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东南亚/新加坡共和国》</p><p>在靠近赤道的地方,马来半岛的一角,新山和新山海峡所隔的位置,有一个都市国家——新加坡。它作为东南亚最大的经济都市,被世界所熟知。</p><p>近现代的高层建筑物楞次栉比,奇形怪状的建筑物也不少。</p><p>地点是玛丽娜地区——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Singapore·Flyer,还有建有巨大的室内型温室的植物园Garden·By·The·Bay,今年来还修建了F1跑道,是个极具发展潜力的,正在逐步发展起来的地带。</p><p>有一栋在马丽娜地区也非常显眼,可以说是异质的地标性建筑——高度两百米,总共有五十七层,以三个塔楼合并在一起支撑的巨大的,像是船一样的大型空中庭院,还设置有被称为本地的拉斯维加斯的赌博俱乐部。拥有特别外观的海湾金沙酒店,现在已经成为比狮子喷泉等景点更加热门的观光圣地。船型,并能够收纳4000人的空中花园,除了展望台的『甲板』以外,还有游泳池,酒吧等设施。</p><p>筱原禊与黑猫商会的人们来到这个酒店的时候,这里正好有专业的运动员,在这里表演极限跳伞。极限跳伞,就是从飞机,或是自然的地形,还有大楼,桥梁上,使用降落伞下落。算是极限运动的一种。</p><p>海湾金沙酒店,本来就是赌博业起家的,它的主要项目也当然就是赌博。</p><p>在赌博的楼层,最上层——拥有严格的入场限制的VIP楼层的深处,完全是分离出来的一间VIP包厢中,出现了他们的身影。</p><p>穿着晚礼服的十河正臣——现在应该被称为黑猫会比较恰当吧。</p><p>穿着冷色调的礼服裙,毫无违和感的濑户遥香坐在他身边,她的背后,是她忠实的管家,蓝原志郎。当然,志郎穿的是管家服。</p><p>在墙边站着的贝纳尔和里克穿的是西装, 而迪亚斯、艾普丽尔、索菲并没有出现在这里。</p><p>禊和索菲,还有艾普丽尔听了正臣的建议,现在暂时离席。</p><p>而迪亚斯则是以他自身信仰上的理由,顽固地拒绝来到这种地方,所以只好别管他了。</p><p>在赌桌面前,坐着带了两名护卫的泰国陆军的将军。</p><p>将军看着文件,然后说『好吧……那么这笔买卖就成了』,皱着脸露出一个笑容,将契约书交给自己的部下。</p><p>从部下的手中接到这些文件的黑猫,将这个文件交给了在一旁一脸轻松的贝纳尔。贝纳尔将其放入公文包中——这样工作就算是结束了。</p><p>「多谢惠顾,将军」</p><p>「没什么,要感谢的是我们这边呢」</p><p>将军拿出香烟,部下连忙递火。</p><p>「……这几年因为天灾的影响,我国的经济不是非常惊奇。如果买到些用都用不了的玩具,就会让国民失去对我们的信赖了,这种事情才叫可恶啊」</p><p>「正是如此,将军」</p><p>「我们陆军,根本不想对CI献殷勤。维护我们伟大的泰国王室陛下的尊严,与我们的忠诚,才是我军存在的意义」</p><p>「那么,我就先失陪了」</p><p>先后和黑猫,还有遥香握手。</p><p>「Miss·遥香,请传达我对你父亲的问候」,在要想</p><p>「嗯,这是当然的」</p><p>遥香的父亲所担任社长的濑户重工,和泰国军队的联系很紧密。也就是说这次CI的做法,是直接瞄准了黑猫的势力范围而行动的。</p><p>「那个,可是军人的典范呢」</p><p>「没错呢,军人的想法,我是一点都理解不了啊」</p><p>在将军离开了以后,贝纳尔和里克还在耍贫嘴。交易结束以后,黑猫商会的人们准备移动到VIP层。</p><p>「不理解也没事啦,就是因为有那种军人存在,CI才不能为所欲为嘛,不是么?」</p><p>「不能放开手干,可是比死还要痛苦呢……嘛,现在工作已经结束了,我们要不要马上来比试比试呢!」</p><p>「别说傻话,里克。你知道这层楼的最小赌价么」</p><p>「我知道啦,大叔。赌得越多,赢得也就越多嘛」</p><p>「你啊,真是个大笨蛋啊」</p><p>里克看着身旁无话可说的贝纳尔,耸耸肩。</p><p>「啊啦,已经弄完了么?还真是迅速呢」</p><p>索菲她们,与工作结束了的他们汇合了。</p><p>索菲穿着一个开襟的黑色裙子。从裙摆之间能看到的白皙的双足是如此煽情。而相反的,艾普丽尔,不知为何穿的是旗袍。</p><p>里克吹起了口哨。</p><p>「怎么样?养眼么?」</p><p>「才不是在说你啊……那么,躲在后面的某人呢?」</p><p>仔细一看,有一个人影躲在了索菲和艾普丽尔的背后。</p><p>「我,我不是很习惯这种打扮……所,所以……」</p><p>「来吧,好不容易打扮得这么漂亮,也给大家看看嘛」</p><p>索菲硬是将蜷缩起来的禊拉出来。</p><p>「唔……好,好害羞!」</p><p>禊穿的,是一件露背的赤红色礼服。</p><p>嘛,应该是被半强制地穿上这件衣服的,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吧。</p><p>索菲和艾普丽尔简单地帮她化妆,头发也扎了起来。</p><p>实际上,索菲『提议』以后,禊就穿上了礼服,当然她自己是打反对的,不过如果不这样,还穿着平常那样的打扮的话,就会被当做衣冠不整,而被禁止进入VIP层。结果,最后她。</p><p>「和我们这边不同,你们那边好像废了很大的功夫呢」</p><p>「嘛啊,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p><p>听到贝纳尔的问题,艾普丽尔苦笑道。</p><p>正在正臣谈生意的时候,索菲和艾普丽尔,让旅馆的服务员帮她们穿上了礼服,顺便将抵抗的禊用擒拿技制服,给她化妆,虽然她各种抱怨,所以没有赶上谈生意的上面。不过总算是,成功变身为现在这个样子了。</p><p>「穿这种轻飘飘的衣服……我会冷静不下来」</p><p>「是么?但是,非常合适呢,禊」</p><p>正臣摆出了一如既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p><p>「是……是这样么?」</p><p>她的脸变得比自己穿的礼服的颜色还要红。</p><p>「人靠衣装,说的就是这回事呢」</p><p>禊死死瞪着在一旁小声说了这句话的遥香。</p><p>「那我们就先失陪了,呐,贝纳尔?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啊」</p><p>索菲这样说着,给他使眼色。</p><p>「……唔,也好吧」他好像明白了什么。</p><p>「那,我就随便去玩玩吧」,里克如此说道。</p><p>「我想去吃刀削面,要把面团甩到头顶上哦~咻啪啪地。来吧,香香也一起来啦~」</p><p>「等,我才不去啊!而且,香香是什么东西啊」</p><p>「嘛嘛,不要这样说嘛,你去看了绝对会吓一跳的哦!那才是中国四千年文明的结晶啊」</p><p>她顺手就将遥香的轮椅推走了。</p><p>「等——志郎,快阻止这个中国妹!这是命令」</p><p>失去了自己推车这个工作的志郎,无表情地看看留下来的两人,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去追她的主人了。</p><p>剩下的两人,就是禊和正臣。</p><p>「……大,大家都走了呢,怎么回事啊?」