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章我同学与我自己的惨烈变身

1「都这么晚啦……」我从流动水池边望著在池里和裘可拉跟摇木嬉闹的游王子，叹了口气。约一小时前。「等、等等我啊，游王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么讨厌被人家摸手！」我在水银河里找好久才找到游王子，并费了好大的劲才拉住又红著脸想逃跑的她。「咦？……手？」游王子表情十分错愕。「啊？……你不是说手吗？」我也是一样的脸。「………………啊，啊哈哈。就、就是说啊，你要摸的当然是手嘛。哈、哈哈……我怎么会逃走啊！」「呃……我才想问你咧。」「嗯，阿甘不记得……OK，这样就OK了！」不知在振奋什么的游王子已经完全变回原本那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尔后，我将复原的游王子带回柔风身边，和会长带来的其他人会合。六名全校顶尖美少女穿泳装一字排开的画面很是壮观，不过──「各位，能够全部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呢。接下来就请各位照原本分组各自带开吧～」黑白院会长很快就带著柔风和丽华堂不知上哪去了，我们「五黑」组的四个人则是来到流动泳池。总算能坐著歇一会。我让三位吵闹的女孩玩自己的，自个儿到一边想怎么完成任务。可是，尽管我已经伤了好一阵子脑筋，对于怎么弄哭游王子还是没半点头绪。这么一来，秘密武器的模样更是在我脑里打转。只要动用那个，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行，还是再多想一会儿好了。「唉……我也来泡个水换换心情吧。」我按摩著沉重的脑袋，走向流动泳池。●（大家……好开心的样子喔。）富良野坐在泳圈上随池水漂流，羡慕兮兮地望著裘可拉、讴歌及摇木。贪抱阿呱而跟丢后，她几乎翻遍了园区，才在几分钟前找到奏等人的身影。（呜呜……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像跟踪狂的事。）既不敢豁出去和他说话，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怎么办才好呢？「唉……」富良野又陷入负面思考时，看到独自在池边休息的奏，来到自己和裘可拉等人之间大约中间的位置。（哇，怎、怎么办？要是不躲远一点就要被发现了──呃，咦？）感觉背后有人而回头──「啊，对不起！」「咦……？」有人撞了过来，让富良野摔出泳圈。「啊、啊哇！啊哇哇！」只要冷静下来，就能发现脚能轻易构到池底，但富良野已经惊慌失措。「哇噗！哇噗！」无论再怎么挣扎，水依然不停灌进鼻口，让她的恐慌更为加剧。（救、救命啊──）●「嗯？」刚进到流动泳池，就听到背后传来巨大水声。转身一看，有个溺水的人漂了过来。明明水一点也不深，那个人却吓得拚命打水，四处飞溅的水花让我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哇噗！哇噗！」是个女生啊……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总之我先扶起漂过来的女生。「你还好吧？」「啊呜呜……谢、谢谢你──」「雪……平？」一看到我，雪平的脸就僵住了。「甘、甘草同学……」那应该……是错觉吧？这家伙刚说了「啊呜呜」，表情还超可爱的……才眨了个眼，她的表情却变得比平常还像张面具……大概真的是错觉吧。问题是，怎么会有这么不舒服的感觉……是杀气吗？「呜喔喔！」转瞬间，雪平的拳头在我的脸所在的位置炸开了。「杀人啊你！」刚、刚那一拳可不是闹著玩的啊。「大致而言，你的看法并没有错。」「居然承认了！」「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鼻梁骨无论断成几截都死不了人的。」「所以你真的存那个心吗！」「其实我只是想吓吓你，好藉机绕过去揍你后脑勺的。」「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今天的雪平比平常还要危险数倍，有种会拿著剪刀说「谁要是敢违抗我，就算父母我也杀」的感觉。「话说回来，你不是因为某些事不能来吗？」还记得她仍然拿走了票，说要喂山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嘛。「对。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可是山羊好像肠胃不太舒服，吃下去以后没有消化，完好如初地整个拉出来，我也只好来了。」「呃……不可能有这种事吧。」「说没有消化的确是唬你的。其实票已经融化过一次，变成了再生纸。」「这更不可能吧！」好累……不管地点换到哪里，和这家伙说话都一样累。「理由我就不问了。