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霸凰决战第四章奔走

再开发区域曾经是Asterisk史上前所未见的重大事件，《翡翠黄昏》的发生地点。当时这一带完全遭到封锁，同时事件在星猎警备队队长赫尔加·林多瓦尔的活跃下落幕。不过受害范围相当广，事件的善后处理与责任追究问题，导致复原预算编列迟缓。在这段期间内，以雷渥夫黑学院为中心的不良学生，占领此地当作基地，反覆和警备队展开小规模冲突。没多久各大学园的退学学生，与城市外的犯罪者也开始聚集此地，现在已经成为著名的黑街。不过并非整片再开发区域都是罪犯的温床。位于外侧的欢乐街等，算是治安较好的地区。只要别踏入已经化为贫民窟的区域，倒也不至于那么危险。此外一部分建筑物有崩塌的危险，导致无人敢接近。这样的废墟零星遍布此地。克劳蒂雅认为，绑架犯可能利用这些废墟作为潜伏场所。「似乎也不是这里呢……」绮凛一边看着显示在空间视窗的地图，同时面色严峻低声说。地图上到处都闪烁着红点，似乎全都是废墟。这是克劳蒂雅传送过来的资料，听说以前也碰过类似的情况，非得一一挑选这一类废墟不可，这次才会沿用。当然，有地图找起来的确较方便。可是这个数量远超过两人的能力范围。而且只有雷渥夫那边才有再开发区域的详细资料，因此地图上这些似乎也不算完整。再加上纱夜是超级大路痴，又不能兵分二路。话说回来，如果绑架芙萝拉的犯人真的是雷渥夫的谍报工作员，独自对付实在太危险了。或许两人一组是不得不为的手段。「……总之只能一一直捣了。」走在绮凛身边的纱夜，表情虽然和平常一样没变，但是话中听得出些微的焦虑。「说的也是。那么接下来……啊！」绮凛点头同意纱夜，正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右脚传来剧烈疼痛。是和阿尔第战斗时受伤的部位。「……严禁硬撑。」「不、不会……！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虽然绮凛忍不住蹲了下去，但还是硬挤出笑容迅速站起来。受伤是一回事，但是历经如此激烈的战斗，身体还是不听使唤。而且星辰力也不够，无论如何都希望尽量避免战斗。从纱夜的表情看不出来，不过她多半也一样。话说回来，两名女性走在再开发区域，还是吸引一些人前来纠缠。幸好目前还没有太多纠缠不清的家伙，但现在才傍晚六点。再夜深一点，情况就不见得这么乐观了。如果这些人知道她们就是星导馆的沙沙宫纱夜和刀藤绮凛，或许不敢轻易上前纠缠——毕竟两人晋级本届《凤凰星武祭》的四强——但两人都依照克劳蒂雅的指示，戴着帽檐很低的帽子。而且穿着朴素，极力避免引人注意。如果不是近距离睁大眼睛看，应该很难发现吧。「呣……是绫斗。」这时候纱夜的手机响起来电。『纱夜，绮凛妹妹，那边情况如何？』「……抱歉，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是吗……嗯，我知道了。但是真的不能勉强喔。尤其绮凛妹妹的脚，伤势相当严重呢。』「不、不会啦……！我真的不要紧！」绫斗的声音有如看到绮凛刚才疼痛的模样，绮凛慌忙摇了摇头。但是——纵使绮凛认为自己还撑得下去，还是对绫斗的关怀感到开心。「对了，既然学长联络我们……代表比赛已经结束了？」『嗯，现在我们拿到决赛的门票啦，谢谢你们。』听到这句话，纱夜和绮凛四目相接，脸上浮现笑容。『我们马上准备一下就赶过去，资料能不能传给我们一份？』「我知道了。」纱夜将刚才已经寻找过，做了记号的地图资料传到绫斗的手机。「学长姊明天还有决赛，不要太勉强自己喔。」『哈哈，别担心啦。那么等一下见。』说完这句后，绫斗切断通讯。如果加上绫斗和尤莉丝，人数上会轻松不少。可是要在时间内找到芙萝拉，老实说相当困难。还没找过的地点依然多如繁星。「……走吧，绮凛。」「好的。」与迈开脚步的纱夜肩并肩，绮凛用力点了点头。总之再想下去也无济于事。纱夜说的没错，现在只能土法炼钢，一个个直捣可能的地点。「不过学长姊似乎顺利晋级呢，太好了。」「绫斗晋级是当然的。」纱夜回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自傲。「接下来终于到冠军战了……」「不过绫斗再强，没有《黑炉魔剑》应该也很难赢过他们。」「……也对呢。」绮凛和纱夜亲身迎战过绫斗他们决赛要面对的对手，因此比谁都清楚他们有多强。而且考虑到那种学习速度，在决赛中现身的他们，肯定远比准决赛时还要难缠。「……」这时候纱夜忽然停下脚步。「纱夜……」回头一看，纱夜依然站在原地低着头。「绮凛。」她以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呼唤绮凛的名字，「——好不甘心。」