那应该是魔术发动的信号吧？香穗的头发再度倒竖，困倦的眼尾往上扬。她全身满溢出霸气似的气息，迎击玲树。「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玲树吶喊着，挥下高举过头的大锤。香穗没有发出声音，用拳头敲击打下来的大锤。发出激烈的撞击声。可是玲树的大锤和香穗的拳头都没有碎裂，而是暂时弹开。「忍子，支援！『人影潜行』！」「我的魔力用完了，玲树小姐！」「晚点写悔过书！」玲树的攻势没有减缓，利用被香穗的拳头弹开的反作用力，当场转了一圈。连离心力也来助阵，她试着从侧边打击。香穗的应对还是一样，用自己的拳头去撞大锤。两边都没有受到破坏。然而，这次的攻击并非一次结束，香穗用另一个拳头再来一击，然后重新握住轮替而离开的拳头，又打一拳；以玲树的大锤为目标，左右交互槌打。那是以超快速度施放的拳头连击，攻势剧烈，最后大锤终于产生裂缝。「！？糟了——」「大姐快避开！」要坏了——在每个人都这么想的那一瞬间，玲树放开大锤飞快后退。被持有者放开的大锤，遭香穗的拳头破坏了。在那空档，莉昂的指尖在空中画出魔法阵。「『界门』，极光贤者的庭院——开门！」正面展开的魔法阵像门一样打开，以有如洪水般的气势发射出光箭。被定为目标的香穗，表情毫无变化地闪避光箭。光箭追着她的动向。她足蹬地面跳起，再蹬墙壁再跳，避开莉昂的所有攻击。『界门』消失，光箭也结束施放。没有必要再闪避到底的香穗，正打算转为攻击——又停住了。倒竖的头发塌下来，她用缓慢的动作拿下耳机。「咦、咦！？效果已经没了吗？就算是等级9，这不会也太快了吗！？」「我不知道，可能是魔力耗……嗯。」「唔，真伤脑筋。」基尔哈特用并没有很困扰的语气说。然后他一鞠躬，而且还很守规矩地拿下高礼帽。「今天就到此告辞。我们还会再来，到时请当我们的对手。」「你以为逃得了吗？」「你们和我哥哥战斗过应该知道吧？《大家族》的逃走魔术是没办法追的。」基尔哈特得意地微笑——下一瞬间，他和香穗一起被像龙卷风似的东西包围，消失了。……战斗结束了。被留下来的我们……好一阵子没有人开口。虽然气氛沉闷，但是这个场面得说些什么话才行吧？尤其是我，我头脑中的疑问已经堆积如山。然而不可思议地，我无法将那许多疑问说出口。「啊。」为什么呢？在心中抱持着这个新疑问的我旁边，祭子发出恍神的声音。

第二卷 圣夜时刻的凶星魔王 第三话 悄悄靠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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