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四章少女们的灵界行

一之濑亚梦紧跟着看起来像发出淡淡光芒的胭脂的长卷发，顺利地穿过昏暗的洞穴。小队里唯一拥有活生生肉体的人是柯媚蒂，不过当偶尔有灰色薄雾笼罩着她们时，她轻轻一挥就能轻松挥去薄雾。黄泉平坡上出现惑鬼这种程度甚至无法让鬼造少女慢下脚步。当上下左右充满压迫感的岩石消失，那里就是笼罩着沉重灵气的世界，不过她们有在灵界模拟室待过的经验，因此并没有感到非常痛苦。头顶是让人联想到非常负面的紫红色天空，一望无际。来到这里亚梦才终于放开牢牢紧握的飞白的手。她不安的环顾四周，柯媚蒂也站在洞穴口附近好奇地四处张望。亚梦她们所站的地方似乎是在高耸悬崖上，只要走个十步就能看到下方。鬼族与灵们的身影就在二十公尺下方，数量众多。没有规则地到处走动的都是穿着和服裙裤的鬼族们，跟飞白同样拥有不透明身体的灵体全都往相同的方向缓缓前进。亚梦望向灵们前往的方向。是海吗？不过依稀可以看到对岸，那么是河吗？在二、三百公尺前方可以看到闪耀着微弱光线的水边。「那是三途川。」站在旁边的胭脂轻轻搭着亚梦的背说。「那就是……」中午走出灵界模拟室后，她们看了九九命与柯媚蒂来灵界时拍摄的影片。听说悠斗他们昨天也看到了相同的影片。亚梦跟飞白以及看第二次的胭脂一起坐在大荧幕前观看，所以亚梦一眼就看出像牧羊犬一样在灵们的队伍旁走来走去，穿着和服裙裤的女性们就是鬼族。影片里也拍摄到她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九九命跟柯媚蒂在这里碰上鬼族们，因此连忙逃回现世。当然，胭脂跟飞白也看过影片，所以她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亚梦不敢松懈，警戒地注意着四周。目前附近并没有看到鬼族，可是也不能保证她们不会从岩石背后突然出现，实在令人胆战心惊。胭脂朝崖下观察着说：「这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我们下去吧，下面的灵气浓度似乎也比较高。」亚梦没有质问也没有反驳她的判断，马上牵起不安地紧蹙眉头的飞白的手说：「飞白，我们走。」「啊、好、好的。」胭脂沿着悬崖快步走，亚梦跟飞白紧跟在后，而柯媚蒂依旧从容地跟着我们。找到坡度比较平缓的地方，亚梦她们终于走到下面来了。下面到处都有大石头，不缺可以躲藏的地方。距离二、三十公尺远处，有无数的灵从右往左走，也看到了许多鬼族的身影。胭脂靠近亚梦说：「如果从黄泉平坡的大路进来，应该会走到这里来。」「有各种灵耶。」亚梦看着摇晃着身体确实地往前走的队伍，心里浮现绞痛的感觉。并非所有人都穿着寿衣，有穿圆领衫的幼童，也有穿西装的男性。现世已经快到夏天了，可是也有穿西装外套的女性。亚梦忍不住转身背对死者们，将背靠在躲藏的岩石上。或许是察觉到亚梦的心情吧，胭脂轻轻将手搭在亚梦肩膀。飞白也握着亚梦的手。这时她蓦地发现……柯媚蒂呢？「咦？」听到亚梦的嘟囔，胭脂跟飞白也立刻张望四周。柯媚蒂在哪里？「喂，你是哪个部门的？」突来的声音让亚梦差点尖叫，幸好成功压抑住了，反而是飞白发出了骤变的抽气声。岩石的另一头传来低沉的声音问：「谁在那里？」飞白的声音好像被听到了。「那个呢，可能有人，不过呢，一个人都没有喔。」传来柯媚蒂悠哉的声音。她何时从岩石后头走出去了呢？「你的眼睛真恐怖，好吓人耶。不过我没听说有新人会进来啊。」「柯媚蒂也没听说。」「没关系，查一下就知道。对了，那边好像有人，你同伴吗？」「不是同伴喔，是朋友啦。」她们在对话的同时，胭脂的指尖已经开始滴水，亚梦也反射性地举起双手在胸前。没有错，岩石另一头有鬼族，如果她探头过来发现她们，叫来同伴，那么她们就没办法等待灵化了。对不起。亚梦先道歉了。她决定在对方大叫前倾全力以灯瞳收拾她。忽地，亚梦旁边蹦出一张漂亮的女性脸庞，额头上长着两支小小的角。「——！」唔！