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耻辱的报酬

《私立樱谷学园/特别教学楼/小会议室》被称为樱谷学园特别教学楼的校舍里，有装有多媒体设备的大教室和诸如电影部和摄影部以及广播研究会等社团所用的装有录音设备的教室。另外还有老师和学生都可以用的小会议室。她们就在其中一间小会议室里。以黑泽清美为头，筱原禊，艾普丽尔•谢菲尔德，还有其他2个女生。禊也不认识那2个人。「这两个是？」禊的发问让这个空间凝固住了。「小，小禊禊……你是真心想问这个问题么？」「真的啊，我真的不认识。」「她们两个可都是我们同班同学啊！古郡同学，不就坐在小禊禊前面的位子上吗！」「啊啊，真的？」好尴尬——禊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总，总之，你们做下自我介绍吧。」清美试图缓和一下在场的气氛。就这样，以同班同学的自我介绍为先头，黑泽清美的学生会会长选举第一次会议拉开了帷幕。——对自己的同班同学漠不关心到如此地步，这样下去会被当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的。禊感到非常丢人。古郡珠萌是个个子不高挺柔弱的女孩子。好像坐在禊前边，禊想，她这么矮也难怪不被别人注意到。她一眼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高中生，而是个非常年幼的少女的样子，其实她好像还被错当成过初中的学生。说她是小学生也不为过。加之她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和宽额头还有双马尾的发型，她看起来愈发幼小了。还有一位完全是古郡同学的反面。她的名字是丰桥未鸣。她有着比艾普丽尔还高的个子，像男孩子一样的短发，还有久经日晒的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丰桥同学的面庞也威风凛凛，好像经常被当做是男孩子。听了她们的自我介绍之后，禊想起来好像确实在教室里看到过她，但是把她当成男孩子的事情还是保密吧。未鸣是女子袋棍球部的王牌，好像是比赛时受了伤，她的左胳膊上裹着石膏。听她的话说，好像是她们部的顾问老师负责学生会选举，有这么一层关系。「顾问给我说，反正你也动不了，不如就来帮忙搞选举。」未鸣害羞地说。「但是，这也是班长的请求！不遗余力地帮助朋友，这也是我的作风！」她爽朗地笑道。就连禊也不禁觉得她很帅气，仔细一看，也确实有那块料。她心里也觉得未鸣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我，我也是和未鸣酱一样的。」古郡战战兢兢地回应。「清，清美酱对这样的我也很亲切，而，而且，还，还不把我当小孩子。」果然被当做小孩子了！——禊内心里吐槽「清，清美酱来拜托我的，我，我很高兴」「谢谢你，古郡同学。」听着清美的话，古郡珠萌的脸不禁红了起来。——嗯，确实非常可爱，好像小动物一样。「那么，我们快开始商谈吧。」自我介绍已经结束，清美提议道。她对事前提出的文件，每次选举中出现的文件，以及海报的制作等事项分别都做出了说明，最后还说明了选举的大概流程走向，然后问她们，「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疑问吗？」「这些事项分别都会由谁来负责？」未鸣举起手问道。「古郡同学就请负责制作海报吧。」「哎，你很擅长这个吗？」听到禊的疑问，珠萌害羞地回答「是，是的，会一点。」「那么，我来负责编辑文件吧。我的手指还是可以活动的，而且我已经习惯处理社团活动的申请书了。」「哎哎，我本来就想把这个拜托给丰桥同学的。那么贴海报就由大家分工进行了。」「等一下，我和艾普丽尔要做什么呢？」「你们2个人是我的参谋哦」清美回答了禊的疑问。「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搜集学生对樱谷学园的看法、不满，还有帮我对于演讲内容和选举的公约给出意见，所以要你们做参谋。」「参谋……嘛，确实还是有个作战计划比较好」禊和艾普丽尔互看了对方一眼——好像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东西。「老实说，我和艾普丽尔都是，笨蛋。」「嗯，是的呢。确实，小禊禊是……哎？我也是吗？」「喂，等下，那么你一直都把我……」「你们两个人冷静一下。」清美插到了2人中间。「不要想得太复杂啊！艾普丽尔和禊都只要做你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禊轻声嘀咕道「我，能做的事情？」「嗯，不管怎么说，樱谷学园里有很多很成熟的学生，大家的教养都非常好，所以大家都很安分守己。但是反过来看，我觉得这同时也意味着大家的看法过于统一了。所以——」「我这样的学生很少」听到禊的话，清美耸了耸肩。「不要生气，我想说的是，禊和艾普丽尔有着和别人不同的新鲜的想法跟看法。」「确实，班长的话很有理。」虽然暂时听从了清美，要言听计从地行动的话，禊必须要自己思考自己行动。可是，对于经常随状况而变，听从别人的指令的人来说，这是最为困难的事情，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二天的午休禊连午饭都没吃，用平板电脑代替了笔记本飞快地输入着文章。艾普丽尔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禊抬起头回答「我在写演讲的草稿。」禊在会议后思索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结果虽然什么都想不出来，她决定总之先从演讲稿的内容开始。「实际上已经快要写完了。」「真的吗？是小禊禊一个人想出来的吗？」「细节上都是我想出来的，但是大部分都是网上载谷歌的。原文好像是一个哪个地方的领导的传说般的演讲稿。」「在网上谷歌……」艾普丽尔有点不放心。「能，能给我看一下吗？」说着当然了，禊就把文章给了艾普丽尔。她出声地读了起来。「哎，那个……我黑泽阵营的支持率，从学生全体来看的话，决不能说占大多数。尽管如此，我们奋战到此的目的是什么？学生们哟！我黑泽清美来参加选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正义！学生们你们也很清楚这一点。学生们，站起来吧！带着悲伤和愤怒，站起来吧！学生们——这是什么啊！」「演讲稿啊」「你是，开玩笑的吧？」「不是，我是认真的，不行吗？」「当然不行啊！」这么说着，她继续往下看。「我们樱谷学园的学生们，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你们都是被选出的学生！我们才可以拯救这个学园！万岁•清美……这种东西如果给演讲的话，全校都要轩然大波了！」（译注：那个「万岁」，用的是法西斯标语，就是希特勒那一套）「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这就像是将一种无形的优越感植入学生们心中啊。」不行就是不行！这种东西让班长看到了肯定不好！」「既然艾普丽尔都这么说的话，我知道了，那就算了。」看上去好像有些失落。艾普丽尔反而担心起来。「小禊禊，我也有点说过头了。」「没事的，都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时候找大家商量一下就好啦！」「商量？」禊不解地看着艾普丽尔。「对的！小禊禊不是有很多可以一起商量的朋友嘛？」「是的呀！」禊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地站了起来。「正如艾普丽尔所说的，不是正好有个人在么！」「啊？啊咧？小，小禊禊？」艾普丽尔不安地看着好像是误解了什么的禊。「谢谢你，我这就去找人商谈了！」禊留下这么一句话就飞奔出了教室。自己还是个孩子，但是与之相对，扮成老师潜入学校的正臣的护卫们则要，比较地成熟一些……说到底，只是相对而言，但是他们也相应地经历了很多很多吧。「先去找他商量商量，也不是个什么坏事吧。」禊是个不加思考就去行动的人。她最先去找的是黑猫商会行动部队的领导——贝纳尔。贝纳尔表面上是樱谷学园的西班牙语教师，但是背后却是黑猫商会的现场主任，也就是佣兵部队的队长。「真是少见呢，喂，怎么了？小姑娘居然主动来打招呼了。」他叼着一根香烟，一边一手拿着一根橡胶水管一边洗着一辆四轮驱动的汽车。「你上班的时候干这个没问题吗？」「现在不是休息时间吗？老师也是有休息时间的，你不觉得这部车很赞么？悍马H1，水冷V8双发动机——」「对不起，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对禊的反应，贝尔纳尔耸了耸肩。「那么，你有什么事？」「实际上……」禊解释起了事情的缘由。「原来如此，帮助黑泽同学选举学生会长呢，但是你们的对手很不好对付。」「对手？」「朝比奈葵，你不知道吗？」禊摇了摇头。「她可是君临这个学园首席的大小姐。」她对贝尔纳尔的话有些混乱。「首席不是遥香吗？」「那个大小姐是权力的首位，我所说的是作为学园偶像的顶点。」禊还不认识其他的参加选举的人，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人会来参加。「你觉得要怎么做才好？」「硬碰硬的话毫无胜算。」「那么还真是头疼呢。」「那么的话，就认输让她赢好了。」「哈？你在听我的话吗？」