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章禊·Must·Die

《DEC 23.20\日本\S县袖野市\私立樱谷学园》休息时间——遥香专用的宿舍地下的射击场。黑猫商会的成员们都聚集在一起。他们都还伪装着学校的学生与老师。平常的话，是不会在上课时间集中在一起的。但是今天是特例。「别开玩笑了！」篠原禊，用非常有魄力的声音喊着，一拳敲到射击台上。「快说明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指着在射击训练台对面，被锁链一圈一圈缠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沙夏完全武装的黑猫商会的人们，各自拿着武器，瞄准着少女。他们的表情紧绷，看起来非常紧张。先不说这样做有没有人性，他们作为能力出众的佣兵，是非常害怕这个孤身一人的，并且非常小巧的少女。而另一方面，沙夏则是一脸无趣地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在这里！」「好像是转校过来了哦？」「搞什么飞机，你是想要惹火我么！」禊靠近正臣，提起他的衣襟。以前在私人飞机的机舱内这样做的时候，差点就被遥香给杀掉了。但是现在的濑户遥香，也完全没有理会禊的余裕。沙夏光是存在于此，她的威压感就将众人压倒了。「正臣……你，知道那个家伙会转校过来么？」「嗯，算是吧」「那你为什么不说！」「啊咧？我没说？难不成大家也都不知道么？」「……」全员都沉默着，默默表示肯定。「啊啊，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之前正要和你们说的时候，禊生气冲了出去，所以就忘了说了」「也就是说，你想赖在我头上？」「不不不，这是我的错，我道歉」听完，她的额头青筋暴起，血管开始危险地跳动着。「真是可恶！」她咒骂着，将正臣推开。为了让勃然大怒的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反复深呼吸。哈——地吐出一口气，将精神状态给重置。「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家伙转校过来，而我们不知道了……但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会活着呢？她不是——」一瞬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被我……杀掉了么」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闪回的光景，——伊斯坦布尔\摆起重型机枪的沙夏\一瞬间的笑容\脑门被子弹贯穿\落下了博斯普鲁斯大桥\被吞没在水中消失——这就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篠原禊亲手，将那个怪物，杀死了。但是现在却——「如果死了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啦」「确实你是给了沙夏致命伤，将她击退了，但是她还是活着。CIA将她从水中回收了，发现她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把她抓起来，藏起来了」「CIA？」虽然已经想到回事这样了，不过还是吃惊不小。「那么，把她送来的不是CI重工，而是CIA的人吗？」「就是这样吧」正臣点点头。「真是无法相信，想要将她当做棋子来摆弄的家伙，到底是长着什么神经——」「……布鲁克林·古斯彼得」禊低声地说着，正臣点点头。「可恶，那个混球……难不成收集T的情报的那个委托，也是他拜托的」「正如禊所想，T的委托，还有将沙夏送来樱谷学园，这些事都是他干的」脑袋流入了新的情报，现在她已经处于超负荷状态了。有些偏头痛的感觉，让她无意识地皱起眉头。T的委托还是可以理解的。在伊斯坦布尔的作战背后牵线的就是那个家伙。CIA与黑猫接触的窗口就是布鲁克林。如果CIA为了寻找T的情报，想要动用武器商人的情报网的话，派特工去联系黑猫，进行委托，这是一直以来的步骤。另一方面，禊还是不明白，沙夏为什么会来这里。布鲁克林已经往黑猫这里送来了禊这个特工。但是，为什么还要将沙夏——并且，是这个连神都难以驾驭的怪物送过来呢。并且，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他要将刺客放到十河正臣身边的理由。「沙夏……可是CI公司为了杀你才派来的杀手啊」「不对哦。基本上来说，沙夏是无所属的，也就是自由的杀手呢。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她的雇主，是之后便被暗杀掉了的俄罗斯军人，德拉赞。所以德拉赞死后，她就没有杀我的理由啦」「那，意思就是说，她没有从CI那里接到杀死正臣的委托么」「就是这样哦。所以没有必要担心」「不，有点不对。再说这个家伙，不是曾想要将你杀死的人么？让她离你这么近，并且，让她和你在一个班里，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么？」「嗯，没有哦」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啦，禊不是么？」禊被反问，感觉已经无话可说了。「当然不是，如果是个拥有正常神经的人类，根本连想要杀死自己的家伙的脸都不想看」「唔~是这样么？」「正臣……你啊」「但是，在『想要杀掉我』这一点上，艾普丽尔也是一样的哦」「哈！？」这个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她不禁抬高了声音。「真，真是这样么？艾普丽尔」「嘛，既然暴露了那就没办法了呢，实际上我，从以前开始，就想要杀死正君，结果失败了呢」「并且还是三次呢」正臣补充。艾普丽尔「哎嘿♪」地吐出舌头，卖了个萌。禊看到她这个举动，莫名地觉得也有些恼火。