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出道篇第二章

大西先生似乎帮我推掉了长岛先生的宴请。六点多，我刚出甄选会会场，就被推上了出租车，被带到了大西先生的住处。「总之，今晚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大西先生让我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之后，自己坐在我正对面的地板上。「好的……」我有点被他的气势所吓倒。「首先，我认为长岛先生只是说让你出场一下甄选会的做法是不对的。这一点，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但是，希望你把这些都给忘了，老实说吧，现在没有余地考虑这些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我知道大西先生的声音在发抖。大西先生越是担心害怕，我越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感到亚历山大，想到这里，我也害怕了起来。所以，我只好默默地点头。「好的，谢谢。那么，问题就是你的性别……」说道这里，大西先生又抱着头唉声叹气。过了一会，他抬起头，弱弱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呢？」我边在脑海里搜索回忆，边向大西先生诉说了事情的经过。「今天是高中的毕业典礼……大家拿我开玩笑……」我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浮现出几小时前的光景。「开玩笑是指……」大西先生非常冷静地倾听着我的述说。「是的……那个，在毕业典礼后，与朋友们，还有女生们一起在玩。接着，开始玩起了国王游戏……我被下达的指令就是，打扮成女生去买东西……」说着说着，我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大西先生似乎也是这么认为。「就因为这个……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接着你就执行了？」大西先生的语气有点严肃。我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么，总有一天可能会被你的那些朋友看穿的……反正这些我会做好安排的……嘛，不管是什么原因……确实是看不出是个男生呢……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女生嘛。就连我都被糊弄过去了。」惊讶之余，他又盯着我的脸和全身看。「但是，怎么那么像女生啊？发型和化妆都是自己弄的吗？」大西先生说着，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手伸向了我的头发。「……啊，这个是假发……是女生们觉得好玩弄上去的……」听了我的回答后，大西先生笑着说道。「假发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呢……那么，还是把它修整一下比较好吧。」大西先生松开了头发。「修整？」大西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恩，最近的孩子真是了不起啊。化妆和发型都做得很到位呢。但是，仔细看得话还是有瑕疵的，就由我来全部帮你修一下吧。通过摄像机之类的拍摄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瑕疵的……」大西先生刚说完，就向起居室一侧的化妆台走去。要重新帮我化妆吗？不要啊。化妆了后感觉就像脸上覆了一层东西似的，难受得不得了。大西先生打开化妆台的抽屉，从中取出各种化妆道具。我看着他的侧脸，想再确认一次。「那个……果然我还是要装作女生的样子去工作吗？」大西先生迅速作出了回应。「当然只有这么做了啊。你也好，我也好，就连事务所，都只能走这条路了。拜托你要理解啊。你已经获得了大奖。事到如今，你已经无法回头了。」大西先生一边在抽屉里翻找，一边这样说道。但是，他的语气很坚定，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对着穿着女装，还化了妆的自己，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大西先生从我身后探出头来，通过镜子注视着我的眼睛。「大原尤加利、锦田茜、上户久美……这些名字你都知道吧？」那些都是听说过的艺人的名字。「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她们都是所属于我们事务所的，都在甄选会上获得了大奖或是特别奖……」「恩……」「也就是说，在甄选会上获得大奖的瞬间就决定了你会走红！这点你总该了解吧。」在出场甄选会前，我确实那么想到过一点点。「今天也来了那么多媒体，你平井枫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日本啦……」即使他这么说，我还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感觉。「也就是说，你已经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甚至已经到了你在平时里不得不注意自己的丑闻的程度了。如果大家知道了如此受人瞩目的艺人其实是个男生的话，你猜会演变成怎样的局面啊！」他的语气原先很冷静，但不何时起变为了一种说教的口气。「我不知道……」真心不知道。「如果暴露的话，电视、广播、报纸、甚至论坛上都会充斥着人们的言论。当然，你的真名也会被报道，你小学、中学的照片也会被曝光，那样的话，你再也不能作为女性或者男性生活下去了。另外，就连NEW FACE这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甄选会也会被腰斩，给其他的艺人也会带来负面印象，弄不好的话连公司都要破产。你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吧？」经他这么一说，我很清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糟糕了啊。只是想想就怕怕了，我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当然，事务所骗你说是像打工一样的活，也不对。但是，隐瞒男生身份的是你自己。当然，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好了（插花：我反复读了几次，总觉得作者这里的接续词用错了，照自己的意思理解了……），要说的我也都说了……当然事务所会付你薪水的，所以拜托啦，就隐瞒下去吧。好吗？」看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点头答应了。「那好吧……」听到我的回答后，大西先生接着说了下去。「你可不是什么AV女优，而是普通的艺人，所以不会被看到那里。这样的话，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哦，懂了吗？」「好的……」我的回答已经带有哭腔了。「不准哭！像个男人样！」似乎在某些时候他还是把我当成男生的。「好的……」说完，我彻底哭了起来。「真是的！总之，不管是长岛先生还是事务所的人，现在不能告诉任何人。嘛，那些一起玩国王游戏的朋友们大概会看穿吧，反正我会想办法的。」大西先生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我边点头，边心想：现在也只能按照大西先生说的那样去做了。大西先生这才恢复了笑容。接着，他开玩笑道。「你知道刚才的甄选会有多少人参加吗？」我只知道有很多参加者，但具体数字不清楚。「不知道……」听了我的回答后，大西先生笑着告诉我。「三万四千人。」三万四千。听到这个数字后我吓了一跳。「那么多？」选会中胜出，就必须要连那些孩子的份一起努力哦！」这些话似乎都是说给我听的。「我知道了……」大西先生听了我的回答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说，你歌又唱得好，自我介绍又做得好。临场发挥能力很强啊！」听了大西先生的话，我一边擦掉眼泪，一边带着鼻音回答道。「歌是假唱，自我介绍是事先就吩咐好的……」大西先生听了后笑道。「原来是这样。什么嘛，也就是说，长岛先生连我都给骗了。」大西先生叹了口气后笑道。「我做过很多人的经纪人，但碰到伪装性别的孩子还是第一次呢……」大西先生说完后，我通过镜子看到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那句话并不是冲着我说的。再说了，即使是对我说的，我也无言以对啊。「有谎报年龄的孩子，也有自说自话去整容的孩子……」说到这里，他又把视线回到了我身上。「在演艺界里可是有各种各样的谎话呢……因为我们做的是追求理想的生意，所以问题不大……当然，谎报年龄啊，整容啊之类的都谈不上是犯罪。」