「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然后让她大意，再发起武装政变。」「武装，政变？」「是的哦，这就是我们国家的公正的选举方法。」他一边用刷子洗着车轮一边说道。「先呢，对了，让朝比奈的阵营当选学生会，然后等稳定下来之后发动奇袭，夺取会长权位。事前先笼络发对朝比奈的人员，搜集资源，也就是基础设施，在这个学园里来说的话就是粮食，然后确保武装力量，遭遇反抗的话就利用设置在学园内森林地带的地下通道，进行游击战……喂，我还没说完呢！小姑娘？」禊留下了那个拿着水管的贝纳尔一个人走掉了。接下来她去的是离学园稍微有点距离的教会，不知道为何奔向了告解室，也就是祈求原谅的圣地。在屏风的对面的是双胞胎兄弟里克和迪亚斯之中的弟弟，迪亚斯。「原来如此是选举吗……」迪亚斯透过屏风说道。「我想，这个学校缺少的是信仰的心。必须要改变学生们混乱的个性！首先，我觉得生物课程就很奇怪。我们是主所创造的人类，怎么会和猴子那种下等生物有关……还有那些无神论的共产主义，其实关于雇佣那个名叫索菲的魔女这一点我也觉得——」当然，禊已经离开了告解室，但是迪亚斯好像还在发着火，而且一直说了30分钟。接下来去了咨询室。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么也去找一下里克吧。虽然不期待什么，既然决定来了就去见一面，果然禊这个少女是个认真的性格。「问我的弟弟不行，就来找我，真是个明智的选择。」里克一手拿着一罐罐装啤酒，相当散漫。在欧洲好像老师会经常在长椅上喝酒，可他好像已经喝的相当高了。「我认为，这个学园太无聊了！人都太认真了！要我说的话，人啊，人生苦短，如果不过得开心点不就吃亏了么！是吧！」禊还是知道，开心不等同于愚笨。「嗯，选举？嘛，说到选举的话，果然是那个吧，爱与和平？」禊已经扫了兴。「爱与和平的爱就是，Free se吧！Free se！，和平呢果然……也是free se吧？」「……给我回到六十年代去」「喂，等下，你要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那天晚上，禊打开了寝室里的电脑，启动了网络电话，拨号给了那个男子。呼出的嘟嘟嘟音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接通了。屏幕里那个带着厚厚的黑眼圈的男人，就是把筱原禊送到这个学园来的人。他名叫布鲁克林，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个职员。「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个时候……给我考虑下时差嘛」布鲁克林不待见地说着。虽然考虑到禊的任务，他本不该如此态度的，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办法。之前的禊的话，可能现在就已经怒了起来并且把屏幕打成了马蜂窝，但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而且，这种场合下，和他取得联系的缘由，100%都是因为禊。也不是抱怨的时候，总之她说了一句：「对不起，难得你能睡觉呢。」来稍稍缓和一下。「没事，我刚起来。」这种表面上没事的态度让禊有些火大，她，最讨厌他的这一点了。「最近啊，我们这边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都因为那个，周围都是四处纷争了。」禊虽然叹了口气，但对她来说这是个好事。「啊，对了，任务怎么样了？」他好像是在询问昨天的棒球赛的结果一样地，对禊发问。「没什么问题」「嘛，我想也是呢」「既然知道的话就别问了。」「毕竟把你送过去的人是我……怎么了，无聊了么？」「就算我说不无聊也没用，所以我就明说了吧，非常无聊。」禊一边叹着气一边耸了耸肩。「在我看来，CI公司也在这数月里疲于挽回在阿布哈兹时的失态……而黑猫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又来了又来了，你真的这么想？」布鲁克林被禊瞪了一眼，他闭上了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啦」居然还有这么跑火车的男人，禊有些吃惊。「那么，今天是有什么事呢？」终于进入了正题。当麻烦……对不起……不是很好玩的事情嘛！」把布鲁克林的话当做没听到的吧。「确实，我们（CIA）可以算得上是选举的行家了呢」「你们？选举？」禊用怀疑的目光透过屏幕看着他好像生病了一样的脸。「啊咧？你不知道吗？危地马拉，智利，巴基斯坦，多的数不过来！我们在夺取政权方面可是行家中的行家！所以日本学校里的学生会选举的那种规模更不在话下。」「我，知道了。所以你会帮我们的吧？」「哎，说起来，我也快吃不消这边的麻烦事了。你的要求，如果是很好玩的事情的话，我会帮助你的！交给我吧！让你见识一下世界民主主义体现者的力量吧！」禊刚刚还对他有力的发言抱有些许感激，但是她很快后悔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她还并没有察觉。◆然后数日后的作战会议上——和上次地点一样，特别教学楼的小会议室。候选者的名单已经被公示了。正好是每班一个人，总计8人。「文件已经上交了，随时都可以开始选举活动了。」未鸣竖起了大拇指。「海，海报也，随时，都可以制作了。只，只要决定好，文字和，照片的话。」珠萌也低着头报告着。「好像是准备都做好了呢。那么，就快点来考虑我们的选举战略吧」清美在最后开口「禊同学，艾普丽尔同学，你们那边呢？」「禊写了一份很奇怪的演讲稿，被我否决了，其他的都没有进展。」艾普丽尔叹着气说。「不，艾普丽尔，有进展的！」「真的？」清美满脸期待，艾普丽尔则是一脸不安。「我在美国有个对选举比较了解的熟人。他在政府里上班，叫布鲁克林，是个非常让人讨厌的家伙，但是我拜托他传授给我了真正的民主主义的选举战略！」禊挺起了胸膛。「好厉害，那么，布鲁克林先生说了什么？」「按照他的说法，应该在所有候选人中树立好自己的的立场。」禊简单地说明了起来。通过提出不和其他候选者相同的，或者其他候选者所没有的，学生们所需求的公约之类的东西，来动摇那些还不知道选谁的浮游阶层和只考虑自己班级的人。「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的。还完全不了解别的候选者的底细，也不能知道自己的立场吧？」「啊啊，这个就交给我吧」禊一边分发着打印单，一边让大家看平板电脑。樱谷学园里，触摸平板电脑已经取代了纸质教科书被配发给了全体学生。学园里的学生和老师都简单地称呼其为『终端』。「来看我手上的终端吧，根据调查，在8个候选者中，现在我们正好位于比较中间的地方，大概是第四第五名的样子，状况不是很乐观。但是，也有好消息。现在，大部分学生好像都会把票投给第一名的朝比奈葵同学。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朝比奈大概有五成的票数，我们的胜负就决定于能抢到多少剩下的五成票数和拉来多少原支持朝比奈同学的人。」「……这，这样吗？」四人惊讶地看着站在中间的禊。「详细来说，班长在2年级女生中票数不少。但是，虽然这么说，在男生中人气却很低。」「嗯，嘛朝比奈那么漂亮，说没办法，也真是没办法。」未鸣看着清美补充说道。「谢谢了，禊同学，说起来这些情报你是怎么入手的？」「呀，这些都是布鲁克林那个家伙——」「我知道这个，但是布鲁克林先生是怎么入手的呢？」「那，那个啊」禊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其实就是通信谍报」通信谍报——是间谍活动的一个手段，通信（unication）+谍报（intelligence）的合成语，也被叫做humint……但是现在她已经从那个组织里脱离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是谍报活动。原本，从筱原禊身上寻找智慧或是知性什么的就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禊和艾普丽尔之外的三人应该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三人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那个，什么？确实好像是有个叫，E……Echelon的机器？，用这个的话就可以自动从学园内学生的手机通话和短信记录里抽取有关选举的话题然后做成数据。」（译注：Echelon，非官方承认的，美国领导的，全球黑客系统）「禊，你的笔记本，可以给我看看吗？」清美微微一笑，从禊手里拿过了笔记本。她操作着触摸板，所有数据瞬间就被删的一干二净。「喂——」「不行的哟」清美喝道。「盗取大家的信息什么的那不是犯罪吗！」「不是，嘛，确实如你所说。布鲁克林不是偷取美国国内的信息，所以不算是犯罪……」「小禊禊，那只是他的事情。你所作的事情可是犯罪。」「哎？是那样吗？」「够了」清美抱着头。「虽然有点对不起布鲁克林先生，但是你马上告诉布鲁克林先生说以后不要再用这个机器吧」「那倒无所谓，只要不暴露——」「不是这个问题吧！」不管怎样，禊也只好折服于清美的眼神，垂下头来。「我，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住手的。」叹了一大口气。