简短地接着说。一听到这里，绮凛心中也涌出原本压抑的懊悔。「……嗯。」绮凛紧握拳头，声音和纱夜一样颤抖，同时仅勉强回答这一句。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站在原地。但不久后，纱夜揉了揉眼角，抬起头来说。「走吧。现在还有我们办得到的事情。」绮凛依然紧咬着嘴唇点头，随即跟在向前跑的纱夜身后。*　*　*「——似乎还没有进展呢。」「嗯，我听说了。」听到绫斗回答，背靠休息室墙壁站着的尤莉丝满不在乎地回答。准决赛之后，回到休息室的绫斗首先联络纱夜，果然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附带一提，这次依然跳过胜利者采访。不只因为没时间，况且媒体一定会追问《黑炉魔剑》的问题。虽然不能胡乱回答，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理由。「既然这样也无可奈何，我们也出发吧。」尤莉丝说着，露出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也对……」绫斗确认一下时间。明天的决赛是中午，因此两人现在只剩下十八小时。既然不允许弃权，至少绫斗和尤莉丝必须在时间内回到比赛会场才行。不，考虑到比赛前的诸多审查项目，如果不在比赛前几小时进入会场，肯定会来不及。这么一算，时间真的所剩无几。这时候，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哈啰——恭喜晋级决赛呀……咦，哎呀？」进入休息室的英士郎一脸意外，交互望着绫斗与尤莉丝的表情。「怎么了啊，不是顺利晋级了吗，为什么还一副苦瓜脸？」「这个……其实发生了一点事情。」虽然绫斗含糊其辞，不过英士郎似乎已经瞧出一些端倪。「呣……算了，如果不方便透露也没关系，但如果可以帮忙的话，我一定协助喔？」豫，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夜吹，有件事情想先确认一下……」「我知道啦，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报导的啦。」英士郎说着，同时挥挥手示意。「那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其实——」绫斗大略说明事情的原委后，英士郎露出认真的表情思索。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英士郎这样的表情。「原来如此……看来会长的判断没错，幕后黑手肯定是狄路克·艾贝尔范。」「夜吹熟悉雷渥夫的黑猫机关吗？」英士郎对这个问题缓缓摇了摇头。「没啦，那可是各学园谍报工作机关当中，隐匿性首屈一指的单位呢。比方说提到手段激进，一定会提到界龙的龙生九子，而葵恩薇儿的瑶光星（Benasch）可是情报操纵方面的佼佼者。但是反过来说，不就是因为底细被看光，才会有这些评价吗？黑猫机关则完全没有类似的评价。」既然连情报通英士郎都这么说，代表黑猫机关的确很神秘。「所以说，原本很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但既然发生了，那也没办法。我对再开发区域还算熟悉，如果只是寻找那女孩的所在位置，倒是可以帮忙。」「当然，这样就足够了。」「嗯，只要能找到所在位置，打架就交给我们吧。到时候反而希望你别轻易插手呢。」尤莉丝露出阴沉的笑容说。她的魄力可能真的会将犯人烤焦。「那就太好了……虽然想这么说，但我可是无力的普通学生，所以想多找个保险啰。」英士郎嘀咕着，同时取出手机开始调查。「呃，那家伙的号码是……哎呀？我不是登录过了吗……」「虽然不知道你要查什么，但现在时间宝贵。如果会拖很久，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啰？」听到尤莉丝催促，英士郎浮现苦笑的表情耸了耸肩。「好哩。总之我会尽我的力量试试看，不过最好别抱太大期待喔。」看到两人对话的绫斗，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尤莉丝，我也想试试看其他管道。」「其他管道？」尤莉丝讶异地皱起眉头。但似乎立刻有了眉目，露出微妙的表情手叉腰。「这倒无妨……只是光问的话，多半徒劳无功喔。」「我知道可能会很严苛，但或许能取得一些线索般的情报。总之就听听看吧。」说着，绫斗和英士郎一样掏出手机来。