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暗夜的炮火

<p>帝国历八五一年四月三十日。</p><p>在正午的钟声响起之前。</p><p>由矿山改造而成的巴鲁库斯要塞。许多负伤的士兵被运送到它正门前面的宽大空间里。</p><p>出外训练的新兵们，遭受到了瓦登大公国先遣队的奇袭。</p><p>这里回响着苦闷的呻吟声。因为负伤者实在太多了，等到救治完毕或许要到晚上了吧。希望帮助的人手越多越好啊。</p><p>但是，雷吉斯他们还有别的任务。</p><p>巴鲁库斯要塞，司令室——</p><p>是一个白璧黑柱的感觉阴冷的房间，跟还是瓦登大公国的时候没什么两样。</p><p>在被贝鲁加尼亚帝国军占领后，房屋的角落就放上了花瓶，上面一直插着鲜花点缀。</p><p>然而，此时小巧的红蔷薇的香味，却被鲜血的臭味盖住了。</p><p>因为大家直到刚才为止还在作救助伤病的工作，所以衣服上都沾上了鲜血的缘故吧。</p><p>房屋的中央放着一个大长桌。</p><p>坐在最里面的司令官——阿尔缇娜叹了一口气。</p><p>【居然会这样……】</p><p>坐在桌子对面的杰罗姆，似乎要把椅子给压弯了一般巨大的身躯重重的靠在了上面。</p><p>看来只有实战经验丰富久经战阵的猛将才能如此平静。连军服上的血迹也不拭去。</p><p>【哼……只不过是新兵稍微被干掉了一些，就一个个消沉到这种地步？】</p><p>【这不是新旧和人数的问题吧。我们可是失去了同伴啊？】</p><p>【公主悲叹的话死人就能复活吗？那种事情交给他的家人就好了。要是不想再让死人增多的话，就应该集中精力于自己要做的事。】</p><p>【唔……我，我虽然知道应该这么做……】</p><p>对于还只有十四岁的阿尔缇娜来说发生了这么残酷的事情，的确有必要转换思绪。</p><p>杰罗姆皱紧了眉头，把看向她的视线往旁边移了过去。</p><p>【你也是，雷吉斯！要把那个发青的脸色摆到什么时候？！】</p><p>【是，是……对不起……】</p><p>就算是雷吉斯也是有参加过战斗的经验的。也见过好几次伤兵。</p><p>但是自从自己被委任军师的职责进行指挥后，发生这种预想以外的损失士兵的事件，还是头一次。</p><p>在这么多的可能性中，是否做出了最为妥当的判断呢，那些死去的士兵仿佛在这样问责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p><p>一个手重重的拍在肩膀上。</p><p>是坐在旁边的艾布拉鲁。</p><p>他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年骑士，秃顶的头和茂密的胡子是他的特征。筋骨隆隆的大个子男人像是一个熊一样。</p><p>他以前是连队的骑士团长。现在担任着要塞守备队长的职责。</p><p>【雷吉斯阁下，这里是战场，而我们是军人。本来大家都是拥有会死去的觉悟的。你不要一个人背负太多包袱】</p><p>【……谢谢你……我没问题的】</p><p>不得不没有问题。</p><p>不这么样的话，就会出现更多的死亡者。不能够只低头盯着桌子上的木纹了。</p><p>雷吉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p><p>环顾了一下司令室。</p><p>阿尔缇娜坐在雷吉斯的左边。</p><p>有着能够震惊宫廷的美貌的，活力四溢的少女，现在却是一副沉痛的表情。</p><p>在她旁边的是护卫官艾利可。他是一位十六岁的年轻骑士，但是缺乏实战经验。在看到大量的负伤者后，和雷吉斯一样，脸色发青。</p><p>而艾迪卿和欧吉斯特皇子则坐在更左边的位置。</p><p>艾迪是剑豪而且是很有名望的巴鲁扎克家族的年轻当家。</p><p>【我虽然很讨厌杀人，但是比较擅长近战，好好的派遣我就可以了。】</p><p>他的剑技，即使在拥有众多战斗经验丰富强者的贝鲁加尼亚帝国中也是出类拔萃的。</p><p>让雷吉斯安心不少。</p><p>然后，第一皇子欧吉斯特——因为某些原因，在皇帝面前放弃了继承权，然后被承认了，所以已经不是下一任皇帝的候补者了。</p><p>至少在公开的宣布中，是这样的。</p><p>实际上，欧吉斯特的真身是妹妹菲利希亚皇女。</p><p>知道这件事情的，至少在这个要塞内，只有这个司令室里面的七个人，还有两个特别的女仆。</p><p>要是让欧吉斯特是假的这件事给别人知道了，反而会使他表明支持阿尔缇娜的这件事起到反效果。而且，还会另她以欺君之罪被绞首。</p><p>为了隐蔽真身，菲利希亚继续扮作欧吉斯特以贵宾的身份滞留在这里。</p><p>她露出阴郁的表情，非常消沉。平常就是缺乏霸气的少女，现在更是无精打采了。</p><p>【……母亲大人……没有事吗？】</p><p>艾迪安慰的说道。</p><p>【一定没事的。多鲁安家不仅拥有贵族军，而且帝国第二军也驻留在西方的样子。】</p><p>菲利希亚的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第二皇妃卡托丽努。母亲的本家是多鲁安公爵家。</p><p>那个多鲁安家的领地在帝国西方，现在正好是被邻国攻打的地方。</p><p>现在，根据雷吉斯他们手上获得的情报——</p><p>七天前的二十三日早上，位于西海岸的西恩努布鲁市的港口遭到舰炮射击，已经陷落了。</p><p>敌人是海布里塔尼亚王国的蒸汽船。</p><p>装备了世界最先进的大炮，而且是大型化的四一式爱尔兹威克大炮，不论威力还是射程都提升了。</p><p>而贝鲁加尼亚帝国只有帆船。</p><p>海战是绝望的。</p><p>作为先遣队的一万敌军已经登陆。恐怕，现在肯定更多了。</p><p>还是二十三日的下午——帝国第二军开始进行迎击。</p><p>已经过去了七天了，想必已经得出战果了吧。</p><p>要是能击退就好了……</p><p>但根据雷吉斯的推测，则是我方肯定是惨败了。