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可疑的吻痕

「为什么非得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身体不可呀？」露修罗一边嘟哝着，一边不安地看着四周。刚做完午休时间的打扫工作，露修罗就来到保健室。今天下午要进行健康检查。许多同学一进到保健室之后，便脱掉了原本穿在身上的体育服装，只穿着内衣裤。或许是因为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所以大家都特地在内衣的挑选上格外用心，此刻包覆在少女身上的布料十分多彩多姿。健康检查基本上只会进行身高、体重等简单的测量，不过也有不少少女借此机会，利用借来的卷尺测量起三围来。大家都各自和要好的朋友们互相量起胸围和腰围。「这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啊，」「哎呀，你不想量一下吗？」突然有人从背后拉起了露修罗身上的运动背心。包覆着白色蕾丝的两颗硕大果实便噗噜地弹了出来。「唔哇，也太大了吧！恐怕和我不相上下呢？不……好像还比我大喔！？」一双手突然毫不客气地从背后抓住自己的胸部，红着脸的露修罗又急又气地回过头去。「这是无限接近G的F罩杯吗……不，说不定早已突破了呢。还挺不赖的嘛。」只见芽依惺惺相惜般地向她微笑着。她早已脱掉了一身的运动服，只剩下内衣裤。她丝毫不感到害羞，大方地展示着对高一女生来说过分单薄又极度煽情的粉红色内衣。「你、你这家伙，冷不防地想做什么啊！？」「做什么……我只是想帮你量一下啰！不过你这身内衣似乎太紧了呢，难得绯同学特地陪你去买了，应该好好挑选合身的内衣才对呀？」「因、因为我搞不太懂嘛，所以就挑可爱的……」「这样买东西怎么行呢。至少请店员先帮你量一下呀。你到底是有多缺乏生活常识啊？」「啰嗦死了！反正我不需要你帮我啦！！」「要是穿着不合身的内衣，会影响胸型的喔？如果你以后还想穿开学那天穿的露胸装，可不能不注意呀～」「呜………」芽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露修罗一时也答不出话来。别说什么失去记忆了，身为女孩子，芽依的经验值确实要比自己高上许多。「绯同学还真是可怜，身边竟然有这么不讲究打扮的女生，恐怕会连带地拖垮自己的水准呢！」「………呃呜！」一听到绯水的名字，露修罗的脸色都变了。「我三围都已经量好了，可以走了喔……你怎么样呢？」芽依露出从容的笑容看着露修罗。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露修罗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敌人的提议。「……帮我量。」「很好，那么就快点搞定吧。」芽依很熟练地拉起卷尺量起了露修罗的三围。「胸围果然超过了九十大关呢………腰围嘛………唔，竟然比我细，」「什么？怎么了吗？」「没、没事！臀围的话，似乎比我小呢，这应该要开心吗……我问你喔，绯同学是胸部派还是屁股派？像我这种适合生小孩子的体型应该可以接受吧？」「……不知道。我干嘛要管那家伙喜欢什么啊，」「哎呀，是吗？这么说来，你也不晓得为什么绯同学今天没有来上学啰？对了对了……居然连班长也请假呢。你知道原因吗？」「，不知道。那家伙昨天没有回家。」「喔……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是不是因为你每天都吸他的血的关系？」「这………」露修罗低下头，不发一语。她心里也很清楚，天天被吸血对人体会造成多大的负担。「……我一天吸的量也不算多，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才对。」「但累积起来的量就很不得了了吧？绯同学平时总是无精打彩的，说不定不太舒服呢？」「那像伙本来就那么懒散，」虽然露修罗理直气壮地反驳，但口气却不像平时那么强硬。芽依也不再穷追猛打，回到原本的话题上。「也是啦。话说回来，三围都已经量好了……待舍儿要跟男生交换，换我们去内科和牙科检查。虽然健康检查是很好啦……不过对我们来说有些伤脑筋……」「说的也是……我的身体构造也和人类有点不同。」「我牙科是没有问题，但内科就……要是碰上经验丰富的医生就麻烦了。你似乎两科都不太妙，不过重点还是牙科吧，犬齿的长度实在是异常了。」「这样巳经比吸血的时候短很多了，可是要是引起注意就麻烦了。好，那就用魔眼来蒙混过去吧！」「能不能也顺便控制他们将我的检查评为『没有异常』？作为回报……我来帮你做牙科检查。要是你最引以为豪的牙齿闹出问题就麻烦了吧？」芽依露出笑容，感觉很好心地这么提议。露修罗没有察觉到她陈藏在眼瞳深处的企图。「喔，看来你也开始对本『真祖』怀有一些敬意了呢？好吧，你可要心存感激。」「……太感谢了。那我再帮你做牙齿护理如何啊？可以让你引以为傲的牙齿更加闪亮洁白喔。」芽依笑咪咪地说着，拿出一个盛满白色黏稠状液体的纸杯，并仔细地用免洗筷搅拌着。「牙齿护理……？什么，是指刷牙吗？要是能让牙齿更漂亮的话是无妨。」「……那么就张开嘴巴.啊～」「嗯，啊～」露修罗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芽依立刻把纸杯里的液体倒了进去。溅洒出来的液体把露修罗的脸也染白了。「厄额呃啊(这什么啊)！？」「放心，没有毒的。很快就会在嘴里变硬……牙齿里的污垢就舍全部被黏起来，你把它吐掉后，牙齿就会闪亮亮的喔！来，用力咬紧牙齿～～」「真的吗……？可是这好苦喔……而且还黏呼呼的。」口中的液体慢慢地凝固，口感有点类似不久前才第一次尝试的「口香糖」。露修罗本来就不太能接受口香糖，加上这又苦又黏稠的，就更加讨厌了。「好，可以了，把嘴巴张开，吐的时候小心不要弄坏形状了喔。」露修罗皲着眉头，把嘴里胶状的东西吐了出来。芽依小心翼翼地把塑出了露修罗齿型的胶状物装进了像是证物袋的塑胶袋里。「……这样就行了吗？现在牙齿看起来怎么样？」露修罗擦拭着嘴角，脸上还沾着干掉的白色液体，舌头上也还有一些残留，让她高贵的容颜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芽依若无其事地递给她湿纸巾，告诉她「牙科检查」的结果。「嗯，啊，这个嘛……很洁白很不错喔。没有什么问题。对了，你现在就去漱漱口吧？待会儿就到体育馆去，用你的魔眼迷惑内科和牙科的医生吧」「……好的。现在我嘴里好难受……脸上的痕迹也干巴巴的……」露修罗重新穿好衣服，走出保健室去漱口。芽依目送她的背影离去I看了看手上的证物袋，得意地笑了起来-「到～手～啰」「……就这样，任务成功丨二「辛苦你了，告密者。」健康检查结束后的下课时间，绯水在校舍后跟芽依交谈着。「真没礼貌啊～那是工作喔，工作。我只是跟警察说有吸血鬼混进校园里来了而已啦。应该要表扬我一番才对吧。」「都是因为你，害我昨天被绑架和监禁，还遭到恐怖的虐待呢～～」昨天发生的事，绯水还无法释怀，加上睡眠不足I现在心情奇差无比。「有什么关系，至少证明了绯同学是个正常的人类呀。」「不需要证明，我本来就是人类。跟有没有被吸血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了，他们没有问这件事，你没向他们讲出关于我体质的事吧？」绯水问出他在「检查」中产生的疑问，芽依点了点头。「是啊，毕竟我现在仍对那体质抱持着怀疑。怎么可能被吸血鬼咬了还没事啊？」「血液还是会减少，所以并不是完全没事啊……不过没说出去真是太好了。要是被他们知道，说不定会被抓去解剖呢。那个叫枝璃的女孩，名字和个性也差太多了，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想起昨天遭到的待遇，绯水就按着额头猛摇头。只不过是和吸血鬼一起生活，就受到那样的对待，要是被吸血鬼咬过，或是完全吸血鬼化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啊～没错，明明长得很可爱，但对魔物——尤其是吸血鬼，可是相当无情呢！」