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

「冬夜，我可以进去吗？」春暖花开的午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撼动病房的温暖空气。「嗯，我换完衣服了。」我对着房门说完后，梨央姐旋即进房。她身上的穿着，是她所就读的学校——私立千羽学园的制服。没错，今天是四月七日，春假的最后一天。「不好意思，连住院费用都麻烦本家负担。」「别放在心上，毕竟冬夜为本家奋勇战斗，出这么一点钱也是应该的。总之，恭喜你出院。」「嗯，谢啦，梨央姐。」是的，三月二十五日那天，重装骑士遭到封印后，梨央姐随即叫来一辆救护车，将我送进这家大得夸张的综合医院。据说过峰本家在这里有门路，所以院方二话不说就帮我治疗，然后直接让我住进单人病房，简直是VIP级的待遇。「幸好冬夜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我自己也吓一跳，医生甚至跟我说：『当你被抬进来时，我们真不知该把你送去手术室还是太平间。』」没错，我当时的情况就是这么危急，也难怪医生会说出这种难笑的笑话。重伤、大量出血、使用强制解放的副作用——听说我被抬进医院后，整整昏睡两天。但是即使如此，我这条小命终究是留住了。「毕竟大部分的战斗型魔女遗产，光是戴在身上，就能强化拥有者的体能，并有疗伤能力。」「也就是说，我能活下来多亏这东西帮忙？」我点点头，望向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剑舞士之首饰」。这条坠子型魔女遗产，在窗口洒落的阳光中闪耀着微光。「话说回来，当你被送进来时，小青跟真由香可是慌张得不得了。真由香还哭着说：『请马上用我的血帮他输血！」「哇，那真是难为大家了。」「而且真由香是A型，你是B型。」「这是在为难我吧！」这可不能开玩笑啊。不过，看真由香慌张成那样，可见她真的很担心我。住院时，她可是每天都来探望我。「对了，小青跟真由香呢？」「这个嘛，说来话长。其实小青大可不必害羞成那样呀……」梨央姐无奈地叹一口气。怎么回事？在我住院时，小青也会跟真由香一起来探病。据梨央姐所言，虽然她们俩常常拌嘴，但人家说越吵感情越好，所以应该没关系……大概吧。「对了。」梨央姐朝我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说：「——嗯，很好看。尺寸也刚刚好，带这套来真是带对了。」「谢啦。我第一次穿这套制服，还真有点紧张。」没错，现在我所穿的，正是梨央姐和真由香就读的学校——千羽学园的男生制服。从今年春天起，我将转入这所学校。拜这些事情所赐，我现在真的在本家抬不起头了。不仅没还债，还一直跟人家借钱，我只能祈祷债务不要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可是，一想到明天是转学日，还是很难不紧张。」「放心吧。虽然难免会对校园生活感到不安，但你一定能熬过去的。」「梨央姐……」「毕竟你是我们的裸体大师嘛。」「什么裸体大师啊！」这什么鬼外号！命名者对我是有多不爽！「因为你才来本家三天，就看过三个女孩子的裸体耶。真由香、我、小青……哇，一下子就集满了。」「呜……小青这家伙，居然把对话室的事情说出去。」哇，我现在觉得超羞耻的！当时我和小青裸裎相见，或许是身处心灵世界的关系，所以并不感到羞耻。那幅景象……现在仍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青金石。我在纯白的世界中，目睹她不成体统的姿态……「这个嘛，在你住院时，小青跟我说了不少事情，其中也包括那名重装骑士的事。」「……咦？」此言一出，我的思考骤然中断。有件事我怎么想都不明白。那就是重装骑士袭击我跟小青的动机。「你还记得吧？当你打倒重装骑士后，小青封印了它。其实那时候……她稍微跟它交谈过。」「交谈……那么，有查出什么吗？」「当然。小青说，当重装骑士苏醒时，它身在古董店的仓库中，而且感到非常混乱——因为魔女本来正在修理它。」也就是说，重装骑士的修理只进行到一半就中断？我想，这大概是因为魔女死了……「不过，其实它的修复进度已完成九成。总之，它趁着半夜逃出古董店，这回又被街景吓一跳，因为街景跟五十年前早已大不相同。可是，有一件事它非做不可，那就是——寻找自己的魔女主人。它不知道魔女已经死亡。」「咦……」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回想起来，小青曾说过重装骑士是「誓死效忠莉莉的骑士」。这么说来，重装骑士它……「那家伙的目的该不会是……和魔女重逢？」「宾果。所以它才会趁夜在街上大闹，这全是为了告诉魔女：『我在这里！』毕竟它所捍卫的魔女宅邸，已经不在了。」「那么，它之所以袭击我跟小青……」「对它来说，这似乎是个艰难的决定。起初它也犹豫过，证据就是：当它在公园袭击你时，没有直击你的要害。」……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重装骑士一开始是揍我的背部。假如它有心杀我，大可用那把长矛刺死我。「可是……它已经无路可退。