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章秋海棠柚理Ⅱ～梦，一抓即散～

咖啡厅的喇叭，演奏着古典的爵士乐。我发出重重声响，将体重压在了椅背上。这、这是梦么？是梦么？我一直、一直向往着。和娇羞园的女朋友一起，在时尚的露天咖啡厅里，喝茶……她点的是奶茶和酥饼。我点的是冰镇黑咖啡。对不擅长应付甜食的我，她「绝对好吃哦」地劝说我吃上一口蛋糕。啊，真好吃！啊，真好吃！靠祈祷就能分开海洋什么的，追寻死去的恋人往返黄泉之国什么的，本以为这种神话级别故事都是杜撰的，然而现在却成为现实！等一等，这真的是现实么？不会是我在做梦？不，不对。不是梦。因为我会痛。而且超痛的！『快看啊，那个。真是不妙啊』『不会吧。那是什么啊。真渗人』『那个人在干嘛？惩罚游戏？有没有带相机？』周围的视线刺得我超——————————————痛啊————————————！「嗯？怎么了石蕗，突然站起来。怪吓人的啊」对面的菠萝君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如此说道。啊、不对。本来菠萝君就不会惊讶。说话的是菠萝君下面的秋海棠学姐。嘛，也完全看不出哪里吃惊就是了。「真是的，石蕗真怪」唯————独你没资格说我！！！！！！！！！！熟透的夕阳，将街道染成橙红色。我和秋海棠学姐在车站前面的露天咖啡厅里。在那之后。出乎意料地对我表白的学姐，在表白被我接受之后，表情依旧毫无变化，「由于名正言顺的变成这种进退两难的关系，总之不先进行一次会面的话，形式上过不去吧」像这样绕着弯的邀我约会。和这位连哭泣的孩子都能使其闭嘴的天然少女进行放学约会，还想着究竟会被带到怎样的地方去…………结果，为什么偏偏是露天咖啡厅？太一般了。还有其他的地方吧，还有更配得上天然少女的地方吧。哎呀、其实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脑袋上长出菠萝的女高中生究竟去哪里不会产生违和感。至少不是大马路上的露天咖啡厅吧。象征车站时尚的外资系咖啡厅里，太阳一落山，学生和工薪阶层便会人满为患。带刺的、尖锐的、豪不客气的，各种恼人的视线如暴雨一般打过来，真不是开玩笑的。嗯，合情合理。学姐的奇葩行为，任谁都会来瞧，任谁都会好奇，实际上就算是我，也好奇的不得了。「怎么了石蕗，魂不守舍的」看到我这副样子，秋海棠学姐开始盘问。「啊、不，没什么。什么也没有。啊哈哈」我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但是、可恶。那个菠萝…………到底算哪边？如果是学姐贯彻自身风格的奇装异服的话，就不可以较真。开口就跟她较真的话实在有失礼数。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真的得了什么怪病才长出来的话，就得慎之又慎了。呜呜，这里必须得说点什么了，再怎么说，沉默的时间也太长了。下决断吧，是较真？还是打诨？……不，等一等啊。被毒空木笑话的时候，学姐可是气的满脸通红哦……不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那个菠萝里到底隐藏着什么。要想触及这个菠萝，首先必须与学姐变得更加亲近。「今、今天天气真好啊！学姐！」「嗯？啊、是啊…………真是美丽的夕阳啊」完美。真是完美的闲谈啊，阿春。约会开始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点上抛出天气的话题，这种人大概绝无仅有吧。听好了，阿春。就算现在是黄昏，也不可以败给黄昏综合症，错判了距离感哦。就算彼此是恋人，我和学姐依然是货真价实的初次见面。戒骄戒躁。总之这个名曰闪电约会的出道战，必须漂亮的挺过去。给她留下『我很开心』的印象，正是身为男友的我的使命。「总觉你有些不镇定啊，石蕗。莫非是头一次来这种店？」「头一次！这种事怎么可能嘛！这当今社会里怎么可能存在那种人嘛，真逗！」没错没错。就以这种感觉来交谈，首先拉近彼此的距离，然后……「是这样啊……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突然就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了！「因为一直忙于社团活动，每天基本上就是往返于宿舍和学园。由于家教很严，从没让我进过这类的店」而且道出了如此可怜的缘由！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只是一心想着努力缩短距离啊。可恶，学姐冷淡的脸庞越来越……「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诶？」「说到约会，虽然只是抱着『就是那种店吧』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试着进去，可实际上还是有些紧张。