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Track trap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六月头一个周末前夕的礼拜五午休。笕表情凝重地前往图书社。他之所以表情凝重，是在思考上次看到白崎的未来一事。自从看到白崎发生事故，他反覆思量那段预知的影像，试图找出可能的事发现场。之后他从影像中的桌椅和地板，推断出那里可能是日光沙龙。而众光灯是照射舞台的器材，平时的日光沙龙没有那些东西。假如白崎近期会登上日光沙龙的舞台，那也只有MINAFES这个可能性了。问题是，笕又不能以防止事故为由，说服大家中止这场活动，事先安排好的日程也没有办法延期。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明方式，白崎也绝不会接受他的提议。于是，他的观念转换成「该如何防止事故发生」。因为在预知影像中，散落地面的照明器材，显然是从高处落下的。掉落的原因若是固定器松脱，只要事前防范就行了。如果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到时候再告诉大家中止活动即可。这就是笕推导出的结论。当然，他也时常关心白崎的动静以防万一，而现在白崎并不在他的身旁。白崎会在MINAFES上遭遇事故，代表在活动举办前她的安全无虞。笕对于自己的未来预知抱有相当程度的信心。白崎不在身边的时候，笕是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安心的。「……不在。」笕进入图书馆观察柜台，没有看到小太刀的身影。他在关心白崎的同时，也专心观察小太刀是不是牧羊人。观察已过五天，目前还没有任何可疑的要素。笕多次观察小太刀整理书架、催促书籍归还、张贴书籍标签的工作，就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也调查过小太刀的班级和学业专攻，这些一般情报同样没有不自然的地方。调查活动接连扑空，小太刀身为牧羊人的嫌疑也急速消散。也许是太过忙碌的关系，笕长叹一口气，疲惫地走向图书社社办。「抱歉，我来晚了。」笕打开房门进入社办，白崎以外的社员纷纷看着他。「你太慢了，广播都开始罗。」樱庭催促他快点就座，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只有白崎不在这里。白崎前往广播社接受芹泽的采访，现在就等节目开始了。笕抬头看着扬声器，其他社员也一同抬头。等他坐下来时，室内也响起了广播声。『大家好，今天是六月四日，又到了午餐大道时间。』芹泽的播报声，依旧清亮俐落。接下来，芹泽谈了一些季节和福利社的话题。「剩下的宣传点子，就剩这场采访了……真期待白崎的表现。」「好好宣传的话，预约数也会增加吧。」笕的话语换来铃木不安的回应。「真希望她好好加油……」笕他们也只能替白崎祈祷了。终于，轮到白崎出场了。『各位久等了！我们今天请到的佳宾，是目前最具话题性的图书社喔。让我们欢迎图书社的社长，二年R班的白崎同学。』『啊，大家午安，我是图书社的白崎。』扬声器传来白崎紧张的声音，幸好她的自我介绍还算正常。社员们一方面如释重负，一方面又有点意外。『那么，关于这次的企划MINAFES，请您替我们做个简单的说明吧——』节目在白崎的说明下持续进行。『原来如此，这次的企划是要帮助那些有心壮大的社团啊。』『是的，我们找来各种不同的团体登台表演，欢迎大家踊跃参与喔。』白崎的语气不再紧张，听起来和平时说话没有两样了。想必是她越来越习惯在节目上开口，外加周围没有太多人的关系吧。撇开容易紧张的缺点，其实白崎比一般人更擅长说话。『我也是新人声优，这种活动我一向非常支持喔。』『那么，你愿意担任我们的主持人吗？』『……咦？』芹泽的主持步调突然被白崎打乱了。『我的意思是，当天你愿意担任我们的节目主持人吗？』『呃，你是说我？』『是的，请和我们一起炒热MINAFES的气氛吧。』『这个……』芹泽的语气很困惑，节目的声音也暂时中断。「天啊……这……这根本是播放事故了吧？」「白崎那家伙，竟然把客套话当真了……」高峰和笕冷汗直流，铃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还按住自己的肚子大喊胃痛。社办里只有仪左开心地喵喵叫。『我们一起努力吧，芹泽同学。』而且，白崎打死不退。『呃，那个……我得确认一下行程……咦？什么？没问题？……各位，我的经纪人说没问题喔。』『真的吗！？』『是的，我非常荣幸担任MINAFES的主持人。』『谢谢你，芹泽同学！』社员的脑海中，浮现白崎握住芹泽双手的景象。『各位，这下我成为节目主持人了。我会尽其所能办好表演，请大家多多指教！』扬声器的另一端，传来了邀约成功的消息。「……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根本是演戏嘛。」樱庭得意一笑，御园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万一在正式开播时被拒绝，一定惨不忍睹嘛。邀请芹泽主持是白崎的提议，当她同意白崎上节目时——」樱庭说到这里，稍微瞄了御园一眼，御园仅是轻轻垂首回应。看她们的互动，笕马上察觉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是我们诚心拜托她帮忙的。」铃木转头看着樱庭，表情尚未从惊讶中平复。「这么说来，事务所早就知道这件事罗？」「毕竟是工作嘛，剧本的内容我们并不知情，因此是今天现场调整的吧。」芹泽的校内广播很有人气，声优的工作也逐渐展露头角。「那好，今天放学后有一场为演出者举办的说明会，第五堂课结束后，大家尽快来社办吧。」芹泽担纲主持，大家都很期待这件事的效果。「那、那么，各位……当天请大家努力回应观众的期待吧。」