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虚伪的聚会

「讨厌啦，悠斗同学，你到底要看光我几次才满意啊？」胭脂嘟起嘴撒娇，水蓝色的眼眸泛着水气，娇艳地笑着。为了不让已经拨开肩带的胸罩掉下来，胭脂正用双手压着，也因此让原本就很雄伟的胸部在挤压下，乳沟变得深不见底……「呵呵呵，其实只要是悠斗同学，看多少次也没关系……」胭脂妩媚的双唇勾起微笑。圆润的乳房在眼前跳动着，悠斗除了咕噜地吞口水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真是的，水乙女你别太过分，悠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传来绯夜梨的声音。悠斗四处张望寻找绯夜梨。她在哪里？「悠斗，别理会水乙女了，我们去游泳吧。」绯夜梨就站在悠斗身后。她穿着蓝色比基尼，腋下夹着一个大游泳圈站在那里。跟胭脂相比，她胸部的份量小到有点可怜，不过她的肢体锻炼得很美，很结实，不过并非肌肉发达的那种。可以说是理想的紧致线条。除了比基尼挡住的肌肤之外，全都白皙透亮。「好了，悠斗，别再磨蹭了，去游泳吧。」悠斗无法直视绯夜梨的眼睛、脖子、肩膀、胸前、肚脐、细腰、大腿，视线只好落在脚踝上面。「悠斗，喂，悠斗。」这次换成雀的声音。悠斗抬起头来却到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右边没有，左边没有，后面也没有。「悠斗。」只听得到声音。「悠斗，请你只看我一个人。」胭脂如同飘落的羽毛抱住他。悠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悠斗，看我！我不允许你不理我。」绯夜梨也抱住他。左右都有胸部挤着他，让他不知道该看哪一边好。「悠斗。」忽地，世界摇晃。奇妙的飘浮感。意识往上升。醒了。黑色胸罩快掉的胭脂跟蓝色比基尼的绯夜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房间里熟悉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抱歉叫醒你。」望向声音来源，他看到穿着睡衣的雀跪坐在枕边。「啊，南条、同学……」雀为什么在这里？现在几点？亚梦呢？绯夜梨呢？胭脂呢？悠斗缓缓起身，一边在脑海中整理思绪。亚梦跟胭脂要做长时间灵力释放训练而去灵街，明早九点之前不会回来。至于绯夜梨，没听说她要外出，因此应该在一〇二号房。为什么雀会单独过来呢？转头看放在墙边的电子时钟，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的街灯的光线，好不容易看到了二：二五这个数字，草木皆眠的丑三时（注：江户时代的用法，意指凌晨两点到两点半），星期五刚结束，星期六才开始。这个时间穿着睡衣过来的原因为何？微妙的怦然感压抑着睡意，悠斗迎向雀的目光问，「怎、怎么了？」雀微蹙眉尖，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 ●星期六早晨。樱丘绯夜梨对抗着简直要陷入呼吸困难的紧张感，悄～～悄地打开门，不发出一点脚步声地潜入一〇三号房，然后再悄～～悄地关上门。她背靠着门，闭起眼睛深呼吸。将早晨的空气满满地吸入肺里后，再缓缓吐出。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全身僵硬，精神也保持着紧绷的状态。可是虽然状态不好，她也只能前进。这么下定决心后……至少她认为她有打算要下定决心后，斥责想要走回自己家的双脚，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门。目标是悠斗的床。七点二十七分。平常现在他已经起床了，不过今天是周六，他似乎还在睡梦中，会叫他起床的妹妹今天也跟指导官胭脂在外面训练，不在家。绯夜梨慢慢地移动视线。从墙壁到地板，从地板到厨房，然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移动眼珠子望向悠斗正睡着的床铺。心脏跳动得太快，连除灵时都不会如此紧张，仿佛这颗心脏不是她的一样。可是她并不觉得讨厌。绯夜梨小心翼翼地靠近悠斗的床。要怎么唤醒他才好呢？叫他吗？摇他肩膀？搔他痒？还是坐在旁边等他自然醒？要是吓到他怎么办？各种情况在她脑海中浮现又消失。绯夜梨仿佛祈祷似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思考着每一个选项。然后一边跪坐在床铺旁。如果能以自然的形式唤醒他，那么接下来就顺势邀请他便可。跟我一起…？这时她才终于察觉。枕头上没有头。「…………？」他是怎么睡的？整个人缩在棉被里？可是棉被是扁的，为什么？掀开棉被一看。没人。触摸床垫。一点温度也没有。绯夜梨摆出拿「徒樱」时的态度，瞬间锐利自己全身的感官。一〇三号房里没有人的气息。洗脸台、厕所、厨房的死角，一个人都没有。「该不会……」刚才的紧张感全都消失了。绯夜梨飞快地冲回一〇二号房，快步靠近应该还睡着雀的床。她看了膨起的棉被两秒钟，毫不犹豫地掀开来。一看……「被抢先了。」颦起秀眉。棉被下方摆着卷成一团的毛毯，上头用胶带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先下手为强！」绯夜梨紧咬牙根，回想起昨晚的事。雀将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制服挂在墙壁上，仔仔细细地刷着。洗脸台雀的位置传来强烈的柳橙香，那里摆着她爱用的唇膏，明明她最近很少擦……「你明天要带谁去？」绯夜梨还记得这么问过雀。「呵呵，你想知道？」雀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绯夜梨几乎是反射性地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与疑问地回答：「哼，我没兴趣。」不管雀要做什么都跟她无关，她要跟悠斗：绯夜梨的脑海里都是悠斗，她讨厌自己的单纯。明明冷静下来思考就能看清，偏偏她的脑袋里塞满了要约悠斗的事：绯夜梨从毛毯上撕下雀留下的纸条……捏成一团。● ● ●悠斗被雀带来参加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山茶花校庆。他们一大早就在绯夜梨起床之前偷偷摸摸地离开「幸福公寓」，在他还一头雾水时就来到这里。跟雀并肩走着，悠斗回想起丑三时的事。「我有事想请你帮忙。」雀靠近悠斗的脸。帮忙什么？脑海中的睡意完全消失，悠斗思忖着。不惜在深夜里穿着睡衣跑到别人家，挖起正在睡觉的主人的请求？雀移动膝盖靠近，在悠斗面前双手合十说：「早上我想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陪你去一个地方？去哪里？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过来……」是救救我。」雀双手合十抵着额头，低头拜托。都拜托成这样了，悠斗也不好说不愿意，而且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自己今天没有特别的事要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愿意陪我去？」「嗯，好啊。」「真的？谢谢！那么六点半我来接你，虽然只剩四小时。」「那么早要去哪里？」「细节早上再说。」话一说完雀立即起身，滑行似地移动，静悄悄地打开通往一〇二号房的门，然后消失在另一头。关门时也几乎没发出声音。悠斗现在穿着胭脂在「杰尼亚提」替他挑选的衣服，头发则是用发蜡梳在两侧而已，不像上周在「塞米坊娜尔」设计过那样有型。雀要求他「尽可能打扮一下」，悠斗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在服装跟头发上配合。他没想到会被带来参加山茶花女子学院的校庆，不过环顾四周，他的打扮并不会特别突兀，这让他稍稍放心。