既然你都来了，就到那边和游王子她们打声招呼吧。」「……不了，我在这里就好。」「为什么……咦，你好像在发抖耶，没事吧？」「甘草同学，如果有机会摘下敌将的首级，就算是我也会兴奋得不得了。」「你在这里起什么战场上的反应啊！」「在游泳池起反应真是见不得人呢。」「你耳朵是烂掉了吗！」「…………………………………………………………………………………………答对了。」「为什么要说得像猜谜节目主持人啊！」「顺便告诉你，我的耳朵其实没烂掉。」「我知道啦！你当我白痴啊！」「…………………………………………………………………………………………答对了。」「够了喔喔喔！」雪平对发飙的我淡淡地说：「对了，甘草同学……如果你能替我把那个泳圈拿来，我会很感谢你。」雪平跟著指向被池边植栽勾住的泳圈。「……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刚才溺水成那样，也不像是因为脚抽筋。「……才没有那种事。」「那你要泳圈干么？」「待在那种形状猥亵的物体里，能让我感到特别安心。」「给我向泳圈全力道歉！」确定雪平是个旱鸭子，让我有点想逗逗她。「可是，假如你真的会游泳，就自己去拿呀～」每次都是她烦我，让我稍微闹她一下应该不为过吧。「……………………………………………………………………………………………………」「你也多少回点话嘛！这样弄得我很像坏人耶！」「……………………………………………………………………………………………●●。」「回话也该有个分寸吧！」雪平狠狠瞪了过来。唔……开这种玩笑好像真的不太好。「知道了啦，是我不好。拿去。」我将泳圈拉了过来拿到她面前。「不用了，我自己会游。」」「……」「……」「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既然你那么坚持，那就算了──」呜哇，怎么会同时说出来啊……这下尴尬了。「……我要回去了。」「呃，别这样嘛，不必太勉强自己……」雪平无视我的制止，踏著似乎很不稳的脚步走向池畔。不过才没多久……「哇噗！」她又变成水花制造机了。「看那样子……要是帮了她，又会惹她生气吧……」爱莫能助的我，就这么呆望著雪平溺水的背影。2「呼……累死人。」我们出了流动泳池（雪平被救生员抬出来后，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到餐饮区稍作休息。我吸著果汁，并试著挤出一点点智慧……可惜没用，什么也想不到。「阿甘，你脸色好沉重喔。」「哥哥，你的眉头很皱喔。」「吃坏肚子了吗？」「没有，我没事。」当我心不在焉地敷衍游王子等人的疑问时，听见了不知哪来的笑闹声。「啊哈哈。爷爷，我们去那边玩～」「喔喔！好好好，让爷爷把你抱过去！」「耶～」爷孙俩玩得挺开心的嘛……忽然间，会长不久前播放的影像浮上眼前。『hEY！来看我的小豆豆YO！──不看可惜YO！──不看可惜YO！』……悲惨的老头RAP在脑中不断回响。一旦任务失败，就会落得那副下场，甚至更糟……一想到那种画面，我就全身发寒。「……不好意思，等我十分钟。」我下定决心，起身离席。事到如今……事到如今，只能狠心祭出我的秘密武器了。考虑到回程所需时间，我们只能再待一、两个小时，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及时想出什么好点子。如此说服自己的我快步走向更衣室，接著打开自己的置物柜，从背包中拿出装在宝特瓶里的法宝。「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尽管出口的话中二得有剩，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游王子，对不起了。「抱歉，久等了。」「咦？阿甘，你带什么回来呀？」「呃，没什么啦，别在意……」我偷偷拿在手上的，是从回来途中的店里买的小水枪；而枪里装的，则是我特制的泪腺破坏浓缩液。裘可拉买给我的《让女生掉泪的十大绝招》中，提到「用哈巴涅罗辣椒浓缩液泼她脸」。这虽然很恶质，不过那只是整个项目中的一个例子，另外还在补充说明中记载了泪腺破坏浓缩液的调制法。浓缩液是以洋葱为主，注意事项提到这只会让人大量流泪，不会对人体造成实际伤害。为安全起见，我先拿自己实验了危险性。……事实上，鼻涕也会狂喷，吓死人地狂喷，还会跟眼泪和在一起弄得满脸都是。我会这么犹豫用它，就是因为这点。游王子再怎么小孩子脾气，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让她满脸鼻涕实在太残忍了。可是……可是……「……游王子，过来一下。」我……要化为魔鬼！「嗯？什么事～」我趁摇木和裘可拉不注意时，将游王子带到稍远处的水边。好，只要赶快拍下她的哭脸再推下水，别人就看不到她的鼻涕脸了。当然，这点补救并不能抵销我的罪过……事后再向她磕头道歉吧。「……」我一语不发地拿出水枪。「喔～这个好帅喔。你刚买的？」