「恩……」「但是，与政客一样，出丑闻的话可是会导致隐退的哦……在某种意义上，比起犯罪来，丑闻更是对粉丝们背叛。」「是这样的啊？」「所以说，不要后悔说了谎，只要考虑如何圆这个谎就行了。这就是演艺界的规矩。你明白了吧。」「是的。」我的声音比刚才大了点。「总之，电视剧、DVD、CM，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工作，至少要把这些给做好。可以吗？」「好……」大西先生的表情非常认真。总之，现在只有相信大西先生的话，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最终，那一天，我没能回家。母亲大人那边，我打电话告诉她在做住宿制的兼职。她虽然对我从毕业典礼当天就去打工感到很吃惊，但最后还是认可了。给母亲打完电话后，我又看了一下手机，还是没有朋友来过电话。（插话：可怜的家伙，估计那些朋友根本没想到这个傻瓜会照做吧~）说起来，学校的那些家伙，从来没问过我的手机号码。也许大家只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号码吧。（插话:你想多了……）到达电视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从长岛先生叫住我算起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就被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制作人和AD（AD—这里应该是指广告商）正等在门口，我和大西先生刚下出租车，他们就一起低下了头。「即使他们那样向你打招呼，你也绝对不要得意忘形啊。」大西先生边对我说，边走进了大厅。今天早上起来以后，除了对我胸前的胸垫表示欣赏之外，就再也没提及过有关我是个男生的问题。但是，就像刚才那样，他不断地告诉我作为一名艺人应该注意点什么。明明昨天还那样拜托我的，但今天他的态度就好像是我自己主动要成为艺人一样。走进会议室，发现长岛先生已经坐在了里面。我一看到那张脸就害怕。「早上好。」大西先生早就知道长岛先生在里面了吗？他很淡定地大声地打了招呼。「早！」长岛先生大声回应道。会议室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人。「早上好！」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我大声地打了招呼。「早！这是第一份工作吧？」长岛先生满脸堆笑地站起来看着我。「哎？」我没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我是说，今天的碰头会是你作为艺人的第一份工作。」原来是说这个啊。「是的，我会努力的。」这句话是大西先生教的。他告诉我要牢记说一些积极向上的话。「噢！加油哦！」长岛先生只说了这一句就望向了大西先生。「那么，我去大声招呼后可能就回去了。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刚说完，他就向房间门口走去。「我知道了。」大西先生一边回应，一边向长岛先生深深鞠了一躬。果然在长岛先生面前是阳光型的呢。但是，长岛先生对大西先生看都不看一眼，就走出了会议室。长岛先生走了后，大西先生抬起头望向了我。我立刻问道。「其他人还没有来么？」房间里除了我和大西先生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啊……因为离集合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呢。」我们到得这么早啊。早知道就慢慢来了，但是我马上意识到没有说出这句话是对的。「这么说吧，我是故意早点来的。新人需要这样来表现一下自己。正因为得了大奖，所以需要这么来表现一下。」像这样的注意事项，他从早上开始就说个不停。「我说你啊，要记住，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你得意忘形了或是忘了对工作人员的感谢之情的话，那么你就失去了作为艺人的资格了。」我听了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就开始四月档特别电视剧《东京美里宣言》的碰头会吧。先从角色分配开始吧。」说话的是刚才在大门口打过招呼的制片人。不同于我们刚到那会儿，现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首先是主演者平井枫小姐。」没想到一开始就会被叫到，我一下子愣住了。「喂，小枫。」站在后面的大西先生用力拍了拍我的背。「啊，到！」我连忙站了起来，一边扫视会议室里的众人一边缓缓说道。「我就是这次饰演松本彩的平井枫。我还是个新人，请大家多多指教！」这些话都是大西先生教的。我鞠了一躬后刚要坐下，就响起了大家的掌声。我停下了坐下的动作，又向大家鞠了一躬。虽然只是按事先说好地打了声招呼，但听到大家的掌声后，我感到自己真的成为了艺人，不由得微笑了起来。「那么，接着是饰演平井小姐的男朋友……当然刚开始只是名新人教师三浦新太郎的柴田学先生。」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站了起来。看到他站起来了后，我便坐下了。「我是柴田学。谢谢分配给我这么重要的角色，我会和平井小姐一起努力，让这部电视剧成为四月档的最佳作品。」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柴田，他经常出演电视剧和电影。虽然谈不上喜欢讨厌什么的，但果然好帅啊。由于第一次看到艺人，所以我心里有点小兴奋。我是一只盯着柴田看没差啦，但他也一直看着我。正如大西先生所说的那样，碰头后在全体演员、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就顺利结束了。时间只是短短十五分钟。「小枫，你先等一下。」我刚要起身离开，就被大西先生用手制止了。大西先生也不说原因就径直离开了。没办法，我只好重新坐下。我巡视了一下会议室，发现刚才站在艺人们身后的经纪人们开始走来走去，交换名片。大西先生也搀和了进去。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这种事似乎也是很重要的呢。被撇在一边的其他出演者都只是静静地坐着。于是我也学他们那样静静地坐着，突然，旁边的人叫了我的名字。诉过我好多次，不能坐着打招呼。「虽然我早就听说了，但你还真是可爱啊。」柴田微笑着看向了我，就像昨天的长岛先生那样。「谢谢。」我也微笑着回应了他后，柴田更是满脸堆笑地看着我。但是，那种视线似乎别有用意，渐渐地让我觉得恶心。「小枫今年几岁啊？」他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够后问道。「啊，我今年十八岁。」听了我的回答后，柴田的脸一下子凑了过来。「这样啊。我二十四岁。那刚好和我差不多呢！」我还在想他说的差不多是指什么，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曾经有一次，为了凑人数，我被带去参加了联谊。周围的朋友们在向女孩子打听身高、兴趣之后，总是附和着说什么刚好和我一样啊，和我真合得来之类的话。但是，现在我站在女性的立场来看，却意外地感到很恶心呢。我看以后我还是不要对女孩子这么说的好。也许是呢……」虽然觉得恶心，但我还是努力用笑脸面对他。「下次有时间的话，我们两人单独出来排练吧。」这次的话更直接呢，这个男人到底有何居心啊。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无视他，该怎么办呢？我看向大西先生，他还在和别人更换名片。怎么办？他还没教过我像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啊。总之，先保持笑容吧。「啊哈哈……」我只好傻笑。「小枫！」正当我不知道柴田还会说出什么话来的时候，大西先生叫我了，可能是他注意到我的窘境了吧。「在这呢！」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大西先生正快步走向我。他走到我身边，笑着说道。「我们回去吧！」听了这话，我便安心地拿起了自己的包。「柴田先生，这次还请您多多指教呢。」大西先生向柴田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才要请您多多指教呢。」柴田也微微地低了一下头。大西先生看了我一眼后，又看向了柴田。「那么我们先走了。」虽然语气很温柔，但眼神非常坚定。为什么大西先生那时的眼神会那么坚定呢，很快我就在电视台的咖啡屋里明白了。「我说你啊，像那种时候，你只要随口说声“啊，我想起来了”，然后装作想起什么事情的样子，到我身边来就行了！」他果然是注意到了我的窘境。但是，我还是被他说教了。今天老是在被说教呢。「对不起……」又不是我的错，我有一点不满，于是摆出了一副闹别扭的表情。可能是注意到了一点，大西先生停止了说教。「好了，这件事就不提了。话说，有件重要的事情。」大西先生用一种凝重的表情说道。「重要的事情是指？」我也不安了起来。这下子，大西先生连声音都变得凝重了起来。