「……怎么会这样呢？」绯水喃喃地将从昨天开始就抱持着的疑惑脱口说出。虽然不晓得她到底有多优秀，但她高傲的态度和对吸血鬼的残酷实在是非比寻常，几乎可说是疯狂。「不过她工作很认真，也非常优秀喔。毕竟班长的状况也很令人担心，能顺利解决事件才是最重要的吧？」「……我还是无法相信那些人。」绯水苦涩地说道。芽依方才的行动——是因为昨天夜里绯水接受了枝璃的委托。绯水身为事件的第一发现者，在报警之后便被带往警察署做笔录。「我先跟你说清楚，我们已经将和你同居的吸血鬼列为头号嫌疑犯了。受害者在昏迷前表明了『露修罗』就是凶手，你没有听见吗？」「……听到了。」绯水不打算隐瞒，毕竟瞀察也都已经听到这件事了。「既然这样就好办了。你应该也注意到自己有多愚蠢了吧？会发生这种事，包庇吸血鬼的你也必须要负起责任才行。」「……你要我怎么做？」「我们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要消灭那个吸血鬼，必须要有明确的罪状才行——也就是说，必须严密地证明她袭击了被害人。」「你是希望我调查不在场证明，或彩集指纹之类的吗？」「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希望你彩集她的齿型。」「那是什么啊？」「吸血鬼和人类一样，个体之间的齿型都存有微小的差异。如果她的齿型和留在被害人身上的齿痕一致，便能证明那个吸血鬼犯罪。彩取用的工具我们这边会准备，所以请你和巢道芽依合作，彩集露修罗的齿型。」——她交代完之后，便让绯水回家去了。下午他到学校后，便和已经接到通知的芽依会合。而后时间来到了现在。接下来只需要将彩集到的齿型交给枝璃，他们两个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呢，绯同学。你不愿怀疑办吗？我一直觉得她很奇怪呢～居然宣称自己是『真祖』……我告诉岸田先生之后，他居然笑了喔？他向来可是那么严肃的人呢！」「唔……等等，你将她是『真祖』的事也报告给他们了？」「……嗯？是啊，因为枝璃希望我们尽可能提供最正确的情报嘛。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就是了。」「……这样啊。」绯水的视线转向从芽依那借来的搜证照片。芽依也探过头来，但看到照片之后脸都皱了起来。「呜哇……这是班长伤口的特写吗？也太可怕了吧，」「至今为止也见过好几次吸血鬼手下的牺牲者……不过这算是最严重的，已经濒临完全吸血鬼化的状态了，显然一口气吸了相当大量的血。」「很少会这么做吗？」「吸血鬼要将人类完全吸血鬼化的话，必须将人体所有的血液吸光才行。血液约占体重的百分之八，班长的身材比标准的比例还要纤细，体重顶多只有五十公斤，算起来血液大约有四公升。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吸完四公升的血，对吸血鬼来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吸血鬼之所以会花好几个晚上才将猎物的血分次吸完，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单纯只是很难一口气吸光罢了。」「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咦？不过人体不是会不断地制造出血液吗？要是隔得太久，血液的量不是乂会增加吗？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啊？」「我刚才说『所有的血液』只是一种概念啦，也可以说是『灵魂』的总量，有点像是游戏中的HP条。总之，以人类的肉体而言，只要吸走与平时血液总量相当的分量，就可以完成吸血鬼化。如果是血液总量四公升的人类，不管是一口气还是分次吸，只要吸满四公升的血就可以了，不需要考虑新陈代谢的问题。吸血本来就是一种仪式，比起血液的实际状况，达到概念性的条件更为重要。」绯水滔滔不绝地说着，不但听起来十分有说服力，内容也直逼芽依所不知道的吸血鬼核心本质。「这个吸血鬼……虽然也有可能是相当饥渴，不过这样的话，班长体内应该不会还残留那么一点血。别说是吸血鬼化了，根本就会因失血过多致死吧。而且，如果他只是单纯想吸血，应该还会有更多被害人，至少也会袭击在一旁的我才对。所以说——」「……所以说？」「凶手基于某种理由，故意在短期间内吸走班长大量的血液，而且还小心翼翼地没有吸光，避免她变成吸血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绯水感受到其中有些不寻常，不禁歪头沉思了起来。「……在我听来，绯同学只是想找到一些理由，替露修罗（那女孩）洗清嫌疑罢了啊……？」「吸血的方式不像她的作风，是无庸置疑的。被她吸血的我相当清楚。」「可是有受害人的证词喔？就算不比对齿型，这已经是相当充足的证据了吧？」「或许吧。」绯水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芽依只好耸了耸肩。「哎，别想这么多了。这齿型就我送过去了，今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那个齿型……是用那个叫狩夜的交给你的齿型制作材料彩集的吗？」「是啊，好像是把牙医用的材料加以改良而成的速干型特殊矽胶。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完全凝固了。」「……这样啊。」绯水闭起眼睛思考了一俞儿之后，向芽依提议。「啊～由我拿去好了。拿去警察署就行了吧？」「是啊……不过为什么啊？」「我还有些事想确认一下，必须在日落前才行。」「你现在就要去吗！？下午的课呢？」「我今天请假。反正老师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学校……总之我会找个理由的。」他说着，便站了起身，小心避人耳目地走出了校门。「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枝璃一见到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绯水也一脸不悦地说道：台等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跑到外面的长椅来？」就如她所言，绯水方才要警察署的柜台通知枝璃后，便跑到室外来了。「我想出来透透气，一直待在那里头会窒息的。」「你怎么想不关我的事，快把东西交给我吧。」枝璃伸出手，要绯水把齿型交给她。不过绯水没有理她，在夕阳的照耀下，对她提出了请求。「东西我会给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该不会你想借机要钱吧？还真是低级啊………」「我想去探望她。」「班长是被送到这里来的吧？」绯水的视线转向了紧邻着警察署的白色建筑。那是这一带屈指可数的大型综合医院——所在的位置也显示出和警察署关系密切。「……你的观察力还挺不错的嘛。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实在是摸不透啊。」「这梢微想一下就会知道了吧。那你的回答是？只是梢微探视I下，应该没有关系吧？」「……无妨，你跟我来。」枝璃领着绯水一起走向清堂综合医院。在通过安全卡和视网膜认证等重重关卡后，他们雨个一起往下到地下室。吸血鬼尖牙下的受害者，也具有吸血鬼的特性，害怕阳光。玲奈被安置在地下室，就是不希望她再受到更大的伤害。他们好不容易抵达了和楼上同样整个空间洁白无瑕的楼层，然而身处地下，压迫感又更加强烈，仿佛四面八方的高墙要向自己倒下似的。很容易便能感受得到——这里的目的不是治疗，而是隔离。「到了。」