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它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p><p>这种极具规则性的旋律,在狭窄的室内,不知反复了多少次。</p><p>室内只有两盏日光灯。</p><p>仅仅只能够维持这件小小的审讯室的照明,看起来好像是功率不够的样子。</p><p>房间的角落变得阴暗而看不真切,室内整体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p><p>在坚硬的椅子上,我一个人坐着。</p><p>「……这也太闲了吧」</p><p>我发着呆,坐着警车来到警察局至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我差不多屁股都要坐痛了,但是还是没有将我放回去的迹象。</p><p>听取了我的说明之后,就说着让我等在这个房间里,等待的时间毫无疑问非常无聊,我因为闷得慌,不禁打了个哈欠。</p><p>因为我也没什么事干,所以从刚才就开始思考的事,都是和那个杀人事件有关的。</p><p>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p><p>我正好碰上了世间恐慌的杀人事件的现场,我还以为会被问这问那的,实际上,事件的听取只花了30多分钟的时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还没有放出回家许可之前,我要被困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p><p>时刻已经跨过了日期变更的界限了。</p><p>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让我回家呢</p><p>「……爱架,现在这会儿总该睡了吧」</p><p>我姑且,算是在警车中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做文化祭的准备,所以会很晚』这样的谎话。晚饭在外面解决的妹妹,和我想的一样,非常不爽。</p><p>听到了熟悉的妹妹的声音,我感到非常安心。</p><p>即使这样也算好的了,因为妹妹并没有卷进,这种可怕的事件。</p><p>在朴素的办公桌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用手撑着脸颊。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哈欠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口,好像终于被人想起了一样推开了。</p><p>有点微微卷的中长的黑发,非常严厉的吊眼。</p><p>「诶……秋月刑警?」</p><p>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秋月杏子刑警。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而结识的警视厅的刑警。</p><p>「好久不见了呐,冴上君。我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再会啊」</p><p>警视厅的刑警……为什么会专程跑来下属的警察机构来啊。</p><p>不过这时候应该这么想。</p><p>反了。正是因为她是警视厅的刑警。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是大事件。警视厅的人介入搜查是明显的事。秋月刑警,或许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之一吧。</p><p>秋月刑警伴着高跟鞋的声音走过来,在我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穿着开襟的短外套的秋月刑警,谷间若隐若现,使我的眼睛不知往哪里放。</p><p>不管我怎么想,秋月刑警过了一会儿,用淡淡的口吻开始说。</p><p>「还真是长时间的禁闭呢,怎么样,你不累么?」</p><p>「如果没我什么事的话,真想现在就让我走啊……我还要继续呆在着么」</p><p>「不,回家许可已经出了。我和这里的负责人说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我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点才过来的」</p><p>秋月刑警浮出微笑。</p><p>但是,我并没有释然,向她发问。</p><p>「……那个,你就是因为这点事情,才从警视厅里面跑过来的?」</p><p>「感觉很明锐呢,冴上君。当然,我并不是只为了这个而来的。在你回去之前,想请教你几个问题,这就是我的目的」</p><p>秋月刑警抱起双臂,表情变得严肃起来。</p><p>再次取回原来的那张严肃的脸,沉默地凝视着我的脸。</p><p>我不明白她沉默的理由,回望着秋月刑警,结果我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自己先开口了。</p><p>「问题,具体来说是什么呢?」</p><p>「单刀直入地说了吧,冴上君,你现在已经被怀疑是『嫌疑犯』了」</p><p>「…………诶?」</p><p>刚才,秋月刑警说了什么。</p><p>好像突然说了什么离谱的事情,就算我听到了她的话,我也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我一边咀嚼着这句话,然后我终于放弃了理解。</p><p>————我是嫌疑犯?</p><p>冷汗一下子流出来,关于秋月刑警那种不切实际的话,我不能听过就算了。</p><p>「嫌疑人是……我到底因为什么被怀疑的啊」</p><p>「电视上所说的『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你在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中的第4起的行凶现场出现了。因为这样才被怀疑是犯人的」</p><p>「怎么会,这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的么!这和事件又没有什么关系!」</p><p>我焦急地,粗鲁地喊出声。但是秋月刑警,还是很冷淡平静。</p><p>「待会儿估计就会有警察,24小时监视你了吧。搜查本部决定将你放出去看看情况,所以你在学校或是回家,都会有人跟踪吧」</p><p>「别开玩笑了!我什么都没干啊!」</p><p>热血冲头的我,忍不住爆出粗口对秋月刑警大喊。</p><p>我的鼻翼煽动着,冷冷地观察激动得身体前倾过来的我的态度,秋月刑警继续说</p><p>「你冷静一下,当然了,就我个人而言,我肯定不会怀疑冴上君是嫌疑人。但是,对警察这个组织来说可不是这样。作为公共权力机关,要怀疑你的话,是要有正当理由的」</p><p>秋月刑警稍稍往前坐,正面看着我的脸。</p><p>「我首先来确认一下,冴上君对这个杀人事件,到底清楚到什么程度呢」</p><p>她是在试探我……吧。</p><p>我察觉到秋月刑警在微妙地打量着我。</p><p>「……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电视上新闻报道的程度而已」</p><p>「原来如此。那么,我按顺序来说明吧,我接下来要说的有一部分,是对媒体也下了封口令的情报,请切记不要向外传播」</p><p>秋月刑警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手提包。</p><p>从其中取出的一个文件夹一样的东西里,抽出一张照片。</p><p>「最开始的时间发生在10天以前。被害者是有名的女校的理事长。接下来的被害者是一位律师。然后被电视报道的被害的大学教授是数学家。你刚好出现在现场的那次,被害人的身份还在调查中。在现已经明确的事件中,犯人一共犯下了这4起案件」</p><p>秋月刑警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每张都是残缺不已的尸体的照片。</p><p>这就是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所有被害者们的照片么?</p><p>每个尸体,都和我见到的尸体一样,身上到处都有U字型一样的咬痕。</p><p>……太残了</p><p>就好像是野兽的集团啃食完一样的U字型的伤痕,网上叫做连续食人事件,这样看来还真是合适的叫法。</p><p>倒不如说这个叫法,感觉会更加生动啊。</p><p>「每个被害人之间,在人际关系上没有任何接点,是连被害动机都无法理解的无差别杀人。所有被害者的共通点只有『被杀的方法』还有『与之有关系的人都会发疯』这两点。他们的尸体上有U型的伤口,所以在网上才会有传闻说是,有一个巨大的食人怪物犯下这一连串的罪行」</p><p>秋月刑警吐出一声小小的叹息,然后继续说</p><p>「这次的事件,有几个令人想不通的疑点,如果要仔细说的话,可能说都说不完。我就挑你被怀疑的两大原因来说吧」</p><p>秋月刑警竖起一根食指。</p><p>「第一个原因。现场的第一个发现人,一直都是用公共电话匿名举报的。按照被害者的死亡推定时间来计算,这个时间,通报者完全可能在犯人还在现场的时候进行举报。所以,举报的人是犯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通报者的声音是一位年轻的男性」</p><p>「就是说我是那个报案的人么。这也</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太荒谬了吧」</p><p>「是呢,我也这样想」</p><p>秋月刑警竖起另外一根手指,变成了V字型的手势。</p><p>「第二个理由,就是这个」</p><p>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的小袋子</p><p>袋子中装的,是一个像纽扣一样的徽章,我非常清楚那个徽章是什么。</p><p>「这个……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徽么」</p><p>「在大学被杀死的那个教授,在事发现场发现了这个」</p><p>「!」</p><p>我无言以对。秋月刑警告知已经无语了的我。</p><p>「……你已经知道了吧,冴上君。警察现在是在怀疑,犯人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然后你又碰巧出现在了第4起案发现场」</p><p>听了秋月刑警的说明,我总算是知道了自己被怀疑的理由。</p><p>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并不是这个案件的犯人。</p><p>但是,要怎么说明才能然他们相信呢。</p><p>虽然有被怀疑的理由,但是我能让他们信服的说辞并不多。</p><p>这样下去的话——我就会冤枉地变成连续杀人时间的犯人啊。</p><p>沉默的我,突然灵光一现。</p><p>「对了……!不是有一个我一起带来的那个女孩吗?问她的话,就能证明我不是犯人了!她现在在哪里!」</p><p>秋月刑警,意味深长地陷入沉默。她想了一想,困扰地说</p><p>「她的名字是来栖真意。是私立女子学校——圣阿尔纳斯学园的一年级学生。这个学校就是第一起案件被杀害的理事长的那所学校哦」</p><p>「那么,和事件的被害者可能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啊。那不是更该问她了么!」</p><p>「遗憾的是,她已经被释放了」</p><p>「为什么啊!」</p><p>「他是『警视总监』的女儿。草草结束事件的听取,然后就放她回去了」</p><p>「警视总监的……女儿……!」(译注:我忍不住了,你爸确实是李刚……)</p><p>秋月刑警之所以面露难色的理由,我不知不觉地察觉到了。</p><p>名叫来栖的那个女孩,恐怕是受到优待了吧。</p><p>「听取内容是属于机密的,就连我也不清楚,真是对不起了」</p><p>看着秋月刑警的脸,我的良心在作痛。就算是口口声声说『没怀疑』,但是我内心总是觉得她在怀疑我。才会做出这种试探过我以后才告诉我情报的事。</p><p>但是,我仔细想想的话,就觉得这种推测不正确。</p><p>如果真的是像动用警察来监视我的话,秋月刑警根本就不会跟我说监视的事,这怎么想都是对她没有益处的。她特地过来告诉我,也只能是出于善意吧。我为猜忌秋月刑警的自己感到羞耻。</p><p>秋月刑警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p><p>二话不说,就走到我背后的房间的门口,将门打开,好像是要将门外的某人唤进来。随后秋月刑警,终于从将一位少女带入房间</p><p>「诚一君!」</p><p>「雪名……!」</p><p>我马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喊出眼前这位少女的名字。</p><p>出现这里的,是从咖啡店分开的同班同学,羽鹭雪名。</p><p>雪名现在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朝我冲来——将我紧紧抱住。</p><p>「太好了!我好担心啊!真的真的很担心!」</p><p>「等、等等啊雪名!突然抱过来」</p><p>被抱住的我,红着脸,有点狼狈起来。</p><p>从前就开始觉得了,她有时会做出过于大胆的事情,我有点困扰了。</p><p>恐怕她是天然吧。突然在人家注视下被抱住,真是有点害羞啊。</p><p>抱住我的雪名的小小的身体有柔软,还有甘甜的香味。</p><p>「……呃咳」</p><p>秋月刑警故意发出一声干咳。</p><p>我将抱住我的雪名的小小的肩膀轻轻推开,然后用一副要掩饰什么的态度看着秋月刑警。</p><p>「啊……对不起。我一下子太高兴了。那个……这个……」</p><p>雪名非常难堪地将视线从我身上撤开,然后原地双颊通红低下了头。</p><p>看着都沉默不语的我们两人,秋月刑警说了</p><p>「把雪名同学叫来的是我哦,我是想让冴上君请雪名同学帮忙啊」</p><p>「帮忙……?」</p><p>「从这里开始就是警察的范畴之外的话了」</p><p>丢出这一句前提,秋月刑警说</p><p>「我觉得着不是一般的人类所能赶出来的事,尸体上面的U字型伤口,还有原因不明的关系者们的发狂。我个人来说,我怀疑这次的事件是『涉数』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吃人的大怪物,至少犯人……布尔巴基,『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类』吧」</p><p>————涉数。</p><p>秋月刑警这个生造词,用世间一般的话来说,就是超自然的意思了。