「少给我卖萌！」手刀击中脑门。「嘿咕噜」艾普丽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嘛，冷，冷静下来啦」正臣劝阻道。「我是很重视个人能力的。所以不论是禊这样的，本来是作为间谍接近我的人，或是想艾普丽尔这样的，本来是想要杀死我的人，只要有能力，我都能与之合作。当然，也要权衡利弊，并且对方必须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呢」「那样的话，那个家伙不就不符合了么？」「那个家伙并不像我或者艾普丽尔这样，是能够以权衡利弊，或是以道理说清楚的人。如果你想要将她看得和我们一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哦」这是想要劝告她。「我老爸曾经说过哦。狗很顺从人，但是狼不管怎么调教，都不会顺从人类，就算他们表面看起来有多么温顺，你一大意，它还是会将你的脖子咬断」「不用担心哦，至少我是不担心」正臣微微笑着。「不明白，为何你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顺从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布鲁克林，而是——」这时候，锵！铁链发出了声音。大家回头一看，沙夏将锁链轻易扯断了。黑猫商会的人们——都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下了扳机。但是，在子弹打中之前，沙夏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消失的沙夏，瞬间出现在禊的面前。虽然刹那间伸出拔出枪，但是。——赶不上。怪物在自己鼻尖前数厘米，微笑着。不行——会被杀掉！在她这样想的瞬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禊姐姐大人~♪」她发出从未听到过的嗲嗲的声音，抱住了禊「哈……咔！」喘不上气。「姐姐姐姐姐姐姐姐！自从在伊斯坦布尔被姐姐打飞脑袋的十分之一以后，我就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想要与禊姐姐大人再会啊我都等得不耐烦了！」「啊？哈啊啊啊啊？」除了正臣以外，所有人都因为沙夏喊出的出乎意料的话，感到有些脱力。「嘛，正如你所见，禊。所以放心吧……喂，啊咧？禊！？禊！？」这个时候，当事人禊，已经在沙夏的怀抱下，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午休——阴暗的文科资料室。发出微弱霉臭的窗帘的缝隙中，光芒射入，空气中的尘埃被照亮。一个少女蜷缩着身子，躲在堆积如山的纸箱后面，屏住呼吸。在极其狭窄的空间中，篠原禊弯曲着膝盖，尽可能将自己的身体弄得小一点，像是要躲着某人一样。她正在被追杀。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被追杀的事情，不过具体还是要看追杀她的对手是谁。这一点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忽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的身体突然一颤。——不要来这边！求你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禊的祈祷是无用的，脚步声停在了教室前。喀拉，门被拉开。禊颤抖个不停，将身体地下，躲在纸箱的后方查看情况。然后，四目对视。「啊咧？你在这里干什么啊，禊同学」「什么嘛，班长么……」她大松一口气。在面前站着的，是禊的同班同学，黑泽清美。清美是在那次学生会选举中获得优胜，明年就要当上樱谷学园学生会长的少女。叫她『班长』的也只有禊和她的同班同学，毕竟她也是禊她们班，二年A班的班长。「『什么嘛』，是什么意思？」「不，没什么。只是说说而已」她随便撒了个谎蒙混过去。「话说回来，班长又是来这里干什么啊？」「地理老师说，下节课要使用地图，所以让我过来取」「真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呢」「是么？很普通吧，只是因为禊同学太不正经了而已」「抱歉呢，我生性如此」「我知道的啦」清美回以一个苦笑，环顾着房间。「啊找到了，就是这个」她用抓起一个巨大的世界地图。「为什么又要找这种老古董出来啊……只要用电子屏幕输出电子地图不就行了」「那个老师，特别拘泥于这种微妙的地方呢。嘛，正因为如此，我也变成搬运沉重地图的人了」「果不愧是当班长的人呢」「好过分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啦」「班长当然是……班长啦」清美对这个回答投以有些高兴的微笑。「话说回来，这个东西好大啊，你一个人扛的回去么」「没问题，有人帮忙的」「还真是自觉啊，嘛，既然班长这么拜托我了，搬地图这种事，小菜一碟」「啊，禊同学也来帮忙么？」「……禊同学，也？」清美的说法让她稍微有些在意。「嗯，刚刚在走廊上，很偶然和她遇见了，所以我就拜托她了，呐——」她回头「沙夏同学」禊感觉全身的温度一瞬间就被抽走了。回过头的清美的视线前方——这个房间的入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话说回来，今天晚上还有圣诞晚会……啊咧，禊同学？」「抱歉，班长！下次我一定会帮你的！」「等等啊！禊同学！」清美从窗户看下去，禊已经从窗户跳出，落到地面上，开始跑路了。「要好好走楼梯啊！」清美朝着逃跑的禊怒吼。「真是的，篠原同学又！抱歉呢，沙夏同学」她一边嘟哝着一边回头，不知何时，沙夏已经消失了。「啊咧？沙夏同学？啊咧？啊咧咧？」清美交替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比有自己身高那么高的大地图，『你们两个，都怎么了嘛！』地抱怨着。