枝璃停下了脚步。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像是加护病房的房间，里头布满各种仪器，接连到躺在病床的少女身上，将她的呼吸和代谢——特别是血液的变化，化成详尽的数据。这里乍看像是普通的病房，但看到少女身上被施加了多种禁网，便会明了这里其实更像是间牢房。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女，便是玲奈。绯水一走近她，她猛然睁开至今紧闭着的双眼。「红城同学……？」「嘿。」绯水懒懒地向她挥了挥手。玲奈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接着又茫然地环视四周。不过她似乎无法理解自己身处的状况，视线始终游移不定。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往往舍出现意识混沌的状态，她现在就是如此。案发至今，她也许已清醒过来好几次了，但记忆似乎一直停留在当天晚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绯水像个医生似地询问她，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的、喉咙、好……干………」「我去买点果汁给你喝吧？」绯水靠近她询问道。近得玲奈的嘴唇几乎可以碰到他的脖子了。「你想喝什么？」绯水这么一问，玲奈的双眼突然绽放出红色的光芒。她张开干涸的嘴唇，露出洁门健康的牙齿。只有犬齿——格外地尖锐。「我想喝………」玲奈转动了唯一勉强能自由动作的头部，绯水则静静地等待她回答。「快退后！」随着一声怒吼，枝璃猛然扯着绯水的手臂，把他从玲奈的身旁拉开。同时，玲奈仿佛被施打了某种药剂似的，眼瞳中的红光消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睡着了。「我说你啊……到底在搞什么！？你要让她喝你的血是不是！？」枝璃冷冷地说道，下一秒钟已经拿着一把枪抵在绯水的额头上。这把枪和警察制式的S&W M3913或SIG SAUER P230JP截然不同，银色的枪身十分优美。枪身上满是天使的翅膀及十字架的雕饰，显然是件特制品。明明是把凶器，但却设计得非常精美，感觉上从枪口射出的应该不是子弹，而是雷射光束。「那是什么啊……你从哪里掏出来的！？」「这把圣枪『银枪』基本上是用来对付吸血鬼的，不过拿来对付人也不成问题。可是比起银弹，你比较希望挨的应该是铅弹吧？」眼见枝璃把手指扣在扳机上，绯水不禁脸色发白地举起双手。「我只是问她是不是口渴罢了，就算班长吸了我的血，也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她也不过是个变化中的吸血鬼，应该没有把我吸血鬼化的能力吧？」他话才说完，枝璃就拿枪身往他额头上重重地一敲。或许考量到与吸血鬼格斗的需求吧，枪身本身也设计得十分坚固。「你干嘛啦！？」「你欠人教训。你想想看，要是她恢复意识之后，想起自己曾吸过人类的血，心里会做何感想！？」「被吸血鬼咬伤，不只是单纯地化身为吸血鬼，更重要的是连身为人类的尊严都会受到冒犯。请不要自以为很了解吸血鬼，贸然地把脖子伸出去！！」枝璃发泄出几近憎恨的怒吼后，再度指了指沉睡的玲奈。吸血鬼的特性之⑥——被吸血鬼吸血后，随着吸血鬼化的推进，人格也会逐渐变化为吸血鬼，并对主人怀抱着忠诚。施加在玲奈身上的禁锢，不只是要保护她，同时也是为了防范她可能造成的伤害。「我把你带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她现在可怜的模样。不管说得有多冠冕堂皇，但这就是吸血鬼的本性。吸人类的血，伤害人类的性命。即便像你这种人，应该也多少清楚了才对吧！？」绯水无法反驳，转头看向罾，旁的小桌子。桌子上头放的大概是玲奈的私人物品吧。「这些……是班长的东西吗？」绯水拿在手上的，是一串闪烁着高贵光芒的和字架，看起来相当高级，应该不是普通的装饰品，散发着一股神圣的威严。「……是啊，他们家似乎是虔诚的教徒。国中念的是教会学校，周末也都会去做礼拜。她的父母现在因教会相关的活动而不在家，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解决这件事情才行。」「信仰这么坚定的家庭，却没有得到神的庇佑啊。」「要是当时她把这串十字架项链挂在脖子上，或许就能逃过一劫呢。不过被吸血鬼咬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是虔诚的教徒还是堕落的罪人，都会变成丧失人性的魔物。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平等也最可怕的灾祸了。」「是啊。」绯水说着，用力地捏了枝璃的脸颊。「……你干嘛啊？」「报复你刚刚对我做的事。」「很幼稚欸你。」「我问你，对你而言，吸血鬼是什么？」「………？是必须消灭的害虫。我没跟你说过吗？」「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吸血鬼中位阶较高的《纯血》，或是更高阶的……『真祖』呢？」「一样都是害虫，而且对人类而言是更大的威胁。我们要提高警戒，彻底毁灭他们才行。不过我想，这个时代应该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吧。所谓《纯血》的正统血统，顶多只剩下一两只；『真祖』就更不可能存在了。」「是吗？我明白了。那么，这个给你。」绯水把齿型丢给枝璃。怎么说也是吸人血的怪物，你最好马上离她远一点。总之到最后，我都会出手处理的。」「那就辛苦你啦。那可以请你为我带路吗？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恐怕会迷路呢。」「你从头到尾都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呢，跟我来吧。」绯水跟在枝璃身后走出了建筑物，踏上返家的路程。绯水离开之后，枝璃立刻找来岸田，将从绯水那拿来的齿型交给他。「拿到齿型了，赶快进行鉴定吧。」「是的，结果出炉后会立刻向您报告的。」「好。另外，立刻召集能与吸血鬼对战的分队。不需要生擒，直接消灭就可以了。今天晚丘要处理完毕。」听到上司冷峻的命令，岸田谨慎地回答道：「可是顾问，结果还没——」「鉴定本来就是多余的，只是要让上头……不，是让那些想和吸血鬼共存、研究不死性的家伙们乖乖闭嘴而已。结果怎么样都没差。总之，立刻进行准备，绝对不能让对方占先机。」少女用可爱的声音，说出了不相称的、极为残酷的话语。忠诚的手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低下了头。「我明白了，那么我立刻安排鉴定和作战部队。」岸田离去后，枝璃在自己办公室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这里就是之前侦讯绯水的地方。严格掌控时间的副官，应该能很快处理妥当吧。「…………！？」她突然咳了起来，急忙用手捣住嘴。她一边喘气，一边伸手翻找抽屉，拿出一个装着药锭的小瓶子。接着她慌乱地塞了几片药锭在嘴里，一口气咬碎吞下。咳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恢复平静，深深地吐了口气。可爱的脸庞上，流露出重病患者般的疲倦和深沉的苦恼。她紧咬着下唇，诅咒般地喃喃说道：「最好全都给我消失……所有的吸血鬼，所有的吸血鬼，就让我来消灭你们！」「探望」完玲奈后，绯水回到自己的住处，只见露修罗站在家门口。看那样子——她想必是等着自己回家吧。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碰到面，现在彼此都有点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露修罗终于开口说道：「你今天很晚耶，去了哪里了，？」