*　*　*对方指定的地点，是商业区外围某间阴沉的咖啡厅。依照指示坐在后方靠墙的座位上，身后随即响起沉静的低沉女性声音。「——来了吗。还有，你可别回头啊。」绫斗遵守声音的主人——依蕾奈·兀儿塞丝的话，面向前方开口。「我知道了……不过其实可以不用特地跑出来吧。」「大笨蛋，那种事情怎么能在电话里谈啊。不是告诉你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吗。」她的声音不置可否。「抱、抱歉。」「算了，总之开门见山说结论吧。我无可奉告。」「……是吗。」虽然可惜，不过早就多少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原本以为对雷渥夫知之甚详的依蕾奈，对这起事件会有一些眉目。可是依蕾奈目前依然受到狄路克的控制，绫斗知道以她的立场，不可能轻易出手帮忙。「你可别误会了。狄路克可没叮嘱我闭嘴，而且正好相反。」「相反……」「这次事件肯定是狄路克在搞鬼，而且黑猫机关参与多半也是对的。不过你们肯定也会马上察觉吧？然后你们理所当然会试图联络在雷渥夫的唯一帮手，也就是我。至于我会不会帮忙，则又另当别论了。」实际上的确是这样，绫斗点点头示意。「你以为那个《恶辣之王》会没料到这一点吗？」「啊……」这么一说，的确有道理。擅长计谋与策略的他，不可能没料到这么简单的事情。「结果他却没吩咐我任何事情。换句话说，他早就料到持有情报，对你而言毫无帮助啦。」依蕾奈的口气有些懊悔。「况且我之前也提过，我们这些狄路克饲养的爪牙，和黑猫机关是完全不同的组织。虽然我好歹也掌握了几只《猫》的情报，但也不见得靠得住。」「……」依蕾奈这番话的说服力很强。可能因为依蕾奈能近距离接触狄路克，因此对他的能力知之甚详。这么说来，还是只能一一挨家挨户寻找了——虽然只知道这一点，但终究是收获。「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样就够了。」「……等等，天雾。」正当绫斗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时，依蕾奈小声喊住了他。「我的手上的确没有情报。不过你接受推测的话，倒是可以透露。」「推测？」「这充其量只是推测，没有任何保证。没关系吗？」「当然。」现在顾不得黑猫白猫，能找到猫就行。「你说过，你们将寻找范围限缩在再开发区域的废墟吧。」「嗯，对。目前正以克劳蒂雅帮我们挑选的地点为中心寻找……有什么问题吗？」「依照一般想法或许是对的。根据任务情况，有时我也会利用，实际上我也听说过《猫》将废墟当成基地的事情。不过——既然牵扯到绑架，可就有点微妙了。」「这是什么意思？」依蕾奈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就算以那些地方为根据地，一般也会短期内闪人。那里可不是适合久留的地方。」「啊，有崩塌的危险之类吗？」的确，长时间待在不知何时会崩塌的废墟里，感觉的确不是很舒服。「那种问题只要补强就行了吧。最重要的原因是警备队。」依蕾奈在绫斗身后轻轻哼了一声。「那些家伙也不是笨蛋。他们早就知道那里是罪犯的根据地，因此会定期巡逻。当然他们不可能巡视所有地方，但警备队也有不少探测能力者。那些地方不适合绑架这种某种程度上，必须潜伏在同一个地方一段时间的犯罪啦。」这么说来，的确有听过警察机关或军队等单位，具备探测能力的《魔女》或《魔术师》是队伍编组的基础，会受到相当优渥的待遇。「虽然不是没有扰乱探测能力的方法，但过程相当麻烦。《猫》基本上都是单独进行任务，会不惜这么大费周章吗……」「换句话说，你认为犯人潜藏的地点不是废墟吗？」「——只是认为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依蕾奈始终谨慎地遣词用字。「这么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究竟在哪里？」「谁晓得。不过对你们而言，最麻烦的地方应该是欢乐街吧。」欢乐街。说法，《猫》基本上不是都单独行动……」「当然，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忌讳就是与学园的关系曝光。他们肯定不会使用雷渥夫的名号，或是狄路克的帮手，但那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没钱——也能靠力量摆平。」「原来如此……」「不过……真要说起来，还是随便找个废墟当据点比较安全。