篠原禊已经慌忙逃窜到学校的森林中。不管自己跑得有多快，总能感觉到背后那个的存在。边跑着边回头。看不到，人影——但是她一定在！正在这时。「呜啊！」忽然她脚底的地面消失了。不，正确地来说，并不是地面消失，而是有一个大落差而已。路面起伏不定的樱谷学园领地，这样的落差一点都不少，当然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目前的状况，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而已。篠原禊那在身体被逼到极限状态下都不应该会丧失的冷静判断力，被背后迫近的这巨大的重压，简单地打消了。正因为禊回头看了，才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悬崖。脚底的地面消失，她头朝下从悬崖上落下。然后撞到生长在小悬崖半空中的树枝，像是反弹起来了一样，被打飞了。要撞到地面了——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正下方是一个小屋的屋顶，她撞破了屋顶，落在了柔软的物体上，这些柔软的物体，是堆积如山的草垛。过了一会儿，像是在水中憋气憋了很久一样的禊探出头来，大喘粗气。从草垛中伸出头来的禊很不愉快地将自己口中的草垛呸呸呸地吐出来，环顾周围。「这里是……？」忽然，她感觉脖子上有一阵温暖的感触。「呜哇啊啊！」稀罕地发出像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之后，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眼前的是一张马脸。「马？这是骑马社的马厩么」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马将禊的头发当成了草，开始用力嚼起来。「喂……痛！你这笨马！不要吃我的头发！」她拼命将马推开而马则是发出了『咿咿』地，像是抱怨她一样的声音。「给我安静一点，否则把你当马肉吃了！」她尝试说出这种有些威胁成分的句子。虽然马不理解人类的语言，不过貌似是被她的气势压倒，马沉默了。「嗯，这就好」不管是什么动物，如果温顺，就会让人觉得它可爱。就算是直到前一秒还在咬着她头发的马——禊温柔地抚摸着马的颜面。但是不知为何，马突然蜷缩了起来。禊一瞬间还以为是不是这个家伙怕生，后来发现不对劲。背上传来的恐怖的恶寒，让她明白了。她就像是没有上油的链条一样，用生硬的动作，慢慢回头看。马厩的入口，在光芒的照耀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马并不是讨厌被禊触碰，而是，本能地产生了恐惧感「姐姐大人，找到你了~♪」学园的悲鸣。禊再度开始逃亡。因为实在是太过恐怖，脚底不稳摔了一跤……但是就算是摔了以后还是马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森林。十分钟后。樱谷学园女生宿舍406室——篠原禊的房间。禊都无法回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逃才能够逃回这里的。能够理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看来目前这里比较安全。——到底有没有甩掉她呢？这样的问题在她脑中闪过。不过现在太疲倦了。正因为自己的身体能力非常出众，才能撑到最后，如果是常人的话，早就受到了足以吐血而死的疲劳与损伤了。当然，这并不是夸张。哈——她伸展了一下，直接扑到了床上。全身，有一种温暖的倦怠感。（不过她从未得过感冒之类的病）真是不可思议。总觉得，有种想要一连躺在床上休息几天的想法。这和海豹部队选拔考试的地狱周结束的那一个晚上类似。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摆脱了什么东西，重生了一样。这种感觉，对没有类似经历的人来说，是太过抽象以至于难以想象的。她躺在床上，思考着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不管怎么想，一切都是十河正臣不好。她只明白这一点，她只确定这一点。事到如今，禊居然开始怀念起之前那段无聊得让人反胃的日常，虽然她不会明说出来。但是在REDDIE事件后——一切——都以眼见不到的形式，开始崩坏了。自己早就没有日常这种东西了。但是，另一方面，自己内心也有『感到安心』的部分。禊自认为，在伊斯坦布尔那时，将沙夏杀掉了。她误以为自己真的开了杀戒。虽然她知道这样想有些妄自尊大，但是，当她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杀死任何人时，就感觉心情比之前要畅快了一些。这是事实。她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我……谁都没杀」像是说服自己一样自言自语的那一刹那，脑海闪过一阵光景——瞪大的埃利亚的眼睛\脚边躺着的染血的尸体。——不对，那个家伙不是我杀的！心中呐喊着。——那，是谁？一个自己也素未谋面的自己，对自己发问。——不是我，是别的某人……在我的身体里？另一个自己，露出了妖艳的微笑。——并不是什么别人，这不就是你自己么？——不对！——那，篠原·禊，是谁？「是我，是我！」另一个自己，呼呼呼地坏笑着，消失了。禊像是要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离一样，用被子盖住头，用力闭上眼睛。「我是……」她没有说到最后，因为极度的紧张突然瓦解，她全身脱力了。最后，深深的睡眠将她吞没。篠原禊醒来。到底，过了多久呢，感觉双手双脚有奇怪的感觉，她慢慢睁开双眼，忽然发现——「——！」她对自己所处的状态大吃一惊。自己完全不能动弹。看来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绑在床上了。