有你这位老江湖在身边，我就放心了」说罢，秋海棠学姐微微扬起嘴角。怎么搞的啊，这个人…………不是能够自然地露出微笑么。对于缺乏表情的学姐来说，这也许算得上非常灿烂的微笑了。「接下来。我有问题想请教老江湖的石蕗」学姐将叉着的手撑在桌上后，视线转向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从之前一直等到现在，感觉接待员完全没有动作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给我们点菜？」「啊，他是不会来的。这种时候呢，喏，就去那边的柜台咯？在那里点完单，然后自己把东西带到座位上来。我去去就来」「慢着，这种事不劳烦你。我去」「咦？没事的没事的！我去就好了，学姐请坐着吧！」「说什么呢。是我请你来的当然由我去。你在这里等着」用不容置辩的眼神压迫着我，秋海棠学姐起身离席。『喂、菠萝动了！』『诶ー？怎么没掉？』『我就说吧，果然是长出来的』店里立刻按下开关似的喧闹起来。……嗯。所以我才希望这个人不要动。纵然学姐踏出的每一步都会成为令时尚咖啡厅发生激荡的震源，然而看本人的样子，似乎并未察觉如此冲击是自己造成的，摆出无垢的表情步向柜台。「欢迎光————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何其诚实的反应，店员小姐！你的贴心服务上哪儿去了！？表情倒是挺厉害，不说，能好好点菜么，这个人……此后，等了几分钟。「……我被店员的提问攻击了」学姐两手空空地回到座位上。想也是呢。面对如此露骨的可疑人士，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石蕗啊，这家店怎么搞的。刚想点菜就提示出根本看不完的选项。而且还要选择尺寸和颜色，难道这里是服装店么」「啊，你说那个？是问的那个么？是问的菜单么？」「还能问有什么其他的？」你这么问……当然是社会方面的问题咯？「啊、不，什么也没有。也、也对呢。新手在这种店很难点菜的问题也是出了名的呢」所以就别让人选什么颜色就好啦……。「这样啊，这就是所谓的『不接生客』的店吧」奶」「没有哦，那种东西」「为什么？咖啡和牛奶菜单上明明都有哦。混起来不就行了」看来她是认真的。该如何解释才好呢。「那、那个，类似的有欧蕾（café au lait）还有拿铁（Caffè Latte）哦？」「这两个有什么区别」「欧蕾是法语，咖啡加牛奶的意思呢。拿铁是意大利语，咖啡加牛奶的意思」「……那么，不都是咖啡牛奶么」啊咧？都是咖啡牛奶么？「不，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区别的啊，制法之类的。总之我去点尽量接近咖啡牛奶的东西」「等等石蕗！」「什么？」被学姐的声音拉了回来，我撤回即将迈出的脚。「不，就是、那个啊。你毕竟还是成长期的男孩子，比我更需要卡路里吧。点菜可以不必客气哦。就是、点那个被称作卡路里怪物的，涂满奶油和起司的……那个」「那个？」「不，终归只是如果你想点的那个的话！我并不需要哦。我是说，你想要的话可以不用客气。点那个带有异样甜味的……面包」我暧昧地点点头走向柜台，未与一脸疑惑的店员小姐四目相交，快速地提交菜单之后，带着托盘回到桌上。在我的座位面前摆上橙汁，在秋海棠学姐面前摆上冰欧蕾…………和千层酥。「喂，石蕗。这是什么啊」「这是店长强力推荐的千层酥。由于使用了有通常好几倍厚的馅饼材料，吃起来很不方便就是了……」「这种事情怎么都好！我是问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摆在我面前」不，根本没为什么啊。您刚才的举动，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不就是命令我去买糕点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欠缺雅致……。「那个，我反正也想分一半给学姐，学姐就请先用吧」「是、是这样啊，这个意思啊。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学姐欢天喜地的拿起叉子，切下千层酥的一角。然后，手停了下来。「终归是你推荐的，所以我才吃的哦」不管到了什么场合都这么费劲啊，这个人。将我牢牢钉住之后，学姐将切好的蛋糕送入口中。「嗯嗯！」马上又像把叉子拍进桌子似的，放在桌上。「啊、啊咧？怎么了，学姐？不合口味么？」学姐没有回答。取而代之，是划过脸颊的一道泪水。「哭了——！咦、咦、咦？这、怎么了啊学姐！为什么哭啊！？很痛苦么？难道是糕点让你痛苦了么？」「…………这么甜、这么好吃的动东西，我还是头一次吃到……」你是在打仗么！头顶菠萝，一边凝视蛋糕一边哭泣的女高中生。……这个，在旁人眼中究竟是怎样的一幕啊。