「真是的，前途多难呢」「班长，对不起」「不是啦」她打着圆场「我知道禊也是在为我而努力，我很高兴。谢谢你。但是，现在的我们是赢不了朝比奈同学的。」「喂喂，清美不要先示弱呀」未鸣笑道。「是，是的，不像清美的作风。」「根据刚才禊的数据，在2年级女生中清美的压倒性票数也就是反过来说，那些人都是熟知清美人品的人咯？」「我，我也同意未鸣，所以只要向大家宣传黑泽清美的为人，肯，肯定就会有人支持了。」「我也是这么想！」「我也这么觉得，班长的武器就是你的人品。」「大家，谢谢」清美高兴地扫视了一遍大家。禊继续说「那么支持朝比奈的人都是些色魔猴子了？」「猴子？」「就是那些男生啦。就算投她的票她也不会给那些人什么好处，但是男生就是喜欢扎堆」听到禊的话，大家都红起了脸。只有珠萌一脸迷惘。「那，虽然我觉得那种说法有点那啥，但是确实她在男生中非常有人气。」「对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从这里入手。」「很简单。在投票日之前，我们就老老实实地拉女生的票。然后在选举前日，把拉肚子药投到男子宿舍的水塔里。那样的话可以来投票的男生自然就少了很多。结果呢，朝比奈的票就会啪地没有了。」「好了，否决。我不能同意投毒什么的。」禊一脸不服。也就是ive campaign。一一监视朝比奈的行动，然后向她周边的人散布对她不利的消息。做成宣传单，在校舍上洒出去，在网络的论坛上曝光——」「当然也不行」「啊啊，关于这个我也觉得不行」「终于能互相理解了啊」——清美宽慰地松了口气。「实际上，我个人在这几天里调查了一下朝比奈周围的人。嘛，她还是很厉害的，即使做坏事也从来不脏了自己的手。」「好了，不要再做那些事了。总之，禁止ive campaign。请向布鲁克林拜托一些学生们也可以使用的选举方法。」「啊哈哈哈，我觉得是个挺好玩的作战呢，」只有未鸣大声笑道「但是，嘛，那个肯定不行的呢。」结果，今天的会议无果而终。◆放学后——禊失望地走在夕阳的辉光洒落的走廊上。只要一想到选举和清美，她就觉得无比沉重。本打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是结果却老是让清美生气，让她失望。禊很后悔。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禊不知道。虽然清美把自己视为伙伴，可自己却一直在拖大家的后腿。现在的筱原禊所明白的只有这个。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哎」「小禊禊，怎么了？」突然有人从背后对她说话，她吓了一跳。「什么啊，是索菲啊」禊回头看去，是一名正在嘻嘻笑的法国女教师。「啊，对不起。吓到你了？」「请不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没有悄无声息哦，我只是潜入来而已。」索菲斜眼看着垂头丧气的禊，呵呵呵地笑着。「有什么事吗」「也不是有什么事。因为看到小禊禊很没有精神，就条件反射地打了招呼。」也就是说索菲看到禊，就条件反射地从背后悄无声气地靠近——这点不做吐槽。「嘛，传闻我倒是听到了一些呢……怎么样，要不要陪我一下？」「陪你？」「如果有烦心事的话，有我这个成熟的大姐姐在呢」禊被索菲带到了法语教学的准备教室里。实际上，禊最不擅长和索菲打交道了。但是索菲却知晓很多道理。「真是笨呢，听那种男人的话，简直是浪费时间。啊，对不起，说你笨什么的。」「不，没事。我确实很笨，不如说是愚蠢。」禊100%同意索菲的话。「学生会选举，看起来不是很好玩嘛，那么——」索菲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到了禊旁边坐下，很自作多情地，不，很唐突地和她的身体亲密接触。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禊很不擅长和这个女佣兵打交道，也没想走开。禊之前偶然目击到她和女校医亲热，那之后禊就总觉得她很恐怖，很难接近。索菲用指尖滑过禊的背。少女的身体里很自然地闪过一道电流一样的震颤。「啊啦。很紧张吗？唔噗噗」「那，那个，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因为禊太可爱了，我就想捉弄一下。」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完全没有要把亲密接触的身体分离的意思。「那，想和我商谈吧，选举，要怎么办才好？」「嗯，对的。我很笨，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不知道该信任谁，该让谁来信任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真是个笨孩子呢，不过问我不也是徒劳吗」「哎？但是——」索菲用手制止了想要说些什么的禊。「小禊禊，现在你想信任的人是谁？是一起战斗的大家吗？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你信任我。但是，这是后话了。不过，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血雨腥风的世界，而是为了守护你珍惜的日常，不得不信任的人是谁？」听到她的话，禊幡然醒悟。「明白了吧？问我的话也不行的哦。她们也想让你去依赖她们。依赖，被依赖，这才是信赖的重要的要素。」「谢谢……索菲，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好了，我只会说这些了，比起这个——」索菲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下次和我弄一对一的对话补课怎么样？」禊跳起来一边喊着『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一边全力跑出了房间。「真是个单纯又笨的孩子呢。」被一个人留下的索菲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小声说。下午的课程一结束，禊就把清美、艾普丽尔、未鸣、珠萌四人，叫到了小会议室里。未鸣问「怎么了，突然？」「实际上，我有事情想拜托大家。」这么说着，禊低下了头说『对不起！』用余光看着吃惊的四人，禊低着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果然，我是个笨蛋，我一个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听到了清美的这句话，禊抬起了头来。好像是明白了一样地，四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她们的脸上好像是浮现出了高兴的表情。「禊同学，我也没想过全都交给你来做。」「对不起，我」名为筱原禊的少女，正因为其单纯率真，才误解了清美的话。「所以说，不是的」清美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是伙伴吗？所以说大家的问题就由大家来想办法。」「伙伴？我，和大家？」「嗯嗯，对的，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说什么呢」「对，对的。我们已经是发誓让清美选上学生会长的伙伴了」「这么说的话，小禊禊会逃走的，所以才一直没敢开口呢」嘻嘻嘻，艾普丽尔像以往一样笑了起来。回过神来，大家的脸上都已经露出了笑容。「还有一个问题是，大家的问题，那么，大家来一起解决吧。这才是伙伴呢，筱原禊同学。」拥有着最高级的战斗技能，经历了无数修罗场一般的战场的筱原禊这时也，露出了和她年纪符合的，少女的表情。◆「喂！拜托了填一下学生会选举相关的调查表吧！」艾普丽尔手拿着调查表向在走廊里的学生们宣传着，她一直以来的旺盛的精力和势头，真是帮了大忙。「请配合填写一下调查表！」在远处望着这光景的禊虽然是个不愿服输的人，却也束手无策。五人讨论的结果是，听取学生们的意见，制定与之相对应的公约。但是，为此必须要知道樱谷学园所有的问题。如果有她们五个人觉得不是什么问题的事情，却被其他100个学生认为是个问题的话，那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如果能做成可以解决这些不满的公约的话，那么就会得到这100人的支持了。虽然还达不到拥有2000人的樱谷学园的十分之一，但是也是不能小看的人数。即使不是随机抽样，如果能收集到2000人中的100人的份的话，那也可以作为一个全体学生意志的参照了。问卷调查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在固定的几个时间里，在校内，食堂，茶室里，五人分头对女学生进行调查。虽然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教室不在一起，但是宿舍是在一块儿的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樱谷学园的学生的家庭背景都很不错，教养也好，对这种事情也很热心协力。这是因为她们心底有细查女生内心的敏感，不如说是因为黑泽清美在女生中的人气吧。然后，取得了宿舍长的许可，她们进入了男生宿舍。