「是啊……」我扛著游王子天真无邪的笑脸所加重的罪恶感前进一步。游王子身手异常敏捷，若距离不够近，很可能被她闪过。……好，靠这么近一定能解决她。我将枪口指向游王子的脸。「对不起──」然而，我的手指怎么也扣不下去。唔……我在搞什么啊，再不开枪就要变成半裸RAP糟老头啦──【选吧：①对自己的屁眼发射※刺激十倍。　②对自己的鼻孔发射※刺激两倍。】什……么？「你怎么啦，阿甘？」游王子见我枪指著她愣著不动，不解地盯著我看。「唔……」我放下发著抖的手，将原本指著游王子的枪口转向自己的脸。然后一口气插进鼻孔──「嘎啊啊啊啊啊啊！」3「呜呜……擤……擤……」「不哭不哭喔。」裘可拉的手在痛哭流涕的我头上摸来摸去。「不错喔不错喔，哭哭啼啼的哥哥也很棒呢！」摇木兴奋得鼻子都在喷气。「啊哈哈哈哈哈！阿甘满脸都是鼻涕超好笑的！」游王子笑到翻过去了。「巧、巧组了！」「可是，你怎么会想拿那个射我啊？」「那、那速偶的酸叶鸡屁……」「啊哈哈哈哈！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我懂的。「……呼。」十几分钟后，我的泪水鼻水总算止住，问题是现况糟到极点。唯一且绝对有效的手段遭到破坏，而我没有任何备案。唔……惨了，这下真的惨了。「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呢～」裘可拉不知我有多懊丧，还傻呼呼地想著玩。「时间有点晚，不太能去其他地方逛了，要好好选一个才行……啊，裘可拉姊姊，这看起来不错喔！」摇木指著园区介绍单一角说。「『水魔乱舞』……喔，就是有水的鬼屋嘛。」「鬼屋啊，好像很好玩耶！」这个设施的确很吸引人，但我一点也没有心情玩。要是不尽快想出弄哭游王子的方法，我就死定了。「抱歉，我现在──」「我、我们不要去鬼屋啦。」「不太方便」都还没说出口，反对意见已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游王子？」她是怎么啦？还以为她会很喜欢这类的呢。「讴歌小姐反对吗？」裘可拉也一脸意外地反问。「哎、哎哟，也不是到反对的地步啦。就是说，我已经从鬼屋这类东西毕业了。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我没什么兴趣～」「小孩子玩的……」真想不到会从游王子口中听到这种话。话说回来，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啊，我坐云霄飞车前也说过一样的话嘛。我怕得不敢坐，就临时掰了个理由……嗯？等等喔，这表示……「游王子你该不会是……怕啦？」「……我、我哪有啊。」「喔……？」我感到自己的脸不怀好意地一歪。「那就是敢进去吧～？」「唔……」立场和之前完全颠倒。「不要啦～我们都是高中生了，应、应该要选个更……就是更成熟的地方玩吧～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游王子话说得支支吾吾。别怪我，我不是想还以颜色……这全是为了完成任务。「进、进去是可以啦，可是我对这种骗小孩的东西实在是……」「啊，这个你不用担心喔，讴歌姊姊。单子上写说，这间鬼屋的卖点就是超级恐怖，连大人也会吓得光著脚丫跑出来呢。」「啊，这、这样喔……」游王子脸都歪了。反应明显成这样，她保证很怕恐怖类型的玩意儿。虽不知那是否能够吓哭她，在秘密武器彻底失败、又没有其他备案的状况下，恐惧这么一个原始的感情，确实非常值得我赌上一把。「好，那我们就去鬼屋吧。」「呜咿咿咿咿咿咿！」游王子突然崩溃似的怪叫。「搞什么，用不著怕成这样吧？」感觉她又会想找藉口跑掉，于是我为了安抚她，拍拍她的肩──「啊呀呸兮！」游王子却发出有如世纪末杂鱼的惨叫声跳了起来，看来她怕得远超乎我的想像……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如此这般，我们来到了「水魔乱舞」大门前。外观布置得非常惊悚，感觉非常讲究。入口处的园方大姊笑咪咪地问来：「两位是情侣吗，那就一起走吧。」「啊，我们不是那种关──」「对、没错，我们要一起！我要跟阿甘一起！」游王子似乎只听见「一起」，紧咬不放。喂喂喂，你到底是有多怕啦……不过和她分开，我也无法抓紧时机拍照，这样正合我意。我虽无法放心留下裘可拉和摇木，但现在必须专注在任务上。「……那我们走吧，游王子。」「好、好的！一、一切都拜托你了！」「……你还好吧？」「报、报告是！」这样哪里好啊……个性都完全崩坏了。游王子紧抓著我的手臂，战战兢兢地跟上，感觉腰完全使不上力，走得像个老阿嬷。四周阴阴暗暗，气氛十足；除了地上流水潺潺外，看起来和一般鬼屋没什么不同。「一、一只人，两只人……」六神无主的游王子不知在数著什么，还在手上写「羊」字吞了下去。不知道她是想睡还是想消除紧张，至少我想那些对壮胆一点帮助也没有。「喔？」天花板开始有水滴在我肩上。若不是水上乐园的鬼屋，恐怕不会有这种效果。