</p><p>「是呢」正臣微笑道。</p><p>「反正工作也搞定了,那么就快点回去吧,反正已经没有其他事情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他会说出如此积极的发言,简直是不敢想象。</p><p>无法理解她的惊讶的正臣,继续说</p><p>「禊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p><p>「算是吧,不过我们还是未成年,赌博这种东西,在这个国家的法律上也——」</p><p>「这层楼的话是没问题的啦。遥香的父亲是这里的贵宾呢。会放我们一马的啦。并且这里警备也非常齐全,就像是有治外法权一样啦。警察要出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p><p>「不,我并不是想说这个意思……」</p><p>「嘛,不要那么拘谨啊!就来久违地玩一玩呗」</p><p>正臣抓住禊的手,开始往前走。被吓了一跳的禊,自然地就跟着他走了。</p><p>「这,这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么积极……那个……」</p><p>「你很吃惊么?」</p><p>「不,只是有些担心而已」</p><p>「最近,我堆积了各种压力啊。因为图书委员的工作一个接一个,呢」</p><p>「唔……抱,抱歉」</p><p>他这样一说,禊就只好顺从了</p><p>「抱歉,抱歉啦,我是开玩笑的啦」,正臣虽然这样蒙混过去,但是就算他开着这样的玩笑,自己担心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变化。</p><p>「说实话,是因为遥香的关系,我们才能来到这个VIP层呢。所以我觉得不稍微游玩一下反而对不起她了」</p><p>据正臣所说,濑户遥香的父亲是这里的贵客,并且对这个地带的开发出了很多资,都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们才能够使用赌博的VIP楼层。</p><p>正臣单手拿着从遥香那里手来的数枚小筹码。</p><p>「也就是说,这可是最低限度的礼仪哦。赌场是因为顾客去输钱,才会有收入与利润的哦。像濑户这样的老VIP,贡献的金额就更加大了。这个赌场,正是靠这一部分的顾客才能撑起来的哦」</p><p>「不过,真是意外呢,你居然会喜欢赌博什么的」</p><p>「我并不讨厌哦。不过,我是『不打无胜算之仗』主义者呢」</p><p>「难得你的意见会和我一致呢……喂,等等?也就是说你有胜算?」</p><p>「谁知道呢」正臣耸耸肩。</p><p>「玩游戏只是礼仪上的『给面子』而已,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认真哦」</p><p>这个回答实在是很暧昧,禊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p><p>「那么,禊你想玩什么游戏呢?」</p><p>「难不成你已经来了很多次赌场了?」</p><p>「不是哦,我是第一次来」</p><p>听到这个老实的回答,禊差点就被绊了一跤。</p><p>「喂喂喂……你给我等一下。你刚刚的说法就像是老手一样啊」</p><p>禊环顾了周围,虽然气氛好像非常俗气,但实际上,是一群穿着华丽的人们聚集在装饰华丽的楼层,在狂热地玩着游戏。这种空间,在日常并不多见。感觉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被现场火热的气氛所吞没。所以果然还是有点紧张。</p><p>「总之,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老实说,梭哈和巴卡拉纸牌什么的,我搞不懂规则啊」</p><p>「说的也是,那,那个怎样?」</p><p>正臣手指着的,是一些记载着骰子点数的赌博桌。</p><p>像是一个小杯子一样的玻璃盒子里面,装着3个骰子。</p><p>「这个游戏是什么啊?」</p><p>「这是赌大小的游戏啦,就是预测着三个骰子的合计点数」</p><p>正臣来到游戏桌前,开始简单地说明。</p><p>大小,就是在这个丙烯玻璃的半透明表盘上显示着,也就是用筹码赌三个骰子的数字,如此简单的规则。就和轮盘赌差不多。如果总计数加起来是4~10的,就是『小』,11~17的,就是『大』,要么大,要么小,这种赌法,也是最单纯的赌法了。因为赌赢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赔率就是一比一,也不算是很高。不过只要赌上很大的金额的话,就很有可能赢回两倍的钱。当然,也有其他的赌法。比如说,猜测三个骰子中,一个骰子的点数,两个骰子的点数。猜测出现的合计点数的赌法,叫做Triple,而去预测个别的骰子点数的赌法——因为赌赢的概率会比较低,所以它的赔率也会大——也是有分级的。还有,3和18,也就是出现了3个骰子同是1,或同是6的,并不属于大或者是小,也并不包括在预测的范围中。</p><p>「总之,我觉得只有这点规则的话还算是简单易懂吧」</p><p>虽然还有其他的赌博方法,不过正臣就说明到了这里。</p><p>「原来如此,就是『大』或者『小』,选一边的问题吧,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够赢回两倍的钱呢」</p><p>「大致就是这样吧,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三个都是1和三个都是6的算是特别情况,除此之外就是赌大小的范围了,别光说不练,来试一把吧」</p><p>正臣若无其事地交给禊一个金色的筹码。</p><p>她看着白色的半透明的赌桌,犹豫了很久以后。</p><p>——那……就选大吧?</p><p>禊『嘿』地一声将筹码放到了写着『大』字的那一边。她赌这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大』的这边,别人赌的筹码很少,但是——</p><p>「呜哇……哇哇……」</p><p>赌局的氛围改变了。</p><p>她抬头一看,周围的客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禊。</p><p>——啊咧?难不成,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p><p>对她来说,来赌场是第一次。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闹出了什么笑话。但是站在她身边的正臣,只是一如既往地对她笑着,根本就没有想要责备她什么的样子。</p><p>结果,就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奇怪的事的异样的氛围中,这次的赌局就结束了。</p><p>庄家,将放在黑色的小盒子中的骰子拿开。</p><p>结果是——二、四、六,『大』。</p><p>「啊,中了」</p><p>禊不禁这样想的瞬间,赌桌沸腾了。