「唔～～我有点事。」「该不会是跟那个叫巢道的冒牌货在一起吧！？」「你是什么严格控制门禁的父亲吗？又不是蜜拉露卡。」话一说完，绯水便连忙按住自己的嘴。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露修罗仿佛要抓住他领口似地冲上前质问道：「你说什么蜜拉露卡……那是谁！？」「你现在是在盘问外遇的老公吗？该不会接下来要说什么狐狸精之类的吧？」「你不要扯开话题。给我……说清楚。那是……养大你的女人吗？」露修罗双眼直盯着他，他终于放弃挣扎，不高兴地搔了搔头，最后点头说道：「……是啊。不过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叫蜜拉露卡。」「她……告诉你很多事吗？」「……她大概是把我当作她的孩子吧，不过她早就过了当我妈的年纪，是个老太婆了。听到我这么说，她气得不得了，还要我叫她姊姊呢。」绯水抱怨着，不过语气里听起来充满了感情。身分是他的母亲，年龄早超越厂祖母，外表却像是姊姊的吸血鬼。他们之间的关系，连绯水也搞不清楚。或许可以说是——家人吧。不过，绯水提到她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亲人」。看着回忆起往事的绯水，露修罗不太高兴地命令他道：「快点……进来啦！然后快点去做饭！我一直……都还没吃饭呢。」「是是是，明明你又不需要补充什么营养，干嘛坚持要吃饭啊？」绯水苦笑着说道，便换上了便服和围裙，走进了厨房。今天的晚餐是纯和风，有白饭、味噌汤、烤鱼和酱菜。做好晚餐后，两人一起到客厅用餐。不久的露修罗还不太会拿筷子，现在似乎已经渐渐上手了。他们默默地吃了好一会儿后，露修罗终于怯怯地开了口：「你……应该有话想问我吧？」「嗄？」「有的话就快说，我舍回答你的。」露修罗说着，眼神转向一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绯水终于把昨天晚上说不出口的疑问问个清楚。「你，吸了班长的血吗？」露修罗摇了摇头，同时不安地喃喃说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会？」「昨天我一整天都没吸血，所以的确非常饥渴。不过应该不至于按捺不住冲动……才对　　吧？」「为什么不敢肯定？那是你的身体，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吧？」「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渴望鲜血了，说不定是因为……吸了班长的血也说不定………」「但就算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吸血，应该会有记，」话才说到一半，绯水突然意会过来。记忆——对她来说十分暧昧不清。她连自己是谁都回想不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听到有个女人在尖叫，直觉反应是有人被我的同族侵袭了，所以我就急急忙忙跑向现场——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我无法肯定，」「就算你先前丧失了记忆，最近发生的事应该都还会记得吧？」「……是啊，不过我那时候确实也很饥渴，那个倒地的女人的血……实在是太诱人了，我真的好想吸她的血。要不是你出现的话，我应该会忍不住吸下去了吧。」「…………」「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很害怕。」「害怕什么………？」「或许当我感到饥渴，渴求鲜血时……我很可能舎失去自我。如果持绩处在『饥渴』的状态，说不定我会失去控制，疯狂地展开攻击，我害怕会变成那样子。」对血定期的渴望I这是每一个吸血鬼都无法摆脱的宿命。隔多久会想吸血，在吸血鬼之间存有个体差异。不过不变的是，当饥渴达到极限时，便会成为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所以……有的时候我舍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要是长时间没有吸血的话，我究竟舍变成什么样子。害怕我再也不是我自己，而真的会……会像那个芽依所说的，变成比蚊子还低贱、只畲吸血的怪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说不定，我以前曾经变成单纯渴求鲜血的野兽……我也许……失去了自我……所以、所以……现在的我，会不会在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马上消失不见了呢，」一切都是那么不确定，一切都那么令人不安。处于丧失记忆以及吸血鬼本能的不安——两种恐惧交错着的处境，露修罗内嘲地歪斜着嘴角，双手环抱着自己。「所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吸了班长的血。说不定就和忘记其他事一样，这件事……我也只是忘掉了而已，」露修罗的声音愈来愈微弱，缩起了身子。有的只是和外表相符的脆弱心趣，独自背负着沉重的黑暗。「当晚……你嘴角的确沾满了血。不过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你的短剑上也沾着血？就算你要吸班长的血，也不需要使用武器。空手就办得到了，何况你还有魔眼。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想说。」露修罗突然把头转向了一边，闭口不谈此事。「为什么？这可是关系到你的清白呀？」露修罗眼神游移着，陷入了沉默。绯水锲而不舍地直盯着她。最后，露修罗终于放弃坚持开口说道：「我在、练习吸血。」「嘎——————？」见到绯水瞪大了眼睛，露修罗涨红了脸低声地说道：「因、因为你说我技巧很差嘛，所以、所以我…………我就去肉铺买了和人类比较相近、带有很多血的肉………」「所以你用短剑把肉切成适当的大小……用肉练习吸血？」露修罗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绯水拚命捣着肚子和嘴巴，忍住不断涌现的笑意。「喂，真的假的啊！？练习……竟然要练习吸血！根本没听过有这种吸血鬼啊！而且还是用肉！呃，什么肉啊？猪肉，还是牛肉？你的嘴角和短剑沾满了鲜血，就只是因为这样！？」「你、你你你你你少啰嗦！！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的嘛………」露修罗又气又急，一双拳头不断地落在绯水身上。绯水笑得停不下来，还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你也帮帮忙，害我还烦恼了一整天咧，真是个笨蛋，」「啰嗦，你给我闭嘴！！」露修罗心情跌到了谷底，忿忿地噘起，嘴巴。好不容易停止笑意的绯水，重新正色地问她：「………你为什么要练习那个啊？」「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说我技术很差啊。」露修罗的怒气还没平复，她仍别过脸去不肯看绯水。「哎，可是………」「我没办法不吸你的血，但是……至少可以不要让你那么痛。你也觉得很难受吧？还有吸血的量，我也稍微节制一点，」露修罗的声音十分微弱。绯水有些抱歉地搔了搔头。「那你……又是怎么想的？」露修罗回答完绯水的疑问，现在换她提出问题了。绯水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你是不是认为……我违反自己对你的承诺，随便对人类下手了？」露修罗喃喃说道，把脸凑了过去。