</p><p>两个月以前,我们和秋月刑警,一起和操纵『概率』的怪人·红帽子作战。</p><p>怪人通过操纵『数』,想要把这个国家给毁灭掉。</p><p>看来秋月刑警认为,这次的连续杀人事件,也是和怪人那时一样,是和『数』有关的『灾厄』</p><p>「先不论被卷入的我……在警察的范畴之外的调查,是要把雪名也卷进来么」</p><p>「能得到雪名同学的协助的话,你不也是很得力吗?」</p><p>……觉得稍微有一点,发现到了秋月刑警作为大人的阴暗面啊。</p><p>我并不能否定秋月刑警的话。如果犯人真是涉数的怪物的话,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在身边肯定会安心。但是这跟『因为我个人的好处』利用雪名没什么不同。</p><p>「好吧,我也会帮忙的哦」</p><p>默默低头地,我身旁的雪名这样说</p><p>「诚一君是我的,唯一一个的朋友了。不可能放之不管的吧」</p><p>雪名对我小小地微笑,这个微笑让我的良心隐隐作痛。</p><p>雪名静静转头面向秋月刑警。</p><p>面对着确认了这个回答的秋月刑警,也露出一个微笑。</p><p>「那么冴上君,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给你说明情况哦」</p><p>秋月刑警再次坐回椅子上,让雪名坐在我旁边,然后在雪名坐下以后,秋月刑警将双肘压倒办公桌上,将双手在面前合拢(译注:参考EVA里司令的姿势)</p><p>「我读了你的笔录了。被异常者追逐,然后和同班同学的明津宪刚相遇,只收获了这些情报……不过,是不是还有没被记载在这上面的事呢?」</p><p>「怎么说……?」</p><p>「你已经猜到了吧,你比其他人的『眼睛好』。你在那里就没有看到什么么?」</p><p>……『眼睛好』</p><p>虽然是有点隐晦的表达,不过这确实是正确的认识。</p><p>我的『灵感』很强,是能够看到『数的异常』的奇怪体质。</p><p>无次元数——简单地来说,就是构成世间万物的东西。</p><p>这个世界的所有现象还有物质,都是由『数』组成的,它的构造可以由数式来改写,我其实不是知道地很清楚,不过以前听说过,它『拥有着无形而巨大的能量』。</p><p>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照亮这里的电器能源一样吧。</p><p>『数』是充满宇宙的能量,是无处不在的,这种能量异常地聚集在一起而扭曲的话,我就能看到那样的扭曲的数字。</p><p>对于秋月刑警期待的线索,我倒也不是没有。</p><p>虽然是想在事件听取的时候就和警官说的……但是我觉得普通人应该理解不了吧,所以就没说。现在我就跟秋月刑警说吧。</p><p>「……红色的锁链」</p><p>「红色的锁链?」</p><p>「正确地来说,是U字组成的锁链吧……这样说比</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较恰当吧。是由『数』做出来的锁链,然后每个像狗一样的男子的脖子上都发现了一根楔子。并且在锁链的附近,还看到奇怪的数值。333什么的」</p><p>听到我的话,秋月刑警的表情变得阴暗起来。</p><p>「受伤的红色数字,扰乱数的秩序的东西,这个事件,已经和『灾厄之数』有关了啊」</p><p>——灾厄之数。</p><p>通过让『数』受伤,或是破坏,扰乱这个世界的法则,能够引发奇迹的异能力者。</p><p>灾厄之数操纵的数字,我能发现他们泛起红色并且响着噪音的样子。</p><p>我看到的红色的数字,从这点来推测的话,应该是和之前的怪人一样,这个事件的犯人应该也是灾厄之数吧。</p><p>我发现,因为秋月刑警的话,坐在身旁的雪名的脸已经变惨白。</p><p>她视线朝地,一副愕然的样子。</p><p>我理解雪名痛苦的心境,但是还是继续向秋月刑警询问。</p><p>「灾厄之数。那么犯人就是通过『变革之石』最适化过后的人类吗……?」</p><p>——变革之石。</p><p>将人类的强烈想法『最适化』以后,将人类变成灾厄之数的石头。</p><p>秋月刑警也没有答案吧,她稍稍摇头说</p><p>「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很多疑点都能说明清楚了么」</p><p>秋月刑警稍稍侧过头说</p><p>「……据我所知,东京内战之前,尖端科学机构制造的变革之石,我们打倒的那个怪人是最后一个了,我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的石头留下来,因为东京内战,尖端科学机构的设施也被破坏,制造工艺被掩埋在新宿巨坑的地下,谁都无法制造出新的石头……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还有其他剩余的石头啊」</p><p>秋月刑警用一脸沉痛的表情继续说</p><p>「……回到原来的话题吧,犯人在现场留下来的信息,应该是对某个读了它的人,抱有一定期待的。这样看来,我们并没能回应犯人的期待。所以才犯下了第4起的杀人案件。这个事件……肯定还没有结束吧」</p><p>秋月刑警用严肃的表情瞪着我。</p><p>「既然要说对手是灾厄之数的话,你也懂的,警察根本不顶用」</p><p>秋月刑警不得不绝望地宣告</p><p>「为了证明冴上君的清白,我们不得不找出事件的真凶啊」</p><p>■■■</p><p>结果,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p><p>这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剩多少,睡了一会儿就要去学校。</p><p>我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总之想办法出来上学了。</p><p>晴朗的天空,还有舒爽的秋风,柔和的气温,是个好天气。</p><p>……第三节是体育课,是踢足球的时间。</p><p>换上运动服的我们,到运动场上集合。</p><p>做完简单的准备活动以后,班里面分成三组,进行简单的比赛。因为球场只有一个,所以只能两个队伍比赛。所以剩下的一支队伍,只能在另两支队伍比赛结束之前充当裁判。</p><p>球场上,是石灰画出的白线,是简易的足球场。我就站在底线边上,因为现在是从对面的那个球门开球门球,我附近没什么人,所以很闲。看着远处的同学们争抢着足球,我不知打了今天第多少个哈欠</p><p>「这里的风很舒服呢」</p><p>忽然出现在我的身旁的,是穿着运动服的雪名。</p><p>女生因为不用当裁判,所以她比我还要闲。</p><p>雪名并没有看我,和我一样望着专注于足球的学生们。</p><p>「睡得好么?」</p><p>「算,是……」</p><p>「噗噗,说谎。今天你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呢,都出黑眼袋了哦」</p><p>「什么嘛,都暴露啦。不过啊,这也不是我烦恼了就能解决的事呢」</p><p>「到底是说你乐观呢,还是缺乏紧张感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奇怪的人呢」</p><p>我被冤枉的当成了连续杀人事件的嫌疑人。</p><p>如果这样下去我没有被证明清白,变成冤罪的那一天,我的人生也结束了。</p><p>再这样想下去的话,越想越失落,我便叹了口气,来将这种情绪减轻。</p><p>「虽然说了要找到犯人……到底怎么做才好呢。一个门外汉的我,连怎么做才好都不知道啊。这种时候,如果能召唤在书里面才出现的名侦探就好了」</p><p>「和书上说的一样的话,首先就应该确定该调查的对象吧」</p><p>「调查的对象,吗……嗯,现在看来,明津是最可疑的对象啊」</p><p>明津宪刚,我们学校的一年级学生,而且,还是和我同一个班的学生。</p><p>今天明津也是缺席,并没有来学校。</p><p>看来好像是从暑假结束以后就一直没来的样子。</p><p>「秋月刑警不是说警方正在怀疑犯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男学生么。那么我认为明津就是一个符合判断的人物啊」</p><p>虽然这样说,当然只凭这个条件的话,我们其他所有的男学生都应该一样遭到怀疑,但是,我并不是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才怀疑明津的。</p><p>「因为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秋月刑警也不好说什么……不过那时,我确实觉得操纵了犬男们的灾厄之数就是明津」</p><p>犬男们将明津包围住。</p><p>并且当明津离开了之后,犬男们也迅速撤退了。</p><p>这种时机上的匹配,我认为不是偶然。</p><p>如果明津就是灾厄之数的话,那个时候,是对犬男们发出了撤退指令了吧……那么明津所操纵的『数』,到底是什么呢?</p><p>让他人变得像狂犬一样的力量,我无法预计。</p><p>「想想看的话……如果犯人真的是灾厄之数的话,也会有专门的对抗灾厄之数的组织『教团』来对付的吧,他们貌似还没什么动静呢」</p><p>————教团。</p><p>不允许破坏这个世界的数的秩序的存在,对灾厄之数那些怪物进行暗杀的秘密组织。前段时间,在关东出现灾厄之数的时候,从暗中帮过我们的忙。</p><p>说不定这次的事件,教团也会暗中解决呢。</p><p>我抱着这样淡淡的期待,但是雪名反驳了我的话。</p><p>「教团所自豪的绝对的行动力,说白了就是那13位执行官。拥有神之子的弟子的名字的,只有那13个。在全世界的战场上和『数的异端』较量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要对付的敌人的优先级。像我这样的『最重要杀害指定』,也因为现在的威胁很小,所以顺位就降低了」</p><p>「原来是因为人手不足而捉襟见肘了么。嘛,现在在日本引起的这种程度的杀人事件,就教团看来,不是什么大的威胁吧……嗯」</p><p>那么,重要的果然是,查明明津的正体了吧。</p><p>「明津么。再说那个家伙,完全不来学校啊。要说调查的话,也只能在学校里面打听小道消息,平常都不来学校的家伙的情报有这么好找么……」</p><p>「诚一君在现场相遇的,不只有明津君吧,记得好像还有一个叫来栖真意的人。因为我们也知道她的学校是哪里,倒不如直接去问她昨天的事情不好么」</p><p>「对啊,明津袭击的她的话,她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明津的事啊」</p><p>确实,去见来栖真意这个办法不错。</p><p>再说,我还不知道,在我赶回现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和什么啊。如果直接问她本人的话,应该会知道什么线索吧。<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很严格的人,应该会觉得自己的女儿被卷入这种事情很难堪吧。所以来栖的事件听取都是由口风非常严实的老练刑警负责。简单地听取完之后,就放她走了。秋月刑警其实并没有被完全透露听取的结果。</p><p>并不是刑警的我们,能不能直接去找本人问话呢。</p><p>「……嗯。也是呢,首先去问秋月刑警要来栖同学的联系方式吧。然后再和她见一面。然后再仔细问她那时候,在那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p><p>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p><p>决定好要干什么了以后,感觉心情畅快多了。</p><p>然后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咖啡店里面的事。</p><p>「说起来昨天……你说这些血文字说的是一个叫做布尔巴基的数学家的名字吧。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的,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p>在血书里面出现的,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名字。</p><p>这或许是解读犯人的动机的提示也说不定。</p><p>「意思是说,尼古拉斯·布尔巴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p><p>对我的疑问,雪名马上做出了回答。她的眼睛被反光的眼镜片挡住了。</p><p>「1934年起,一些法国的年轻数学家们,写了一本关于微积分的书。在出版的书上,身为作者的年轻人们,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假名,创造了尼古拉斯·布尔巴基这个虚幻的人物。这就是这个名字的诞生由来」</p><p>「这算什么啊,原来是架空的人物啊,这个叫布尔巴基什么的」</p><p>不顾惊讶的我,雪名淡淡地继续说</p><p>「这之后,他们好像是在恶作剧一样,将他们所写的所有的书都用这个名字来著名。集合论,代数构造,排列组合。这些奠定了现代数学的基础的,遗留下来的他们的书,被整编成一本叫做『数学原理』的书(译注:这本书原名『éléments de mathématique』,有其他同名的书)。以后,布尔巴基就被称为是『无形的天才』,受到了许多人的尊敬。其实布尔巴基并不是一位天才,而是几个数学家的集合,这才是它的正体」</p><p>「无形的天才……」</p><p>「犯人留下的『无形的威胁』这句话,这是理解了这一点才写的吧」</p><p>「……犯人的目的,还有他所操纵的数也不明确。确实,就像是『无形的威胁』一样啊」</p><p>————我是尼古拉斯·布尔巴基。人人期望着的,无形的威胁————</p><p>我想起了血书的全文。</p><p>如果雪名的预测准确的话,『无形的威胁』我算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p><p>但是『人人期望着的』又是怎么回事呢?</p><p>期望着无形的威胁的人们,到底又是指谁呢。</p><p>期望自己的威胁到来的人,我不认为会存在。</p><p>我看着在足球场上的同班同学们。</p><p>「……布尔巴基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说不定是吧?那么在这个班里,存在布尔巴基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啊。在这样普通地欢笑着的同伴们中,有一人是被刻上U字型的异常者也有可能……我真是不想去相信啊」</p><p>「普通地欢笑着……吗」</p><p>雪名的双眸显现出寂寞的神色。</p><p>「我们所看见的风景,全都是由点、线、面这些单纯的图形组成的。说起欧式几何,就是将这个世界上的图形给解析的学问哦」</p><p>我闭上嘴,倾听雪名的话。