「恩，这部电视剧里，你有床戏。」（插话：首次工作就这么激情啊~，这是要闹哪样啊~）床戏。我听过这个，也知道其中含义。这部电视剧里也有床戏么？我对此有种奇怪的感觉。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大西先生以凝重的声音继续说道。「那个叫柴田的男人，你在报纸上也看到过吧？他曾经向很多女偶像出过手，被很多事务所拒绝共演呢。」我记得的确是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此类事件。「的确像你说的那样，我刚才也被邀约了呢。」「是这样的么。嘛，只是邀约神马的话，我可以保护你。问题是那场床戏。」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刚才我听到工作人员提到一点，柴田似乎要把床戏假戏真做呢。」「假戏真做是指？」「普通的话，由于有被子挡着，观众们看不到，所以什么都不会做。但柴田似乎要真的摸你呢。你被摸了的话不就糟了吗？」「我是没差啦……嘛，的确是有点讨厌啦……」「你在说什么呢？」大西先生的语气突然凶了起来。「我说你啊。你可是带柄的哦。」「说，说的也是呢。」「对啊，所以说床戏很麻烦。你懂了么？」我深刻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而关于剧本的内容，我们事务所也事先就知道了，所以说现在即使我说要变更剧本也不会答应的。」「那么……？」我不安了起来。「没办法了，我想只有对社长去说，让他去解决了。」「哎？你要说出真相吗？」「笨蛋！」大西先生用力打了一下我的手，轻声说道。接着，他看了一下周围。我也立刻明白了大西先生为什么说我是笨蛋的原因，看了看周围。谁都没有看向我们这边。看来运气好，谁都没听到。「说话注意点！」大西先生的音量比刚才更低了。「对不起……」我也学他样，小声地说道。「我是让他取消床戏。知道被子里情况的只有你和柴田，即使提醒柴田收敛一点，估计他还是会摸上来的吧。不对，如果提醒他的话也许更会让他想要摸过来。当然，只是摸一下的话无所谓，但是你的真实身份曝光的话就惨了。所以我要去和社长商量，让他取消床戏。懂了吗？」我终于理解了他所说的“解决”是指什么意思。「是的……我懂了。」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大西先生也朝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进入NEW FACE的事务所。既然是艺人事务所，我想大概会有穿着泳衣的女孩子走来走去啊什么的。但实际上感觉就是一家普通的公司。穿着西服的人们，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电脑前打字，好像与普通的公司一样。「不要东张西望。」听了大西先生的话后，我只朝正前方看了。「早上好。」注意到我的工作人员向我打了声招呼。真奇怪，都已经傍晚了还说早上好，但在这里这样打招呼似乎是正常的。于是我也同样回应道。「早上好。」之前一直对着电脑的人们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有几张脸我记得在昨天的甄选会上看到过。但是，昨天有很多人在场，我也只是呆呆地站着而已，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这边走！」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大西先生早已走在前头，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了。我加快了脚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是这里么？」我巡视了下会议室，里面放着四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社长现在在开会，结束后就会过来的。」说完，大西先生就撇下我，不知去什么地方了。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走了进去。「打扰了。」虽然里面没有人，但我还是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会议室里除了椅子和桌子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我决定站在角落里等他们两个。我注意到墙上贴了各种海报。虽然加进我的名字和照片，但「东京美丽宣言」的海报也贴着。其他的还有电视剧啊综艺节目之类的海报，有的还写着知名艺人的名字呢。「早！」？大西呢？」即使问我也没有用啊，我又不知道大西先生在哪儿，但我总觉得该说的什么。但是，长岛先生没有等我回答就走出了房间。「大西！」长岛先生在外面大声叫道。话音刚落，就从远处传来「来了！」的回应和跑步声。「对不起，对不起。」「那么开始吧。」虽然看不到他们两个的身影，但我听得出他们就在附近。之后，他们两人立刻回到了会议室里。「不好意思，那么开始吧。」长岛先生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杯咖啡。长岛先生坐下后，用手指了指正对面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啊，好的。」我慌忙坐下，大西先生也急忙在旁边的位子坐下。「你是要谈关于美丽宣言的事情吗？」长岛先生根本不看我，把整个身子探向了大西先生。「是的。碰头会之后，我与编剧小原先生聊了一会，向他具体询问了关于床戏的内容……」「啊，的确是有床戏。他曾对我说过这回事，我答应了。」「话是这样说啦。但是呢，考虑到小枫所饰演的角色的话，老实说，我觉得有点不妥……」「嗯？也就是说，不想演床戏？」长岛先生瞄了我一眼后，又把目光回到了大西先生身上。「不是的，就凭我个人的判断来说，并不是要肯定火否定床戏，只是在我阅读整个故事流程时……您只需要读一下剧本就知道了，小枫所演的松本彩，是在主动要求对方抱住自己的形势下上床的吧？」长岛先生边听边啜着咖啡，但是眼睛始终盯着大西先生。「是这样的吗？」「是的。所以如果剧情照那样发展下去的话，恕我狂言，无论是作为小枫的出道作来说还是考虑到她今后三年的演艺生涯，都不太好……」「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要将那部分的剧情改得符合偶像身份一点吧？」「是的，您说的完全没错。」「恩，我懂了。那么，你稍等一下。」长岛先生又喝了一口咖啡后，突然把头转向会议室门口。「喂！把我的手机拿来！」不知道他是冲着谁喊的。不一会儿，一个社员模样的女人拿着手机跑了过来。「给您手机！」长岛先生默默地接过手机，将其放在耳边。没过多久，他便开口说道。「喂？我是NEW FACE的长岛。一直承蒙您的关照。」不知怎地，感觉他的声音稍微低了一点，该怎么说呢，声音有点低沉瘆人。「是这样的，不好意思，突然有件事要拜托您，是关于东京美丽宣言的事……是的，我们这的小枫主演的那部。」说到这里，他又喝了一口咖啡，还瞥了我一眼。「关于其中的床戏部分，听了我这边专家的意见后，我觉得稍欠考虑。……嗯，所以呢，我想请您是否能重新考虑一下呢？」长岛先生的语气显得非常强硬。「……哎，是的。那是当然了，都这样麻烦您了，下一季的演出合约会优先考虑你们的……嘛，我知道要说服电视台内的相关人员很不容易，您就当作是NEW FACE长岛的擅自主张来帮我处理一下吧……啊，是这样的嘛。啊哈哈，真是不好意思。那么就拜托您了！」说完，长岛先生便挂断了电话。「好了，这下行了吧？」长岛先生对着大西先生笑着说道。大西先生听了后立马起身鞠了一躬。「实在很抱歉。太感谢您了。」长岛先生对大西先生点了点头后，望向了我。「话说回来，小枫，你对今天的初次工作感觉如何？」长岛先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我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我只好向大西先生求助。「嗯？发生什么事了吗？」长岛先生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回地看着我和大西先生。「啊，没什么……虽然有点紧张，但很愉快。」我慌忙回答道。这样可能更会引起他的怀疑吧，但长岛先生却恢复了笑容。「这样啊。嘛，高兴就好。这家伙为人不错，有什么困扰的话就和他商量吧。」「好的。」我一边大声回答，一边看着大西先生和长岛先生两个人。「那么，我就先走了。」长岛先生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随后，大西先生也立刻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啊，我们也该走了吗？」我急忙站起来，想要追上去。「不是的。」大西先生一边回答一边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回头看向我。「门开着不方便说话……」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大西先生则坐到了刚才长岛先生坐过的椅子上。