女孩全都穿着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制服，另一方面男孩虽然全都穿便服，不过并没有忘记要符合这个场合的气氛。不愧是著名贵族女校，聚集的男子也全都很有品味。悠斗下意识抬头挺胸，不让自己被山茶花校庆的气氛压制。走在他身旁的人是南条雀，她可爱的程度可不是随便就看得到，虽然她的身高并不算高，外型可是如女神降临一样正呢。所以不需要畏惧。悠斗这么激励自己。可是话虽如此，在山茶花女子学院正门口看到的景象至今仍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步道旁一整排高级车，每三口车都是司机专程下车来开后座车门，千金小姐与同行的男孩带着「上流」气氛走向校内。不光是这样。他甚至目击到有几台直升机降落在校园里，还看到飘在校舍上方的热气球里有乘客对着直升机挥手。地面上跟高空中都是清一色「上流」。人的价值绝非由财力来决定，然而仍旧会有看不见的压力袭来，因此悠斗还是感到奇妙的不舒服感。「呵呵，悠斗可不要输喔，你在我心目中可是最帅的。」蓦地，雀将悠斗的左手拉向自己。「什么？」「拿你跟别人比较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我真正的感觉。」软绵绵。雀把悠斗的左臂压在胸前，紧紧抱着。「呃、南条同学……？」她把悠斗的手臂往下拉，靠近悠斗的耳边说：「忘了告诉你，在这里请叫我『小雀』，现在你可是我的『良人候选人』。」「什么？丈夫、候选人？」（注：日文的「良人」和「丈夫」同音）大概是柳橙吧，雀的嘴唇飘来柑橘类的香气让悠斗心跳加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雀的脸。「现在才告诉你……对不起。可是如果我先跟你说了，你一定不愿意，就不肯陪我来，对吗？」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不会不愿意啦……」「咦，你愿意成为我真正的良人候选人吗？如果是真的，嘻嘻，老实说我没有其他候选人，那就这么决定啰？」「不不不，先等等……」「你要改姓南条吗？还是我改姓比较好呢？一之濑雀听起来也不错。」「喂，等等，你跳得太快了。」雀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悠斗这才当雀在说笑。「真对不起，不过再两个小时就好，你就忍耐一点假装是我的良人候选人好吗？拜托！」雀紧紧抓着悠斗的左手臂。他没有拒绝她的「拜托」，就这么打道回府的打算，不过……他被吓到了。悠斗就这么被雀紧紧抓着，感受着跟胭脂的胸部不同的触感，内心悸动不已地继续漫步在校园里。陪她无所谓，反正他也不讨厌，跟雀在一起很快乐，还能满足想要了解山茶花校庆情况的好奇心。可是会想知道「扮演丈夫候选人的原因」也是无可厚非吧？因此悠斗老实地问：「我为什么要假装你的老公候选人呢？」两人走到一栋会让人担心有防灾方面疑虑的老旧校舍的阴暗处，确定附近没人时，雀才终于放开悠斗，并告诉他「希望悠斗假扮良人候选人的原因」。山茶花女子学院有几个部分跟世间一般人所知道的印象不同。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充满慈爱与希望的校舍念书，这一点完全正确，然而另一方面，也有一部分的人从小就被溺爱，任性妄为的长大，误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因此校内常常会传出霸凌事件，而且层出不穷。「这次的山茶花校庆也传出了那样的黑暗面。」雀耸耸肩说。「具体来说是怎样的黑暗面呢？」「美少年选拔。」「美少年选拔？在山茶花里？」「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评论山茶花学生的护花使者，然后排定名次，非常没品又失礼的企划，我听说前年就开始办了。」「嗯～～不过只要不参加选拔，就跟名次扯不上关系了……」「很抱歉，进入学院的那个时点就视为参加。」「强制？」「强制啊，单方面评论对方，决定名次，以结果评价带来该名护花使者的学生。这很黑暗吧？」「是啊，很黑暗。」悠斗咕噜地吞了口口水。也就是说他也已经开始被品头论足了？「所以我才拜托你跟我来，我并不是想要拿高名次。」「呃，我不讨厌跟你来，也不觉得困扰，这点我先声明，不过我想说一下我的看法……」「你说。」「如果一开始不带扮演护花使者角色的男性来，我想应该就不会被排名次了吧？」悠斗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只要跟学院的黑暗面保持距离，那么就不用忍受那种仿佛闻到恶臭的感觉了。雀小声地说了句「悠斗说得没错，可是我……」后就低头不语，脸颊微微泛红。我讲了什么不对的话了吗？或许我的发言欠思量？悠斗带着些许后悔的心情望着雀。「呃、听我说……」雀还是不肯看着悠斗的眼睛。她接着说：「在山茶花里如果被贴上『没有人脉』的标签，那么就不会再被当作正常人对待。『单身小姐』在这里只能是等待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的存在。这并不是我夸大其辞喔。」「弱肉强食的意思吗……真的有各种黑暗面哪。」「所以呢，连校庆都没有护花使者的『单身小姐』就会被认定为『没有人脉』的人，去年我才一年级，就算没有带护花使者来，也只是被认为『算了，她才一年级』，可是……我还是有半年很不好过。」「怎么能这样啊……」老实说，悠斗认为她们判断人的基准很奇怪，不过他还没了解所有事情，所以他还是决定先不要随便讲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坏话。雀一边偷瞄悠斗的表情，一边接着说：「呃～～也就是说我会强拉你来参加的原因是为了替我充场面的。虽然我跟扭洛莉都转学到连理学院去了，可是实际上在山茶花算是『休学』，所以有很多束缚还是存在着，如果被贴上『没有人脉』的标签会有点困扰，或许该说是自尊会受到伤害……然后我的身边能拜托这种事的男生就只有悠斗你……」悠斗不在意地听着校舍另一头传来的明亮音乐与吵杂声暗忖着。每个人都有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的想法，而学校这个狭小的世界里的规则就算无法认同，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而言仍是无法漠视的东西……所以他能理解雀的心情。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绯夜梨怎么办？」他听到绯夜梨也还保留着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学籍……雀低头看着脚边说：「扭洛莉在山茶花是特别的存在，该说是『孤傲』吧，如果她有护花使者，说不定反而会吓到众人。」「被另眼相看的意思吗？」「嗯，不过她单独来山茶花校庆的话，私底下还是会被说闲话。」「都已经转学了，不能随便找理由不出席校庆吗？」「想那么做也是可以，说身体不舒服之类的，理由随便找也有。」「那么你也可以……」「我、我那个、有不得不来的原因……」「什么原因？」「呃～～那个～～」雀的脸红了，没一会儿，愈来愈红……「嗯，因为我顺势就脱口而出……」她的脸跟耳朵已经红到可以当红脸的范本了，这么继续下去或许头上要冒烟了。究竟是什么？「是上个礼拜的事，有一个我认识的山茶花校庆执行委员会的人因为校庆之事打电话给我时，我一时逞强就脱口而出了，说我会带或许可以成为良人的护花使者去参加……真、真的很对不起。」所以雀才说「丈夫候选人」吗？到这时悠斗才终于懂了。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的心情。就是很明白这一点，悠斗才忍住害羞，牵起雀的手。「那么在这里的期间，南条同学就是我的妻子候选人，多多指教啰。」「咦？啊、嗯、好。多、多指教。」雀杏眸圆瞠，不过随即红着脸微笑。然后又追加了一句：「不是说了？不是『南条同学』，是『小雀』喔。」悠斗看着左手边的校舍走了三分钟，终于抵达「这里」，因为雀对他说「一定要先去那里才行」现在悠斗跟雀眼前的是静静守护山茶花女子学院历史的等身大女性石像，石像从头上盖着薄纱，只有充满慈爱的笑容与微微举起的右手露在外面。