喂、你们停手啊，别拍了！不许传到博客上面！「啊、抱歉了，石蕗。请不要管我，大口吃掉吧」「不、那、那个，学姐。我不知怎的突然从胸口到肚子都满满当当的了，不嫌弃的话，你来吃吧？」「可、可以么！？……啊、不对，真拿你没办法啊，这样还算是男孩子么？嘛，剩下也怪浪费的，那就没办法啦」结束了费劲的小剧场之后，秋海棠学姐猛然袭向千层酥，瞬间将其夷为平地。之后，好像后悔自己吃太快一样死死盯着盘子，以画笔在油画布上奔走的要领，用叉子将残留在上面的奶油刮得一点不剩，送入口中。……真是个极品贪吃鬼。「嗯？怎么了石蕗？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啊、没有。只是觉得学姐真喜欢甜食啊」「才、才不是喜欢，只是很少能吃到罢了」学姐有些害羞地说道。「我最开始还觉得学姐是个有点奇怪的人，不过对甜食没有抵抗力这一点上，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呢」「——什！我怎么可能普通啊！！！！」本想以我的方式来赞誉一下学姐，怎耐学姐一听到我的话便变了脸色。「诶？怎、怎么了啊，学姐？」「我怎么可能普通！你看，头上长出菠萝了哦！这种女孩子怎么可能普通啊！你看啊，看清楚了，快看、快看、快看！」「痛痛痛、别压过来啊！别用叶子戳我啊！对不起，一点也不普通！学姐一点也不普通！」「哈ー、哈ー、哈ー。就、就是这么回事。知道就好。好嘞，恕我稍微失陪。到时间给菠萝浇水了」学姐喘着粗气，刚一说完，再次独占了店内的目光以及手机相机的焦点，快步冲进洗手间。………………这算什么啊。目送着学姐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就像被疲劳感压垮似的，伏在桌上。这个人，我已经没法应付了。哪个开关连接着怎样的感情，完全一头雾水。虽说难懂少女心，但多少也有个限度吧。求你了啊，我也是个新手啊。虽然或许能在咖啡厅里称得上老手，但在应付女孩子方面，完全就是个菜鸟啊。请让我踏踏实实地累积经验值好不好，最终Boss啊。有生以来交到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最终Boss，我的人生哪里还有什么游戏平衡性啊。「……第一个女朋友么」我从橙汁的玻璃杯里抽出吸管，咬着里面只能认作是消费欺诈的大量冰块。做梦都想拥有的娇羞园女朋友，在终于到手的时候，感觉却大不相同。说起来，我脑中描绘的，到底是和怎样的女孩子，怎样的进行交往呢？『蠢不蠢啊，这种问题还一一去想，是不会受欢迎的哦』要是毒空木，多半会这样说吧。台词自不用说，就连口气和动作，甚至表情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啊咧？为啥毒空木会冒出来？喂、不要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到毒空木啊。阿春，你太失礼了。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竟然想着别的女孩子，你真是差劲透了。是吧，毒空木什么的……。咚嗙——————————！将要再次占据我内心的毒空木的影像，被隔壁桌子突然发出的轰鸣声给吹散了。「没、没事吧，这位客人！」店员们火速赶来。只见被倒下的桌椅所掩埋的少女在数人合力之下被救了出来。「对、对不起，踢到地板的接缝了……」……地板的接缝？踢到？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完成此等神迹……。「对不起！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一边对各回岗位的店员们频频低头，一边防止摔倒而抓住椅背，慢慢的，慢慢的，时宗同学坐了下来。「喂、果然是时宗同学啊！！！！！！！！！！！！！！！！！」「呜哇、吓我一跳！啊咧，阿春同学？为什么阿春同学会在这里？」「不，这话该我问吧！时宗同学到底在干什么啊！」啊、不对。不是这个，该问的不是这个！时宗同学出现在这里，也就表示……「难道说……那家伙也在？」拆下来。「太碍事了，阿春。你想把过道占到什么时候！」倒在石砖上的我，被人用不带一丝同情或是反省的冰冷声音撂下话来。抬头一看，是手上拿着满载蛋糕的托盘，以看到垃圾的眼神俯视着我的，毒空木。「果然你这魂淡也在啊！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哈？我不能来这家离学校最近的咖啡厅么？」毒空木看也不看我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粗暴地将托盘叩在桌上。因为冲击，桌上的糖壶和纸巾架，以及坐在对面的时宗同学统统弹了起来。「来，白开水，刚才真是对不起。一定很疼吧，吃吧吃吧」「啊、嗯。虽然也没那么疼就是了……我开动了」…………咦？