</p><p>身旁的顾客满脸笑容地拍着禊的肩膀,还有一些人,对她说『恭喜你,大小姐』,然后竖起大拇指。而庄家也像是对她祝福一样,对她打个招呼,然后——将一枚和她赌的筹码一样的筹码发给她。</p><p>「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p><p>完全是意义不明。确实禊是赌赢了——但是,这只不过是赔率一比一的小赌博,这也算是最不起眼的胜利方法了。</p><p>在她困惑的时候,由衷感到高兴的正臣向她问道</p><p>「你认为这个筹码,一个值多少钱呢?」</p><p>「这个……」应该不会值几美元吧。看着那异样的气氛,该不会——</p><p>「大概10美元?」</p><p>「答错了,还少了三个零」</p><p>禊弯起手指竖起来——然后惊愕了。</p><p>「个十百千……喂,一,一万美元么!」</p><p>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没想到,那个如此轻松就交到自己手上的筹码——并且还是只是一枚筹码,就有这样的价值。根本就是超乎想象了。</p><p>「赌大小的游戏,基本上在赌场,最小赌金额度也是最低的,所以相比起来,算是一个比较容易参加的游戏吧。大概就是从数美元,到数十美元这样吧。不过这层楼是不一样的。所以最低的赌金额度是被设置为500美元。并且赌金额度是没有上限的,所以像刚才那样的赌法也可以实现,不过,反过来说——」</p><p>正臣将禊所取得的筹码,全部又押在了『大』上。</p><p>在庄家宣言『赌金下定』了以后,赌局又开始了。</p><p>结果是——一、三、五,『小』</p><p>「哦哦——」</p><p>客人们都发出了遗憾的声音。</p><p>「……嘛,就会像这样一瞬间输完</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吧」</p><p>正臣,好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冷淡地说着,耸耸肩。</p><p>「等——喂!你,刚刚,居然……一,一万美元!」</p><p>禊也非常动摇。而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庄家,只是说了一句『非常遗憾』,又将筹码收回了。</p><p>明明刚刚赚钱的时候是如此夸张,结果丢钱的时候却如此简单。来得快,去得也快,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p><p>「啊啊……」</p><p>禊很遗憾地,注视着被放入保险箱的筹码。</p><p>「没事啦,就算刚刚是输了,我们的损失也是正负相抵,刚好为零。不过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赌场,庄家的利益哦。就算我们是收支平衡了,赌场这边可是赚钱的哦。在禊看来,之前的那一回,庄家的损失惨重吧?」</p><p>「我看来?他分明就是亏本了吧?」</p><p>「不对,他基本上是没有损失的。这次也是当然,并且也包括上一回我们大赢的那一局。一开始,禊赌大的时候,其他赌『大』的客人只有两个。并且两个人都只是用了最小金额的500美元筹码。另一方面,赌『小』的,一共有六个人,最大的一个赌了2000美元,还有其他赌『豹子』的,还有赌『双骰』的,各有一个人。结果,只有包括禊在内的三人赢得了胜利。要算的话庄家就损失一万两千美元。不过就庄家本人,还有赌场这一边来说,是完全合算的。那个庄家,也因为禊的胜利,成功营造出了这个赌局的一种戏剧性。也成功地让其他客人有了『我也赌大的会比较好吧』这样的想法」</p><p>他这么一说明,禊就感觉好像真的是这样。她是第一次赌博,所以感到紧张,当然,也并没有考虑到客人们全体的,『大』『小』赌金的平衡。</p><p>「如果顾客全部都输掉的话,就没人想再赌了吧?所以庄家更愿意出现某人独赢的情况。而其他的的客人,有输,有赢……结果从总计来说,客人就输得多了。实际上我和禊也就是这些又赢,又会输的客人之一而已。我们赢到的,只是像我刚刚说明那样的整个赌局的收支平衡,还有单纯的戏剧性效果带来的余兴而已」</p><p>「那我,就是被庄家狠狠利用了一番么?」</p><p>「很遗憾,确实能这样说呢。说的简单点,刚刚的那局吧。他不仅是成功回收了我们赚来的筹码,并且,其他的客人看到我们赢了以后,都跟着我们一起赌『大』,而筹码数量自然也会变多。这两局加起来合算的话,庄家就大赚了。虽然这种事情冷静下来仔细看看就能明白。不过每个人都掉进钱眼子里了,根本就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并且,这个庄家,是故意诱导客人们让他们意识不到自己在赔钱的」</p><p>「给我等一下」</p><p>感觉禊好像有什么想法,正臣停下了话茬。</p><p>「照刚刚正臣的说法,那个庄家如果不能操纵盒子里面的骰子的话,就无法做到这一点吧」</p><p>「虽说你想的也有道理……不过这点我也不清楚呢」正臣耸耸肩。</p><p>「要说操作点数的话,也就是出老千吧。出老千对赌场来说,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就长期来看,一定是顾客输的更多,而赌场是盈利的。这是从数学的——」</p><p>「……大数法则」</p><p>突然,坐在两人旁边的一个男子开口了。</p><p>「试验的次数增加的话,统计的准确率就越接近真实情况。也就是说,这个骰子只要多扔很多遍的话,出现各种各样点数的可能性都会是趋于一样的」</p><p>这是一个抚摸着自己黑发的,绅士一样的男人。全身充满了一种发现他的存在以后,就无法不对他抱有兴趣的不可思议的气场。数学家,或者说,是哲学家一样的感觉。</p><p>「禊……他是,这个桌上,唯一胜利的人哦」</p><p>正臣在她耳边轻声说道。</p><p>两个人一直都在用日语说话,根本没想到会被这个白人男子听见。</p><p>不,不仅如此,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个男子的存在。</p><p>但是,这应该是因为她被赌局的氛围所吸引,没有注意周围的气息吧。</p><p>男子,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对禊还有正臣说。</p><p>「就像刚刚他说的那样,这个庄家并没有出老千,其实也没有出老千的必要。毕竟他是专业的。一年之中,他每天都要有几个小时来接待客人,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这个桌上赌博。也就是说,客人与庄家比起来,有压倒性的经验差距。他,不仅熟悉这个桌子的设备原理,并且也产生了一种对『大小』出现的直觉。最重要的是,他那些细节。他的动作,视线,还有与顾客之间略微的接触,仅凭这些东西,就能够在桌上创造出不会一边倒的局面。这并不是出老千,并且连证据都说不上」</p><p>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自己的手表,然后打了个响指。</p><p>于是一个像是男子部下的年轻男性出现。将一个箱子打开。