「总之这样就没问题了吧……」看来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是啊。」「嘛，今后也会有各种问题出现吧，让我们一起努力解决吧。总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对我说。」看着这样的大西先生，感觉似乎很靠得住呢。我心想，和这个人的话，应该能够努力下去吧。进入演艺界已经快一周了。我仍旧住在大西先生家里。虽然我已经和母亲大人说过，我要住宿打工一段时间，但在毕业典礼的三天后还是来了一次电话，可能是真的担心我了吧。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母亲大人竟然在电话里笑着说我现在这样至少比现在流行的族好多了。（，不用我解释了吧，百度上可以查）但是，我在大西先生家里的生活似乎和族没什么两样。每天都足不出户地，只是与大西先生一起读剧本练习而已。最初我还感觉满新鲜的，但是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让我渐渐有点受不了。今天早上七点起床后，也一直在读剧本。和看普通的书不一样，要读出声来，这一点很累人。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又累人又没劲，我心里默想今天就在坚持一下吧。「中午我们要出去哦。」是的。今天终于能够外出了。当然是去工作，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出这个屋子就开心得不得了了。我只知道目的地是都内的摄影棚，听大西先生说是去拍CM。「台词记住了吗？」大西先生从刚才开始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处收拾。「记住了。“比获得金牌更感动的味道”」这句台词从早上开始他就让我练习了好几遍。不知怎的，大西先生突然停了下来。「……等一下，你再说一次看看。」大西先生直直地盯着我。我很奇怪地「哎？」了一声，大西先生只是催促道「你别管这么多啦，再说一次看看」。没办法，我只好把相同的台词又说了一次。「“比获得奖牌更感动的味道”」（插话：我有点被那个灿烂的笑容萌到了……）我对着大西先生微笑着说道。但是，听过后，大西先生却没有反应。「很奇怪吗？」我有点不安，试探性地问道。但是，大西先生突然微笑着看着我，左右摇了摇头。商业广告是属于赞助商的。」今天要拍摄的是一家食品公司的薯片CM。似乎接下来的一年里都是由我来出演，还让我在此期间绝对不能买其他食品公司的商品。没想到这么麻烦。话说，这份工作要持续一年？这可真头痛了。事到如今，我开始考虑起这些问题来了。这时，我的思绪被大西先生的声音拉了回来。「啊，还有，换衣服的时候，你可是要一个人换的哦。服装师那边我会事先打好招呼的……自己会塞胸垫吗？」之前我戴的文胸里面缝了胸垫，是我来涉谷的时候女生们做的。但是，昨晚从大西先生那里得知，关于服装方面，有时连文胸都会被指定，所以他告诉我不要把胸垫缝进文胸，而是要随身携带着。因此，如果和服装师一起换衣服的话就糟了。「没问题。」（插话：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应该不会穿帮吧。之前也都顺利过关了。而且，我要穿的是T恤，不用担心会被看到胸部。比起这个，大西先生更担心的是之后的DVD拍摄。拍摄中当然必须要穿泳衣，所以用胸垫的话可能会露馅。昨晚，我们关于这一点也商量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出结论。「总之，今天先在商业广告的拍摄上全力以赴吧。」大西先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似乎却冷静不下来。「大西先生今天真奇怪！」听到我的疑问后，他停止了来回踱步，看向了我这边。「是这样的么？」虽然大西先生自己没有觉察到，但确实很奇怪。我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该怎么说呢……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又开始默默地走来走去，回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明明是第一次拍摄的说……」第一次拍摄。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站在众多工作人员面前拍摄，今天这是第一回。虽然也拍过杂志的封面照，但那时是借用事务所的会议室，而且只有摄影师一个人，所以那时一点都不紧张。但是，今天不同。想到这里，不由得有点紧张，对大西先生的心神不定也无法指手画脚了。「你看，开始紧张了吧。嘛，稍微保持点紧张感是好的。」虽然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最紧张的应该还是他自己吧。大西先生继续在屋子里心神不定地踱来踱去。穿过涉谷的繁华街就是我今天要进行拍摄的大型摄影棚。虽然之前我路过几次，但却没有仔细观察过，也不知道里面居然这么宽敞。穿过门卫室，又走过冗长的走廊后，我看到里面站着几个人。这些人看到我们后，不住地低头鞠躬。「早上好。」大西先生在十几米开外就大声地打了招呼。接着，他稍许加快了脚步。我也急忙跟了上去，里面的人群渐渐映入了眼帘，那些是摄影棚的工作人员。「早上好。」在走近了后我也开口打了声招呼。站在最前面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站在他旁边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接着，在后面，整齐地站着看似AD模样的三人。「我是制作人赤松，请多多指教。」上了年纪的大叔向我们打了个招呼。「请多多指教。」我和大西先生一起低头鞠了一躬。「这位是这次执导演出的古宇田导演。」他所指的是站在他旁边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我像刚才一样向他打了个招呼。「那么，我们就先去休息室吧。」赤松先生指向摄影棚的入口。我跟在大家的后头进入了休息室，看来他们早已做好了拍摄的准备工作。「哇」我不禁叫出了声。摄影棚的深处突然亮了起来，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类似女孩子房间的布景。「……稍后就在那里拍摄。」古宇田先生笑着告诉我说。「是，请多多指教。」进入休息室，化妆师和服装师已经等在了那里。二人都是女性。「衣服就让她自己换吧……这也算是一种学习。」听了大西先生的话后，服装师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就把衣服递给了我。「那么，就在那边换衣服吧。」服装师指向休息室一角的帘子，那里就像是服装店的试衣间。我走到那里，立即钻了进去，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我先看了看脚下，确认没有任何东西。接着抬头查看了一下，也没什么异样。这些也都是大西先生教的，似乎是怕有人偷拍。还好什么都没有，我便安心地脱起衣服来。虽然没有偷拍的设备，但万一这时帘子被揭开的话就惨了。我立马脱下衣服，拿起刚才服装师给的衣服，那是套牛仔裤加T恤，再配上白色文胸的组合。果然如大西先生所说，还好准备了胸垫。我迅速地穿上了那套衣服。全部穿戴完毕后，我朝着等在外面的服装师喊道。「我穿好了。」说完，我便紧张得不得了，心想不会犯了什么致命错误，导致她一看到我就露馅吧。「知道了。」从外面传来了服装师的声音，随后帘子被拉开了。等在帘子外面的不仅仅是服装师，连大西先生和古宇田先生也在。「啊，好可爱啊。」「恩。非常可爱。」古宇田先生和服装师一边看着我，一边如此说道。看来是没有穿帮呢。但是，被大家这样连连称赞可爱了后，我反倒是担心自己是否真的有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可爱呢。「小枫，等会赞助商好像要来。趁那之前，先和古宇田先生谈谈吧。」大西先生笑着说完后，便离开了现场。看来他也放下心了吧。「那么，我们到那边谈吧。」古宇田先生指了指休息室里的桌子。「好的。」我从更衣室走了出来，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桌前。与此同时，不单是古宇田先生，很多工作人员都涌进了休息室。原来要这么多人一起商量啊。从中我却没有发现大西先生的身影。「那个，摄影师和音响师呢，好了，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今天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古宇田先生说完，休息室里的所有人都一齐对我说道「请多多指教」。我慌忙站起来，向全体工作人员鞠了一躬。「我才要请大家多多指教呢。」绝对不能坐着打招呼。虽然大西先生不在，但我要好好加油啊。「那么，关于日程安排方面，等下先是彩排，接着就是正式开拍了。」我点了点头后，古宇田先生便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来。