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不过是世界的真理，我一个人就够了 Flag3 王旗启程

No.0全部说完以后，从面具下盯着飒太。『吞噬命运的……神龙（SBD）之力……是吗？多么骇人的力量啊。但是……这股力量可以利用……呵……我们要高举着心灵毁坏的旗帜而战吗？这个狼狈下场，真是适合我们这群流浪之民。』扬起单边嘴角微笑的No.0，在内心这么自嘲低语。「操作旗标的能力……正因为在假想世界才能够使用的力量。然后，在这个世界之中，已经无法维持我和我的力量了吗……」「这就证明你的力量过于庞大，压迫到记忆体空间了。」「这么说，只要我离开，这个世界就会重新……」「动起来。但『对方』已经对这个世界有所警戒。想保护这个世界，就和我一起来。看你要舍弃一切，保护这个世界；还是要和这个迈向毁灭的仿造的世界命运与共……选择吧，旗立飒太。」「…………」希望、绝望、希望、绝望……飒太思考自己不断遭到翻弄的命运。『我曾经随波逐流地顺着故事旗标行事，怀抱希望。但是，其实我心底应该有隐约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必须走上这种破灭的道路。』只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有留恋……是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狼狈。所以，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怀抱强烈念头。正因为狼狈挣扎，他才能够产生坚强意志。飒太有这种感觉。『即使这条命像是捡来的一样……与其说是命，应该说是灵魂吗？对……如果我有灵魂的话……』飒太仰望天空。已经静止的天空。黯淡泛黄的天空。「仿造的世界……吗？」褪色的天空。但是……「即使是仿造的世界……却是温柔的世界。」在他心中，世界并没有褪色。「即使是仿造的人……却拥有心。温柔的心。」在他心中，有着绝对不会褪色的少女们的笑容。纵使那是仿造的事物，却不是虚构。「我要保护它。就算要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在他心目中，那是无可取代、就算赌上一切也不后悔的事情。No.0从飒太的话察觉他所有决心。「说得好。那么，我将我拥有的全部力量都交给你吧。」「…………」那是七德院和他携手合作的瞬间。『本来我找寻世界的真理是为了折断死亡旗标……然而最后得到的却是这个吗……不对……能够折断死亡旗标这种事，是我本来的肤浅认知。是我误会了……』有些消沉的念头笼罩飒太。但，他再也不会犹豫。『但是，渐渐看清的世界真正面貌，的确为我指示了该走的路，是吗？』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知道他自己必须做的事。「……不过。虽然我很感谢你这么识时务……但是你那些朋友会伤心吧，旗立飒太。」No.0明知道那是没必要说的话。那只会削弱他的决心。但，尽管如此，No.0还是不由得说出口。发现自己如此天真，就连No.0自己也不得不苦笑。但是……「不会伤心的。」飒太的心已经打定主意了。不会动摇。「……你说过吧？我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所以，我不会让她们伤心。」No.0伴随着惊讶，察觉这句话的意义。「……你打算在离开前消除她们的记忆吗？」「…………」飒太没回答。就只是静静地浮现悲伤的微笑，微笑道尽了一切。「我只有一个请求。一下下就好。真的一下下就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有预备的伺服器。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伺服器能够撑一个小时就已经很好了。很快就会因为负载过重，导致烧毁报废。」「一个小时……够用了。」飒太微笑了。一度停止的时间再度流动，飒太施展了在这个世界已经等同于神的力量，瞬间移动到冒险寮。飒太的力量已经进入能够控制假想世界事象的领域。这是由于世界期望的力量出现=飒太栽培的力量到达最高点。远处响起钟声……那是第二节课下课的钟声吧。女仆似乎也出门了，冒险寮空无一人。飒太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早上在慌乱中忘了带出门的纸袋，里面是巧克力。