不会吧不会吧。这货搞什么啊。难道真想坚持那个偶然论？就像在体育仓库打棒球的时候一样，硬说是碰巧？你以为有人信么？「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毒空木。如果我交到女朋友就不会来缠着我了，你说过的吧」「哼……笨蛋」「笨蛋……为什么叫我笨蛋啊！」「听好了？笨蛋！」伴随着毒空木强烈的视线，蛋糕的叉子嗖地向我刺来。「我会遵守约定的。阿春要是交到女朋友的话，我就不会再缠着爱春了。交到女朋友的话……对吧」「什、什么意思啊，这是」「哼……笨蛋」「所以别叫我笨蛋啊！」「烦死了，笨蛋。我也不是喜欢才到这种地方来的啊」哈？「……真是，明明今天不想再到看那张哈巴狗的脸了！」毒空木就像是找到杀父仇人一样，用叉子狠狠刺向起司蛋糕。……哈巴狗的脸？「……果、果、果然来了么，毒空木」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噢！吓我一跳！」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什么时候默不作声地站在我背后的啊。秋海棠学姐以将人射穿似的眼神向下看着毒空木。「石蕗……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脸上顿时染上怒色。「……是你叫来的么？」声音开始颤抖。愤怒的震动接下来应该会传向手臂，席卷全身。「不、不是的！我没叫！只是偶然。只是偶然坐在旁边桌上的」「虽然我不认为会发生这样的偶然」……如、如您所见。我也这么觉得。学姐虽然为了体面才装作跟我说话，然而意识却完全投向了毒空木。就算没有回以言语，毒空木也应该充分地感受到了。喂、看到了！看到了啊！两人之间的气魄交流！简直是恶意的枪林弹雨到处乱飞的战场。这任何人都允许介入的紧张感……嘶、啊咧，不对。有人在里面。啊、时宗同学就坐在这样的两人中间啊。那个人到底有多倒霉啊。想必本人也明白吧。为什么就坐在这两人中间了呢，时宗同学贯彻自我风格，缩着身子，视线不知所措地在两人之间往返。「……好吧，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在仿佛让身体缩小一圈的紧迫感之下，时宗同学的眼镜差点碎掉的前一刻，秋海棠学姐率先做出动作。「石蕗，过来」「呜哇哇」我像小猫一样被学姐拎着后领，在强大的腕力下强行拉到了学姐身旁。「毒空木啊，还需要让我重新告诉你么？如你所见，我和石蕗从今天起开始交往了。事已至此，如果你想一起来的话…………以后也可以一直和我们同席哦」————————吧唧！毒空木的某个部位（青筋）爆开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我这里。——咣当！是椅子被踢倒的声音。与此同时，毒空木如野兽般迅猛，右手一闪。——锵！「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时宗同学发出哀鸣，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毒空木的叉子的刺尖，在仅仅距离菠萝表皮五公分的地方静止下来。秋海棠学姐对毒空木刺人不眨眼的攻击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单手将其抓住。『喂、怎么回事！』『呀！』『打架么！打架么！』围绕着抓着叉子来的两位美少女，尖叫与喧闹沸腾起来。「喵子，住手！」「学姐、不可以，冷静一点！」不知是否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学姐的腕力占据上风，将毒空木的右手连同沾满奶油的叉子一起拉到脸旁，将前端一口吃下，在嘴里舔来舔去，最后依依不舍得拔出来后，「…………这个也很甜啊」不，就算再怎么喜好甜食，这也太……「——你这家伙」秋海棠学姐无畏的笑声将毒空木愤怒的雷管重重拍下。毒空木马上用两只眼睛搜寻第二只猎物，将手伸向了桌子里头。然而，秋海棠学姐不可能放过这个破绽，就在毒空木变成将手探到桌子上的姿势时，迅速绕后，——————哗！掀起裙子。「……咦？」已经完成修整了的，粉色的蕾丝迎面而来。这次是从后方的角度享用到了这一幕。比我被上段踢招呼的时候，还有中午裙底遭到侵犯的时候还要——更加强烈。『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店内爆发出别样的欢呼声。「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干什么！！！！！！！」毒空木满脸通红地按住裙子，恶狠狠地盯着秋海棠学姐，「阿春大笨蛋——————————————————！」「干嘛冲我来啊！」莫名其妙地冲我骂来。「啊、等等我，喵子！」挎上自己以及毒空木的书包，时宗同学连忙朝毒空木的后面追了上去。