到底是，谁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呢——「大，大意了！」平常的禊根本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大概吧。一定是从一大早就保持了极度紧张状态，太过疲倦了——大概吧。总之，不论如何，她目前已经是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了。这时，感觉被窝下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从禊的下半身，然后那个在被窝中渐渐往上爬。「咿，咿……」她深吸一口气。蠕动了一段时间以后——沙夏的脸从胸口中钻了出来。虽然自己已经知道是这样，但是还是吓得心脏要停下来了。「终于抓到了~」她笑着，抱住了禊。明说了吧，感觉根本没有实感。而沙夏完全不在乎禊的感受，像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一样，在她耳边嗫嚅『终于两个人独处了』。禊脖子上感受到她的呼吸，寒毛都倒竖了。「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沙夏侧过脑袋。「什么都不做哦？」「骗，骗人！倒不如说，这种状况下，你只可能是要杀我吧！」「嗯~」沙夏很做作地摆出沉思的表情。「姐姐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么？」「啊啊啊，对不起！什么都不用做！求你了！」沙夏这样一反问，自己就下意识地使用了敬语。「我一直在等待和姐姐再会的这一天呢」「想要报复我在伊斯坦布尔干的事情么！？」「报复？为什么？」「因为——」稍微有些难以启齿。「我，对你开枪了，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才过来杀我的么？」沙夏又侧过脑袋。「我，要把姐姐杀掉么？」她像是打从心底里不理解一样，反问着。「不，不对么？」「不是哦」她横着摇摇头。「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我——」「因为想要见姐姐哦」沙夏打断了禊的话，回答道。「来，见我？你么？」完全不理解这个抱住自己的怪物在说什么。「再说……那个，姐姐大人，是什么意思啊？」她问出了从一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姐姐大人，就是姐姐大人哦，我的，姐姐大人」「哈？」反而更加混乱了。沙夏说完，用脸颊蹭着禊有些残念的胸部。「喂，等，你到底要……啊」小小的脑袋，在胸部之间『呼——呼——』地反复吸气，总觉得痒痒的。「姐姐大人的味道……闻起来好美味」「咿咿咿咿！」要，要被吃掉了！禊当真开始害怕了。虽然自己的躯体要比沙夏大得多，不过现在完全是被捕食者逼上绝路的小动物的感觉。「对不起！我一点都不好吃！你会吃坏肚子的！」「难不成是……在害怕？」「嗯，难不成在你眼中我显得很高兴么！？」「嗯~」沙夏再度陷入思考。少女用『好像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口吻，回答。「我，那个时候，被姐姐大人打穿……感觉很刺激！」「是子弹呢！毕竟打穿你的是子弹呢！」「嗯，被姐姐大人……击坠了❤」沙夏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才不是什么『击坠了❤』——啊！你为什么还活着啊！？嘛虽然打中你的人是我」「唔呼呼呼」沙夏看起来很害羞地用脸颊蹭着禊的胸口，难道面对面说话会感到害羞么。「从出生到现在第一觉得自己可能要死掉了，所以真的非常高兴呢！所以，能够和姐姐大人再会，我真的好高兴」「如果你对我抱有期待的话，那真是遗憾呢，我不会再对你开枪了哦」这是真心话。被你杀掉呢」「所以我不会杀你哦？」「但是，我可是原来想要杀掉你的人哦？」「我也是，原来想要杀掉姐姐的人哦？」所以才害怕啊——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死了。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杀了。这之后，就无法忽视姐姐大人的事情，从那一天开始，就满脑子都是姐姐大人了」禊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情况。沙夏欠缺了平常人应该保有的感情。她不会愤怒，正因为不会愤怒，才不会仇恨。她不会恐惧，正因为不会恐惧，才没有死亡。无法理解爱恨，只因存在而存在的存在。所以，她才会一度将自己的存在抹去的人，抱有某种特殊的情感，与执着吧。而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正好是篠原禊。「你的目的是？」「想要呆在姐姐大人的身边，在姐姐大人身边，然后帮姐姐的忙，这样就好了」如此断言的她，感觉一点阴谋诡计都没有。从她的眼神中，能够感受到像是黑泽清美的眼神那样的澄澈，无暇。可以说是非常率直的眼神。这种太过率直的言论，有时会让人心动，但有时也会让人不安。——那么，这下该如何是好呢。她稍微有些困惑地扪心自问，当然，根本想不出答案。沙夏拥有那种将自己所想的事情老实说出口的率直，现在，她是一个抱有童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纯洁怪物。转念一想，似乎觉得她没有那么可怕了。当然，自己还没有放松警惕，不过貌似她是没有想要杀死自己的打算。再说，如果是沙夏想要下手杀自己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目前——还是相信她吧。「总之，你能不能给我松绑呢？」「不要」她想是闹别扭一样，紧紧抱着禊。「哈？为什么？」「因为会逃跑」「我不会逃跑的！」不，其实原来是真的打算要逃的。「……真的不会逃跑么？」「不会逃的，所以快点给我解开」「……嗯，知道了」她很不情愿地将绑住禊的绳子碎尸万段。