绯水迟迟没有回答I最后好不容易终于张开了嘴巴。正当露修罗竖起耳朵等着他开口时，玄关传来车辆停止的声响，以及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咦.这么晚了会是谁啊？」「……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出来。」绯水紧绷着脸说道，把露修罗独自留在房里走了出去。打开大门后，只见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排身穿防护衣的机动队队员。脖子上厚重的防护措施，显然是为了用来防范吸血鬼的攻击。恐怕除了防弹衣以外，其他衣料也都是彩用能够对抗吸血鬼利牙侵袭的强化纤维。围墙外头隐约可见装甲车的身影，好几个探照灯照亮了绯水家四周，防止目标逃离现场。「晚安，红城同学。」率领大军出现的人正是枝璃。她走了进来，而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景，站在她身旁的当然是岸田。「有什么事？这样会吵到邻居的，麻烦关掉灯，保持安静好吗？」「事情结束后我们很快就会撤离。你快把那只害虫交出来吧。」「……鉴定报告出来了吗？」「是啊，我到这里来可是严格遵守了所有的程序。因此我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这是我对于你这个协力者，最初也是最后的警告——请你快点把她交出来。」她坚定的神情，不容一丝反抗。只要她一声令下，后头的部队就食立刻制伏绯水了吧。单方面被迫作选择的绯水握紧了拳头，四周的空气顿时十分紧绷。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I绯水身后出现了一道傲慢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喂，给我说明清楚！」露修罗无视绯水的警告，堂堂地现身在玄关前。「……笨蛋。」绯水忍不住嘀咕，但已经太迟了。逮捕——不，在枝璃的指示下将进行歼灭任务的机动队队员们一见到「敌人」登场，立刻提高了戒备。「哎呀，这样就省事了呢。」「你是什么东西啊？喂，仆人，这女的是打哪儿来的？明明个头这么小，口气却很大　　呢？」「你不要把事情愈搞愈复杂啦，」「没错，别废话了。要是你乖乖让我在心臓打上木桩，并砍掉你的脑袋的话，至少不用受到太大的痛苦。」「你………」露修罗感受到喧腾的杀气，才终于理解到自己身处的状况。「区区人类，是想对我做什么？」「消灭你啰，怎么样？」「还真敢说呢？不过这没道理吧，我是为了生存而吸血，而你们不为任何理由，却非要消灭我不可？」「要说理由的话，光是你身为吸血鬼这点就已经够充分的了。此外，对于你所犯下的罪，那家伙也替我们证明了。」「什么！？」露修罗惊讶地望着绯水，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狠狠地瞪着枝璃。「你竟然对年轻下手，还一口气吸了这么多的血，近来少见如此贪婪的吸血鬼呢。」「你是说那个班长吗，？那、不是、我啊，」「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吗？真是难看哪。你的齿型已经证实和受害者的伤口一致了，而且协助我们进行鉴定的人就是他喔。」「齿型……我的！？你………！」露修罗的脑海里，浮现了健康检查时芽依对她做的那件事。原来那是——为了这个？此外，指使她这么做的人，竟然是绯水！？「你果然在怀疑我啊……！？」露修罗咬紧了下唇，眼眶浮满泪水。然而，绯水仍不为所动。「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有人类遭到吸血鬼攻击，会怀疑吸血鬼是理所当然的吧？好了，红城同学，快让开吧。我必须要处理这只害虫了。」枝璃、岸田，以及身后的机动队队员，全都聚拢了过来。露修罗无助地望着绯水。这时，绯水终于彩取了行动。他像是要保护露修罗般，站到她的面前，企图阻挡机动队队员。「怎么，难不成你站在害虫那一边？」「我想先确认一下这家伙犯了什么罪。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怀疑这家伙？」绯水指着露修罗。看到他严峻的神情，枝璃感到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说道：「……因为她是吸血鬼。既然出现了受害者，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吧？」「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吸血鬼。」「……所以说，受害者不是也指认她了吗！？」璃猛然一震。没错——那是不值得彩信的。人类一旦被吸血鬼咬了，就不再值得信任了。理由是——「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会对咬他的吸血鬼I也就是他的主人，抱持着忠诚心。即使想要保护他们，他们也只会恩将仇报吧？这就是为什么你舍把班长禁铜起来的原因。所以你应该也很清楚，不能轻易地相信被吸血鬼咬过的家伙。他们会包庇主人，不可能指认出主人的身分的。要是他们指认了凶手……就代表他们是遭到主人指示，故意陷害无辜的替死鬼吧？」「…………！」在场的机动队队员不禁纷纷议论了起来。他们对吸血鬼都有相当程度的认识，因此都能理解方才绯水的言论。枝璃感觉到身后的躁动，依然十分冷静地级续说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受害者的忠诚心，舎受到个人的意志力和吸血鬼化程度的影响，这一次的情况，」「这次的情况，受害者只是个柔弱的高中女生，而且几乎已经完全吸血鬼化了，应该不太可能违背主人的意思。我去医院确认过她的状况了，我想你应该也比我更清楚吧？」绯水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这时，待命的机动队队员又更加嘈杂了。为了不让状况吏加混乱，枝璃拿出最后的铁证来。「……不过，齿型可是一致的。从来没有两个吸血鬼拥有相同的齿型，准确度可媲美指纹，绝对不可能弄错的！」「真的假的？」「你不要再辩解了！到底你为什么要包庇那只害虫？」「不可能的。」绯水斩钉截铁地说道，连枝璃也为他的气势所慑服。「不可能的，齿型是不可能一致的。」「你在胡说什么，」「就像她所说的……我一开始也怀疑是她。」绯水指了指身后的露修罗说道。没错，他一直感到怀疑。不过——「我也怀疑你们喔，搜魔课。」看见绯水锐利的眼神，枝璃不禁退缩，不过刚强的她立刻坚定地嘲讽回道：「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们可是堂堂的警察组织呢。」「然而你们居然会轻易地相信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该不会是……你们为了消灭我家的食客而捏造罪名吧……我不禁这么怀疑。因此，为了测试你们是否真的能信任……我刻意动了点手脚。」「动手脚……？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在齿型完全固定前，稍微改变了一下它的形状。」听到绯水的话，枝璃等人都不禁僵住了。讨伐吸食人血的吸血鬼1这个4义之名已经逐渐崩毁了。「因此，那是绝对不可能跟!的齿型一致的。」「你………！」枝璃顿时面无表情。原本她所轻视的少年，竟然成为她今天最大的阻碍。绯水乘胜追击地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个扭曲的齿型，会跟班长脖子上的伤痕一致呢？这很简单，就是所有一切都是捏造的，只为了将这家伙定罪。」枝璃握紧了娇小的拳头。这决定性的结论，让全场的空气为之紧绷。真正有罪的不是吸血鬼，而是人类。