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双手做好准备……就在她打算踏出脚步伸出手时，鬼族的脸已经缩回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嘛。」啊？「没有啊。」「你从哪里来的？」「那边。」「那边？第五七七二九零二地区吗？」「从那边。」「嗯～～你是新手吧？」「新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手就能有那种力量的鬼，你是超级高材生吧？真羡慕。」「真羡慕。」「好，来庆祝吧！」「庆祝？」「开开心心地大吃大喝啊。」「我最喜欢吃东西！」看来鬼族的女性误认为柯媚蒂也是同族了。因为她是鬼造人？柯媚蒂喊着「我要吃饭」的声音愈来愈远。她被食物吸引，跟鬼族走了。明明九九命耳提面命地提醒活人不能吃灵界产的食物，明明必须要吃灵界食物的只有亚梦跟飞白，她还是跟着走了。「看来是护身符救了我们。」胭脂在亚梦耳边说。亚梦用指尖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从岩石后方采出头来。她看到旁边有一个烧焦的护身符掉落在地，应该是柯媚蒂的。「鬼族只要集中眼力，这种程度的护身符马上就会被烧毁，就像路边石头之于我们一样，只有那种程度的力量。因此尽可能不要出声，不要做出引起注意的行为来。」「柯媚蒂怎么办？」「我去叫她回来，万一她吃了灵界产的食物会在瞬间灵化。你们两个绝对不要离开这里……」「把衣服脱掉，现在立刻！」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胭脂说话。「啊！」飞白又发出轻声惊呼。从亚梦她们走下来的悬崖滑也似地下来的是一名穿着虎纹比基尼的女性，她的肩膀、乳沟、手脚、肚脐全都裸露在外，额头上有两根比穿着和服裙裤的鬼族大上几分的大角。「快点脱！」比基尼鬼族走了过来，她赤红的双眼凝视着飞白。倏地，飞白的护身符着火，从脖子上掉下来。护身符浅薄的效力只被直视两秒就宣告寿终正寝。「啊、啊、啊啊……」飞白的眼里失去了意志的光。飞白！亚梦正想叫她，却被胭脂迅速捣住嘴巴，因此发不出声音来。，亚梦毫不犹豫地开始解钮扣。没多久，除了护身符之外身上的物品全脱去后，比基尼鬼族很满意的点头。「好了，脱好了就快走，渡船口就在前面。」她指着灵们的大队伍说。结果，飞白很听话地往前走，胭脂也跟着，因此亚梦也努力压抑表情跟着走。听脚步声即可知道穿比基尼的鬼族也跟在后头。居然裸身在外面走……就算是灵，还是有许多目光……亚梦害羞到感觉快要溺毙，不过她依然继续跟着走。好想用手遮住胸部，好多地方想遮住，好想冲到岩石后躲起来。她拼命压抑这些情绪。「夺衣的姊姊，辛苦了。」穿着和服裙裤的鬼族们马上聚集过来，可是看也没看亚梦她们一眼。或许是因为护身符的关系，她们似乎也没发现亚梦跟胭脂是高等精灵。「你们太散漫了！有魂迷路走到那边去了。注意一点。」看来穿比基尼的鬼族的位阶比和服裙裤的女孩们高，从她们称呼她的方式以及她要求亚梦她们脱衣服的行为来看，她应该是负责夺取死者衣物的鬼族。几乎可以说是全裸的比基尼鬼族的位阶居然比穿着和服裙裤，而且还拿着武器的鬼族们高，真不可思议。仔细一看，队伍前方有许多比基尼鬼族，她们要求死者们脱去衣服，无论男女老幼。衣服早就被夺走的亚梦她们完全遭到漠视。顺利通过夺衣区后，周围的灵们全都赤裸着身体，一个不漏。由于也有男性灵在，亚梦对于自己全身上下只剩脖子挂着的护身符的模样感到非常害羞，不过当她发现没有人看她时，心情就冷静下来了。飞白的眼睛没有焦点，一脸茫然，一丝不挂地跟在死者的队伍里。为了避免跟她走失，亚梦与她肩并肩地走着。胭脂也走在身旁。穿比基尼、穿和服裙裤的鬼族们只会在队伍外侧走动，并不会走到里面来。「哇～～看起来好好吃喔～～」右手边传来柯媚蒂口齿不清的声音，她应该在附近。亚梦抓着飞白的手，稍微放慢前进的速度。她保持朝着前方的姿势，小声问胭脂说：「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很清楚，在她说『我开动了』之前行动吧。」