</p><p>禊在意着箱子里的东西,于是便下意识地看看,然后眯起了眼。</p><p>「……骰子?」</p><p>「正是,如果没有这个的话,我的命也不保了」</p><p>男子将从箱子里面拿出的骰子举起,用之间玩弄着。</p><p>禊的视线,自然被像血一样赤红,发出光芒的——真红的骰子的魅力吸引而去。</p><p>「我非常喜欢玩大的。并且,最喜欢的就是使用骰子的游戏。不过可笑的是,如果我没有这些骰子的话,就无法生活下去了」</p><p>男子说着,将自己的白色衬衫的纽扣解开,光着膀子。</p><p>看到禊的反应,男子嘴角歪斜,露出一个笑容。</p><p>他的左胸——就是接近心脏的位置,埋着一个像是圆形的机械一样的东西。上面的显示屏表示出数字『30』。是个电子计时器。而时间一秒一秒地减少。这时候,禊还没能明白这个数字所代表的的意思。</p><p>「接下来,就稍微有点刺激了呢……如果想的话,你们可以避开视线别看哦」</p><p>说着,男子开始操作胸口的机器。然后听到了一声就像是气体被释放的嘶嘶声,将左胸的机械——上方的带有计数器的外壳,慢慢拆开。</p><p>然后空空的胸口——是一个强化玻璃制作的小窗户,里面可以看到跳动的心脏。</p><p>禊不得不——照他所说的——撇开了视线。</p><p>而现在正臣的脸已经发青了。</p><p>「女性比较习惯见血——这句话貌似也不能算是迷信呢」,看到两个人的反应,男子微笑了。</p><p>然后男子将那个,放入强化玻璃制的小窗子旁边设置的机器里面的东西取出,放在箱子里。不过它和之前的赤红色骰子不同,而是纯黑色的。</p><p>禊还是输给了好奇心,向男子左胸深处看去,盯着他的心脏,能看到放入骰子那个部分,心脏的一部分伸出了电线。</p><p>「……人工心脏?」</p><p>听到禊的提问,他『正是』地肯定道。</p><p>「只是一部分而已,我的心脏大约百分之三十,被换成了人工的脏器。不过,要这些机械动起来,就必须要电池吧」</p><p>男子将之前的红色骰子的一个,放入人工心脏中。</p><p>盖上盖子以后,原来已经变为『1』的计数器,现在又一口气跳回到了『43200』。不过,还是在不断减少。</p><p>「这个的意思是……?」</p><p>不得不发问。<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话,他就只能等死了。</p><p>「嘛,就算心跳不停止,身体也会因为这个电池的失效而受到污染呢」</p><p>他自嘲地笑笑。</p><p>这时,客人们还在进行各种各样的赌局,基本上,这几盘『小』的比较多,因为在禊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玩过的几盘游戏是『小→大→大→小→大』,偏向『大』吧。</p><p>「那么,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吧,操纵赌桌,骰子,还有客人心理的庄家……乍一看,他在无懈可击地操纵着这个游戏。但是就算他,也不能完美地支配这个赌场的概率。支配概率,也就与支配命运是同义。完全支配命运,才有完全逃脱了自身的被束缚的诅咒才能实现。而真正支配了命运的……是我」</p><p>在庄家宣言『赌金下定』之前,男子拿出一块筹码。赌在了『一』的『豹子』上。</p><p>全场的空气都变了。当然,之前在禊赌博的时候,客人也有吃惊——不过完全无法与这次相比。这连她也能明白。</p><p>男子将筹码放上去的瞬间,庄家,明显的有一瞬间的动摇。而这局,也就是男子与庄家之间,两个人的较量了。</p><p>别说其他的客人们,就连正臣和禊都完全和风景同化了。</p><p>庄家,用稍微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小盒子。恐怕这个时候,他依靠的已经不是身为专业庄家的技术,而是完全听天由命了吧。</p><p>「……是我赢了呢」男子低语道。</p><p>结果——就是『一』的『豹子』。在一片欢呼鼓掌之中,男子,仿佛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一样,嘴角浮起了微笑。</p><p>这之后,这个楼层的负责人冲了过来,将非常大一摞筹码交给了男子。</p><p>男子将其中的一枚,和禊一开始赢到的面额一样的筹码,交给了输掉了的庄家,作为辛苦费。</p><p>收下筹码的庄家,表情僵硬地道了声谢,然后马上就和别的庄家换班了。恐怕他在暂时不会出现在这个桌上了吧,也就是说,这就是他的退职金了。</p><p>「……失礼了,因为,听到了非常有意思的谈话,所以我一不小心就过来插嘴了」</p><p>男子若无其事地,重新对正臣搭话。</p><p>「我的名字,是卡布林·贝尔。不过,RIDDIE这个名字也经常被人所熟知」</p><p>「……RED,DIE?」听到男子奇怪的别名,侧过了脑袋。</p><p>「赤红色的骰子,就是这个意思啦。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叫什么名字,不过你的名字我倒是有印象呢……黑猫?」</p><p>「————!」</p><p>听到男子的话,禊摆起了架势,正臣也非常少见地露出了警戒的表情。</p><p>「不要那么警惕我嘛。没什么,今天只是过来和你说话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稍微耽误一下你的时间呢」</p><p>禊看向身旁的少年的脸色。他还在沉思,然后开口说道。</p><p>「……Mr·RIDDIE。承蒙你的好意,不过今天,我要以她为优先呢」</p><p>「真是温柔呢,黑猫……不过,这样真的好么?我个人认为我想说的事情,非常重要哦」</p><p>「虽然我不想问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情报的……不过你知道我们的事情,并且过来谈买卖的话,很抱歉,我并不是会将商品不由分说卖给任何人的人哦」</p><p>「当然,我非常清楚。你们除了与那边(CI)敌对的人以外,都不会进行交易的」</p><p>「既然知道的话,那就不用多说什么了」</p><p>「不过这并不是工作上的委托,而是,关于你的行动理念的根源的,那个『赌』」</p><p>「……」</p><p>「在这里说也有点不便,我们换个地方吧」</p><p>卡布林·贝尔——REDDIE起身,盯着正在犹豫的正臣说道。</p><p>「抱歉,禊……我果然还是不去不行」</p><p>「喂,等等!正臣!」</p><p>「没问题的,禊。这里的警备是完全的,武器之类的根本就不让带进来」</p><p>听到正臣这样一说,禊想起来入场的时候,有金属探测器对行李进行了检查。</p><p>「不对!这个家伙,这绝对是陷阱!」</p><p>「可能……是这样没错吧」</p><p>「那为什么又!?」</p><p>「抱歉,理由我不能说,禊你就随便玩玩吧」</p><p>说完,正臣追着REDDIE的脚步去了。</p><p>「——那个,笨蛋!」</p><p>被扔下来的禊,已经厌倦了周围赌场客人的那种喧嚣,所以下定决心。</p><p>「你让我随便玩玩……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p><p>然后追着正臣。</p><p>她,非常担心正臣。