机动队队员尽管沉默不语，但都以眼神向枝璃投以疑问。「原来你相信我吗，？」始终保持沉默的露修罗，感动地轻声说道。绯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我怀疑过你。后来，我相信你了。不过……这件事，现在该怎么处理呢？」绯水以一贯的散漫语调问道，但眼神却十分锐利地望着他的对手。他不等脸色发青的枝璃回答，便又直捣核心地说道：「到底是谁吸了班长的血呢？有个人似乎有点可疑。呐，大叔，你为什么没把那件事向上司报告呢！？」绯水的视线——转向了岸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转过头去。受到众人瞩目的男子，低声地说道：「竟然敢多事。」「咦………！？」最先注意到异样的人是枝璃。向来如影随形的手下突然消失了。接着绯水也注意到了。那个瘦长的男子突然现身在面前。以远超过人类极限的速度。而且是——宛如吸血鬼般的速度。他的眼睛里闪耀着鲜红的光芒，露出白亮尖锐的犬齿。「臭小子！」岸田露出嗜虐的笑容，抓住绯水的肩膀，往他的脖子上一咬「你………！！」他的脖子匕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血液以惊人的速度被吸走。这么狂暴的吸血，和昨天玲奈的惨状不谋而合。不会错的——吸玲奈鲜血的家伙，就是他！「真是聪明的小鬼，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去替我挡住那些碍事的家伙吧。」「你给我离他远一点！！」露修罗率先冲向岸田。不过岸田早有准备I露出从容的笑容，放开绯水的脖子。然而在拔出牙齿的时候，他猛然撕裂了绯水脖子上的肉，那是只为了伤害对方的吸血方式。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将绯水的身体扔向露修罗。「喂，你振作点啊！？」露修罗含着眼泪抱起了绯水，然而这一切都在岸田的计算当中。他一见有机可乘，便从怀里拿出了喷剂对着露修罗喷。「这是………！？」在吸进喷雾的瞬间，露修罗的嗅觉便麻痹了。这个熟悉的味道，正是之前被绯水洒了一身的大蒜。然而浓缩萃取液的威力和先前的可是天壤之别。这可不是吓唬吸血鬼用的，而是真正的「兵器」了。岸田戴着简单的防毒面具，丝毫不受影响。他为了保护自己，早已事先准备好了。「你、这、家………」露修罗的声音愈来愈微弱，最后双膝一软地倒下了。岸田得意地笑着，抱起了晕厥的露修罗，迅速地离开，现场。他轻松地跃过了围墙，在黑夜里矫捷的身影，便是吸血鬼的最佳证明。「快追！！」枝璃立刻向机动部队发号施令。好几个人沿着岸田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人便坐上装甲车出发。吸血鬼与猎人们像暴风雨般席卷而去，只留下绯水和枝璃阐个人在原地。「你还好吗！？」枝璃奔向绯水，替他进行紧急处理。她没有带医疗器材，只好以白色手帕代替绷带压住伤口，试图帮他止血。她看了一眼伤口，不禁皲起眉头，将眼神从那个部位移开。伤口非常深。颈动脉受到严重损伤，出血相当严重，还有一部分的皮肤被扯碎了。没有当场死亡巳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然而——他却站了起来。丨，「那个混帐……也吸太多了吧……露修罗（那家伙）还、客气点……这不叫贪吃鬼，应该说是贪吸鬼啦……八成被吸走快两公升、了吧？哎，也算是省了我麻烦……」枝璃吓得发愣，但随即惊呼逼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要是乱动的话，！」绯水失血过多到几乎足以致死，现在说的这些话听在枝璃耳里简直是莫名其妙。不过当她看到绯水脖子上的痕迹时，不禁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原本令人畏惧的牙痕，现在已经消失无踪了。不对，严格说来还有淡淡的痕迹……但也硬生生地在自己眼前逐渐消逝了。被牙齿撕裂的伤痕虽然还在，且依然渗着血，不过被吸血鬼「吻」过的痕迹——已经完全愈合了。「怎么会……！？难道你是吸血鬼，！？不，不可能的啊……那么，你是其他魔物啰，不过，已经检查过，！」「我是、人类喔，只不过是、不会吸血鬼化的体质、罢了。」绯水孱弱地说道。亲身经历过玲奈所遭受到的残酷对待，绯水确切地肯定那就是真正的凶手没错。「不会、吸血鬼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这简直从根本上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枝璃不禁摇头否认着。不过从检查结果看来，他毫无疑问是个「人类」。况且那还是自己亲自主导的检查啊。只不过经过短短几分钟，她心中的某种东西正从根本瓦解。「看来、我的猜测有误，原来、不是你捏造的，」「当然啦！！毕竟不管怎么说，犯人一定是………」「就算再怎么厌恶，你还是严格遵守规则。结果捏造鉴定结果的竟然是那大叔，」「看来……应该是这样吧。鉴定结果是他向我报告的……他让其他吸血鬼替他顶罪………？不过，为什么………」枝璃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绯水也看得出来，原本相当坚强的她，现在却流露出痛苦的愁容。毕竟那曾经是自己信赖的部下吧。没想到竟然是最应该消灭的吸血鬼。而且在他身边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虽然她的处境也有点可怜，但现在绯水没有闲工夫去同情她。「那个大叔，为什么要带走我家的食客？如果只是想挟持人质脱逃，应该带走这里最弱的我啊。不，说起来，他为什么要嫁祸给她呢？真要避免引起专家怀疑，巧妙地混人人间的话，不应该对班长下这么重的手才对呀，」「谁知道啊，！谁知道吸血鬼是怎么想的啊！？」枝璃突然激动地大喊，低下了头。她全身不断地颜抖着，原本就娇小纤瘦的身体，看起来就更虚幻I更加脆弱了。「我和那男人一起行动的时候，好几次见到他曝晒在阳光底下，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他故意做给我看的。他格外严守时间，想来也是为了不忘重新涂抹遮光剂吧。他老是带着手套……也是为了不让我直接触碰到。」「只要触摸，就会知道涂抹过遮光剂吧。看来他的警觉性相当高呢。不过问题是，为什么他要混进一个对吸血鬼最不友善的组织呢？」这是绯水对岸田最大的疑问。虽然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选择对付魔物的组织作为栖身之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必须随时绷紧了神经才行吧。然而，他却隐瞒身分至今，跟随在枝璃身边。关于其中的理由，绯水只想得到一个线索。「那个大叔，对你隐瞒了一则巢道提供的消息。」「怎么会？不过巢道的报告确实都是经由他转告给我的……」「关于赖在我家的那个吸血鬼，你最初收到了什么样的情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吸血鬼混进了高中……仅此而已。」「果然………」终于有了头绪，绯水点了点头。然而，枝璃讶异地问道：「你想表达什么……？那份报告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至少出现吸血鬼少女，还跟你一起上学这些——都是确切不过的事实呀？」「没错，不过最重要的情报却漏掉了——我家那个吸血鬼，似乎是『真祖』喔。」「你说什么！？」枝璃听了，顿时脸色大变。真祖级的吸血鬼I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那个吸血鬼竟然是，报告里竟然没………！」「没错，他没有向你报告。