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五章渴望

「——呼！」现在是晚上十点。我坐在自己位于过峰本家的房间床边，轻吐一口气。——在那之后。我们从雾谷家归来，和待在本家的真由香讨论今晚的事情，接着想出一个作战计划。关键是真由香的「夜曲」。它具有抵销魔法……不，抵销魔力的能力。「…………」除此之外，我们也告诉她：三年前的幕后黑手就是「白兔」——「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她。」知道真相后，真由香受到相当大的打击。这也难怪。三年前的惨剧是真由香难以磨灭的记忆，何况自己的亲姐姐还因此而死。知道幕后黑手就是「白兔」，想必令她静不下心。「…………」但是，没有时间了。我们在会议中想出对付「白兔」跟魔女的计划，吃完晚饭后，大伙儿各自在房间里休息备战。我也很想稍微睡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在这种状况下，睡不着也是正常的——「……哥哥。」此时，我的房门传来敲门声。发话者是过峰真由香。她是我的堂妹，也是「剑舞士之首饰」目前的拥有者——「能不能打扰一下？我在房间实在待不下去……」「好啊，没问题。」「谢谢你，哥哥。」穿着制服的真由香缓缓开门入内。招牌的黑色马尾、纤瘦的身体、坚毅的表情——大和抚子。这四个字拿来形容她，再适合不过。「真由香，你该不会感冒了吧？」我对着关上房门的真由香问道。「咦……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啦，我只是看你脸红红的。你是不是发烧了？」我边说边将手伸向真由香的额头。「呀！」不料，才轻轻一碰，真由香便大惊失色地往后一退。「啊……对不起，哥哥。你突然碰我，吓了我一跳……」「嗯、嗯，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也吓了一大跳。明明小时候常常这样互量体温，干么那么吃惊？「你真的没事吗？脸颊好像越来越红了耶。」我担心一问，真由香却低下头来喃喃着：「啊呜……」她脸颊泛着一抹红晕，宛如发烧一般。「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方便吗？」「谈谈？」「……是的。」她努力强掩羞赧，握紧脖子上的「剑舞士之首饰」。「我可能受到了『剑舞士之首饰』心灵束缚的影响。」「什……真的吗？」「是的。从刚才起……我就有点怪怪的。『剑舞士之首饰』变得好烫，而且身体也……」「身体也？」「～～～～～！」经我一问，真由香倏然用力咬紧下唇，似乎觉得很害羞。……不会吧。真由香现在的状态，岂不是跟夏日庆典那晚的我一样？我脑中不禁闪过这样的念头。当时我受制于「剑舞士之首饰」的心灵束缚……差点将真由香占为已有。冲动——当时一股冲动驱动着我的身体，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踩住煞车。莫非真由香也——「对不起，哥哥。」「！」想着想着，真由香突然抱住我，用纤瘦的手臂抱紧我的身体。——好烫。真由香的身体彷佛发烧般火烫，连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股体温——「……哥哥。」只见真由香将脸埋在我胸口，缓缓开口。「对不起，如果不这么做……我好像会变得很奇怪。身体好烫，而且……而且……」「真由香……」「我……脑中充满不检点的想法。这种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而且身体也变得很烫……令我无法自已……」「…………！真由香，我想那大概是『剑舞士之首饰』的心灵束缚造成的。我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你现在的状况，跟夏日庆典那晚的我非常像。」否则，真由香的身体不可能变得这么烫。简直跟发高烧没两样——「——不，我想不只如此。」真由香否定了我的话。「今晚，我们必须和『白兔』决战。即使我能使用『夜曲』，即使我们想出对付魔女的战术，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获胜。说穿了，我们的战力居于劣势。」「这……」真由香的话不无道理。魔女非常强悍。尽管真由香拥有能对抗结界魔法的「夜曲」，也未必能获胜。