由于石像建在校舍与校舍之间的通道途中，因此周围有许多学生。悠斗跟雀肩并肩站在女性石像前。雀东张西望惶惶不安地环顾四周，一边简单说明了女性石像：「山茶花的学生都称呼这座石像为『母亲』，听说她在学校创立当时有很大的贡献、致力于重建在战争中烧毁的校舍、为丧失生存希望的学生指引方向等等，留下了许多丰功伟业，是真有其人喔。」嗯～～悠斗随意地点头，同时猜测着雀带他来这里的意图。对山茶花的学生而言，母亲有怎样的含意呢？「那、那个，悠斗，这、这这、这个，能、能不能、麻烦你？」雀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是长度不到二十公分的小型银色管子，放一只铅笔大概就满的大小。「什么？」「就、就是、这个……」雀用力打开管子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的东西，悠斗怎么看也觉得是百〇巧克力棒。为什么拿出〇奇巧克力棒？而且她的脸为什么那么红？悠斗低头看着雀纤细的指尖抓着的棒状饼干与她变成赤红的双颊，内心不解。她又再度迅速环顾四周。通道左右只看得到些许人影，不过前后的校舍内从一楼到三楼有许多学生来来往往。雀咻地靠近悠斗。她拿着的百〇巧克力棒似乎微微颤抖，是悠斗看错了吗？「听说在母亲的面前呢，两、两个人一起吃一个饼干，他们的爱就、就会成、成真。」「啊？你要跟我吃那个？」「从、从左右两端、同时吃、是、是惯例。」「惯例……」「啊，我、我我、我不是要跟悠斗培养真正的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只是允许男性进入校园的山茶花校庆限定的活动，让旁、旁人看，呃，就是为了造成既成事实……」赤红着脸的雀抬眸凝望着悠斗，然而还是无法跟他对看超过三秒，随即便低下头。悠斗在心中点头，原来如此啊。似乎是在母亲面前假装是情侣，就能强调「带丈夫候选人来山茶花校庆」吧。两个人共吃一根百〇巧克力棒的「惯例」让他有点吃惊，不过要是说有女校风格还真有女校风格。因为得知历史悠久的山茶花女子学院不为人知的一面，悠斗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周遭的目光不少，不能在这里磨磨蹭蹭。「好、好吧，假装祈求真正的爱……」悠斗抽起雀手中的百〇巧克力棒，含在嘴里，然后稍微蹲下到跟她的脸一样高。「谢、谢谢。」将银色管子收到口袋里后，雀立刻怯生生地用嘴唇含住百〇巧克力棒的另一头。她的脸整个爆红，仿佛就要冒出烟来了。雀卡滋地嚼着百〇巧克力棒的振动传到悠斗的牙齿来。悠斗全身的脉搏加速，脸颊发烫，身体也发热。怦、怦、怦的声音与振动持续不停。悸动太过强烈，意识仿佛即将远离。雀赤红的脸缓缓地、确实地靠近。还差十公分。八公分。六公分。从雀的嘴唇飘来淡淡的柑橘类香气。逼近彼此的气息交缠，仿佛连鼓动都将融为一体的距离……悠斗与雀的鼻子轻轻贴在一起。「……嗯。」「……呼。」雀仿佛不自觉地张开口，悠斗于是将剩余的〇奇巧克力棒咻地吃进嘴里，以臼齿皎碎她含着的那段。悠斗是没想过要吃到跟她的嘴唇相贴的地步……可是他现在才想起他们并没有讲好在什么时候由谁张嘴放开等等，什么都没有商量。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点觉得可惜，真不可思议。当雀丰腴又可爱的嘴唇才刚离开悠斗一步时……「「「「「「「「「「「「「「「「「恭喜～～！」」」」」」」」」」」」」」」」」祝福的声音从天而降，几乎在同时间也传来热烈的掌声与大量的纸片雪。站在母亲前后校舍的二楼、三楼的学生们从窗口撒下大量的纸片，站在一楼及通道左右的学生们则整齐划一地为他们拍手。所有人似乎都只是假装对站在母亲面前的悠斗跟雀不感兴趣，其实非常注意他们的举动。匆地抬起头，发现比校舍屋顶还要高很多的地方有热气球，悠斗还能看到吊篮里有小小的人影俯瞰着这边，替他们拍手。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雀害羞地对他们点头道谢后，牵起悠斗的手说：「真的抱歉，不过，真的谢谢你。」红着脸微笑的她十分可爱，悠斗的心脏又猛烈跳动了一下。在母亲面前吃完百〇巧克力棒后，悠斗跟雀逛了校园。只要造成南条雀「带着丈夫候选人在校内走动」的既成事实即可，于是他们不时牵牵手，强调好感情，并用笑容掩饰害羞，两个人肩并肩地逛了校内举办的活动。大致逛完在各教室举办的书展、琴艺演奏会、茶会、插花展示、日本舞蹈的表演、料理的现场烹调、雕刻与绘画的展示以及其他各种项目后，他们走出中庭。那是一个设置有长椅的左右对称庭院，连树丛都整理得左右对称，让人实在很难放松。这个中庭的长椅全都坐满了，每一张都坐着一对男女，有男女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坐着，也有男女肩并肩坐着。手勾着手的情侣看起来很幸福。「逛了这么久了，应该够了，我们差不多走吧。」雀突然这么说。「要走了？」悠斗侧目看着她，下意识这么问。他们走进山茶花女子学院的校园才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在母亲面前已经完美地表现过了啊，总之这里让人肩膀酸痛，我不想待太久。」「不用去见见执行委员会的朋友吗？」不用让对方看看她跟悠斗在一起的样子吗？「只是认识，不是朋友。」「你们不熟吗？」「年长一岁的学姊，我说她是执行委员，其实正确来说是『台面下』的执行委员会的人，那位学姊是委员长。」「台面下的执行委员？」「对，光是听到台面下的委员长就会对她有『应该是很讨厌的人』的印象吧？」「没见过面我无法评论。」「别见比较好，她是一个完全符合『台面下』的印象的人。」「台面下的执行委员会负责做什么？」「强制排、排他时间带……」「排他时间带？」「呃，那个，嗯，先别管那个……主要就是美少年选拔赛……」「那个啊……」「对吧，已经有『应该是很讨厌的人』的印象了吧。」雀皱着脸，一副「想起讨厌的人的脸」的样子，可爱的嘴唇也紧抿着。那排他时间带是什么？当悠斗正打算开口询问时，他看到一名少女往这边走来。少女穿着山茶花女子学院的制服，确定是这里的学生没错，可是她身边没有男性陪伴，是单身小姐吗？少女在雀的身旁停下脚步，沉默地递出一个像是小型收音机的东西。那是什么？雀一脸吃到黄连的表情，接过那个像是小型收音机的东西。少女不发一语地旋身往右转，朝着来时路沙沙地走回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哔、喀喀喀、哔。『南条同学，好久不见，咯呵呵呵，我是户成，你好吗？』突然，那个像是小型收音机的东西发出女性的声音。该不会是对讲机吧？不是有手机这种东西吗！悠斗连这么说都做不到，只能跟雀面面相觑。因为拿着那个东西，周遭的视线也集中过来了。嗯～～不行了，我好不舒服，我想吐。雀带着这样的表情，再度紧抿双唇。『你居然能跟未来的老公大人在母亲面前确认真爱，咯呵呵呵，真美好啊。』是悠斗跟雀在母亲面前吃百〇巧克力棒的情报传达快速，还是现在跟雀在通话的对象就在撒纸片雪或是拍手的学生里面呢？『好了好了，换个话题，樱丘同学没来吗？』「她应该不会来。咦？这个的通话按钮在哪里？可恶，只能听不能讲吗？真的太像户成学姊会做的事了。」雀拿着对讲机的手无力地垂下。「她是谁？」悠斗不着痕迹地靠近雀的脸问。「就是我刚才说的台面下的委员长。我对你很抱歉，在离开前被她逮到了。唉～～」她才刚丧气地这么说，对讲机再度传来声音：『咯呵呵呵，你似乎很累的样子，别摆出那样的表情嘛。』悠斗反射性四处张望。她从哪里看他们的？雀也移动视线窥探周遭的动向。这个中庭宽阔到可以轻松摆下三座篮球场，四周又被校舍环绕，因此看不到户成学姊人在哪里。从中庭可以看到几道教室里的人影，可是却无法分辨谁在看这边……「她在哪里呢？」「不知道，或许假装在教室里，其实在屋顶……」「屋顶？」「说不定藏身在长椅后面。」「长椅后面……」『咯呵呵呵，南条同学，为什么樱丘同学不来参加山茶花校庆呢？请你给我一个我能够理解的说明。』「说明什么？这个破烂接收器根本无法对话～～」雀故意大声嚷嚷。『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总之我现在过去，请你告诉我樱丘同学缺席的原因。她不在，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全身都没劲呢。』