</p><p>每当雪名说这种奇妙的话的时候,我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话。</p><p>雪名用手缕一缕被风吹拂的自己的留海。</p><p>「几何学里,在用图形描绘出世界的时候,用了无数没有大小的点,还有可以无限延伸的线。但是现实的自然界中,并不存在那种东西。我们只能用架空的点线面来描绘这个世界。不论是谁,都是看着现实,而描绘着虚幻的哦」</p><p>「……」</p><p>「组成大家的表情的『图形』,可能就和这没什么不同吧」</p><p>雪名仰望天空,她绿色的眼瞳中,映满了蓝天的颜色。</p><p>「我们在快乐的时候会笑,在悲伤的时候会哭,明明并没有谁来教我们这些,但是我们却能自然而然地显现出喜怒哀乐。但是,表情,如果极端一点地想的话,只不过是图形而已。这样的话,或许只是我们想摆出什么脸就摆出什么脸给别人看也说不定呢」</p><p>雪名用面对天空的,娇小而美丽的嘴唇说着</p><p>「你也说过吧,在不快乐的时候也可以微笑」</p><p>「……」</p><p>「就是因为大家都在笑,就能认为大家都不痛苦么。因为啊……东京内战使各种人遭遇了不幸,让许多的人悲伤。虽然现在大家都在笑,但是我不认为那是打从心底里的笑脸。就算脸上不表露出来,大家一定都被深深地伤害了吧……」</p><p>雪名变得弱气而陷入沉默。</p><p>这种时候,雪名应该是比我更加痛苦的吧。我不禁这样想。</p><p>雪名无法融入班级的理由,并不只是不习惯于别人交往,最大的理由就是……东京内战发生的原因在于雪名的双亲,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p><p>聚集了众多的『数』的变革之石。</p><p>制造出引发东京内战的石头的,正是雪名的双亲。</p><p>光凭一块石头,就能顶地球上数年的能量消耗,它会使现在世界的经济还有军事力量失衡,是一项能够使人类的文明等级飞跃性进化的重大发明。</p><p>但是仅仅是试做品的石头,走后成为了东京内战的原因,这项研究成果也从世界上消失了。</p><p>东京内战的真相——是各国为了夺取变革之石而展开的『战争』。</p><p>这些和教科书上写的不一样,但我和秋月刑警了解到,这才是真正的史实。</p><p>雪名现在还是,对自己的双亲引发了东京内战感到负罪感吧。</p><p>在因为内战失去家人的同学众多的我们班上,雪名就好像是进入了被害者圈中的加害者一样。无法打消一直负担着的加害者的罪恶感,雪名就无法融入这个班级吧。</p><p>「我还以为灾厄之数已经不会再次出现了呢。但是还是出现了。我的家人现在还在让未知的某人的人生疯狂吗……」</p><p>看着天空的雪名嗫嚅着。</p><p>或许现在,她的眼前正在像走马灯一样投影着,已经失去了的重要的人的面孔吧。</p><p>这种时候……我到底向她说什么话才好呢。</p><p>就算能寻找到适合说出口的话,我的嘴巴也不会说得出口吧。</p><p>「……对不起呢。现在明明是诚一君站在更加痛苦的立场上的。我却先说出这种话,不行啊」</p><p>雪名也没有强颜欢笑,只是说了这一句话。</p><p>■■■</p><p>体育课上完以后,我和雪名回到了教学楼的大门。</p><p>我把运动鞋脱下,然后换成室内鞋。</p><p>我正要走向教室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的雪名僵在原地不动了。</p><p>她保持着提着运动鞋的姿势,面对开着的鞋箱,一动不动的。表情变得惨白,眼角飘出些许泪花。</p><p>「怎……怎么了么,雪名?」</p><p>看上去状态很不对,所以我担心地询问。</p><p>但是完全僵直了的雪名,对我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p><p>我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朝她凝视着鞋箱看去。</p><p>「……诶?」</p><p>雪名的室内鞋上……有一只蟋蟀。<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跑出来了。虽然也不能说蟑螂和蟋蟀长的一点都不像……说不定,雪名是对所有的昆虫都很害怕啊。</p><p>「什么嘛,不过是一只蟋蟀而已嘛」</p><p>我伸手进雪名的鞋箱,想要将蟋蟀抓出来。然后蟋蟀在我正要把它抓出来的时候,跳进了雪名的胸口。</p><p>一瞬间,我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p><p>雪名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低头注视着贴在自己胸口的蟋蟀。</p><p>雪名颤抖的嘴里,正要发出了不能称之为语言的悲鸣。爬在雪名胸口的蟋蟀,侵入了雪名的运动服之中</p><p>「咿呀啊啊啊啊啊啊!」</p><p>雪名的惨叫,响彻了教学楼的入口。</p><p>完全失去了理性的雪名,在这块空间里上蹿下跳着,开始脱运动服的上衣,露出了体操服。然后脱掉了运动服以后还没见它跳出来,说不定刚才的蟋蟀——已经进入了雪名的体操服里了。</p><p>这次,雪名开始慌慌张张地开始脱体操服。</p><p>「笨,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雪名!你想在这种地方露出内衣么!」</p><p>我的制止的话,雪名勉强是听到了。</p><p>将体操服向上卷的她停止了动作。</p><p>虽然停止了动作,但是美丽的腹部已经呈现在我眼前了。</p><p>「诚一君!」</p><p>「是,是!」</p><p>正在困扰视线往哪里放的我,突然被雪名叫到名字,直接立正站好(译注:乖乖站好!BY比利)</p><p>「………………抓出来」</p><p>「哈?」</p><p>「它还在我的衣服里面……抓出来……求求你……!」</p><p>雪名露出腹部对着我,一副想哭的样子对我求救。</p><p>「抓……抓出来……就是说」</p><p>将手伸进雪名的体操服里面然后,将蟋蟀抓出来么……!</p><p>我知道,自己的脸瞬间就热起来了。</p><p>雪名用颤抖的手将体操服捞起,好像等着我用手伸进她的胸口一样。她到底有多害怕蟋蟀啊。她用力闭上眼睛,等待我采取行动。再怎么害怕虫子,对异性也太没防备了吧</p><p>我陷入了苦恼之中。</p><p>怎么说呢……把手伸到女孩子的体操服中……这样好么?</p><p>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我在自己心里说服着自己。</p><p>根本没有下流的想法!我绝对没有下流的想法!</p><p>雪名很害怕,所以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p><p>从觉得不这样给自己打起的话,自己干不下去了。</p><p>我做好觉悟,然后走向眼前的雪名。</p><p>我胆战心惊地朝雪名撑上去的体操服的下侧伸出手。雪名的胸部的双丘有些颤抖,我不得不将手伸进体操服的下面。想要冷静接受这个事实的大脑,变得晕乎乎的。</p><p>我的手指,触碰到雪名的腹部的瞬间</p><p>「……啊」</p><p>我露出了一声傻气的声音。</p><p>蟋蟀从体操服中自己爬出来,然后好像是在嘲笑呆住了的我一样,跳走了。</p><p>「……」</p><p>还没有察觉到蟋蟀已经逃跑的雪名,还保持着将体操服卷起来。</p><p>然后旁边还有正要将手伸入她胸口的,僵直在原地的我。</p><p>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这时,从门口对着的楼梯上,下来了一个女生。</p><p>齐肩程度的黑色直发,耳际戴着发卡的少女,感觉体操服胸部的部分被张得很紧。</p><p>「啊,有啦有啦,喂~冴上君……喂,诶诶诶诶!」</p><p>从楼梯上出现的少女,雏木叶苗发现了我们现在的状态,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惊讶的喊叫。</p><p>「在在在在,在干什么啊,你们两个……!」</p><p>一边说着,她一边朝我们这边过来,走下了楼梯。</p><p>被她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的我。还有慌慌忙忙整理体操服的雪名,将自己的肚子盖住。在雏木跑过来之前,我就和雪名耳语说『蟋蟀已经逃跑了』,听到了安全宣言的雪名,终于是打开了眼睛。</p><p>和正在急着寻找借口的我不同,雪名好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安心下来。</p><p>雏木面红耳赤的,并且不知为何有点悲伤地问我。</p><p>「唔姆姆~难,难道说……我刚刚来的时机打扰到你们了吗……」</p><p>「这,这是误解,雏木!我和雪名,绝不是想要做那种事!」</p><p>「那种事是什么事啊?不要用这种很古典的借口哦,冴上君」</p><p>「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所以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p><p>「唔嗯嗯~约好了哦,绝对要告诉我哦!」</p><p>先不说要不要和雏木解释,至少挽回了局面啊,我放心下来了。如果有奇怪的传闻在校内流传,然后传到老师的耳里就糟糕了。为了不变成这样,我必须要马上向雏木解释我和雪名直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p><p>我恢复常态,然后干咳了一声。</p><p>「……然,然后呢?为什么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吗?」</p><p>「啊,是这样呢,唔……」</p><p>雏木用少有的微妙表情说着</p><p>「今天放学,希望冴上君陪我一起来一下」</p><p>■■■</p><p>「真是的,突然给人家看到那个场面,是谁都会误解的啊!」</p><p>用着慢吞吞的语气说着,走在我旁边的雏木大笑起来。</p><p>因为误会已经解除,所以原先用可疑的视线看着我们的雏木,现在也恢复了正常。</p><p>放学后……</p><p>我和雪名,还有雏木三人走在去车站前的路上。</p><p>今天文化祭的话剧表演,主演和导演都不在,这也得向其他同学们道歉了……今天又无论如何都要做的重要的事。</p><p>走在我身旁的雏木,对我和雪名说</p><p>「那个呢,真意酱的家,在邻市哦,坐电车的话大概要花40分钟的时间」</p><p>雏木悠闲地说。</p><p>她口中所说的真意酱,就是来栖真意。</p><p>……连不用问秋月刑警她的联系方式,就这样能和来栖真意再次碰面我真是没有想到。</p><p>看来来栖真意和雏木是小学时代的青梅竹马,两人上了不同的学校以后,还是会偶尔用手机发邮件联系。</p><p>昨晚,来栖真意发来一个邮件,将所有事都说明了。</p><p>雏木收到的邮件里面,就出现了救了来栖的『冴上诚一』的名字。雏木马上就知道是在说我了。</p><p>来栖说了『下次再见面的话一定要答谢』什么的,觉得正好的雏木,就跑过来主动向我们介绍来栖的事了。</p><p>然后,我们现在在她的带领下,正在前往来栖的学校。</p><p>体育课上完以后,听到她的这个邀约,我们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虽然好像是要去问人家要回礼一样这种尴尬的感觉,一心想要问她问题的我只能忍下去。</p><p>而且,我从刚刚一直在意的……是走在我的另一侧的雪名。</p><p>正当我和雏木说些杂乱无章的闲话的时候,她一直沉默不语。</p><p>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角。藏在我的背后,时不时盯着雏木看,看来,她是对雏木怕生了吧。</p><p>想成为朋友,但是又不敢搭话,看上去就像是这种感觉。</p><p>察觉到扭扭捏捏的雪名的态度,雏木用悠闲的口气跟雪名说</p><p>「唔嗯嗯~冴上君和雪名酱,总是关系很好的样子呢」</p><p>「!」</p><p>雪名突然脸红,越过我的肩膀,看着雏木。</p><p>「经常看到两个人在一起啊,在足球课的时候,两人还在一起说话呢」</p><p>我和雪名是班上的朋友,并没有什么交往的事。</p><p>但是……心跳开始加快,脸颊开始发热</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到底是怎么了呢。听到雏木的一句话,我完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答,困扰的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p><p>另一边——雪名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小小的朱唇颤抖着。</p><p>被雏木搭话,是这么令人害羞的事情么?</p><p>雏木继续说。</p><p>「还有啊,雪名酱绑在腰间的那本书和锁链是什么啊」</p><p>雏木指向雪名的腰际。</p><p>雪名,又陷入了完全的沉默。</p><p>虽然我是看惯了所以没什么违和感……不过第一次见到雪名这个打扮的雏木会问这个问题也是必然的吧。</p><p>穿着的学校的制服还好说,但是她的腰上却缠着几圈锁链。</p><p>锁链的另一头是非常厚的像是词典一样的书,就好像是封印住了一样被锁链交叉捆绑住(译注:原文是『雁字搦め』,是一种有点像SM的捆法),而雪名就这样夹着这本书,确实她的打扮,在旁人看来很奇妙。</p><p>「这,这个……那个……」</p><p>因为雏木刁钻的问题,雪名难以回答。</p><p>完全不像和我讲话时候那样可以口若悬河,现在她说话拖拖拉拉的。</p><p>我代替雪名为了打掩护,说出一句像玩笑一样的话。</p><p>「这本书是雪名很重要的东西,不过不见了的话不是很糟糕吗?所以就用锁链绑在腰上,也是为了防止丢失啊。是吧,雪名」</p><p>「诶……?啊啊,嗯!」</p><p>雪名同意了我的说法。</p><p>雏木也是个聪明人,我心想她绝对会把这个当成一个玩笑然后听之任之的。</p><p>「哦哦哦,是这样啊!原来如此!」</p><p>「……诶?啊咧」</p><p>不过雏木好像是坦率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双手合十,两眼放光。她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接受了呢。总之雏木是那种不会想太多的类型,这一点倒是帮了大忙。算了吧。</p><p>这时候,我身旁突然发出了听惯了的吆喝的声音。</p><p>『烤白薯~烤白薯~』</p><p>「啊~是买烤白薯的啊!」</p><p>雏木欢呼雀跃地对我和雪名说。</p><p>「喂喂,我们去吃烤白薯吧,烤白薯。我最喜欢吃了」</p><p>提出要去买东西吃的雏木,开始像即兴创作的一样,哼着『烤白薯~烤白薯~』的吆喝。看来她非常高兴</p><p>「烤白薯…………是什么?」</p><p>「……!」</p><p>听到雪名的发言,当场就震惊了。