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燃烧的不死鸟 Episode 11 绯天·绯阳门

凤凰卷起的乌云中，降下夹带铁砂的雨，雨滴洒落在我们身上。即使如此，凤凰燃烧的热量，还是让周围温度上升到近四十度。潜能解放百分之百的我，瞪视着鵺——「……正宗的「妖刕」啊。自从西南战争——田原坂拔刀队以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她笑着紧盯我不放，退后了一两步。本以为她想开溜……但又好像不太对。总觉得那副身影开始扭曲起来。因为在我和鵺之间，出现一面像是隐形透镜的东西。跟爱莉丝贝儿的使用的重力透镜……不同。直径达三公尺。（她在施展某种奇特的术式……？）我顿时皱紧眉头。透过妖刕，我隐约能感觉到鵺的力量，正源源不绝流向那面透镜。鵺除了消耗庞大式力，似乎还削减自己的生命力创造那面透镜。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让那面透镜形成？那面透镜是什么？「这次的凤凰游戏……」鵺苦着脸说道：「就当成收集资料啰。鵺要摸清凤凰的能力，为下次复活拟定作战。为了接近「不老不死」。」——不老不死——这就是鵺的目的？这家伙没救了。「你这种坏蛋若是成为不死身，将会危害世间。我会在那之前斩了你。」「静刃。要死的是你哦。只是我决定花点功夫杀掉你。」「您说的话好深奥哦。」我假惺惺地如是说，手持妖刕，脚步轻轻挪移。接着绕过立在半空的神秘透镜。「咯嘻嘻，静刃啊——你还算聪明，没有傻傻冲进去。去时容易回时难，因为只要进去了，你就再也出不来哦。」「你是指那面透镜？」「这是美美梦寐以求、通往过去的隧道——「历镜」。我要用这个去杀掉过去的你哦。」「什么……？」「就算是妖刕，也无法抵抗命运的复原力。静刃，这是今生的永别啰。咻、咻、咻。」鵺自鸣得意地喋喋不休——朝此刻清晰浮现于空间中的巨大透镜，跳跃。抱膝空翻跳了进去。她身影并未穿出透镜，从旁人眼光来看……就像是消失了。（——逃走了？）不，事情没这么简单。从「历」、「过去」等关键字思考……尽管一时难以置信……这面透镜，恐怕是施展时间跳跃的术式。简单来说，就是漫画或电影中出现的时光机——异能版。鵺利用这面透镜撤离现场……前去杀掉位于过去世界的我，似乎是抱着这种一石二鸟的想法。——情况或许不妙啊。但眼前的难关算是度过了。虽然没有摆平鵺，至少将她击退了。我将妖刕收进刀鞘，重新掌握周遭的环境。「伽鲁基库瑟斯，卡拉卡鲁伊克……」海岸边，貘正好向凤凰许完愿……此时从即将燃烧殆尽的凤凰——光球咻地飞落到爱莉丝贝儿、美美、纪里子、矢子身上。还有两颗光球，啪、啪——宛如炮弹般迅速飞向黄昏天空。那大概是要让爱莉丝贝儿的双亲复活的愿望吧。凤凰失去所有环绕于头部的光球……似乎正好迎来极限。再也没发出声音，从身体外侧开始瓦解崩溃。……到头来还是不晓得它是何方神圣，但真是悲哀的家伙。永生永世，浴火重生——又像那样，在七百秒内痛苦死亡。凤凰将永远重复这种轮回吗？「……」应该获得凤凰赐予了生命的伙伴们——状况又是如何？我环顾四周确认状况，美美已经从芦苇堆中撑起上身；矢子也将手撑在沙滩上，试图爬起来。纪里子同样歪着身体跪坐在路旁，一副茫然若失的模样。脑袋……太好了。不敢想象是如何接上的，但但好端端的连着脖子。至于沙滩上，貘则紧抱着爱莉丝贝儿——「爱莉丝贝儿……有呼吸……！爱莉丝贝儿还活着啊，静刃……！」抬起头，眼眶含泪地如此宣告。——死者复活。亲眼见识到这一幕，真的会让人晕倒啊。现实宛如游戏一般，再没有比这更夸张的了。然而这里是居凤町。是各种事物横行的疯狂之地。而且我已经是异能的眷属。无法抗拒超常的存在。「——貘。其他人也麻烦你照顾了。」「你想做什么，静刃？」「宰了鵺。」我捡起掉在沙滩上、被鵺的第一击打坏的妖刕，并收进刀鞘。刀柄坏了所以无法握住，但我也只剩一条手臂，这样正好。左眼的辅助显示总算开始缓慢运作，显示「Take it！！（带走）」，我觉得很烦——便一并捡起地上的刀锷。之后，我再次盯着浮现于沙滩上的历镜。「别靠近那个空间，静刃。那是历镜。因为我无法创造，所以不太清楚详情，但历镜存在时效。短则数分钟，最长也仅能维持半天。如果不在那之前返回，将会被遗弃在历史的彼方。」「只是这样哦。」我只讲了这么一句话，捡起枪重新装填子弹并走近历镜。「静、静刃……！」「鵺说了讨人厌的话，似乎想把过去的我怎么样。虽然不知会对现在的我带来何种影响，总之是要杀掉孩提时代的我——是这种计划吧？我要先宰了鵺，阻止她。」话说完，我碰触历镜……没有触感。感觉像是立体影像。「住、住手啊，静刃！」不管貘如何劝阻。就算刚才已经让大家复活了。鵺。你杀了爱莉丝贝儿她们。这项事实不会改变。所以我要报仇。「有件事情，我要教教鵺。」无论前方是通往过去或未来，还是世界尽头，我才不会管。我会穷追不舍，将她逼入绝境，斩了她。就这么简单。「大魔王是甩不掉的啊。」别以为能从凤凰战役的大魔王——妖刕的静刃手中逃脱。我踏进历镜之中。不出所料，身体并未穿透到对面。身体挤进类似绝界的空间，感觉黑暗开始缓缓笼罩。周围能看见各种影像，场景宛如拼贴照片的现代艺术。即使是这种诡异空间，我如今也不会胆怯。这种程度我早就营习以为常了。巧妙地引导自身的运动向量，我朝着看似出口的发光洞穴……仿佛缓缓滑入一般，走出到外面。（……唔……）一瞬间，仅剩单眼的我感到眩目。天空一片蔚蓝。明明刚才还是黄昏时刻。「……？」环顾四周，尽是枯枝烂树。鵺不见踪影。我独自站在枯树林之中。这里并非刚才所在的居凤滨海边，而是飘着腐烂莲花的池塘畔。底掉满了落叶。天气也凉飕飕的。（是……秋天？）看来似乎没错。通过历镜来到的这里，果然不是2013年春天。直到刚才都还处于炎热当中的我竖起鸡皮疙瘩，黑套尽管变得破烂，还是开始发挥暖炉的功能。我将妖刕收进黑套并回头一瞧，看起来像是凸透镜的扭曲空间，「历镜」的出口……感觉比起进来时的入口，透镜变薄了一些。妖刕好像计算了其厚度变化——「距离历镜消失的预估剩余时间：93分12秒。」跳出简易的显示。一个半小时啊。（看来真的来到了其他的时间轴——但好像也没空惊讶了。）鵺……肯定是打算子一个半小时内，杀掉过去的我，再返回居凤滨吧。虽然我跟貘、爱莉丝贝儿说不定在原地恭候大驾，但她依然有自信能脱身。毕竟一小时后，她就能重新装填三发子弹。让我们束手无策的超高频增幅炮。只要有时间装填，无论谁在等候，她都能再次杀出重围。然而这个计划，有个环节被打乱了。（就是我追杀过来啦。）我用嘴巴卸下手表，扯出表冠放在左掌心，将时间设定成零时零分。刚才天色还是黄昏，现在变成下午。就算小心翼翼地显示原来的时间也没意义吧。还不如拿来当计时器用。要在剩下一个半小时——趁着历镜还存在时，宰了鵺，再返回这里。（凡事都有时间限制啊。）走着瞧。魔物猎人或空战奇兵也有时限。我很习惯赶时间。只是这次是在现实中进行。一边走出森林，我套用自己的逻辑思考。穿出历镜时，鵺并不在。历镜的出入口，大概能连接着两个时代持续存在一段时间。