巢道那家伙说，这件事她姑且已经跟大叔说了；但看来他隐瞒了这点，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无法信任你们，也是这个原因。有真祖级的吸血鬼现身了，但你们却没有彩取相应的因应措施。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至少上次调查时应该会质问我才对吧。」「那么……岸田的目的是，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对露修罗（她）下手……！？」「恐怕是这样吧。待在你身边的话，跟同族接触的机会也会大增。他应该是假借协助你的工作，暗地里搜寻着『真祖』。他吸了班长的血，再嫁祸给露修罗，也是为了借助警察的力量，顺利捕捉到她吧。只要向你报告已经消灭她了，就能私自把她囚禁在他处……不过，到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根本就不重要！真祖级的吸血鬼……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现在要立刻联络总　　部，召集一整个师团……不，连装备都要重新调整才行，！！」绯水的疑惑已被枝璃抛到脑后，若有所思地拿出了手机操作起来。比起岸田或受害者，歼灭真祖级的露修罗才是她的当务之急——结果她的想法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绯水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她：「欸欸，不是已经洗清她的嫌疑了吗？你还是想要消灭她啊？」「如果她是『真祖』，到目前为止想必已经吸过无数人的血了吧，罪状不是很明显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自己呢？」绯水向枝璃伸出了左手。刚才被岸田吸血过后，他用左手覆盖着脖子上的伤口，现在还留有不少血渍。「………！」枝璃急忙别过脸去，捣住了嘴巴，但那无补于事，她又咳了起来，身体轻轻地颜抖着。「你怕血吗？」「并、并不会……只、只是身体有一些老毛病罢了，一、一会儿就好了……」她以颜抖的手急忙取出了药盒，拿出药锭就要往嘴里塞。不过绯水却及时阻止了她，她手上的药锭全都掉在地上。「你做什么………！？」「别吃那个药，那会伤害你的身体的。」「你在胡说什么……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药…………」「是啊，只不过是压抑你吸血冲动的药罢，。」枝璃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表情。苍白的脸……像吸血鬼般了无生色的脸，望着绯水。「你该不会……想说我是吸血鬼吧！？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呀！？」「是啊……你站在夕阳下也没事呢。」枝璃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昨日的光景。绯水来找自己的时候，刻意在室外等着她。那是为了要确认I自己在阳光5是否没事。「你怀疑我吗……？怀疑我是吸血鬼！？」「是啊，就像是同性相斥吧。虽然不怕阳光很可能只是因为涂抹了遮光剂，不过我也确双过了……你并没有涂抹。」听他这么一说，枝璃不禁摸了自己的脸颊。昨天……绯水捏了她的脸。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幼稚地报复她，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是为了确认肌虏的触感。力气却很大。而且在我流鼻血的时候，你别过脸去了对吧？明明专长是对付吸血鬼，但却害怕血，这实在是不太寻常，说不定不是怕血，而是喜欢血——要是见到了血，会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所以才极力避开的。另外，那个大叔也别过脸去了，所以我也感到有点怀疑。最后竟然还开窗换气……这实在是太可疑了呀。」「…………」绯水昨天探望玲奈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要确认枝璃的正身。「你还真是个阴险的人哪……不过这些都只是妄想罢了，我并不是吸血鬼。」「没错，你不是吸血鬼。毕竟你不怕阳光，还使用带有十字架的枪。」绯水很干脆地点头同意。不过他却没有罢休。用几近无情的口吻说出了枝璃的正身。「你是个半吸血鬼对吧？」枝璃突然脸色苍白，带着恐惧的眼神向后退了一步。半吸血鬼——也就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儿。继承了两个种族的血液，在光与影、白画与黑夜之间的缝隙中生存。当然，也同时具备了人类与吸血鬼的身体特性。只要稍微注意言行，他们的行为举止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是绯水注意到了微小的破绽。枝璃双手抱着自己，身体不住地颜抖着。宛如毒瘾发作的模样I让绯水不禁怀疑7起来。枝璃再度伸手要拿药，但绯水严厉地制止了她。「我不是要你别吃了吗？」枝璃低垂着头，紧咬着下唇。半吸血鬼最危险的特性I就是和吸血鬼一样I渴望着人类的血液。他们和吸血鬼不同，无法将人类化为自己的仆人，无法引发吸血鬼化的作用，不过吸血行为则和吸血鬼无异。「吸血鬼无法停止吸食人血，半吸血鬼也是一样。虽然同样不会因为不吸人血就死亡，只会变得相当虚弱，但要是饥渴达到了极限——力量反而会大增，变成了一心渴求鲜血、丧失理智的怪物。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要是你顾虑身边的人的安全，更应该偶尔适度地吸食少量的血。一味地克制，很可能矜造成更可怕的后果。所以…………」「所以什么？所以吸点人血也无妨口所以要我无耻地去吸人血吗！？」枝璃抬起头，双眼浮满了泪水，拚命地说道：「你懂什么！？你能了解我想吸血的心情吗！？你明白如果我不这么做，便会失去自我的恐惧感吗！？」她竭尽所能地大喊。她拚命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绪，那并非可以用单纯的厌恶同类来简单形容。「这种悲惨的遭遇，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所以，吸血鬼必须要全数毁灭才行，！」——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努力地了解吸血鬼，从事这份工作。当她拚命地诉说着自己的使命时，绯水轻轻地将大拇指抹过她的嘴唇。手指上还沾着绯水自己的血。些许的血液滑入枝璃的口中，梢稍缓和了她对血液的渴望。「你、你………！」「你还真是善良呢。」「你、你说什么，」「刚才我被咬了之后，你立刻冲了过来，担心我的状况吧？这样不行啊……他可是命令我挡住你们的喔，你应该提高警觉才行啊。」「那、那是因为………」「班长的事也是。你似乎把她当作普通的受害者般替她担心，还相信了她的证词。正常人的确是会这样啦，看来是我不太正常呢。」枝璃想对他说些什么，不过绯水转过头去，拿出了手机。「啊，是我。可以过来一下吗？现在在哪？二丁目的便利商店？那刚好……尽快赶过来吧……那家伙被抓走了……什么？很忙？欸，我说啊……还不想想是谁害的！我等一下再解释。那就拜托啦。」绯水挂上电话后没有回头，喃喃地说道：「我是被吸血鬼养大的，不过杀了我亲生父母的也是她。」「嗄！？」既然枝璃都吐露了自己的身世，绯水也据实以告。不过绯水和枝璃不同I他只是淡淡地，不带任何感情地，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我的父母似乎想杀掉我，大概是想一起自尽吧？