亚梦在内心恳求。柯媚蒂，不要吃！● ● ●「活人除了不能吃灵界的食物之外，还有一点……」九九命在她如同人偶的脸庞前竖起食指。一之濑悠斗被绯夜梨与雀夹在中间，身体稍微往前倾。他打算把需要知道的事情一件都不遗漏地记在脑海里，因为要让亚梦的受肉成功，绝不允许些微的差错。九九命仿佛在等待悠斗他们调整好聆听的姿势，停顿了一会儿。几秒钟后，她缓缓地开口说：「九九命跟一之濑先生、樱丘小姐、南条小姐是第二小队，在灵界跟第一小队会合后，要迅速从黄泉平坡……严格来说是黄泉平坡的小路往回走，然后一口气拉着同伴的手冲回现世来。这时绝对不能回头。」「如果回头了……？」听到悠斗反射性地问，九九命的白色眼眸闪过黯淡的光。「死者会被拉回灵界，没救了，回头找也绝对再也找不到，应该会被带到三途川的对岸去。所以在黄泉平坡上绝对不能回头。」● ● ●一之濑亚梦顺着队伍前进的方向慢慢往外侧走，一边不时地用力抓飞白的手腕问：「飞白，你听得见我吗？振作点，飞白。」飞白的白色眼眸慢慢恢复透明度。胭脂紧靠着亚梦与飞白前进，她丰满的胸部几乎要贴到她们的背了。她一边走一边帮忙调整前进的方向，愈来愈靠近队伍的外侧。裸体大队伍走得很慢，并没有前进多少，然而还是远离了听得到柯媚蒂声音的地方。周围的灵们一点也不关心亚梦跟胭脂的动作，只是茫然地往前走一步，再一步，仿佛固定动作似地持续迈开脚步而已。「飞白，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该不会屈服于鬼族眼力的灵再也不会恢复意识吧？不，不会的，我会拉回飞白的心，绝对会拉回她的心！亚梦坚定信念，不停地用力在飞白的手腕上施压，同时呼唤她。「飞白，求求你。」没多久，飞白优雅往外弯的睫毛抖了抖。「亚、梦？」她的白色眼眸慢慢恢复意志的温度。「亚梦，飞白刚才……」「飞白，你没事太好了。」「咦？什么……？啊！」飞白看到周围以及自己的模样，正要缩起身体，这时胭脂迅速抓住她的肩膀微微往后拉，同时将她的背往前推。飞白的背脊啪地挺得很直。「如果做出跟其他灵不同的动作就会很醒目，请保持这种姿势，头也不要乱动，慢慢走到队伍外侧。这附近鬼族的数量似乎不多，正是好机会。不要慌、不要骚动，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胭脂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护身符，咻地挂在飞白的脖子上。「啊，这是胭脂小姐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应该最优先什么？我考虑到这些。」「可、可是……」「别忘了我是队长。」「谢、谢谢。」飞白朝着前面小声说。亚梦她们就这样一步步往队伍外侧走，确认前后看得到的鬼族们并没有注意这边便躲进附近岩石的阴暗处。这时亚梦发现视线的一角有什么在翩翩飘动，仔细一看，粗根盘踞在巨岩上的枯树树枝上挂着虎纹布块，好像有几十块，是比基尼鬼族穿的衣服，上下都有。感觉有一股跟灵界的气氛迥异，刚洗好的清爽感。因为比基尼的联想，亚梦的脑海里浮现耀眼的大海与白色沙滩的景象。胭脂也看到虎纹比基尼了。亚梦对着胭脂跟飞白用力点点头。将多余的布用力绑在腰的两侧，亚梦好不容易才让虎纹比基尼适合自己的身材。「如果要晒怎么不干脆晒和服就好……」比基尼能遮住的身体面积很少，让胸前贫瘠的分量及缺乏凹凸的线条更加醒目了。亚梦告诉自己总比裸体好，转移自己对于并没有拥有一副适合穿比基尼的身材的注意力，可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胭脂的比基尼装，投以羡慕的眼光。呿。胭脂蓝色的眼眸里浮现笑意说：「就算有晒和服，我还是会选择比基尼，因为比较好行动。」飞白的双手交握在肚脐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和、和服裙裤有特殊的走法，如果被刀砍到时，伤口不会太深的机率很高……飞白也觉得和服比较好。」