换句话说，这面透镜的另一端，貘与爱莉丝贝儿等人正和我以等速持续活动。虽然我很在意那边的情况……但这面透镜似乎不具备映照出另一边的功能。或许是刻意拿掉了这种功能。——走入林荫道，居凤高中映入眼帘。但只有旧校舍，未见新校舍。因为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这下可感到头晕了。看见这副景象，我终于涌现出真实感，这里真的是过去世界。不过是什么时候？这个时代的我，人又在哪里？（一堆事情搞不懂。）我用混乱的脑袋，思索着这些扑朔迷离的事……轻轻将身体靠在树上。……累死了。虽说只有两分钟左右，但大概是潜能解放百分之百的影响吧。感觉黑套正拼命地想促进身体恢复。根据左眼不完全的辅助显示可知，妖刕并非一度收入刀鞘，就能马上再使用三分钟的道具。换言之，即使现在再次拔刀，也只能使用剩不到一分钟。这方面机制我以及用身体理解了，似乎只要在纳刀状态下休息，战斗时间也会缓缓回复。现在……与其漫无目的地焦急寻找鵺，应该先休息一下，并收集情报。鵺应该也考虑过我可能会追来。既然如此，她大概很需要时间准备超高频增幅炮。即使发现我，也不太可能，马上杀过来。我走到视野良好的车道边，警戒着四周同时，坐到路缘石上。鵺并未现身袭击。（双方打到一半休兵吗？真是前所未闻啊。）此时一辆中型美式摩托车——金属黑的DragStar驶过车道，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是女人……而且看制服就知道，是居凤高中的学生。大概是来上学吧。我站起身，打算朝在这个时代见过的第一个人……「……喂。」出声询问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哇啊！」女孩一看见我，直接放开那辆形似哈雷的摩托车任其倒下，拔腿开溜了。还……真受伤呢。虽然我本来就没女人缘，但是一旦被嫌弃成那样还是会难过。由于倒地的摩托车妨碍到通行，我牵起摩托车并立起侧脚架……看见后照镜中的自己，我也差点尖叫。这副尊荣真是……恐怖耶。可能是潜能解放的后遗症，整个人披头散发。脸上沾满鲜血，右眼下方的血迹凝结，有如暗红色的泪痕。领子竖起遮掩住侧脸，袖子连同手臂断裂、脚边衣摆破裂的黑套。腰间挂着两把漆黑刀刃。其中一把还没刀柄。被这种凶神恶煞般的人搭话，不逃跑才怪咧。……于是我从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决定先洗把脸。因为刚才的引电，钱包里有好几张纸币烧焦了，但是硬币安然无恙。从罐装咖啡与果汁的商品阵容来看，我大约掌握了时代背景。看来似乎不是很久以前。（不至于到十年前。大约三年前吧……？）想着想着，我又照了一下摩托车后照镜————血是冲洗掉了，但模样还是很恐怖。尤其是右眼开了一个窟窿，很想处理一下。当今的社会只要长相抱歉，光是向妇孺搭话，就会被以「可疑搭讪」的缘由报警。万一不小心被逮捕，就真的万事休矣了。（总之眼睛必须处理一下。）想到这里，妖刕显示箭头，指向黑套口袋。里面有放东西吗？我探入口袋一阵摸索——里面放了凤凰复活之前，纪里子在家里交给我的小型纪里子球。仔细一瞧，外形还挺像眼珠的。「……」我……先将圆球凑近右眼窟窿……高高举起后，啪叽！用左手敲打自己的脸，将纪里子球敲进眼眶内。结果，尺寸仿佛定做般刚好吻合。可以临时充当义眼啊。我再次打量摩托车后照镜，算了，外表是比较能见人了……但不管怎么样，恐怖就是恐怖。一只眼睛塞入手榴弹也是。于是，我又借用了挂在摩托车后方的黑色橡胶绳网……仿效独眼龙政宗，将毁坏的妖刕刀锷制成眼罩。「……」没救了。原本打扮就很像恶魔……这下子真的化身成凶神恶煞了。感觉怎么补救都会被逮捕啦。也罢，剩下的时间，就尽量避免被警察发现————总之赶紧找人吧。寻找这个时代的我，还有鵺。毕竟貘也说过，我是近战特化型异能者。居凤高中的女学生，把钥匙插在摩托车上人就逃了——所以我决定借来骑。我一直很想骑骑看DragStar。排气量高达400cc，应该能飙很快。油箱也几乎装满了。真是走运。我顺利将束成绳子的绳网缠上手把，形成单靠左手也能催油门的姿势……跨上皮坐垫，遵照妖刕的指示发动引擎。嘟嘟嘟嘟嘟嘟……改装消音器发出格外动听的声音。我先骑着这辆摩托车前往便利商店，买了一份体育报纸确认日期。——2010年11月9日。大约是两年半前。再加上居凤高中的外观，更增添了真实感。妖刕。荷电粒子炮（Mobius）。电离弹（Plasma）。异次元空间。PAD。魂晶。凤凰。死者复活。一般来说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异能世界。而致命一击——祭出了时间跳跃吗？这次的状况，真让我又快昏倒了。然而，仿佛是让我维系住理智——我突然发现了日期所代表的意义。我……记得这天发生的事。——我明白了。顺着这条线索，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置身于这个时代，我应该去哪里，有应该做什么。惊讶与怀念纠结成一团，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情感——「……」我用仅剩的眼睛，眺望往北延伸的横须贺街道。——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打从一开始……不，从很久以前，或许就已经注定如此。如同我眼前这条不断延伸的直线道。夜幕低垂。从首都高湾岸线眺望，横滨的天空逐渐染上橙红。转移到左眼的「辅助显示」，大致稳定了下来。尽管依旧有偏差或停止运作的区域，但不至于无法骑摩托车。我左手扣住离合器，咯锵声，用脚换档加速。（——今天是大酉祭——）我遵照妖刕的定位显示，经过本牧系统交流道，跨上横滨海湾大桥。我也想起这个时代的自己，此刻正身在何方。神奈川县川崎市，靠近多摩川河畔的——凤凰神社。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我，人应该就在那里。遥望东京方向，暮色中浮现兴建中的晴空塔影子。那座塔早在2013年兴建完毕。这里确实是——过去世界。祈——39%。这是精神科学开发中心的预知部门所告知的「不连续体」出现率……也有些微的可能性，会有受害者出现。灾害发生预测地区的中心，是神奈川县川崎市的凤凰神社。防卫省旗下最靠近该地区的ESP——我在下午五点半收到搜索命令的简讯。当时我正好离开羽田的卫星学校。表面上说是预防人员伤亡，要求我尽可能确保不连续体。不连续体——本应不存在于这个时代，来自过去或未来的生命体。防卫省、警察厅、武侦厅、宫内厅、锁定奖金的民间企业与自喻为猎人的个体户、外资企业，彼此争相捕捉或保护该生命体。其中，我们防卫省的预知部门与精神科学开发中心人才济济，成果大幅超越其他省厅与民间企业……事实上，不连续体的出现率如此之低，也只有防卫省这种机构，才会分配人手搜索。「——感应到了。就在这附近。」