父母想要先杀了还不懂事的我，再一起自杀。刚好有吸血鬼经过，便杀了我的父母，救了我，并养育我长大。这种情况下，我又该怎么做才好呢？应该要憎恨杀了我父母的吸血鬼吗？还是要感谢救了我的吸血鬼呢？人类会怎么做呢？」枝璃没有回答。这种问题根本没有答案。「最可笑的是，那个吸血鬼最后还是为了救我而死掉的。她为了救我，化成了灰烬。」绯水的眼中浮现了往曰的情景。吸血鬼强忍着烈日灼身，不停地为少年进行心外按摩的身影。「那家伙不仅救了我，还救了在场其他人类，最后自己却死掉了。」「然而，除了我以外，其他被救活的人类，全都指着她谩骂，说什么怪物啦，灭掉活该啦等等的，甚至还有人朝她丢石头。你说，谁才是对的？」枝璃无法回答，也根本不希望被问到这些。绯水却继续丢出更残酷的问题。「我该怎么做才好？身为人类，应该和那些家伙一样，唾弃养育我长大的吸血鬼（哪集合）吗？还是正因为身为人类，更应该要好好向她道谢才对呢？不管对方是吸血鬼还是怪物，向她说一声『谢谢』……」绯水直盯着她，枝璃不禁别过脸去，逃避着绯水的目光。「那家伙在临死之前，把我变成了这种体质。要是不这么做，我早就死了。也因此……我就算被吸血鬼咬了，也不舍变成吸血鬼。这么说来……我又是什么？」「………？」「人类被吸血鬼咬了就会变成吸血鬼；相对地，被咬了之后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就不算是人类。那么我算是什么？人类吗？魔物吗？还是两者皆非的怪物呢？」绯水仍直视着枝璃问道。枝璃无法回答，不过也没有闪避他的目光，凝视着他。「不过就是那种程度吧。管它人类或吸血鬼，两者间的界限也并非那么清楚。」「所以……你才会想要救那个吸血鬼？救人类的敌人，？」「那家伙，在被雨淋湿了、最想吸人血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做。明明是个吸血鬼啊。」「………」「她还为了我着想，练习着吸血的方法。刚刚也是……想来救我。你说，我该为她做些什么呢？」他还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可是枝璃确实感受到他话语里头蕴涵了坚定的意志。「她答应过我，至少在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前，绝对不钤去吸我以外的人类。我也答应　　她，在那之前……成为她的仆人。所以我必须赶过去——赶到主人的身边。」说完，绯水走进了自己的家里。枝璃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时，背后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审起。「晚安～～这气氛好像不太适合这么说喔？这一带好像发生了什么大骚动呢？」打开大门走进庭院里的——是穿着制服的芽依。「巢道同学……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绯同学要我过来的呀。对了……怎样，露修罗（那女孩）被抓走了啊？」「你想要帮忙吗……？不过救她可不是我的命令，而是红城绯水个人的行动喔？我是不会付你任何报酬的。」「唔～哎，没办法呀，被煞到了嘛？」突然被找过来，芽依也没有丝毫不悦。枝璃似乎无法理解，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也讨厌吸血鬼吗？」「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呢……而且她还是我的情敌……」「我无法理解，尤其是……对红城绯水。为什么他愿意为她做这么多？」「是啊。不过要是露修罗真的吸了班长的血，他恐怕会自己亲手消灭露修罗呢。」「…………！」「这就是他承担责任的方法吧？不过他心里其实相信她是清白的，因此才会绞尽脑汁，寻找各种证据……查出真相。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班长。人类和吸血鬼——明明只要选择站在某一方就好了，像他这样左右为难是最辛苦的吧。以前是……今后也不会改变的吧。办要是吸了别人的血，他也做好亲手消灭她的觉悟了。」「他到底是什么角色，」「普通的人类呀，不过是个对人类以外的物种也都平等对待的人类喔。他知道我的身分……对我的态度也没有改变。我对我的外貌是颇有自信的……但一般来说都会保持距离吧？可是他没有变，没有刻意保持距离，也没有奇怪的顾虑——就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芽依开朗地说道。明明原本只是把绯水当作生孩子的对象，但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他了。能遇到这样的人类，说不定可以不再憎恨自己的始祖，也不再憎恨创造主，度过幸福的人生呢。「……我不懂。」枝璃陷入了沉默。此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回过头，原来是绯水。但一看到他的模样，枝璃忍不住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你别看比较好喔。就算你只是半吸血鬼，搞不好也舍因此丧命呢。」绯水的背上背了足以让枝璃——不，是让所有吸血鬼感到畏惧的物品。——巨大的银之十字架。他将原本插在地下室地板上的十字架拔起，以铁链缠绕出背带，背在自己的身后。「那是什么……？」枝璃一边将视线避开那个几乎和绯水一样高的十字架，一边问道。「十字圣剑『查拉之刃』。只要将它高举，就足以让普通的吸血鬼动弹不得，刀刃也非常锋利喔。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了，大概有三十公斤吧。」「我在工作上对十字架也有点研究，那个……分明就是武器吧？而且它的圣性……非比寻常呢。」「这好像是某个救世主被钉死在上面，十字架从死亡的象征转变成神圣的符号时流传下来的骨董。这是以银链金加工而成的，不管是在艺术层面或是拿来对付吸血鬼，都是最顶级的。要是太过大意，梵蒂冈的大人物还会来把它收回去呢。」「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亲人的遗物。」绯水只回了这么一句，便转向方才赶过来的芽依。「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拿这个？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什么嘛……你叫我来是要我帮你搬东西喔！？」「因为你力气大嘛。拜托啦，我刚刚被吸了血，已经两眼昏花了啊。」「好啦……不过下次要跟我约会喔？要过夜的那种！」「太阳下山我就要回家了。另外，约会的费用不可以全部要我付。」芽依耸了耸肩，不太情愿地接过了查拉之刃。话说，她居然单手就轻松举起。接着，他们两个便走出庭院。枝璃连忙跟了上去。「等、等等啊，你们两个，要去救那个吸血鬼吗！？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吗？」「你不是给过巢道许多装备吗？里头有个发信器，我把那个装在那家伙身上了。别说她是吸血鬼了，要是让不懂世事的她随便乱跑，真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呢。」「你、你居然………！」没想到他竟然设想得那么周到。绯水轻轻挥起一只手，接着便和芽依一起没入夜色中。……结果脚还没踏出去，两人就被枝璃抓着脖子拉了回来。「抱歉，我们急着出门喔？」「我也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家呢。」

第一卷 第五章 可疑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