</p><p>但是实际上,她也非常在意REDDIE所说的话。</p><p>貌似那个男子,握有着光凭一句话,便让十河正臣——不,黑猫,动摇到那种地步的理由。</p><p>正臣和RIDDIE,在高级餐厅的一角,面对面坐下。</p><p>禊正想坐下,突然,背后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p><p>她反射性地,将对方的手腕抓紧,然后转身,在极近状态下,放出上勾拳。强烈的一击命中的对方的下颚——本应是这样的。</p><p>「——!?」</p><p>当自己认为,已经完美解决了的时候。抓住禊肩膀的那个男子,很平静地看着她。单手接住了上勾拳。他是之前在赌桌边上,交给REDDIE生命维持装置的电池的,那个年轻男子。</p><p>「你们就不要打来打去了」REDDIE说道。</p><p>「埃利亚拥有与你同等,或者说在你之上的能力。打起来会两败俱伤的哦」</p><p>禊眯起了眼睛。</p><p>「我听说……武器可不能带进来哦」</p><p>肌肤,可以感觉到锐利的杀气。放在侧腹部的对方的另外一只手上,是一把长度有数厘米的匕首。看了一眼以后,便会恍然大悟了。这是完全使用非金属材料打造的,特殊的小心匕首,总算可以弄懂金属探测器没用的原因了,</p><p>「够了」</p><p>听到这样的命令,被称为埃利亚大男子,从她身边离开了。</p><p>「抱歉呢,我会让埃利亚和你做个伴的,不用担心,我事办完以后就会将黑猫换回来的。当然,是四肢完整地还回来,呢」</p><p>「拜托你了,禊现在先照他的话去做吧」</p><p>「……切」</p><p>她故意砸了咂嘴,背对正臣离开。</p><p>埃利亚给REDDIE使了个颜色以后,便追着禊离开了。</p><p>「咕咕……看来,惹她生气了呢」</p><p>「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吧,你认为是谁的错呢」</p><p>「哎呀,这还真是失礼了」REDDIE口头赔罪。</p><p>「不管怎么说……能和你见面真是非常荣幸,黑猫」</p><p>他伸出手想要握手,但是正臣看着伸出来的手,耸了耸肩。</p><p>「我这边却不这样想呢,REDDIE,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呢?」</p><p>「我已经看透了一切……虽然是想试着这样说说,不过其实,是她告诉我的」</p><p>「真是令我吃惊……你是说服了,那个米利安么?」</p><p>「不过是来了一个游戏而已」</p><p>「你赢了她?」</p><p>「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啦,黑猫,你不也赢了么?在伊斯坦布尔」</p><p>「……那个,只是运气好而已」</p><p>「不对哦」<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话扯远了。我可是个赌徒,所以我将生存,看成是一场胜负」</p><p>「真是好呢,用这个主题,来做一本畅销自传如何啊?」</p><p>「难道你想说你和我不一样么?你……不,你们,到底将多少人的命运卷入其中,来进行这场『赌博』……你认为我会不知道么?」</p><p>正臣的目光,起了些微的变化。</p><p>「我也非常想参与这场『赌博』,但是令人困扰的是,位置只有两个,也就是说,我和黑猫两人之中,必须要决出一个更加配参加这个游戏的人」</p><p>「米利安怎么说的?」</p><p>「『请随意吧』,这么说的哦」</p><p>「是这样么……」正臣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p><p>自己好像并不被自己所爱的对象认为是特别的存在,他的悲壮表情,正是这种心理的映照。</p><p>「为什么,偏偏要来插手我们的游戏……」</p><p>「像我这样的赌徒,当然会想要走到赌得更加大的赌桌前哦」</p><p>「这样做,风险不也大了很多么?」</p><p>「这是当然。真是因为选择和风险并存,游戏才会变得有趣,才更容易让我陶醉于甘美的胜利之中」</p><p>「要不要,我让我认识的一个医生给你介绍一个依存症的专门医院啊?」</p><p>「很遗憾,我这个病就连医生都没办法治了」</p><p>他浮起笑容,将红色的骰子,放到桌子上滚起来。</p><p>「过去的英雄们,也没有逃脱抛骰子的命运。想要用这个支配命运的人,都反而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中。赌博的本质,就是对既定的命运的一种选择。这可是,先天被选中之人才会具有的特性哦」</p><p>他将滚在桌子上的骰子拿起。</p><p>「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所以对我来说,命运的选择(GAME),可是神给予的机会哦」</p><p>他隔着衬衫,用指尖敲敲自己胸部的装置。</p><p>「这正是我的死。当这个计数器变为0的时候我就死了。这是绝对无法逃避的命运。但是,在我了解了自己的『死亡』以后,我就会变得比谁都强,就能够意识到命运这种东西。死就是命运,命运就是死。所以将自己的存在于『生』分离开的时候,才能找到命运的真谛。而仅仅抓住『生』不放的人,只会被命运继续玩弄下去。所以我便可以,持续将让我活命的骰子……也就是命运,投出」</p><p>「不常常面对死亡的话,就无法找到生的意义么」</p><p>「正是这样,黑猫。常人都会被生死所左右。既然人从这个世上出生,是命运的话,那么人从这个世上死去,也明显就是命运了。人们在可以去逃避自己随时死亡的可能性,度过了每一天。虽然不论是谁,都下意识地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去。但是另一方面,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但是,如果将人无法测算,并且绝对逃避不了的命运,以秒为单位表示的话」</p><p>REDDIE,微笑着,好像由衷感到高兴一样,诉说着自己死的命运。</p><p>「人类被强加的,最不可逃避的东西,就是死亡。我通过这个装置,支配了自己的生死。从而也觉醒了支配命运的力量」REDDIE站了起来。</p><p>「我的话说完了……相比我们不久的将来,还会再会的吧」</p><p>贡多拉之类的小船,流过酒店中的人造小河。</p><p>虽然应该是想让人联想到意大利的威尼斯,但是怎么想都有些滑稽。</p><p>而考虑着这种事情的禊,将手搭在桥上。</p><p>然后看向用手指敲着栏杆,发出『咚,咚咚,咚』有节奏的声音的男子。</p><p>禊和埃利亚——两个人保持了数米的距离,并排站着。恐怕他是接到了过来盯梢的命令了吧</p><p>据禊的推测,埃利亚,还很年轻。虽然比她要年上,但是恐怕也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并不胖。从他的举止就可以看出,他全身都被肌肉包覆。看起来是个混血,所以,光从外表看,并不能判断国籍或者是人种。虽然他的面庞算是端正,但是能看出深不见底的哀愁。