然后，他来到走廊，首先在茜的房间前，一边回想她平常总是爱喝这个，一边将红茶口味的巧克力挂在门把上。「……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茜……谢谢你。」接着在菊乃的房间门把挂上纸袋。「总是看顾我的阿菊姊。你是我重要的姊姊……」在惠的门前。「总是带给我温馨的惠……我把你当成挚友喔。」在凛的房间门把静静地献上纸袋。「小时候最强最棒的伙伴……你在这里也与我同在，给了我勇气喔，阿凛。」在琉璃的房门挂上装了巧克力与电池的纸袋。「谢谢你直到最后都为了我贡献力量。我要带着你的灵魂一起走了，琉璃。」在美森的房间门把也挂上纸袋。「托美森会长的福，我的学园生活过得很开心。假使我在那个世界遇到了会长的哥哥，我会好好和他聊聊会长的事的。」给月麦的是抹茶巧克力。「承蒙你照顾了，姥姥。姥姥对我的好意，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感谢，请原谅我……」鸣的巧克力和胡桃子相同款式。「我从资料掌握过去发生的事，现在我知道了。临海学校后，是你帮我封印了我的死亡旗标吧，鸣。我一直没能向你道谢，对不起……」胡桃子的巧克力比其他人大一点。「你的存在、你的话语拯救了我好几次喔，胡桃子……我可爱、温柔的妹妹。」白亚的纸袋还装了给女仆们的巧克力。「我明明是你的骑士，却不能保护你到最后一刻……对不起了，白亚。」给芹香的礼物包括那天的紫色连帽上衣，装在另一个纸袋里面和巧克力挂在一起。「能够留下你这颗闪耀之星，我很引以为傲喔。这件连帽上衣给你。今后你也要加油喔，芹香。」在深雪老师的房间门把也挂上巧克力。「拜托老师照顾大家了，深雪老师。学生不成材……抱歉了。」她们房间门把上的飒太，最后发完了手上的纸袋，简直就像……对，简直就像是自己掌心里的东西全部流光了一样，陷入虚无感之中。飒太无言地伫立。「你为什么不直接……亲手送给我们，让我们高兴一下呢。」「！？」背后传来说话声，飒太迅速转身。出声的人从自己房间的门把轻轻地拿起纸袋。「……鸣。」飒太马上就发觉她的样子和平常不一样。她散发的感觉，和以前……对，和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的感觉极其接近。「……你恢复记忆了吗？」「对……你解放力量的同时，施加在这个世界的咒缚跟着解除了呀。被scrament封印的……我七德院No.7的力量与记忆也恢复了。」「…………」看到飒太显得悲伤的表情，鸣感到肝肠寸断。「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来希望鸣也在这个世界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但鸣好像不领情呢。」「为什么……！！」鸣紧握的拳头与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你要选择孤单一个人活着呢！？」「…………」「为什么你要选择孤单一个人死去呢！？」「…………」「你讨厌自己吗？」听了鸣的血泪倾诉，飒太察觉到她已经从No.0那里得知现在的状况与他的判断。「原来我……原来我们……没能为你做半样事情吗……？」「不是的……并不是那样……」面对鸣近乎哀号的质问，飒太缓缓地摇头否定。「你们给我太多了。」飒太的声音太温柔了。「大家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多到我无法带走全部。」那让鸣无法忍受。「你明明就打算空手赴死……」鸣捂着脸呜咽，飒太温柔地把手放在她头上。飒太也同样流着泪。因为他发觉了。「在那片高滩地……应该早就已经把眼泪哭干才对的……」许许多多的心，代替他失去的一切注入他的内心。「明知道不可以的……我明知道，我是不可以得到那些东西的……」「……可以的。」鸣吸了一下鼻子，讲话带着哭腔。「听了你这句话，魔法泽茜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呀。所以……你应该拿出自信来呀。我也一样……能够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很开心呀。我甚至觉得……就算现在世界终结也甘愿。」「……我不会让世界终结的。不会终结。」「……是呀。但是——」鸣抬起手背擦掉眼泪，盯着飒太看。「现在还有机会逃走呀。我还有最后王牌……」「逃走？」飒太笑了。然后，哀伤地仰望着出现杂讯的冒险寮。「要是我逃走了，谁来保护大家？」那张侧脸是战士的表情。