</p><p>我无言以对,说起雏木的话,已经因为巨大的打击而脸色惨白,呆在原地不动了。</p><p>雏木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情拼命地,开始向雪名解说自己最喜欢吃的烤白薯。</p><p>「烤白薯哦~你不知道烤白薯吗。雪名酱就没有吃过吗……?」</p><p>「那个……嗯。我没有吃过,是食物吗?」</p><p>听到雪名的回答雏木完全被击垮了,瘫在了路中间。</p><p>……明明专业知识非常渊博的,对这种社会性的城市,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呢。恐怕她连在这种小摊买东西吃的经验都没有吧。</p><p>然后我突然两眼大睁,迅速作出决断</p><p>「雏木,烤白薯啊!我现在超级想吃烤白薯啊!想吃到要把那家店掀个底朝天啊!」</p><p>「YES SIR!我们要让雪名酱吃到不能再吃的地步!」</p><p>失落的雏木原地满状态复活,挺胸敬礼。</p><p>望着马路对面的烤白薯的店家,她二话不说发起了特攻。</p><p>在雏木犹如鬼神般的魄力面前,店主好像有点担惊受怕了,途中还听到她发出『全部!全部!』这样谜样的呐喊,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p><p>雏木终于抱着一个装满了烤白薯的茶色袋子冲回来,其实话说回来,零花钱的数量是有限的吧,所以实际上买到的刚刚够三个人吃。</p><p>用铝箔纸抱着手,雏木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烤白薯交给雪名。</p><p>「给,雪名酱!因为很烫所以要小心哦~!」</p><p>「啊,嗯」</p><p>雪名结果烤白薯,很仔细地观察起来。</p><p>雪名看到雏木剥下了红紫色的皮,模仿将剥出来的金黄色的内容物一口咬下的雏木,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剥开皮,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p><p>「!」</p><p>然后睁大了两眼,眼瞳之中闪闪发光</p><p>「好甜……好好吃……!」</p><p>「是吧是吧。呜呼呼~」</p><p>就好像是得到饵食的小动物一样,雪名使劲张大小小的嘴巴吃着白薯。</p><p>看着这个可爱的样子不禁心动的雏木喊着『雪名酱好可爱~』然后摸着她的头。</p><p>吃了一段时间以后,雪名忽然将自己的已经吃过的烤白薯递过来</p><p>「这个,很美味哦!诚一君也来吃吃看!」</p><p>「诶……!」</p><p>天真无暇的眼睛闪闪发光,雪名静候着我的回答。</p><p>她将吃到一半的烤白薯递给我,不知怎么的我头上冒汗了。</p><p>眼前的烤白薯的断面上,还有雪名留下的小小的牙印。也就是说,雪名咬过这个。</p><p>「呜哇~间接接吻!」</p><p>说的很露骨的雏木,冷冰冰地看着我。但是雪名却有点困惑</p><p>「间接接吻,是什么?」</p><p>「什什什么!雪名酱,这个都不知道么!就是说,就是说啊」</p><p>然后雏木走近她,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p><p>于是雪名的两眼睁大了,她的脸也越来越红。</p><p>雪名垂下要给我吃的烤白薯,低下头</p><p>「那那,那,那个那个……诚一君,抱歉,我不知道,间接接吻……」</p><p>她紧闭眼睛,说着说着,她的脸更红了。</p><p>但是我抓住了雪名垂下去的手,然后将她拿着的烤白薯凑近。</p><p>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雏木说了间接接吻呢,我突然觉得间接接吻这种事不需要在意,心血来潮了。雪名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也开始湿润。</p><p>「诚一君……要和我间接接吻了……」</p><p>「间,间接接吻什么的,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啊,像个小学生一样!」</p><p>「唔姆姆~冴上君是大人所以才不会在意这种事啊~呼呼呼~」</p><p>脸上已经变成红灯笼一样的雪名,还有在她旁边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的雏木。</p><p>但是,过了一会儿,雏木回避我的视线,说</p><p>「……这样啊这样啊」</p><p>「?」</p><p>「你也吃吃我的行么?我也不会在意的,冴上君不是也不在意吗……?」</p><p>她的脸颊是绯红的,将自己的烤白薯递出来,问到</p><p>还时不时地窥探我的表现。</p><p>我并没有搞懂她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总之我先后退一步,然后说</p><p>「够,够了啊。你能不能不要捉弄我了啊,总是吃别人给的东西感觉也不好吧,你不是也买了我的么,我吃我自己那份就好了」</p><p>「是,是么是么!是这样呢!唔姆姆……」</p><p>微笑着的雏木的脸上,好像有点遗憾的感觉,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呢。</p><p>■■■</p><p>我们一直坐着电车,赶到了临市。</p><p>出了车站以后,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平房,好像穷乡僻壤以后。和东京都内的周边的高层建筑构成的水泥丛林比起来,可能感觉会比较寂寥。但是其实便利店啊超市啊什么的,都在附近有连锁店,所以也不能说是穷乡僻壤。<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在我刚刚出站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总感觉这里过往的行人,表情都很阴郁。大家都垂着头,根本不见有笑脸,这辆公交车里面也是。</p><p>不过在这辆被阴云笼罩的车中,有两个大声说话的主妇,她们并不在意我们会听到对话,一味地喋喋不休着。</p><p>「哎哟你听说了吗?今天的市政府,感觉好像不对劲哦。职员都一起离开座位,一群群地不知道去哪里了。放着市政府不管,现在还没有回来呢~」</p><p>「讨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p><p>「感觉也不像是在逃生演习啊,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总觉得怪恶心的你~」</p><p>听到主妇们的对话,我突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p><p>市政府的职员们,一起都消失了?</p><p>好像这情况,就和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中的,被害者的周围的人都会发疯这个情况很相似啊。</p><p>最后公交车一路颠簸到达的地方,是被红叶的树木包围住的,很有自然风光的地方。</p><p>公交车停靠的地方在一个坡道面前,前方卡伊看到一所巨大的西式建筑,我和雪名都目瞪口呆</p><p>「好厉害。那个就是,圣阿尔纳斯学园吗」</p><p>「好大!」</p><p>冲上坡道的尽头。</p><p>然后看到的是,根本无法想象是日本的壮阔的风景展现在眼前。</p><p>粉色,白色,红色,巨大的庭园,装点着不同颜色的仙客兰(译注:一种花)</p><p>庭园的中心,有一幢像是西方的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恐怕,那个就是学校的教学楼吧。使用了大理石建造的,壮观的巴洛克式建筑。</p><p>————圣阿尔纳斯学园。</p><p>这就是来栖真意上的女子学校。我让同学国分事先用网络调查过了,这是一所,政治及或是富家的大小姐才能上的贵族学校。它的豪华,让一般市民的我们到这种地方显得好像是走错了片场。</p><p>不过……校园里见不到一个学生的影子。</p><p>这种安静而庄严的气氛,正是这所学校的特征也说不定。</p><p>像是城门一样巨大的铁闸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p><p>这就是校门吧,在这扇有压倒性地魄力的门面前,我和雪名呆呆地仰望着。雏木过了一会儿,对已经被这里的气氛所吞没的我和雪名说。</p><p>「想让你们在门外等一下~真意酱是这样说的哦,还没到约好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p><p>雏木好像很高兴地看看自己的手表对我和雪名这样说。</p><p>所以我们三人索性就在到约定时间之前的这段时间,在校门口等着了。</p><p>在等来栖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雪名非常好奇这所学校,到处指着,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闹的不亦乐乎。</p><p>然后我突然想到了一点,然后将自己想到的疑问,抛给雏木。</p><p>「话说回来,雏木和来栖是青梅竹马吧,那么来栖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p><p>「唔呼呼~要说是什么人啊……」</p><p>我一问,雏木将自己的食指顶在自己的下巴上,视线在头上盘旋着</p><p>「这个啊~真意酱是一个很厉害的孩子哦,头脑很好,从以前开始就在班上名列前茅。运动也是万能,又漂亮,身材又好,家里面又有钱!」</p><p>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雏木非常高兴。</p><p>学习好运动强还有钱。并且还在这么豪华的大小姐学校上学,和我们这种平民简直是住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啊。</p><p>话说……那样的完美超人的来栖居然会和雏木这种慢吞吞的家伙是好朋友,真是意外啊。小学毕业以后,现在还在用邮件来往,这两个仿佛是不同物种的存在,到底平常是怎么沟通的呢,我实在是想象不到。</p><p>从打开的大门对面,出现了一位少女。</p><p>发梢有些卷的终端发,细长而又清秀的眼睛,紧致的双唇。穿着整洁的校服的她,从发丝间还可以瞥见一边耳朵上挂着凯尔特十字架的耳环。</p><p>很有贵族气息的美丽少女——来栖真意。</p><p>在来栖背后出现的,是一个打扮成管家造型的老人,老人将大门关上这段时间,来栖就发现了我。</p><p>视线相对以后,她对我露出一个微笑,我有点害羞,开始了简单的自我介绍。</p><p>「昨天还少有冒犯,我是冴上诚一——」</p><p>「真意酱!」</p><p>「——喂,雏木!」</p><p>我的自我介绍,就被雏木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p><p>她蹦蹦跳跳的接近真意,然后抱住了她。</p><p>一边接着雏木的身子,来栖说着『等等啊,叶苗。这样很没规矩的哦』,陷入了窘态。看着他们互相都叫着对方的名,看来这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p><p>来栖将雏木从身上剥下来以后,就对我打了个招呼。</p><p>「昨晚能有您帮助,真是万分的感谢。我名叫来栖真意。如果您没有赶过来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了。嗯……冴上诚一同学是吧,旁边这位漂亮的人又是哪位呢」</p><p>来栖将视线移向雪名,雪名一脸平淡地回答</p><p>「我叫羽鹭雪名」</p><p>听到了雪名的名字的来栖,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细长的双眼睁大了。</p><p>虽然不知道她惊讶的理由……一段微妙的沉默之后,来栖开口了</p><p>「羽鹭雪名同学吗,真是可爱的名字呢」</p><p>来栖清秀的脸上绽开了高雅的微笑。</p><p>面对正统大小姐风范的来栖,我过分地挺直腰杆。</p><p>「今天劳烦您亲自过来真是非常抱歉,本想携赠礼亲自登门拜访的,但是叶苗硬是说要把冴上君带过来」</p><p>「谢礼就不必了,不过今天,我过来是有点事想请教」</p><p>「想请教?」</p><p>「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你也不愿想起,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昨天发生的事」</p><p>「……」</p><p>来栖沉默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回答</p><p>「……我明白了,毕竟是救命恩人的请求嘛,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事,我会全部说出来的。接下来可以耽误你们一段时间么?」</p><p>来栖对站在旁边的老人厉声说</p><p>「椚木」</p><p>叫做椚木的老管家,单手压在胸前回答</p><p>「将这几位领到大宅,务必要殷切招待他们」</p><p>「听您的吩咐,大小姐」</p><p>老人恭敬地低下头。我看着老人和来栖的一言一行,重新认识到我面前的是一位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对着惊讶的我,来栖优雅地说</p><p>「比起在这里说话,还是请赏光到寒舍吧」</p><p>来栖在落叶的天空下,拂动着自己的长发,微笑着说。</p><p>■■■</p><p>坐着漆黑的高级轿车,我们前往来栖住的豪宅。</p><p>耳边流过雏木和来栖的聊天之声,我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一开到街上的时候,就感觉吸引了很多视线。</p><p>这种感觉或许是我自己太过神经质也说不定。</p><p>但是我想要辨明这种感觉的真伪,持续注意着车窗外。</p><p>感觉经过的风景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坐的高级轿车上。或许是因为坐的车太高级才会很惹眼的吧。但是,就算是这么说,窗外的视线大多都很冰冷,总觉得有点怪异。</p><p>……结果,我就在自己纠结着这种违和感的正体,直到来到了来栖的家。</p><p>刚刚下车,雪名的眼睛就开始闪闪发光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想到来到了来栖的家,我们还会有同样的感觉。</p><p>宽广的占地面积,我都不知道能建多少栋我住的那种公寓了。</p><p>而且巨大庭园的中心,有一栋差不多是教学楼大小的气派的西式别墅。