</p><p>帝国第二军其实并没有进行太多对外国军队会战的准备，奔赴西方的目的带有着很强的政治色彩，而且兵力也不到一万的程度。</p><p>相对的，海布里塔尼亚军则准备了新式的步枪和大炮，还有新式钢铁的武器和防具。</p><p>贝鲁加尼亚帝国的士兵们是聚集了实战经验丰富的精锐而成，可那个是枪和弓的战争。</p><p>而且对方特别装备了新式步枪——</p><p>雷吉斯打断自己的思索。</p><p>【西方不仅只有第二军，帝国应该还会派出其他军队增援的。既然动员命令都来到了北部边境……那么想必附近的部队，应该已经抵达了吧】</p><p>也只好说这种话来安心了。</p><p>【……嗯】</p><p>菲利希亚轻轻的点了点头。</p><p>贝鲁加尼亚帝国的军权掌握在皇帝的手中。</p><p>但是，现在的皇帝利昂十五世已是高龄，连出征到前线也做不到了。为此，第一军的司令第二皇子作为老皇帝的代理，进行帝国全军的指挥。</p><p>莱托内尤将军下令“作为预备兵力，将半数的战力开向西方”。</p><p>雷吉斯再次重新确认现状。</p><p>【……贝鲁加尼亚帝国虽然和多个方面进行战争，但大半都是只围绕据点的小规模战斗的程度……但是，这一次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却准备了大规模的战力攻打了过来。至少莱托内尤将军会认为这是有着非常明确的夺取领土的意志。我也有同感】<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预备兵力传唤吧。所以从军略上来看，没有特别急迫的理由吗……】</p><p>【军略上的？】</p><p>雷吉斯对歪着头的阿尔缇娜说明到。</p><p>【但政治上来说的话，是有着重大的意义，急迫的必要性的。因为现在是公主殿下和莱托内尤皇子争夺继承权的状况吧】</p><p>【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作为攻打过来的海布里塔尼亚军的对手，谁能够更厉害就越能够获得支持对吧？】</p><p>【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凭借这个边境连队一半的战力，能否取得改变局面的战果不得而知……但是要尽力避免在会战中看不到我们部队影子的这种丢脸的局面】</p><p>阿尔缇娜露出不高兴的样子。</p><p>【嗯嗯。我也赞成我们必须尽快远征。但并不是什么政治上的原因哦！如果我们的同伴非常需要帮助的话，我想伸出我们的援手！】</p><p>【……也是啊】</p><p>阿尔缇娜有着太过善良的一面。而且有时候还非常耿直到幼稚的程度。但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想着能让她当上皇帝吧。</p><p>【……不论如何，以上就是西方的对海布里塔尼亚军的状况——接下来，就是正在迫近本要塞的瓦登大公国军了。要是不管这个而朝西派遣部队的话可是不行的吧】</p><p>【一边担心着后方一边进行远征，也会无法使尽全力呢】</p><p>不仅阿尔缇娜，杰罗姆也高声说道。</p><p>【被打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知天高地厚挑战我们的这件事，我会让他们好好后悔的。不过是在棺材中哪！】</p><p>虽然他一直都说着粗暴的言语，不过像这样这么怒气侧露还真是少见。</p><p>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在意新兵的这些事情，但其实是很为部下着想的性格。内心想必已是怒涛难抑了吧。</p><p>雷吉斯从自己过去所读的书籍中，选出了适合现在这样状况的几个计策。接下来的，就是等待作为判断材料情报收集好了……</p><p>因为是战时，所以司令室的门是打开着的。</p><p>一个士兵跑步了过来。在门口处右拳举到左胸敬礼，然后大声报告到。</p><p>【报告！敌军从B4区域接近！步兵三千！】</p><p>【……这条路线吗。他们持有新式的步枪和大炮吗？】</p><p>【并不是全部人，只是有部分人有。】</p><p>那之后，又跑过来两个士兵。</p><p>【B3区域发现敌人！步兵二千！】</p><p>【传令！G5区域有敌兵二千！他们把新型的大炮牵引过来了！】</p><p>派出去的侦察兵，接连把情报传了进来。接受了情报的雷吉斯，把代表敌军用的黄色棋子布置在桌子的地图上。</p><p>阿尔缇娜的表情蒙上一层阴云。</p><p>【很多啊。而且，是在进行着包围吧？】</p><p>【……看来是把佣兵们都凑到一起了啊。没有持有新式步枪的士兵比较多，正是这个原因吧。毕竟佣兵们不会使用自己不称手的武器哪】</p><p>【不过，经验丰富的佣兵也是很厉害的呀】</p><p>【不过那边的话要是处于劣势了撤退也很更快哦。没关系的，今天晚上，战斗就会结束了】</p><p>【虽然越快越好，真的吗……嗯！！】</p><p>一瞬间，阿尔缇娜浮现出不安的表情，不过马上左右摆了摆头，认真的看了过来。</p><p>【我，相信雷吉斯！那么请告诉我们吧，该怎么办才好？】</p><p>杰罗姆也站了起来。</p><p>【让我听听你的作战计划吧，雷吉斯！我话说在前头可不要留有余地哦？我要把他们打的体无完肤没有再攻过来的力气！】</p><p>艾布拉尔也挺起胸膛。</p><p>【训练士兵们正是为了这一天啊。请充分的指挥我们吧！】</p><p>【我也一定会守护好公主殿下的！】</p><p>艾利可也挺身而出。</p><p>坐在旁边座位上的艾迪和菲利希亚，也注视着雷吉斯这边。</p><p>被这样注视着，真是不假思索想打退堂鼓啊。没办法，毕竟没有自信啊。</p><p>虽说如此，不过决定作战所需要的情报，已经汇集到手中了。