况且，「白兔」也有可能正盘算着什么阴谋。今晚，说不定我们会输。届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是的，就像梨央姐一样——「——哥哥。」真由香呼出火热的气息，恳切地说道：「说不定，今晚是我最后一次和哥哥谈心。一想到这儿……我就变得无法自己……」「真由香……」「或许这是『剑舞士之首饰』心灵束缚所造成的影响，可是其中应该也包含着我对哥哥的心意。因为我……向哥哥表白了。」「可是，我……」「我知道。哥哥已经回覆过我的告白，所以我很清楚……目前无法和哥哥在一起。但是，我们今晚或许会死。是的，就像姐姐一样……」「…………」「因此，哥哥。」真由香抬起头来，直直凝视着我。「今晚，能不能把那晚剩下的部分做完呢？」「————！」她说想要把夏日庆典那晚的事情做完。『如果我跟哥哥成为一对恋人……请你记得把今晚剩下的部分做完唷。』当晚真由香确实说过这句话。是的，我们曾在这问房间肌肤相亲。然而，在跨越最后一条线之前，我保住自己的理智，并且努力甩开「剑舞士之首饰」加诸于我的诱惑。但是，现在的真由香办不到这点。说不定我们活不过今晚——死亡的恐惧，驱动她做出如此举动。也难怪她会这么想。过峰梨央。真由香失去了无可取代的家人，所以才会想在决战前一诉衷情，避免留下遗憾。——然而。「抱歉，真由香。」「哥哥……」「我很高兴你对我告白，也明白你害怕活不过今晚。可是——不可以输给她！现在的你，其实受到『剑舞士之首饰』的心灵束缚所操控。」否则，真由香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我们还没有交往。暑假那一晚之所以悬崖勒马，就是基于这层共识。如果现在打破这项约定……「也对。」真由香用力按着胸口，点点头。起，哥哥。」「咦……」话音刚落，真由香便压到我身上来。我一时无法反应，就这样被她压倒在床。紧接着，真由香跨坐在我身上，强行制住我的双手。「真、真由香？」我很想反抗……却抵抗不了。直一由香脖子上挂着「剑舞士之首饰」。战斗型魔女遗产的拥有者，体能比一般人增强许多。现在的真由香，力气大得不像个女孩。不仅如此，「月华冰刃」也不在我手边。那把日本刀魔女遗产，被我搁在桌上。现在的我，根本无法从「剑舞士之首饰」的拥有者——真由香的手中挣脱——！「对不起，哥哥。」真由香表情恍惚地呼唤我。「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从进入哥哥房间那一刻起……我的身体就变得好烫，心头小鹿乱撞，再这样下去，连脑袋都要变得不正常了。我……就是这么喜欢哥哥！」「……冷静点，真由香。那是因为心灵束缚——」「或许吧！可是我对哥哥是真心的！我们……可能活不过今晚，说不定一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既然如此……一次就好，能不能请哥哥听听我的请求？」「…………！」我无法对堂妹的请求摇头。因为，当时真由香对我伸出了援手。夏日庆典当晚，真由香为了安抚差点被「剑舞士之首饰」的心灵束缚支配的我，与我肌肤相亲。她心里一定很害羞，却不惜为我牺牲。——既然如此。这回，轮到我来接纳她的爱火了。过峰真由香。我要接纳她对我的情意——「哥哥。」跨坐在我身上的真由香，缓缓将樱花色的嘴唇凑过来——「嗯！」我和真由香唇瓣交叠。——好烫。真由香的双唇，彷佛着火般火烫；她亲吻着我，宛如想将体温传递给我。「啊……哥哥……」她的樱桃小口温柔却……带点粗暴地叠上来，发出闷喘。其唇瓣与气息，犹如果实般香甜。「……呼啊！」漫长的接吻结束后，真由香深吸一口气。泛红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眸—令人心痒难耐的迷醉神情；她的模样，令我心跳急速加快，几近抽痛。「嘿嘿。」真由香露出陶醉于快感的表情，微微一笑。「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别这样。你说出这种话，会让我脑袋当机啊。真由香说得没错，或许我们活不过今晚。或许我们会像梨央姐一样死去。既然如此，还不如——「！」想着想着，真由香再度将吻印在我唇上。这回不只是单纯的双唇交叠，她小小的舌头，也伸进来缠住我的舌头。「哥哥……嗯呜。」灼热的触感在口中相互交缠。啾！啾！轻微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真由香的体温在我体内横行霸道。