无论夜晚在街上如何闹事，魔女就是不现身。难不成魔女死了？不，它死也不信，既然如此——」「——只有一个方法能确认魔女的生死。」梨央姐悲伤地呢喃道。「小青有没有告诉你，魔女是个很关心家人的人？」「咦？嗯，我记得她说，只要自己的亲人结婚或过世，魔女绝对会排除万难抽空露面——」呃，等等！重装骑士该不会是……「没错。因此，它才会决心杀害魔女的后代，也就是你。总是心系家人的魔女，绝对会在自己的亲人死亡时露面，既然如此……」「——只要你死了，魔女或许就会现身，不是吗？」「！」「你体内的魔女之血浓度非常高。恐怕重装骑士和小青一样，一眼就看出你是魔女的亲人。它盯上小青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它认为只要杀了她，身为拥有者的魔女便会现身。」这段话实在过于怪异、疯狂、无药可救，一般人真的很难理解。莉莉·瓦伦泰。重装骑士或许跟小青一样，将魔女当成自己的家人。如果有人告诉它魔女死了，它肯定不信，于是它拖着重伤的垂死身躯不惜一战，并且企图杀害我跟小青。它想跟魔女重逢。——只是为了这个原因。不需要自欺欺人，那家伙——终于得救了。「小青说，重装骑士被雪奈打成重伤，之后一直在找你。它隐藏自己的形体，最后来到千羽学园的屋顶。」「伤势那么重，我猜它连隐身能力都使用得很勉强。」当重装骑士袭向小青时，我稍微看见它的身影。在垂死边缘挣扎的它，连隐身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吧。「冬夜。」此时，梨央姐直直凝视着我说道。「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你跟那名重装骑士很像。」「……你说我像它？」「你还记得叔叔当时的语音留言吗？其实他还有另一则留言，只是收件人不是你，而是我。他说：『冬夜只要扯上家人的事就容易感情用事。不好意思，麻烦你多照顾他。』」「…………」「叔叔的忠告是对的。你一听到『家人』这两个字，就轻易相信魔女遗产的存在；为了保护家人，明明没体验过性命交关的滋味，你却贸然挑战雪奈；然后，你甚至还接纳与七年前差别甚大的人当你的家人。」「…………」「最夸张的是和重装骑士的那场战斗。你为了救小青、真由香和我……为了拯救自己的家人，不惜舍命一战……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我非谢你不可；但是身为过峰家当家，我必须警告你。之前我也说过——」「——冬夜，你对『家人』这两个字太过执着。」「——」我无法否认这句话。『冬夜，今后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喔。』说完这句话，妈妈便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或许这句遗言，比妈妈想像中更强烈、更深刻地烙印在过峰冬夜这个人的心中。所以，我才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家人。『——我说你啊，脑子好像有毛病耶。』雪奈对我说过的话，无意中闪现我的脑海。的确，我对家人的异常执着，似乎跟那名重装骑士像得吓人。证据就是，我不仅在雨中对它产生共鸣，也和它一样拖着垂死的身躯战斗。「海市蜃楼」。这个以沙漠幻象为名的魔女遗产，这个如今已安详沉眠的重装骑士，这个不惜杀人也想与家人重逢的疯狂亡灵。「因此，你必须小心。今后不准再乱来啰！我明白你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你也是我们的家人呀。」「嗯，我知道啦，梨央姐。」……没错。我想遵守妈妈的遗言，但我更想保护小青、真由香与梨央姐一辈子。所以，今后我必须好好活下去才行。「好啦，梨央姐的春假特别校外教学——医院篇——下课啰！你是不是比较希望我穿护士服？还是说，你想要额外津贴？」「啥？哪来的额外津贴？」「因为你从重装骑士的手中保护我们，不是吗？至于我的请求……请你帮助真由香的请求，你也替我实现了。因此，我这个雇主当然得给你额外津贴呀。」语毕，梨央姐缓缓朝我走来。接着，她双手搭在我肩上……抬眼凝视着我。最后，她踮起脚尖，可爱地拉直背脊。「…………」不不不，等一下，老天爷。这该不会是……那个吧？梨央姐所指的额外津贴是……「……冬夜。」梨央姐诱人的甜美嗓音，令我的心跳一口气加快。「你还记得自己刚来本家时，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跟你说唷，冬夜。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然后，梨央姐脸颊微红，粉色唇瓣缓缓凑过来——「哥哥，你到底在跟姐姐在做什么？」「呜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往病房墙壁连退好几步。站在病房门口的人，正是那个很适合绑缎带马尾的女孩——过峰真由香。堂妹满脸狐疑地注视着我。「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喔！」