</p><p>雷吉斯用指尖点向桌子的地图。</p><p>【对手带着新式的大炮而来。这是认为可以使用它攻略要塞吧。】</p><p>阿尔缇娜举起一只手。</p><p>【雷吉斯，好像，这个要塞也是有新式大炮的吧？】</p><p>【虽然可能有点难以理解，巴鲁库斯要塞的大炮是三八式爱尔兹威克大炮。而他们所带着的，是新型的四一式的样子。不轮威力还是射程都是那边优势】</p><p>【那样的话，敌方不是更有利吗】</p><p>【……从威力和射程上来说，的确如此。但是，那个新型大炮，也应该还是有隙可乘的。】</p><p>阿尔缇娜露出不理解的表情。</p><p>其他人也是，既然在大炮上性能的较量已经输了，就算说还有机可乘——都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p><p>雷吉斯继续进行作战的说明。</p><p>【四一式虽然强力，原本也是蒸汽船用的大炮而已。如果在陆地上运送，会相当缓慢的。综合侦查的报告书来看，瓦登大公国会在今天晚上在要塞前面布阵吧……我们还有准备的时间。这就是很大的优势……还有，敌军应该是依靠四一式的性能来进行攻击的，如果这个优势被动摇了，想必他们就会失去战意而撤退了吧】</p><p>【因为移动缓慢，所以对我方有利，虽然我也明白……敌方大炮不是新式的而且更优良吗？怎么办？】</p><p>阿尔缇娜皱紧的眉间写着，我不懂啊。虽然这样一副样子，但是这美丽下看不到阴郁，不如说甚至令人感到非常可爱。</p><p>杰罗姆敲了敲桌子。</p><p>【又是诈术吗！敌人那边拥有着高性能的大炮。但是，居然要动摇这个优异性？到底想怎么样？！】</p><p>【夜战用的计策吗……已经让工作班那边已经进行准备了。杰罗姆卿的话负责追击部队的指挥……】</p><p>阿尔缇娜突然把脸靠了过来。</p><p>【我也要出击！】</p><p>【不行，公主殿下还是呆在要塞内比较好……】</p><p>【要是做出胆怯的举动，就又会失去信赖了。我可不是那种躲藏在洞穴之中的司令官！】</p><p>【嗯……】</p><p>她说的也有一番道理。这对于许多在占领这个要塞后增员的士兵来说是初次实战啊。</p><p>他们没有见过阿尔缇娜战胜杰罗姆的那场决斗。</p><p>就算老兵们在士兵中怎样传说，如果在实战中亲眼见到了杰罗姆战斗的身姿，那么肯定是会钦佩那边的。</p><p>向心力下降的话，就很难维持组织了。</p><p>【……虽然如此，可偏偏是夜战啊】</p><p>【雷吉斯，正因为是危险的战斗，才有出阵的意义哦！】</p><p>【嗯……没办法。你说的这件事……不是，我尊重公主殿下的决定。】</p><p>因为她的希望，所以雷吉斯一般都特别称呼她为“阿尔缇娜”，这样比较像朋友一样。这件事情，虽然这个屋子里的人大半都知道的……</p><p>壮年的骑士艾布拉尔这类人，一般都以崇敬的语气称呼阿尔缇娜为“女神”。<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缇娜是皇女啊。</p><p>【……公主殿下，我明白了……那么，这个位置就作为本阵吧】</p><p>雷吉斯将一个红色的棋子放在地图上。</p><p>是巴鲁库斯要塞的外面。</p><p>这是强行离开安全的难攻不落的要塞冒着危险而进行快速决战的计策。</p><p>【真的好吗，公主殿下？】</p><p>雷吉斯叮嘱道。</p><p>阿尔缇娜握紧拳头。</p><p>【要上了哦！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迫近这个要塞的大公国军击破，然后马上远征西方！】</p><p>这是没有月亮的夜晚。</p><p>远处响起了的瓦登大公国军的甲胄的声音。</p><p>他们处在巴鲁库斯要塞的大炮打不到的距离，在森林的外缘处布阵。</p><p>跟两个月前，雷吉斯攻陷要塞的时候，几乎是一个位置。</p><p>不过，雷吉斯当时只有两千兵力，大炮也是小型旧式的。</p><p>综合侦查的报告，瓦登军的数量大约有两万，似乎也准备了二十门四一式爱尔威兹克大炮。</p><p>就算只是正面的主力就有四千人。</p><p>是大军啊。</p><p>从那里算起，大约距离10Ar（七一五米）的地方——</p><p>雷吉斯他们正潜息隐藏在森林的深处。</p><p>士兵数很少。</p><p>只有两百人。</p><p>如果被敌人发现了，就会被包围住简单的全灭了吧。</p><p>虽说如此，本来伏兵会被发现的话就是作战的破绽了。就算半途而废的增加兵力的话也只会使危险上升而已。最好只需要必要的最少人数就行了。</p><p>这些事情读过书的雷吉斯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但是肌肤上感觉到的恐怖又另当别论了。</p><p>仿佛有刀剑压在后颈上的这种压迫感。</p><p>明明是能冻僵身体的深寒，但是手心却冒出湿淋淋的汗水。</p><p>因为是北国，就算四月已尽但是夜晚的空气还是很冷的。还好在森林里没有风真是得救了啊。</p><p>看向旁边，阿尔缇娜闭紧眼睛，身体动也不动的等待着。</p><p>【……】</p><p>腰间挂着的是比她的身体还要大的宝剑《帝身轰雷之四》。是初代皇帝《炎帝》所作的七把宝剑之一，全长达26Pa（192cm）。银色的刀身收在宽大的剑鞘里。</p><p>作战还没有开始。</p><p>她另一边旁边的应该是艾利可，但是他的身子已经融入到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了。</p><p>没有月亮的夜晚就是这么黑暗。</p><p>艾迪作为护卫也参加了作战。如果作战跟预想的一样顺利的话，应该是轮不到他出场了……</p><p>当然，菲利希亚留在了要塞中。</p><p>她也战斗不了。皇族的不论阿尔缇娜莱托内尤还是巴斯提昂都拥有着常人不及的臂力。但是，菲利希亚却没有被赋予到这种逸于常规的力气和感觉。