坐在中庭长椅上的男女看着这边，悄声地好像在讨论些什么，步行中的人群也对悠斗跟雀很感兴趣的样子。对讲机的「声音」很大，拿着粗糙对讲机的雀也是惹人注目的女孩，或许对话中出现「樱丘」的名字也引起周遭人的注意。从话里可以察觉到户成学姊很在意绯夜梨的事，她们感情很好吗？「那个户成学姊似乎很想见绯夜梨……」「与其说想见她，其实她是想当面讽刺她。」「她们感情不好吗？」「只是学姊单方面讨厌扭洛莉罢了，扭洛莉根本不当她是一回事。」「她们有什么过节吗？」针对悠斗的提问，雀只是耸耸肩说：「去年山茶花校庆时，我跟扭洛莉都是『单身小姐』，所以……大概认为我们是还搞不懂东西南北的一年级吧，户成学姊想吸收我们进她自己的派系，对我们做了一些小动作。」「哈哈，我可以想像事情的发展。绯夜梨一定回绝了学姊的邀请吧？肯定是讲什么让她生气的话。」「不太对，不过结果就是那样。」「怎么的不对法呢？」「呵呵，户成学姊带来的男人跑来找我和扭洛莉搭讪，那个男人的外表的确是长得不错，可是那种认为自己很容易就能把到马子的态度很让人生气，再者话说回来，瞒着自己陪同的对象来搭讪，应该是脑筋有问题吧？而且还是同时搭讪我跟扭洛莉两个人喔。」「的确是很让人生气。」「所以呢，扭洛莉就砍了那个让人生气的男人，拔出扭洛刀干净俐落，当然没被任何人发现，所以那个人就以为他被扭洛莉用电击枪击晕了。」从那件事之后户成学姊就开始敌视绯夜梨，是这么一回事啊。大概是想起一年前的事吧，雀眯着眼，视线徘徊在空中，脸上带着欢喜的表情。「那个时候我真想紧紧抱着扭洛莉，把她抱起来呢，因为要是扭洛莉没砍，我可能会拿出『鵺震』来揍他也说不定。」「你们从以前感情就很好呢。」「只是孽缘啦。」雀勾起笑颜。『久等了。』蓦地，对讲机里传来尖锐的「声音」中庭的正中央，热气球毫无预警地降落。坐在长椅上的几个人发出简短的尖叫，有几个人立刻起身离开现场，可是也有人呆坐着，茫然无从。吊篮里坐着修长的帅气男子与穿着山茶花女子学院制服的女孩。悠斗突然想到，他在母亲的上空也看到热气球……「白～～痴。」来。「你说绯夜梨砍的男人……」「对，就是那个男人。没受到教训，今年又来了。」「今年不会被砍了。」「或许会换我揍他。」「除灵师不是不能加害一般人？」「要做就会做得不着痕迹。」「做得不着痕迹……那也不行吧？」望着背对热气球走过来的户成学姊与帅哥，悠斗与雀轻声交谈着。就在距离悠斗他们还剩约十公尺处时，户成学姊停下脚步，然后转头看着附近的长椅，就这么动也不动了。坐在那里的女孩拉着身旁男性的手臂站起来，偷偷摸摸逃开似地远离长椅。户成学姊根本不理会那对情侣，迳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朝空下来的长椅坐下。帅哥也跟着她坐下，迅速翘起长腿，一只手放在长椅的椅背上。悠斗听到脑海中响起匡啷的声音，他对山茶花女子学院怀抱着的那种「超级贵族女校」的印象崩塌的声音。户成学姊顶着一头仔细上好卷子的金色中长发，长相甜美，穿着打扮也不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时遇到她，悠斗肯定会认为她是「娴淑的大家闺秀」。他想起雀说过「别见比较好，她是一个完全符合『台面下』的印象的人」。雀突然朝着户成学姊走去。为什么自己靠过去？悠斗虽然心存疑问，不过他还是不发一语地追上去。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坚定要扮演好丈夫候选人的角色，不露出破绽的心意。户成学姊依旧坐着，面带浅浅微笑静静地望着这边。她不用动口，外人自然而然就会了解她在说着「我有事所以来这里」。「学姊，这个……」雀将手中的对讲机递给户成学姊。可是…「礼貌呢？」她双手交叠放在裙上，并没有接过去的打算。雀微蹙眉头后说：「你好，户成学姊。」微微屈膝。「你好，南条同学。」户成学姊坐着回礼，旁边的帅哥抖动着翘起来的腿，一脸忍着笑意的表情。悠斗虽然觉得自己开始不满，然而他仍没有插嘴，因为这里是雀的领域，他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细部规定的外人，他判断自己还是沉默比较妥当。「这个还给你。」雀再度递出对讲机。「咯呵呵呵，那个不要了。」户成学姊开心地眯起眼睛。「不要了吗？那可以送我吗？」「可以啊，送给你。」「谢谢。」砰。雀将对讲机丢在脚边。哔嘶嘶！空气仿佛出现细微裂缝。雀当然是故意丢在地上的。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挑衅的光芒，然而全身依旧散发着就像镰鼬（注：日本甲信越地区传说中的妖怪，会用像镰刀般的爪子伤人），一碰指尖就会划伤的那种气氛。她没有表情，不发一语地在向对方传达「再看不起我，小心我用『鵺震』揍人」。当然真的打下去不太妙……悠斗在心底紧握拳头。户成学姊不但看也不看对讲机一眼，甚至对雀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对于说过「不要了」的东西，对方要如何处理她完全不在乎吧。「上面的风很舒服喔。」户成学姊抬头望着蓝天。此时金色卷发轻轻跳动的模样很美。「今天天气好，应该是很舒服吧。」「咯呵呵呵，从上面俯瞰真愉快，无论是看风景或看人。」「一直从上往下看，是不是会没有相同视线的朋友呢？」「如果我想让她当朋友，我会把她拉到我所在的地方，没有这个问题存在。会让我俯视的就只是一些没有价值，只能在地上徘徊的人，他们慌忙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腻呢。」觉得你美的心情还给我！悠斗很想大声呐喊。看着会觉得不耐烦，悠斗于是将户成学姊的金发赶到视野的角落。蓦地，他与帅哥对上眼。霎时，哼哼地被对方嘲笑了，简直是完美的精神攻击。情绪顿时几乎要沸腾了，可是这时生气就输了，于是悠斗用意志压下焦躁。一回神，发现周围有五对男女围绕着，女孩都很可爱，男生也全都很帅气。然而这里面最可爱的还是叫做南条雀的女孩，并不是逞强，这是悠斗的真心话。「等等，喂，他们在做什么……？」悠斗不自觉发出声音。因为那五对男女仿佛作秀似地开始亲密地靠在一起。在中庭这种地方？这是学校里面吧？喂，户成学姊跟她带来的男人也在人前堂而皇之地调情，不觉得害羞吗？户成学姊柔若无骨地靠着坐在旁边的男人，带着看似挑衅的眼神望着雀。正在开始什么吗？雀靠近悠斗说：「排他的时间带到了。」「排他的时间带？就是这个？」刚才来不及问雀的「排他的时间带」，真相如今大白！不知不觉刚才回荡在中庭的明亮音乐停了，取而代之是宁静的曲子。「悠斗，你不要说话，配、配合我，好吗？」「呃？啊、啊啊？」雀的脸靠在悠斗的胸膛，身体也贴上来。旁边就是户成学姊跟帅哥，周围也还有应该是户成学姊派的人群，雀为什么会在这时跟他调情？悠斗搞不清楚状况。然而正因为有周遭的目光，他无法随便采取行动，要是被拆穿是假的丈夫候选人，可是会让雀大大丢脸。悠斗将口鼻抵在雀的红发上，悄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抱歉，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提升情侣的亲密度，要大家一起晒恩爱，为此还专程设定了时间，用音乐通知。很可笑吧？」雀将脸埋进悠斗的胸膛，轻声解释。也不管是大白天，一直播放着甜蜜的气氛音乐。在明亮的阳光下，而且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中，男女黏在一起。怎么有这么悲惨的差距呢？悠斗觉得头晕。「呵呵呵，好痒喔。」望向声音来源，户成学姊跟帅哥脸颊相贴地抱在一起，帅哥的手放在学姊的腰上。雀动了。悠斗才刚察觉，他的手就已经放在雀的腰后了。「小、雀？」「抱、抱紧一点。我、我知道我配不上悠斗，可是拜托，在这里你先忍耐一下。」「说什么配不上……」「紧紧、抱、抱着我。」雀带着没有自信的表情，身体不断地往悠斗身上钻。悠斗很听话地用力将雀纤细的腰揽向自己。或许是柑橘类的香气太过强烈，悠斗有些晕眩。雀的脸颊、雀的胸膛、雀的热度、雀的可爱，雀整个人的存在，全都紧紧贴着悠斗毫无缝隙……悠斗的脉搏不断加速。「啊嗯。」这个娇艳的声音来自户成学姊。帅哥亲上她的脖颈。喂喂喂，你们该不会以为这里是晚上空无一人的公园之类的地方吧？悠斗心想，可是他不会专程多嘴。