亚梦问考虑到她的心情而替她说话的飞白说：「飞白，你很习惯穿和服吗？」「在九十九里滨家，和服、是便服……和服裙裤也常穿，因为飞白在学剑道跟剃刀……」「和服居然是便服，真棒。」（插图）「你喜欢和服？如果不介意穿飞白的旧衣，家里有很多，飞白送你。」「和服很贵……」的手。胭脂也啪地将右手叠在她们两个人的手上头。「呵呵，昨天我也跟悠斗、九九命小姐握手了，我可以连续两天恰巧在人与人交心的现场，我真是幸运儿。好了，全神贯注出发吧。」擅自借穿鬼族比基尼的亚梦她们迅速地从岩石的阴暗处移动到另一颗岩石的阴暗处，途中遇到一名穿和服裙裤的鬼族，不过对方轻易到令人难以置信地就撇开视线，因此之后她们便不随便用跑的，而是很镇定地、堂而皇之地用走的。或许是穿着跟比较高阶的比基尼鬼族相同服装，和服裙裤的鬼族们似乎认为亚梦她们不需要盘问。话虽如此，亚梦她们还是尽可能不接近鬼族，也跟灵们的队伍保持距离，往来时路走。柯媚蒂已经吃了灵界的食物了吗……一定吃了吧。亚梦努力将沉重的心情推到身体的角落，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已经走到比基尼鬼族夺取灵衣服的区域附近了。由于和服裙裤鬼族的数量也很多，已经无法跟她们保持距离了。一名拿着剃刀的和服裙裤鬼族从跳一下就能碰到的距离走过去。亚梦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沉默地往前走。如果在这里引起骚动，一定会被鬼眼的集中炮火包围吧，这么一来就无路可逃了。飞白双手包握着胭脂给她的护身符。「飞白小姐，抬起头来，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跟亚梦。」「胭脂、小姐。」「我、我也会保护飞白，万、万一有情况，我会使出最大极限的灯瞳迎击，你不用担心。」反射性地说出口后，亚梦的脑海中浮现悠斗的笑容。以前都是哥哥在保护她，现在换她要保护别人……真不可思议。「亚梦，谢谢你。」飞白颤声说。这时……「我们似乎没赶上。」胭脂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她的视线前方，有一棵跟挂着虎纹比基尼的枯树雷同，而且比那棵更粗上一圈的巨木，而巨木底下，鬼族们正围成圆圈坐在地上狂欢作乐。有人抱着大酒杯，有人大口吃水果，有人张嘴咬着大骨头的肉，有人勾肩搭背唱着歌，有人睡成大字型，穿和服裙裤、比基尼，还有穿着简直就像是内衣的鬼族们参杂在一起开同乐会。在这样的圈子里，有一名拥有结构色头发、身材纤细的女孩。她完全融入鬼族里的模样，一口接一口地将大盘子里堆积如山的食物送进嘴里，动作轻快，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迷惘。亚梦眉头深皱，跟白色眼眸已经泪光闪闪的飞白面面相觑。面对柯媚蒂已经灵化的事实，亚梦的思绪紊乱。拥有肉身的柯媚蒂根本不需要灵化。昨晚亚梦不只跟飞白，也跟柯媚蒂谈了很多，了解许多她的事，甚至建立了互称对方「小梦」与「小蒂」的关系，所以亚梦知道面对食物，她的反应会很直接。明明知道却……狼狈的亚梦。混乱的飞白。胭脂砰、砰地拍拍这两个人的背说：「以九九命小姐缜密的心思，她一定早就掌握了柯媚蒂小姐爱吃的个性，我想这种事情的发生也在她预测的范围内吧。所以现在我们只要专注于我们该做的事就好。」「我们该做的事？」「看看，这不是绝佳的好机会吗？」胭脂手指的前方，鬼族们依旧嬉闹着，而那里还放着大量的食物……亚梦不由自主地抓住飞白的手，飞白也从上面抓着亚梦的手。变成灵之后，这是她的喉咙第一次发出咕噜的声音。● ● ●一之濑悠斗过于神经质地在脑海中整理九九命说的流程。进入灵界的第一小队是亚梦、胭脂、飞白、柯媚蒂四人。经由留在室内墙壁上的叫唤姬的手臂接到亚梦跟飞白两人已经灵化的报告后，悠斗他们第二小队才进入灵界，这时也要柯媚蒂打开黄泉孔道666路线的入口才行。走在黄泉平坡的小路上时，会有惑鬼靠近身为活人的他们，他们不能被迷惑，要挥开惑鬼往前走，然后突破鬼族群的包围与亚梦她们会合，之后一口气冲回现世。