「唔！既然什么都没做，你干么这么慌张？」「真、真的啦，相信我。所以，真由香，拜托你先把手上的那东西放下。」「咦？」真由香疑惑地凝视自已的手，只见她手上有一把闪着银光的日本刀——怎么看都是「月华冰刃」。「呀……这东西怎么会在我手上！」真由香手忙脚乱地迫使冰刃消失，然后将白色刀柄收进自己的包包中。……好险。这个堂妹居然下意识地想用魔女遗产对付我！（干得好，冬夜。）梨央姐悄声说道。（多亏你阻止真由香，才让她免于沦为罪犯。）（是啊，好在没让她违反枪炮弹药刀械管制条例。）（一个不小心，她说不定会变成杀人现行犯呢。）（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啦！）（呵呵～还有，你真的好可爱唷。我一说要给你额外津贴，你就心动得跟什么似的。不过……我也有点心动啦。）（啥！）我不由得回头，只见梨央姐微微吐舌，调皮地笑着说道：「那么，津贴下次再给啰」……我真是输得彻底。果然，我就是赢不了梨央姐。可恶，这个小恶魔！刚才一副想吻我的样子，反正一定也是在整我。居然玩弄男孩子的纯情！而且，那个笑容的破坏力也太高了，超恶劣的！「哥哥，恭喜你出院。还有……你穿制服很好看。」「谢啦。对了，为什么连你们两个都穿制服？」「那、那是因为……」「这个嘛，我为什么穿制服呢？那是因为今天早上真由香喜孜孜地嚷着『今天有机会跟哥哥穿情侣装』，所以我想，干脆来个三条（注13）吧。」「姐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要你别说出来吗？」「喔？情侣装吗？我们是堂兄妹，偶尔为之也不错。」「就、就是啊。话说回来，幸好哥哥能顺利进学园念书。」「嗯，我很高兴能跟真由香一起上学。」「咦……真、真的吗？其实我也——」「这样你就能教我念书啦，呼～得救了。真由香，你从小就很会念书对吧？至今我都忙着打工，根本没好好念过书。」此言一出，不知怎的，真由香竟然笑着僵住了。经过数秒，她才喃喃说道「要乐观……」。「好，我会好好教导哥哥的。」「嗯、嗯。话说你怎么了，真由香？瞧你一脸沮丧的样子，身体不舒服吗？」「不，我没有生病。」「咦？真由香，你不是从懂事起就患上一种重病吗？而且是任何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末期患者。我看你已经神智不清——」「姐姐，请你现在马上闭嘴！」注13扑克牌术语，意指三张同样点数的牌。妹妹恶狠狠地打断姐姐的发言。总而言之，看来姐妹俩感情很好，我放心了。不过，真由香生的到底是什么病？神智不清……应该不是药物中毒之类的吧？「对了，真由香有参加剑道社之类的社团吗？」「不，我是回家社的。想训练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不一定得在学校进行。」「也是啦。」我想起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这三年来，这丫头就这样孤军奋战至今。「谢谢你，哥哥。」「咦？谢我什么？」「因为，哥哥不是说过吗？『今后只要有人遇到困难，大家就互相照应。』多亏那句话……让我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没有白活。」「真由香……」「今后，我会跟哥哥一起为家族任务努力。哥哥愿意依赖我，而我也能稍微为哥哥尽点力，光是这样，我就……」真由香粲然一笑，头上的缎带微微一晃。「！」……糟糕，这丫头太可爱啦。真由香果然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该怎么说呢？真是令人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呜喔！」我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个东西光速飞来，砸中我的侧头部！一看，原来是可○必思的空瓶。依照遗留在现场的凶器判断，凶手想必是……「这只色狗！你害羞个什么劲呀，难看死了！今后你必须跟我一起搜集魔女遗产，拜托你振作点。」朝门口一望，一名跟小学生一样娇小的女孩映入眼帘。青金石。只见小青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活像从巢穴偷偷往外探头的土拨鼠。「真是的，亏我还特地来恭喜你出院。」「呃，我是很感激你啦，但是……小青。」「干什么？」「呃……你为什么躲起来？」「就是说啊，小青，难得都准备好了。」「喂……梨央！」「我也这么想。把你带来病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以请你好好秀出来吧。」「连真由香都这么说！呜～～～」小青嘟着嘴闹别扭，最后终于大嚷：「好、好啦！秀就秀嘛！」接着扭扭捏捏地说「别、别笑我喔……」，现身在我们面前。她身上所穿的是——制服。那是和真由香与梨央姐同款式的千羽学园女生制服。套一句梨央姐的话：「四条（注：14）完成！」假如我是大富豪，早已发动革命。「小、小青，那是……」「怎、怎样嘛！反正我穿起来一定不好看吧！