我接过资料后便坐了下来。「内容方面脚本上也有写，小枫小姐所饰演的是一位正在观看花样滑冰的十八岁女生。开始的几秒钟只是静静地在观战。接着，电视机中传出实况转播主持人的声音“终于到了四周跳”」「当然，小枫小姐的目光还是保持在电视机上，若无其事地吃着薯片。但是，由于实在是太好吃了，便把目光投向了手上的薯片，导致错过了跳跃的瞬间，然后，小枫小姐保持着一副一片茫然的样子，电视机里传出实况主播的声音“呀~这下毫无疑问可以拿金牌了吧”。接着最后，打出赞助商“加尔维”的名号，这时再配上小枫小姐的台词“比金牌更感到的味道”。」用小枫小姐最真实的表情来表现就可以了。」正好说到这的时候，大西先生回来了。我朝大西先生望了过去后，古宇田先生也把目光投向了那里。「啊，刚才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大西先生听了后，笑着点了点头。「我了解了。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请多多指教。」我刚注意到，大西先生在和外面人说话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大人口气。「我知道了。」古宇田先生也回了大西先生一个笑容后，再次看向了我。「那么，就拜托你这么来演吧。」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同时附和道「那么就拜托你了」，然后便陆续地离开了休息室。「感觉如何？」在除了化妆师和服装师以外就别无他人的休息室中，大西先生笑着问我。「拍摄还真是让人有点激动呢。」「这样啊，那就好。那么，你要加油哦。」「好！」我今天也好开心啊，大家都在各自拼命努力，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我觉得好高兴，就像每天都是文化祭一样。「那么，开始化妆吧！」身后传来了化妆师的声音。「是。」我充满干劲地站了起来，不经意地发现自己连回答的语气都变得相当开朗。「啊，你坐着就行了。」说着，化妆师让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接着，她在桌子上放上了镜子，开始了准备工作。虽然这几天都是由大西先生来帮我化妆的，但毕竟大西先生也不是专家。像这样让专业化妆师来帮自己化妆还是第一次呢。到底会化妆成什么样子呢，我对此很感兴趣。化妆师利落地用各种道具在我脸上化妆。我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因为今后我必须自己学会化妆。但是与此同时，我深切体会到女人还真是麻烦啊，每天都要像这样化妆后才出家门，真是烦人。而且，到了晚上还要卸妆。想到这里，我发现有的男人说做女人真轻松什么的完全错了。站在我身后的大西先生也直直地盯着我的化妆。大概他也与我一样，想要学习化妆手法吧。再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李，我的脸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道具，不知不觉地，我的脸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连眉毛都被修细了，简直判若两人。「好可爱啊。」我透过镜子看到大西先生正对化妆后的我大加赞扬。我把胳膊交叉在胸前，作出一副祈祷状。（这货绝对该投胎做女生啊……男的会做这个动作吗，卖萌吧你）「真的吗？」我自己也透过镜子看到了，所以确信的确是变可爱了。恩，真的是相当可爱呢。「那么，赞助商也已经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说完，大西先生也不等我回答，径自离开了休息室。我也没法抱怨，赶紧起身追了上去。刚才没有仔细看，现在重新环视一下整个摄影棚，发现真的很大。这里和小学的体育馆差不多大，天花板的高度也差不多。另外，现在开启了更多的照明，显得相当明亮。在摄影棚的正中间放置着桌椅，有几个穿着西服的人坐在那里。看到我们过来后，那些人一齐站了起来。「让我介绍一下……」说着，大西先生把我推到了自己的面前。我微笑着环视着那些人，打了声招呼。「我是平井枫。今天请多多指教。」我刚低下头，大西先生就开始向我介绍对方。「这位是加尔维食品工业的西井先生。」我看了看那个人，西井先生应该是穿西服的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了吧。「我是平井枫，请多多指教。」我尽可能地展现出笑容。西井先生将名片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名片上面写着宣传部长。「呀，你长得真是可爱啊。」我听到后，不再琢磨名片，抬起了头。「谢谢！」大西先生教过我，如果受到表扬或是邀请的话，只要这样说就可以了。「还有点时间吧，我们聊一聊吧。」西井先生的年龄应该超过五十岁。以我的眼光来看是个十足的大叔。如果我真的是个女生的话，被这样的大叔搭讪「我们聊一聊吧」什么的，大概鸡皮嘎达都要出来了吧。尽管他是赞助商，但我还是觉得恶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向大西先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大西先生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让我尽管聊吧？CM是属于赞助商的嘛。我尽量不表现出厌恶的神情，笑着对西井先生回答「好」。但是，我话音刚落，西井先生就用手搂住我的腰，并把自己的座位让出半个给我。「来，坐！」「啊，好的……」由于事出突然，我有点害怕。但是回头看了看大西先生，他仍然显得非常冷静。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于是我也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你是十八岁吧？」听到西井先生问我，我便转头看向了他。这时我才注意到西井先生的脸靠得非常近，看他满脸油光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做女孩子还真是可怜啊。但是，我必须按照大西先生所说的去做。于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那么不久前还是个高中生吧？好厉害哦。」本来我只是觉得他恶心，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大叔脑子里一定是在想什么H的事情吧。虽然我仍然笑着回答了他「是的」，但我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生硬了。西井先生越谈越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呼吸也开始乱了起来。他这样自说自话地兴奋起来只能让我觉得更加恶心而已。在这样继续待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我少许有点不安，便回头向大西先生求助。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西先生已离开了我一段距离，正在和其他穿西服的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你平时穿什么衣服啊？」旁边传来了西井先生的声音，我慌忙地望向他。「啊……平时啊……各种各样。」「嗯？各种各样是指？」说着，他凑得更近了。这已经不是让人恶心的程度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再次求助大西先生，但是他仍然在和别人说话。「那么，我们差不多开始彩排吧。」说话的是古宇田先生。我心想终于得救了，但西井先生并不这么想。「搞什么嘛！没看到我们还在商量嘛！」我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与之前和我交谈时截然不同，完全是一种大声斥责的语气。我感到摄影棚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啊，不是的……对不起……」古宇田先生似乎也吓了一跳，只好小声咕哝道。「那么，回到我们的谈话吧。」（不得不说，我们的主角实在是太有魅力了，老是引狼啊~）即使摄影棚一片哑然，西井先生照样若无其事地笑着。但是我却震住了，再也无法用笑容掩饰，急忙向大西先生投去求助的目光。大西先生看到我后，刚想要走过来，就被穿西服的人给拉住了。「你放手……」大西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但穿西服的人仍然不让他过来。我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心里忐忑不安。就在这时，缠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动了。