虽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她说了说，没想到她意外地很顺从。当然，内心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这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她命令沙夏，『你就呆在这儿别动』，然后下了床。来访的，是艾普丽尔·谢菲尔德。「嗯？」她看到了坐在禊床上的沙夏。「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呢？」她的口气明显是在警惕。「要说的话……稍微谈谈话？」「她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唔，嗯……大概吧」沙夏坐在床上，看上去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那么，你又有什么事呢？」「才不是问我『有什么事』啊，小禊禊」艾普丽尔显得一脸无奈。「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哦」「等我，干嘛？」「诶诶！？你真的忘记了么！？」艾普丽尔目瞪口呆。「忘记什么忘记啊，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班长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今天晚上，要开圣诞派对！」「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正要反驳，忽然想起，那天班长貌似是在班上说过这个。「……啊」「看来你真的忘记了呢？」「……对不起，是我不好」老实道歉以后，艾普丽尔大大地叹了口气。◆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圣诞树，被摆在了房间的一角。它比人的身高还高，差不多要碰到天花板了。在濑户的别墅中，七位少女和两位少年聚在一起。篠原禊，艾普丽尔·谢菲尔德，濑户遥香，黑泽清美，丰桥未鸣，故郡珠萌，加上沙夏。虽然禊是稍微有点不想带沙夏来——不，应该说是非常担心。但是沙夏自己说要来，禊反而也没什么拒绝她的理由。并且，清美也很希望沙夏加入。剩下的男生，就是十河正臣与蓝原志郎了。啵！香槟被打开的声音，让人觉得心情舒畅。「Merry·Christmas！」他们手拿倒入香槟的玻璃杯，干杯起来。先说清楚，这当然是没有酒精的那种香槟。「那么，我们就马上来开始第一个项目吧！」清美一说，志郎就将椅子摆成圆形，然后大家都随便坐在椅子上。「要干什么啊？」「要开始交换礼物哦！配合音乐，将各自准备的礼物顺时针传递，音乐停止的时候，自己拿着哪个礼物，就能够拿走。规则很简单吧？」艾普丽尔这样解说。往周围看看，发现大家都准备了礼物。禊的表情有些难堪。「抱歉，我没有带礼物来」「没问题哦」艾普丽尔竖起了大拇指。「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所以从小禊禊的房间里面擅自拿了一样东西当礼物哦——哈噗！」话说到一半，就被禊一记手刀。「不要随随便便进别人房间！」「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小禊禊就会忘记准备礼物，然后气氛会变得很尴尬哦。反正你连聚会的事情都忘记了吧？」无话可说，顺带一提，沙夏听了清美说的话，好好准备了礼物。到底她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呢，禊也完全无法想象。「虽然我觉得擅自进我房间也有点……嘛，艾普丽尔说的话也有点道理」「不止一点道理哦，来，小禊禊」艾普丽尔将一个包装得非常漂亮的箱子塞给她。「喂，你到底从我房间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啊」「谜底就要等到交换礼物结束以后揭晓哦！」「喂，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才不是哦」「啊！你刚刚说话结结巴巴的！」「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嗯」「别给我蒙混过去！」禊正要去兴师问罪，站在人群之外的志郎，按下了音乐播放键。配合着大音量的曲子，大家开始朝自己身边的人传递自己的礼物。身旁的珠萌将礼物传过来的时候，禊反射性地像是要扔开炸弹一样，将礼物推给另一边的艾普丽尔。看来规则就是直到音乐停的那一刻，都要不停交换礼物，音乐停下以后，手上拿着的礼物就归自己，这个规则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曲子，太奇怪了。平常的话，都是圣诞颂歌什么的。不知道为何，现在大音量播放的乐曲，是——瓦格纳作曲的『女武神的骑行』。这是在某部著名的，以越南为舞台的战争电影中使用的名曲。应该这个，本来应该是很轻松开心的礼物交换也——「哇，这个太沉重了吧！」「这种战争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闭嘴！」禊的手刀。禊的手中拿着一个用粉红色缎带缠着的盒子。「所有人，都得到礼物了吧？那么，我们就打开吧」听到清美的号召，大家都开始拆开自己拿到的礼物的包装。「好可爱~」清美高声地发出赞叹，她收到的礼物，是一个动物形状的，五彩斑斓的香皂。「这是谁准备的呢？」准备这种小女生的礼物的，不是清美，恐怕就只有珠萌一个人了吧——禊这样想着。「啊，是我」未明指着自己说。「……」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喂，这是什么眼神嘛！真是抱歉呢，我就是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倒不如说，这样的未明更加可爱！禊在心中呐喊着。