因为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时间不多，但是在运动部里人脉很广的丰桥未鸣拜托各部的部长，让他们帮忙分发了调查表，真是帮了大忙。幸亏今年的候选人里没有男子运动部的人。而且未鸣好像在男生，特别是运动部里的人气很高，调查表的结果也很快地收集了上来。然后——到了现在禊今天也在放学后的走廊里向还没走的学生分发着问卷。这2周的时间里，禊的脑子里几乎只有黑泽清美的选举。连她原本来到这个学园的目的都快要忘记了。这样的学生生活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体验，因此富有着新鲜感。所以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有种好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的感觉。她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使命。「禊，好像很努力呢。」十河正臣露出了纯洁污垢的笑容。知道这名少年底细的，包括禊在内，只有数人。看到他两手拿满了书本，一定是在做图书委员的工作吧。「对不起，把工作都推给你」「没事的，我和老师说了你在帮忙选举的事情，然后他帮我减轻了些负担。」「哈哈哈，还真是不遗巨细呢。真不愧是黑猫。」「嘛」禊感到一阵失望。当她自己念叨着他的存在——名为十河正臣的另一面的时候，刹那间却被拉回了现实。「说起来，好像感觉好久没见了呢。」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心情，正臣改变了话题。「真是的，在班里不是每天都见面么。」难道说，她无意识地把他的脸，他的存在，从视线中无视掉了么。她可能是在拒绝把现在这个梦中一般的生活重新拉回到残酷的现实里。「这一段时间我很忙。没空陪你。」「嗯，啊，是吗」正臣的语气好像他们是恋人一样，禊不禁脸红了起来，她很快就被拉回了现实。「禊，你真正的工作上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她很快讨厌起刚才天真的自己来。「怎么说呢，濑户的大小姐和志郎，还有贝纳尔也在，危机感也减少了很多。今后我会多注意的。」难得一句讽刺的话都没有说。如果是以前的禊的话，只会岔开话题，让十河尴尬地苦笑。「对不起，我并不是想讽刺你什么。」正臣也注意到了这句略带捉弄意思的话。「说起来要月末了，我工作上有了新的预定。我想和禊你也说一下」「还真是紧急呢，这次是非洲吗？还是南美？就算你去月亮上卖镭射枪我也不惊奇了」「不是那么远的地方啦。下个月开始就是黑泽同学的最终演讲了。我要去新加坡那里见一个跟军队有关系的人。CI社准备向泰国陆军贩卖一批新型坦克，我要去妨碍一下」这个耍嘴皮子的少年不知不觉地又变回了武器商人黑猫。「他们想卖的新型坦克对于陆军而言有些过于先进，在场的军人都很迷惑不解。实际上，现在的坦克还是和旧式坦克的区别不大。但是上层的一部分人被收买，和CI，和米利安签订下了合同。所以我要用低于CI社给出的价格来卖改造现在坦克的配套元件。比起难以维护的新型坦克，我提出的选项肯定更受欢迎。如果顺利的话，可以让CI社的合同化为乌有。」「坦克，那可真是不小的东西，用船运吗？」「我没有带商品。只是交换文件上的合同的简单的事情。」「武器商人不带商品，这没问题么？」「我在曼谷的仓库里存有，不如说很巧。直接去那里取的话，省出了运费，所以能便宜很多。但是——」正臣露出了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表情。「正如我说过的，也不是那么不得了的工作，我觉得危险性也不大。因为是只要签了合同就算结束，所以对方的时间还比较多，等结束了后——」正臣说到了一半。「禊！我这边的问卷表发完了！」未鸣叫着禊。「我知道了，现在就去给你！对不起，正臣，之后再和你讲！」「嗯，好的」他露出了些许寂寞的表情，盯着跑走的禊的背影。同一时间——校舍楼顶。坐在轮椅上窥视着狙击枪的瞄准镜的少女——濑户遥香。「即使想让她听到，也不会说，一点点地，错过的2人。呜呼，悲呼！真是——」遥香把脸从瞄准镜旁挪开，大笑着。「还真活该！」站在遥香背后的管家——蓝原志郎，只是稍稍动了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副很诡异的表情来。「你看到了吗！我的作战成功了！让那个母猪筱原禊交了朋友，让主人自然地就有了一种孤独感，多么天才的策略！」「但是，大小姐……这样做对大小姐有什么好处吗？」「哈？你是个笨蛋吗？笨狗！如果连那个主人唯一的聊天对象，也就是那个母猪都不在的话，寂寞了的主人就会寻求其他人的温暖，也就是来找我——」「那么大小姐，那个母猪筱原禊转学来之前，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唔咕，遥香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少年管家好像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也没有见到过十河正臣来粘着大小姐」「给，给我闭嘴！你这个笨狗！」看到抓耳挠腮的主人，志郎只是略微震惊了一下。◆那一夜，禊收到了布鲁克林发来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关于樱谷学园学生会选举的动向。实际上，禊瞒着其他人，仍旧和布鲁克林保持着联系。虽然已经说过了不再搞了，而且这也有点背叛了清美，但是这次仅仅是针对收集情报和支持率调查表，而且她还自觉地把收集到的情报都封存了起来。在缺乏娱乐活动的樱谷学园里，学生会长选举算得上是一个大活动了。因此，最近学生们的话题都是关于选举的，自然调查的精度也提高了不少。清美的支持者从那周之后就逐渐增加，现在已经是在除了朝比奈之外的候选人中的首位了。禊盯着现在的清美和朝比奈的支持率数据，条件反射一般地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到了第二位，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将清美除外的其他6人的支持票加在一起，才得出了一个能够接近朝比奈的票数。黑泽清美想获胜，必须要从朝比奈那强固的支持者（主要是男生）中夺取一部分票数。朝比奈还是很强。不仅仅因为她漂亮。品行端正成绩优秀，还是女子剑道部的王牌，简直是文武双全的超人。要说她的缺点的话，只能让人想出她没有缺点才是最大的缺点。卷调查显示的结果也是对清美有利的。结果，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对学园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满。那就是，校规过于严厉了。樱谷学园毕竟是聚集了名门大家的学子，安全问题是最为被重视的。发生问题之后就已经迟了，要在问题发生之前制止。禊也觉得这种想法很不错。但是这里是学校，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例如，外出。首先，平时是不许外出的。即使是周末，也要事先取得宿舍长的许可，还要上交登记了外出目的的文件。还有，很多人觉得宿舍的就寝时间太早了。对于高中部的学生来说，夜晚九点熄灯确实过于早了。熄灯也包括关闭电视机。不知道为什么一部分男生宿舍里的文学科学生对此非常不满。掌握了这些资料的黑泽清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问题的原因就是学校并不信任学生们。从品格与责任中养成的，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坚固的信赖关系——这才是清美所追求的学园。与之相应的公约就很好地被写在了海报上——实际上，这样就够了。冲着这个公约而来的学生就会有不少。但是那天，在允许张贴海报的那天，从各种海报中脱颖而出的人，谁都很清楚是谁。朝比奈葵——她的压倒性胜利。昨夜，虽然从布鲁克林发来的资料里禊也看到了朝比奈阵营做出来的海报，而且也做了觉悟，但是看到现场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那是太过于完美的作品，并不是珠萌和对方在设计水平上的差异，虽然不想承认，但那确实是海报上的人的差异。照相对于选举也是很重要的要素。选举海报的制作，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常识了。但是就算再怎么对清美的照片进行PS，也无法与天生丽质的朝比奈的海报相提并论。实际上，除了禊，其他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说出来就有点不照顾清美的感受了。「这样如果，虽然比不上朝比奈，如果我能再可爱一点的话」第一次听到清美略带自嘲意思的话，禊按耐不住了。「班长，我有件事情想让你相信我，并且拜托给我来做。」不知何时禊有了种『不能让清美示弱』的使命感。◆过了一阵，禊她们来到了写真部的摄影棚里。「啊，哈，原来如此，这还真有挑战性啊。」一边用食指托着双下巴，一边弯扭着身子的，自称女生的人说。不，不行！并不是只有禊一个人想这么吐槽。无论是黑泽清美，还是艾普丽尔，还是古郡珠萌，还是丰桥未鸣，全部都很惊愕，而且也都没表现在脸上。她，先这么叫吧，她的名字是凯瑟琳（假名），当然不是真名。