游王子每次被水滴到，都会吓得全身抽动又吱吱叫……设计者如果看到有人吓成这样，一定爽歪了吧。「……游王子，你还好吗？」为了达成任务，我需要游王子的恐惧保持在极限边缘；不过看她怕成这样实在让我不忍心，所以我还是出声关心一下。「什、什么还好，我本来就不怕这种──」「咕啾噜嘎啊啊！」有个东西从一旁水槽猛然跳出，打断了游王子。「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是个从头绿到脚的半鱼人。恶心丑陋的外表让游王子吓得软腿，抓著我的泳裤抖个不停。「啊、啊呜……啊呜……」「游王子，那都是人扮的，不用怕啦。」「可、可是那明明很像真的──咦？」「咕啾噜嘎啊啊啊啊啊啊！」另一边又突然跳出一只。「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喂，游王子！」竭力惨叫的游王子不给我时间拉人，飞也似的跑走了。「喂～游王子～」我一边顺著路走一边喊她。找到了。她蹲坐在走道中间，全身细细颤抖。「噎呜……噎呜……」……她是真的哭了。「拜托……这种鬼屋就吓倒你啦？」「因为……因为这真的很可怕嘛。」她终于坦率表达害怕，紧紧握住我伸出的手。「喂，你不要急啦……」即使态度变得比平常更像小孩，她泪流不止的表情却非常妩媚，使我不禁别过了头。嗯？……等等……泪流不止？「唔、唔喔喔喔喔！」这、这下子不就等于是任务完成了吗！虽然她心情还没平复，我还是举起了防水相机。「呜呜……咿呜……」赶快拍下她的哭相，赶快带她出去吧。当我这么想而准备按下快门时──「嗯？」有根手指在游王子肩上点了点。她跟著转头，看见的是──「咕啾噜嘎啊啊啊啊啊啊！」「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第三只半鱼人吓疯的游王子整个抱了上来。「喔！喂……呃，咦？」然后抢走我的相机，朝半鱼人用力丢过去。「走开啦啊啊啊！」相机砸在半鱼人硬梆梆的头套上发出危险的声音，随后摔在地上。「不、不会吧！」我赶紧捡起来查看。这相机虽能防水，本身却不怎么坚固，已经摔坏了。千、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飞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来不及哀怨，游王子又哭叫著跑走了。「游、游王子！」我也急急忙忙地追上。「啊，在这里。」游王子这次不是坐著，而是失了魂般站在通道上动也不动。我上前查看，发现她不太对劲。泪是止住了，不过表情一片空白。「游、游王子，你不要紧吧？」「……」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还似乎对不了焦。这样是不是很糟糕啊？「奏奏。」「咦？」她刚说啥？「奏奏。」游王子再度清楚地这么说，并揪住我的裤角。「游、游王子？」怎么啦？现在又是怎么啦？「你不是奏奏吗？」「呃，我是奏没错啊，可是问题不在那里……」接著，游王子口中跳出另一个字眼。「背背。」「……啊？」「人家怕怕，要背背。」「呃，什么背背啊……」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不是「像个小孩」的层次，感觉像个幼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惊吓过度而造成心智退化？「好嘛……背背嘛。」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漫画情节般的事……可是事实就在眼前，游王子的表情动作都和幼稚园儿童没两样。「快、快点嘛……」「嗯……」没办法，就背她吧。游王子立刻尽全力抱了上来，看来她真的很怕。而这样的动作，当然也让该贴上来的东西整个贴了上来……「游、游王子，不需要抱这么──」「O～KA。」「啥？」「不要叫游王子，叫我O～KA。」O～KA？……喔，讴歌啊……要我叫名字的意思？「爸爸都这样叫我。」「爸爸？你……」能清楚感到那柔软的物体在我背上挤压。不、不妙……这真的不妙啊！「讴、讴歌……」「嗯，OK～」游王子满足地这么说，放松了力道。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算了，想再多也没用，于是我背著游王子继续走下去。靠在我的背上似乎让游王子放心了许多，刚开始都挺安分……「咿！」「呜呀！」「讨厌啦！」后来她每次一吓到就用力抱一下，胸部也跟著在我背上推挤，让根本没吓到的我也走得魂不守舍。接著──「咕啾噜嘎啊啊啊啊啊啊！」半鱼人四号，袭来。「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间鬼屋到底有多爱半鱼人啊……平常连发成这样恐惧都会麻痹，游王子却始终如一，一看见就没命地叫。「呜……呜耶……呜耶耶耶耶耶耶！」游王子被吓哭了，不过这次在我背上，没法乱跑。