之后，其他人也打开了礼物。未明拿到的礼物，是一个像是玩具一样的，设计得非常可爱的相机。也就是所谓的Toy Camera吧。根本不用说，这一定是珠萌的礼物。而珠萌，打开了自己的盒子『……游戏』，测过了脑袋。「总觉得，上面画着可爱的女孩子……哦？」禊瞟了一眼珠萌的手，然后『噗』地喷了出来。这个不管怎么看，都是艾普丽尔送的礼物。「因为想不到什么好礼物啊，所以就总之将自己房间里面堆积……不，是将自己珍藏的游戏拿出来了！」「不要拿奇怪的东西做礼物！」「呜啊！」今天第三次手刀。「你，你在干什么啊！？」「笨蛋！这个，不是……那种H的游戏么？」「这句话我不能不管呢！这个才不是什么工口游戏！最后结局是很感动的哦！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并且每个场景都让人爱不释手！诶！明明是爱不释手，我居然那么轻易地就释手了呢——」「够了你给我闭嘴！」「咕噜咿！」「谢，谢谢你呢，艾普丽尔同学……之，之后我会玩玩看的」珠萌像是有些害羞，又像是有些高兴地说。看到这个纯真的笑容，禊不知为何心头一惊。打开各自的礼物，说着交换礼物的感想。沙夏拿到的礼物，是电子书籍的阅读终端，当然，不用说就知道这个是谁送的了。沙夏一脸稀奇地看着平坦的读书装置。「现在，俄语的书貌似也有很多哦」「……谢谢」「不用谢，你能高兴真是太好了」正臣笑着回答。遥香将礼物拆开。「盖在膝盖上的……毛毯呢」上面印着有名的动画中，出现的黑猫角色。（译注：网上找了找，除了黑猫警长外一无所获，这难道是在a本系列本身么！？）「这个，是我送的」一旁的清美说。「我是想要尽可能地送一些用得上的东西呢……如果合适的话就用用吧」「黑泽同学，那个……这个……」遥香低下头，很稀罕地，像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谢……谢谢你」禊对她还能说出这句话的事实，稍微感到有些震撼。看来濑户遥香这个人，也稍微残留一点正常的神经。「来吧，差不多我也……外部包装，分离！」艾普丽尔喊着谜样的口号，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忽然，然后嘴巴就保持着张大的样子，不动了。「……这，这是什么呢？」「嗯？」禊从旁边一看，箱子中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锐利的动物牙齿一样的东西，被线穿在一起，绕成一个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这个，是我送的」沙夏说着。嘛，一看到这种东西，基本就能想到是沙夏送的了吧。「那么，这个是什么呢？」「北极熊」「？？？」「作为纪念摘下来了」难不成——不，恐怕是真的打倒了熊吧。毫无疑问，是用空手。这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小禊禊的礼物又是什么呢？」艾普丽尔姑且还是将像是北极熊的牙齿连缀而成的项链戴在脖子上，问着禊。禊看看自己手上的礼物。虽然使用粉色的缎带包着，但是外形看上去有些老土。感觉内侧能够听到什么东西在响，她便将耳朵凑近，『咔擦……咔擦……咔擦……』，凑近去听可以听到这种小声音。「时钟么？」她将盒子上的缎带取下来，打开盒子一看。禊目瞪口呆。盒子中——有一个女性用的手表，手表中延伸出红色和白色的线，连接着旁边包满了的，像是粘土一样的物体。并且，在手表和粘土之间，还连着一个电子版，和一根玻璃管，玻璃里面有一颗球。不管怎么看——都是定时炸弹吧。「啊啊，这是我送的礼物哦」遥香若无其事地说。「还有一分钟呢，唔哈哈哈」「遥香，你这家伙！」「顺带一提，如果炸弹开始运作的话，只要倾斜一定角度，金属球和玻璃管一端碰上的话，就会轰隆！哦」「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送如此危险的礼物的家伙啊！」「有哦，就在这里。啊，还剩二十秒，正确的线只有一根，提示，线的颜色」「线……红色么！啊，还有白色！诶，哪根啊！」「你在逗我么，明明都告诉你二选一了，我怎么可能对你说正确答案嘛」「来，小禊禊，钳子给你」「你还真是冷静啊喂！话说，为什么你会带钳子过来啊！？」「嘛，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小禊禊了呢」「啊，说的也是」未明双手交叉在胸口。「加油哦，禊同学！」清美双手握拳，对禊加油。「可恶，到底是哪一根啊……红色的……还是白色的……」「还剩五秒」遥香的宣告，无情地响起。已经没有时间了！「可恶……既然这样，就赌一赌！」然后，禊将红色的电线剪断了。随即——梆！非常吵闹的爆鸣声响起，七彩的纸屑在空中飞舞。禊被吓得呆若木鸡。「啊，咧？」「吓你一跳，大成功！」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艾普丽尔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工地用的头盔，手上拿着一块大大的标语牌，满面带笑。她的头盔上写着『吓你一跳』，而标语牌上面写着『大成功！』「诶……诶？」咔嚓，闪光灯不断闪烁，是珠萌在用相机连续拍摄被吓了一跳的禊。艾普丽尔的背后，大家都在爆笑。「唔呼呼呼，你还以为是真的炸弹么！」「遥香，你——」「不是她哦！是我提议这样做的」「清美么？但是，为什么要这样……」「最近小禊禊一直没什么精神嘛。所以班长就像了个办法让你打起精神来哦」「是，是这么一回事么……」「小禊禊忘记了么？小禊禊的礼物，现在是给正君拿着哦」「啊啊，这个是禊的礼物么，真是高兴呢，里面是什么呢？」正臣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盒子。然后整个人就僵直了——脸越来越红。看上去十河正臣非常动摇。「喂，艾普丽尔！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进去！」