我们好好谈谈吧。」和刚才不同，他的语气非常温柔。事到如今，已经谈不上是恶心了，我只是感到害怕。正在我不知所措时，身后响起了声音。「那个！」这个声音是大西先生。我立刻回过头，发现大西先生正站在我们的后面。看来他摆脱了那些穿西服的人。「什么事？」西井先生显得很冷静，并没有大声训斥，而是用一种可怕的语气说道。「打扰一下。」大西先生一边说，一边绕到我和西井先生的面前。大西先生用非常担心的神情瞄了我一眼后，马上又面向了西井先生，接着，他下定决心开口道。「我看是不是该开拍了呢……」在CM现场，地位最高的是赞助商。大西先生的声音有点发抖。西井先生听了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头转向身后。我也被他带着看向了后面，刚才一直想要缠住大西先生的西服男不住地低头道歉。西井先生看了后，啧了一下舌。并不是他们松开了大西先生，而是大西先生摆脱了他们。西井先生似乎全部理解了，脸色变得非常恐怖，直直地瞪着大西先生。怒目而视的时间大概只有几秒钟，但对我来说却感觉很久很久。突然，西井先生站起身来，吸了一大口气。会发生什么呢？我害怕得不得了。不，不仅是我，整个摄影棚都充满了紧张感。大家都认为他大概……会发飙吧。但是，西井先生却作出了出人意料的发言。「那么，等彩排结束后我再回来。」他小声地对大西先生说完后，就真的走出了摄影棚。虽然他的举动出人意料，却终究还是离开了。紧接着上次的柴田，我又被大西先生救了一次。我心想必须要谢谢他，便把头转向了大西先生。大西先生就站在我面前，即使我现在盯着他，似乎他也没注意到，只是直直地望着西井先生离开的出口，而且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大西先生？」即使我叫他，他也没有反应。「大西先生？」叫了第二声后，他终于看向了我。「啊，抱歉，我没事……」虽然大西先生是笑着说的，但脸似乎还绷得很紧。后来，在正式开拍时，西井先生回来了，但已失去了最初的笑容。虽然他对我的演技大声训斥，但庆幸的是没有再接触我的身体。与其面对那么恶心的脸，宁愿被他骂几句。由于西井先生的原因，摄影棚中一直维持着一种讨厌的氛围，但总算到了晚上九点多，拍摄按原计划全部结束了。「您辛苦了！」在结束的同时，我向走过来的西井先生打了个招呼，他笑着回应了我，却狠狠地瞪着与我一起低下头的大西先生，看来是生气了。但是我们知道西井先生是真的在生气，是到了大西先生的家之后的事。「是的，是的……真是对不起……」从刚才起，大西先生就挺直了腰板，拿着手机，不住地低头。我不知道对方是谁，猜测应该是为了西井先生的事情吧。所以当大西先生挂了电话对我说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很惊讶。「西井先生好像向我们事务所投诉了。当然，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所以，我现在要去见一下长岛先生。」虽然他脸上挂了一点笑容，但我知道那是强颜欢笑。而且，说话语气也一点也没有精神。看到大西先生这个样子后，我下定了决心。「我也要去！」我站起了身，但大西先生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我和公司之间的问题。」虽然他这么说，但我可无法认同只有大西先生一个人被骂，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不，我还是要去。」大西先生听了后，虽然还是有点不愿意，但由于赶时间，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一起走吧。」他的语气我就不再纠结了，总之是允许我一起去了。我刚想要做出门的准备，但大西先生丝毫没有等我的样子，径自向玄关走去。我决定什么东西都不带，立马追了上去。一出公寓，正好赶上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之前听说成为了艺人后就不会乘电车了，看来是真的呢。在出租车开往NEW FACE的途中，我尽是在想这些东西。但是，大西先生则思考着完全不同的事。「我说你啊……」大西先生对着向窗外张望的我轻声咕哝道。我慌忙回头看向大西先生。「嗯？」大西先生也望向另一侧的窗外。「虽然最初我是让你姑且先坚持做一段时间的艺人，但现在看来，你的确应该坚持下去。」说到这里，大西先生转向了我。「今天在拍摄的最后，古宇田先生说了，你有很高的才能。虽然西井先生那副样子，没能直接赞扬你，但古宇田先生也是很少赞许别人的呢。虽然他为人很低调，但他可是全日本最忙的CM导演呢……」大西先生笑着说道。被那么了不起的人物表扬了，就连我都有点窃喜了。「很高的才能是指……」我没有弄明白自己哪里值得赞扬，以一副认真的表情问道。「他说，明明是第一次出演，表情却很到位。你能非常轻松地作出很自然的表情。那种略显普通的表情似乎是很难的哦。但你却一下子做得很到位，真的很厉害。」虽然知道是在夸我，但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这到底厉害在哪。「嘛，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认为你必须要坚持下去……」大西先生说着说着，慌忙把头瞥向窗外。「我说你啊，即使我辞职了，你也要在这个世界里继续努力。这个世界靠的是才能和努力再加上运气。你拥有才能和运气，接着只要你努力的话，肯定会大卖的……嘛，这当然要建立在你愿意坚持下去的前提上……」我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被打消了，因为我对「即使我辞职了」这句话很在意。「大西先生……你想要辞职吗？」我不安了起来，我害大西先生要辞职了。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难过，但我清楚必须要阻止他。可是我又说不出话来。正在我踌躇的时候，大西先生接着说了下去。「恩……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说不定会发展成那样……」他继续望着窗外，冷静地说道。对于依然没有想出该说什么的我来说，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接着，大西先生也沉默了，直到我们到达事务所。「开什么玩笑，你这混蛋！」会议室里，长岛先生正等在那里，从未见到过他如此可怕过。他一看到我和大西先生，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骂道。大西先生快步走到长岛先生面前。我由于太害怕，站在门口动弹不得。「真是对不起！」大西先生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大喊道。我以为他也被吓得快崩溃了，但这时他一下子跪了下来。但是，长岛先生的语气一点都没变。「你算老几啊！有那么了不起吗？由于你这家伙，对方说要终止合同呢。你有必要维护艺人到那种地步吗？经纪人的工作就是那样的吗？」长岛先生依旧非常大声，看来他相当生气。长岛先生的怒骂刚消停片刻，大西先生抬起了头。「不是！真是对不起！」说完，他又把头磕到了地板上。长岛先生看到后，皱了一下眉，接着用与刚才不同的语气，小声说道。「我说你啊，我不需要你这样来下跪，你就不能好好解释一下吗？你到底算老几啊？」虽然他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但依然在生气。这次大西先生保持头磕在地上的姿势说道。「是。我是觉得小枫有危险所以才……」大西先生的声音很轻。过了片刻，长岛先生边叹气边说道。「你说小枫被人怎么样了，是指笨蛋部长吧？他又没说要小枫陪他过一夜。你做了几年经纪人了啊。那点小事也要管，好了，工作丢了，你算哪门子经纪人啊？」长岛先生说道后面又怒吼了起来。他的话语冲击着我的耳膜，好像连我也一起被骂了似的，不禁地害怕了起来。等我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的脚正在发抖。「真是对不起。」看来害怕的不仅仅是我。大西先生的声音也在发抖。「你的任务是让小枫的工作顺利开展吧？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臭架子去得罪广告主啊？不就是接触一下身体嘛，用得着你罗里吧嗦的嘛！」照他的说法，偶像受到点轻微的性骚扰是习以为常的啊。当然，对于我来说，他这样说我可不服啊。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也没办法。（骚年啊，你还年轻，这就叫潜规则啊……）大西先生的做法也许是错的。但是，我知道大西先生要那样做的理由，他只是为了守住我的秘密而已。「你搞毛啊，你知道一个CM告吹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吗？」长岛先生的声音仍旧很大声，但也听得出一点哭腔，也许他也很痛心吧。这全都是我的责任。「……真是对不起」该道歉的人不是大西先生，该哭的人也不该是长岛先生。全都是我的错。「那个……」虽然在发抖，但我想要道歉，拼命地挤出声音来。我实在无法沉默无言地看下去了。