</p><p>应该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了吧,他用哀伤的深蓝色眼瞳看着禊。</p><p>「黑猫会回来的」好像是看透了禊的思考一样,埃利亚这样说。</p><p>「放心吧,筱原禊」</p><p>「…………?」</p><p>她感觉到,这种轻声低语一样的说法,好像在哪里听过。</p><p>下意识地,开始闪回过去的记忆,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谁在哪里说过。</p><p>「……这是命运」埃利亚说道。</p><p>「你说啥?」</p><p>「你,相信命运么?」</p><p>「嘛,谁知道呢」面对突然的问题,禊也无从回答。</p><p>「这种东西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就像是清正廉洁的政治家,或是神明一样呢」(译注:水表拿好)</p><p>「我并不相信命运」</p><p>「所以,你才会被那个可疑的REDDIE说服并驱使吧?」</p><p>「我,是想确认,到底那个家伙所说的命运是不是真的存在,而我们是不是可以支配命运」</p><p>「结果,如何?」</p><p>「命运……确实是存在的」</p><p>埃利亚面对着想要随便问问他的禊面前。而禊也摆好姿势。虽说这里还有别的客人,但是毕竟是REDDIE的手下,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p><p>但是,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说道。</p><p>「我,一直在寻找着我活下去的理由」</p><p>「我们,是为了战斗,杀戮,才被创造出来的。包括我在内,在那个地方出生的所有的孩子,都只被赋予了这样的生存理由。所以在我们眼中,战斗,杀戮,就和生命是同等意义的」</p><p>「……?」</p><p>「无聊的复仇,就是你的理由么?」</p><p>对方貌似知道禊过去,还是说,只是随意的猜测呢,这点让人搞不清楚。别人上门找茬,就一定要有所回敬,这就是她的做派。她静静地握紧了拳头。</p><p>不过,不论等到何时,埃利亚那边,都没见到要行动的态势。</p><p>「快想起来吧,筱原禊。你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p><p>「你……到底想说什么?」</p><p>「说的是你的事」于是,转过背去。</p><p>「怀疑一下自己的过去吧,筱原禊,过去与未来一样,都是可以被扭转的」</p><p>说完,他便背对着目瞪口呆的禊离开了。</p><p>「那,那家伙……说什么呢?」</p><p>禊一边想办法放松自己紧握的拳头,一边注视着,已经没有他的身影的人群。</p><p>◆</p><p>赌场层,是有VIP顾客专用的客房的。禊他们租用了这里的总统套房。当然这个房费,是酒店负责报销的。VIP专用的客房楼层,还有专用的大堂,设置了一台直达的电梯。并且,只能用酒店发放的钥匙牌才能启动。</p><p>两人,在专用的电梯中一语不发。都是因为和那个男子相遇,本来非常想在赌场游玩一番的正臣,也失去了兴致。总觉得两人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p><p>禊非常在意卡布林·贝尔——REDDIE的话,正确地来说,就是男子掌握着什么能一句话就让黑猫动摇的东西,这个事实。</p><p>两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贝纳尔和索菲还在开红酒,不光如此,桌上还乱糟糟的。贝纳尔护身用的Chiappa公司的犀牛左轮手枪随便人扔在那里。</p><p>「喂,怎么了么,你们两个,一脸不高兴的样子?」</p><p>「嗯,稍微发生了点事情呢。现在变得有些麻烦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的材料还不足以进行详细说明,不过总之我想先让大家集合一下」</p><p>听到正臣的指令,贝纳尔和索菲的气氛突然变成了临战模式。这种变化,正应该说是专业了吧。两个人马上开始分头联络其他的成员的手机。</p><p>「正臣……我想要你进行说明,就说你能说的就好。为了保护你,我必须了解状况」</p><p>「我知道了。那个男的,REDDIE是——」正臣稍微考虑了一下,正要开口</p><p>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咚』的敲门声。</p><p>里克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开始赢钱了,贝纳尔就说要大家集合。结果,还是没能赢回一开始得到的那些军饷。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自己早该抽身了,不过这就是赌徒吧。如果他是那么容易就能释怀的话,现在也不会继续当佣兵这个职业了。</p><p>让他不爽的是,他的那个麻烦的弟弟。</p><p>那个虔诚的弟弟迪亚斯,还是和平常一样,穿着司祭的衣服,单手拿着圣经。对在大堂中的回游鱼——在酒店中揽客的卖春妇——进行说教。这根本不可能不惹里克生气。</p><p>为什么,像个人类一样,忠于欲望的自己会落到这种凄惨的田地。而身为圣职的一点都不好玩的弟弟身边,会聚集这么多漂亮女孩。</p><p>这就是,最拉仇恨的一点了。</p><p>「喂,老弟」里克朝他搭话。</p><p>「啊啊,是里克么」而他好像也很扫兴地转过头来。</p><p>「工作已经结束了么?」</p><p>「怎么可能啊。你明白了的话,就快点和这些小羊羔们说拜拜,贝纳尔大叔让我们去房间集中了」</p><p>「是这样么……那么,愿神能指引大家」</p><p>他对挥挥手,开始纷纷去拉客的娼妇摆出笑脸,真可谓是营业级笑容。</p><p>里克好像感觉恶心一样,呸地发出一声干呕声。</p><p>「真是一群了不得的玛利亚小姐呢」</p><p>「居然圣母玛利亚都和那帮女人同等身份么,我的哥哥里克,居然将她们也当做圣人了啊」</p><p>里克,对弟弟的话嗤之以鼻。</p><p>忽然发现,之前的那个泰国陆军的将军,带着部下,穿过了大堂。坐进了有着军牌的高级车中。</p><p>「那就是今天的顾客么?」</p><p>「啊啊,就是如此」</p><p>迪亚斯没有见过将军。因为他没有进入赌场。虽然这和他的信仰并不符合,不过他也倒不是不能认同赌博这种行为。不过坚持没有去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原理主义者。</p><p>「是个典型的军人呢。一点都不好玩。说起来将我们兄弟丢在前线上逃跑的那个军官,确实就是那样的混蛋——」</p><p>里克刚想说下去,一瞬间,将军乘坐的车爆炸了。</p><p>激烈的暴风,将被吹散的玻璃幕墙化作凶器,袭向了大堂的人们,还有那对兄弟。</p><p>从内置电话的显示屏上,可以确认到是一个用帽子深深挡住眼睛的服务生,将客房服务的,架着香槟酒的小推车推来了。</p><p>「你们有拜托客房服务?明明是在工作中?」</p><p>「啊啊,抱歉,我都忘记了」贝纳尔挠挠头。</p><p>毕竟是这种状况下,当然要摆出一副赔罪的表情了。