——糟糕！我的理智好像越来越薄弱，彷佛真由香的体温侵犯了我的身体。堂妹的激烈情感令我脑中一片空白，越来越无力抵抗……「呵呵！」漫长而激烈的接吻结束后，真由香甩着一头黑发，再度露出笑容。这妖艳的微笑，和平常的她大不相同。真由香俯视着被压倒的我，说道：「哥哥，我的吻这么令你舒服？」「才、才没有，我——」「呵呵！还在逞强，真可爱……不过，今晚我可不许你逃唷？因为……我最喜欢哥哥了。」「真由香……」我还来不及反驳，唇瓣再一次印上我的唇。——啊，糟糕。我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真由香已不再压着我的手，想必她也明白自己已令我弃械投降了吧。啾！真由香吻我一口，接着从上方对我微笑，呢喃道：「……哥哥，你讨厌我吗？」她缓缓伸向自己的制服，一颗颗解下扣子。紧接着，她脱掉上衣跟裙子，露出纯白色的内衣裤。姿态撩人的堂妹撒娇地用水汪汪的杏眼凝视着我，说：「接下来，能不能请哥哥帮我脱？」「…………！」这句话扣下了扳机。我将真由香的身体压倒在床，我俩位置互换。「呀！」她轻呼一声，但没有抵抗的迹象。汗珠微渗的肌肤，乌溜溜的秀发，以及汗湿的内衣裤。——好漂亮。我衷心如此认为。我彷佛被娇花的香甜气味所引诱的蝴蝶，脑中充斥着真由香的身影。我想把真由香美丽的姿态，更加深刻地烙印在眼底。因此——「啊……哥哥。」我慢慢脱下她的内衣裤。陶瓷般白皙的肌肤与小巧的胸部映入眼帘，真由香如今已一丝不挂。她似乎觉得很害羞，肌肤染上一层淡淡红晕。「真由香……」堂妹的姿态，令我倒抽一口气。——没错。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夜。说不定，我再也无法像这样陪在真由香身边。既然如此，还不如——「来吧，冬夜。」不知怎的，真由香用以前的语气呼唤我。她慢慢将纤细的手臂箍住我的脖子。然后，我们再度肌肤相叠……「！」刹那间，房间响起铿锵一声。「月华冰刃」。原本被搁在桌上的魔女遗产竟掉落在地，彷佛是它凭藉自己的意志掉下来的。「啊——」我的意识暂时从真由香身上抽离，思绪一下子冷静下来……不，应该说我终于清醒了。——我到底住干什么啊。没错，今晚或许是最后一夜。小青、七海、艾莉丝、雪奈，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和她们共度时光。——但是！「啊……哥哥？」我慢慢地将床上的毛毯披在一丝不挂的真由香身上。「抱歉，真由香。我还是无法答应你。」我斩钉截铁说道。「因为，我不打算把今晚当成人生的最后一晚。」「哥哥……」真由香用小小的手抓紧身上的毛毯。「……哥哥，你真强悍。」她只道出这句话。「我……我办不到。我很想相信今晚不是最后一晚，但完全办不到。或许……我不小心把心灵的弱点传染给『剑舞士之首饰』了。」「别放在心上。每个人都会迷惘，可是我跟你是一家人，所以你可以尽管依赖我。」「哥哥……」披着毛毯的真由香宛如身穿异国洋装的女子，她在床上撑起身子，说道：「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嗯，尽管说。」「……谢谢你。说不定……我还会再度受到『剑舞士之首饰』心灵束缚的侵蚀，说不定我无法战胜她的诱惑，届时……哥哥能不能救我？」对的，如果我遇到迷惘——」「我一定会救你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真由香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柔笑容。——太好了。真由香似乎终于清醒了。话说回来，「剑舞士之首饰」果然是危险的魔女遗产。为了打败「白兔」，眼下只能让真由香暂时拥有它……待决战结束，一定得想办法对付它才行。否则，难保不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憾事——「冬夜，你有空吗？」「！」房门忽然响起敲门声与稚嫩的嗓音。「苍柩」。这是我拥有的另一项魔女遗产的声音。「有空，怎么了吗？」我尽量强装镇定。毕竟一丝不挂的真由香在我房里，万一被撞见，不知道会造成什么误会。「嗯，我有事想找你。」「什么事？」经我一问，小青倏地略显紧张地说道：「现在能不能跟我去禁室？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谈。」禁室。小时候，大人们禁止我们进入过峰本家深处的那间房间，因此我们都称它为「禁室」。