悠斗到现在还搞不懂山茶花校庆的排他的时间带是怎样的活动，而且她跟他或许是在人前调情不会感到羞耻的那一型，还是不要随便发表意见比较好。子、散发着柳橙芳香的嘴唇，一口气缩短距离逼近。「喂？」「悠斗，这、这里是关键。」关键？什么关键？还来不及问出口，雀的嘴唇就吻上了悠斗的脸颊。啾。只有一瞬间，不过的确是接触到了。「呃……」「…………那、那个、就是、呃～～」雀惊慌失措地放开悠斗的身体。她的眼珠湿润，不只脸红，连耳朵跟脖子都染成赤红。她原本就是一头红发，这时候脖子以上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一片红通通。不过亲了丈夫候选人的脸颊，就出现如此纯真无邪的反应，是不是会被户成学姊他们怀疑呢？还是她要嘴硬说他们到结婚之前都要维持精神恋爱的关系呢？波啾♪ 波啾♪ 波啾啾♪ 波波啾啾♪ 波啾啾～♪突然传来让人笑场的音乐。原本跟帅哥抱在一起的户成学姊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原来是你的来电铃声！悠斗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吐槽。发现红着脸的雀害羞地偷瞄他，悠斗回过神来装出笑脸说：「害羞的女孩，到底要亲几次你才会习惯呢？」悠斗抛开脸都快喷火的难为情，表现出亲吻之类是习以为常之事的表情，而且还稍微放大音量让周围的人——至少让通话中的户成学姊听得见。雀不解地眨眨眼后，随即浮现开心的笑容。突然正在讲手机的户成学姊站了起来，她的眼底发出愉悦的光芒。挂掉电话，手机塞回口袋后，户成学姊勾起淡淡的笑容说：「待会有一位特别来宾要过来。」被带到中庭的人是穿着山茶花女子学院制服的绯夜梨。应该是户成学姊派的女孩们将她团团围住。「听说你偷偷摸摸徘徊在大门外？呵呵呵，为什么不光明正大走进来呢？」户成学姊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一步步靠近绯夜梨。绯夜梨面无表情，非但不回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有当她发现悠斗跟雀的身影时瞠大眼眸，接着仿佛压抑着愤怒似地眯起眼睛。然而那也只有一瞬问，随即便恢复原本冷漠的表情。户成学姊面对决心漠视她的绯夜梨并无一丝生气的样子。「怎么不见樱丘同学的护花使者呢？我想跟他打声招呼呢。」她放大音量，仿佛不仅对所有在中庭的人讲，更是对在四方的校舍里的学生们讲。「讨厌的女人。」雀双手环胸，仿佛捧着胸部似地喃喃自语。悠斗的视线从身旁的雀移向受到周遭注目的户成学姊身上，然后缓缓转头望向绯夜梨。「你该不会单独来参加山茶花校庆吧？你都二年级了。」无论户成学姊说什么，绯夜梨都不为所动。「怎么会这样呢！你连一名可以跟你同行的男性都找不到！啊啊，如果是我一定会羞愧到不敢出门，因为会玷污了山茶花的名声。」悠斗压抑着想要爆发怒气的冲动走向绯夜梨。雀无视学姊与周围的目光，挺起胸膛跟悠斗并肩而行。悠斗站在绯夜梨面前，挡住户成学姊的视线。「你还好吗？」「我认为『没问题』才会来这里，谢谢你担心我，不过我去年也是『单身小姐』，因此什么都没变。」绯夜梨扭开份量不足的胸部。雀只喃喃地说了句「逞强……」后就沉默了。「嗯？」绯夜梨朝着悠斗的脸伸手过来，然后用指尖轻擦他的脸颊。沾到什么吗？悠斗用眼神询问「是什么？」，可是绯夜梨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闻着手指不再有动作。她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不是雀的唇膏吗……」扑通！悠斗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悠斗刚才被雀亲了，带着强烈柑橘类香气的温润嘴唇亲吻了悠斗的脸颊。没有错、确确实实、不容狡辩，的确接触了。没想到悠斗的脸上留着那时的证据……「扭洛莉，那是……」「雀你别说话，我想从悠斗口中直接听到答案。」绯夜梨用强烈的目光看着悠斗问：「为什么你的脸颊上会沾有雀的唇膏呢？」「呃～～该怎么说呢……」「做、做了吗？」「做？做、做什么？」「别、别叫我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这时应该要老实说她亲我吗？可是不说明当时的状况就无法正确传达行为的意义。「扭洛莉，让我说明……」「雀你闭嘴，我刚才说过了吧？」「要我说明也可以，不过小雀的说明会比较……」「小雀？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叫的那么亲密……」绯夜梨紧抿着嘴，仿佛阻止着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随即眼眸开始湿润。「喂、喂，绯夜梨……」「喂，扭洛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对于悠斗与雀的发言，绯夜梨只是轻轻摇着头，步伐蹒跚地往后退。「咯呵呵呵呵啊呵，也难怪你想哭，因为你是『单身小姐』嘛，我充分了解你的心情。咯呵呵呵，我深切了解，是的，我了解。」安静地看着悠斗他们的户成学姊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声音说。真的非常开心，开心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悠斗瞪着脸上带着瞧不起绯夜梨的表情的学姊，可是完全无效，连帅哥也站在她背后跟着窃笑。「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户姊在胸前拍手说。「去租一个！樱丘同学可以去租一个男友，这么就可以不用忍受孤单了！顺利的话说不定真的开始交往。租来的男友，假性恋爱，之后会错意地抵达终点。咯呵呵呵，不觉得很浪漫吗？」「一点也不觉得！」回过神来时，悠斗已经怒吼出来了。户成学姊吓得缩了缩身子，随即脸上浮现挑衅的笑容，挺起胸膛，抬起纤细的下巴转头看着悠斗说：「发出那么没品的大音量想怎样？南条同学，你男朋友很没有家教喔。」「跟小雀没关系。什么叫租男友？男人可不是物品。我还想顺便说一下，用附属品决定女孩的价值实在太奇怪了吧！」「奇怪的是你，居然吼我，真没常识。」围观者开始嘻嘻地窃笑，站在户成学姊身后的帅哥也是一直保持着窃笑。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悠斗突然联想到让他愤怒的突变灵那张欠揍的脸，因此他的气愤也跟着倍增。绯夜梨那双渗着泪光的眼眸凝望着悠斗。果然的表情不适合她，可是看起来却有些可爱。雀砰地拍了悠斗的手说：「讲得好，不愧是悠斗。」只有几个字却实实在在地支持了他，而且被拍了一下，让悠斗由衷坚定信念。只要能由衷坚定信念，无论被多少人嘲笑还是能够涌出足够让自己有自信的勇气。户成学姊高举右手到头上，悠斗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厚墙，无法跨越的厚墙，短时间内无法撤走也无法打穿的厚墙。悠斗发现他跟户成学姊之间有一道这样的墙壁。既然无法轻易破坏，那么就只能先保持距离了。「回家吧。」悠斗回头对雀跟绯夜梨说。「我、我才刚来这里，现在就走不就等于逃走？所以你跟雀两、两个人手、手牵手回去就好。」绯夜梨到现在还眼眶含泪，她双手环抱胸膛，双脚张开，仿佛在说她绝对不会离开这里。「不想回去也没关系……先离开这里吧。」就在雀的手正打算搭上绯夜梨的肩膀时……周遭突然变暗，因为有一道圆型影子落下。「那是什么？」悠斗抬头看着天空，眉头拧起。载着几名女孩的热气球再度升上天空，不知道是何时挂上的，热气球上挂着一块布帘，上面写着「珀耳修斯奖与美杜莎奖投票处」。「珀耳修斯奖」应该是选出第一名美少年的奖，可是「美杜莎奖」呢？悠斗记得希腊神话中被勇者珀耳修斯击退的怪物就叫美杜莎，她的头发是毒蛇，只要跟她对上眼就会被变成石头，是一名丑陋的怪女。不会吧……不到十分钟，中庭挤满了学生跟她们带来的男性，就数量而言应该有超过千人吧。悠斗、雀、绯夜梨三人被户成学姊跟她身旁的人挡住去路，现在还留在中庭。其实是因为学姊说了一句「咯呵呵呵，想夹着尾巴逃走吗？」