但是我的声音马上被盖过了。「你住口！」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是大西先生的声音，和刚才发抖的声音及平时的声音不同，强而有力。我被他震住说不出话来，大西先生站了起来。「你想咋滴？」长岛先生吃惊地看着站起身的大西先生。与他截然相反的是，大西先生显得非常冷静。「请把我解雇吧……这样就可以了吧……」大西先生冷静地说道，正当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不是的。是我的错。」虽然声音在发抖，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尽全力大喊道。「你闭嘴！」大西先生又冲我喊了一声。但是我已经无法保持沉默，看来只有说出来了。「长岛先生！」我冲着长岛先生喊道，他吃惊地望向我。「你要相信俺，俺是个男生。」我说出真相了。这次大西先生没有冲我叫喊，看来他也被我震住了。「你说“俺”？」说话的是长岛先生。「什么？男的？」看来长岛先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不能退缩。「是的。」即使挨揍也好，被解雇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西先生被解雇。大家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明明比我在这个世界混得更久，决不能让他为了保护我这种废柴而辞职。「你说什么？」他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是一种看到了古怪家伙的语气。「……总之能不能请您摸下这里。」即使我对他说明也不会相信我，我在向大西先生坦白的时候就弄清楚这点了，所以我决定用相同的方法来让他相信。「哎？」长岛先生呆呆地开口说道。「拜托了，请摸一下这里。」我像对付大西先生一样，用手指着自己的那里。长岛先生马上就明白了我所指的是哪里，但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那里发愣。没办法，我只好来到长岛先生面前。我瞄了一眼大西先生，他正看着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表情相当复杂。有一瞬间我犹豫了，但我立刻重新振作起来面对眼前的长岛先生。「请摸一下……」说着，我便抓住长岛先生的手摸向自己的那里。「喂……」长岛先生有点不知所措，但在触碰到我那里后就失声了。「对不起……俺……是个男的」不是我想给他倒地追击，我只是想说得直截了当一点。「哎……」长岛先生的手紧紧地抓着我那里，他应该已经感觉到了。「的确……是带柄的呢？」这好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样。接着，他再次哑然了。「是的……带柄的。」长岛先生继续哑然，只是与我面面相觑。他没有生气，这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思维，吃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过了一会，他的面部开始抽搐，突然大喊道。「哎？」他的声音太大，以致我吓了一跳。同时，我看见大西先生站了起来。「对不起，实在很抱歉！」大西先生刚站起来就深深地低下了头。「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长岛先生的声音已经完全抓狂。「小枫他……是个男的……」大西先生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也只好道歉。「对不起……」长岛先生听了后，望向我。「男，男的？真的吗？」长岛先生瞪大了眼睛。「……对不起，是男的，我撒谎了……」我认真地说道。但是，长岛先生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个事实。「你在胡说吧？」长岛先生继续吃惊地盯着我。「你可是……我挖来的啊……」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更无法相信。但是，必须要让他相信。因为我是个男生这个事实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尽管如此，长岛先生仍旧不依不饶，反复反问我们。过了一会，他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将信将疑地对大西先生说道「把事情经过都说一遍」。国王游戏的事，正巧被长岛先生挖角的事，以打工的心情参加甄选会的事，以及为什么要变更床戏啊，拍CM的时候为什么要阻止西井先生啊，还有如果曝光的话会引起大乱所以只有隐瞒下去之类的，全部交代了。「混蛋！」等到大西先生全部说完后，长岛先生冲着我们这样大喊道。我心想这下真要挨揍了，但事实却不是那样。「哇，这下惨了！」长岛先生搔着脑袋，立即陷入了抓狂状态。「对不起……」与在向大西先生坦白的时候一样，我能做的只有道歉。长岛先生边骚着脑袋，边望向我。「我弄不明白……话说回来，一般这种指令都会拒绝的吧……」他似乎比一开始冷静多了，用一种脱力的声音如此说道。接着，他便瘫坐到椅子上。「你为什么没有拒绝呢？」现在只有老实地回答长岛先生的问题了。「我觉得如果在那个时候拒绝的话，情况会变得很糟吧……难得朋友们邀请我，玩得正欢……」始终没有离开我。「恩……今后怎么办？」他的声音仍然显得很茫然。「如，如果可能的话……今后也像之前那样……」大西先生用发颤的声音说道，但是长岛先生马上盖过了他的声音反问道。那不再是刚才那种茫然的语气，而是一种非常坚定的语气。「你是说像之前那样隐瞒男生的身份，作为女生来推广？」听到长岛先生这么说之后，大西先生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大西先生的声音仍在颤抖。长岛先生会怎么回答呢，我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但他却又陷入了沉思，一会抱着胳膊，一会趴在桌上，在那呻吟了十多分钟。最后他得出了结论「好！看来只有按照之前那样行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神清气爽。「哎？」大西先生有点难以置信，用惊讶的语气反问道。同样的，我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长岛先生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这不是别无他法嘛？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会全面支援你们的，总之先这样蒙混下去吧。就像你所说的，如果这件事曝光的话，演艺界也是会陷入大混乱的啊。到时无论是我，还是你们，以及事务所都无法全身而退。总之大西你先想想今后该怎么办？」长岛先生显得非常冷静，现在轮到我和大西先生无法冷静了。「我，我明白了。」「那么，今后的日程安排是怎么样的？」长岛先生继续冷静地谈吐。「今……今后嘛，反正CM拍摄已经结束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电视剧、DVD……还有写真集。」「好，那么CM的事情就由我来搞定。接着关于床戏的事，以防万一，先调查一下对方。」「调查是指？」大西先生似乎也稍微镇定了一点，如此一来，依然无法冷静的就只有我一个了。毕竟是我自己引发的问题，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能冷静下来。「雇侦探也好，用什么都好，采用一切手段来找出对方的丑闻。不管是药物啊，女人啊，即使是烟蒂这样的小东西都不要放过，找到后就现场拍照留下证据。」「……是。」「接着，把那些都刊登到周刊上，然后我就会去投诉对方，让编剧把男主角给写死。」「我明白了。」我这才发现，演艺圈真是个危险的地方。而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直接把我给辞了不是更好嘛。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长岛先生突然朝我大喊。「喂！」「……在」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哆嗦个不停。「即使我现在把你小子给砍了也不奇怪吧。但是我可没这闲工夫干这些。正像大西所说的那样，既然已经出道了就无法回头了。所以你要按照事务所的吩咐继续隐瞒下去。什么只要参加甄选会神马的话你就早点忘了吧。当然，我会全面支援你的，懂了吗？」这个声音和之前的长岛先生完全不同，简直判若两人。我被他的迫力给压倒，只能不住地点头。「我知道了……」他听完我的回答后，就好像没我什么事了一样，看都不看我一眼。「话说，DVD和写真集方面怎么办？要穿泳装的吧？」长岛先生向大西先生问道。「关于这一点，其实还没找到解决方法……」「真拿你没办法，不是有我们事务所专属的化妆师嘛？让那家伙立下字据后，采用特殊的化妆！