我坐在后座轻声说道，丰田皇冠亮起警示灯，静静地停下车。车窗外，近出海口的多摩川如大海般辽阔……对面可见被红叶覆盖的山丘。我握着探测用的L字型金属棒——白金天线，屏气凝神……出现微弱反应。看来这里是建有神社的山丘。似乎是后山一带。（山林石阶的上方……）那里似乎正在举办祭典……感觉就在神社旁边。我将白金天线收进双肩书包，背着书包走下车。水手裙迎风飘扬，头顶上枫叶飘落。——我站在刻上「献」、「奉」两字的石柱之间，仰望石阶上方。——接着仿效我的名字——手掌在胸前交握，摆出祈祷状。「……预感出现。1600，桃井祈，开始搜索。」不连续体的下场不是被消灭、隔离，就是受到残酷的调查。无论是哪条路，都不太能应许幸福的未来。明白这一点，我还是必须负责搜索，实在也很难称得上是幸福。担任驾驶的女性自卫官，从皇冠驾驶座上投来冰冷的市县。「了解。现在起，移交防卫省预知部门，科调23-A-89之权限。此外。你在本行动中即使出现伤亡、绑架失踪之情况，当局概不负责。」我知道啦。那种千篇一律的台词不说也罢。静刃我骑着DragStar，沿着多摩川河畔奔驰，总算抵达通往凤凰神社，像是捷径的石阶下方。平常应该从表参道进入，但这样太显眼了。我不得不用这副打扮逛大街，所以想尽量采取隐密行动。这边只有残破的鸟居，路上杳无人烟。对我来说正好是绝佳路线。抬头仰望，坐落于山丘顶的凤凰神社灯火通明。因为酉市——大酉祭的缘故，气氛正热闹滚滚。大酉祭是关东地区的特有习俗，是在祭祀凤凰的神社举办的祭典。于十一月的酉日举办，会贩卖竹耙子等吉祥物，参拜人潮络绎不绝。（我记得……十二岁的我，应该就在这个祭典会场。）我默默跨下摩托车，为了寻找当时的自己，开始像影子般爬上石阶。阶梯还算陡峭，但凭借半潜能解放，根本是小意思。我飞跨过三阶、五阶——咚……！「——！」「——唉唷！」……惨了。我太大意了，撞到了一名女性。因为正准备转弯，撞击力道应该不大，只是……「……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是被撞倒的人，女子却抖着身不停道歉。她抬起双手，将L形金属棒交叉举在头顶……像是反射性想要保护头部。「……唔……！」看清那位气质阴沉的少女的容貌……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个女孩……）祈……！她是祈。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妹妹。就算是两年半前的模样，我也不会认错。话说回来，她怎么在这里？这个祈……仿佛是将十四岁的祈直接缩小，是袖珍版的祈。胸部也大幅缩水了。既然我当时是国一，祈就是小学五年级吧？好……好可爱。可爱到不行啊。祈——虽然两年半后也很可爱，但这副模样也可爱到令人神魂颠倒。而且因为被我撞倒在地，她的膝盖顺势立起，白色内裤一览无遗。此外，她的制服——水手服尺码似乎跟体型不合，裙子明明很短，袖子却多出一截，别说是手腕，连手掌都快藏进衣袖了。看起来傻呼呼。但是这种傻呼呼的部分也包含在内，会激发别人的保护欲。「祈——」正要脱口叫出祈的名字时，我连忙闭上嘴。假设我在这个时间点就知道祈的名字，就太可疑了。「——喂，小鬼。」为求谨慎，我伸手拉她起身，并改口说道。祈站起身，跟两年半后一样，依然是八字腿，态度畏缩又怕生。「该怎么说……这里接下来会有点危险。小鬼快滚回家找妈妈喝奶去。」这种像昭和不良少年的语气，我怎么讲得出口？受到妖刕影响，口气与其说是散发男人味……不如说是变得粗俗，感觉真差。祈从这时其就是ESP了，我不想随便将她牵扯进来，用词遣字暂且丢到一旁，我如此说道，试图把她赶走……名啊。我被人家讨厌了。也罢，毕竟祈在这个年纪就被防卫省收养了。为了避免随便说出名字，应该被教导过要报假名吧。只是居然叫典子。有两个字根本没变啊。（注：典子和祈的日文分别是ノリコ与イノリ。）要用就取完全不同的名字嘛。「还有……我没有妈妈。去年过世了。」祈小声地说下去，视线依旧不跟我产生交集……我也忍不住移开目光。「……嗯……是哦。抱歉。」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关于被收养以前的家庭，未来的祈几乎不曾跟我聊过。「——喂，典子。」我出声呼唤，祈依然垂着头——「啊，是的。」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直到回过神来，延迟时间也太长了吧。完全暴露是假名了。真是个笨小孩啊。「听好，赶快回家。在神社后面晃悠，会有怪物跑出来哦。你知道妖怪吧？我是追着那种怪物过来。不想遇到惨事就快回家。」听完我的话，祈一脸惊讶的说：「你是民间人士？除了我们之外，竟然还有人察觉到这里，真令人吃惊。」「……？」「我也是来这里工作。没办法回去。看你的打扮，你是独自行动的不连续体猎人？该不会就是不连续体吧……？」似乎对我产生莫名其妙的误会……祈毫不退让啊。于是我强硬又粗鲁的……「对啦、对啦，我不是。所以快滚回去。你是小学生吧？好好听高中生哥哥的话。」推着祈的身体，手按着双肩书包，将人推往下阶梯的方向…………喀嚓。「唉唷……！」意想不到地简单，祈往前扑倒了。她高高翘起臀部，呈现脑袋瓜顶着下段阶梯的姿势。好、好弱……！运动神经太差了吧……！「好机会→」因为妖刕跳出箭头，我不经意一瞧……「……唔……」祈的内裤再度彻底走光。这次是露出后面。而且双腿还微妙地开成八字形，应该隐藏的白布一览无遗。「……哇、哇啊！对、对不起！」祈将手伸到背后压住裙子，但因为裙摆很短，加上她挺着腰，根本藏不住。既然如此，只要别翘屁股不就得了，我心中暗想，祈却因为过度惊慌而改变不了姿势，她摆出挺腰腿软的不像话姿势。「对不起、对不起！啪、啪、啪……啪……！」祈仿佛在地上溺水般，尽管看不见脸，却含羞到耳朵跟脖颈都红透了。我甚至看见她的头顶冒出阵阵热气。着已近不是冒失或运动白痴的程度了。（话说回来，内裤被人看见居然说「对不起」……）我妹妹真是太扯了，无奈之下，我像抓小猫般提起她的后领……将那双颤抖的脚轻轻放到地面上，让她站起身。这个举动也是徒劳无功，祈当场用M字开腿姿势蹲下——「呜……呜……我是冒失又迟钝的笨乌龟——……！」手背抵在眼睛底下，啊——……哭出来了。内裤又走光了。因为露内裤而垂头丧气，结果内裤又走光。这是在演哪出戏？我妹妹对裙底风光实在不够小心啊。这种个性将来并未改善，对内裤还是疏于防范。结果，祈大概哭了一分钟后……「……哇啊！」发现自己的跨股还对着我敞开，急忙将裙子塞进两腿之间。「看、看、看到了？」祈鼓起脸颊……含泪瞪着我。「……算吧。」「那么请你接受清楚——！」祈站起身，整张脸由下而上渐渐涨红。她揪紧水手服短裙，仿佛主动掀起裙子般，内裤又差点露出来。拜托你饶了我吧。妖刕你也是，少在那边「好机会→」啦。「一个大哥哥，为什么要默默观看小学生的内裤……！」祈抡起粉拳，对着我一阵捶打。「喂、喂。」我就算遭到枪击也不退缩，却拿女人没辙。在粉拳殴打之下，身体往后退。当我猛然发现时……大事不妙了。