「喂，好了好了别哭了啦，讴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我，只能先设法安抚她。之前吓哭真奈美小妹妹时，我是什么也不敢做，但这次情况不同。毕竟在我背上大哭的，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呜呜……耶呜耶呜……」我前进之余左哄右哄，然而游王子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对任务而言，这对我再好也不过，问题是相机都坏了，她哭得再凄惨也没用。最理想的状况，就是出了鬼屋以后也保持轻微啜泣……「呜耶耶耶耶耶！」可是游王子反而哭得更惨了。「喔？」愈来愈头大的我发现眼前出现叉路，左右完全对称，光用目测难以判断哪边离出口较近。现在该走哪条呢──【选吧：①走左边※很快就能出去，游王子将因此停止哭泣。　②走右边※远离出口，迈向超乎常轨的恐怖嘉年华。游王子在结束后也将不断大哭。】……只要选②，出去以后找个人借相机拍张照就一定能完成任务，可是……我转头看看游王子。「耶呜……耶呜……」她真的哭得像个小孩，纯为害怕而哭。说真的，我打从心底不喜欢游王子这个样子。……看她哭得这么惨，我实在不忍心选②。「讴歌……我们要出去啰。」「……真的？」「真的。我马上就带你出去，不哭不哭喔。」「嗯……呜呜，奏奏这样说的话，我试试看。」虽还有些抽泣，但情绪似乎已经平静很多。左转之后前进了短短十多公尺，出口便如选项所言出现在我眼前。「唔喔……」阳光照得我不禁揪起了脸。出口的园方大姊，笑咪咪地走上前来。「好～两位辛苦……了。」可是一见到背著游王子的我，笑容就僵住了。……好吧，不知情的人撞见这状况，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别、别误会，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来吧，讴歌。」「不要。」游王子也如选项所言，已经不哭了，但仍紧黏著我的背不肯离开。「这里很舒服，我要永远待在这里。」……看来出了鬼屋也治不好她的幼儿状态。别闹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不、不可以任性，你先下来再说！」我半强制地扯下了她。「姆～」游王子立刻瘪嘴瞪我。平常游王子可说是从来不生气，这种表情倒还挺新鲜。「那、那个……」园方大姊尴尬地问来。唔……她一定认为我们是怪咖。「……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所以『哇，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幼儿游戏也太夸张了吧～换成我一定会丢脸得想切腹呢～』之类的事，我都没有想过喔！」「比我想的还过分！」难堪的我抓起游王子的手就快步离开现场。「呼……」当我停下脚步而忍不住喘口气时，游王子扯了扯我的裤角。「嗯，怎么啦？」「嘘嘘。」「嘘嘘？……喔，想上厕所啊？厕所在那边，自己去吧。」「……我不要自己去，你陪我。」「喂，你这是……」游王子拉住我的手，将我硬拖到厕所前。「……受不了耶。那我在这边等你喔。」「陪我进来嘛。」「噗噗！」差点没吓死我。「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因为人家不敢一个人进去嘛。」鬼屋的后劲还没退啊……她到底是有多怕？「我知道你很怕，可是我是男的，不能进女生厕所啊。」「那我去男生厕所上。」「呃，这也不行啦。」「为什么？」因为你的身体已经是十六岁了，会出事啊。「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游王子又「姆～」地鼓起脸颊，然后大叫：「为什么你就是不陪人家嘘嘘嘛！」「喂，别乱来！」我连忙摀住她的嘴，但为时已晚。「喂，刚刚那是怎样啊……」「好像是女生要那个男的陪她进厕所耶。」「最近的年轻人真是……」「为什么那个女生话说的那么像小孩子啊？」「啧，要玩那种东西不会回家玩喔。」「我、我也好想凑一脚喔……」……每次我都会想，像这样七嘴八舌的时候，是不是有最后非得插个哏不可的潜规则存在……呃，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周围射来的鄙视眼光实在太痛了。「嗯嘎嘎！陪──偶──兮──兮──嘛──！」在我羞得抬不起头时，游王子也依然甩手甩脚地吵闹不休。「不、不可以这么任性。乖乖听话，自己去──」【选吧：①一起进去。　②变成（♀）一起进去※（♀）状态将于今日内解除。】喂，♀是怎样？♀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裘可拉第一天寄居我家时发生的恐怖经历重现眼前。变成女人……这是要我……再来一次吗？「唔……」催赶的头痛很快就来了……可恶。「讴、讴歌，你、你先等我一下。」