的挑衅，绯夜梨中招了，所以他们失去了离开中庭的机会。户成学姊竖起小指拿着麦克风，在帅哥的帮助下穿着鞋子站上长椅。看到学姊的动作，绯夜梨用着会被周遭的纷扰掩盖住的音量喃喃地说：「哼，穿着鞋子踩到椅子上，真没品。」雀则是悄悄竖起中指，并没有开口说话。发现她的动作，绯夜梨也不落人后……她竖起大拇指朝下向着地面。户成学姊竖起小指，雀是中指，绯夜梨则是大拇指。看到三个人竖起三根不同的手指，悠斗在内心叹息。这间女校里有真正的大家闺秀吗？仿佛要吹走悠斗的疑问似地：『聚集在此的各位。』户成学姊的「声音」充斥整个中庭，应该是从设置在四方校舍的广播器同时播放吧，听不出「声音」的来源，有一种直接在头上响的错觉。聚集的人群全部噤声不语。光看这种情况就能知道户成学姊在校内的影响力。『这次的山茶花校庆除了跟往年一样将票选出最优秀的男性，颁予珀耳修斯奖之外，还将票选出最令人遗憾的女子，给予美杜莎奖。』票选最令人遗憾的女子？悠斗侧目望向绯夜梨，她正冷冷地将目光投向站在长椅上的户成学姊。「美杜莎奖」最有力的候选人不用问一定是绯夜梨吧，这一定是为了将「最令人遗憾的女子」这样的一污名加在她身上，用以贬低她，所以才设置的奖项。户成学姊一定还能在背地里操控票数。『那么各位，请在手边的选票上写下名字。』手边的选票？那是什么？「真奸诈，看来她已经事先分发好选票了，我们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吗？」雀皱着鼻子说。「哼，还是一样，这女人准备真周到。」绯夜梨的眼泪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弥漫着随时会抽出「徒樱」的锐气。『请将写好名字的选票投入这边的票箱，时间很充裕，请慢慢写。』两名女孩抱着需要用两只手环抱的大木箱现身人群中，然后将木箱放在户成学姊所站的长椅前。「请慢慢决定适合珀耳修斯奖与美杜莎奖的男女。现在我在这里将公布我们台面下的执行委员会调查的结果，供大家参考。厚颜在没有同伴的陪同下前来参加今日的山茶花校庆的人，咯呵呵呵，只有樱丘绯夜梨同学一人。请大家给她的勇气，不，是给她的蛮勇热烈的掌声！」人群中传来啪啪地拍手声。站在户成学姊身旁的女学生们夸张地拍手，然后慢慢扩散出去，随即响起很大的掌声。除了悠斗、雀、绯夜梨之外的人全都一起拍手，简直就像是暴力。悠斗站在漩涡般的掌声当中，紧握拳头。「够了吧！」察觉时，他已经大声怒吼了。然而掌声却没有间断，只有他周围的几个人吓到停住，与他拉开短短距离而已。户成学姊站在比一个头高的位置，看似非常愉快地俯视着悠斗，站在她身旁的修长帅哥还是维持着窃笑。『那么各位，请将名字写在选票上，不知道男性的名字时请在该栏填写他陪同的女性的名字。』听到户成学姊的声音，拍手声才终于停下。周围传来打开纸张的沙沙声，聚集的男女拿着笔窃窃私语地讨论。所有参加山茶花校庆的人似乎都拿到了选票跟笔。在事前。除了雀跟绯夜梨。「…………！」悠斗踏出一步，抢走户成学姊手中的麦克风，打算将想对聚集在这里的人说的话全都说出来。然而他却踏不出第二步。因为绯夜梨抓住他的肩膀对他说「算了」。「绯夜梨？」「说什么也没用，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那个女人跟我们是不同种类的生物，你太认真看待只会让自己倒楣而已。」绯夜梨放开悠斗的肩膀，目光带刺地射向户成学姊，不过随即就将眼神拉回悠斗身上。「户成学姊这个人，该怎么说呢，真的很执着，看得出来她对去年的事情还怀恨在心。」唉～～雀似乎很疲惫地叹了口气。绯夜梨瞟了站在户成学姊身旁的帅哥一眼，说：「去年的山茶花校庆时我砍了那边那个家伙，因为他对我跟雀做出失礼的言行举止。」「今年也砍了吧。」「哼，如果他还没得到教训又靠过来……那时我就……」砍了他。绯夜梨目光低垂看着脚边，并没有把话说完。「怎么了？」「到时……你应该会保护雀吧？」「啊？」「保、保护女、女朋友免于讨厌的家伙骚扰，是男、男朋友的职责……」「啊？男朋友？」「喂，扭洛莉，我就说你误会了。」「误会？悠斗的脸颊上不是沾着你的唇膏吗？而、而且悠斗还很亲密地叫你『小雀』不是吗？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说我是误、误会？没必要辽遮掩掩啊，你们只要告诉我，我也是会祝福你们……」绯夜梨来回看了看悠斗跟雀后又再度低下头。雀靠近绯夜梨，从旁窥探她的表情说：「嗯，我的确是亲了悠斗的脸颊，但那是为了做给户成学姊他们看，顺势那么做而已……真是的，不过是爱面子，我爱面子而已啦，懂了吗？面对户成学姊，我不过是以眼还眼，以亲还亲而已啦。」「以亲还亲？我不懂。」「总之就是处于不得不强亲悠斗的状况啦。」「强亲？不是悠斗希望的吗？」「不是。」「可、可是悠斗不是陪你来参加山茶花校庆吗……」「是我把悠斗骗来的啦，如果没有护花使者不是很丢脸吗？你也知道『单身小姐』在这里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啊。」「哼，根本不用理会那些只能靠贬低别人才能找到自我价值的家伙。」「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超然，你就是这样，还大摇大摆地单独来参加山茶花校庆……你也有点警戒心吧，这样只会让户成学姊高兴而已啦。」「我、我本来想要约、约悠斗……可是被你抢先……」「这本来就是『先抢先赢』，不是吗？」「可恶，还故意留下什么『先下手为强』的纸条，真讨人厌的家伙。」「本来就是被我先下手的你输啊。」「不是先下手抢到胜利，就可以为所欲为吧？你有这种观念就无法指责老是突击别人的懦夫喔。」「别再啰啰嗦嗦了，总之我赢你输，请勇敢承认这个事实。」「我可不认为我输了。」绯夜梨微微张开右手，靠近裙摆，全身散发出就要抽出「徒樱」的气势。「你在这里拔剑可是会引起大骚动喔。」雀飞快离开绯夜梨，靠近悠斗，然后对着悠斗咬耳朵说：「我们的工作在连理学院已经被知道了，不过这里的学生可是都不知道。」「喂，你不要趁机贴在悠斗身旁。」绯夜梨紧紧握住裙摆，睨视着雀。悠斗内心松了一口气。绯夜梨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开朗了，看来唇膏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还记得我吗？」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悠斗只转动脖子。不知道何时户成学姊带来的帅哥已经站在旁边。他比悠斗高半颗头，身高应该超过一八〇，身材瘦长，很自然地穿出白外套的味道，敞开的衬衫胸前挂着一条粗项链，那也很适合他。绯夜梨的眼角微微抽动。「有什么事？」她冷冷地问。「哈哈哈，别生气，只是想跟你讲讲话而已，今年可以不要拿出电击枪，我们好好说话吗？我们可以说很多啊。」「我不想跟你说话。」「我想啊。这里无法好好说话，我们下次在别的地方见好吗？」喂喂，你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公然搭讪吗？悠斗睨着帅哥的侧脸，可惜对方根本不看他。雀不可置信地插着腰抬头望着帅哥。户成学姊……她从长椅上下来，跟其他学生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浪费，连忙来搭讪绯夜梨，就某种意思来说或许是个厉害的男人，虽然无法让人尊敬。「我拿我的名片给你。」帅哥右手插在外套怀里，又稍微往绯夜梨靠近，不过并没有近到手能触摸的距离，或许是戒备着电击枪吧。其实那是叫做「徒樱」的灵具……「如果能接到你的电话，我会很开心。」帅哥露出白到发亮的牙齿，递了名片给绯夜梨。原来真的有人笑的时候牙齿会发亮啊。悠斗带着发现稀少动物的那种惊讶感，下意识踏出脚步，然后在绯夜梨一脸厌恶地伸长手接过那张名片之际………………抢先一步从旁掠夺。「？」帅哥这时才终于回头看悠斗，露出「身边怎么站了一个这样的家伙？」的表情。悠斗看也不看名片上印的文字，他仔细地对折出痕迹后嘶地撕开，丢在地上。绯夜梨瞠目结舌。雀挑动双眉。「喂，你……」帅哥目光锐利，声音里带着威吓。悠斗迎上他的视线，顺从自己的心意说：「她们是我带来的，可以不要随便搭讪她们吗？」