来到冒险寮外面的飒太，再度感慨万千地回首仰望那栋建筑物，垂下眼帘致意。然后，他面向宿舍，仿佛要斩断某种东西般高高地伸长手。「…………」但是，正要有所动作的指尖停住了。『………我在犹豫什么？如果不消除茜她们的记忆……她们绝对会伤心的。既然这样……但是，我不希望她们忘记吗……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残酷。不对……其实是害怕吗？我这个胆小鬼。』一再地、一再地、一再地……犹豫之后，飒太终于——将发抖的手指，将手狠心缩回……『……谢谢你们大家。我对你们大家怀抱无限感谢喔……真的很谢谢你们。』做出用力斩断某种东西的动作……『你们是我的太阳。』斩断他那些亲爱的人关于他的记忆。身在影响范围外的鸣，在那瞬间别过脸去，不忍看他难过的样子。仿佛依依不舍般……与来时相反，飒太与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鸣，沿着走惯的通学路前往车站。飒太穿着从布列德费尔德公国回来时被迫穿上的漆黑铠甲，他本来还以这辈子不会再穿第二次了。通过验票闸，一上楼梯抵达月台，就看到No.0、高个子女性、以及面熟的数学与世界史男老师三个人站在那里。「……？」鸣看出飒太的表情充满疑惑，在他耳边悄声说：「他们是七德院的百杰。常初担任先发部队来到这所学园，却和我一样被夺走记忆，被学园吸收同化了。」「这样啊……」不过……飒太看向其中那名身材修长的女性时，鸣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稍微往外翻翘的红褐色头发长及臀部，眉毛又粗又短，眼神好战，紧实的肢体穿着黄金色龙鳞制成的暴露铠甲，虽然露出大半身体，但是从双手到肩膀与膝盖以下都包得很紧。她是一名强烈散发纯粹奇幻色彩的人物，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她是？」但，飒太总觉得似曾相识。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见过。「你居然认不出老身来，还真是无情呗，飒太小弟。」「…………」飒太的思考一瞬间飞到异次元，在异次元中华料理店吃过异次元拉面炒饭套餐以后看了异次元电影买了异次元电影场刊在异次元咖啡厅喝过异次元咖啡以后，最后回来了。感觉相当悠闲。「姥姥！」「唔嗯。龙骑士原月麦是受学园束缚的虚伪表象。真实身分是……七德院No.2，艾莉西亚·龙骑兵。」「什么！？」飒太一脸『咦？不会吧？真的假的？』的表情，看向鸣和艾莉西亚和No.0和艾莉西亚和鸣和艾莉西亚。他猛看了好几次艾莉西亚。虽然应该和艾莉西亚露出大面积的胸与腰这件事没有关系，但鸣看着飒太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宛如要浇熄飒太的激动般，No.0双手环胸说出冷静的话语。「我方为了直接监视你，起初派遣两人，接着派遣了艾莉西亚领队的三人调查班。但，看样子似乎是被sacrament发现，封印在学园了。可能是因为派艾莉西亚从事潜入任务太张扬了一点，马上就被侦测到了。艾莉西亚一行人失去音讯以后，我方接着派遣了擅长潜入任务的大名侍鸣……虽然就结果而言没什么意义就是了。」简单说，只要能够有人在旁边观察你就好，于是我们就这么将她安置在你身边，让她亲眼判断。即使能力被封印，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改变才对。」「意思是最后我获得你们的青睐了吗？」飒太耸耸肩。「甚至超过期待。」在飒太接受这个说法的同时，稍远处的艾莉西亚从鸣手上接过飒太做的那袋巧克力，开口说：「不过，话说回来，No.7居然也和我一样失去记忆……我还以为你是秉持可怕的职业精神，为了任务可以完全化身为学生融入这里，就算对方是我也绝不透露真正身分……」「没……嗯，那的确是部分原因呀。」「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别骗我喔！？」看到那名女性从语气到一切都不再是月麦，完全变成艾莉西亚，飒太感到有些寂寞地听着这段话。不可能知道飒太这番心思的No.0，发出「叩！」的脚步声，在月台踏出一步。「……那么，时间差不多了。在世界再度冻结以前出发吧。」看向驶过来的电车，No.0甩动斗篷。列车门开启，正要上车的No.0单脚踏上列车，看着飒太说：「这班列车要开往的地方，是你的战场。」跟在No.0后面，艾莉西亚与飒太等人也坐上无人列车。片刻之后。在意外地有些摇晃的电车之中，飒太忽然看向窗外。