跟普通的少女没有什么两样。</p><p>艾布拉尔指挥着要塞守备部队。虽然处在比这里要安全的地方，不过在本次作战中也担任着重要的职责。</p><p>然后，杰罗姆所率领的五百士兵隐藏的地方是距离敌人最近的。虽然数量少但都是精锐。</p><p>部队，距离敌人最近的另有其人——是作战最关键的那些人，他们潜伏在连敌人的睡觉呼吸声都能听到的地方。</p><p>要是他们被发现了，这个作战就失败了。</p><p>简直就像是走钢丝一样。</p><p>他们连自己的呼吸声，心脏的跳动声都担心是不是会传到敌人那里。</p><p>——还没开始吗？</p><p>雷吉斯拿出怀表。</p><p>虽然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但是只要有星星闪耀的话，还是能看到手心中的东西的。</p><p>借助着从树叶间穿过的零散微弱的光线看着指针。</p><p>【……到时间了】</p><p>响起了斩破夜晚寂静的轰鸣声。</p><p>钻开天然岩壁而做成的巴鲁库斯要塞中，陈列在裂缝一样的洞口里的大炮，一个接一个的开火了。</p><p>正在布阵的敌军将兵们骚动起来。</p><p>半数是惊讶，半数是嘲笑。</p><p>——不可能打到的。</p><p>是啊，本来配备在巴鲁库斯要塞的大炮，就是他们的所有物，有点古老的型号。性能也是知根知底了。</p><p>这个距离，就算是打多少次应该也是打不到的。充其量也就能打到瓦登大公国主力军的前面吧。应该是这样的。</p><p>雷吉斯在黑暗中，确信了自己的胜利。</p><p>响起了爆炸声。</p><p>不是中间地点，而是森林中。</p><p>在瓦登大公国主力布阵的背后。</p><p>燃起了艳丽的火柱。</p><p>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敌兵肯定没有几个能够马上理解的人。</p><p>要塞大炮的炮弹。</p><p>应该绝对不可能打到这里的。</p><p>但是，在我们自己身后燃起的火柱。</p><p>还有从要塞那里传来的持续响起的开炮声。</p><p>这一次，则是在瓦登大公国的右翼部队展开的地方附近发生爆炸了。</p><p>听到了跟悲鸣声类似的怒吼声。</p><p>是格鲁马尼亚语。</p><p>【司令，是大炮！从要塞打过来的大炮！打到了！】</p><p>【不可能！凭借三八式的射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p><p>【但，但是！】</p><p>他们的背后再次发生了爆炸。而这一次比开始的时候更近了。</p><p>这样的话，经验丰富的佣兵们应该不会再坐着等待命令了。</p><p>既然已经进入了大炮的射程的话，那么就只有突击或撤离了——因为没有突击的命令，那么就是撤退了。</p><p>从保持着三日月阵形的部队中，开始有一些佣兵争先恐后的逃跑了出来。</p><p>瓦登军的司令官或许在质疑“不可能有像这么长射程的攻击的”。</p><p>没有成为神明的雷吉斯，还不至于能看到他们的这种想法……但是，没有关系。指挥官的知性这些东西，在士兵们恐惧心前又算得了什么。</p><p>部队一旦开始出现逃兵，不论多么优秀的指挥官都是难以继续统制这个部队的。</p><p>不应该打到的大炮打到了——这样的话，那么首先应该拉开距离，这是定律啊。</p><p>逃进了能从炮击下隐藏自己身形的森林中。</p><p>这样的话，敌军司令官也只能为了不让士兵们分散而下出追认一般的撤退命令了。</p><p>【撤退！去森林深处待避！】</p><p>【待避命令——！！全军，去森林……！！】</p><p>钢铁忠心等待司令官下命令的正规兵们，此时也像是解开了戒令一样跑向森林。</p><p>从巴鲁库斯要塞过来的炮火更盛了。</p><p>森林的外围发生了爆炸。</p><p>如果能逃到比这里还要远的地方的话……士兵们也会这么想吧。</p><p>在他们逃向的前方，有黑色的野兽在潜伏着。</p><p>凶猛的野兽，此时放出来了。</p><p>率领着五百精锐的将军——杰罗姆一边怒吼着，挥出了长剑。</p><p>就算敌军是四千士兵，也不过是在野营中慌忙而逃，无法统制的杂兵罢了。而且，他们连想也想不到在森林里会有帝国军埋伏着这种事吧。</p><p>演变成了一方压倒性的战斗。</p><p>杰罗姆所率领的巴伊路修密特边境连队的士兵们，拿着剑的右手上缠着白布。这样在砍下去之前，就能看到举起剑的右手的样子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期的攻城战，所以似乎没有作到夜战的准备。</p><p>要是评价敌方的司令官无能那也未免太苛刻了吧——雇佣许多高价的佣兵，花费时间去准备连发生可能性都很低的夜战的话，是不现实的。</p><p>火柱变成了照耀森林树木的火把。</p><p>既然取得了视野，那么敌军也有开始反击的，不过大半还是开始向其他方向撤退了。</p><p>这是当然的了，这可是在失去了统制的地方遭受到了伏兵的袭击啊。再傻傻的站在这里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p><p>阿尔缇娜还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说道。</p><p>【到这里为止，看来都进行的很顺利啊，雷吉斯。】</p><p>【嗯……配合着只有声音和火光的空炮，工作班在敌阵附近引起爆炸……】</p><p>【这样的话，当然会认为是大炮打到了这么想吧。】</p><p>【虽然如果不是晚上的话，这些招数所用的火药箱应该早就会被察觉到的吧……】</p><p>汇报战况的士兵来到了雷吉斯他们所在的本阵。</p><p>【瓦登的主力，正在向西北方向移动！】</p><p>【嗯，跟书本上写的一样呢……如果敌军是被司令官统帅着的话，很难看出他们的举动。