「那，那是什么啊？小禊禊，那个，是人妖吗？」艾普丽尔瞥了一眼凯瑟琳（假）问道。凯瑟琳是曾经负责过好莱坞演员和政治家的化妆的专业化妆师。为了能让清美具备与以完全完美的美貌而骄傲的敌对候选人朝比奈抗衡的水平，禊通过布鲁克林把这个人招到了学校里。但是，现在凯瑟琳（假）一直都坐在椅子上盯着清美的脸，哼唧着什么。「禊酱，来着？可以过来下吗？」她向禊招手。「这个，可不好办啊」「做不了吗？」「没问题的，请不要小看我。虽然这么说——」她看了看朝比奈的照片。「化妆是只有女性才可以用的秘密的魔法。用了这个魔法，什么样的女性，都可以像天使一样美貌。技术精湛的化妆，和魔法无异。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不用这个魔法让你自己变身呢？当然这个不能说出口。「但是，即使是什么样的魔法，都无法达到媲美原物的水平的。这就是现实。虽然可以模仿她，但是不能超过她。魔法也只是魔法。」「这样就足够了。没必要弄得比她还好看。只是不想输在外表上而已。班长的内心要比朝比奈的姿容美丽很多。」「呵呵，真是不错的信任关系呢。好羡慕。」凯瑟琳（假）听到禊的话，笑了笑。「实际上，我以前是在军队里的，海军哦。」「真是不敢相信」当然，是实话。「那时候当然也不是现在这样的人妖模样，嘛，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但是进了军队之后我很快被派遣到了阿富汗，现在想起来，不该在淋浴室里摸军官的屁股的」「那时候阿富汗可真是个是非之地啊。那天我们的小队引爆了一个爆炸物。我们在因为故障而动不了的悍马车里，被不知道多少人的游击小队包围。那时候真的很背，我已经做好了打不赢牺牲的准备了」「然后呢？」「就是这样，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凯瑟琳（假）将化妆道具拿在手中。她的眼睛里，好像是如战场上的士兵一样，燃起了熊熊烈火。「如果有必死的觉悟的话，世间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做到了。来，清美同学，准备好了吗？」「是的，凯瑟琳（假）女士！」那之后的事情——难以下笔述说。凯瑟琳（假）的化妆让黑泽清美这位少女变了一个人。数十分钟后。「呼，嘛，这样可以么」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凯瑟琳（假）咳嗽了几下，宣告一切完成。「真是让人震惊啊。清美，你，底子挺不错的嘛。难道说你故意藏起来的嘛！呜呼呼，果然不试试的话就不知道呢。特别是女人这种生物，那么，向你的小伙伴们展示下不同的你吧。」「哦，哦哦！」四人几乎同时在清美面前发出了感叹的声音。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朴素的班长黑泽清美了。宛如，用稍微不好听的说法来讲，就是一个卖弄清纯的偶像一样。「好了，那么，快点进行摄影吧！」兴趣盎然的未鸣把清美带到了白色背景布那边。「清，清美，哈哈，真厉害，真，真可爱呢！」稍稍脸红的珠萌以平日无法见到的迅猛的速度不断地按下快门。禊和凯瑟琳（假）这个人妖魔法使在稍稍远处看着这幅光景。「怎么样，我的技术？」「还真是厉害呢，老实说，幸亏你从海军里退役了。」「呵呵呵，是的吧？你和布鲁克林说的话都一样呢。」「你认识那家伙吗？」「嗯，认识的。刚才我的话你还记得吗？他当时和我在一个部队啦。就是因为那时候的负伤才从部队退役的。」禊没有想到，那么棘手难对付而且让人气愤的家伙居然还有那样的过去。「他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呢。你有这么想过的吧。」「……说的也是啊」禊简短地回答。数日后，看到张贴版上的新海报，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在一起的几个候选人海报中，暂且不论公约如何，可爱的清美果然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与朝比奈葵的海报放在一起也不显得那么逊色了。禊想着之后要好好谢谢回国了的凯瑟琳，一会儿给布鲁克林传达一下好了。舍前的喷泉旁，作为C班代表，又是铁道研究部的部长的这个学生，竭力宣传着自己的主义主张。「基础设施才是樱谷学园所不足的要素！」看起来他们想要在学园内铺设10公里长的环状铁路线。确实在宽广的樱谷学园里，去教室上课都是很累人的。如果有专用的交通工具的话就会便利很多。虽说如此——「我们樱谷学园铁道研究会已经在森林里有总长500米的实验用铁路设施，这就是证据！」不知何时铺设在喷泉周围的铁路上，跑出了一台迷你新干线列车。这种迷你型电气铁路，人都不是坐进去而是骑在上边，说它是铁路也只是徒有其名，只是个在游乐园里都可以见到的小孩子玩的铁路。不想想象出学生们坐着这个在学园里移动的光景。但是他的选举阵营——铁道研究部的部员们，却非常开心地脸上带着纯洁的微笑，骑在迷你小火车上。虽然很多学生不禁笑了起来，可是一部分学生——大概是铁道研究部找来的托儿——大肆鼓起掌来。禊也不禁鼓起掌来。终于选举管理委员会跑过来命令他们把铁路撤掉，于是两者开始了对峙。「小禊禊！」突然有人从后边向她打招呼，她回头一看，是两手拿满了宣传单的艾普丽尔正盯着自己。「不要偷懒了，快来帮我！」「啊，对不起。」禊接过了一半宣传单。张贴海报也意味着选举活动也真正开始了。昨天，有校内新闻的推送被发到了学生们的终端上，是新闻部独自搞的基于听众调查的选前预测。结果，可能成为学生会长的人不是朝比奈葵就是黑泽清美。之前还是占绝对优势的朝比奈的预测票数也开始下降了。这就是票向在公约上略胜一筹的清美移动的证据。当禊她们在校舍前的广场上分发印有选举公约的传单时，有一群人走了过来。打在先头的是朝比奈葵。她向前走一步，旁边的人就好像是《出埃及记》里的大海一样奇迹般地退到两边。如信徒一般的学生跟随在她的后边，大部分都是男生，总数大概有数十人。他们并不是被王压迫的奴隶，而是朝比奈的选举对策组。当然，总数只有五人的黑泽清美团队是无法媲美的。带着耀眼的气质的朝比奈好像是带兵出动的女王一般，飒爽地站在了清美前。「还真是努力呢，黑泽同学」「啊，哎，嗯」清美很难得的回复的这么暧昧。实际上，朝比奈葵这名少女是非常有存在感的。也就是一种领袖一般的气质，这就是朝比奈的天生的气质。朝比奈微笑着，伸出了右手「不用紧张的」「加油哦」禊对她的这句话的语气略略地不爽。她的这个语气好像是自己已经是胜者，而其他的人如果不努力的话，连自己的脚跟子都到不了一样。清美用视线制止了想要回击的禊。清美无视了朝比奈伸出的手，并且向她宣言「我当然会努力的。而且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也会胜利的。」那时，禊好像看到了朝比奈那完美的相貌崩掉的瞬间。她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快速离开了。清美在看到朝比奈走掉的同时也大大地喘了口气。「哈，紧张死了。」「她好像是相当焦急的样子呢」「那是了。」清美理所当然一般地回答。「无论是谁，如果觉得会输掉本以为稳赢的比赛，一般都会采取之前都想不到的行动的，特别是当对手是像我这样的人的时候。」虽然清美好像并不介意的样子，但是禊看着朝比奈离去时的那个眼神，心中萌生了某种不安。朝比奈的一帮人在走廊里走动都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这视线中混合着对朝比奈的美貌的羡慕和自己的女友无法与之相媲美的愤懑。「真是嚣张呢，居然想用那种脸来赢朝比奈大人，真是不知好歹。」朝比奈集团的首领的男生挖苦地说道。「大家都被那个海报所欺骗了！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厉害的海报设计啊！」他又大叫起来。「这次中期预测的结果都是因为你们海报设计造成的过失。」「怎么会！」负责海报设计的男生愕然说道，好像要哭了一样。「嘛，就这样吧」朝比奈在一旁安慰。「啊，朝比奈大人」负责海报设计的男生好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追责也无济于事了。比起那个。我们还是来考虑下今后的对策吧。」「今后的对策……吗？」「嗯，对的，也就是说」和朝比奈耳语了一会儿之后，领导的男生脸色骤变。「但是，那个……」「也不是什么坏事」朝比奈端正的面庞上露出了微笑。「ive Campaign，也是有力的选举方法之一哦」◆第二天早上——禊一进入教室就感到了一股奇妙的气氛。带着强烈的气氛上的违和感，禊一到位子上，艾普丽尔就带着未鸣和珠萌2人冲到了教室里。然后就是一脸『不好了！小禊禊！』的表情，把禊拉了过来。看起像像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是能让艾普丽尔都如此焦虑的大事件。「发生了什么？」3人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问到。「班长，海报……」艾普丽尔语无伦次。未鸣打断道「看到了就知道了，现在最优先的是回收海报。」「回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谁，在班长的选举海报上乱涂乱画，而且还弄了那么多了！」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了张贴选举海报的公告栏旁。