</p><p>正如来栖所说的,这里确实可以称为大宅。</p><p>进入大门的地方,是铺上了红色的绒毯开阔大厅。二楼宽广的空间之中,天花板的中心处吊着气派的吊灯。</p><p>而吊灯的下方,是闪着黑光的三角钢琴,看来一定价值不菲吧。</p><p>我们被房子的好话吓到,为了不迷路,还要跟在来栖的身后。</p><p>到达的房间里,有一张铺着纯白的桌布的长桌,放置着烛台的长桌估计可以给十个人用餐。</p><p>来栖邀我们坐在了靠窗边的一排座位上</p><p>过了一会儿,刚刚的那个老管家也进入了房间。</p><p>老人推着载有茶杯和茶壶的手推车进来,开始用老练的技巧将茶杯摆在我们面前。然后恭敬地将我们每人的茶杯中倒上红茶。</p><p>老人将推车推走以后,来栖便优雅地端起茶杯</p><p>「不知道还合各位的胃口吗」</p><p>一边说着,来栖将嘴凑近自己的杯子。</p><p>我和雪名都诚惶诚恐地端起好像非常昂贵的杯子。</p><p>「感觉已经,好久不来真意家玩了啊」</p><p>和紧张的我不同,雏木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p><p>但是来栖干咳了一下,然后说</p><p>「叶苗,冴上君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玩的哦」</p><p>「哇!唔姆姆~是这样呢,抱歉」</p><p>多亏了打开话题的雏木,我感觉多少不那么紧张了。</p><p>「话说回来,真是好厉害的房子,我都吓了一跳啊。因为没有想象到会有这么大的房子,所以我稍微有些紧张了」</p><p>「请放轻松,这只不过是大得有点不方便的房子而已」</p><p>「那个,令尊是警视总监吧,这栋房子,是令尊的吗」</p><p>「真要说的话,这是母亲的所有物呢。母亲在国内企业有所收入。我听说她是利用了这些资金来建起了这栋房子」</p><p>说的好像对母亲是外人一般,非常客气。</p><p>我刚觉得这一点很奇妙的时候,雏木又插嘴进来了。</p><p>「真意酱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厉害的,伟大的人哦。父亲很严肃,很帅气。母亲又是那种女强人的类型,也很帅气。总之就是很厉害啦。而且,两人的孩子的真意酱又是一个大美人!」</p><p>「等等~你拍什么马屁呢,叶苗」</p><p>看着正在激动地雄辩地雏木,来栖有点困扰地,双颊通红,害羞地笑了。</p><p>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p><p>「那么,您不是想听昨天的事来着」</p><p>来栖将自己的茶杯放回桌上,将话题导入了正题。</p><p>我经过稍稍思索,便开始发问了。</p><p>「首先,为什么来栖同学昨天,会出现在废墟那里呢。来这里的一路上我想过了,从学校和住的地方来看,那边都是临的城市吧。我觉得你这一趟去的还真是远呢」</p><p>「昨天,是因为父亲的朋友开了一个聚会,而聚会的会场就在临市的蓝色花园大酒店而已」</p><p>我听说过来栖空中的那个酒店的名字。</p><p>其实这也很正常。那是我住的那条街的中心,建的高级酒店的名字。</p><p>听到了聚会这个词,来栖来到我所居住的城市的理由也可以明白了。但是……就这些还无法说明她为什么会来到废墟。</p><p>来栖继续说</p><p>「聚会完了以后,想从会场那边回家。就往酒店的地下车库走了。然后就看到了我的叔父大人。啊,说到叔父,他是我住的现在这座城市的议会参议员之一的一位亲戚。然后看到了叔父大人……和那个男人吵架的场面」</p><p>「那个男人……」</p><p>「从警方那里听说,好像是叫明津宪刚吧,是一个眼神非常可怕的家伙」</p><p>我沉默了。</p><p>明津,和市议会的议员争吵?</p><p>确实明津,是一个有很多不良传闻的人……但是他只是一介高中生。</p><p>为什么高中生要和议员,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发生争吵呢。</p><p>「叔父大人和那个男人,两个人走到了阴暗的小路里,虽然我很害怕……但是有点担心叔父大人,所以就跟在了后面。然后途中,就被那些恶心的像狗一样的男人们追逐了……然后跑着跑着,就发现了被杀死的叔父大人的遗体」</p><p>「那,在那里被杀死的,是担任了市议会议员的,来栖同学的亲戚吗」</p><p>「……就是这样」</p><p>第一个牺牲者是圣阿尔纳斯学园的理事长。</p><p>第二个牺牲者是律师。</p><p>第三个人是数学家。</p><p>然后……第四人个的牺牲者,是市议会的议员么。</p><p>被害人都是很有文化的人,倒不如说是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比较恰当吧。</p><p>来栖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说</p><p>「然后我被那个男人追到绝境……最后,就如冴上同学所知道的那样了。今天我的双亲预定要为死去的叔父大人守夜的。我也是,过了一会儿我就不得不出门了」</p><p>听来栖这样说,我惊讶了。</p><p>「对不起,明明是要给叔父守夜的,我不知道这个,还硬让你挤出时间」</p><p>「没关系的。能帮上我的恩人的一些忙我已经非常荣幸了」</p><p>看来,我们在来栖家最重要的时机过来叨扰了啊。虽然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种时候来打扰人家很不好意思。</p><p>「还有其他的问题吗?」</p><p>宽容地原谅了这边的不解风情,来栖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p><p>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再向来栖问了一件事。</p><p>「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第一位牺牲者,是来栖同学学校的理事长吧」</p><p>拿着茶杯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p><p>「记得好像是一位女性吧。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呢。你知道她有什么被杀的动机吗」</p><p>来栖停止了微笑,静静地将茶杯放回桌上。</p><p>「…………她啊。是呢,说得重一点的话,是一位『愚蠢的人』吧」</p><p>「……?」</p><p>实在是太过意想不到来栖的贬低的话,我不禁无言以对。</p><p>来栖看着桌上的茶杯,然后又一次微笑。</p><p>「冴上同学认为,没有生存价值的人类,真的存在吗?」</p><p>「……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想过这个」</p><p>听到我的回答,来栖抱起双肘。</p><p>「现代社会,就是靠人们的上下关系才衍生出来的。比如说老师和学生,上司和部下,富的人和穷的人,人们相生相克,为了自己攀上高位,而把对方踢下去。和有没有这样的自觉无关,这是这个世界充满的残酷的竞争的本性」</p><p>来栖好像是在嘲讽着什么。</p><p>「理事长是在高位的。也就是说是优秀的人类。但是,听说对她的能力抱有质疑的PTA不少。(译注:PTA是教师和家长联合会的简称)她的品行也很粗鲁,学校的学生们也认为,她和理事长这个身份不相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对于犯人来说——她就是那种或者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吧」</p><p>这样说着,淡淡地露出冷笑的来栖……我的背都发凉了。</p><p>和充满温柔的气场相反,她冷冰冰地说着理事长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很异样。到底,她在想什么呢。从她的表情完全不能猜到。<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木发话让我打从心底安心下来。</p><p>多亏了雏木的这种温吞,我觉得我才从这种不平和的空气中解放出来。</p><p>「真意酱,也还是以前的那个真意酱呢。真是太好了,一想到真意酱遭到什么不测,我就……所以谢谢了,冴上君,真的真的很谢谢你」</p><p>「雏木……」</p><p>雏木对我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来的她,脸上挂满了笑容。</p><p>看着我和雏木的对话,来栖小小地苦笑了。</p><p>「你真是太过操心了,叶苗。我是不会死的哦」</p><p>薄薄的嘴唇做出一个笑容,来栖断言</p><p>我总觉得,这样说的来栖的瞳孔深处,有什么不明正体的阴影在蠢动。</p><p>■■■</p><p>我们礼貌地推辞了管家想要送我们回到车站的提议。考虑到接下来他们就要去为亲戚守夜了,我们觉得再去麻烦人家的私家车有点不合适。</p><p>在管家和来栖的目送之下,我们离开了来栖家的大宅。</p><p>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不论是时间还是景色都完全进入了夜晚。</p><p>环望周围的景色,发现这里其实是排着很多别墅的,高级住宅街。虽然没有来栖家这么夸张,不过每家都是至少有三层楼的大房子。这里是富人的聚集地也说不定。</p><p>我们步行了一段时间,来到了等公交车的小屋檐下。</p><p>看着每家的生活照明,我向在我旁边站着的雪名问到。</p><p>「……你后来一直没说话呢,怎么了么?」</p><p>「……」</p><p>雪名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样,什么都没回答。</p><p>我一直很在意雪名的这种有点不对劲的状态,在来栖真意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好像就开始对来栖有着莫名的冷淡,虽然我一直在意她这样的原因,但是来栖一直就在身旁,也不好说什么悄悄话。</p><p>和往常一样的很自我的雏木,还在哼着奇怪的小曲子,我和雪名只是静静地听着。</p><p>然后,雪名终于开口轻声说。</p><p>「为什么来栖同学的学校,没有看到人的踪影呢」</p><p>「为什么……因为大家都在教学楼里面吧?」</p><p>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吧。</p><p>我们只是,在校门口远眺了一下而已吧。</p><p>因为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所以没有看到学生的身影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吧。</p><p>「明明接下来就要和父母一起去守夜了,为什么来栖同学,感觉这么轻松呢」</p><p>「没有那种事吧。并且,有些人说是叫亲戚,但是也有可能不是那么亲近的人哦」</p><p>「……」</p><p>雪名没有再说话,就好像是『无法接受』我的说法一样。</p><p>过了一会儿,公交车从远处开过来了。</p><p>公交在我们面前停下,它的车门敞开,我们走进车厢,在售票口的机器上买票。</p><p>车上基本上是空的,倒不如说,只有我们三个乘客。</p><p>我们坐在靠后的座位上,等待公交车开车。</p><p>它开始移动了,我看着车窗外流过的景色,然后陷入了沉思。</p><p>雪名所说的事——我也开始觉得奇怪了。</p><p>明明接下来就要去为自己的亲戚守夜了,来栖总觉得冷静地出奇。</p><p>现在再回过头来想想……她对自己叔父的死『没有任何看法』这一点也非常奇怪。</p><p>如果对来栖来说,叔父是重要的人的话,那就很可疑了。</p><p>毕竟她会因为担心自己的叔父被明津带走而跟踪他们,不惜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也要追着叔父。所以对于来栖来说,叔父是值得为他献身的人吧。明明是这样的人死了……来栖这种平常的态度实在是很违和。</p><p>突然,制服的口袋里的,会议模式的手机,因为来电而震动了。</p><p>取出手机看着显示屏</p><p>「……秋月刑警?」</p><p>因为车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不过从公共礼仪上来说,这样接通电话也有点没礼貌。决定待会儿再打回去的我,将秋月刑警的电话保留了,让她留语音信息。然后她确实好像是留了信息。</p><p>等到她录完信息以后,我再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打开这段语音。(译注:少年,你这是闹哪出,你直接接了不行么,反正都是要开手机的……)</p><p>『喂,我是秋月』</p><p>录下来的信息,以这种惯例的招呼作为开场白</p><p>『刚才我从所辖的安全生活部门那里得知,已经抓住了那四个很怪异的犬男了。调查之后发现,他们都是被杀害了的数学家的研究所的学生。他们也招供了,昨天在事发现场用死者的血在墙上写血书的事实。但是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杀了被害者。好像……自己的意识被操纵了一样,记忆也很暧昧。袭击了冴上君的那些犬男就是他们不会错了吧。听到了这个留言就马上给我电话,等你』</p><p>秋月刑警的信息播送完毕了。</p><p>……看来是逮扑了昨天的那些犬男。如果他们所说的,自己的意识被操纵是真的话……果然,这个灾厄之数的能力,是操纵他人的能力么。</p><p>各种各样的问题涌上心头,这时,我的思考中断了。</p><p>是我的错觉么……窗外的风景有些奇怪。</p><p>远离了住宅街,两边的灯光也渐渐减少了,反而是红叶的树木在窗边增加。这是到车站的公交车,所以方向应该是进入繁华街区的才对啊……为什么,这些景色好像是到了深山老林里面一样</p><p>「……诚一君」</p><p>雪名用果决的语气叫着我的名字。</p><p>看来不光是我,雪名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头了。</p><p>将摇摇晃晃差不多要睡觉的雏木给叫醒,我看向驾驶席。</p><p>因为我们坐在靠后的座位,所以没能看到司机的样子。在无法确认司机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了。</p><p>明明应该是没有来过的地方,而我却觉得有印象。</p><p>这也是正常的。</p><p>因为这是几个小时前我们来访的——向着圣阿尔纳斯学园的路。</p><p>我全身发毛地站起来。</p><p>就算是去呼喊司机,正在开车的他,应该也不会搭理我。这样的话,就只有直接走过去,确认他到底怎么回事了。</p><p>一路抓紧座位的靠背,我在摇晃的车厢之中一路往前。