人行道上的女高中生团体，正仰望着石阶上的我和祈，彼此窃窃私语。「萝莉控。」「萝莉控啊。」「萝莉控耶。」，妖刕显示字幕，让我明白她们产生了我能想象到的最糟糕误解。（这、这下子糟了……！）这副景象，或许看在旁人眼中……怎么看都像是可疑的黑衣男，正企图将超可爱的小学女生拐到神社后面恶作剧。虽然我很想把祈赶走——假如有人报警，我被盘问时祈本人若是不在身边，那就百口莫辩了。如果遭到逮捕，不仅保护不了这个时代的我，也无法揪出鵺并宰了她。无奈之下——「好吧，我懂了。不回去也行。稍微陪我一下。」「哇呀！」我用左手抱起祈，奔上了阶梯。凤凰神社，大批摊贩一直延伸到会场外圈。此时参拜人潮还不多，但由于之后会迎接刚下班的参拜民众，每个摊位都卯足了劲叫卖。大阪烧、章鱼烧、鸡蛋糕、苹果糖……「拿去。」祈朝着四周东张西望，我冷不防将买来的棉花糖递到她面前——「哇呀！」她吓了一跳，屁股瘫软在地，内裤再次走光。吓唬她还真好玩。一介高中生还以恐吓小学女生为乐，我也真是不像话。也罢，就当做是妖刕让我的心变得野蛮吧。祈鼓起脸颊瞪着我，但还是收下了棉花糖，坐在长凳上静静品尝起来。「……」从长凳前方望去，内裤又稍微走光了。讲了她搞不好会生气。我环顾周围，将视线从那块布上转移。参拜人潮稀稀疏疏。假设鵺埋伏在这座神社，我应该早发现了。只是又感觉不到杀气。这种情况……（她还在休息吧。）鵺正在装填超高频增幅炮。不对。看看手表，来到这里已近超过了一个小时。应该设想成鵺已近装填完毕。只是从她没有马上动手来看——可能是在斟酌出手时机。或许她不敢再轻视我了。无论如何，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超高频增幅炮。三发弹药耗尽时，如果妖刕的战斗时间还有剩，就是我赢了。没什么，躲开就行了。打不中的话连苍蝇都杀不死。那种玩意儿就像只有三发子弹的步枪。把状况单纯化，对手就是步枪。可以射击三次。我是一把刀。战斗时间一分钟。是刀枪之间的决斗。直到那一刻来临，我也必须拨出时间休息。来增加能使用妖刕的时间吧。我试着显示战斗时间，视野内跳出五十二秒。我要增加时间。哪怕是一两秒，几秒钟可能就会定生死。想到这里时，辅助显示跳出体力量表。是要我找东西吃吧？，掏出没烧焦的纸钞……往摊子走去。我顺应本能购买想吃的事物——法兰克福香肠、羊排、烤鸡肝——总觉得很想吃肉。还有油腻的事物。爱莉丝贝儿使用完异能之力，会吃草莓大福饼……我记得是摄取糖分加维他命C？我的话可能是蛋白质加油脂。很好，就吃吧。至今为止经常在战斗后倒下，都顾不得吃饭，但这次可是连续战啊。「呜哇。那些你要全部吃光？差不多有一万大卡哦。」看着我尽可能买来塞满肉类的袋子，祈发出惊叹。「因为这跟我的运动量成正比。」虽然只有一条左臂，但法兰克福香肠跟带骨肉很方便入口。烤鸡串也是一口吞下。这么说来，在凤凰——祭祀鸟类的神社吃烤鸡串，没问题吧？思索着这些事时，我简直像用吞的一样，贪婪地吃肉，祈看到都吓傻了。我转眼间清光食物——妖刕的战斗秒数增加到五十八秒。妖刕，想不到你的构造还蛮好懂的。之前是睡觉回复，原来连吃饭也会回复啊。看看手表，距离历镜消失……还有十八分钟。必须在那之前解决鵺，再返回居凤高中后庭树林的历镜，时间紧迫啊。我在弥漫着祭典气氛的神社周围闲晃，以找出这个时代的自己并加以保护。祈也擅自跟了过来，眼神仿佛在看抢生意的敌人。（这么一来，我得带着两个累赘战斗……）想到这里时，祈捧着带有热牛奶的纸杯——轻轻拉扯我的袖子。未来的祈也会做出这种动作。当她想挽留我时。「干嘛？」我低头一瞧，祈正呆呆地……望着射击摊位的奖品台。台上排列着任何时代都有的骗小孩破烂玩意儿，祈的视线，似乎正紧盯着一只圆滚滚的长毛兔玩偶不放。「那、那个是……安哥拉兔，好可爱……！呃、那个……我要玩玩看。」看来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啊。祈从裙子口袋掏出零钱包……拉扯动作连带掀起裙摆，内裤又走光……射击摊的大姐姐，递给她一把上了弹簧的枪，以及七发软木塞弹。接着她露出专注的表情，瞄准圆得像颗球的兔子。「与其打那只奇怪的兔子，旁边的羊驼不是更好？」「羊驼……？」啊……这个时代羊驼还不流行哦。而且祈又不谙世事。「喏，就是旁边那只像绵阳或山羊的玩偶哦。」「不要，又不可爱。」喂，貘。你在这个时代好像吃不开耶。叭咕。祈的子弹夸张的射偏了……叭咕、叭咕。越射越偏。喂喂。再逊也该有个限度吧？怎么瞄准架子却射到地上？「……嗯~……！」祈含泪瞄准，叭咕。她有些狡猾地将枪口靠近兔子射击，却还是射偏了。「啊——够了，给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抢过步枪与最后的软木塞弹……「我先提醒你，绝对是羊驼更棒啦。大约过了两年半就会引发热潮了。」我望着祈说话，依靠辅助显示，不看架子就开枪。叭咕。啪。软木塞弹打中安哥拉兔的脸，玩偶从架上掉落。因为我没看就打中了，连大姐姐也发出「哇——」的赞叹声。不好意思，居然靠异能拿奖品。感觉有点犯规啊。「谢谢，真的很感谢你。」祈笑着不停道谢，我把安哥拉兔递过去后，发觉她的手冻僵了……于是我边走边握着她的手，帮她取暖。之后，我们就像一对兄妹（确实就是）般走着……又在拉了。祈揪着我的袖子。「怎么——」话正要说出口，我倒抽一口凉气。前方——「也许不是你的目标，但请你跟那个少年搭讪。过不了多久，他可能会因为特殊原因被卷入意外，需要出手保护。」祈说着并悄悄指着地少年————是我。两年半前，就读国一时的我……静刃。我正与当时作伴的两名男性友人，看着酉市贩售的吉祥物竹耙子。（太好了。会合了。）用不着祈提醒，我主动走近静刃——「喂，小子。」出声搭讪。静刃转过身来——「……？」看见打扮怪异的男子向自己搭话，他皱起了眉头。只是避免因要逃跑的样子。或许他发自本能明白，我不是陌生人。我……面对着自己本人，也有些紧张啊。「那个……是我拜托他叫住你……」祈向静刃搭话，感觉极度缺乏沟通能力。结果不知是如何解读这种状况，静刃的两名友人轻轻推着静刃，并起哄说：「喂喂。」「逆搭讪哦，小静。」之后很机灵的走掉了。话说回来，似乎有发生过这种事。我依稀还记得……「呃……啊、请问……」不理会手足无措的祈1——静刃抬头看着我。眼神充满戒心。「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就物理上来说……不可能见过……」我无意识说道，急忙开始思考。静刃似乎对我有印象。这也不奇怪。虽然年纪比较大，毕竟就是本人嘛。只是「有印象却没见过的人」……假设如此，我该怎么自我介绍？烦恼到最后，我打量着自己——「我……我演过电影。小子你可能看过吧。」「电影？哪部电影？」越描越黑啊。静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最好有什么电影，会找我这种怪咖饰演啦。（失去右眼右臂，只有左半身健全的角色……）想到这里，我脑袋灵光一闪。跟矢子两人错过的武大电影——「——丹下左膳。」