剩下的是摄影师，找一个最信得过的家伙，让他立下字据。其他的工作人员的人选也要慎重考虑，尽可能地都用我们的人。」「我明白了。」「还有，今后凡是穿泳装的工作一律拒绝，还有露出度很高的衣服也不行。」「是！」说到这里，长岛先生终于向我投来了久违的目光。「还有，你这家伙！」由于事出突然，我又哆嗦了。「在！」「你个家伙绝对不准进电视台或摄影棚的厕所！」「哎？」「像那种地方的厕所很多都装有针孔相机，所以绝对不准进去。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话，就去与摄影棚不同楼层的厕所，还有，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要进男厕所！」「我，我明白了。」长岛先生又把头转向了大西先生。「另外，你去打听清楚和这家伙一起参加国王游戏的那群家伙的名字，把他们的嘴巴都堵好。父母外面有债的话就付现金，本人或兄弟姐妹的工作介绍啊，升学啊，不管什么条件都满足他们。然后叫他们立下字据并盖上正式私章！」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啊。当然我只是想想罢了，绝不会说出来的，因为长岛先生的眼神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嘛。而且，就连大西先生都对他那些话感到害怕，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了。「是！」听到大西先生的回答后，长岛先生突然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那么，总之就先这样办吧。我要稍微睡一会……」说完，就真的趴在桌上了。这一次他没有马上起来，不但如此，还打起了呼。「看来他累了……」大西先生一边看着长岛先生，一边低声说道。「看来是呢……」听到我的回答后，大西先生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转向了我。在盯着我许久后开口说道。「我说你啊，到了这个地步就真的无法回头了哦。虽然最初是我拜托你这样做的，事到如今这么问也许很奇怪，你有信心坚持下去吗？」的确是个奇怪的问题。但是，大西先生是在担心我，从他的语气中可以马上听出来。「你是说自信啊？」「对啊。虽说你是由于惩罚游戏而被长岛先生挖角的，但实际上决定参加甄选会的是你自己，而登上舞台的也是你自己哦。」大西先生显得非常冷静。「我知道……」我只能这样回答了。「嘛~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啦。但是，你真的有自信能撑下去吗？」大西先生非常冷静地问我。我听了后，思考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老实说，我不想干了……」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想法。自信神马的怎么可能会有嘛。仅仅一周就引发了这么多的问题，最初由于来到了一个新鲜的世界而满心欢喜，但我可没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了。另外，我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听了我的话后，大西先生频频地点了点头，又像往常一样托着腮帮，开始烦恼起来。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他终于望向我，开口说道。「……这样啊。」大西先生的声音，以及看我的眼神都显得十分悲伤。但是，他马上回过了头，朝长岛先生走去。虽然我说了不想干了，但最终大西先生还是没有给我回复，那天之后，我仍旧像往常一样地被带去工作现场。后来，我在工作现场知道了自己到底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在向长岛先生坦白的三天后，写真周刊上刊登了柴田在非法赌场玩轮盘赌的照片。「干得漂亮！」在电视剧拍摄的后台，大西先生把周刊递给了我。「是侦探干的？」高兴，但我的心情却很复杂。如果我能向长岛先生说清楚我不想干了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只是凭借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入了这个圈子，但却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我越看越想早点辞职。「大西先生？我之前说的关于辞职的事？」我试探性地问道。但是，一听到这句话，大西先生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瞬间他露出了非常可怕的表情，之后就沉默不语了。我也不再问他，双方保持着沉默。那天晚上，我和大西先生又被叫去了NEW FACE。与之前一样，当我们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长岛先生已经在那了。「早，辛苦了。」长岛先生的声音明显与三天前不同，显得相当开朗。我和大西先生并排坐在长岛先生的对面。我又开始紧张了。「话说回来，真的看不出是个男生啊……」长岛先生一边认真地注视着我，一边咕哝道。即使他这么说，我也无言以对啊。「嘛，算了。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长岛先生一下子进入了正题。我知道各种各样的问题指的是什么。「对不起……」与保持沉默的我不同，大西先生马上道了歉。我也刚想要道歉，长岛先生却抢在前头继续说了下去。「那些先姑且不论，考虑到今后，果然只要还是男生的话，还会出现各种问题的。」长岛先生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是……」我总算是回应了一句。我以为会允许我辞职，所以心情稍微顺畅了一点。「所以呢，我也想了很多，果然还是做手术比较好啊。」(尼玛，这是什么超展开……)手术。我想都没有想过会蹦出这样的字眼。「您是说手术？」大西先生也很吃惊。「是的。变性手术。」「变性？」大西先生吃惊地叫了出来。当然，我比他更吃惊。但是，我由于过于吃惊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非常柔弱的声音问道。「您是说……变性？」「是的。考虑到今后的事，还是把身体也完全变为女生的话比较好吧？当然，这还必须要向医院说明实情，这个应该会很麻烦吧……」「……确实如此。」大西先生看来也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长岛先生似乎没有理会我和大西先生的震惊。「小枫？你看怎么样？」长岛先生笑着说道。但是我只是不知所措。「不……但是……」变性是指什么，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不要这样。「但是？」长岛先生严肃地看着我。看到他的脸后，我便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既然我无法开口，长岛先生就替我说了出来。「你不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啦。但是，我无法回答他。因为我害怕，如果我说了的话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呢。「小枫？」旁边的大西先生也一边偷瞄我，一边问道。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担心我。他这么说我更加害怕了，看来只有说出来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法接受这种事。我做好了思想觉悟后，决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对不起……我想辞职……」终于说出来了。长岛先生会作何反应呢。「小枫……」大西先生小声咕哝道。我不知道大西先生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我是绝不会退缩的。「我想辞职。变性什么的我做不到，而且我没法这样坚持下去了。」我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后，长岛先生这次给了反应。「你不愿意？」（一般人都不愿意！）长岛先生用亲切的语气问道。老实说，我很意外，还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呢。但是，看长岛先生的脸，他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怒气。虽然我一瞬间被吓到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卷 出道篇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