「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帅哥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的颤抖，似乎再稍微戳一下就要爆发了。悠斗并不想在这里吵架，他只是想保护绯夜梨的心远离眼前的男人。他只是想告诉对方，如果他认为绯夜梨是只要搭讪就能轻松约到的女孩，那么他就大错特错，只是如此而已。帅哥的脸靠近悠斗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杰，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小子刚才撕了你的名片吗？」「偶尔就是会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搞不清楚状况的臭小子。」「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大概是帅哥的朋友吧，、有四个男人围住悠斗。加上他们口中的杰，总共五人，全都打扮得很帅气，让悠斗有些不甘心。绯夜梨的指尖抓着裙摆，雀则是双手重叠压着裙子，两人似乎都摆出可以在瞬间拿出灵具的姿势。若是此时拿出「徒樱」跟「鵺震」，应该可以简单击退帅哥集团，但这并非聪明的做法，因为周围的人太多了。杰他们包围着悠斗，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因为一张名片，这小子的人生就玩完了。」「要不要我帮你消除户籍呢？」「我来告诉你，真正的权力真的就像电影或小说一样。」「我想遇到比死还痛苦的遭遇，你应该多少会反省吧？」「等他会反省，我已经把他打到回不来的地方去了啦。」老实说，很恐怖。因为长相跟身高都胜过他的五个男人集中攻击他。悠斗集中目标在杰身上，放话说：「放马过来啊。」人生玩完了？比死还痛苦的遭遇？这可不是可以随口说说的话！悠斗的目光里带着这样的气势。喔～～～帅哥集团发出这样的声音，相互对看。很明显在嘲笑悠斗的反应。然而下一秒钟……「肤浅的一群家伙。」绯夜梨的喃喃声抹去了男人们脸上的笑意。咦？肤浅？该不会是讲我们吧？五张脸一致露出那样的表情僵住了。「一群肤浅的男人穿着精致的衣服，想尽办法装饰门面罢了，跟这些自以为已经长大的小孩根本连说话的价值都没有。」「哈哈哈，她说我们是小孩，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消除户籍、告诉他真正的权力、比死还痛苦的遭过，真的是一连串可笑的威胁耶，今天除了山茶花校庆之外还一起举办搞不清楚状况的少爷们的扮家家酒游戏大会吗？」雀也捅了帅哥集团一刀，把杰的话贬得一文不值，顺带附赠中指。「喂，你，明明是个女人……」杰的口中吐出这句话的同时，悠斗也握紧右拳。接着，当他的脚往雀的方向踏出时，悠斗的右手也往后拉。若他对雀动手……就动手揍他！就在悠斗下定决心时……红色火焰划过视野。几乎在同一时间，杰帅气的脸扑倒在地，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周遭的男女发出「啊？」的声音，随即四周响起尖叫声。「明明是个女人吗……明明是个男人，真难看。悠斗，让他学学你如何？」绯夜梨的手上什么都没拿，而且她站在手摸不到杰的位置，因此不可能用电击枪攻击他。四周都是目击者。当然，用「徒樱」攻击是很轻而易举的距离，只是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一点。来挑衅？呵呵，不过无知是幸福的。」听到雀这么说，剩下的四名帅哥们动作一致地从悠斗身上别开目光，看来是误会了什么。悠斗什么都没做，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别开目光的理由，然而听到雀虚张声势的胡扯，就自顾自任意想像。他们就像绯夜梨给的评语，真的是「肤浅」的家伙，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悠斗忽然在人群中发现忙碌地上上下下的金发。「啊啊！杰，你怎么了？」户成学姊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向倒在地上的杰。「杰，你回答我！杰————！」看到学姊不断摇晃杰的肩膀，悠斗心想，不能激烈摇晃昏厥过去的人。「户成学姊还真是会投入情境的人耶。」听到雀这么说，走到悠斗身旁的绯夜梨哼了哼，辛辣地评断说：「真麻烦的女人，还以为自己是电影女主角呢，她顶多也只能是三流剧码的临演罢了。」倏地，户成学姊放开杰，飒地起身说：「樱丘同学，你又用电击枪？」「你何不问问周遭的人？而且你说『又』可真令我不解，去年我也没有用电击枪。」绯夜梨说完后，户成学姊看了看四周说：「有没有哪位目击到樱丘同学加害杰的现场？」没有人开口说话，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看她。当中有几个人说：「是那个人突然晕倒了。」「不叫救护车吗？」「他是不是有什么病？」或许是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户成学姊怒目横眉地说：「一定是樱丘同学动的手脚！犯人肯定是她！」「他倒下时我可是站得远远的喔。」绯夜梨泰然自若的回答让悠斗差点笑出来。「唔唔，连续两年让我丢脸，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你给我记住！你就是美杜莎！丑陋的怪物！所以我要送你适合你的奖项！」听着户成学姊尖锐的声音，悠斗用力深呼吸。她等于亲口承认她是为了贬低绯夜梨而创造了美杜莎奖。「应该差不多了啊……」雀的自言自语悄悄地传进悠斗耳里。差不多？什么东西？帅哥集团将杰送往保健室后，户成学姊再度站上长椅。这回不需要男性帮助她，她动作轻盈地跳上去。当然还是穿着鞋子。『那么，请大家将写好的选票投入票箱。统计结果的公布及颁奖仪式将在明天的后夜祭举行。』户成学姊的「声音」从聚集在中庭的人群头上落下悠斗察觉有几名拿着选票的女学生对绯夜梨投以抱歉的目光。将选票折好投入票箱的人似乎都是户成学姊那一派，其他人几乎都不动。学生里面应该也有同情绯夜梨的人，山茶花女子学院里正常的学生还是很多吧，应该不是充满恶意的地方，悠斗至今仍记得在母亲面前听到的热烈掌声。在势力强大的户成学姊的逼迫下，受到周遭气氛的影响，不得已必须投下不想投的票的人应该很多。话虽如此，跟那些人说「不要投什么票了」，应该也收不到效果吧。在这个学校有许多为了在这个学校里生存的规则，不做让有势力的团体会注意到你的事情，这才聪明且正确，是在学校这个封闭的社会里过生活的方式，无论在普通学校或是贵族女校大概都没有差别。『那么各位，请将选票投入箱内。』户成学姊的「声音」。户成学姊派系的眼神。互相的目光。现场的气氛。各种因素推着人们的背往票箱走。「嗯？」雀在讲电话。「啊～～对对，从那里看得到金发的人吗？卷发的。对对，站在长椅上很臭屁的样子，应该很醒目吧？嗯，我们就在那附近。我知道人很多很难找到灵波，不过动作快一点喔。」啪。雀挂掉手机，脸上浮现窃笑。「你跟谁讲电话？」「很快你就会知道。」绯夜梨问完后，雀的目光移向右手边的校舍。有谁要来吗？悠斗顺着雀的视线转头……「……………………」当一道光线从天空降下的瞬间，悠斗目击到了。眼睛的错觉吗？可是周围的人似乎也看到了。有的人赞叹，有的人眼神发直，有的人全身僵住。一名仿佛独占天神给予的祝福的美少年走向悠斗他们。年纪看起来跟悠斗差不多，穿着深蓝色外套搭配淡咖啡色长裤，虽然很素淡，但是那份简朴反正更凸显他的崇高。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大手掌温柔地将众人往左右推开，为他清空一条路。然而众人的惊讶还没结束。女孩们看到他的身影都发出赞叹声，随即一个接一个地当场瘫坐在地，甚至也有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晕倒了，被身旁的男性搀扶着一动也不动。他用长长的手指拨开额头上柔和的水蓝色头发，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有型。他是谁？