白崎正在说明会上，对演出者发表总结演说。这次的活动是说明会，并非上次的意见交换会。主办MINAFES的图书社详细说明活动内容后，教室里充满了活泼的气氛，看得出来大家都有心办好当天的演出。白崎手握麦克风，站在这些跃跃欲试的演出者面前。「大家一起……呃……大家一起热烈举办MINAFES的活动吧！」白崎努力挤出最后一句话，并向所有人低头致意。现场响起了鼓掌声，而且掌声越来越大，图书社的成员也替白崎拍手。她的演说还称不上流畅，但确实是一场成功的演说。「笕同学，我成功了。」白崎走下讲台跑到笕身旁，她的表情洋溢着成就感。「这都是笕同学的功劳，谢谢你。」紧张的毛病，也许MINAFES当天可以顺利完成主办者的致辞工作。「不过，鶫小妹一旦治好这个毛病，就再也听不到那个妩媚动人的声音了。」高峰真心觉得可惜。「高峰同学，我又不是自愿发出那种声音的……」白崎神情复杂地嘀咕道。广播节目和说明会结束后，到了六月的第二个礼拜一。MINAFES获得了超乎众人想像的回响。「情况变得好热络喔。」白崎的心情很雀跃，她看到官网上的浏览人数，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现在，所有的宣传效果一口气爆发出来了。首先，芹泽担任主持人的新闻，当天就传遍了网路。有人将节目的录音分享在动画网站上，点闵次数远胜一般的人气动画。上礼拜六一直不肯协助宣传的网路新闻也跑来采访图书社，详细了解MINAFES的主旨和概要，报导也刊登在网路上了。门票在昨天就全部卖完，樱庭的电脑还收到要求追加贩售的讯息。「提出要求的，是芹泽同学的支持者吧？」「不，支持者的比例并不多。那些寄件人应该是普通学生，他们是听到传闻才急忙寄信询问的。」听了樱庭的说明，铃木也恍然大悟。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好消息，现在发生了一件无法忽视的问题。首先，有人在网路上高价竞标MINAFES的入场券。买不到门票的观众增加，势必会引发不满的情绪，这样不仅影响MINAFES的形象，搞不好当天会有闹场或伪造门票的人出现。而另一个问题，也害白崎他们伤透了脑筋，就在这时候——「大家好，请问你们现在有空吗？」学生会成员——望月和多岐川敲门现身了。「当、当然有空。」白崎连忙点头，两位一年级的也替访客准备椅子。「谢谢，我们站着就行了。」来访的二人婉拒一年级的好意，似乎是没打算逗留太久。望月站在入口旁，多岐川随侍在后，这是她们一如往常的位置关系。望月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稳重，社员们也很清楚她们的来意。「恭喜各位这次举办的活动盛况空前，网路新闻的报导我也拜读过了呢。」「那篇报导是误会！我们没有要对抗学生会。」白崎赶紧站起来回应望月。图书社烦恼的另一个问题，正是网路新闻的报导。报导的标题是「图书社对抗学生会的新举动」。内容虽然是图书社和MINAFES的专题报导，但MINAFES的活动意义被大幅曲解了。那篇报导还表示——图书社的企割是对不知变通的学生会表达不满，连同之前的活动也被视为反对学生会的校园新潮流。当然，白崎和其他社员没有这个意思。报导刊登后，樱庭马上提出了严重的抗议，但已有不少学生看过那篇新闻了。白崎一直很担心，这件事是否会让望月不高兴。「这我们很清楚，请不用担心。媒体这种东西，本来就喜欢兴风作浪嘛。」望月对不安的白崎露出温柔的微笑。多岐川以认真的语气补充道。「只是，就算报导与事实不符，舆论也有积非成是的影响力，这点不得不防。」樱庭也点头表示理解。「就怕对方不顾我们的意愿，擅自吹捧我们图书社是吗？」「您说得没错。例如，学生会选举发生对立选情，大家会觉得比较热闹。最麻烦的是，很多人都期待这种趣事发生。」汐美学园的学生会拥有很高的支持率。大家对学生会没有太大的不满，学生会的营运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失败。因此，会长职几乎是以世袭的方式继承的。白崎望向副会长多岐川。「照顺序来说，下届会长是多岐川同学罗？」「这我不好说。」「加油，我支持你。」「咦？呃……谢谢。」白崎微笑寻求握手，多岐川也不自觉地伸手回应。她们握手的模样，形成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光景。「先回归主题吧。」望月温柔观望她们互动，顺便将话题导回正轨。「那么，我就直接带到结论了。你们愿不愿意用学生会的名义办MINAFES呢？学生会单纯挂名就好，实际的营运还是交给各位负责。」「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对于御园略嫌失礼的疑问，望月以从容不迫的表情回应。「没有好处我也不会提出这个建议。我就按顺序说明吧，首先是金钱的问题。」「如果是负债问题，门票我们已经都卖完了，这点应该是不必担心……」「的确。不过万一发生窃盗或遗失事件该怎么办呢？」铃木听到这个说法，这才恍然大悟。「设备损毁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金钱相关的事情交给我们更为安全。假如有积欠款项的情况发生，学生会也有应急的资金可用喔。」铃木理解了望月的用意。「第二点，动用学生会的名义，对学校也容易有个交代。这是一个有两千多名学生参加的大型活动，活动金额也相当庞大。校方对安全检讨和警备体制，以及其他事项一定会有诸多干预。」「你们还没有接到联络，反而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多岐川也替望月进行补充，毕竟这确实不像图书社该举办的活动。图书社借不到中小型的活动会场，也是因为图书社这个团体尚未获得大家信赖。当然，校方对图书社的评价大致上也是如此。「第三点，这是已经发生的问题。