但是在混乱结束后的话大多数的判断都会变的很一致，变的很单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了。】</p><p>在士兵们独自判断逃跑的时候，跑向的地方，除了瓦登大公国那一边别无他路——这就是人类的心理。生命陷入危机的时候，大多都会向自己家的方向逃跑。或者，和大家一起逃跑。</p><p>雷吉斯在敌人行军的前方，已经配置了其他的伏兵。</p><p>通过接连不断的袭击，渐渐消耗敌军，捕抓他们。</p><p>在瓦登大公国军看来，他们甚至会产生自己正在被无数的贝鲁加尼亚帝国军包围着这样的错觉吧。</p><p>大势正逐渐决定。</p><p>从雷吉斯的个人想法来说的话——如果逃跑者是普通士兵的话就放任不管好了。</p><p>但是，明天早上，巴伊路修密特边境连队不得不派出半数的战力前往西方。不论阿尔缇娜还是杰罗姆都要进行远征了。</p><p>要塞的防守就会变得薄弱了。</p><p>如果要暂时让瓦登大公国没有攻击过来的余力的话，就必须先在这里拿出极大的战果。</p><p>虽然脑袋能够理解，但是雷吉斯还是叹了一口气。</p><p>【哈……看来无论怎样，追击战都是很不擅长的啊】</p><p>【即使是我，也不喜欢追击逃跑的敌人。就算如此，这里不是太过顺利了吗？】</p><p>察觉到这里有埋伏，却反而敢于向周围全线崩溃的相反的方向逃跑的也有一些人。所以就算是本阵也发生了战斗——但并没有演变成连阿尔缇娜都要亲自挥剑的激战。</p><p>几乎都被本阵那里负责前卫的艾迪部队消灭掉了。</p><p>【……嘛，这不是很好吗……因为即使在森林中进行夜战，其他的士兵也是看不到的】</p><p>【雷吉斯？难道说，你已经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这么配置的吗？】</p><p>【不会采用让王前进到最前线这样的战略哦。这不是常识吗】</p><p>雷吉斯以让护卫听不到的小声音回复到。</p><p>阿尔缇娜露出很不满的样子。</p><p>【又被骗了！又被雷吉斯骗了！】</p><p>【好难听啊】</p><p>【骗子】</p><p>【这不是已经好好的在要塞外面配置了嘛。而且也不要太疏忽大意哦，这也不是绝对安全的】</p><p>【！！】</p><p>阿尔缇娜张开了眼睛。</p><p>她拔出了吊在腰间长大的宝剑。</p><p>因为新的剑鞘可以从中间打开，所以变得不用费太多的工夫就能把剑拔出来了。</p><p>露出了白刃。</p><p>阿尔缇娜刺出宝剑。</p><p>雷吉斯马上就要被处以斩刑了——不是这个样子。</p><p>刺出的宝剑几乎擦着过了鼻尖，打中了黑暗中的什么东西。</p><p>发出了金属的声音。</p><p>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雷吉斯的脚下。</p><p>是箭。</p><p>咻~哨子吹了起来——与血腥的战场不符合的明朗的调子。</p><p>从树上传来的。</p><p>斯溜斯溜的，有什么人像是猴子一样降了下来。</p><p>小孩子吗？身材这么矮小到不禁让人这么想。</p><p>一个女性的声音说道。</p><p>【干的不错啊！明明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而且这么突然的偷袭，没想到居然能把箭矢给打落呢！】</p><p>是格鲁马尼亚语。</p><p>阿尔缇娜架好宝剑的同时，这边则用贝鲁加尼亚语回敬道。</p><p>【从正面射击过来的话，可不算是突然吧！就算再怎么黑暗，呆了这么久的话就会习惯的哦】</p><p>雷吉斯虽然也一样呆在这个黑暗中这么久了，可是既没感觉到眼睛习惯了，也没察觉到有箭矢飞了过来……</p><p>一定是因为阿尔缇娜特别优秀呢，还是雷吉斯特别愚笨呢，就只有这两个回答了吧。</p><p>对手从树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p><p>星光照耀着她的身姿。</p><p>敌人拿着小型的十字弓，背上背着箭筒。</p><p>看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p><p>虽然如此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大胆无谓的态度吗……</p><p>即使护卫着阿尔缇娜的重装步兵们拔出了剑，她从容不迫的表情也没有改变。</p><p>【啊哈哈哈！贝鲁加尼亚帝国的公主殿下很有趣啊！】</p><p>【虽然来到了敌阵的中央，但还是挺从容啊？】</p><p>【当然了！我可是不可能输的呀！】</p><p>那个少女把头上左右扎着的头发拢了上去，露出很开心的笑容。是因为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确有自信吧。</p><p>头上挂着银色的首饰。</p><p>在点点星光下，隐约的看出是精美的银色图案——看到了像是倒挂着的狐狸。</p><p>雷吉斯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书的内容。</p><p>【难道是，《悬挂之狐》佣兵团？】</p><p>哦呀，她说了一声然后把视线移了过来。</p><p>【你还挺博识的呢。还是说，我们是那么有名的么？】</p><p>【那是什么啊？！】</p><p>看起来阿尔缇娜不知道。这也是当然的了。</p><p>【是在格鲁马尼亚联邦中斩获巨大战果的佣兵团哦。迄今为止应该一直在参加北部的内战的说……】</p><p>【其实并不是拒绝参加内战了哦。只是因为与贝鲁加尼亚一侧的战线非常胶着，从而报酬变得更高了呢。多亏了你们攻陷了要塞，使得我们这边的工作增加了哦。那么，这次只要射死了公主殿下，钱就是大把大把的了呢！】</p><p>【笨蛋啊！