绯夜梨似乎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颦着眉头，露出疑问的表情。「你终于来了。」雀微微举起右手。听到声音，少年只用眼睛传达笑意。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一张脸……「我也来了。」是亚梦。妹妹为何出现在这里？她跟少年是什么关系？咦？不会吧……少年深邃清澈的水蓝色眼眸朝向悠斗。眼睛的位置比悠斗高了几公分，换言之身高也高那么多。然而……「你是水乙女？」悠斗还没说话，绯夜梨已经先开口了。少年再度只用眼神微笑。「真的好厉害。」亚梦开心地展露笑颜。「特殊化妆班还真有两把刷子。」雀双手交叉在胸前，很满意地眺望着怎么看也像是少年的胭脂。「特殊化妆……？」听到悠斗的喃喃声，胭脂微笑着靠近悠斗跟绯夜梨身旁，用只有同伴们才听得到的小音量说明：「亚梦的训练结束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灵部省的特殊化妆工作室。」绯夜梨问：「为、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因为南条小姐说你缺护花使者的男性，拜托我扮男生帮助你啊，我也不讨厌这样的变身，而且我认为凡事做得不开心就没有意义，于是重复答应了两次。」「你说这是为了我？少、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假男人当我的护花使者就开心了。」「情况我已经听南条小姐说过了，以人际关系好或不好判断人的价值，实在太没品了，你认为那样的价值观有道理吗？」「怎、怎么可能会那么认为，可是那不能成为你假扮成这个模样的理由。」「炎灾，你是突击队的队员，也是我的同伴，光这个理由就应该足够了吧？」「呃，我、我……」看到绯夜梨穷于回答，雀拍了拍她的肩膀插话说：「如果你没来山茶花校庆就没有胭脂上场的必要，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考虑到你若是真的以『单身小姐』的身份来参加山茶花校庆时的事，昨天我就先拜托胭脂了。」「还、还不是你把悠斗……」次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朝着长椅走去。站在长椅上的户成学姊凝视着穿着男装的胭脂，动也不动。不，是动不了吧？「户成学姊，麦克风借我。」「呃、啊？喂，你……」雀从户成学姊手上抢来麦克风，动作迅速地跳上长椅。跟户成学姊并肩站在一起，雀矮了五公分左右，然而她那头红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着学姊的金发完全无法比拟的光辉。雀双手拿着麦克风，对手上拿着选票的人们喊话：『刚才樱丘绯夜梨同学的「良人」已经抵达了，不在他附近的人也请听听他的声音，在那之后再将手上的选票投入票箱我想应该都还来得及。』雀讲完这些就又将麦克风塞回户成学姊手中。没一会儿就听到揉掉纸张的声音。一看，附近的女孩将疑似选票的纸张揉掉了。揉纸张的声音不断传来。悠斗环顾四周。女学生们互相对看，虽然还是有点胆怯，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确定的表情揉掉纸张，其中甚至有人撕了。身旁的少年们似乎很开心地看着。对台面下的执行委员会的作法感到反感的人应该不少吧，其中几个人当了引爆药。中庭里弥漫着「珀耳修斯奖与美杜莎奖没有投票价值」的气氛。站在长椅上的户成学姊到现在还动不了，完全丧失语言能力，站在长椅周围的学姊派也张皇失措地四处张望，一句话也不敢说。雀从长椅上跳下来时，裙子轻轻飞舞，微微可见的白皙大腿无比透亮。悠斗压抑着狂跳的心，连忙抬起头，结果换成挥洒着光辉的红发映入眼帘，伴随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南条雀这个女孩现在全身上下闪闪发亮，全方位呈现耀眼夺目的状态。看着她，悠斗只能露出欣慰的微笑……穿着男装的胭脂只是走着，就不断听到前后左右传来女孩们的赞叹声，有人瘫坐在地，有人害羞地用双手捣着脸，甚至还有人眼眶泛泪。带着抱歉的心情，悠斗朝着山茶花女子学院门口走。胭脂的变装的确非常成功，连身为男性的悠斗看到都会有奇怪的悸动，从头顶到脚趾甲大大方方地散发着已经不能以帅哥这两个简单的字来形容的美。可是她的内在是女性。要是山茶花女子学院的清纯女学生们发现这一点会怎样呢？说不定有几成的人会走上危险的路，这里本来就有多个黑暗面，或者很容易走偏……不不不，说不定早有走那条路的专家在也说不定，毕竟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女校。悠斗不自觉会想到那里去。不过不用担心绯夜梨。「恶心。」因为她说了这样的评语。雀用手肘顶了顶绯夜梨说：「人家帮了你耶。」「我没拜托她。」南条同学，没关系，我是第一次扮男装，可以用跟平常不一样的角度看自己是很珍贵的经验。刚开始穿垫高的皮鞋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穿习惯后发现还满好走的。」「你看，水乙女也那么说。」「可是你连感谢的心意都没有是不是不好？如果胭脂没来，你绝对会变成美杜莎。」「别用那种会招来误解的说法，我就是我，不会变成美杜莎之类幻想中的诡异对象。」「如果我的知识正确，美杜莎的头发应该是毒蛇，呵呵，炎灾是蛇女，至少你们有共通点耶。」「别硬要找什么共通点，虽然都是爬虫类，美杜莎是会施咒让人石化的怪物，炎龙可是火系的神灵。」「很像啊。」「完全不像。不要只看蛇的部分，要看整体。」绯夜梨、雀、胭脂走在悠斗前面，一边交谈着。悠斗跟亚梦肩并肩走在她们后面。假装不在意来自四面八方有些顾虑地、毫不客气地、感到兴趣的视线走出校门。突然……「经过这次的事，水乙女跟雀算是都已经跟悠、悠斗培养过感情了，身为突击队队员，下次当、当然轮到我、我了……何况我们都是同伴，对吧？」绯夜梨越过肩膀瞟了悠斗一眼说。现在的她，眼角染上了淡淡的樱花色。发现亚梦的脸颊不停抽动着的人，大概只有悠斗。雀顺势采取行动说：「那么今天这一天还没结束，我跟悠斗应该要更加更加培养感情才行对吧？」雀轻快地靠近悠斗，一把抱住悠斗的左臂，脸颊也靠上来。难以形容的柔嫩触感……亚梦的脸颊再度抽动。「什么？已、已经走出山茶花了耶！雀的悠斗独占权在离开山茶花校庆的那个时点开始就应该视为失效了！」绯夜梨慌张地右转，再度面向悠斗。独占权是什么？不知道亚梦在想什么，「哥、哥哥的独占权原、原本就应、应该是妹、妹妹所有才对……」她也吞吞吐吐地这么说，牢牢抓着悠斗的右臂不放。「呵呵，我说过了啊，『先抢先赢』喔。」雀勾起唇角。「我、我不懂什么权、权利，什么先抢先赢……反正哥、哥哥是我、我的……」亚梦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小声音喃喃说着，一边紧～～紧抱着悠斗的右臂。悠斗分别看了看抓着他的左臂的雀以及抱着他的右臂的亚梦，不发一语继续往前走。虽然这样不好走路，可也不能甩开她们……水蓝色的短发在眼前闪闪发亮。悠斗才刚闪过这个念头就……「那么我也要稍微继续之前的约会……」胭脂的双手环过悠斗的脖子抱住他。纵使她的外表是男人，可是软玉温香与全身散发的妩媚依旧没有改变，虽然她的胸部似乎用什么牢牢缠住了，感觉稍微有点硬……「等一下！水乙女，想想你的打扮！看在外人眼里是男人抱着男人耶！」「呵呵，我就是我，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管他别人要怎么看，不要理会就好了。」「也是要稍微理会！总、总之你先放开！你看悠斗根本不能走路了。」绯夜梨拉扯着胭脂的手，可是就是无法把她拉离开悠斗。非但如此，反而让胭脂抱得愈来愈用力。紧紧紧～～虽然不会觉得不舒服，可是的确很难走路，应该说是根本无法走路。因为左臂有雀，右臂有亚梦，正面还有穿着男装的胭脂贴着他。又是难以呼吸，又是开心，又是心脏扑通扑通跳，好忙碌。「喂，放手，雀也是，在公共场所黏在一起不觉得害羞吗？」「不觉得～～」「别忘了羞耻心！」绯夜梨为了同时拉开胭脂跟雀，抓着她们的外套粗暴地拉扯。

第三卷 第二章 虚伪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