校方和学生会接到不少询问MINAFES的联络，我们请对方询问主办的图书社，还被对方说我们踢皮球呢。」一股人都认为，这么大型的活动想必是校方或学生会主办的。换言之，图书社已给学生会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学生会没好好说明，被骂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是，我们也不想让那些客人不开心……所以，你们意下如何呢？」白崎烦恼了一阵子，对望月说。「我们想商量一下可以吗？最晚什么时候回覆呢？」「这件事要快点决定，明后两天可否给我一个答覆呢？」「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你们很繁忙，但这件事蛮重要的，大家好好考虑吧。」语毕，望月和多岐川打开了房门。望月回过头来说。「这么棒的活动由学生会以外的团体举办，我认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希望你们的活动圆满成功。」望月临行前，露出了一个笑容。等房门关上后，所有社员都叹了一口气。「又遇上麻烦的问题了。」「咦？这对我们不是很有帮助吗？」樱庭语气凝重，铃木则是轻松回应。「这就很难说了。活动成功后，搞不好她们会说那是学生会主办的。我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免费的保险啊。」铃木和高峰也各自发表看法。图书社的成员，还没有讨论出一个共识。「大家先冷静思考吧。」樱庭劝戒众人，大伙也低头沉吟。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经过四十分钟的议论，大家仍未讨论出共识。「先休息一下吧，十五分钟后再议。」樱庭宣布会议暂停，其他人靠在椅子或桌子上休息，嘴里吐出沉重的气息。「我去外面透透气。」笕说完这句话，来到图书馆外面。户外还残留着阳光的暖意，抬头仰望天际，上空闪耀着璀璨的夕阳。笕坐上附近的长椅，朝天空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背骨发出轻微的声音，消除了身上的倦怠感。「看我搔你痒！」「喔哇啊啊！？」突然有人偷袭笕的侧腹，笕赶紧收起伸懒腰的动作。原来是白崎偷偷来到他面前，不安份地舞动双手。「呵呵呵，你的侧面完全没有防御啊。」白崎右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动作，嘴巴吹着想像中的烟雾，笕刻意忽视白崎耍宝的模样。「你也来外面透气吗？」「嗯，望月学姊的提议，我蛮犹豫的。」白崎点头说明来意，她很自然地坐到笕的身旁。「很麻烦的问题呢。」「嗯。不过，我想望月学姊不是想抢我们功劳，她很讨厌不正直的事情嘛。」「这点我也认同。」凡是和望月交谈过的对象，都能理解她是一个公正的人。当然，笕和其他图书社成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挂学生会的名义，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吧……」白崎的眼神中透露着犹豫。考虑到意外发生的情况，以学生会为后盾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学生会想必也会宣传，这是图书社举办的活动。不过，白崎还是无法接受对方的条件，这个无法接受的部分隐藏着不安的要素。白崎本能上担心，即便学生会没提供实际的帮助，光是改变主办者的名义，也可能造成活动本质的扭曲。再者，这也关系到面子和感情的问题。「这是一个零合的问题啊。」换言之，重点在于完全接受或完全反对。所谓的议论本来是寻找妥协点，互相找出共识的行动。问题是，这件事情不存在妥协点。「我总觉得，稍微借助别人的外力，就无法说这是我们举办的活动了。」「就算我们没接受实际的帮助也一样吗？」「嗯，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想图书社要保持独立才行。我们可以帮助学生会，但不该依附在学生会之下，这样就称不上图书社了。」笕似乎说中了白崎的心声，白崎的表情顿时笑逐颜开。「也对，的确是这样没错。我也是在考量这一点，都不知道该优先重视什么了呢……多亏笕同学的建言，我终于想出一个结果了，谢谢你。」「不客气。」白崎举起手来。「耶！」「喔喔。」笕也击掌回应。「好，我们回去吧。」「嗯，也该说服大家才行。」他们同时起身，朝社办的方向前进。二人回到室内，中断的会议重新开始了。白崎率先说道。「当初，我思考MINAFES这个企划时，是想做一件只有图书社才能办到的事。其实，我认为自由才是图书社的强项。我们没有要求任何预算，想做什么都不受约束。」白崎环顾其他伙伴，以宣示的语气进行说明。白崎在不紧张的状况下，讲话本来就颇有条理。自从她读了克服紧张的书籍后，演说的风范也变得越来越好了。「不过，光是挂学生会的名义，我们就没办法自由行事了。更何况，要是连金钱和疏通校方的层面都受到关照，我们日后也很难不顾人情做事。」白崎的演说，逐渐获得了社员的认同，大家开始附和白崎的说法。「望月学姊说得没错，这件事情责任重大，而我们并不受学校的信赖。可是，我们必须保持独立，才能自由改善这个学校的风气。」语气坚定的说明结束后，现在的白崎总算配得上社长的头衔了。「自由啊……」、「重视自由吗……」樱庭和御园说出同样的感想，她们瞬间对看了一眼。「听完学姊热情的演说，我真的有种想要尽力一试的心情呢。」铃木也亢奋地表示同意。事实上，她就是相信白崎，才努力取得日光沙龙的使用许可。如果没有白崎的指导，也许她根本不会采取行动。「看来大家都不是聪明人呢。」高峰的语气略带调侃，但听得出来他也赞同白崎。事关图书社的活动方针，白崎一向直来直往。每天过着充满挑战的生活，远比走在平坦的康庄大道上更加艰辛，而且也称不上聪明的生活方式。