桌子、椅子、行人、在各种各样的事物中跌跌撞撞。秋海棠学姐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另一头。「哼，真是帮聒噪的家伙」不，有一半原因在你好不好。秋海棠学姐撩起长长的头发，在喧嚣未定的店里散发出柑橘系的芬芳，简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悠然落座。「……那个，客人」当然，我们立刻被赶出店门。〇「谢谢惠顾。欢迎下次不来」被店员冰冰有礼的话送出来，我们离开了露天咖啡厅，不约而同的走向咖啡厅附近的巴士停靠站。乘巴士上学的我，之后要乘巴士回家，过着宿舍生活的学姐也要从这里徒步走回宿舍。换言之，我和秋海棠学姐的第一次约会还有10m就要结束了。嘛————————，真是场胡闹的初次约会啊。又是哭又是生气又是打架，最后还被赶出店门。出道战竟然如此狼狈。咦咦——！？这么快！」距离目测还有2m的地方，学姐率宣布约会结束。「那、那个，请等一等，学姐！」「怎么了？」「那、那个、这个、那个…………学姐受累了」这是时代剧么！在脑中胡乱翻弄，最后找到的结束语就是这个么！连我自己都悲催得要哭出来了！「嗯，你也受累了」而且还一脸认真的回礼了！至少给我笑一笑还强一点啊！可恶、可恶，还没有结束，不能就这样回去！「那个，学姐！今天真的对不起」「为何道歉？」「为、为什么，当然是、那个，把第一次约会搞得乱七八糟……所以，那个、总之毒空木那边，之后我会好好说清楚的！」——身为你的男朋友。虽然想让这样的弦外之音传递过去，然而，「什么嘛，你也是第一次约会么？」天然少女咬钩的地方，让人无法理解。「诶？啊，没、没错，这是我第一次约会…………这辈子中第一次」「是这样啊……」啊咧……学姐怎么再次陷入沉默了。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被学姐当做了经验尚欠的童真白痴？畜生，受不了了，继续呆在这里我会哭的。「那个，就这样了，我先告辞了。学姐受累了！」我飞快地说完后，快步走向巴士停靠站。「石蕗！」然而这只脚，被学姐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拉住了。转过身去，只见秋海棠学姐背顶渐渐西沉的夕阳，化作轮廓。「今天、谢谢你。多亏有你，我很开心…………非常开心」…………诶？逆光之中，看不清学姐的表情。然而，学姐不是那种会说客套话的人。「和你交往，真是太好了」——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人。「是、是的！我也很开心！」回过神来，我用吸引周围人群全部目光的大声，作出回答。「明天有空么？」明天是星期六。不可能没空。「有、有空！无论明天后天还是外后天都有空！」「外后天要上学。虽然我明天上午有社团活动，不过方便的话，我们在那之后碰头吧」「社团活动？」「对。我没说过了么。我是弓道部的特待生哦」「啊，是这样啊！没听过呢！」再说，基本就没听过你说话。「我姑且被委任以主将之职。你想不想偷看练习？明天早上九点可以来弓道场哦」「可以么？我去！我一定去！」休息日的早上九点去学校，一般来讲，这种邀请只能是找罪受，然而现在我甘之若饴。「我带你到特等席去吧。别迟到哦，早上九点在弓道场前见」仅仅留下这句话，学姐不等我的回答便走掉了，身影不久便消失在了从铁道站喷涌出来的人潮之中。「是，我一定去！学姐受累了————！」对着人潮中鹤立鸡群的菠萝，我大幅挥手。受累…………么。令人意外，或许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话。我的心轻快的弹跳着，让我的思绪转到了这样的事情上。然后，我心脏的弹力并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具体来说，只到我回到家后，在自己房间里落脚下来，『敢碰秋海棠一根手指头就杀了你』在书包里发现这样一封威胁信为止。我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一般，激烈地一震。〇第二天。秋海棠学姐出现在射箭场后，只见弓道场的空气骤然一变。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视线投注在射手的举手投足之上。甚至弓道场上铺装的一根根人工草都好像在这份紧张感的作用下倒竖起来。头上戴着与白色和藏青色的弓道装格格不入的菠萝，学姐缓缓走到靶前。将搭上箭矢的弓举到菠萝的高度开始预拉，之后一鼓作气拉开弓弦。稳如泰山的正确动作，将会引领箭矢步入上天眷顾的轨道。弓手伸直的食指抢先一步贯穿靶子，——嗖！发出尖锐地声音，箭矢漂亮的刺入靶心。间不容发，第二箭来了。再次弹起尖锐地声音，放出的第二箭，——咋！以刺中靶心的第一箭为轴心，划出一条直线刺了上去…………不，怎么可能！「出现了！前辈的串联射！」