「在班长看到之前看点撤掉吧！」以未鸣为头，禊她们拨开了聚集起来的学生。禊的鼻子撞到了突然停下来的未鸣的背上。原来是看到了黑泽清美正站在海报前。「清，清美……」即使珠萌向她搭话，清美都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海报。未鸣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大喊，『班长！』，清美才回过神来。「啊，大家，早上好。」虽然是一句很普通的寒暄，禊却觉得这句话充满了委屈。其他三人大概也是这么觉得吧。未鸣回答「早上好个头啊！」」「这个是什么时候开始贴在这里的啊！」「啊，是的呢，对不起」清美心不在焉地低下头嘀咕着。艾普丽尔一把扯下海报揉成了一团。然后聚集起来的学生也都徐徐地散开了。禊不知道该对清美说些什么好了。那个要强的她却也已经开始动摇的事实比什么都让人觉得恐怖。「清，清美？」「快开始上课了，我们快回去吧！」所写的内容的详细说明和照片，到清美的恶行罗列等极其阴险的内容。也有些内容是一眼就知道是在瞎说的，要是只有这些还倒不用担心了——禊却无法对海报中写的那句话混杂在这些诽谤中伤的帖子中坐视不管。在放学后的图书室里，禊和正臣一同坐了下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呢，果然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吗？」「除了那个还会有别的事情么？」「顺便一说，即使那既不是我所为，也不是我提供的情报。」「我知道的，海报上的涂鸦和SNS上的诽谤中伤都有不少出入，只是随便涂鸦上去的一句话正好戳中了班长的痛处了吧。」正臣很做作地抚慰了下胸口「太好了」「你难得来见我一次，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被你怀疑了。」「你搞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么。而且，我已经有头绪了。」「是朝比奈阵营的人么？」「嗯，正是。所以说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我想要从昨夜到今天早上的学校的监控录像。如果运气好的话，犯人说不定就被拍摄进去了。」「禊……你知道了这个要做什么呢？」听到了他的问话，禊歪了歪眉头。虽然是未遂，但是自己也曾经想到了这个人所做的事情。而且她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盯着公告栏里的海报发呆的清美的侧脸。「她什么都没说。即使那种事情被写了出来，还让我们别担心。我们明明都是同伴了！」禊曾经相信她有着跨过自己的过去的那份力量。但是，她也和禊一样，把那份过去封印在了心底。即使外表看起来再强大，黑泽清美也只是一个少女而已。「要是忘记的话我会很头疼的，我和禊都是同伴，我来告诉你。」正臣用图书室里的电脑接入了学园的服务器。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地输入了管理员安全密码，把选入的影像资料传入了终端里。「这就是女生宿舍前的监控昨晚的录像，犯人大概也做了让监控认不出的小把戏吧。」正臣快放着高中部校舍大厅前的录像，时间已经到了夜明前——突然有了些许动作。有一名男生在这个奇怪的时间出现在了校舍。禊用指尖戳了下屏幕，放大了男生的脸。「这家伙！」虽然是相当模糊的影像，但是她还是认出了那个脸。「你认识的人吗？」「不是，但是我有线索。」说着她离开了席位「谢谢你，正臣，帮了大忙了。」「没事的。既然你都来了，那你就把图书委员的工作也做到最后吧？」「等这个事结束之后」禊留下一个人苦笑的正臣，飒爽地离开了图书室。「你的请求一直都是这么急匆匆的」布鲁克林一脸迷惑地说着。「就这一次，感觉很对不起你」禊很难得地说出了心里话。「那么，怎么样了？」「真是的，和你的预想一样。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到中午，有来自同一IP地址发布的内容为诽谤中伤的帖子出现在SNS上。」即使监视摄像拍到了学生的古怪的行为，但那并不是其犯下罪行的一瞬间。只是他的疑点很深而已。回到宿舍里，禊向布鲁克林委托了寻找在SNS上发帖中伤的人。结果要30分钟后才能知道。「根据我们的分析结果，IP劫持的可能性很低。」「我欠你一个人情了，布鲁克林。」「没事的，你不用还了而已。」欠这个男人人情，并不是什么高兴事。如果是以往的禊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吧。除去这个，禊还是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对方还是个新手吧，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哦」「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有常识的人。」「因为高中学生之间的纠纷用到CIA的情报分析班的人真敢说啊」「说同意的可是你」这么说着，她断开了电脑通信。禊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啊，是艾普丽尔吗，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一小时后，在茶室。在这种场合下略显违和的二人坐到了边上的席位上。禊和艾普丽尔正看着朝比奈葵的选举对策小组谈笑风生。这名叫做细川的男生，既是朝比奈的小跟班之一，也是对策组的领导，他正是禊她们的目标。「没错，就是他。」「真是他？」艾普丽尔问。「我不认为班长希望我们这么做。小禊禊还是要动手吗？」「嗯，班长大概会阻止我们把，但是我已经决定了。」禊带着决心回看了艾普丽尔一眼。清美大概会说憎恨敌人而复仇才是软弱吧。但是，禊可以忍受自己受苦，却对自己珍视的人受苦怎么都无法忍受。筱原禊就是这样的性格。「这不是为了给班长报仇。而是我个人的意思。」艾普丽尔肯定了禊「嗯，那么，禊，按照作战计划。」「你去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我去撒种。」她们最后互相使了下眼色，就离开了坐席。艾普丽尔的手中拿着茶杯，禊的手中则是玻璃吸管型的胶囊。「啊，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香蕉皮！」艾普丽尔先装作摔倒，然后把茶杯里的红茶全都洒了出来。当然，实际上并没有香蕉皮。趁着细川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艾普丽尔身上的时候，禊从背后接近他们，在细川的咖啡里，注入了一滴胶囊里的药剂，然后迅速逃走了。「哪里有香蕉皮了！？」被洒到了红茶的女生向艾普丽尔抱怨。「对不起！我本以为是香蕉皮想避开的结果摔倒了。」艾普丽尔找了个差不多的借口蒙混了过去，然后看向了禊。「种子撒了。」禊以目示意，先离开了茶室。「……那家伙，是黑泽的人吧，真是笨蛋啊。」细川抱怨了一句，喝了一口咖啡。变化在瞬间发生了。细川刚喝下那口咖啡，就『呜』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肚子。他的腹部好像雷鸣一样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对，对不起，我先……」细川青着脸离开了座位，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茶室。「为什么突然，肚子就，啊，不好！」他一边嘟哝着一边跑向了男生厕所，但是所有的单独间都被占用了。「喂，快点」他大声催促着，敲了敲单独间的门。但是，不仅毫无回音，就连人类的气息都没有。就算这种是无顶的单独间，他也没办法翻进去。没有办法他只得去别的厕所，但是，他愕然了。「门，门居然开不了！？」就算再怎么扭门把手，门也打不开。被强烈的便意笼罩着的细川，被锁在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厕所里突然在门外有人的气息。从脚底那边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人影。「谁？快把我放出去！」没有回答。这里放出去！」他哭丧着脸，趴在地上。突然细川的身体颤抖起来。他被一句突然出现的『你在干什么啊』吓了一跳。本应该关着的门那边，有个男生，而且还偏偏是自己的熟人，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趴在地板上的细川。「这不是细川吗，怎么，有种奇怪的臭味，喂，难道说你！」从男生厕所里传来一阵悲鸣。听到了这声悲鸣的禊，悄悄地走开了。她和从茶室里出来的艾普丽尔打了个照面，互相拍了下对方的手。◆结果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复仇的心理而已。第二天，禊就切骨地领悟到了这一点。从早上到放学，清美都是一副没有精神的表情。前天的诽谤已经被几乎所有学生所知晓。在校内的学生，班级里的同学都躲在一旁看着清美，有些场合下，还和朋友悄悄地说着什么，做出一副复杂的表情。当然，他们并不是全都相信细川编出来的诽谤中伤。