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愿意支持白崎。大概是因为，大家在她身上看不到自我陶醉的气息吧。她总是展现出最真诚的一面，行走在艰困的道路上。或者应该说，她不觉得自己走在艰困的道路上，纯粹是这样做比较开心、有趣、正确也不一定。不过，笕又一次体认到，白崎这种不畏艰险的人相当少见。所以，他必须防止未来的事故发生，以免白崎的脚步受到阻碍。他想排除阻挡白崎的障碍。「我们一路靠自己走来，最后也靠自己努力吧。」大伙用力点头，赞成白崎的提议。「各位，谢谢你们。」于是，白崎打电话拒绝了望月的好意。望月则献上祝福，期待MINAFES会是一场美好的活动。很快就到了礼拜五，图书社前一天就开始售票活动了。他们应多数学生的要求，追加了五百张门票，这些追加门票也一下子就卖完了。他们在食堂借了一块场地，充当售票的地点。御园和铃木负责贩卖和递交门票给预约的学生，笕在一旁帮忙支援。这一天的贩卖活动结束后，三人收拾完回到社办。白崎、樱庭、高峰在桌上整理信封。「笕，兑换工作进行得如何了？」他们一回到室内，樱庭立刻提出了疑问。「昨天五成加今天两成，总共兑完七成了。」「我们这边配送的也有两成……这么说来，还有一成预约门票尚未兑换罗。」樱庭看着手边的信封嘀咕道。「希望礼拜一的售票活动，可以兑完所有门票啊。」语毕，笕坐在椅子上伸懒腰，舒展僵硬的筋骨。铃木和御园走到角落，铃木拿出备用的垫子放在地上，整个人躺在上面。「啊啊啊～好舒服～这样～超棒的～」「佳奈，不要发出怪声啦。」两个一年级的舒服地替对方按摩，她们连续两天对客人鞠躬哈腰，背部变得十分僵硬。铃木享受御园的按摩，似乎非常舒服的样子。二人刚好待在书柜后面，笕他们只看到铃木的双脚而已。高峰拿着装入大量现金的箱子，对后方的一年级生说。「喂，两位小妹，差不多该回去罗。」「知道了，妈妈。」铃木回应的方式，像在公园玩耍的小孩。她和御园一起走了出来。「小藻，我们也回去吧。」樱庭尴尬地摇摇头，婉拒了白崎的邀约。「不好意思，有个临时想参加的团体要来询问相关细节。不快点处理的话，他们没办法利用周休时间练习啊。」「小藻，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我一向没问题啊，放心吧。」白崎有些担心樱庭，樱庭表现出精力充沛的模样。「那我们回去了，樱庭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现在要是病倒，活动很可能出问题喔。：「哈哈哈，放心吧。我的身子不要紧，状况还很不错呢。」大伙寒喧几句，当天就这么解散了。笕回家洗好澡，当他在房内休息时，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是樱庭打来的。「喂？」『啊，我是樱庭。关于售票问题，我有件事忘了问你。』「啊啊，什么事？」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售票问题，樱庭的疑问很快就解决了。『——原来如此，我懂了，多谢你啊。』「你没问题吧？」『嗯，放心。对了，外面好像下雨了，你没淋雨吧？』「下雨？」笕稍微拨开窗帘观看户外，外面确实下雨了。「我在下雨前就回来了，没事的。」『那就好。』「抱歉啊，害你担心了。对了，你目前在哪里？」『嗯？我在家里，正准备好好休息呢。』『樱庭，你该回去了吧！』『……啊、啊啊，我知道了。』电话里，还传来了小太刀的声音。「你根本就在社办里嘛。」『……被你发现啦。』「这还用说？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你这样我反而更不安啊。」『啊，抱歉。我就快回去了，真的。』「拜托，你千万别逞强喔。」『嗯，我知道，那我挂电话罗。』「好，明天见。」通话结束，笕和平常一样将手机放到床头上。这时，隔壁的房间——小太刀的房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咦？」他一、两分钟前，才在电话里听到小太刀的声音。从图书馆到这间公寓，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小太刀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笕担心是小偷闯空门，所以试着敲打墙壁。「吵死了啦！」隔壁传来了小太刀的叫骂声。笕的背上冒出冷汗，除非小太刀会瞬间移动，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到家。这种超常现象，已经不是一句怪异可以解释的了。「小太刀等于牧羊人」的推论，在笕的脑中产生鲜明的连结。笕拿起床头的手机，回拨电话给樱庭。他询问樱庭，之前是否有看到小太刀。樱庭说「小太刀也没敲门，就直接打开社办的房门探头进来」她确实亲眼看到了小太刀。「真的假的……」小太刀的嫌疑越来越大了，接着笕传简讯给小太刀。『抱歉，敲打墙壁吵到你了。我不小心跌倒，把一堆书都撞倒了。对了，外面下雨了，你没淋雨吧？』笕传送简讯给小太刀，五分钟后收到了回覆。『啊，原来喔。谁叫你把书放在地板上啊，笨蛋。我在图书馆有放伞，没淋雨啦。』光看信件的后半段，小太刀应该是用走路或跑步的方式赶回来。可是，这样一来无法说明时间上的矛盾。换言之，若不是小太刀说谎，就是樱庭编造小太刀在社办的事实。笕排除了樱庭说谎的可能，毕竟这种说法太不合理了。假设樱庭是牧羊人，她也没理由拖小太刀下水。小太刀身为牧羊人的嫌疑越来越明确了。笕回想过去，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包括图书委员、简讯、愿望——所有情报都在他脑海里筛选过一遍。「对了……」笕想到一件必须查明的事情。