我回答道，静刃一脸没听过的表情。对了。这时的我，还没受到剑魂的影响而迷上武大电影。但话已出口就收不回了。只能硬着头皮鬼扯到底。「我是故事的参考原型，也有以演员身份出演。我叫左全。写作左边健全，左全。」这时需要向丹下左膳作者谢罪的弥天大谎，但唯有名字让我改成自己想到的字。这方面就饶了我吧。「你的名字叫左全吗？」祈抬头看着我，看似在将名字记入脑海——接着又转向静刃。「呃……晚上好。你今天是跟朋友三人过来吗？」祈不论对谁都会讲敬语，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这个小鬼真让人不爽。面对跟自己说话的美少女，居然用这种口气。不过这家伙就是我哦。然而，我这个人似乎从小就具备一定的理解能力————唉，小静刃叹着气说：很凶……我实在有点叛逆啊。也罢，这方面的精神关怀，现在就省省吧。况且我也没理由对自己体贴。「亲戚……算吧。总之先让我陪你走段路吧。」说完，我跟到静刃身旁。可能是被突然出现的祈跟我打乱了心情，静刃径自向前迈步。爬上连接参拜道路的石阶，往前殿走去。无论如何，目前一切顺利。我抢在鵺前头确保了静刃。多亏人体雷达祈的帮忙。接着就像这样，充当静刃的保镖——（好了，要来……就放马过来。）不然由我发动攻势也行。……正当三人跨上石阶时——刚才——是以心传心吗？我明白了。妖刕也跳出了警戒显示。这种感觉。那家伙的心思传达过来了。邪恶，又带着某种接近纯真、干脆的任性。——是鵺。石阶……感觉不断延伸。不，确实正在延伸。「你们别动。」我低声说道，站近两人身旁，以便随时出手保护。过去琉姬展开的绝界，阶梯也会循环。阶梯或许是方便展开绝界的场所。「……咦……？」「这、这是……什么？是幻觉……？」静刃与祈也终于察觉到异状，往我身边靠近。单凭肉眼也清晰可见了。对照刚才，周围景色逐渐产生变化。仿佛在地图上贴着红色半透明贴纸，天空比夕阳更火红——染成绯色，刚才还竖立在阶梯尽头的红色鸟居增加，大量连接到延伸出的阶梯前方。「——绝界。这里是出不去的。」摊贩与参拜人潮的气息，已经消失殆尽。我、少年静刃、祈，三人被困在绝界——也就是异次元空间。鵺就身在这座绝界之中。我要保护这两个没有战斗力的孩子。毕竟不这么做，我跟两年半之后的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咯锵，眼见我从风衣内抽出黑鞘的妖刕——静刃与祈的呼吸为之一窒。只是两人虽然眼神胆怯，却未离开我身边。因为就连小孩都明白，更像敌人的家伙——出现了。漫天飞舞的枫叶之中，蹲踞在鸟居上方……「咻、咻、咻。刚才是春天，现在是秋天。」……鵺……！「自桶狭间以来，我再未杀过妖刕。跟现代刀战斗是第一次哦。」说着说着……鵺笑了。她的表情诉说了一切。鵺对于能跟自己匹敌的异能者——跟我战斗感到高兴。换句话说，此刻鵺的行动准则，不单是为了下次的凤凰战役。而是追求战斗本身。（意思就是手段与目的一致啊。）就算没有理由战斗，她也收不住手了。而那股情绪，此刻的我……妖刕的静刃也不是不明白。因为刀剑若是不斩杀某物，就会挂在壁笼内腐朽生锈。「斩了你。」说完这句话，嗖。我拔出映照着绯色天空的妖刕。劈啪、劈啪劈啪……劈啪劈啪劈啪。全身的肌肉纤维暂时被压缩，仿佛生橡胶增殖般在体内膨胀。潜能解放——33%——67%——逐渐上升——98、99……100%……！啪嘶啪嘶，穿在黑套底下的衬衫破裂……有如摔跤选手的大块胸肌，从领口露了出来，让人不禁想问「喂喂，这是我吗？」。——铃铃、铃铃、铃铃——甫开战，刀锷便响起倒数一分钟的断绝警报。朱红眼总算稳定下来，开始显示所有的斩击方式。很好，很好。该怎么料理呢？想到这里，我发觉自己绷紧了脸颊微笑。「妖刕。你太危险啰。」鵺的异色眼眸瞪着我。终于连那个鵺，都认定我是危险人物了。但我无暇沉浸于感慨之中。毕竟我只能再撑一分钟啊。——咚！以要踏碎石阶的力道一蹬——我纵身冲向鵺。移动同时，更站在能以自身挡住静刃与祈的位置——接着使劲将妖刕抛往头顶上空。妖刕有如回旋镖般飞旋。随后拔出蛮牛左轮手枪，砰砰砰！射出两发Casull弹，外加一发歼魔女弹（Macchi Buster）。鵺对此感到厌恶，以毫厘之差避开子弹。直觉真敏锐。看见枪口当下，人就跳往了枫叶林。鵺跨越枫树枝干，与我们错身而过跳下斜坡。超高频增幅炮并未发射。我也随机应变，冲下了阶梯。——铃铃、铃铃、铃铃——妖刕的断绝警报持续鸣叫。我借此掌握妖刕在空中的位置。孩子们满脸惊愕地爬上阶梯——「你们两个！把我的身体当成挡箭牌，别在她面前现身！千万别离开我背后！」我如此大喊——丢弃弹药耗尽的蛮牛左轮手枪，同时又拔出M1887。一边甩枪上弹，同时朝着枫叶林「砰！砰！」地开火。散弹击中枫树树干，木屑飞溅，鵺缩成一团持续退后。真厉害。小鵺正在躲散弹耶。每发子弹的去势都被她看见了。只是我也看见了。一发避无可避的子弹，卡在她的小腹部位、形似泳装的体毛中。「——滋味很棒吧，鵺！」我将子弹射光的散弹枪也丢弃，握住从头顶落下的妖刕。这样能节省——几秒钟的战斗时间。「看招！」接着手握刀刃，顺势将身体后旋——嚓唰！砍断原本倾向石阶的枫树，让树倒向这边。之后又调转刀锋，劈倒体积庞大的石灯笼，让其倒向石阶。「呜啊……！」「哇啊！」静刃与祈大吃一惊，刚才砍倒的东西是拿来当掩护。是为了保护你们啊。鵺在石阶下方现身，并未冲上来。距离……二十公尺。然而，这段间隔并不足以发射超高频增幅炮。只要那只眼睛的红光稍微增强，我就会冲上去。接着就能在发射前的短暂蓄劲时间内，砍掉鵺的首级。这段距离就是这么短。鵺为何要站在那里？「鵺啊。你在居凤滨——说过什么死神之类的。被死神找上门的人，我看是你吧？」稍微观望了一下，我抛出话题——「咯嘻嘻。」鵺的额头冒汗，逞强地回以微笑。「刀是杀人凶器。妖刕使是杀戮使者。死神……就是你哦。」「意思是说，我就是你的死神？既然死心了，就老老实实纳命来。」「咯嘻嘻……大白痴！」鵺再次跟我拉开距离，露出邪恶的笑容——超高频增幅炮要来了？不，感觉不对。她在……等什么？同一时间，从枫树林内传来沙沙声……！十二岁的静刃冲了出来！那个笨蛋……！鵺的手掌闪现光芒。我看见空气扭曲。根据显示，那是「煽芭」。是朝手的探伸方向释放压力波的术式，类似定向人员杀伤地雷。鵺转向了静刃。她打算杀死那个静刃。对那个毫无防御力、还是孩子的静刃来说，那毋庸置疑会造成致命伤！我用嘴衔着刀刃——咚！再次一要踏碎石阶的力道一蹬，像火箭般扑向少年静刃，用左手抱住他。然后就在我背对鵺时——「咯嘻嘻。」我听见了鵺的笑声。（——她早料到了这种发展……！）紧接在后——砰————————！宛如吉普车冲撞的强烈一击，在我的背部与后脑勺炸开。我紧闭眼皮，防止义眼和真正的眼珠飞出。冲击在体内翻腾，从喉咙直达小腹，全身上下的器官——头骨、肌腱、血管、神经、内脏和肠子，啊……我不敢想——发出破裂、扭曲及撕裂的碎裂声。我被弹飞出去，就要撞上枫树。但我用自己的额头与左膝顶住树，依旧保护着怀中的静刃。我向后反弹，右脚往地面一蹬，设法逃往石阶上方避难。这里是设有石阶平台的山腰处，旁边就是停车场。