</p><p>越是接近驾驶席,我的心跳就越快,好像是成正比例一样。全身渗出令人不快的冷汗。</p><p>在我走到车的中心的时候。</p><p>突然车里想起了司机的广播音</p><p>『下一站是终点站』</p><p>冰冷的男人的声音。</p><p>播报完以后,我的身体就以很强的势头被抛向前方。(译注:应该是刚刚上坡的时候车子有所停顿才会往前倾的,接下来才是加速,所以同学们不要觉得奇怪)</p><p>我下意识地撑住眼前的柱子,向前踏出一步来防止自己摔倒。同时,车里一瞬间被青白的光照亮了。</p><p>车子开始飞快地提速,好像是要一口气冲上前往圣阿尔纳斯学园的坡道一样。</p><p>这前方是什么我非常清楚。</p><p>是像城门一样牢固的大铁门。也就是说——这是死路。</p><p>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驾驶席上的一个男人滚落了出去。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出,在道路上翻滚的男人,看来是利用视线准备好的缓冲垫包裹了身体,从车上逃脱了吧。</p><p>因为司机已经离开了汽车,我一下子就慌了。</p><p>看着驾驶席,我目瞪口呆。</p><p>写满了青白的『数』的数式的细长纸带,在那里飘摇着。</p><p>油门和刹车,离合器和方向盘,所有驾驶所必要的设备,都被密密的纸</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带所缠绕。数式的纸带中间,好像是有一个十字架一样浮雕钉在上面。</p><p>————『数』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像幻影一样的东西</p><p>就算车子的操纵系统再怎么被数干扰,也不可能能挡住我在物理上施加的干涉。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我用力踩上刹车,但是它一动也不动,根本无法操纵。</p><p>「为什么动不了啊!这样下去会撞上去的啊!」</p><p>我朝还在后方座位上的雪名和雏木呼喊。</p><p>刚刚睡醒的雏木,一脸不明情况的狼狈的一样子。</p><p>「诚一君,过来!」</p><p>雪名用非常有气势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被叫到的我,在摇晃的车上奔走,冲向雪名。</p><p>雪名缠在腰上的锁链自然地解开了,雪名握紧解开的锁链前端,然后整条锁链都开始迸发出闪着青白色光芒的数式。</p><p>锁链变成了一根固定的棒状物,前端开始冒出苍兰的火炎。</p><p>看着燃烧着苍兰火炎的前端,仿佛就是一把巨大的剑。</p><p>————这就是身为『数秘术师』的雪名,操纵数所创造的奇迹————</p><p>『数』构成了森罗万象,由数式作为骨架,而数秘术师通过感谢这些数式的数值,引发超常的奇迹。换句话说,就是能够改写万物的『数』的能力。</p><p>手上拿着的锁链的振动频率开始急速提高,化作了尖锐无比的刃。改写了金属热传导率以后,也不用担心高温的部分会影响手握住。</p><p>雪名,将我和雏木压在座位上,用锁链构成的剑指着顶棚。</p><p>「这个公交车的关于驾驶的数值,不知道被谁用『咒具』改写了!」</p><p>「『咒具』……是说那个像是十字架一样的东西么……!?」</p><p>「他人改写过的数字,要再次改写就有点麻烦了!所以我们不能夺回公交车的制动机能!所以没办法,只能将车辆后部直接斩断脱离了!准备好应对冲击!」</p><p>「什,什么!」</p><p>我刚刚把话说完,雪名就将车顶棚用力刺穿了。</p><p>就好像是在画一个圆一样,剑尖一闪而过,被环切的断面就好像是熔断一样,发出橘黄色的光。</p><p>坐在座位上的我和雏木,和被切断的暴走公交的后半部分一起,仰面砸到路上。车体装着我们和柏油路剧烈地摩擦,擦出了火花。就好像是在柏油路上冲浪一样。</p><p>我的震感就好像是全身的脏器都要飞出来一样,但是还是为了不要被甩出来,拼死抓住座位的靠背。</p><p>最后,车厢终于停下来了。</p><p>下一个瞬间,稍微远一点的前方,传来了公交车撞上铁门的爆炸音。</p><p>我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p><p>抬头一看,看到了撞上圣阿尔纳斯学园的公交车的残骸。冒着黑烟倒在一旁的车辆,将铁门撞得支离破碎,学园的入口发生了火灾。</p><p>……如果就这样没有逃出来的话,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吧。</p><p>我走到倒在一旁的雏木身边。</p><p>看着她紧闭眼睛,一动不动的,我有点担心,不过看来她只不过是失去意识了而已。</p><p>「雏木也没事吗?」</p><p>「啊啊,看来只是失去意识了而已」</p><p>雪名从我背后走来,对我这样说。</p><p>我一回头——发现雪名毫发无伤。</p><p>虽然制服多少有些破破烂烂,身体却一处伤痕都没有。</p><p>雪名发现我看着毫发无伤的她,便失落地低下了头。</p><p>我察觉到了她的心情,选择避开提及那件事。</p><p>「多亏你的福得救了啊,雪名,谢谢你」</p><p>和慌慌张张的我不同,雪名在紧急事态的刻不容缓的时间中,能够做出那么多的应对。我再次感叹于她的思考之敏锐。</p><p>「————原来如此,确实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呢」</p><p>我们连庆幸自己无事的闲暇都没有。一个男人的讽刺般的话,在夜晚的道路中响起。</p><p>这和在公交车上听到的那个司机的口音不同,是另外一个男人。</p><p>我和雪名,抬头望着起火的校门的反方向,被黑暗所掩盖的柏油路。</p><p>在星光照亮的道路上,一个人影正在接近(译注:不是有火光么,要星光做什么)</p><p>那个人影将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佝偻着背登场了。</p><p>「……明津……宪刚……!」</p><p>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一脸凶恶,保持两手插荷包,耸耸肩。</p><p>「哟,你能知道我的名字,还真是尽了同班同学的本分了呢」</p><p>出现的是——被怀疑是杀人犯的,同班同学。</p><p>和昨天晚上见到的时候不同,明津所穿的裤子的大腿部分,挂着两个枪套,而枪套里面载着两把手枪。</p><p>虽然我很吃惊他会携带手枪,但是比起这个,我愤怒地问着</p><p>「刚刚的公交车事故,也是你搞的鬼么,明津……!」</p><p>「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猜错了。咒具这种昂贵的东西,我才不会用啊」</p><p>明津给我一个暧昧的回答,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我越来越急躁。</p><p>是为了瞄准目击了杀人现场的我,才准备了这么可怕的攻势么。</p><p>至少知道的一点就是,明津不光是我,他也将雪名和雏木卷入其中了。</p><p>「你就是连续食人事件的凶手么……你到底是什么人……!」</p><p>「什么人?哈!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我的台词啊」</p><p>明津将手枪从枪套里面取出,一边手拿着一把手枪。</p><p>面对着拿出手枪走过来的明津,我和雪名都稳稳站住摆好架势迎接他。</p><p>明津歪着头开口了。</p><p>「那么,我就只问你一件事,冴上诚一」</p><p>明津,嘴里说出了我的名字。</p><p>「以前,这个关东地区出现过怪物。那个家伙,是操纵了『概率』的,连警察和自卫队都一点办法没有的怪物。是世界末日级的,前所未有的灾厄」</p><p>听到他的话,我无言以对。</p><p>我完全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但是知道这些的明津们到底又是什么人呢。明津的眼光,放出了露骨的杀意。他嘲笑着我。</p><p>「你就是那个,打倒了操纵『概率』的怪人的英雄——这是真的么?」</p><p>明津用两把手枪,对准了我的头部,然后扣下了扳机</p><p>听到瘆人的发枪的声音,貌似他的手枪是有连射机能的,从枪口射出的子弹左右各三发,合集一共飞来了六颗子弹。我毫无办法地愣在原地。</p><p>但是在我的正面——坚硬的锁链在虚空中漂浮着。</p><p>飘在空中的锁链收缩着,将六发子弹的轨道堵住了。</p><p>锁链闪着火花将我眼前的全部子弹都挡下。</p><p>在锁链的连环之中,我看着还冒着白烟静止住的子弹,不禁往后推。</p><p>「……诚一君,快逃。他好像不是普通人」</p><p>站在背后的雪名这样告知,雪名拿住和锁链一样漂浮在空中的书本。然后经过我旁边,要挡住我一样迈出一步。</p><p>她盯着明津,头也不回地对我补充道。</p><p>「……在没有掩体的坡道上,对方拿着手枪。先不说我,无处可逃的诚一君和雏木同学是很危险的。趁我争取时间的时候,诚一君带着雏木同学逃走吧,你们成功逃掉了以后,我会想办法追上你们的」</p><p>我咬紧牙关。<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处都没有的。</p><p>我是知道这一点的。我是知道的——但是还是不甘心。</p><p>我的内心在拼命地反对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弃雪名于不顾。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没有任何手段的我留在这里,只能成为雪名的累赘。</p><p>并且,最重要的是,这样下去也许会把和事件毫无关系的雏木卷进来。</p><p>「……可恶,抱歉……!」</p><p>「没事的,不用在意」</p><p>我一看头也不回的雪名的背后,就觉得非常痛苦。</p><p>背起失去意识的雏木,我向雪名说</p><p>「……我是连续食人事件的嫌疑人,是被监视着的。如果秋月刑警的话正确的话,大概监视我的警察已经察觉到这里的骚动了。人群赶过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朝学校的方向逃,去找个保安或是什么人过来。如果事态扩大的话……明津也会撤退的吧」</p><p>我直起身,背对着雪名跑起来。</p><p>■■■</p><p>「我可是等了好久了啊,作战会议开完了么」</p><p>明津乏味地问着。</p><p>但是并没有回答这句话的诚一,开始往学园那个方向在坡道上奔跑。</p><p>看着背着雏木的诚一的背影渐渐变小。明津小小地捧腹。</p><p>「哈哈哈哈哈哈!丢下女人自己逃跑了,真是没用的孬种!」</p><p>但是明津突然停止了笑声,额头上暴出青筋,脸型扭曲了。</p><p>「我对那种没用的软蛋,可是再讨厌不过了……!」</p><p>明津对背对着他的诚一,用枪口瞄准。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p><p>弹射出去的灼热的子弹,朝着可以穿透他身体的轨迹飞去。</p><p>但是子弹——又被飞舞到空中的锁链给绑住散出了火花。</p><p>他咋舌着,冷眼盯着操纵锁链的少女。</p><p>「……抛弃你自己逃掉的家伙,还有保护的价值吗?」</p><p>「才没有抛弃我哦。他一直都是,为了和我一起战斗而拼尽全力的」</p><p>「你可是女的哦。而且就我看,能够打退灾厄之数的,是你的力量才对吧」</p><p>明津用吊儿郎当的态度,吹散枪口的硝烟。</p><p>看着漂浮的白烟,完全不理会明津挑衅的态度,雪名淡淡地说。</p><p>「……伯莱塔M93R的双枪版,还真是古怪的战术风格呢。考虑到93R的长处之一就是连发的精准度,这应该不是单手拿的武器吧,毕竟后座力大的不得了哦」</p><p>「不用你瞎操心。要说古怪的话,你用的锁链不也很奇怪么,羽鹭雪名」</p><p>听到明津的活,雪名的秀眉皱了起来。</p><p>——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p><p>按雪名的理解。明津过来是有动机的。也就是说目标是正好碰上了连续杀人案件现场的诚一。那么目标也只是诚一而已。但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不是目标的雪名的名字呢,这给人一种说不情的违和感。</p><p>面对困惑的雪名,明津张狂地笑了。</p><p>「说实话,我一开始就觉得冴上诚一怎么样都好,反倒是对你比较感兴趣啊」</p><p>明津面对着她,将右手的枪瞄准雪名。</p><p>不容分说地,明津的手枪开火了。</p><p>雪名的锁链再次展开挡在来势汹汹的子弹。</p><p>在火花四散的锁链的环中,子弹一颗接一颗地被吞没了</p><p>「作为东京内战的诱因的变革之石,将之创造出来的羽鹭宗司的女儿——羽鹭雪名,是吧?」</p><p>「……!」</p><p>听到明津的话,雪名的表情很明显地变得失去了温度。</p><p>明津咬紧自己的嘴唇,用尖锐而憎恨的视线看着她。</p><p>「……我的家人,在5年前的东京内战中被杀死了。都是那些见鬼了的枪战的错。然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在和你们这帮人玩些什么学校的扮家家游戏的时候也是呢」</p><p>「那,你……!」</p><p>「你也察觉到了吧?你们上的学校,大多是内战孤儿救济法适用的学生,那么看到我活的好好的,你不是应该感到很高兴么,『大战犯』的女儿哟」</p><p>雪名无力地,将手中的松开,任由它掉落在地面上。</p><p>因为,她知道明津在说什么。</p><p>对加害者的无法撼动的愤怒,换句话说——绝不原谅你。</p><p>「感觉是不是很好呢。让整个关东变成地狱,自己却生活在和平的世界中。被卷入悲剧的人啊……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的啊」</p><p>明津彻骨的憎恶,将雪名的心撕成了碎块。</p><p>失去战意的雪名,当场跪地,垂头丧气的。</p><p>但是雪名不知抱着怎样的信念,有颤抖着站起来。</p><p>向脚用尽所有力气,挣扎着站起来。</p><p>在诚一把人带来之前,她知道自己不能不阻止明津。</p><p>本该是这样的……本该是这样的……!</p><p>……战斗不了。不可能战斗得了。</p><p>面对自己的家族都已经遍体鳞伤的牺牲者之一,自己无法再去伤害他。</p><p>明津举起枪上,滚烫的枪口冒出白色的硝烟……</p><p>因为风的吹拂而在虚空中摇曳的烟雾中,明津好像悲悯一样,低头望着丧失战意的雪名。</p><p>「……『符术』,你知道么」</p><p>他忽然开始讲起驴头不对马嘴的话。</p><p>「我也是刚刚听说呢。好像原本是道教传过来的斩贵退魔之术。