</p><p>是不是等不耐烦了呢,这次又用力地『咚,咚咚,咚』地敲着门。</p><p>「啊啊,知道了啦,现在就开门」贝纳尔大声回应,走向了房门。</p><p>「真是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还——」</p><p>禊发着牢骚,但是马上就语塞了。她的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件自己在意的事情。要一句话说明这个感觉的话,就是『对这个敲门声有印象了』。</p><p>突然,对这个声音的印象复苏。</p><p>「贝纳尔,趴下!」</p><p>禊将正臣扑倒,喊叫着。同时,发生了激烈的爆炸,房门都被吹飞。禊和正臣都藏在了大床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好在从构造上说,这个房间是面背对着爆风的,所以除了耳鸣以外,并没有受什么伤,索菲也是,不过贝纳尔就——</p><p>「贝纳尔!」</p><p>索菲喊道。</p><p>他被吹飞的门扉压在下面,但是还是竖起了大拇指</p><p>「没……没问题的,这点程度还死不了……不过,果然还是动不了了呢」</p><p>「可恶!」</p><p>禊谩骂着,用拳头砸向墙壁。犯人不用说,肯定是那个推着小推车过来的服务生。他应该是在这个小推车里面装了炸弹</p><p>——但是,为什么?</p><p>不用想,肯定是为了杀掉黑猫。</p><p>「……索菲,正臣就拜托你了」</p><p>「你说拜托,喂……那你想干什么啊?」</p><p>「我要去追那个人!」</p><p>禊将落在地面上的,贝纳尔的爱枪捡起来,开始赶路。</p><p>◆</p><p>直通楼层的专用电梯已经上行了。那个假冒的服务生——应该是被某人雇佣的杀手——坐着电梯上去了吧。但是,这个专用电梯只有一架,所以根本就追不上。</p><p>禊的视线看向了标有『』的房门上,剩下的手段——只有上楼梯追了。</p><p>她将逃生楼梯的门踢开,开始往上赶20层楼——但是,中途还是停了下来。因为正要迈步的时候,脚底被绊了一跤,这个高跟鞋并不适于跑步。</p><p>「咕……啊,这个衣服和鞋子是怎么回事啊!根本不好跑!」</p><p>禊狠狠地将裙子大大撕开。将高跟鞋脱掉,变成光脚。华贵的礼服变成了超短裙,虽然看上去衣冠不整,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p><p>终于来到最上层的大型空中庭院,而电梯已经空无一人。</p><p>但是电梯还没有开始自动下行,说明他应该来到这里还没过多久。</p><p>禊在空中花园的边上站着,环顾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对方可是服务生的打扮,所以应该会很显眼。</p><p>「……有了!」</p><p>在大约有五十米之隔的地方,有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在快步走着。恐怕,是想要找别的电梯下去吧。禊注意着不要让他察觉,小跑着跟在后面。</p><p>虽然礼服怎样都好,不过光着脚果然不舒服,只不过是踩到一些小垃圾,就会非常痛。正好通过旁边的游泳池,然后看到泳池边上有一位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女性游客,便换上了她的运动鞋。</p><p>「等等,这是我的鞋哦!来人啊!」</p><p>本来以为在睡觉的客人,突然发出了悲鸣。</p><p>禊的正面,就有个身材壮硕的警备员冲了过来。果然自己不适合当小偷啊。</p><p>杀手的男子也回头了。而他一直戴着帽子也被风吹飞。</p><p>「那个家伙!」</p><p>伪装成服务生的杀手,正体,果然就是REDDIE的手下,埃利亚。不知道是不是和禊对上了视线,他开始全速狂奔,而禊也全力追逐着他。</p><p>而想要抓住她的保安人员,举起双手摊成大字型挡住她的去路。禊一边跑着,一边跳跃起来,给警备员的下颚强烈的一踢。然后跨过被一击撂倒的警备员,继续追逐着埃利亚。</p><p>埃利亚从怀中取出手枪,朝空中放了几枪。因为枪声而陷入慌乱的客人们,都惊慌失措开始逃窜。阻断了禊的去路。趁此机会,他打倒了在特设舞台会场上,准备进行极限跳伞表演的运动员。夺取了降落伞。当禊穿过人群的时候,他已经背着降落伞,准备要跳下去了。</p><p>「不要动!」</p><p>她举起手枪,对准埃利亚,听到这声音,他高举双手,慢慢回过头来。</p><p>「你开不了枪」<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气。</p><p>但是,瞬间——埃利亚,与一个染血的少女的身影重合了。</p><p>「——可恶!」</p><p>她咒骂着,放下了枪口。正如对方所说,她没有开枪。</p><p>趁此机会,埃利亚冲到了跳台,他想要做什么,现在是不言自明了。</p><p>埃利亚从跳台跳了下去。</p><p>被诅咒了——只能用这种说法来形容了吧。以前被蓝原志郎袭击的时候,自己也是从建筑物的上面往下跳——不过,这次的高度有点恐怖了。</p><p>「啊啊啊真是的!为什么会这样啊!」</p><p>禊下定决心,追着他也往下跳了。完全不带任何装备,就从200米高的大楼往下跳。</p><p>她将全身蜷起来像个子弹一样,在空中撞上了下落的埃利亚。</p><p>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并高速落下。如果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活活摔死。</p><p>埃利亚拉开了降落伞,落下的阻力突然增大,拉着埃利亚的禊的肩膀都要脱臼了。但是如果就这样放手的话,一切就都完了。</p><p>总算是用指尖勾住了埃利亚的脚,然后抓紧了。</p><p>突然一阵强风吹来,降落伞大幅度晃动。</p><p>对于给一人用的降落伞,两个人显然太重了。</p><p>「还不能放手!」埃利亚喊道。</p><p>「啊,哈!?」</p><p>如果他说让她放手的话,那还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要说别放手,又是什么意思呢。</p><p>在高度渐渐降低的过程中,埃利亚像是算准了时机一样,单手拿出手枪,对准了在脚边的她。</p><p>被枪口对着的禊反射性地放开了他的脚。</p><p>典型的美国一家子正在参加环植物园的观光旅行。</p><p>「嘿,汤姆,这种时候就不要看动画片了!」</p><p>一个肥胖的美国父亲,呵斥戴着耳机看着日本动画片的自己的儿子,顺带一提,儿子的肥胖程度并不亚于父亲,这就是遗传和饮食习惯的问题了。</p><p>「明明这么大年纪了,还去看动画片,会成为犯罪者的哦!」</p><p>「不对啊爹地,日本的动画片是艺术啊!」</p><p>「哈哈,闭嘴吧,处男」脸上装饰着吊环的妹妹瑞奇,朝汤姆嗤笑着。</p><p>「住嘴!不要叫我处男!你这个破鞋臭婊子!」</p><p>「什么啊,你这个笨蛋老哥!怎么可能有少女从天而降嘛!」