去买这套衣服时，店员还对我说：『同学，你是要找国中的制服……啊，不好意思，你是要买国小的制服吧？』所以，我穿起来怎么可能……」「哪会？才没那回事。」「咦……」小青一扫脸上的阴霾，注视着我。注14扑克牌术语，意指四张同样点数的牌。「真、真的吗？」「嗯，超好看的，跟小小的洋娃娃一样。」「给我闭嘴，你这只猪头狗！」「呜喔！开玩笑的，我只是开玩笑啦！其实我觉得真的很好看！所以不要再踢我的脚！」我和疯狂使出下回旋踢的小青拉开距离，这丫头还是老样子。话说回来，既然小青穿着制服……「你该不会也要上学吧？」「那还用问？我才不要一个人看家！难道你要我整天看电视啃仙贝？」「呃，那不就跟午后的家庭主妇没两样……不过，这样没问题吗？你是魔女遗产耶。」「梨央已经帮我把手续搞定了，过峰家在这座城市可是很吃得开。我的年级跟你和真由香一样。虽然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学，但跟你缔结的契约会教导我课业相关的知识，所以放心吧。」「总之，就算契约帮不了你，我们也会帮你啦。依照梨央姐的作风看来，她很可能要求校方把我们全编在同一班。话说回来，既然你这么害羞，大可不必穿着制服来医院啊，在家里穿给我看也没差。」「啊、啊呜……呃……因为……」小青难为情地扭来扭去，接着才以极小声的音量说：「因为梨央说，希望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哇，这只迷你猫怎么还是这么别扭？想跟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就说一声嘛。不过，如果她不是这么笨拙，那就不是小青了。「好，走吧。行李已经请人运走，出院手续也办好了。」在梨央姐的带领下，我离开这间关照我一段时间的病房。搭着电梯来到一楼后，我们走到外头，迎面吹来一阵温暖的春风。头上是一片宽广澄澈的春季天空。在医院的腹地内，有几株盛开的樱花树。「——啊，原来如此。」今天是春假的最后一天，难怪樱花已经开了。「喂，你在发什么呆？你可是我的拥有者耶。」一只小小的手掌，将看樱花看得入神的我拉醒。是青金石。她抬眼凝视着我，然后——「所以，你给我振作一点……冬夜。」这是她第一次呼唤我的名字。「小青，你刚才——」「有、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在学校叫你『看门狗』，别人听了会觉得我个性有问题啦！所以……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冬夜。！这、这是我送你的出院贺礼！」「嗯，谢谢，我很高兴。」「不、不对，我并不是想听你道谢才……」春季天空下的小青，整张脸红冬冬的。不过，我真想不到这会是我的出院贺礼。真是个充满少女情怀的礼物，明明她那么羞于叫我的名字，却还是……「……嗯？干什么？你为什么笑成那样？」「没有，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果然是个不错的人。」「啥～～～」小青顿时变得像盛开的樱花般面色桃红，然后大嚷：「烦、烦烦烦烦死了，笨冬夜！你果然还是适合当一只狗！」哇，我惹火她了。看来，我的坏习惯就是藏不住真心话。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小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这是事实啊。「你们两个不要杵在这里，快走吧。」「咦？真由香？你干么拉我的手……」「就是嘛，今天真由香还把早餐搞砸呢。」「请、请你不要突然泄我的底好吗？再说，小青还不是只要没拿东西垫脚，就没办法做菜。」「真、真由香，你这个背叛者！我不是说不要告诉冬夜吗？」两人夹着我展开一场唇枪舌战。呃……这样子没问题吗？今后大家还得一起搜集魔女遗产耶，总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冬夜。」梨央姐似乎看出我的心事，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们一定没问题的。」「——嗯，也对。」校园生活。本家的同居生活。以及魔女遗产。虽然问题堆得跟山一样高，但梨央姐说的没错，我们这几个人，一定能突破任何难关。毕竟，我们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啊。「哥哥，接下来我们去买晚餐的材料吧。好久……好久没吃到哥哥做的饭。你是我们家的帮佣，应该愿意一起来吧？」「等、等一下，真由香！不要那样拉他！冬夜已经跟我缔结契约，所以他也是我的看门狗！」小青跟真由香一左一右拉着我，简直像在竞争。笑，悄声低语。虽然被当成狗看待有点「那个」，不过，我不讨厌热闹吵杂的生活。今天是四月七日，春假的最后一天。在樱花飞舞的蓝天下，我们四人并肩往前迈进。没错——从明天起，就是新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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