他先确认目前还不到就寝时间，于是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笕学长，你难得会打电话给我呢。」通话的对象正是铃木。笕从铃木的口中，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首先，他要确认黄金周过后，铃木遗忘小太刀的反应究竟是真是假。铃木表示，当初她一时想不起小太刀，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和那些提供情报的学生，在半个月后遗忘牧羊人有异曲同功之妙。第二点，笕要知道铃木是否有告诉其他人，她在入学时没有手机的消息。不过按照铃木的说法，这件事她只告诉过上司嬉野，而嬉野不是会曝露别人隐私的人。笕认为嬉野的身分固然可疑，却也不会犯下这么明显的错误。反正无论如何，小太刀的诡异是无庸置疑的。另外，铃木还提供了一个小道消息。上礼拜六她和御园外出，中途碰巧看到小太刀。她们追上小太刀，想和小太刀聊几句，结果她们追到大楼之间的死胡同，失去了小太刀的踪影。不久前，她们才看到小太刀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话，没想到两个人都不见了。那不是铃木的幻觉，御园也看到了。这也和牧羊人的目击情报类似。笕来到小太刀的房门前，决意采取行动。外面下着小雨，笕神情紧张地按下户外的门铃。他刻意躲在门边，以免被对讲机拍到。「请问是哪位？」粗心的小太刀打开了玄关。笕握住外侧的门把，一口气拉开房门。「哇啊！？」房门被用力拉开，小太刀踉跄步出走廊。笕趁机绕过小太刀，闪身进入小太刀的房间里。「笕！？」等小太刀看清笕的身影，已经太迟了。「打扰啦！」「糟了！」笕走进小太刀的房内。客厅、餐厅、所有地方都空空如也。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既没有坏掉的电视，也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唯独，客厅的地上放了一本字典般的厚重书籍。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住人的地方。「唉……被你发现了。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按电铃。」小太刀在背后叹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很悠哉，似乎不认为穿帮有什么大不了。「你不住在这里吗？」「是啊。」「你承认得很干脆呢。」「我说自己住在这里，你也不会侰吧？」老实说，笕还准备了几项事证，用来应付小太刀装蒜。例如，小太刀家的电表这两周几乎没动过。阳台没有吊上洗涤的衣物，小太刀本人也没有拿垃圾出来倒。笕纯粹是实践书上的观察方法，但这么做很可能被当成跟踪狂，所以他并没有说出口。「为什么你要假装住在我隔壁？我真的想不出原因耶。」人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小太刀交抱双臂，用试探的眼神凝视笕。她的眼神仅带有好奇的神采，当中并没有敌意。「首先，牧羊人有容易被遗忘的特质，这是我们调查的结果。假如你是牧羊人，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大家会遗忘你了。」黄金周后，御园和铃木忘了小太刀是谁。笕问过不少图书委员，他们也不记得小太刀这个人。小太刀为人不算低调，反而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类型。笕不经意地望向小太刀的胸部。「……拜托，好歹不要看得这么露骨好吗？」小太刀瞪了笕一眼，笕赶紧撇开视线。「总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你从图书馆回到家的时间太快，很明显不是人类办得到的事情。我也听人说过，你曾消失在死胡同里。」「是喔，然后呢？」「然后，你对铃木说过『铃木，你不是说自己没手机吗？』那家伙跟我说，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你。」小太刀首次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我的推论如何？你究竟是不是牧羊人？」小太刀默默走向窗户，并没有答话。她用力打开窗帘，室内透入蓝白色的城市光源，在她身上点缀出神秘的色彩。「我给的提示，你都注意到了呢。」小太刀以认真的语气说道。「原来你是故意给我提示的啊。」「嗯，不过提起铃木的手机是我的失误……你真了不起。」小太刀的眼神温和，似乎真的很佩服笕。「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牧羊人罗？」小太刀点点头，交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的信件匣，有过去传给图书社成员的简讯，以及笕前几天传的简讯。「想不到牧羊人真的存在啊。」「我算是见习的啦。」笕将手机还给小太刀，小太刀把玩着手机，发出了轻笑声。「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却不相信牧羊人的存在吗？」「该说半信半疑吧。对了，我从刚才一直有个疑问，牧羊人的存在不是要保密吗？」「是得保密没错啦，但也不必这么神经质。」「为什么——啊，我懂了，你们容易被遗忘是吧？」「没错，大家会慢慢遗忘我们，身分曝光也没什么大不了。」「大概多久会遗忘你们？」「遗忘的程度不一定，没见面的话差不多十天就忘了。不过，如果拼命想着那个人，或者拥有照片什么的，记忆可以维持蛮长的时间。」哪怕身分曝光，经过一段时间也会被遗忘。所以牧羊人没有特地隐藏行踪，校内也有大量的目击情报。