这不就是“还没抓住熊就商讨熊皮的买卖了”吗？】</p><p>【啊哈哈哈！哥哥也是经常说“在一天还没有完结的时候，不要庆幸这是美好的一天”这种话。怎么？你是我的哥哥吗？】</p><p>【我才不知道你的哥哥什么的呢！】</p><p>【我的哥哥，是基尔伯特哦。超帅的！】</p><p>这个在雷吉斯所读过的书当中也是相当有名的人。</p><p>佣兵团《悬挂之狐》的团长基尔伯特.修维恩谢贝尔克是拥有《佣兵王》这种绰号的人。</p><p>听说不论是一对一还是集团战都未尝败绩，就连交涉方面都很擅长。</p><p>好像是一个单眼的大个子男人，使用三叉枪。</p><p>【——那是你哥哥？那这样的话，你就是妹妹耶西卡了吗？】</p><p>【啊啊，那个是我的姐姐。我是次女芙兰切丝卡。话说，你好像真的对我很了解呢。是我的粉丝吗？想握手吗？啊哈哈！】</p><p>她一边轻快的笑着，一边重新填装好了十字</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弓。</p><p>弓箭已经被拉好了。</p><p>芙兰切丝卡所使用的十字弓，是拉开固定在台座上的杠杆就能张开弓弦的类型，比起威力更注重连射的性能。</p><p>使用的箭也很短。</p><p>在被它射击之前，阿尔缇娜就很快的冲了上去。</p><p>【这样的距离，弓箭什么的！】</p><p>虽然有几个护卫她的人还是重装步兵的说，但是把他们给丢下了而自己突进了过去。难道不有必要跟她说一次关于护卫的意义的话题吗。</p><p>阿尔缇娜把宝剑直直的刺了出去。</p><p>雷吉斯叫到。</p><p>【树上有敌人！】</p><p>下来的只有芙兰切丝卡一个人。应该考虑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同伙的可能性，如果有这个可能性的话，应该以有同伙这样的前提思考再行动的。</p><p>不出所料，从树上飞下来了箭矢。</p><p>阿尔缇娜将刺出的剑强行拉了回来，把宽大的剑身当成盾牌一样使用挡住了这些箭矢。</p><p>然后，其他的箭矢也飞向雷吉斯那边——</p><p>在马上就要被射到的时候，架着大盾的艾利可横插了过来，保护住了雷吉斯。</p><p>【没有事吗，雷吉斯？！】</p><p>【得救了啊，艾利可。公主殿下那边也拜托了！】</p><p>【我知道了！】</p><p>作为护卫配置的几个重装步兵们，似乎也被树上射来的箭矢弄伤了。</p><p>在黑暗之中，被从这么近的距离射击的话是很难防御的。但是没有人丢下司令官而去躲避。</p><p>【应战！应战！保护公主殿下！让他们看到帝国军人的气魄！】</p><p>【哦哦哦哦哦——！！】</p><p>一旦开始战斗就变得看不到周围情况的阿尔缇娜，砍向了芙兰切丝卡。宝剑压了下来。</p><p>【哎呀呀呀呀呀——！！】</p><p>【唉哟哟】</p><p>被轻松的避开了。</p><p>好快。</p><p>虽然看起来阿尔缇娜巨大的宝剑很迟钝，但是要逃掉的话，就必须要有很大的动作。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躲避的攻击。</p><p>何况是在黑暗的森林中。</p><p>【这不是相当难缠嘛！来这边果然是正确的呢。既遇到了能够快乐玩耍的对手，而且杀掉了贝鲁加尼亚的公主殿下的话，又有奖金哦！】</p><p>【不是这么简单的哦！】</p><p>一边叫着一边挥剑。</p><p>艾利可从旁边把剑刺向了芙兰切丝卡飞退的后方。</p><p>【嘿！】</p><p>【什么啊？！别妨碍到我啊！】</p><p>芙兰切丝卡以要伏倒在地面上的姿势躲过了这个尖锐的突刺。</p><p>同时，把架好在十字弓上的箭矢射了出去。</p><p>【唔？！】</p><p>艾利可一瞬间停止了动作。</p><p>啊，讨厌的汗水顺着雷吉斯的背筋流了下来。</p><p>马上转头看向旁边的阿尔缇娜，大声喊着年轻骑士的名字。</p><p>艾利可没有回答——</p><p>倒在了地面上。</p><p>【有人吗！快过来！】</p><p>雷吉斯为了求助而喊着人。</p><p>奔跑过来的士兵们，又被树上飞来的箭矢射住了。连雷吉斯的脚下都射到了。</p><p>慌忙在附近的树木下隐藏住身形。这个时候就算雷吉斯跑出来也只是添乱而已。</p><p>靠着树上照下的星光和声音来进行射击的吧。不愧是有名的佣兵团，网罗了相当有实力的人啊。</p><p>但是，也不会到一直被一方的压制挨打着的程度，贝鲁加尼亚兵也是不弱的。数十发长箭，射向了认为会存在敌人的树木。</p><p>响起了一些含混的惨叫。</p><p>三个人这样掉下了地面。</p><p>因为看不到身影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敌人都射中了，总之，我方士兵先跑向了艾利可的地方。</p><p>请一定要活着啊——只能祈祷了。</p><p>阿尔缇娜仍然在和芙兰切丝卡战斗。</p><p>因为两人太靠近的缘故，所以周围的枪和箭都不敢射过来。</p><p>而且，因为巨大的宝剑正在挥舞着的缘故，不慎重的靠近的话或许会被阿尔缇娜给砍到了吧。</p><p>【你这家伙哦哦哦哦哦——！！】</p><p>【太慢了！】</p><p>芙兰切丝卡放低身姿，躲开了斩击。</p><p>如果是这样溃散的姿势的话，一般来说是无法做到反击的，只能是一边的防御而已，但她的武器是十字弓。</p><p>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做到比任何骑士都要快速的攻击。</p><p>【熊皮，我收下了！】</p><p>像巨大的针一样的铁矢射了出去。</p><p>迫近了阿尔缇娜右边的眼睛。</p><p>她美丽的红发，飘散在夜晚的森林里。</p><p>【什么！】</p><p>阿尔缇娜把头往旁边一摆，躲开了贴着脸颊飞过的十字弓箭矢。</p><p>【不会吧？！】