「果然厉害，主将！」这是怎么瞄准的啊！部员们对秋海棠学姐开玩笑般的奇迹射技齐声喝彩。然而，本人却面不改色地「下一个！」催促着身后等待的部员们试技。五月的朝阳灿烂地洒在弓道场上。我遵照昨天与学姐的约定，来偷看女子弓道部的练习。…………从体育馆的屋顶上。你说的偷看，原来是这么回事么！！！！！不是在弓道场里类似观众席的地方？真的非得做出这种神似偷看的行为不可？见鬼啊——————，你真做的出来啊，天然少女！！！！！可————怕————！超——————可怕啊啊啊啊啊！这是哪门子的特等席啊，只是单纯的把我丢到体育馆的屋顶上不是么！不，虽然的确看得很清楚！虽然从这里的确可以将下面清风吹拂的弓道场一览无遗！啊ー、可是地面在摇晃，好像要被拽下来了。不行了，高的地方好可怕。这个现实的高度，简直太可怕了。惨了，好想吐……。受不了了，我到极限了。虽然对不住学姐，但我要从这个特等席退场了。不，你已经很努力了，石蕗春。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真的很了不起哦。从鱼糕型的体育馆屋顶上，四体伏地地爬下去吧。沿着流线型地带往下的通道，只有供一个人落足的宽度。虽说是通道，可两边并没有加设护栏，只有供人行走的幅面。恰恰就是这样一条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的，靠不住的通道。更可怕的是，从上面连接地面的，只有一个嵌入外墙的铁制楼梯可以走。这高度，足足有三层楼……。盯着贴在梯子升降口处的铁牌，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禁止学生、教职员攀爬』那为什么要造这个梯子啊！设这个学生和教职员都不能上的梯子是闹哪样啊！不设就没人会上来了吧。设了的话就会有人爬上这个楼梯，然后陷入困境不是么，就像我这样！啊、可恶，好恐怖。下去比上来还要恐怖好几倍。我一边劝告自己别往下看，一边战战兢兢地向梯子伸出手，「哟嚯，好嘞」从梯子下面露出一张美到超脱常识的美少女的脸。「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毒空木————————！！！」「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春—————————！！！」我和的毒空木的「哇」和「噢」的声音，响彻了体育馆的屋顶。「吓死了我，吓死我了啊！你在这种鬼地方干什么啊，阿春！别吓我啊，害差点我踩空啊！」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怒声吼到这里，毒空木突然不说了。「目的……那是什么？」如果不是跟踪我，毒空木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双休日专程赶到学校来，不惜冒险也要爬到能够将弓道场一览无遗的体育馆的屋顶上，究竟是什么目的？「毒空木，难道你……」毒空木煞有介事地背过脸去。「想投放炸弹么？」「投放你妹啊！我是恐怖分子么！说的人家好像特工一样！」「那你来干什么」「…………不能说」「喂！」「现在，不能说」……现在？「现在我能对阿春说的，只有三点！」毒空木竖起右手的三根指头，朝我刺来。「很危险啊！不要拿开啊，不要把手从梯子上拿开啊！」「第一、那个女人…………怪！」「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以现在进行时亲身体会着！」「第二、我会守约的！」哪里守了啊！「第三、我……还不认为完全表白计划已经结束了！」「诶？」「第四！」明明说是三个吧！毒空木夸张地吸了口气，将空气慢慢地塞入她那平坦的胸膛，「阿春是，笨——————————————蛋——————————！！！！」你要补充的就是这种话么！毒空木不给我任何吐槽的机会，左手也撒了开去，跳下梯子。「这、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你在干什么，毒空木——————！！！」嗖～滋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神马声音啊。我稍稍试着向下一探，只见从下落的毒空木腰上飞出一条钢索，其末端的铁环牢牢地固定在了梯子的最上阶。毒空木放出钢索的身体，在到达地面之前停了下来，「哼」毒空木分离钢索之后，头也不回地逃掉了。……不，这不正在做吗，特工一样的事情。〇「毒空木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我一边用难以抑制颤抖的脚确实地踏在大地上，一边自言自语。虽说弓道场和体育馆连在一起，但弓道场的入口站在体育馆的坐标来看位于正对面。我沿包围在弓道场四周的高耸墙壁走着，没有答案的疑问在我脑中卷起漩涡。