在黄泉平坡的小路上绝对不能回头。九九命继续说明：「我们第二小队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第一小队全数拉回现世。」悠斗用眼神点头。「我觉得现在先决定负责拉亚梦跟飞白的人会比较好。」听到绯夜梨这么说，九九命竖起大拇指抵着自己的胸膛回应道：「拉飞白是九九命的工作，九九命不会让给任何人。」「那么拉亚梦的人就是我。」悠斗感觉自己交握的手渗出手汗。「嗯，应该是这样。」雀双手环胸，用力地点头说。「那么南条小姐就负责拉胭脂，樱丘小姐负责拉柯媚蒂。」「「？」」绯夜梨与雀动作一致地歪头做出「为什么？」的表情，黑发与红发轻盈地往旁边落下。九九命侧目望着墙壁上叫唤姬纤细的手，回答两人的疑问：「胭脂应该多少沾染到灵界的气，我希望南条小姐能帮助她跨越通往现世的第一线。」「相同的原因，柯媚蒂应该也会沾染到吧？」绯夜梨噘着嘴说。「柯媚蒂的情况……应该不是多少的程度。那丫头爱吃的程度令人吃惊，所以她扑向灵界食物的机率很高，回到现世时会有的排斥力也一定不容小觑。」「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是我拉柯媚蒂？雀应该也可以吧？」大概是要她跟黑桃重生的柯媚蒂牵手，内心的思绪很复杂吧，绯夜梨瞟了雀一眼。雀耸耸肩说：「好好，那我拉柯媚蒂，扭洛莉就拉胭脂……」「不行，樱丘小姐负责柯媚蒂，南条小姐负责胭脂。」九九命沉稳地望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绯夜梨，接着说：「想要出灵界的灵跟拉灵的那个人之间有某些关联的话，拉力也会变强。樱丘小姐跟黑桃之间有不浅的因缘，对吧？拉柯媚蒂的人最好是九九命或樱丘小姐，九九命要拉飞白，所以你要负责柯媚蒂。」「嗯，如果是这样……我知道了。」绯夜梨很爽快地点头了。似乎盘旋在内心对黑桃的各种念头全在瞬间赶出脑海了，不愧是擅长沉静心灵波动术的除灵师会有的反应。瞄了眼从墙壁伸出来的手臂，九九命接着说：「一旦牵住她们的手，一直到回现世都绝对不能放手。如果放手了，一切就都完了。」悠斗觉得自己的脖子、背以及手心都布满了汗。不能放手。光想到这个，身体就不自觉僵硬。「过去不曾有人受肉成功的原因……九九命认为拉的人经验不足占的因素很大。对了，拉的人进入灵界能平安回到现世的机率是百分之七十五，简单来说就是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回来……当然九九命希望所有人全都平安回来，你们也要有这个打算。」淡紫色的双唇再度发出声音说：「活人的拉力不足，无法持续到从灵界回到现世，导致灵无法成功跨越生死界线的例子不胜枚举，九九命认为这次会那样的可能性很高。」「可能性很高……如果真的那样，该怎么办？」「由你从后面推。」九九命立即回答悠斗的提问。「我推？」「没错。要是发生那种事，不要犹豫。九九命也跟胭脂她们说过这个可能性。就算会让她们受伤，也绝对不能放轻力道，一定要推到最后的最后。」「由我……」「在跟你们合作之前，九九命原本打算把推的责任交给柯媚蒂，可是这么一来就必须确定那丫头绝对不会灵化，因为灵推灵是无法发挥惊人的力量的。」沉默听着九九命说明的绯夜梨忽地开口问：「也就是说悠斗要殿后。那么谁推亚梦的背？先出来的我们再回去一次吗？」「亚梦的背没有人推。再有人进去帮忙的方法过去也试过几次，不过不推荐。肉身完全没有感觉，不过人类跨越生死界线时会掀起非常惊人的乱灵流，如果有人再一次进去，很可能会把亚梦吹飞。」「只能靠悠斗一个人的力量把她拉出来了。」雀严肃地望着悠斗说。「进去灵街及魔街时，一之濑先生获得了巅峰的能力，所以应该可以轻松跨越灵界与现世的界线。」虽然九九命这么说，然而悠斗心中的不安却愈来愈浓……从灵力保管部的部长室墙壁伸出来的叫唤姬的手臂动也不动，夜晚就这么来临了。过了二十二点时，悠斗、绯夜梨、雀三人走出部长室，来到位于走廊底的职员宿舍。若是叫唤姬的手臂动了再用内线电话联络，在那之前先好好休息。大家的意见一致。