(译注:感觉这一段高端黑了不少东西,包括本文自身)</p><p>「哎呀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吵啦,在这种地方……」</p><p>而果然体型也像个水桶一样的母亲,开始劝阻争吵起来的兄妹。</p><p>「对啊,孩子他妈说得对啊!好不容易全家一起来新加坡旅行,汤姆只顾着看动漫,瑞奇只顾着找男人……真是的,你们一来——」</p><p>正要说着,头上突然投下一个影子,然后那个影子将天花板的玻璃砸破,落了下来,最后落到了人工水池中,父亲的全身都被水淋湿了。</p><p>「什……怎么了啊」回头一看,一个东洋人的少女,一脸不爽地站了起来。</p><p>「你看,爹地!果然命运的女孩子从天而降了吧!」</p><p>兴奋的巨大身躯,阻挡了少女的去路。</p><p>「来吧,和我一起走向天空之城——噗啊!」</p><p>「住嘴吧」</p><p>少女不由分说地将汤姆打倒了。</p><p>筱原禊的运气正好,放手了以后,自己的正下方是植物园的巨大温室天花板,禊踢破了玻璃,然后落到了再现了高地的人工山顶上的水池中,虽然背后有刺痛,不过玻璃和水面,都减轻了楼下的势头,所以才能活下来。</p><p>不,应该不是单纯地运气好——她重新考虑到。</p><p>如果她的猜测正确的话——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p><p>看着全身湿透的禊,观光客人们都后退了,只有一个胖的像个球一样的小鬼在兴奋地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总之就将他撂倒了。</p><p>因为已经引起了不少的响动,所以还是走为上策。</p><p>她透过温室的玻璃看着,恢复了操纵能力的降落伞,慢慢降落到了道路上。而在她走出巨大的温室的时候,降落伞已经隐在树木间消失了。</p><p>禊穿过长满树木的小道,正好看到埃利亚夺走了一台银色的AMG。虽然现在不得不去追他,不过要追也必须先要有个东西能追的上他。她看看四周,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旁边。一辆黑色的科迈罗。</p><p>「抢车贼么?」,让穿着华贵的女人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公子哥感觉的男子,向禊问道。</p><p>他看向AMG被偷的老夫妇,对禊露出了一个『真是倒霉』呢,一样轻松的笑容。</p><p>「啊啊,确实蛮倒霉的呢」</p><p>禊,拿着犀牛左轮,对准男子,笑着回答道。</p><p>踩了油门以后,全力开始冲刺——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急速向前行驶。被夺去跑车的男子,还有那个化了很厚的妆女人,呆呆地,站在路边。</p><p>埃利亚开着的AMG,在高速公路上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驶,禊驾驶的科迈罗在后面穷追不舍。她自己也有美国的驾照,并且也经常玩赛车的游戏,所以对自己的驾驶还是很有自信的。她在其他的车之间来回穿行加速,来到了AMG的侧面。</p><p>埃利亚将车窗打开,然后用手枪对准了她。</p><p>子弹击中了车体。</p><p>禊一边踩着刹车一边低下头。不管怎么说,自己实在是过于贸然接近了。</p><p>这次,为了避免攻击,便绕到了敌人的车的斜后方,然后加速,用车体相撞。AMG的车尾摇摆起来,后轮开始漂移——但是,并没有就此停下。再说车体的重量本身就不一样,倒不如说刚刚的攻击中,禊的科迈罗受到的损伤会更加大。</p><p>AMG加速,而禊为了不让他逃掉,也怒踩油门。</p><p>突然,埃利亚用枪击中了并排在他旁边的卡车的前轮,而被子弹击中的前轮开始漏气,失去平衡的大卡车横卧下来堵住路面。而禊为了躲避大卡车,只能往旁边大转方向盘,结果穿过了中央分隔带,进入了反向车道。多亏了在游戏中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才能够勉强避过驶来的车辆。</p><p>一边驾驶着科迈罗,一边看向中央分隔带的对面的——AMG。双方渐渐远离,差不多要看不到了。</p><p>禊将车翻转过来,进入了立交桥。但是自己对这里的道路并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往哪边走。这时,放在坐席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p><p>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接电话。</p><p>听到『把我的车还给我,你这个臭小鬼!』的时候就马上挂掉的了电话,然后转而启动手机中的地图应用。用GPS来确认自己的所在位置。</p><p>「这个地图!『パ○ンコガ○ダム駅』算什么啊!?这里可是新加坡哦!!」(译注:パ○ンコガ○ダム駅是iphone5的地图显示不全的时候,会出现的信息,所以并不是真正有这个站)</p><p>她用力摁了摁Dashboard,结果,就从地图应用跳到了观光地图,然后她马上单手操纵手机对自己现在的方位进行着确认。<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失去了司机的科迈罗,冲破了混凝土制的围墙,一口气朝下方下落。</p><p>她的目标,就是让科迈罗的车体砸向地面,挡住AMG的去路。</p><p>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埃利亚的反应迟了。他赶忙急转弯,不过因为这样,一边车轮飘了起来——瞬间,埃利亚的AMG就翻了个个。失去平衡的车体,在道路上翻滚了几圈。</p><p>反复翻滚的彻底,以车前盖朝下的状态,撞上了高速公路的防护栏,最终停止了动作。</p><p>禊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自己全身都是擦伤,瘀伤,不过还不算什么重伤。要动完全没问题。</p><p>她跳到在立交桥下方停住的巴士的车顶,然后来到了路面的行车道。</p><p>举起贝纳尔的犀牛左轮,慢慢地走到翻转的汽车旁边。</p><p>埃利亚,从汽车中爬了出来。</p><p>「不许动!」</p><p>她用枪口对准他,大喊道。</p><p>他举起两手站起来,用一种并不锐利的眼神盯着她。</p><p>「我知道这是REDDIE的命令,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p><p>「……游戏」</p><p>埃利亚回答。</p><p>「游戏?」</p><p>「REDDIE玩弄着命运……小心了,筱原禊,那个家伙的目标并不只是黑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成为游戏的一颗棋子」</p><p>「到底,你在说——」</p><p>瞬间,埃利亚动起来了。</p><p>她反射性地扣紧扳机。</p><p>但是在扣下去的前一秒,自己又不知为何停了下来。</p><p>会被杀的——当她这样想的瞬间,她被撞开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