只是不能让静刃逃进停车场。不能让他跟逃往石阶跟上方的祈分散。我必须带着两人移动，以身为盾牌保护他们。我让哭泣的静刃站上石阶，让他面向上方阶梯。「躲、躲在那边的瓦砾后面！把我的身体当成挡箭牌……！」吐出黏腻的鲜血，下巴染上鲜红的我重新握紧妖刕时————铃铃铃铃铃铃铃铃——断绝警报的速度加快了。倒数三十秒……！「呜……呜哦哦……！」我忍耐着肆虐全身的剧痛，转向下方的鵺。鵺的右眼————红光……闪烁！（来了，超高频增幅炮——！）啪！我张开左肩，为了保护孩子们，挺身面对仰望着这边的鵺。姿态宛如守护少男少女的特摄片英雄。镁射炮是必杀攻击。而我不小心给了她时间发射。尽管来吧。试试看你能否贯穿这件黑套！然而————鵺瞄准的点很奇怪。她锁定了我的上方。注意到这点，我把妖刕当成后照镜，照着背后的静刃与祈————！（混、混账……！)祈蹲在刚才劈倒的石灯笼后面，先不管她，重点是静刃。他正背对这边，逃往比祈更高的位置。「别、别跑！快回来！」我大喊也没用。静刃没有回头。那样简直是个活靶子。鵺咧嘴一笑，发射超高频增幅炮，此时————啪！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敲中了鵺的鼻梁。啪！镁射炮划过绯色天空——没有击中静刃。鵺的脸部遭到殴打，导致瞄准偏移了。（——！）那副情景我有印象。发现爱莉丝贝儿住在我家的那晚，祈曾使用超能力（PK）。我记得叫脉冲刺针。（超能力者（ESP)的招式……！）妖刕映照出祈的身影，她正将额头对准鵺，摆出蓄劲动作。「~~~~嗯！嗯！」啪！啪！伴随着哼声，祈不断发出无形的打击。这个时代的祈，正在施展那招。她的运动神经差劲，本以为排不上用场，却在这时——立下了最大的功劳！虽然好像没造成太大伤害，却暂时阻止了鵺的行动……！「……呜哦————！」我大声呐喊，冲进停车场——抓住停在里面的旧S级宾士W126的保险杠……拖动……拖行到石阶。你以为我拖来这辆庞大的长方形宾士，是拿来当掩护吗？鵺啊，我可没那么温柔哦。我当场蹲下，从左车尾灯下方抱起车体。接着彻底将潜能解放百分之百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唔……！」之后侧脸顶着后车厢……咔……咔咔咔……啪嚓……！额头陷进后车厢板金……将显示超过一点七顿的宾士抬了起来……！（我要杀了她……！守护孩子们……守护未来……）啪叽、啪叽啪叽，我的额头与脖颈，传出血管爆裂的声音。啪嚓、啪嚓啪嚓，我感觉臼齿迸裂开来。鲜血涌出口鼻。我的外貌大概化身成赤鬼了。我将完全举过头顶的宾士——「呜……呜哦————————！」磅、磅磅！像巨大骰子般掷出——磅！石阶上的鵺受到波及，与半身化为残骸的车体，一同滚落阶梯。大功——告成。做得太过火了。最终居然要靠这种力气活才能击退鵺。不对……虽然只有一瞬间，我看见鵺试图挡下宾士。只是没成功。战斗持续下去，对方——消耗的力量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应该是吧。只是绝界并未解除。代表鵺还保有余力。真可惜。——开始跨上石阶。全身体无完肤。要找哪里不痛还比较难。走到途中，妖刕的使用极限到了。这下子结束了。潜能解放的计量条逐渐下降……靠着尚未归零的潜能解放，我将腿软发抖的祈夹在左腋下。性格变得狰狞的我，抱女生可不会用公主抱哦。接着设法尽量远离鵺——逃之夭夭。我跨上静刃应该已经上去的石阶，穿过无尽排列的鸟居，一步步往上走。鵺人类啊。这些人类啊。愚蠢、丑陋、卑微、弱小、不幸的生物啊。你们为何要做无谓的抵抗？反正无论怎么努力，你们都得不到回报。这是你们弱者的宿命。是你们无法逃避的命运。你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嫉恨强者，一事无成、忧郁地度过人生哦。正因为有你们，才能孕育出美味的嫉妒圣代哦。鵺吞食你们的负面情感，生产出为世界带来希望梦想的魔法少女……人家可是珍贵的益兽哦！所以大家就哀叹自己的无用吧。让负面情感成长茁壮，再毫无意义地死去吧。然而那副弱者想挺身而出的姿态——原田静刃。妖刕的静刃。你啊你，就是说你。那种坚毅热血的姿态。——那样可不行哦。必须让你尝到挫折才行哦。小孩子看了开始模仿该怎么办？学会努力挑战事物、头脑变聪明、被爱、心灵充实、变坚强……得到幸福的话该怎么办！现充可是公害哦！是不可饶恕的存在哦！所以，妖刕的静刃。你必须死在这里哦。弱者不能胜过强者哦。因为那样有违天理。「……只要是静刃……哪一个都行哦……！」是自然的一环。自然归属于生物。所谓的历史、时光——并非物理现象。而是生物化学的领域哦。因此历史也像生物一样，受到破坏就会设法自我修复。所以只要杀掉十二岁的静刃，高中生静刃就很容易「死于非命」。虽然不会像科幻电影般凭空消失，但历史会设法自行修复矛盾哦。所以「原本不存在的高中生静刃」，会变得容易生病、容易被车辗过、容易遭遇路煞——如果战斗，很容易就会战死哦。因此第一发攻击，我才试图杀掉小鬼头静刃……却失算了。另外一个小鬼头。那个ESP真讨厌。ESP是魔女、魔法少女、妖怪等大多数异能者的克星。刚才那种类似长枪的无形打击，那招也无法防御。先对付其中一个静刃。接着再收拾那个ESP死丫头。按部就班确实杀死。什么妖刕，已近不足为惧啰。鵺在脑袋里计算过啰。那家伙的剩余战斗时间，已近用光了。他是如假包换的伤兵。已近无能为力，是个该死的废物。咻、咻、咻。貘——距离静刃消失于历镜之中，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被鵺杀死的少女们——爱莉丝贝儿、美美、矢子、纪里子，虽然彼此意识恢复的程度不一，但确实复苏了。美美的神智较为清醒。爱莉丝贝儿与矢子还处于昏迷状态。死状特别凄惨的纪里子，尽管意识朦胧……脉搏与呼吸也恢复正常。我对她们说明事发经过，逐一将人搀扶、背负到同一个地方……我们眺望着燃烧殆尽后的凤凰。凤凰碎片化为无数道火球，像气球般飞向天际。火球仿佛拥有意识般逐渐聚集，像在嬉戏般朝着黄昏天空高飞。我们沉默地望着这一幕……仅仅感到茫然。、接着火球宛如逐日般，往西方飘去。之后凝聚成一团后，开始飘动。抛开了地球自转往西方聚集。一道道光芒……闪耀着脱离光团，偏离往西的轨道。光芒朝南北描绘出偏移轨迹，漫无目的地划过天际。（变回……碎片了……！）凤凰是不死身。一旦燃烧殆尽死亡，就会像鸟儿般飞向天际——在天空变回碎片，往四方分散飞翔。之后经过漫长岁月，当传说遭人遗忘时再度被唤醒吗？美美仰望着火球——「结果……结果……都是骗人的……！我明明相信你，一路走到现在……」仿佛要追赶那道光，步履蹒跚地走在沙滩上。「什么嘛……算什么嘛！笨蛋，笨蛋——！那我往后又该怎么办！你说啊！告诉我啊！告诉我啊——！」美美的呐喊声响彻沙滩。但是无人回应。就连我也无话可说。然而——唯有一件事我明白。那就是这并非结束。我刚才亲眼见证了。凤凰的死也是重生。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还会延续下去。