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除了榻榻米的味道之外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在意的东西，一进门的右手边有一个不透明的玻璃小窗，左手边有内线电话，上面有紧急铃跟形状像对切的鸡蛋一样的红色小灯，还有就是房间里面有一道褪色的拉门而已。冷气也很凉爽，并不觉得闷热。拉开拉门，里面紧紧塞着六人份的寝具，看起来就像地层一样。他们从当中抽出三人份的睡垫，动作迅速地铺成川字型，然后再沙沙地在上面摆上毛巾被。一分钟左右就完成就寝准备。由于左右的床铺早已被绯夜梨跟雀占据，悠斗顺其自然地认定中间的床铺属于自己。关掉电灯后，悠斗靠着小灯的灯光只脱掉上衣，然后将毛巾被拉到胸口的位置躺下。头枕着硬枕头，闭上眼睛。没有睡意。明明他不是一个换枕头就无法入睡的人，明明他很累，明明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脑海中都是亚梦的事。妹妹现在在灵界做什么呢？希望她没有遇到危险。灵化是否顺利进行呢？脑筋不断转动，时间回溯，年幼时的亚梦浮现脑海。她是一个爱跟在哥哥后头的孩子。不挑食，可是吃东西很慢。跌倒不会哭，可是看到别人哭就会跟着哭。明明脑筋转得很快，可是却很不会为自己打算。亚梦总是笑着。失去父母后，她曾有一段时间忘了如何笑，甚至连笑的意义与价值都迷失了。不过后来遇到心灵相通的朋友，现在才能找回笑容。不想再失去了。不想再放手了。不想再错过未来了。悠斗呼——地静静吐气。小心不打扰到绯夜梨与雀休息，再一次轻轻地呼——心好沉重，难以轻易放松。仿佛吐气就能消去内心的湿气与伴随而来的不快感，悠斗多次深呼吸。当然消不去，甚至每次反复呼吸时心情便更加沉重。滚滚滚。咕隆咕隆。啪。雀突然搂住他的右手臂。睡在右边床垫的人是她，这么有弹力的肉感也一定是南条雀这名少女的没错。「小、雀？」「悠斗你应该再放松一点比较好。」「啊？」「放松身体的力道……」雀在悠斗的耳边吹气似地呢喃后，身体更加靠近悠斗。不过还不只这样，她接着将掌心放在悠斗的右胸，脚也缠上右脚。右半身被紧靠着，别说什么放松了，甚至连奇怪的地方也充满了不必要的力量。「喂……」心跳加速。扑通扑通。「你们偷偷摸摸在做什么？」这回换左侧。绯夜梨抓着悠斗的左手臂，脸蛋不断靠过来，在小灯散发出来的淡淡红色灯光的照射下，细长的眼睛绽放出诡异的色彩。「啊、呃……」「为什么雀黏着你？」抓着悠斗手臂的手不断施加力道。是不会痛，可是……有点恐怖。雀噗哧地笑着，开始缓缓地抚摸悠斗的右胸。有点痒，异样的感觉也开始浮现。「小、雀？」「放松，悠斗，你这样全身紧绷只会让自己更累而已。」听到雀有些睡意的声音，绯夜梨放松了握力。「哼，原来是那么一回事。」才听她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她将额头抵着悠斗的肩膀，身体也轻轻地靠过来。「喂、喂，怎么连绯夜梨也……」「别、别说话，放松。只、只有雀，左右不平衡吧？所、所以，我我、我也……」「什么平衡？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吵，我就勒住你脖子制伏你。」「呵呵，虽然我不想承认，不过扭洛莉勒脖子制伏人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喔。」「啊～～那、那么我……」悠斗无计可施只好放松全身。绯夜梨跟雀蠕动着，微妙地调整身体的位置，与悠斗之间也更紧密了。就在左半边被绯夜梨，右半边被雀压住的情况下，悠斗选择了自己能做的事。闭上眼睛。他可以感受到女孩们的温度从两旁不断渗透。没多久，右耳传来沉睡的声音。不是假装，是真的睡着了。轻飘飘地，因为无意识才能听得到的雀毫无防备的呼吸声，这声音慢慢地洗去悠斗心中多余的东西。

第五卷 第四章 少女们的灵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