毒空木留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台词，到底该如何解释呢。『第一、那个女人…………怪！』啊、不对，这算不上什么特别的问题呢。『第二、我会守约的』这不是没守么。规则上不是只要我交到女朋友你就会干脆的放弃我，不再纠缠我么？虽然毒空木一贯主张她的行为纯属偶然，但又是到咖啡厅来，又到体育馆的屋顶来，明显是在违反约定。『第三、我还不认为完全表白计划已经结束了！』……『还』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封威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敢碰秋海棠一根指头就杀了你』毒空木做事滴水不漏，想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威胁信藏到我的书包里应该是易如反掌吧。但是……这么去想果然很奇怪。「毒空木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将疑问挂在嘴边，就好像寻求着某人的答案，一次又一次，反复发出同样的声音。「毒空木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该死该死该死……」果然没能重复下去。因为，旁边有人啊，太难为情了！我的自言自语有没有被听到啊。沿着弓道场外壁并排站着的，应该是弓道部的一年级部员。她们身上挎着毫无人弓合一的感觉的全新的弓，反复做着不拿弓也不拿箭的空气射技动作。虽然其中也有握弓的人，但果然还是无矢的状态，单单只是扣弦。话说弓道部看来也不可能唐突地把弓箭交给初学者。这也就表示，在最前排用实弓实箭的女孩子，在一年级里算是上位的成员吧。在与大家稍远的位置上，有一个面对墙壁的短发女孩。她正对着放在酷似和太鼓的基座的东西上，酷似装米的草袋的东西，不停地放出箭矢。米袋和女孩的距离约合2m，既然这样，再怎么手滑也不会射偏吧。「哇、手滑了！」————咻。…………看来也不尽然。少女放出的箭矢，掠过走在她正后方的我的睫毛，呼啸而去。不对，你是怎么手滑才让箭矢飞向正后方的啊！「没、没、没、没事吧？对不起——你、你是！」道歉才到一半，少女尖锐的声音以及食指便将我贯穿。「咬人蛲虫！」「谁是咬人蛲虫啊，谁啊！诶？你是——」记得叫水木同学吧。昨天在秋海棠学姐的教室门前遇到的，像幼犬一样的女孩。「你做什么，在这种地方！」「你问我干什么，我只是在走路而已啊」「不许用走的，明明就是条虫子！」「基本上虫子也是用走的啊！」受不了了，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也好今天也好，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啊！这是把箭射偏差点杀人的人该有的态度吗。「唔唔唔，都怪你。都怪你~~~~~~~」你箭射偏也要怪我么！？「水木，练习时间，你在做什么！」「啊，龙胆前辈」听到犹如饲主谏诤宠物过错的声音，水木同学全身一震，缩了起来。我转过身去，只见一位身着弓道服的美少女站在那里。滑过背后的烫过的柔软大波浪，散发出一眼就能看出是高年级的气度和气场的站姿，仿佛诠释柔美一词的五官，「你是……」这幅面庞微微渗出阴影。啊、这种感觉我知道。这是女生犹未脱口而出，却已查知我乃咬人蛲虫时的表情。「你来女子弓道部有何贵干？」被叫做龙胆的学姐，以与脸的映像相去甚远的冰冷声音，以特别强调『女子』二字的语言如此说道。「不、没什么事。只是要进去。我和秋海棠学姐认识」「我不管你和谁认识，但这里是女生挥洒汗水的女子弓道部。虽然并非禁止男生进入，但并不代表认可你贼眉鼠眼的偷窥」龙胆学姐在可以用柔和这个词来表现的极限范围内说道。那个，这也就是……谦和地表现出「快给我滚」的意思吧。虽然心里明白，但我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吧。而且一年生们不知不觉的聚过来，该怎么办才好啊，这个气氛。就在此刻。——嘎啦嘎啦嘎啦。「嗯？这不是石蕗么？为什么在这里？」拉开隔扇的声音之后，出现了一位顶着菠萝的高挑女性。「啊、秋海棠学姐！你来的正好。哎呀，发生了好多事啊……」「柚理。这只蛲……这个男生说认识你？」喂、你刚才想说蛲什么？「啊，对呀。是我叫他来的」秋海棠学姐毫不介意龙胆学姐的口误，以澄澈的表情如此回答。，那就好吧。石蕗同学，请到里面参观练习吧」退开数步让开路。「这、龙胆前辈！为什么放那家伙进去！靶子已经足够了啊！」「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水木。可即便有多么的不情愿，既然是主将柚理叫来的，他就是弓道部的客人。当然，就算是受到招待，也实在难以想象会有那种恬不知耻踏入铭刻『女子』二字的社团活动场所的男生存在，愤怒的感觉甚至让我拉弓的手失准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但即便如此，还是只得听从主将的吩咐。