</p><p>【这次一定！！】</p><p>就算怎么优先设计连射性能，不把杠杆拉开，搭上箭矢的话，就无法使用十字弓。</p><p>【可……】</p><p>芙兰切丝卡想要逃掉一般退后了。</p><p>既然知道对方不会反击的话，就可以前进更深了。阿尔缇娜大大的挥舞着宝剑，砸了下来。</p><p>是一个弧度的斩击。</p><p>朝着芙兰切丝卡的腰间。</p><p>在宝剑的剑锋要砍到之前，对手的身体飞舞到了天空上。</p><p>【啊哈哈哈！】</p><p>【诶？！】</p><p>对手的左手拿着十字弓，右手抓住了树木的枝干。</p><p>在阿尔缇娜的攻击马上砍倒之前，把自己的身体吊起来这样避开了攻击。简直就像是小鸟逃到了天空上一样。</p><p>宝剑猛烈的一击，砍到了树干上。</p><p>【啊呀！！】</p><p>阿尔缇娜的表情都歪了。</p><p>宝剑一砍到树干上，那反震力震的手很痛，剑锋陷入树干中居然变得拔不出来了。</p><p>芙兰切丝卡只用右手就让浮着的身体在空中一回旋——这个时间内，杠杆已经拉开好了。在降落到地面的同时，把从后背中的箭筒中抽出来的箭矢搭好了。</p><p>【啊哈哈哈！这不是我的一天就决定了以后每天都是好日子了吗！】</p><p>阿尔缇娜拔出了宝剑。</p><p>砍裂了树干的，巨大剑刃被拔了出来。</p><p>发出了干脆的声音。</p><p>是异样的声音。</p><p>想着是不是树木折断了，看来并不是……</p><p>她拿着的《帝身轰雷之四》，剑把的部分已经弯曲了。</p><p>因为是在夜晚的黑暗中所以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很明显的不是以平常的角度垂了下来，剑锋刺入了地面。</p><p>——宝剑，折断了？</p><p>【怎，怎么会……】</p><p>阿尔缇娜眼睛睁大，发出狼狈的声音。</p><p>芙兰切丝卡乘隙发出箭矢。</p><p>雷吉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了。</p><p>拯救了这个可以说是必死的绝境的是一个黑衣的男人。</p><p>艾迪.法毕欧.杜.巴鲁扎克。</p><p>破破烂烂的披风披在浑身黑色的军服上。身长肩宽的身体。</p><p>击落飞射而来的箭矢的，是炎帝的宝剑《护帝护国之七》。它是一把有着宽幅的剑身，剑背上雕刻着梳子一样的凹槽的异样的剑。</p><p>【喂喂，阿尔缇娜，你在玩耍吗？】</p><p>【才，才不是在玩耍呢！】</p><p>【那是没有杀意吗？】</p><p>【唔……】<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丝卡已经搭好了下一次攻击的箭矢，但是也察觉到了对面是相当有实力的人所以控制住了鲁莽的攻击。</p><p>【你……又是谁啊？！】</p><p>【我是巴鲁扎克公爵。既然是佣兵的话，难道没有至少听说过名字吗？】</p><p>【哼，你就是“懒惰公爵”啊】</p><p>【看起来被说了很过分的话哪】</p><p>艾迪一方面因为剑术优异而被赞赏有加，但是在战场上却因为谁都没砍过的缘故，而得到了这种不光彩的绰号。</p><p>【什么？你因为讨厌相互厮杀？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p><p>【嘛，也是……虽然有点不对吧】</p><p>【我啊，因为不得不杀掉那边的公主殿下，所以你给我让开啊！】</p><p>芙兰切丝卡开始拉近距离。</p><p>明明拿着十字弓这样的射击武器，对手却自己拉近了距离这种事，这是预料之外的。</p><p>艾迪挥舞宝剑横砍过来。</p><p>这样的话，她作出伏倒一般的姿势避过了。</p><p>狙击的，是他的身后——</p><p>十字弓瞄准了只拿着损坏了的武器的阿尔缇娜。连剑都没有了的话，也就无法做到防御了吧。</p><p>【这次一定会，熊皮！】</p><p>【唔……？】</p><p>阿尔缇娜的表情歪了。</p><p>对手扣动了手上的十字弓的扳机——发出了咔嚓这样的金属声音。</p><p>但是，箭矢也没有射出去。</p><p>【怎么回事？！】</p><p>芙兰切丝卡看向手里，惊愕了。</p><p>——她的十字弓的弓弦被切断了。</p><p>想到的，就是刚才的交错。</p><p>【你，你……？！】</p><p>慌忙的拉开距离，芙兰切丝卡瞪向艾迪。</p><p>【不好意思，因为那个太危险了，能让我切掉吗？】</p><p>【不是吧！明明是被叫做“懒惰公爵”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p>【看来是误解了啊……我一个人也不砍的原因，不是因为害怕厮杀，而是因为讨厌杀死对手而已】</p><p>【那，那算什么啊？！别开玩笑了！】</p><p>芙兰切丝卡脸都气红了。</p><p>咬牙发出卡的声音。</p><p>一看到敌人失去了武器，重装步兵们争先恐后的逼了过来。</p><p>【抓住她！】</p><p>【包围！别让她跑了！】</p><p>【可恶！凭你们这些垃圾吗！】</p><p>芙兰切丝卡一蹬地面。</p><p>重装步兵们以要包围的样子缩短着距离。他们挥舞的剑，却像是配合着她的剑舞一样被躲开了。</p><p>只拿着十字弓进行近战这种事，没有剑也没有盾，必须全力避开对面的攻击。这不是普通的人类能够做到的事。</p><p>如果是白天的话，就朝着逃跑着的背后用步枪一齐射击——就算是夜晚的森林，也能够这么做。</p><p>从重装步兵的包围中脱身后，芙兰切丝卡仿佛溶解在了黑暗中一样，身影消失了。</p><p>心怀侥幸的期待着放出了箭矢，但是返回来的只有芙兰切丝卡憎恨的声音。</p><p>【下一次一定会杀了你，公主殿下！顺便的，巴鲁扎克公爵也是！】</p><p>森林中回响着的，仿佛是魔女的咒语。</p><p>艾迪将宝剑收回剑鞘。