尽管悲哀，我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一旦选了①，我就要被铐走了。我就近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躲了进去。「吸气……吐气……」深呼吸后，我下定决心。「……管他的，跟你拚了！」一选了②，我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地一片。「唔……喔？」当我睁开眼睛……嗯，就已经是……怎么说呢……身体起变化了。头发长过了肩，原本平坦的胸板多了两颗弹性十足的山丘，就连泳装都变成清凉度颇高的比基尼。我走到水边，想从倒影看看自己的长相……而我看见的完全是个女孩子。「恶、恶梦啊……」呢。「这个嘛，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嗯……？没关系，陪我去嘘嘘！」「唔……果然还是得去。」其实，问题并没有随著我化为女性而解决。就别人看来，我跟游王子一起进厕所没有问题，但我自己的伦理观念却完全不允许。「呃唔唔……」头痛再度无情袭来，而且比刚才还强烈很多……只能进去了。「走、走吧，讴歌。」我牵著她的手来到女厕前。不行，我还是进不去──「唔咕呜呜呜呜！」我的头痛得我不禁发出萌系角色口头禅般的怪声。「还好吗？」游王子担心地看来……不行，受不了了。一定得豁出去。呃啊，老天保佑！一踏进厕所，头痛就减弱了许多。没有完全消除……是表示我得等到游王子搞定吗？我紧紧地闭上双眼，再用手盖住。「为什么要遮住眼睛？」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也踏进了畜生的领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吧，我仍试著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你、你别管我，赶快上完吧。」「嗯……」游王子虽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也仍老实进了厕所隔间。太好了，还以为她那样子会要我一起进去呢。「呼……」我背靠墙喘口气。现在只要等游王子出来、赶快闪人就行了──「请问……你怎么了吗？」「！」突然有个明显不是游王子的女子向我问话。「没、没什么，我、我这个，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对、对不起，拜托不要叫警察！」我反应得也太不自然了吧。冷、冷静点，我现在是奏小姐，不是奏先生，只要冷静应付就不会穿帮。女子语带疑惑地反问：「警察？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耶……我看你脸很红，还流好多汗，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还有……你为什么要遮著眼睛啊？」嗯……很正常的疑问。「我……我、我就是喜欢这样子！只、只要遮著眼睛进厕所，就会觉得很刺激！」……这么丢脸的话，说得我都快哭了。「这、这样啊……」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吗，女子吓得迅速退开，直接离开厕所（从脚步声判断）。「我上完了。」这时游王子出声了，剩余的头痛也随之消失不见，我便立刻扶著墙逃到外面。「噗哈……还、还以为会死在里面……」「你好奇怪喔～」累死人……今天出了一堆鸟事，就属这个特别累人。「话说……这个要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啊？」我将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虽说今天之内就会解除，可是──「喂，你们两个。」沉思之中，突然有人向我们说话。抬头一看，那是三个一脸下流样的男子。「什、什么事？」我下意识地退后，提高戒心反问。他们三个都是染金发、穿鼻环、黑皮肤，一时之间不易分辨谁是谁，很像早期连戏剧中的小混混。这种人找我们做什么？难道……真的发生了吗……这就是所谓的「搭讪」──「要不要陪我们玩一下？」……真的就是。「不、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背上突然感到一丝凉意，游王子也怕得躲到我的背后。「不要这样子嘛～」「对呀对呀，我们都无聊到快睡著了耶。」「还是你们也来陪我们睡一下啊？」三个人脸上都挂著淫贱的笑容……这是怎样，恶心得让人想吐。这就是女生常说的「生理性厌恶」吗？看来这次和之前女性化时一样，我的想法也有部分变得和女孩子一样了。「唔……」一意识到这一点，我跟著发现他们正盯著我的胸部看。「你、你们不要乱看，没礼貌！」