看到正臣的反应，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给正臣的礼物是艾普丽尔擅自从禊的房间拿的，禊自己都不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啊，那个，禊……虽然我很高兴……但是与其说是有些困扰……还是怎么说呢……」正臣说着，从盒子中将那个东西拿出来。这次，轮到禊的脸像是熔化的金属一样发烫发红了。正臣的手中，是一条装饰有白色花边的布料。禊对这个东西很有印象。「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叫喊着，用肉眼无法分辨的高速将正臣手中的东西抢走。「为，为什么这个会！在这里！？」「昨天我想要和你说送礼物的事情时，你正在洗澡呢，然后就拿走了刚刚脱下的——暖呼呼的内裤咕噜！」禊以至今为止最大的威力，一记手刀劈向艾普丽尔的头顶。另一方面，与此同时——在别墅的射击训练场。堆积如山的啤酒罐，代替了圣诞树，堆得高高的。贝纳尔和里克肩并肩大声唱着歌，看上去已经喝高了。歌声受到射击训练场的混凝土墙壁反射回荡着，听起来特别烦人。在稍微远一点的墙壁边上靠着的迪亚斯，独自一人厌烦地看着他们。「真是的，明明连前夜祭都不是」地抱怨着。「再说圣诞节，是精神集中，安定，平和的喜悦与——」话说到一半，有什么东西唰地一声飞过他的脸侧，插在了身旁的墙壁上。他动动眼睛一看，发现是闪着寒光的匕首，深深扎在了墙壁。接下来又有匕首飞来。「——咿！」他吞了口气。然后，当当当！三把匕首，连续刺到了接近头部的地方。他像是个木偶一样，机械地转过脸，发现喝醉的索菲拿着匕首在呼呼呼地冷笑。「等等啊，迪亚斯，呜呼呼呼」妖艳的笑容。「索，索菲……你，难道」迪亚斯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哦，有的看了哦！里克」贝纳尔非常愉快地指着因恐怖而颤抖的迪亚斯。「今天晚上索菲的祭品，貌似是你的弟弟呢」「啊啊，节哀顺变」索菲貌似是故意地说出这种很可怕的台词。「喂！你们，现在马上阻止这个可怕的异教徒！」「抱歉，不行」「放弃吧，弟弟哦」「唔呼呼呼，你不·要·动·哦❤」她一边送了个秋波，一边挥起匕首。蓝原志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将料理送上桌来。古郡珠萌一脸神魂颠倒地看着，和在学校里面的时候不同，穿着管家衣服的蓝原志郎。「……请问什么事？」察觉到她的视线的志郎问道。「那，那个！」她脸颊通红，吞吞吐吐地回答。「我能，照张相……么？」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小相机。志郎还是保持着无表情，隔了一段时间以后，说道「没有问题」「谢，谢谢……蓝，蓝原君」珠萌稍微有些兴奋地用镜头捕捉到了美丽的少年管家，按下快门。「这个~纯洁的~夜晚~…………大家~欢聚」艾普丽尔用一个巨大的烛台，代替话筒，高唱着微妙地带点装饰音的歌。这是著名的圣诞颂歌的一节。「真是的，吵死我了，又不是在唱演歌」（译注：演歌，日本的传统节目，是一种独特的唱法）「光芒……呼~呼呼呼~呼~呼呼，呜呜呜呜——」「至少歌词你得先记下来吧」遥香皱着眉头吐槽时，背后传了了『……喂』的搭话声。「啊啦，这不是篠原同学么，怎么了么？」「……」但是禊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好像充满了犹豫。「是想要对刚刚的恶作剧进行报复么？那么，我随时都可以让志郎做你对手哦」「不，不是在说这个，那个，怎么说呢……」遥香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着吞吞吐吐的态度。禊将自己的左手伸到遥香面前。左手手腕上，绑着刚刚假冒炸弹的手表。「这个，也就是说……谢谢」她有些害羞地将脸别到了另一个方向。知道她想说了什么以后，遥香的脸，也稍微，真的是数微秒松弛了下来。但是她的表情马上就恢复原样。『你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带有些厌烦地回答。「『这个』有什么什么意思嘛！」「所以我才说完全无法理解庶民的思考啊，送了这点程度的东西就高兴成这样」「我是庶民真是抱歉呢！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啊」「——！」这次，轮到遥香一脸吃惊了。她迅速将自己的轮椅转向。「你要不要高兴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她背对着禊这样说，咕噜咕噜转着车轮离开了。「哈？」禊有些不解地望着车轮少女的背影。低着头推着轮椅的遥香面前，出现了一双非常熟悉的鞋子。她刹车抬头一看，是自己的管家。蓝原志郎用有些感到稀奇的样子对她说。「大小姐，您的脸很红呢」「给我闭嘴，笨蛋」遥香一拳打到管家的大腿上。「……我只是稍微吓了一跳而已」沙夏直勾勾地望着桌子上的料理。看到她的举动，未明『你不吃么』这样问着。「……可以吃么？」「那当然」「当然可以吃啦」一旁的清美也这样说了。「嘛，这是濑户同学准备的，如果吃剩了扔掉也挺浪费，所以你能吃多少算多少哦」说着，清美将碟子递给沙夏。「……谢谢」接过盘子以后，她将小嘴张开到像是要裂开的程度，将盘子中装的料理，入字面意思那般，倒了进去。沙夏那从外表完全无法想象的旺盛食欲，让清美和未明都瞪大了眼睛。在无话可说的两人面前，沙夏瞄准了下一个猎物。大口大口地吃着摆放成一排的料理。「……好，好吃么？」被气势压倒的清美问道。「嗯♪」沙夏嘴边沾满油污，『咪啪❤』地露出微笑。禊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注视着沙夏和清美她们的互动。不，与其说是互动，还不如说是监视比较正确吧。她姑且先用手抚着自己残念的胸部。一开始，还一直感到不安，不过看来沙夏并没有展开无差别攻击的打算。「看来是我多虑了……么」她肩膀松了下来，用鼻子叹了口气。察觉到禊的样子的艾普丽尔问道。「嗯，不……」「你还没吃够蛋糕么？」「不对！不是这个……那个家伙，去哪儿了呢？」