将纸片称作符,然后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上密咒,然后经过言灵的寄宿就能发挥出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最近,在我们的业界,将符和咒文统一起来,称为『禁字刻印』。用了这样的手段,古代的符术士才能将,教团所说的数的怪物『恶灵』或是『妖怪』消灭的」</p><p>明津苦笑着。</p><p>「是呢,说得你也容易明白的话,就是东洋版的数秘术吧。写下与算是有同样效果的禁字刻印。然后将言灵——也就是『数』,的力量发挥出来。记叙的方式不同,就会有不同的作用。嘛,毕竟我和教团的执行官们一样,无法向你那样『随意地操纵数』呢。必须利用将周围的『数』都聚集起来的道具,自古以来,它就被成为『集数媒介』,对我们来说它是不可获缺的」</p><p>然后明津终于将手枪插回枪套。</p><p>他,再也没有将枪口对准雪名。</p><p>但是,他的混杂着杀意和憎恶的视线,还是毫不动摇地追着雪名。</p><p>明津将自己的大衣拉链拉开,敞开胸口。然后他看向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是银制的胸牌。</p><p>和通常的胸牌不同,有像文字一样复杂的图形镌刻在上面。</p><p>文字的形状是历史上,君临国家的权利者们,禁止超能力者们使用的那种。</p><p>只要写上去,就会寄宿着『数』的力量的文字——禁字刻印。</p><p>明津的胸牌放出青白的光芒。然后就好像是回应着光芒一样。被雪名的锁链阻挡的子弹都放出了光芒。</p><p>「!」</p><p>雪名的双眸因为这惊人的一幕睁大了。</p><p>被锁链阻挡的子弹,每个都浮现出『数』的数值。</p><p>那些小小的数值浮在空中,然后相互纠缠混合,最后合成了一个大的数字。</p><p>雪名终于发现了。</p><p>自己的锁链挡住的子弹,全部——被刻上了禁字刻印</p><p>「火炎哟,将吾之敌化为灰烬」</p><p>对明津的话起了反应,雪名的眼前,漂浮着令人绝望的数字。</p><p>数值是800000————800千焦。<span id="chapter_last"></span><p>。</p><p>雪名近距离发生的,是包含了800千焦的能量爆发。用TNT当量换算的话,破坏力大约能匹敌一个手榴弹,雪名被破坏的暴风吹飞。(译注:小子,人家核弹都没炸死,怕你一个菠萝?)</p><p>被爆炸的炎火包裹着的雪名,飞向了道路旁的杂树林中。</p><p>雪名原来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碎裂的锁链的残骸,还有被烧黑的柏油路。</p><p>伫立在灼热的道路上,明津向雪名消失的那片黑暗的地方看去。</p><p>向着燃起的火的树木,他报上自己的名字。</p><p>「我是明津宪刚——是一个没有才能的『炎之符术士』」</p><p>■■■</p><p>我急急忙忙的跑到阿尔纳斯学园的门前。</p><p>赶到了门前,又看到刚才我们的乘坐的公交车的残骸。</p><p>撞击了铁门的车的前半部分被挤压成扁扁的,车体的周围,还有扭曲成各种形状的门的残骸,碎裂的玻璃洒满一地。</p><p>从破裂的油箱中,柴油流了出来,看来没有引火发生爆炸。从远处看过去,还以为是车的燃料引起了火灾呢,不过事实上,烧的正旺的是铁门旁边的保安室。</p><p>因为公交车的撞击,附近的电线被破坏,引起了电气火灾。</p><p>「有谁……有谁在吗……!」</p><p>我横穿起火的保安室,踏入阿尔纳斯学园的领地。</p><p>仿佛像是英国庭园一样的,被仙客来的花装点着的巨大花坛。</p><p>花坛的对面,就是向城堡一样的教学楼。</p><p>我靠近了花坛,发现了学校内的指示地图。然后跑过去确认以后,看来,教学楼的侧后方建了学生宿舍。</p><p>「如果不快点将人带过来,引起点骚动的话……」</p><p>如果去往学生宿舍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有学生和教职工在了吧。</p><p>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我还是开始穿过校舍边,以那边的宿舍为目标奔跑。</p><p>一直通向教学楼的庭园的路。它的两侧,有像马灯一样的星星点点的照明。我背着雏木,无视着自己的疲劳继续奔走。</p><p>「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啊……」</p><p>我抱怨着。眼前渐渐靠近的教学楼,比在远处看时更具压倒性的魄力。</p><p>在星空下耸立的城堡。这样说,一点都不过分,它宏伟地矗立着。</p><p>我确认了行进的方向,发现了建筑物旁边细细的小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前进。</p><p>因为这条小道在贴在建筑物的旁边,所以我奔跑的时候,身旁就会出现一连串的窗户。</p><p>看起来像是,一楼教室的窗户。</p><p>发现了排放整齐的桌椅,还有黑板。</p><p>「…………诶?」</p><p>侧目看着那些东西的我,突然非常困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反射性地将视线望向教室……在没有一点照明的教室里,好像看见了几个『人影』。</p><p>并不是一个或者两个人,而是一群人。每个教室里都有。</p><p>一开始看到,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这是当然的啦,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女生无言地站在原地,怎么想都太诡异了。</p><p>到底在干嘛呢……我无法理解这种异常的情况,只能呆若木鸡。</p><p>映入我眼帘的是——红色的『数』的锁链。</p><p>在垂头的学生脖子上,都挂有呼啦呼啦地垂着的锁链。并且在学生的脖子附近,也看到了数字。515,898,401……每个数字都是三位数。</p><p>「……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p>我吞了一口唾沫,却感觉很难咽下。</p><p>明明应该是让很多学生注意到学园门前的骚动,然后迫使明津撤退的作战。</p><p>但是现在的状况是,学校里面有很多状态不对劲的人。</p><p>我不认为她们会帮到我和雪名的忙。</p><p>终于,我醒悟到作战是不可能完成的,便僵在了原地。</p><p>杀人事件的被害者。在新闻中听说,他们的关系着都会发疯,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学校的学生们很奇怪——是因为理事长死去的影响么。</p><p>突然发觉。</p><p>在学生们站立的教室,对面的走廊上,有一个攒动的人影。</p><p>「怎么,那家伙……!」</p><p>和呆呆站着的其他女学生不同,那个影子看起来明显要机敏很多。</p><p>在之前的事件中看到的红色的锁链,正在蔓延着这座学园。而这种状况下,居然有人影在动。</p><p>那么他是杀人事件的犯人——布尔巴基的可能性很高不是么?</p><p>我原来以为犯人是明津,但是现在明津应该是和雪名正在酣战。那么到底是不是明津引起了现在这所学校的异常呢。</p><p>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明津不是犯人布尔巴基吗……?</p><p>「……唔,事到如今只能去确认一下了……!」</p><p>既然我背着雏木,就不能冒正面挑战这种风险……但是要想知道犯人的真实身份的话,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p><p>我极力避免和犯人的遭遇,并试着至少要确认到他的样子。</p><p>为了不让教室里面那些可疑的女生察觉到,我轻轻地朝教学楼走去。</p><p>然后我发现了教学楼的入口大门。幸运的是门口还没锁。</p><p>「……!」</p><p>一进到大楼,我就被走廊的光景震撼了。</p><p>教室里站立着的学生们,他们脖子上的锁链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走廊。</p><p>还有无数的锁链,延长到走廊对面看不见的尽头。走廊的数不胜数的搜连,仿佛是铺成了一块绒毯,将地面覆盖。</p><p>我追着无法触碰到的锁链延伸的方向,我压低脚步声,进入走廊。</p><p>穿过了充满了奇怪的女生们的教室,我终于到达了教员室的门口。</p><p>红色的锁链——全部延伸到了教员室的门内侧。</p><p>之前的人影,是不是就在这里面呢,我将房门打开一个间隙,屏住呼吸窥探里面的情况。</p><p>然后迅速了解到,室内沾满了血。</p><p>就和秋月刑警给我看到的,事件的遗体的照片,那种惨状相同。被U字型疯狂啃食过的教师们的尸体堆成了山,杂乱无章地摆在室内。</p><p>在染血的房间的中心。</p><p>一个人影蹲在一个尸体面前。</p><p>是男的。</p><p>梳着很商务式的金色头发,考究的眼镜对面,是冷静的蓝色眼眸,是一个看上去很正派的外国青年。全身穿着黑色的丧服,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拿着箱子的手和箱子的提耳之间用手铐扣在一起,好像是为了不放开箱子一样。</p><p>恐怕……这不是明津的同伴吧。</p><p>男子,对眼前的尸体举起了手掌。然后尸体的上空,就开始罗列出青白色的数字,0和1。只有这两种数字构成的庞大的数列。</p><p>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不规则排列的0和1。然后好像是深有感悟一样点了几次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反正是无法理解他在做什么。</p><p>「——不要缩在那种地方偷看了,进来如何」</p><p>「!」</p><p>我被吓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p><p>被发现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可是最糟糕的事态啊!</p><p>穿着丧服的男子站起身,越过门对我微笑,用流畅的日语打招呼。</p><p>「哟,晚上好冴上诚一君。我们总算是见面了。我一直等着你呢」</p><p>教员室的窗子对面,满天星辰开始混入了几片乌云。<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什么……!」</p><p>「这还真是失礼了,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叫赛迪斯」</p><p>名叫赛迪斯的谜样的男人。</p><p>我对着露出极为城府的微笑的男人,再次发问。</p><p>「女学生们都变成那样子,都是你搞的鬼么……!」</p><p>赛迪斯不自然地沉默了。我对这个沉默,不禁战栗了起来。</p><p>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布尔巴基么!</p><p>赛迪斯认真地说。</p><p>「……冴上君,好像是能看到『数』的异常吧。明明不是执行官的高贵血统,居然能有这样的才华,真是了不起了。那么你和我一样都能看到吧。受伤的红色的数。就是这个『人际关系的锁链』」</p><p>赛迪斯混杂着叹息,指着缠绕在地板上的锁链。他指着的这些锁链聚成捆,一直延伸到他的背后——建筑物的外面,不知延伸到了哪里。</p><p>「让这所学校的学生变得很奇怪的灾厄之数,用这个锁链来联系自己与他人。被连住的他人就是『映射』,就会任凭摆布。这个锁链,并没有连到我身上不是么?」</p><p>赛迪斯单手挂着手提箱,抱起双臂。</p><p>「你是在寻找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犯人是吧。那么,你就跟我过来吧。在这里太大声说话,恐怕会刺激到在教室里的她们呢」</p><p>在血染的教室里,赛迪斯令人不快地笑着说道。</p><p>■■■</p><p>我们从窗子里翻出了一楼的教员室。</p><p>我犹犹豫豫地跟在赛迪斯的身后,离开了教学楼。</p><p>在窗外的草坪上,我为了随时都能背着雏木逃跑,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察觉到这一点,便在已经被乌云覆盖的天空下,无奈地摇摇头。</p><p>「你这么警戒我我会心痛的啦」</p><p>我并没有相信圆滑的赛迪斯,所以我还不能大意。</p><p>再说这个男人,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p><p>赛迪斯的真实身份不明,但是他确实知道我所不知道的情报。我想着在这种状况下,要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情报。</p><p>「你就是连续U字型杀人事件的犯人,而且还是操纵了红色锁链的灾厄之数,不对么?」</p><p>「不对啊」</p><p>意外地,赛迪斯明确地否认。</p><p>「我不是杀人事件的犯人,也不是灾厄之数。你所推测的正确的地方,只有这个事件是灾厄之数引起的这一点而已」</p><p>先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我再向他抛出问题。</p><p>「果然犯人是灾厄之数么,那么你能告诉我么。为什么,犯人要杀别人,然后在他们身上留下U字型的伤痕,并且还要把这个学校的学生搞得乱起八糟啊……目的是什么?」</p><p>「啊,你问这个啊。嗯,这可是简单明了的哦。目的就是『征服世界』」</p><p>他突然平淡地说些什么滑稽的话,我有些火大了。</p><p>「……难道说,你在耍我么」</p><p>「真是的,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回答呢。犯人是以那个为目的来使用灾厄之数的力量的。使用自己能够操纵的数字,并且发现了这个目的能够达到,真是非常聪明呢。所以,不能放之不管」</p><p>这些话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相信几成。</p><p>「犯人的目的是征服世界?那么你是想这么说么。犯人为了征服世界,就要把几个人杀掉,然后在他们的身上留下U字型的伤口。然后操纵着数,让犬男还有这个学校的学生变得奇怪……做这样的事和征服世界有什么关系么,真是荒唐至极……!」</p><p>「你一副满不相信的表情呢。不过这也说明,你还没有真正把我现状。敌人的征服世界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中。在人们不知不觉时,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在社会上引起骚动的那些杀人事件,只不过是这整个计划的冰山一角而已。因为几个人死去就一惊一乍的,这样可是触及不到真相的哦」</p><p>赛迪斯一脸轻松地断言,然后继续说。</p><p>「我说的是真的。