永无止境。没错，伴随以血洗血的战斗。貘置身其中。连同我所吞噬的爱恋——会延续下去。如同灵魂不灭的凤凰。「会延续下去……」——恋爱与战斗永不止息——静刃穿越巨大石狮子，钻过标绳，小心不让大铃铛响起并潜入前殿。早已躲在里面的静刃，正抱着膝盖哭泣。很好，成功会合了。回过神来……我用左手捏住自己弯折的鼻子——喀嚓医生接回。滴答滴答滴答，阻塞的血液从鼻子低落地板。血腥味真重。这下子会给静刃与祈造成阴霾吧。然而两人并未逃离我身边。似乎能区分出保护自己的人跟坏人。这样省了我不少麻烦。（……好冷……是失血过多吗……）出血量比中了琉姬的吸血栀子花时更严重。就算什么事都不做，感觉这样下去也会死。切换成半潜能解放状态的妖刕——伴随警报，跳出了目标定位显示。是鵺。她正笔直走进这座前殿。「那家伙找到这里了吗？」想说藏身起来就能稍微争取时间。看来没这么简单啊。对方保留了两发镁射炮。身体……从显示移动速度来看，似乎并无大碍。至于这边……是连一秒都用不了的妖刕，以及放着不管也会失血而亡的我。剩余武器只有当成右边义眼带来的纪里子球。而且还是非杀伤性武器。走投无路了。……想归想。我还没放弃保护孩子们。我没有理由放弃。来到这里后我想起来了。在平流层的战斗中，被鸦揭开盖子的部分——老旧记忆。我有印象。我在这边的静刃这个年纪时，在这座神社前殿里发生的事。尽管是片段的记忆……我确实记得之后的发展。当时保护我而战的「左全」……就是我自己。然后——（左全……会死在这里。）鵺的镁射炮无法防御，我会在这里被击杀。而我目睹了那一幕。结果令人遗憾。真是懊悔。不过……（——静刃。）你能克服难关。你绝对会保护祈，并存活下去。不，你肯定办得到。之后就交给他了。还有先提醒他一下吧。或许能让他在适当时机，回想起这方面的情报而避开危险也说不定。我走到屈膝颤抖的静刃身旁。在刚才与鵺的战斗中，扯我后退的静刃……「……对不起……都怪我多管闲事……我要是什么都没做……也不会变成这样……」可能以为自己会挨揍，他胆怯地说道。笨蛋。我怎么可能揍自己。而且我现在连揍你的力气都没有啊。「静刃，你喜欢玩游戏吗？」我已经放弃装作不认识，直呼静刃的名字。鲜血滴落地板。我血流不止。能活的时间不多了。静刃……颤抖着点头。「很好。乖孩子。往后你也要多玩些。但别玩猜谜游戏，而是战斗类游戏。要玩带有打斗、砍杀或射击游戏。这些总有一天会守护你的性命。另外还有一点——往后的人生中别接近女人。」「接近了会怎么样？」静刃出声询问，我顿时面带苦笑。（下场就是这副惨样啊。）因为言辞很像歧视女性，我姑且想先知会祈一声，啊……内裤又走光了。算了。裙子都裂开了也无可奈何啊。反正我都要死了，防御跟回复也不重要了。我解开黑套的金属配件……盖住祈裙子裂开的部分。这个动作似乎让祈跟静刃，发现我的右肩之下空无一物，我——也罢，就让他们看吧。反正也能当成警惕。于是我摘下妖刕刀锷制成的眼罩，并取出义眼。你要铭记在心，静刃。男人就算是死也要守护女人——如果接近女人……向可能是担任善后角色的祈。「这是最后手段，用这男孩吧。你之后再封印住他的长期记忆（LTM）。」因为我遵照妖刕的辅助显示，说出关于ESP的事，祈听了大吃一惊。「这……这种催眠术在施加上很困难。除了会残留即视感，也经常会反过来对人格造成强烈影响，就形同在记忆盖上一块破裂的盖子。」「那么，为了不让盖子完全裂开，你就守护他一辈子吧。喂，静刃，把这个拿去。」我的凤凰战役是由妖刕揭开序幕。假使要落幕，无论胜利或败北，都该由妖刕划下句点。我把妖刕塞给静刃。本来由我以外的人来拿，妖刕会变得非常沉重————静刃却安然握在手中。这并不奇怪。因为并非交到我以外的人手中。妖刕的刕是三把刀。最上层的刀换人了。就算是小鬼头，静刃就是静刃。应该能完整使用妖刕三分钟。「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这是什么？」「这是一把让你全力以赴的刀。」「全力以赴……？」「男人只有在一种时候，就算死也要全力奋战——那就是守护女人。所以女人很危险。」听完这番话，静刃望着祈。我对着静刃继续说下去。这恐怕是我的临终之言。「静刃，如今正是那一刻。」战斗吧，静刃。「我的战友已经全部阵亡，而我又失血过多，马上就要死了。」爱莉丝贝儿、貘、美美、纪里子、矢子还有我，全都托付给你了。替我们报仇。「单凭一刀一臂……我实在无法保护你们逃离这里。真的很抱歉。」我最后如此道歉，向孩子们低头。真的很抱歉。男人无法保护妇孺，真是丢脸的结局。不过宽恕我吧。我会用这条命，以死来偿还。以这条命为代价，消耗掉一发必杀的超高频增幅炮。在我下定决心之时——意外陡生……！——啪——一道红色闪光贯入前殿。（……镁射炮！意图是示威……！）这种奇袭出乎我意料。「趴下！」我大喊并扑倒孩子们，以自身为屋顶保护他们。轰隆轰隆轰隆……！前殿天花板崩塌，瓦砾砸到我背上。确认静刃与祈没受伤后，我勉强推开瓦砾——抬起头。此刻的我——凭借刀柄坏掉及刀锷脱落的妖刕，进入半潜能解放状态……但似乎无法完全发挥功能，数值仅上升到3%。我束手无策了。光是保护孩子们免于瓦砾活埋，就已经竭尽全力。抬头一瞧——看见了。艳红天空的另一端，鵺如猫般蹲踞在鸟居上。她——也正看着我。鵺的右眼已经闪现出红光，光芒益发强烈。超高频增幅炮。马上就来第二发？这点我也没料想到。不过，她是盯着我看。这样就好。来吧。把我射杀。如此一来……！「——！」当我看见深红闪光猝然乍现的瞬间，背部就撞上了瓦砾堆——我朝正后方倒下了。目睹这一幕，祈倒吸了一口凉气。飞溅的鲜血，滴洒到我的脸与胸口。我心里有数……胸口被贯穿了。「……啊……看见了，我看见了……！」耳边传来静刃的声音。我用仅剩的左眼搜寻他的身影——静刃将妖刕摆在下段，膝盖不停发抖。「要……要我杀了……那家伙？我……我知道杀她的方法……！」他的右眼闪烁着绯色光芒，是朱红眼。静刃看见了「辅助显示（Guide）」。成功了。妖刕发挥作用了。接着就等静刃出手了。行得通。能赢。我得进行掩护，以创造出胜机。我用左手举起球形元件——义眼。「……杀、杀了她！你做得到！要你留她一命反倒困难……」我虚弱地说道，忍不住窃笑。随后挤出体内仅剩的力气——我将当成义眼的闪光手榴弹，扔向了鵺！手榴弹在鵺的前方五公尺处爆炸。白光掩盖住四周——这招也成功了。注视着静刃的鵺，直视了闪光。——就是现在，上啊！「……我不要。她的外表示人类……！我下不了手……！」显然站在闪光之中的静刃……声音流露出犹豫。糟糕……！「你、逆着臭小鬼……！动手！杀了她！没时间了！」「我不要！」光芒消散后，静刃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甚至没拔刀。搞什么鬼啊！鸟居上的鵺，虽然在闪光下屈其身子……但随即抬头挺胸站起。不。没那么简单。她的胸部……不停膨胀。她正不断吸入空气。那个肯定——是等同吼破的咆哮技……！「咻——————————————————！」仿佛调节成会让人类胆怯地频率，空间回响起鵺的刺耳吼声。