这终究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依蕾奈的话也有道理。虽然人手不足，但欢乐街也应该纳入搜索范围。「谢谢你，我会参考的。」说罢，绫斗这次站起身来。「你就好好加油吧。还有——」就在绫斗经过身边的时候，依蕾奈迅速将某件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普莉熙拉的慰劳品。」擦身而过的同时绫斗拿起小篮子，然后直接走出店内。走了一段路后绫斗才确认内容物，篮子里装的是夹着起司、生火腿和蔬菜等馅料的轻食。「真是太感谢了……」接下来可能没有时间悠哉坐下来用餐吧，这份慰劳品来得真是雪中送炭。之后还得好好向普莉熙拉道谢才行。「好吧，总之得先和尤莉丝商量一下……」既然考虑到欢乐街的可能性，或许有必要重新分配寻找的人手。绫斗掏出手机，拨了尤莉丝的号码。*　*　*「对了，主人，不好意思，有件事情务必拜托您帮忙——可以吗？」阿勒坎特学院，位于研究院校舍地下的艾涅丝妲研究室。在全自动机械忙得团团转时，躺在中央的阿尔第以几分认真的语气询问艾涅丝妲。「唔呢？阿尔第居然会主动拜托，真是难得呢～」隔着强化硬质玻璃，在控制室同时敲着好几个光学键盘的艾涅丝妲反问。她的手依然没有停下来。「可是我现在正忙着修理莉姆希呢，等一下再说吧。」莉姆希躺在阿尔第旁边，目前艾涅丝妲正全力修理她。毕竟和阿尔第相比，莉姆希的损伤比较明显。尤其左臂几乎完全报销，必须整只换新。卢恩夏雷夫本身是由卡蜜拉负责，因此交给她修理。目前她应该在自己研究室里忙着调整预备零件。而且阿尔第的损伤也不算轻。乍看之下只有表层装甲受伤，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一道刀伤比想像中还要深。两人的装甲都是《黑妇人派》集合落星工学精粹所打造的新材质特殊钢。照理说绝不可能被区区日本刀砍伤，由此可见刀藤绮凛的剑技精深。「毕竟得在明天决赛前将你们两人修好才行呢。哎呀～连我都得今晚熬夜赶工啦～」「不不，这件事不用劳烦主人费心。刻在吾辈脸上的刀伤，可以维持原状不要修理吗？」这句话让艾涅丝妲停下手边动作。「只要内部修理完毕的话，其实是无所谓……」头部刀伤造成几个感应器之类受损，不过只要更换零件即可，修理起来较容易。「但是我要在内部补强喔？」「没关系。」阿尔第满足地点点头。「话说，为什么又想刻意留下这道伤痕？」「——当然，是当作这一次决斗的证明。」「哦，算是胜利的勋章吗？」「呣，不是，倒没有那么夸张……」阿尔第略为陷入沉思，然后缓缓继续说。「吾辈透过这次决斗，学到了许多事情。显露自己的不完美之后，才能看到所见的事物。这并非单纯的资料学习，以人类而言——没错，就是成长！吾辈的确在成长，因此感到自负！所以想保留成长的证明！」「……太棒了。」艾涅丝妲忍不住低声说。因为不完美才会追求完美。可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物，所以进化永远不会停止。阿尔第和莉姆希终究只是试作型，但已经接近艾涅丝妲理想中的自律型拟形体完美形态。「主人，那我也想提出一项要求。」这时，刚才一直默默躺在一旁的莉姆希，以沉静的声音说。「哦，莉姆希也有要求吗！好好好，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妈妈现在心情非常好，会尽可能达成你们的要求哟～？」「那就不好意思僭越了。其实转让极限控制权给阿尔第的时候，装备分离本身没有问题……」「嗯，然后然后呢？」「但能不能稍微减少外部装甲剥离的范围呢。如果主人能帮忙调整一部分就好了——因为很不好意思。」莉姆希的表情依然和平常一样冷淡，平淡地说。不过仔细一看，她的表情微微带有一丝害羞的神色。的确，将外部装甲全部分给阿尔第的莉姆希，以人类而言几乎等于全裸。不过这同时是技术上的问题，无法立刻实现她的要求。「这个……我尽量。」「……是的。」莉姆希似乎听出弦外之音，像是不再强求般点了点头。莉姆希和阿尔第不一样，是刻意似接近人类的造型打造的拟形体。原本连感情表现都接近人类，但从结果来看，阿尔第的感情比较丰富。（这果然也是『那个』的关系咪……）不过莉姆希会提出这种要求，依然是让人喜出望外的成长吧。「……这也多亏沙沙宫纱夜和刀藤绮凛的帮忙吧。」和强敌决斗，似乎果然能让人成长。原本希望下一场决赛也能和强敌决斗——「不知道有没有希望呢。」艾涅丝妲想起《恶辣之王》怒目而视的表情，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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