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通情清美的学生。但是，这种令人讨厌的氛围不是那么轻易地能消掉的。虽然禊对这次诽谤的主犯细川进行了复仇，还没有深入到问题的根本，也就是事件的被害者黑泽清美的沉默和她内心受到的伤害。果然那个海报上的话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回忆。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瓦解了黑泽清美的防线。但是她又不会向谁倾诉，也做不到。正因为自己无条件地信任他人，也才一个人忍受着憎恨和痛苦。到最后，她心中的负能量会把她自身都烧成灰烬的吧。这种状态下的清美还能继续选举吗？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她向老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申请早退了。原来，筱原禊就是一个富有行动力的少女，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没耐性的性格。也就是她是个与其独自烦恼，如果知道问题的原因所在的话——即使用些许暴力的方法，亦或是非人道的方法，都要把这个烦恼解决掉的性格。禊这时已经处在忍受的临界点了，放学后她直接去了清美的宿舍。来开门的清美已经穿上了睡衣，带着一副好像是因为什么而忧伤的阴沉的表情。「身体怎么样了？」禊问着坐在床垫上的清美。「嗯，已经没事了。」「是吗，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变得精神起来呢」「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明天就——」「我想问的是，黑泽清美什么时候可以变回之前精神满满的黑泽清美」「什么？我一直都是那样的啊」「你是认真的么？」清美沉默了，握住了床单，低声地肯定了下。禊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啊？」清美震惊地抬起了头。「我所认识的黑泽清美，是更坚强的家伙。是个可以用像笨蛋一样的充沛活力来打败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的人」「肯定是我高估了……才没那回事啦」「啊啊，对了，我也了解的」她叹了口气。「但是，如果想站在全校学生的顶点的话，即使是痛苦，即使是害怕，即使是假装有活力也好，坚强起来，这才是领导。」「我知道的。但是不行。我也知道要变得坚强起来，但是，我做不到。」「班长，我知道发生了那种事情你也很难过，但是，为了，相信班长，相信黑泽清美的我们——」「我怎么会知道！」清美抱头大叫。「禊，你根本不懂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这时禊心中的什么东西开始脱节了。她一把拽住清美的胸口，把她拉了过来。「我怎么会知道啊笨蛋！！」清美一震，睁大了眼睛。「就是不知道才来找你说话的！无论我们怎么帮你，到最后站在最先头的都只能是你。因此被批判的也肯定是黑泽清美。但是我们是一起作战的，如果你给我们说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到什么！这不就是伙伴么！」禊把自己的想法砸到了距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清美脸上。清美露出了些许高兴的微笑，背过脸去。「谢谢你，禊」这么说着，她留下了眼泪。「对不起，但是我不能说。」撇了撇嘴的禊把清美放到了床上。「啊，是吗，那么这样也好。既然做过约定就要遵守。这已经不是班长一个人的战斗了。是我们的战斗。即使班长没有那个斗志了，我也会让班长胜利。」禊又留下了一句『我就说这么多』，就离开了。在心中的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清美很清楚。那就是强烈的欲求。想对她倾诉，想依赖她的这种痛苦的愿望。但是，她却做不到。她害怕万一对她们坦白真相之后她们会离开自己，不，她说不定是在惧怕自己的过去。忧郁地叹了口气，好像是要逃避这个自己所在的世界一样，她用被子蒙住了头。过了一会儿，一阵匆忙的敲门声把她吵醒了。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把门打开，艾普丽尔，未鸣，珠萌三人面无人色地站在那里。「你们三人，怎么了？」「快来！」未鸣一把拉住她的手。「筱原她！」「禊？」清美还一脸茫然，被半拉半拽地带出了宿舍。她被带到了高中部校舍前的公告栏前。从远处看好像是谁在重新贴海报。「禊？」她很吃惊。在公告栏前，禊一个人抱着一捆海报。即使是五个人也要花费一天才能贴满学校里的公告栏。禊把所有被涂鸦的海报换掉，然后重新贴上的话，要消耗五倍的时间。未鸣说「筱原这个家伙，说她一个人也要让班长胜利，不听我们的话。」「班长，这样没事情吗？把班长和我们的战斗塞给她一个人，这样没问题吗？」「但是，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也很害怕……」「我也觉得，但是害怕不是坏事。」「？」「害怕，其实也就表明你非常清楚不能这样下去。就好像是身体上的疼痛一样，这份恐惧在告诉班长这样下去不行」「我，我和清，清美一样也很害怕。」珠萌用颤抖的声音说。艾普丽尔看着抱着海报的禊说「但是比起屈服于卑鄙的势力，我们更害怕不能帮助我们所信任的班长。」「小禊禊也非常害怕，所以才一个人莽撞地战斗着。」「筱原很相信班长。当然，我们也是。」未鸣这么说的时候，禊手中的海报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那么，我们也该去帮帮她了。也不能让筱原一个人出风头！」这么说着，三人一起奔向了禊，帮她拾起散落的海报。「大家」「你一个人做的话，都要做到早上了吧」艾普丽尔嘻嘻地笑着。风吹起了落在地上的海报。少女追着风捡起那些海报。禊抬起头，清美正站在那里。「……」「……」两位少女有些尴尬地无言相对。「刚才，谢谢你」清美先开了口。家在一起的话，我就感觉有了干劲。」「嗯，啊」清美对着也有些害羞地饶头的禊笑了笑。「我们，绝对不会输！」重新贴海报一直弄到了就寝时间前。因为还没弄完，她们决定从清晨开始一直弄到上课。SNS上的诽谤中伤已经被选举管理会删除掉了。◆周末，禊还在宿舍里发呆，布鲁克林已经送来了最新的支持率预测表了。虽然不能给清美她们看，禊一个人在房间里欢呼。支持率的预测数值比预想的还要多。因为禊她们面对ive campaign的毅然的态度，周围的学生也从中感觉到了为了自己生活的学校而去面对不公正的勇气。清美利用自己的行动使对方的ive campaign起到了反效果。这时，有人敲了房间的门。「禊，你有空吗」是清美的声音。「等下！」禊把布鲁克林给的资料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才把清美请进来。因为椅子只有一个，所以两人就坐到了床上。「怎么了，大半夜的？」看了看表，离熄灯还有30分钟。「多亏了禊，我才可以有胜算」「没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在努力。」「是的呢，但是，我个人也想感谢你。那个时候，我很消沉的那个时候，因为禊来安慰了我，我真的很高兴」黑泽清美握住了禊的手。「谢谢你，禊」「感，感谢什么的」禊语无伦次地回答着，脸也害羞地红了起来。清美转变了话题「那么，我还有个请求想拜托禊」「请求？」「下周的全校演讲时，我想让禊做一次应援演讲」清美有些犹犹豫豫地向禊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应，应援演讲？我？」禊一脸吃惊。「绝对做不了的啦」「不，你一定能行的」清美马上扭着头表示否认。「就算不找我，也还可以找濑户遥香啊，丰桥未鸣这些人吧」「她们2个人都说禊可以的。而且，我就想让你来做！」「为，为什么？」「因为，都是多亏了禊我才真正发自内心地想赢得这次选举。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肯定就一蹶不振了」禊没能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黑泽清美虽然是班上的人选出来的，但是她自己也很想当学生会长。至少，禊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她的决断有什么关系。「我想我之前也说过了，我只是被班上的人选出来的。虽然有点头疼，但是我想利用这次机会和禊搞好关系。」这个好像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的话。「所以说和你成为朋友才是那个时候我的想法。但是，你这么努力地帮助我，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以前心里就觉得不可能当上学生会长的，都是多亏了禊才让现在的我觉得有了胜算。」「……」「让我战斗起来的原动力就是禊。所以，所以说，我想让你搞一次我的应援演讲。我相信你，你的语言肯定可以打动大家！」禊心里嘀咕着，这是我的台词吧。禊才正是被清美的语言和行动所打动的人之一。所以，只能这么回答。「我知道了，这不是别人的，而是班长的请求。