「照你这样讲，我也会遗忘你罗？」「我们现在时常见面，你应该是不会忘记我。只是，你要是说出我的身分，那我就得另做打算了，你愿意保守秘密吗？」「你不希望我说，我替你保密就是了。」「那就麻烦你啦。」小太刀笑了。「麻烦你告诉我，牧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从头说明，我不太理解啊。」「这么说也对……」这时，小太刀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间。小太刀一时很犹豫该不该接。「请吧。」笕表示不介意，小太刀道谢后接起了电话。「嗯，是……咦？要带他去吗？呃，真的吗？啊，这样喔，我知道了。」小太刀的情绪变得有些倦怠低落。「了解了，我这就带他过去。」通话结束后，小太刀收起手机。笕狐疑地问她。「怎么了？」「走罗。」小太刀的语气一派轻松，活像要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一样。瞬间，打开的书本绽放眩目的光华。光线逐渐转强，覆盖了整个房间。笕受不了强光照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个出乎意料的情况，令笕慌乱不已。「你也会慌张啊，真可爱。」笕正想反呛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刺激眼睛的强光终于消失了。他张开眼睛一看，见识到一片熟悉的光景。现在他们位于类似渡桥的场所，悬空的渡桥如同塔一般细长，昏暗的奇妙光华在四周冉冉飘散。看似无尽宽广的空间里，罗列密密麻麻的书架，架上摆满整齐的书籍。渡桥的中央和其他地方，都有类似时钟的装置。笕在梦中看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当他使用预知能力时，会瞬间强制出现在他脑中的——魔法图书馆。笕陷入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但他马上理解这不是梦境。他的掌中传来小太刀的体温，真实得不像一场梦。这个地方有空气，也可以正常呼吸。笕亢奋得浑身发抖，他终于知道魔法图书馆不是自己的幻觉。「欢迎来到魔法图书馆——正确来说，是祈愿图书馆。」「你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你只触摸书本……」「牧羊人是以书本为出入口，可以移动到任何地方。」小太刀指着脚下，那里放着一块两平方公尺的书籍型石板。笕还有些难以置信，但小太刀露了一手这么神奇的移动方式，他也不得不信了。况且，小太刀可以快速往来两地，甚至消失在死胡同里，会瞬间移动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座图书馆位在哪里啊？」笕拿出手机观看，萤幕上完全没有讯号，代表这里在收讯范围外。「突然来到这里，也难怪你会吓一跳啦。」小太刀苦笑着进行解说。「祈愿图书馆不是物理上的存在，简单说呢……这座图书馆是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人类在下意识的领域里，共有一个相同的精神世界。」这就好比每个人的脚底多了一条意识的丝线，所有的丝线连到全世界唯一的种子上。普通人无法察觉意识的丝线和种子，而祈愿图书馆就在种子之中。「位于每个人的心中，却没有人能察觉，这就是祈愿图书馆。」小太刀说明完后……「呃，你这样讲我也听不太懂。」「听不懂也正常啦，你只要知道自己目前来到这里，成功往来两个世界就够了。」小太刀的意思是，证据比理论更重要。「那么牧羊人呢……」「这点我来说明吧，包括这座魔法图书馆的事情。」笕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对方站在前方十公尺左右的位置，是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除此之外没有值得一提的特质。「啊，BOSS。」「他就是你的上司？」「没错，我们快过去吧。」小太刀催促笕移动，二人一同走近她的上司。那位中年男子，平静凝视二人前来。「你好啊，小太刀。你成功把他带来了，做得不错喔。」男子对笕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祈伊眯起眼睛，看不出他是觉得有趣或寂寞。「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过去你在读书的时候，我向你攀谈过啊。当时我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小孩子读书的表情这么迫切呢。记得吗？」「啊……」记忆受到刺激，笕惊讶得双目圆睁，往事如潮水般涌现。「原来如此，意思是你想得到记载世间万象的魔法书是吗？」「嗯，没错。」「叔叔知道那种书的所在喔。」「真的吗？」「魔法书就在魔法图书馆里，但魔法图书馆不是每个人进得去的。」「我能进去吗？」「这就要看你的努力了。」「我该怎么做呢？」「你要待人温柔，衷心祈求别人的幸福。」「我不太懂耶。」「呵呵呵，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到时候叔叔就来接你，带你参观魔法图书馆吧。，「嗯。」「这是前往图书馆的门票，绝对不可以弄丢喔。」笕完全想起来了，小时候这个人曾经告诉他魔法图书馆的事。「你是那时候的大叔……」「哈哈哈，这称号真令人不敢恭维啊，实际上我也的确是大叔啦。」祈伊苦笑回应。「那么，你为什么找我来这里？」「因为你达成了当初的约定。」「你是说，待人温柔是吗？」其实，笕自认是一个自私的人，所谓的温柔评价更是愚蠢至极。「你觉得自己很自私，根本一点也不温柔对吧？」祈伊看透笕的想法，笕的背上窜起一股寒意。