禁止进入的原因，想必就是这家伙。遗产No.1「苍柩」。这女孩号称魔女的最高杰作，由于她以灵柩姿态沉眠于此，因此大人才不准我们小孩进入。如今，待在房间里的人是被冰在冰块中的梨央姐。我和身穿蓝色洋装的小青，在此四目相交。「好怀念喔。现在回想起来，我跟你也是在这儿认识的嘛。」「是啊。明明才四个月前的事，却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当时小青突然——」「哪、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只看门狗！」小青大概很害羞吧。她朝我的小腿一踢，好在我及时闪开。好怀念喔，初次相遇时，这丫头好像也这样踢过我嘛。「……呣！」小青面露不悦，似乎不高兴我躲开她的攻击。她这孩子气的模样，真是可爱……「啊！对了，冬夜。你把真由香丢在房里，这样好吗？」「咦……当时你知道真由香在我房里？」小青来找我时，我强装镇定出来见她，就是怕她撞见一丝不挂的真由香，引发什么误会。「那还用说。因为房里有『剑舞士之首饰』的气息呀……欺，你没事吧？该不会被遭到『剑舞士之首饰』心灵束缚的真由香做了什么……」「放心吧，假如那丫头在这方面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救她的。刚才，我已经跟她约定好了。」「…………」沉默半晌后，小青点头说：「这样啊，那就好。」「话说回来，你跟真由香感情真的很好耶。」「那还用说，我们可是打从出生以来的这十年都情同兄妹耶。梨央姐当然也不例外罗。」我望向房间一隅的冰块说道。没错，正因为如此，我……不，我们非赢不可。为了让梨央姐复活。为了保护真由香……保护家人。以及为了夺回小青。「……也对。而且，真由香也能跟你共享同一段时光。」「咦……」不知怎的，小青的声音听来非常惆怅。「我跟『红柩』、艾莉丝都是魔女遗产呀。我们不会变老，也不会像人类一样寿终正寝；所以，真由香最适合陪在你身边。」「陪在我身边……什么意思啊，而且这跟魔女遗产有什么关系？你们也是我重要的家人啊。」「——谢谢你。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幸福，我相信真由香一定办得到。虽然『剑舞士之首饰』很棘手，但等到这场决战结束后，我再把它拿走就行了。」「『剑舞士之首饰』留在真由香手边确实很危险，可是你为什么会提到决战结束后的事情？这就是你想跟我谈的要事吗？」「我……」小青倒抽一口气。「不是。我只是想到今晚决战的必胜法，所以想跟你聊聊这个。」「咦——」必胜法？什么意思?小青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过，你什么事都不必做。因为我们要瞄准『尸操书』的弱点。」「弱点……它有弱点吗！」「那当然。我可是魔女的最高杰作，位居『Ⅸ』首位的灵柩，遗产No.1『苍柩』耶，知道这点知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计划顺利，莉莉就无法复活了。」「真……真的吗！」如果小青所言不假，今晚的决战将对我们大为有利，因为我们可以除掉「白兔」的最大战力——魔女。假如小青的计划奏效——「只是，实行这项计划需要一点勇气，所以……冬夜，我能不能稍微依赖你一下？」「好啊，客气什么。再说，只要能打赢『白兔』……只要能保护家人，我什么都愿意做。」「……嗯，谢谢你。那么——别动喔。」小青话音刚落——「咦……」身体传来一股温暖的触感。小青紧紧抱住了我。「小、小青？」我反射性地呼唤她，她的脸却埋在我胸口，令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该怎么说呢。不知怎的，我觉得——小青好像在哭。「——谢谢你。」感受彼此的体温数十秒后，小青骤然往后一退。…旭样就好，我已经从你身上分到一些勇气了。」「勇气……我们只是抱着而已耶。」「嗯。毕竟你好歹也是我的拥有者嘛，有你在我身边，多少能带给我力量。况且，这段时间我跟你们相处得很开心，刚才的拥抱……就像是帮助我把这份心情铭记在心的仪式。」小青略显羞赧地说道。她所谓的仪式，当然不是魔法那一类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呢？

第六卷 第五章 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