</p><p>【虽然可以的话，我可不想再见面啊】</p><p>因为本阵的位置被知道了，雷吉斯向部队下了移动的命令。</p><p>然后，向正在接受治疗的艾利可那里跑去。</p><p>巴鲁库斯要塞，医务室——</p><p>身着白衣带着眼镜，剪齐的短发。她即使在帝国内也是少见的女性军医。</p><p>【留下伤痕了哦】</p><p>【……我……还活着啊】</p><p>艾利可躺在床上，一边注视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道。</p><p>周围被白色的布隔开来了。</p><p>因为女医生的关照吧。艾利可只不过是五等武官，是下级士官而已。本来是只能在那种只在地面上铺着布的野战医院接受治疗的立场而已。</p><p>左肩居然用好几圈的白布包裹着像是石像一样被固定住了。虽然肘部的前面还是能够动的。</p><p>渐渐的手指尖感觉到麻痹了。</p><p>那个时候——架起盾太迟了，十字弓的箭矢穿了过来……</p><p>结果左肩的根部被射中了。</p><p>再往右边一点的话，就是心脏了吧。</p><p>女医生已经开始给旁边病床的患者进行治疗了。</p><p>【因为战斗胜利了哪。你的运气真好哦。如果是败仗救治就会变迟了，或许就会死了哦】</p><p>【……战斗胜利了……那，公主殿下呢？】</p><p>【虽然好像很消沉，不过身体方面的话只有一点擦伤哟】</p><p>【这，样啊……太好了……真的】</p><p>艾利可安心的吐了一口气。</p><p>作为护卫官角度来说的话，这是比什么都要好的。</p><p>【不仅艾布拉尔阁下，公主殿下和军师殿下也因为担心而来看你了哦。虽然因为会听到关于你身体的事情，所以在治疗的时候我把他们赶出去了。既然你醒了的话要跟他们说吗？】</p><p>【……不用……早上的话就要出发去西方了。我的话，这样看来是不行了……因为没要必要为了我这种废物而浪费宝贵的时间】</p><p>【喂喂，废物什么的……嘛，也好】</p><p>女医生把刚开始的说教放到一旁，继续对旁边的患者进行处置了。</p><p>艾利可用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p><p>咬紧了牙齿。</p><p>连头上都包着毛布。</p><p>眼角虽然很痛但是是因为其他的理由，发热了。</p><p>【唔……唔唔……】</p><p>虽然女医生肯定也是听到了的，但是她一副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继续进行旁边的治疗。</p><p>过了一会儿——</p><p>【嗯，怎么，这不是军师殿下吗】</p><p>女医生的声音透过毛布传了过来。</p><p>也听到雷吉斯的声音了。</p><p>【辛苦了】</p><p>【……】</p><p>艾利可的身体僵硬住了。</p><p>自己作为护卫官，却连作为公主殿下的盾这样都做不到。肯定是非常失望吧——这么想着连要不要露出脸都犹豫了。</p><p>艾利可就保持着毛布盖住的样子不动了。</p><p>女医生问到。</p><p>【有什么事吗，军师殿下？】</p><p>【差不多要天明了，想着就要出发了。】</p><p>【啊啊，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您特地来叫我，真是很抱歉。您那边不睡觉没问题吗？】</p><p>【姑且不论公主殿下和杰罗姆卿，因为进行夜战的部队和远征的部队是分开的，士兵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而对于女医生您也不睡觉就出发真是万分抱歉……】</p><p>【该担心的是军师殿下您哦。我可以在马车里面睡觉的】</p><p>【哈哈……我也是马车的哦】</p><p>【说起来，确实是呢】</p><p>【艾利可怎么样了？】</p><p>因为自己的名字突然被说出来，艾利可吞了一口气。</p><p>短暂的安静后，女医生回应说【好像还在睡觉呢】。</p><p>【……这样啊】</p><p>【带他走是不行了的呢。因为愈合箭伤就要一个月了，回复筋力就要两个月了呢。】</p><p>【啊啊，我知道的。只是，想向他道谢而已。】</p><p>【道谢吗？冲向敌人然后被射击了——不是这种话题吗？】<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也有可能】</p><p>【虽然我的工作减轻了的说】</p><p>【哈，哈哈……虽然不好意思，这比神官大人的工作增加了要好吧……】</p><p>【穿轻装铠甲这样的怎么样？】</p><p>【不行，这个做不到。要是军师身着铠甲的话，那不就像是担心敌人也许会攻击到本阵的样子了吗……看起来就像是对自己的计策没有信心了吧？】</p><p>【真的是这样吗？】</p><p>【……其实，穿上了铠甲的话，就站不起来了吧】</p><p>【好贫弱啊！】</p><p>【哈哈……那个，总之，虽然想向艾利可感谢的……又不是要把他叫醒，只是信的话可以一直放在这里吧？】</p><p>【从远征中回来后怎么样？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p><p>【原来如此，那就这样吧——那么，医生，出发的准备完成后请到一楼的大厅集合这样吧】</p><p>【我明白了】</p><p>小声的告别后，雷吉斯的脚步声远去了。</p><p>女医生把毛布掀开了一点。</p><p>艾利可在呜咽着。</p><p>【唔唔唔……】</p><p>【嘛，想要好好见的人也见到了。别这么失落了啊】</p><p>【……嗯……是】</p><p>【我不得不跟着公主殿下。之后就交给我的助手了，要好好的听他的话啊，在军师殿下回来之前恢复好哦】<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