「不过，注意到这点也是很重要的。发现自己的缺点，是待人温柔的第一步。」祈伊以柔和的表情训示笕和小太刀。「好，我先从牧羊人说起吧。」接着，祈伊的解说开始了。「牧羊人知道所有人类的过去与未来。」他环顾着四周说道。「这座魔法图书馆收纳的无数书本，记载着每个人的一生。根据这些情报，引导人类走向更美好的人生，这就是牧羊人的工作。」「书上记载着人类的一生？那你们要如何引导？」「其实，每个人的人生有着无数的可能性，书上记载的正是那些可能性。例如当事人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什么事、面临什么样的未来等等。而我们阅览那些情报，将当事人导向最美好的命运——说穿了，我们是人类的服侍者。」假设，某人将来可能成为伟大的总统。那个人未来有许多可能性，当中也包含了不是总统的人生，好比在街角的面包店工作、发生交通事故死亡等等。当他遇到人生的分歧点时，牧羊人会引领他踏上总统的道路。「可是，全世界只有八百名左右的牧羊人，无法服务多达七十亿的人口。我们是人类的服侍者，却没办法服侍每一个人。所以，必须订出优先顺位。这个顺位——就是我们的课题。」「优先顺位……」「换言之，我们会衡量当事人对周遭有多大的影响力。例如，完成丰功伟业的政治家、科学家、艺术家、运动选手……社会关注性高或贡献度高的人，是我们优先服务的对象。如果他们能改善更多人的人生，也是我们最乐见的情况。」话虽如此，世上仍有许多不幸的事件。战争和饥荒确实在侵害这个世界，牧羊人也无法解决这些事情，毕竟他们并非万能。「呃……换句话说，你们就像直接照顾对方的体贴占卜师是吗？」笕说出自己的比喻，小太刀从旁回应。「只不过我们是任性的占卜师，占卜对象是我们自己选的。」对于小太刀的回答，祈伊露出别有深意的苦笑。「舍弃自我，祈求别人的幸福，默默提供指引，这就是牧羊人的职责。」小太刀望了笕一眼。「笕，你的未来预知呢，是用意识进入图书馆里，是一种很罕见的特例。所以，你能看到未来和这座图书馆的影像。」笕不知道这些话有几成可信。然而，眼前的光景具有压倒性的说服力。「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吗？」祈伊代替小太刀回应。「没错，我们必须确保你没有误用自己的能力。倘若你的能力消失了，那也无妨，因此我叫小太刀试探你的能力强度，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误用的念头。」「这么说来，小太刀传简讯给图书社，代表我们会有很了不起的未来罗？」笕说出内心的疑问，祈伊苦笑以对，不知该做何回应。小太刀尴尬地说。「呃，你就当成是这样吧。你们所有人待在一起，会发生好事啦。」事情似乎没这么单纯，但笕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于是呢，牧羊人和这座图书馆几乎是同一时间诞生的。」祈伊继续进行解说。「图书馆是人们『想活得更好』的念头聚化产生的。不管任何时代、地区、宗教，人们总是心怀愿望和祈祷。人类诞生至今，在共有的精神世界中，累积了各式各样的愿望。」祈伊淡然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这些无数的愿望化为旋涡——简单来说呢，就像宇宙的尘埃枣化成新的星球……图书馆正是人类愿望的结晶。」祈伊说，没有人知道图书馆确切的诞生时间。「据说，自人类懂得祈祷以来，图书馆就已经存在了。」「这说法也太暧昧了吧。」这是笕最真诚的感想，若是樱庭听到这番话，大概会嗤之以鼻吧。「俗话说得好，受人敬奉百年的巨木，也会具有神性嘛。人类有史以来的愿望聚化成图书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是喔……」「可是，图书馆拥有记录全人类过去与未来的书本，也无法对现实世界带来影响。选需要有人阅读藏书，以这些知识帮助人类，而这就是牧羊人。」除了随口应和几句，笕也不知该说什么。「我们要用那些知识，帮助人类过得更幸福。我们不是要控制人类，而是辅佐人类过上更好的人生。我认为图书馆和牧羊人，是人类愿望育化的，人类服侍者』。」祈伊在解释时，脸上始终保持和颜悦色。「个体的愿望犹如芥子，并没有太大的力量。然而，当这些力量不断累积，总能帮助一些人获得幸福。就算愿望无法实现，祈愿也绝非徒劳无功……我想，有这样的希望也没什么不好吧？」笕对这么大格局的话题，没有太深刻的体认。这个话题太庞大，他还没办法完全消化，更遑论相不相信了。「当然，光凭我的空口白话，你也难以认同对吧？」「呃，不好意思……」不过，牧羊人有能力了解和引导别人的人生，那么他们应该很清楚当事人的未来。转念及此，笕问了祈伊一个问题。「那么，我可否向你请教一个未来？」「你想知道的是自己的未来，还是别人的未来？」「是别人的。」紧。」语毕，祈伊随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一个闪耀的萤幕。在笕知道的技术和文化中，没有这种科幻电影般的投影技术。上面记载着笕看不懂的东西，但祈伊显然在阅读那些资讯。祈伊阅读完后，抬头看着笕说。「她没有性命危险，但会被掉落的照明器具砸成重伤。」侥幸印证未来，笕也安心叹了一口气。换句话说，他只要在准备过程中多留意就行了。尽管意外尚未防范，他却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谢谢你。」「哈哈，这没什么。你要是问她将来的配偶，我就没办法告诉你了。」「呃，我没打算问这个……」笕婉转带过，他问了另一件在意的事情。「对了，为什么你要找我来呢i…」「啊啊，原因我还没告诉你是吧？我看你似乎很想来魔法图书馆嘛。我从你小时候的谈话中，发现你有成为牧羊人的意愿……老实说，我已经让你参加初试了。」「初试？这么说，我在无意间接受过什么考验罗？」「你说得没错，不好意思啊。」