毕竟,我可是从『尸体那里得来的情报』啊」</p><p>「!」</p><p>「你刚刚不也看到了吗?在教员室里面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他们都是被犯人用灾厄之数的力量杀死的哦。我从被杀死的她们那里,问出了死前被灾厄之数折磨的动机哦。死人留下来的情报不可能是虚伪的。警察那帮人,正在做着从活着的人那里问情报这种繁琐的调查呢。比起活着的人,死去的人不是更加有信用么」</p><p>他轻飘飘地说着一些不得了的话。</p><p>我因为这实在是太过脱离常识而感到头晕了……他是说他能和尸体说话么。</p><p>既然他说是事实,我也变得想知道了。</p><p>「犯人所操纵的灾厄之数……到底是什么样的数字呢……!」</p><p>「————『集合』」</p><p>赛迪斯眯起眼睛,露出微微的笑容。我不禁吞了一口唾沫。</p><p>「你,到底是谁……!」</p><p>「使『教团』之意志践行于世之人的执行官之一吧」</p><p>「教团的执行官!」</p><p>据我所知……确实以前见到过的那个执行官,也是和赛迪斯一样,全身穿着黑色的丧服。说是服装的一致特征吧……</p><p>「你,已经和迪格执行官碰面了吧。你放心吧,我和他不同,不是战斗人员,所以不会加害于你」</p><p>赛迪斯说出了,以前和我相遇过的执行官的名字。</p><p>如果是知道了这件事的话……那他真的是执行官么。</p><p>但是就算他真的是执行官,也不能单纯地说他就是同伴了。</p><p>说到教团的执行官——是将雪名认定为重要杀害对象的的,时刻瞄准着雪名性命的一伙人。虽然之前和执行官共同合作了,但是和赛迪斯也能合作什么的,是不是太天真了呢。</p><p>教团是说不清是敌是友的存在。不知道何时就会对雪名露出獠牙。如果他们想要加害于雪名的话,对我来说,他们也不过是敌人。</p><p>也就是说,执行官绝不是那种说能好好相处就能好好相处的人……!</p><p>被乌云遮住的赛迪斯的表情,感觉有些阴森。</p><p>「数的异端。如果将这个世界想象成是一个巨大的电脑系统,将现在发生的这些情况想成是BUG的话,放置不管,最终一定会危害整个系统的吧。正是如此。正如冴上君所知道的那样,教团和灾厄之数这种数的异端,是敌对关系的。并且这次的灾厄之数对你们来说也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利害是一致的,然后我就为了和你交涉,让公交车将你们带过来了」</p><p>我突然察觉到了他话里面的某处不和谐的地方。</p><p>「你刚刚说……什么?将我们带过来……!」</p><p>「哦呀,还没有察觉到么?驾驶那个公交车的就是我哦」</p><p>用着轻浮的态度说话的赛迪斯。</p><p>我突然热血冲头,忍不住问到</p><p>「……用了那个像十字架一样的东西,让我们的公交车暴走的是你么!」</p><p>「并且,我还差遣了明津君找你们茬呢。我拜托他将你们诱导来这里了,方法不限。不过看来他做得比我想象得要极端呢」</p><p>「!」</p><p>我拉开和赛迪斯的距离,退后了一步。</p><p>冷冰冰地看着放出敌意的我,赛迪斯问道。</p><p>「……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加害于你的么?」</p><p>实在无法忍耐的我,怒火冲天地喊<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也卷进来。不论你找什么借口都没用!果然你和明津就是事件的黑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想到要会去加害于我们!」</p><p>「真是的,请不要那么生气嘛,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实力如何啊」</p><p>我打从心底里感到愤怒,但是赛迪斯好像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他继续说。</p><p>「我一开始就设想过了啊,你们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攻击丧命。确实现在的你们和我预想的一样活下来了不是么。你,能够葬送那个连迪格执行官都无法匹敌的操纵概率的怪人。在我们之中,你可算是小有名气的哦」</p><p>……这个名叫赛迪斯的男人到底算什么啊。</p><p>明明从谈吐举止看是个稳重的绅士,但是干的事确实疯狂至极。</p><p>明明是一副常人扮相,但是内在却脱离常识太多。</p><p>现在我这边还是怒火中烧,而他却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p><p>「你冷静地想想吧。我说过我是教团的执行官了吧?那么,就不可能和敌对的灾厄之数勾结啊。也就是说,明津不是灾厄之数。并且我和明津,都不是这座岛国上发生的丑恶案件的凶手」</p><p>赛迪斯有点厌倦地回答着。想要试探我就用公交车来攻击,还说指使了明津什么的。要说是开一个玩笑的话,这也玩过火了吧。</p><p>「既然是听命于你的话……明津也是教团的成员么……!」</p><p>「嗯,这样说也有点不正确。他是『佣兵』呢」</p><p>赛迪斯过了一会儿,这样回答。</p><p>「我们教团,在世界各地都布置了能在现场能够处理状况的棋子。通俗地来说就是雇佣吧。根据状况,我们的雇佣了明津这样的战斗人员。让他付出抵得上报酬的劳动呢。虽然说是教团的执行官,也不是万能的,特别像我这样的非战斗人员呢。因为这次的工作和灾厄之数也有关系,我需要像是明津君那样的物理性的战斗力啊。于是我就请明津君做了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了。他是我用钱雇来的呢」</p><p>明津是佣兵,并且还是教团用钱雇佣来的。赛迪斯这样说。</p><p>反过来说,如果正如赛迪斯所说,明津不是犯人的灾厄之数的话……到底是谁让现在的学院陷入了这种情况的,到底谁是敌人,谁又是同伴。</p><p>「那个,前言好像说的有点长了呢。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进入正题吧」</p><p>面对陷入混乱的我,赛迪斯再次爽朗地微笑。</p><p>「我们有着相同的敌人不是么。那我们应该就能携手合作呢。于是,现在我就有想雇佣你们的打算了哦,冴上君」</p><p>「……雇佣?」</p><p>「你可以想成是和明津君那样的关系就好。能够帮助我收拾掉这个灾厄之数啊。当然啦,报酬我会准备好的。这个提议不坏吧」</p><p>赛迪斯对我提出这个交易,但是我明确地回绝。</p><p>「你给我差不多够了!你是让我对你和明津做过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视若平常地和你们合作么……!就算这样能赚钱,我也不会认同你们的提议的」</p><p>「那真是困扰了呢。如果没有你的协助,这次的灾厄之数恐怕很难战胜啊」</p><p>抱着双臂,做作地做出困扰的样子,歪着头的赛迪斯,我感到了疑惑。</p><p>「为什么啊,我只不过是灵感好一点而已吧……为什么非要雇我不可」</p><p>「我才不是期待你的力量有多强呢,毕竟那种东西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吧?我啊,是对你的『资质』非常期待哦」</p><p>「资质?」</p><p>「你只要乖乖答应我,和我合作就好了」</p><p>一边这样说,他一边等待着我的回复。</p><p>我看不穿赛迪斯的注意,咬紧牙关沉默着。</p><p>……背后听到了两个脚步声。</p><p>回头一看,都是我熟悉的人。</p><p>「——你说完话了吗,赛迪斯」</p><p>「明津!」</p><p>我不禁叫道出现的男人的名字。明津看到我非常麻烦一样,叹了一口气。</p><p>明津的背后,是雪名。和明津战斗过后制服变得无法再穿了吧,现在她身上穿着被烧黑的白衬衫</p><p>「雪名……!」</p><p>「……」</p><p>雪名一脸憔悴的样子低着头。她一语不发,也没有听到我的话的迹象。</p><p>面对明津的发问,赛迪斯无表情地回答。</p><p>「遗憾的是,现在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呢」</p><p>「给我快点。跟踪这个家伙的刑警,已经开始呼叫增援了」</p><p>「啊啊,那个的话不用担心。警察已经陷入敌人之手了,所以机能算是完全停摆了吧」</p><p>听到赛迪斯的话,明津的双眸稍稍睁大了。</p><p>他小声地咂嘴。</p><p>我将自己一直背着的雏木的身体放到地上,静静地问明津。</p><p>「你到底对雪名做了什么,明津……!」</p><p>我非常在意,雪名的样子明显不对头。</p><p>脸色变得惨白的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着头。</p><p>被问到的明津,也察觉到我压抑着的怒火了吧。</p><p>「啊?这个女的?我只是让她受了点煎熬而已哦。有什么问题么?」</p><p>我走到明津面前,抓起他的衣襟。</p><p>在能碰到互相的呼吸的极近的距离,我用尖锐的眼神望着他,而他也以冷冰冰的眼神回望。</p><p>明津说着『给我住手』,然后握紧我抓住他胸口的手。</p><p>「住手,诚一君」</p><p>并没有看着我,而是一味地流泪的雪名这样请求我。我并不理会,更加逼近明津。</p><p>「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p><p>「我只是说了些事实啊。明明是东京内战的元凶的女儿,居然在这里平然地过着祥和的学校生活,真是愉快啊!」</p><p>「!」</p><p>雪名的脸,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p><p>我不由分说,直接朝明津的脸上打去。用尽了全身力气,感觉自己的手都发痛。毫不留情的,彻底的一拳。明津蹒跚着,然后额露青筋地盯着我。</p><p>「——混蛋!」</p><p>「雪名……!」</p><p>我开始了痛苦的话,明津将自己正要说出口的粗话收了回去。</p><p>「雪名……至今为止到底是怎么样活过来的你想过么……!」</p><p>「……啊?」</p><p>「从出生开始,就被关在地下试验室。和谁都无法亲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生活,她只是向往着陆地上的光芒而已。好不容易到了自己憧憬的地面上,等待着她的却是……因为自己的双亲而受到严重破坏的东京街道,还有一个人无法承受的众多人的悲伤啊……!」</p><p>「……」</p><p>「不可能会没事的吧!不可能不痛苦的吧!……肯定很痛苦啊!」</p><p>我再次叫喊着对明津出拳,但是明津反过来打了我一拳。</p><p>并没有打过架的我,因为明津的拳头受到重创。</p><p>但是我并不可能就这样退缩,如果不打他的话也无法消气。</p><p>————这家伙伤害了雪名。</p><p>「住手啊,诚一君!我的事怎样都好啊!不要再伤害……明津君了……!」</p><p>面对开始互相殴打的我和明津,雪名悲痛地喊叫着制止我们。</p><p>正要痛殴明津的我,一不小心摔了个踉跄。</p><p>面对趴倒在地面上的我,背后开始被反击。</p><p>被的手被往上捻,换句话说就是反剪着手。</p><p>「你不要倒转了立场啊,可恶的混蛋」<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出一声小小的惨叫。</p><p>「仅仅是弱小就是罪孽了。谁都守护不了。自己也救不了。现实不是对谁都温柔的。所以我呕心沥血钻研,才得到了今天这样的力量。但是你又怎么样呢,冴上。弱到让女人来保护你。你不只是逃跑了而已么。明明是自己逃跑,发牢骚的功夫却很高啊。全都是因为『你很弱小』不是么」</p><p>我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耳边响彻了,明津辛辣的话。</p><p>将毫无关系的雪名和雏木卷进来。让雪名因为明津的话而受伤。说起来的话全都是……没有守护他们的力量的我的错。</p><p>我的心被碾碎了。</p><p>「已……已经够了……求求你……不要……!」</p><p>泪流满面的雪名。</p><p>看着她的哭相,比起我手腕被扭曲的痛苦,来的更加难以承受。</p><p>「到此为止」</p><p>赛迪斯发出声音制止了我和明津的乱斗。明津解开我的手,站起来。</p><p>从明津的拘束中解放的我,摇摇晃晃地,在明津之后站起来。</p><p>「……真是的。你们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搞得她们都发现我们了啊」</p><p>赛迪斯低声说着,我才终于察觉到。</p><p>我们5人现在被包围着——在女学生们的中间。</p><p>本该在教室的学生们,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将我们包围了。她们手里都拿着水果刀,明显不是什么友善的氛围。</p><p>「……到底发生了什么」</p><p>我环顾着周围的女子学生。</p><p>被红色锁链拴住的她们,垂着头,好像在说着什么。</p><p>听到的话非常单纯。</p><p>「被吞噬吧……被吞噬吧……被吞噬吧……」</p><p>就好像是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她们重复地念叨着。</p><p>对狼狈的我,站在旁边的赛迪斯说</p><p>「她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抓住发现了学园异常的家伙』,她们应该是服从这样的命令吧」</p><p>——从昨天开始?</p><p>周围的阴暗,开始变浓了。</p><p>原本应该是漫天的星星,现在也被黑云完全笼罩。毫无缝隙的云中,开始降下雨水。淅沥声开始在阴暗的学园中回荡。</p><p>正当降下的雨水打在我肩膀上的时候,赛迪斯对我说。</p><p>「你还没察觉到灾厄之数的正体是谁吗,冴上君」</p><p>赛迪斯的口气就好像很意外我的反应一样。</p><p>因为灾厄之数而被操纵的阿尔纳斯学园的女生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那么这样的话,就有一个决定性的疑点,毕竟数小时前,我们还和这个学校的女学生说过话。</p><p>这怎么可能!仅仅只有一个人逃离了灾厄之数的洗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眼前的学校的奇怪状况,为什么她会熟视无睹。</p><p>不对不是这样。全都错了。</p><p>「…………来栖真意,是灾厄之数……!」</p><p>在被雨点濡湿的阴暗校园中,我终于确定了连续食人事件的犯人的真实身份。就好像是对我的理解正确的回应一样,女学生们,一起将她们手中拿着的水果刀刺了过来。</p><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