……我知道自己说这种话怪怪的，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为情。「不对吧，穿这么露的泳装出来，不就是要给人看的吗……对了，站在这里多没意思，我们去那边坐著聊嘛～」其中一个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我的背跟著打个冷颤。虽想甩开他，身体却不由自主缩了起来，无法随意行动。光是挤出一点点声音就花了我不少力气。「你、你不要这样……」可是，这样的反应在他们眼里却是种挑逗。「喔，有没有这么清纯啊？」「超可爱的～」「我也要摸一下，换我。」开什么玩笑，给我滚开……这类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哈哈！来嘛来嘛，既然你不抵抗，就让我们摸点更──！」男子的手「啪！」地弹开。「住手。」一直躲在我背后的游王子挡在我和那男子之间。「不可以欺负奏奏。」她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却仍瞪著抓我手的男子。「喔？这个女生也超可爱的耶！」「她说话好像小孩子喔？」「天啊，我超喜欢这味的。」糟糕……他们的目标转移到游王子身上了。「那个，我们真的不想和别人一起玩，请你们不要这样……再继续下去，我就要叫人啰？」就算我说这种话，也没什么吓阻力。「OK抱歉抱歉。可是啊，我们真的没有想对你们做什么呀，只要陪我们到那边喝杯茶，我们就会乖乖走人啦。」手还爬到了我的肩上。「唔……啊呜……」这明明不算什么，身体却再度不听使唤。……这是怎样，女生真的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吗？这里不是治安败坏的贫民窟，到处都是人。虽明知他们不能硬把我们怎样，但这不足以抹去出于本能的恐惧。「那个女生也一起来嘛。」另一个人将手伸向了游王子。「──！」这让我一时血气冲脑。「手拿开！」在他碰到游王子的前一刻，我用力拨开他的手。「会痛耶……」男子一改先前的轻佻态度，将怒气拉上了脸。若只是这样，也许还好收拾──「嘿！」「呃！」游王子却狠狠踩了他一脚。「我讨厌你！走开，咧～」游王子的态度使男子的怒火加速升温。「……你不要太嚣张啊！」光火的他使劲拧住了游王子的手腕。「很、很痛耶……」听见游王子细细呻吟的剎那──我脑袋里彷佛有某种东西断了。「不准碰讴歌！」还没多想，身体已经行动。「喔……呃……」我挥出的拳陷入了男子的心窝。……」「少瞧不起人啊！」不妙……惹火其他两个了，怎么办……当我调整位置，想保护讴歌时──「救命啊──！这些人在骚扰我们──！」讴歌以意想不到的巨大音量向四周拚命地喊。「怎么了？」「那不是单纯的搭讪啊？」「喂，要不要找工作人员来啊？」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投来好奇的眼光。「啧……」「他妈的……」两名男子一脸地气恼，连昏倒的伙伴也不管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哈、哈啊……」看不见他们以后，我突然全身发软，当场瘫坐下来。吓死人了……真的很恐怖。男人大概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吧。「咦？」突然间，我感到某种东西包覆过来。「讴、讴歌？」原来是游王子从后拥抱著我。「谢谢你救我。」「喂，你怎么……」「看到奏奏想保护我，我好高兴喔。」「不、不要啦……」虽想说「你胸部碰到我了，退后一点」，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一点也不认为这样会占她便宜。这和我身心女性化无关……因为她的体温告诉我，那纯粹是她表现感谢的方式。于是我再也不多说什么，让她抱到满足为止。4「……好了，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我牵著依然没脱离幼儿状态的游王子，来到行人稀少的地方。「讴歌，不要再怕了啦。这里一点也不恐怖，你也该恢复正常了吧？」「恢复正常？听不懂耶。」唔……「……而且，人家还有一点怕怕的。」游王子沉下了脸。这不单是指鬼屋，还包括了刚才的搭讪吧。「那你要怎么才不怕呢？」「抱抱。」「……啊？」「刚刚的背背很舒服，现在换抱抱。」喂喂喂……还以为她本来就够像小孩了，没想到小时候的她更夸张，这么爱撒娇……「抱抱啦抱抱！像公主那样！」「公、公主抱？呃，那样子不行吧。」「……不行？」唔……这抬眼太犯规了。「一、一次而已喔。」「万岁～」只要能抚平她的恐惧，再怎么难为情也只能答应了。下定决心后，我抱起游王子。「唔……！」怎么会这样……还以为这会比她黏在我背上时轻松很多，不过我现在臂力只有高中女生程度，光是保持平衡不摔倒就很勉强了。「这、这样够了吗？」「不够，我还要。」别闹了，这很累人耶……就这样过了几十秒。「……好、好了吗？」