「…………」他的目光看着高中部的校舍。『完全没想到我会以这种心情看着那个地方啊。』飒太忽然想起刚进旗谷学园时的事。为了慢慢地凋零而来到那个地方。昔日的自己。本来与众人隔绝、落入深沉黑暗的自己……在这所学园得到光明。不光是茜她们而已。上学第一天，找他聊天的班上同学……帮忙重建冒险寮的同学……在学园祭同心协力的金毛仔及班长弥生一二三他们……大家都很善良。大家都很温馨。以前宿舍重建时，月麦说过。『这不是人情债，是好意。』『好意是另一回事，不要想着偿还，而是要放在心里栽培，这么一来总有一天能够成为表达好意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人。』飒太喜欢这座学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觉得。是因为他喜欢上这所学园的学生了吗？飒太能够向他们表达好意的方式只有一个。只有保护这个地方。只有保护亲爱的学园。飒太回想在这里遇见的所有人的长相。『谢谢大家……如果没有大家，我早就崩溃了。』不会再见面了吧。假想世界中的少女们……如梦的时光……不再重返……愈来愈远……愈来愈远……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风景……列车车头仿佛进入隧道般冲进黑暗之中，消去不能失去的事物。『如果，未来，有人在某处因为这股力量得救，那一定是大家带给我的一切发挥的力量.』不久，他看着的窗外也笼罩在漆黑黑暗之中了。「你知道电脑将棋吗？」飒太从全黑的车窗移开目光时，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的No.0这么问他。听到他的答覆前，No.0迳自淡淡地娓娓道来。「在二十一世纪初，曾经安排职业棋士和电脑对决。」「……？」「据说当时的电脑将棋虽然擅长解残局，却欠缺大局观，无法在序盘因应不同对手使出不同战术。但电脑却下出了事后回想起来过于创新的一步棋。据说那一步棋实在过于创新了，有时候看起来反而像是下了非常愚蠢的烂棋。」飒太不晓得No.0的用意，默默地聆听。「……那么，如果让电脑模拟世界，结果会怎样呢？或许……我是说或许。」飒太总觉得稍微掌握到了端倪。「或许在电脑的指引下，未来最终到达的世界，是人类觉得『这就是理想乡』的美好世界也说不定——然而，为了到达那里，电脑也有可能下出人类看不过去的烂棋。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你是指魔导书吗？但是，魔导书现在因为天使的侵蚀，无法发挥本来的作用吧？」「魔导书轻而易举就遭到入侵了，这就是我想不通的一点。我甚至觉得，魔导书是主动假装被天使利用，造成目前的局面……虽然这是没有根据的假设。」不过，抗议这个说法的人不是飒太，反而是鸣。「No.O的想法也太疑神疑鬼过头了呀。」「是啊……人要是活太久，在无法想像的漫长岁月洗涤下，就只有阴暗的思考逻辑变得格外发达。」明明自己先这么主张，却又希望别人否定吗？No.0似乎在面具下苦笑了。「不管怎样，这只是探讨可能性。魔导书进化过头了。我们已经不晓得，魔导书究竟规划了怎样的路给我们走。从我们无法到达的次元干涉我们——那简直就像是从我们看不见的至高处俯瞰我们人类的神，不是吗？」No.0换成比之前稍微轻松的口气。这表示接下来要讲额外的话题吧。「旗立飒太，你对理想的政治家有什么看法？」「政治……？」「常常听到这种话吧？像是《国家需要拥有前瞻愿景、能够指引民众的无私指导者》。」话题突然转换方向，一行人默默地倾听。「电脑没有私欲。没有束缚。然后，从堪称无限的未来预想图之中，选择最理想的愿景作为目标迈进。」「意思是电脑是理想的指导者吗？如果根据先前的假设……然而电脑为了达成那个目标，却为我们安排了艰困残酷的道路。」稍微掌握话题方向的飒太这么接口。「但是，我们将在那个过程中得到连神都能颠覆的力量这点，不知道那些天使究竟是不是算到了……毕竟我们不晓得这是否也早在安排之中。但，假使不是……」陷入黑暗的车窗一口气笼罩在无数光辉之中。「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输给那些天使……最后还是能够从所有失败之中站起来，记取教训，下出扭转乾坤的一步棋。」光的奔流停止，列车停靠在地下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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