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就试一试！」「谢谢你，禊」充满了感激的清美抱了抱禊。「喂，喂」禊没想到清美会做这种事情，2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两人的视线重合了，有些忘我地，在上方的清美盯着禊。禊这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那，那个」虽然说了一句，但是——「禊……」好像是顺水推舟一样地，两人的脸越凑越近。突然，啪地一声门开了。只裹着浴巾的艾普丽尔跳了进来。「小禊禊，不好了！我洗完澡在镜子面前模仿《出租车司机》的时候，吹风机飞了起来，泡到了浴盆里，总之就是坏掉了！」两人迅速离开了互相的身体，几乎是全裸状态的艾普丽尔好像是感觉到了房间里飘荡的奇怪的氛围，歪了歪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没，没什么！」「我们在说选举的事情！」「对，对！班长说的是！」不是说谎，确实一开始是在说选举的话题。也并没有什么觉得亏心的事。禊虽然自我安慰了下，但刚才那个气氛到底是在闹什么啊。到现在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说起来，吹风机！你把吹风机丢到浴盆里，你是个笨蛋么！而且本来就没法放到袖子里吧！给我好好想想啊！」（译注:从袖子里飞出手枪，是电影《出租车司机》的名桥段）「小禊禊，那个……你是在对我说话么」「对你说啊！」「唔——」禊发动了会心一击，艾普丽尔发出了奇怪的悲鸣。「唔，不过太无情了。就你们玩得那么好……让我也加入吧！真是狡猾，我们不是伙伴吗！」艾普丽尔一脸不服气地跑了过来，三名少女在床上纠缠在一起。「你个，笨蛋！快点穿上衣服啊」「艾普丽尔同学！啊，艾普丽尔不要碰到奇怪的地方！不要！」「嘻嘻嘻，这是你们对我排外的惩罚！」夜晚的宿舍里，回档着三人愉♀快的声音。◆这所餐厅有着100年的历史，是纽约老店中的老店，一到周末城市里的达官贵人都会聚集到这里。略带沉稳的店内装饰凸显出了一种稳重的气氛，给人一种20世纪初美国的氛围。在靠里的地方，有一个光线不好，略显寂静的一个座位，这里正是米利安•康斯坦丁的专座。她穿着一身比店内的装修还要朴素的小黑色礼服，沉默地用刀叉切着牛肉。坐在同席的眼罩男罗伯特•萨菲斯看都不看桌上的菜，只是叼着一根烟。「难得请你出来，你却对我摆这幅无聊的表情。」「对不起了。我一直都是这种表情。」米利安耸了耸肩。走来了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晚上好，米利安小姐。今夜您也很美丽呢」米利安抬头看了看那个男的。「啊拉，好久不见了……市长先生」「您父亲还好吗？」「还活着，真是遗憾。」她一边回答着，一边把切好的肉块送进嘴里。这名被叫做市长的略微显老的男人苦笑了笑，看了看旁边的罗伯特。罗伯特透过烟草发出的淡淡的紫烟无言地回视着他。沉默。「那，那么，米利安小姐。请向您的父亲转达我的敬意」受不住这沉重的气氛的市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米利安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吃着肉块，然后用餐巾纸擦拭了嘴边。罗伯特说「真是让人讨厌的座位」「不错的座位」「感性的差距呢」「和我吃晚饭是如此浪费时间吗？」「如果还有除此之外的意思的话请告诉我」「真是让人讨厌的男人，罗伯特……我最喜欢你了」罗伯特叼起来另外一根烟，冷笑了一番，然后离开了。「我在外边等着你，快点」「嗯，我尽可能拖时间」米利安看都不看罗伯特一眼，而是用叉子叉起肉块，大口地吃起来。康斯坦丁家族在这个店里的坐席代代都是在这里，这种靠里边的，阴暗的席位为什么是特等席呢。理由很简单。在最里边也就是说，别人都有必要像今天市长的一样，离开自己的席位去拜访一下康斯坦丁。这个席位上就暗示着等别人来打个招呼的意思。米利安所坐的这个位子就是康斯坦丁一家的权位的象征。这对于专门从事康斯坦丁重工集团的非法活动也就是脏活的罗伯特来说，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但是，在纽约，从米利安的父亲约翰的时代开始，不少当权者都曾拜访过这个店的靠里的席位，臣服于这个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可是，只有这一夜例外。这个男的就凭一句『对不起』，就随随便便地坐到了当权者的席位上。米利安也有些面子上受不住了，虽然觉得他是个毫不客气的男人，但也对他产生了兴趣。「晚上好，米利安•康斯坦丁」这个男人眯起了带着好像失眠症一样的黑眼圈的眼睛。「对不起，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您的名字是？」「我是无名的宪兵，怎么了?」「呵呵呵，不要开玩笑了，要把你赶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听到米利安的话，男人耸了耸肩。「CIA的跑腿找我有什么事情？布鲁克林先生？」对米利安的提问，这个脸上略带病色的男人抬起了半边眉毛。「你知道还问，真是不好」「那么，我们就是敌人了」「你们也是十足的恶人呢」「这个世界上，恶人和恶人说不定关系也很好」「你虽然不讨人厌，也不讨人喜欢」「hey，米利安~♪我最喜欢你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追过去，就算天涯海角♪」布鲁克林即兴唱出的一首歌吸引了店里人的注意。注意到了异变的服务员向便衣警备人员使了个眼色。一个大块头的男人从背后抓住了布鲁克林的肩说『客人，请回吧』，语气虽然很平坦，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威压感。「我知道，我知道了！别这么粗鲁！」他好像很害怕，走开了之后——用一连串他这种不太健康的身体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扭转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锁住了那人的喉咙。他接着踢了一脚不能呼吸而且身体弯曲起来的那人的膝盖。这位警备员双膝跪地，布鲁克林用手肘使出了最后一击。然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布鲁克林整理了下自己的便宜西装。「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您不也是一样」「如果有事的话，我想你还是快点比较好。这个店的菜单上可没有时间」「今天就当是混个脸熟吧，钟已经响了，再不去和自己人汇合的话」这么说着，他向米利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别开玩笑了」米利安无视了他的手。「如果你还不交代的话，我就要叫我的保镖（罗伯特）来了」「那就不必了」他收起了右手，开始讲，『阿雷斯计划』，您知道吗？15年前，我们和军队共同进行的秘密实验。其目的是孕育出军神。也就是通过人体试验和洗脑，来制造拥有了各种特化的能力的士兵。听起来好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事情。还有传言说，有大企业施行了与之相对的反阿雷斯计划（Antares）。人类的妄想还真是让人震惊。」（译注：Antares意思是天蝎座阿尔法星。拆开看的话，是anti和ares的合成词，这里为了方便识别，翻译为反•阿雷斯）米利安听到布鲁克林的话，眼睛睁的瞪圆，连饭都没顾上吃。「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有耳闻呢。」布鲁克林一脸计划通的表情，皱皱了眉头，拿起了手边的叉子。「真不愧是高级餐馆，叉子和刀子都是银质的，和我们家的仿品的差别还真是大。说起来，我前妻拿走的餐具也是真品呢」说着，他用双手折断了叉子。「哦，玩脱了」他装作着急的样子。「没事，这也是仿品」「真的？太好了，是的呢，如果是真品的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折断了。」「你想说什么？」「归根到底，仿品是敌不过真品的。但是，这也只是在这里说的话而已。」「您好像不知道呢，银很容易氧化，很脆的，即使是真品也没那么坚固」「也就是说？」「实用性啊，往往真品会很难用，所以仿品的质量却更好」「原来如此」布鲁克林附和道「但是事实上却会像这样被折断」「是您的力气太大了。如果要折的话，什么叉子都可以折断」「也就是说只要力气大无论是真品还是质量更好的仿品都会折断，真是一个好教训」「难道你遇到任何东西都想要将它破坏掉么」「这要根据时间和场合来说」「是吗？那么，CI公司你怎么看呢？」「只要不逼我来处理的话」「您的忠告，我会铭记于心」「忠告什么的，我没打算给你忠告。只是伪装成比赛开始前的寒暄一样的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而已。」布鲁克林离开了席位。「那么，米利安•康斯坦丁，再会吧」

第二卷 第二章 耻辱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