「嗯，愈来愈不怕了……再一下下。」不妙，手开始在抖了……又接著过了几十秒。「……应、应该差不多了吧？」「嗯～……那最后再让我贴一下。」「啊？……喂，你想干么……！」游王子突然凑上脸，蹭起我的脸颊。「好、好了啦！」「不好，我还要。这样会让我安心──咦？」原本就近得濒临极限了，现在还整个蹭上来，使我再也无法维持公主抱。「唔喔！」「呜哇哇！」无力回天的我就这么让游王子一屁股摔在地上。而我也因此失去平衡，直接朝游王子趴下去。「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呃，嗯？」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十分怪异。「嗯……奇怪？」接著，语调也和先前明显不同。「奇怪？我……」喂……难道她……「进了鬼屋……后来怎么啦？」恢复……正常了？怎、怎么是这时候……也、也太突然了。这种事不是都该有个前兆吗！还弄不清状况的游王子和我四目相对，脸近得似乎稍微动一下，就要碰在一起。糟、糟糕。对游王子而言，这等同于刚醒来就看到一个陌生女生趴在身上一样。唔……我该怎么解释？再说……这事态比我预想的还要麻烦太多了。「阿……甘？」「……啊？」我……变回…………男人了？「咦？……咦？我为什么……会被阿甘压著啊？」「唔、唔喔喔喔喔喔！」我慌忙跳开起身。「……」游王子跟著站起，神情恍惚地默默注视著我。这、这实在不太妙啊……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想霸王硬上弓吧？「游、游王子，这是有原因的，先听我──」当我尝试辩解之际──「……咦？」一道泪痕划过了游王子的脸庞。「呃……」泪水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大颗小颗夺眶而出。「奇怪……奇怪？」看样子，她自己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奇怪喔？我、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哭呢……」换言之，那表示她已经吓得无法控制情绪了吧。「对不起！我、我没有恶意，那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没办法的事……」惨了糗了糟了！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完全慌得不知所措。「游、游王子，那个……我──」「没关系，不是那样的，阿甘。」游王子的语气意外地平静。「咦？不然是哪样？」「嗯，一回神就看到阿甘靠那么近……假如是平常的我，一定会害羞得跑掉，可是我刚刚一点也不觉得讨厌……要怎么说呢……」忽然间，又变得支支吾吾。「就是……和你说话很开心、一起惹老师生气，或是……露、露出内裤害我很害羞之类的……我跟阿甘的回忆，不管好的坏的……全都一下子『碰～』地跑了出来。」游王子话说得支离破碎，不太了解她想表达什么，但仍能清楚感到她心中有种强烈的情绪。「之前……那个……被摸到的时候……是很害羞没错……却又觉得不怎么讨厌。」那是说云霄飞车之后握她手的事吗？「还有……虽然今天进鬼屋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啊，我好像还记得阿甘为我做了很多事……」游王子仍持续著她的独白。「现在那些感觉全部混在一起……结果，让我心里变得好温暖好温暖……」说这些话的期间，她的泪也不停地流。「啊哈哈……所以我到底在哭什么啊？好奇怪喔，连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游王子泪潸潸地注视著我，露出满面笑容。「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呢！」而我，只是愣在原地，默默看著她笑。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纯洁的表情。「甘草同学～」「唔喔！」冷不防有道轻飘飘的声音插了进来。的时候打扰两位，可是，现在恐怕是完成任务的最后机会啰～」「啊……」对喔。意外接连发生，忙得我完全忘了这回事。「来，请用～」会长递来一台数位相机……我实在搞不懂她究竟是敌是友。由于这状况下我完全没有立场拒绝，我便接过相机、按下快门。「好，这样任务就完成啰～」会长取回数位相机，从萤幕检视拍摄成果。「哎呀呀，这表情真的好棒喔～我再洗出来送给你当纪念喔。」「呃……机会是很难得没错，但我想不必了。」我婉拒了会长的好意。因为游王子的笑容已经深烙在我脑海里，就算没有相片也不会忘记。

第三卷 第四章 我同学与我自己的惨烈变身

第三卷第四章我同学与我自己的惨烈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