「反正没有什么侵害是没关系啦。不过，考验的内容是什么？」「跟我以前讲的一样，你要待人温柔啊。」「每个人对温柔的解释都不一样吧？」「基准是靠我的主观认定的，牧羊人的考验没有固定的形式。正式的牧羊人订下测试方法，就是正规的考验。」「那我的成绩如何？」「不错啊，我想你很快就能通过初试了。本来呢，要等到合格再带你过来，是我稍微提早了这个预定计划。」「这样啊……」「当然，考验会继续下去……你有意愿成为牧羊人吗？」「通过考验，就非得成为牧羊人吗？」「不一定，全看你个人意愿。」「没通过考验会怎样呢？」「不会危害你的健康，也没有任何坏处，想中途放弃也没关系。啊，当然参加考验是不花钱的。」祈伊露出了善良的笑容。看到这种表情，笕也不好意思说刻薄的话。之后，祈伊转变为寂寥的表情说道。「只是，你不愿意成为牧羊人，你的预知能力——进入这座图书馆的力量将会弱化。这是每个人出生时都有的能力，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你消失的速度很慢，但总有一天会失去这种力量。」得知这个消息，笕陷入一种莫名的哀愁中。对他来说，预知能力曾经带给他不幸。问题是，当他听到预知能力会消失，他又有一种丧失的虚无感受。「你意下如何呢？」笕无法立刻做出决定，这些事情实在太过突兀，他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思考一下。」笕慎重保留了可能性，反正考验进行下去，对生活也没有影响。他可以等通过考验，再选择要不要成为牧羊人，把这件事当成贵重的体验也无伤大雅。「知道了，我很期待你的决定。」祈伊安心地眯起眼睛。「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抱歉，在百忙中打扰你了。」「不会，感谢你带给我一个贵重的体验。」「小太刀，再来就麻烦你了，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考验喔。」「是，我会努力的。」听了小太刀的回应，祈伊朝笕伸出右手。「谢谢。」笕说了一句客套话，同时怯生生地握住祈伊的手。那是一种很淡薄的触感，彷佛马上就会忘记和这个人握过手一样。「…………」「怎么了吗？」「没事。」笕一放开祈伊的手，对方的感触和温度完全没在他心里留下印象。「笕，我们也该回去罗。」「啊啊，我知道了。」笕和小太刀低头致意，离开了那座图书馆。等回过神时，笕回到了小太刀的房间。「好，到罗。」他们刚才站在图书馆的书籍型石板上，马上就回到现实世界了。「这是你的房间对吧？」「当然啊。」笕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半夜一点了。他来小太刀的房间是晚上十一点过后，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偶然望向窗外，外面同样下着雨，街灯也依旧明亮。现实和奇幻体验的落差，害笕产生轻微的晕眩。「你累了？」「是啊，很有趣倒是真的。」「那就好。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你也该知道牧羊人的真面目了吧。」「嗯，再清楚不过了。」笕过去极度憧憬、梦寐以求的魔法图书馆，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也许有机会了解每一个人的行动。在这世上，没有比人类更不可思议的存在了。尤其在以往，笕丝毫无法理解周遭大人的想法。他不懂那些人为何欺负自己、为何暴力相向，一直深受欺凌迫害。无奈凭小孩子的经济能力和腕力，又没办法躲过大人的伤害。所以，他阅览各种书籍了解人类的习性，用尽所有心力讨好那些大人。例如面对不同的人，要选用何种讨好方式才不会遭受暴力对待等等，这才是他拼命读书的用意。现在笕也能理解，为何祈伊会对他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小孩子读书的表情这么迫切呢。」「对了，我的未来会怎么样啊？」「刚才你干嘛不问啊？况且，你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小太刀反问笕，笕闭口不答。「……算了。万一是悲惨的未来，我可不想知道。」「啊哈哈，聪明的判断。人类一旦知道自己的未来，未来就没办法成真了。所以，牧羊人才会拒绝回答关于未来的问题。」「知道未来反而没好处是吗……真深奥的哲理啊。」例如，有人知道自己三年后会得乐透，一定会变得挥霍无度，这就是人类的天性。于是，随着行动改变，失去了原本获得乐透的机会。也有可能，挥霍到后来连买乐透的钱也没了。事先得知自己会成为总统的人，可能会变得傲慢自大，最后失去人气无法当上总统。「所以，前提是要在未知的情况下过活啊。」「人类事先知道结果，就不会去努力了，不努力是无法成功的。」盘坐在地的小太刀，直接横躺在地板上。其中一边的胸部受力变形，这个光景对一个男孩子来说太刺激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啦。你下礼拜很忙对吧？图书社要办MINAFES嘛。」下礼拜正是MINAFES举办活动的日子，笕必须在活动开始前养精蓄锐，因此休息也是工作之一。「活动日期是什么时候啊？」「下礼拜六。开场是下午五点，演出时间是下午五点半，有空的话来看看吧。」「你会上台表演吗？」「我们的工作是准备场地而已。」「好无聊喔……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你有趣的模样呢。也罢，我想去的话自然会去。活动好好加油吧，大家好不容易一起准备的嘛。」「嗯，我会加油的。」「想知道什么欢迎你来问我，我不会躲起来的。，「了解，谢啦。」「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