毕竟道理上来说，他并没有过错」呜呜，被拐弯抹角的骂得狗血淋头了……到底是弓道部。「来吧，石蕗同学，里边请。虽然什么粗茶也没给你泡，不过招呼你的箭倒是要多少有多少哦？」已经根本不绕弯子了！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太好了，石蕗。既然副将都这么说两人，箭的话，请务必不要客气」你想杀了我么！仔细看清楚了，把你旁边的人！虽然眼神和脸都在笑，但灵魂没有笑！「非、非常感谢，学姐。但是，果然还是不希望打扰你们练习，我还是在昨天的咖啡厅等你。结束了就请过来吧」「不行」求你了，看看气氛啊，学姐！「真的没什么。我在咖啡厅等你。告辞了！」「我说不行」学姐，真的！真的可以了！「那个咖啡厅不是已经拒绝我们入内了么」……啊，对哦。结果，我一直给爬上校门石柱的蚂蚁君起名字，等到弓道部的练习结束。〇「你说毒空木来过？」就在为黑蚁№47取名比安卡的时候，结束了社团活动，脸上隐约有些上气的秋海棠学姐出现了。迷惑到最后，我试着挑明了毒空木的袭来，刚一说完「什、什、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来的！」秋海棠学姐瞬间沸腾了，她的指头陷入我的肩膀，快要把我撕碎一般一顿猛摇。「练、练习刚开始就来了」「也就是说，毒空木来偷看我练习了？混、混蛋……这算什么啊！」秋海棠学姐一拳打在石柱上。住手啊、学姐，我亲爱的比安卡还在那里！「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啊！」危险，罗密欧！快逃、尼基特！眼看着愤怒的红潮渐渐涌上秋海棠学姐的脸。想到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我试着报告了威胁信的事情，刚一说完，「……你说杀你？这可有失妥当啊」学姐马上取回了平静，低语道。「嘛，对于毒空木来说，杀呀宰呀就像呼吸一样，我觉得不至于会真的杀我」「石蕗认为这封威胁信也是出自毒空木的手笔？」「嘛……不是吧，多半」稍稍犹豫之后，我如此回答。「为什么，这么觉得？」「这要说的话……不太好解释，反正感觉上不是」面对学姐，我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你很了解嘛，对毒空木」「什么？」「我只觉得你和毒空木是朋友，充其量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但是，她的执念又算什么。虽然朋友找到恋人后的嫉妒情绪我也能够体会，不过…………她的反应，太异常了」「也、也对呢」虽然我对天然少女的异常与正常是如何界定的很感兴趣，但现在并不是问的时候。「告诉我。你和毒空木真的是朋友么？还是说，是更加亲密的关系？」秋海棠学姐的瞳孔充满了力量。那双与毒空木形成鲜明对照的色素偏薄的棕色瞳孔，放射出不容任何谎言的，诘问的视线。「毒空木，并不是我的女朋友…………绝对不是」就这样，我巧妙地回避了说谎。毒空木的确不是我的女朋友。「太好了。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秋海棠学姐露出发自内心的安心表情，微笑起来。鲜少机会能够拜见到的天然少女微笑实在太过耀眼，我下意识的别开眼睛。「既然这样，接下来要做就只有一件事了。石蕗，出发了！」「诶？出发？去哪儿？」「当然是约会啊。恋爱关系的男女只要有时间的话，当然是去约会吧？」「不，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按照之前的模式，毒空木会出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哦」「求之不得！」竟然求之不得！真是干劲满满啊，这个人。冲突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别担心。我完全没打算与毒空木一战」就算您一边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边对我说出这种话，也毫无说服力哦，秋海棠学姐。「如果在石蕗心中，毒空木是朋友的话，对身为恋人的我来说也是朋友。我想和她……友好相处」「友好相处，么？」「对！」学姐的脸上透出兴奋的笑容，然后「要是她事先埋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睁大眼睛看好了，就算弄断她个两三根颈骨也要和她好好相处！」

第二卷 第四章 秋海棠柚理Ⅱ～梦，一抓即散～

第二卷第四章秋海棠柚理Ⅱ～梦，一抓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