我立刻用左手捂住左耳，右耳鼓膜却差点破裂。祈也用双手捂住耳朵，她低着头，眼眶泛满泪水。然而静刃——正面挨了那道声波，像是受到恐惧刺激——啪——！——拔出了妖刕。鵺。你在最后一刻又失算啦。那种威胁，终于把静刃——惹毛了。男人啊，一旦陷入绝境，又遭受威胁时，心里就会这么想————「少瞧不起人了！」——白刃映照着绯色天空，闪现出熠熠寒光——「呜……呜哦————————————————！」仿佛要抵消鵺的吼叫声，静刃放声呐喊。虽然还未成熟，但这是——吼破……！从那副身躯，传来肌肉纤维不断压缩的劈啪声响。头发也像是怒发冲冠。他的神情，逐渐散发出冷静沉着的气息。喀嚓、喀嚓，静刃踩过瓦砾——舍弃了濒死的我。接着明显站到保护祈一人的位置上。没错。就是这样，静刃。男人到了紧要关头——必须优先保护妇孺啊。鵺从鸟居跳下地面，在院子内伏地冲了过来——静刃嗖地一声，将妖刕斜下藏于身后。他的膝盖与刀尖已经不再颤抖。架势很优美。感觉总算开始跟妖刕心意相通了。劈啪劈啪、劈啪劈啪……静刃的肩膀与背部，还有手腕与颈部，都发出压缩肌肉纤维的声音。假如是那种蓄劲方式，足够了。无论对手是谁，都足以斩杀了。「……嘿、嘿嘿……活该……是、是我们赢了……！」我躺在地上，笑着观望局势。面对咆哮扑来的鵺，静刃的模样再也不见畏惧————轰隆隆隆隆————————————————@妖刕全力一扫，斩出破空声响。对此鵺巧妙的调整冲刺速度，秀出某种欺敌身法——以毫厘之差，躲避静刃的横刀一扫。——蠢蛋。妖刕可没那么简单。我凭借辅助显示看见了，那招是「炸牙」。将刀尖速度瞬间提升至超音速，用冲击波震飞对手的疯狂招式。敌人是躲是挡并不重要。虽然也有显示代表那种冲击的术式，但简单来说，会承受等同被新干线撞飞的冲击。大概是妖刕观察到鵺的机动力，瞬间建议静刃施展这招吧。静刃前方，呈现六十度角的扇形空间——仿佛炸弹爆炸似地，连同瓦砾与鵺，一切都被轰飞了。后方看不出炸牙的影响，但静刃也被往后震飞……倒下了。「……」我抬头望向那边……没事，静刃只是晕过去了。与其说是炸牙的冲击，不然说是使用妖刕所带来的后遗症。毕竟我当初跟美美战斗完，事后也是不省人事。（不过……还有这么厉害的秘技啊。）想到这里，我撑起上半身。我说的秘技——非指炸牙，而是我刚才施展的防御技——「避袄」。被超高频增幅炮击中瞬间，妖刕指示我将身体往特定角度倾斜。身体倾斜到指定位置瞬间，我被击中了……但镁射炮穿过位于我肝脏、胰脏及胃之间的缝隙贯穿背部。人体之中，仅存着一点没有重要脏器的空间。我是故意让她击中那个点。结果就是胸口虽然被贯穿，人却没死……还站得起来。话虽如此，胸口当然是开了洞，毫无疑问是重伤啊。（你们怎么懂这种招式啊？）我在脑海中询问妖刕……「这是在Uates——美国还满主流的技巧。是FBI搜查官中枪时，最后一刻会使用的招式。不过原本是战国时代的日本人，研究了胸口钟健也不会死的位置与角度后，碎开创的招式。」脑海中传来金发刀灵的声音。因为很恐怖，我就不过问研究方法了。反正是人体实验吧？「没错。当时是将罪犯的身体——」啊——够了。停停停。妖刕，不用一一回答我脑袋思考的事。「……」我脚步踉跄的前进。真是九死一生啊。祈坐在倒地的静刃身边，脸颊莫名通红地帮他疗伤。我拖着脚步走过去，从瓦砾堆中捡起祈掉落的黑套，并重新披上。既然保住了性命，就必须回复生命力才行啊。然后，喀嚓……我捡起静刃的妖刕与刀鞘。随后收刀入鞘，当成拐杖拄着往前走。静刃之后的生活，将会暂时遗忘这把妖刕。因为祈封印了他的记忆。「……」绝界开始解除。周围的景色，逐渐回归神社后山的树林。不远处传来祭典的喧闹声。隔着车道，树林对面就是河畔，可见靠近出海口、宽广辽阔的多摩川。我踏着落叶，朝仰天倒地的鵺走去。既然无法维持住绝界，大概就表示——鵺——……死了。身体呈大字状，躺在鲜红的枫树枯叶上……仿佛陷入了熟睡。只是身体却动也不动。妖刕也显示「确认死亡」。就算是妖怪，也经不起逆转的炸牙直击。祈稍微瞧了一下这边……「别看比较好。」我背对着她轻声说道，好歹用单手祭拜了一下。因为死后就再无敌我之分了。只是抱歉啊，鵺。我没办法合掌祭拜。因为一条手臂被你夺走了。算了，这也是你自作自受。「呃……那个，左全先生的伤势也……」我转过身，祈出声呼唤。她似乎也像帮我疗伤。加上那边的静刃，同时照料同一个人，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史上头一遭吧。「……不用，我还要赶去一个地方。时间紧迫。」我……看了看裂开的手表。不愧是国产表，指针还在动，时间显示我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八十五分钟。直到历镜的预估封闭时间……还剩八分钟吗？这么短的时间，我要如何回到居凤——回到原来的时代？难道要抢直升机？快要绝望的我，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走下通往车道的山坡。接着与祈擦身而过时……「精神科学开发中心……对吧？等防卫省来接人，麻烦收拾一下那个鵺的尸体。至少替她办场葬礼。虽然是坏蛋，似乎也活了很久了。」如此叮嘱后，我准备离开现场。这个时代可爱的祈，也要就此告别啦。祈……这时就已经是隶属防卫省的ESP了。这场战斗，恐怕会因为祈的证词而留下记录吧。之后那个静刃就会被视为异能者，被政府盯上吧——总有一天，会被安排进入居凤高中。始作俑者……就是把妖刕交给他的我。（换句话说，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吗？）我露出苦笑，拖着疼痛的脚走下山。连走路都很辛苦。现在的状态，真的连小学生都打不赢了。感觉连骑车都很吃力……我必须加把劲。否则回不去两年半后。「——你想帮谁办葬礼啊？」听见这道声音——「——唔——！」我回头仰望枫树林。山坡上——「……刚才我真以为死定啰。不，是真的死啰。」鵺站了起来……！为什么？刚才明明确认死亡了……「——你以为杀死我就算赢啦？鵺可是妖怪。别小看我了。」鵺把我在居凤滨说的话原话奉还，右眼开始发光。那是……超高频增幅炮……！「如果起死回生——在死亡期间。「绯箍来」就会重新冷却装填一发，真是赚到啰。」「起、起死回生……？」别说是拔刀，我光拄着妖刕站立都很吃力。「噗嘻。鵺在居凤滨向凤凰许了愿，愿望是「多给我一条命」！本打算许下八次愿望来接近不死身，却被告知「相同愿望无法重复实现」，因此才作罢。」——锵！伴随声响，鵺当场往后仰。祈——颤抖着身子，将额头对准了鵺。是超能力的打击技。「我……要勒死你！」咚！鵺纵深跳跃，双腿凌空踹在祈的肩膀与脸上。「哇啊！」祈应声倒地，鵺直接站在她身上。然后————对着我怒目瞪视。「揍死、踹死、勒死——妖刕的静刃。我该怎么杀死你才好？对了，就咬死你好了。」

第三卷 燃烧的不死鸟 Episode 11 绯天·绯阳门

第三卷燃烧的不死鸟 Episode 11 绯天·绯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