禊这么一问，艾普丽尔便『呼呼』坏笑起来。「果然，你很在意他呢」「也，也不能这样说……我只是……」最后的那些话用非常快的语速蒙混过去。「我知道了，正君的话，在那边哦」艾普丽尔的视线前方，正是那个少年。◆正臣站在宽广的庭院中。冬天的风非常寒冷。听说大型的冷气流，停滞在日本中部，关东平原这一代，这几天貌似还要下雪。在寒风中，正臣微微颤抖着，对双手哈气。「很冷吧……你不进去么？」禊面对着正臣的背后，这样问道。正臣一回头，简短地说着『对不起』「我现在没那种心情」「你，还是老样子，不擅长应付这种聚会么？」「我是不擅长应付别的东西哦」正臣苦笑着。十河正臣，并不是那种积极参与班级活动的人，他尽可能地逃避着，让自己的存在感微薄，藏在角落——禊认为他就是这种累心的人。这就是她内心中的，在樱谷学园的十河正臣的写照。但是，本人却否定了这一点。「那么你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啊？如果真的不觉得难应付的话，你就进去和大家一起玩啊」「如果我做得到的话，一定——话说回来好冷啊」他紧紧抱住自己身体，蜷缩起来。「『做得到』？这又是什么——」「禊，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吧？」在禊要发问之前，正臣就先问了出来。「啊？」禊侧过脑袋。「正臣，难不成……是因为觉得和我在一起会尴尬，所以才不想进去的么？」「或许……也不能说……并不是这样吧……」正臣很少见地用了这种饶舌的说法。对禊来说，这样的正臣稍微有些新鲜。「回答我的问题吧，果然你还在生气么？」「嗯嗯，当然在生气」面对结结巴巴的正臣，禊很明确地说。「先说清楚，我和CIA还有黑猫一样，有着打倒CI这个目的，所以我才会帮助你。但是啊，这并不能算是你将T这种化学兵器正当化持有的理由哦」「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就算是武器商人的那个我，也不会有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正当化这种打算吧」「这我可不敢说」禊耸耸肩。「如果你真要买卖这个东西的话，我会阻止的哦，根据情况……我也会做好杀死黑猫的觉悟」「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别看我这样，我还是理解禊的呢」「所以才麻烦。不管你有什么理由，T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论是在谁手上，都会危害世界。这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不知为何，听到禊这样断言，正臣微笑了。「禊……真是，纯真呢」「啊？」禊听到意义不明的话，有些诧异地瞪着他。「难不成，你找抽？」「没没没，怎么会！」拼命地否定。「只不过，我只是听到禊的话，感到有些安心了而已」他的话，让禊更加摸不着头脑。「你和我想象的一样呢……如果是禊的话，或许真的能够阻止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什么。那么，我就和你约好吧。如果我比CIA更早得到T的话，我就会亲手将它销毁」「销毁……」稍微有些惊讶。「真的可以做这种事么？」「没问题哦，T的毒性可以被水分解，无效化。所以安全起见，将它放到1000米深的深海，就无法对人类还有自然造成影响——」「不对，我问的不是这个，啊，虽然这个也很重要但是——」她打断了正臣的话。「我想问的是，拒绝帮CIA找T，然后找到以后又擅自扔掉，做这种事真的没问题么」「没问题——才怪吧」「那么，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比起老大哥，禊生起气来更可怕呢」「啊——哈啊啊！？」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禊发出了惊诧的声音。「真的哦，其实我啊，还很害怕禊的呢」「但是，就因为这样的理由……」「禊，不喜欢这样么？我是觉得那种东西扔掉也无所谓。并且，说老实话T拿在手上也非常棘手呢」正臣耸耸肩。「那边也肯定是想要抹消T的存在的。确实如果藏起来的话，或许有一天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过他们正是因为东西被偷走，才打算抢回来。所以我想要的，并不是T，而是CIA的人情。通过我，亲手消灭掉CIA想要消灭的T」「也就是说，你想要帮他们，擦他们自己手够不到的屁股么？」「你的比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正臣苦笑着，「不过嘛，确实是这样。顺带一提擦的不光是我一个，禊也要帮忙哦」「光是想想都要反胃了」「我也不愿干这种事啦」他皱起眉头。「……噗」禊笑喷了。她看到同样笑着的正臣的肩膀，松懈了下来。「我们约好了……我不会将T交给任何人。我会亲手消灭它们」「……我也会帮忙的」他们凝视着对方——少女和少年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本该在室内吵闹的大家，也不知不觉开始偷偷从窗户静静地观察着握手和解的两人。「这样一来，终于恢复正常了呢」艾普丽尔竖起了大拇指。「咿咿咿咿！真是不爽！主人大人太宠那只母猪了！」遥香咬牙切齿。「嘛嘛，大小姐，说实话，那两个人一直这样下去，我们这边都觉得尴尬啊」未明这样说着，忽然看向在一旁皱起眉头的清美。「啊咧？为什么班长看起来一脸不快」「啊，刚才，我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么？」看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忽然，从空中落下一个小小的人影，降落在禊和正臣之间。「呜，呜哇！」

第三卷 第三章 禊·Must·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