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壹章

壹「呜、呜呜……小依……」*「别只是读一封信就哭鼻子啊，真丢人。」「呜呜……胧小姐……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就这么在意暑假什么的吗？」「嗯啊，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了……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啊！」*「是想到海边玩吗？妾身带你去就行啦！可以借一艘很大的船哦？」【Y：参考别的作品，决定还是将胧的自称改回‘妾身’了，第5卷的下载版也会订正，第4卷因为已经发布太久，并且就那么一两处就算了】「不，也不是说想去海边。」*「那不就没别的要事了。来，可燃垃圾丢到这边的筐里。」「还要丢掉么！？」敦志将信藏到背后，塞到裤子的后袋里。胧咧嘴一笑。*「哎哟，也给妾身看看嘛。啊，这样看不太方便，等妾身脱下护手。」「会烧着的！」凤凰胧的双手缠绕着火焰。以消耗极大灵力为代价，所碰到的物件都会无一例外地烧着。为了封印那道火焰，她总是戴着以特殊金属和牛皮复合制作的护手，现在却一脸兴奋地开始脱下来。要是被她碰到的话——信什么的一瞬间连灰都不剩了吧。*「妾身只要看见这种纸，就会有一股用手抓一下的冲动。」「那不就成山羊了么！」敦志挥手让她快点走开，胧呣地鼓起了脸颊。*「什么啊，对敦志来说，区区一张纸，比妾身还重要么！？」「喂，不……这微妙地有点偏题了吧……？」*「还敢回嘴呢。难得打算让你回去的。」「诶！？」「你想见她吧？鞍马的女儿。」回去？回自己家？可以和依见面？「可、可、可……可以吗——————！？」敦志的声音响彻了宽敞的庭院。这里是凤凰家的别墅——盛夏而且是正午。阳光倾泻而至，在地面浓墨般抹下一处处阴影。敦志被带到这里，已经有半年以上了。打算将灾厄招致现世的罪人——鞍马苍月设计让凤凰胧落入了陷阱。胧作为仙人，也被称为传说中的退魔师，在以前跟苍月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也因此被苍月盯上。在她几乎丧命之际，敦志的鬼眼发生暴走——而化为鬼人，击退了苍月一行，也使胧逃过一劫。——但是，如果再次开战的话？鬼人化的敦志敌我不分。也无法保证能够复原。按那时的状况不能视为战力。在战斗结束后，开始撤退的敦志一行面前，凤凰胧挡住了去路。*「敦志就交给妾身吧！」她留下这样的宣言，便带走了敦志。*「妾身的双手——被称为‘凤凰之翼’。与敦志的左眼一样，都是神体。是要被力量支配而化为鬼人，还是像妾身这样成为仙人。现在的你有两条出路。」「我……我会……成为仙人！？」*「若非这样是无法取胜的。鞍马苍月可是披着人皮的祟神啊！」「祟、祟神……！？」虽然极不情愿离开依她们，但这样下去不仅派不上用场，还可能亲手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们——只要考虑到这点，敦志就无法拒绝胧的修行提议。于是敦志离开了依她们，在仙人凤凰胧身边努力修行。虽然自己是在被带走之后才被说服的。然后大约经过了半年——终于可以回去了。敦志感受到胸中的灼热与悸动。「咕～～～命悬一线的每一天……终于……终于也……」*「嘛，虽然你的修行还没结束，不过也至少有个样子了。可以算是脱胎换骨吧。」「发生什么事了？不久之前你还说差得远的……」*「呣。」胧撅起了嘴。这副表情让人难以相信她是已经活了三百年的仙人。看上去更像是九岁左右的女孩子。*「凤凰家的老人们太唠叨了。似乎是从别家听来了子虚乌有的传言。妾身将鞍马家的鬼眼使掳走了啊抢走了啊诱拐了啊，之类。」「啊啊，原来如此……」掳走也是事实吧，不过敦志没有说出口。这半年间他最大的成长是，明白到只要说了多余的话就会被烧。胧意外地易怒。至少对敦志相当不留情。*「跟鞍马雹一郎也谈及了这件事。」「似乎是呢。」胧举出名字的鞍马雹一郎，是敦志的雇主。也是鞍马家的家主。*「真是烦死了。所谓的传言，本来就是有趣古怪才被广泛传播吧。」「啊啊……我也深有体会……」学校也一样。不少人都捕风捉影，看见敦志就指着说这家伙是萝莉控吧，之类。【Y：不，这是事实】胧哼地一挺胸膛。*「于是，现在就来比试一下。」「……比试吗？」*「你是否真的能够回去，是否已经练就相应的实力，就由妾身直接测试一下吧。」「怎样测试？」*「并非难事。简而言之，先来对战一场吧。」「诶诶！？」原来要脱下护手的理由是这个啊。胧的双手燃起熊熊烈焰。*「来吧，敦志！」「咳……！！」敦志反射地往后蹬地拉开距离。发动鬼眼。作为修行地的这幢宅邸，庭院足够宽敞，不过要是火星落到建筑物上也很头疼。胧向前举起单手。*「‘燃烧吧’。」一团火球喷射而出。敦志将灵气注入左手。一般而言会往全身溢散的力量，却在手上凝缩——这是半年间反复锻炼的技术之一。「‘化为护盾’。」不详的黑色灵气从左手喷出。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火炎弹。然后往右手注入灵气。不过，以前使用鬼眼的方法，并无法造成对凤凰胧的有效伤害。放射着青白光芒的鬼眼，闪烁起血红色的光辉。发动的第二阶段——从鬼眼的底层将力量攫取出来。打个比方，就犹如潜入深海打捞宝物。能憋足气就行，但若是错估自己的实力，就有可能遇溺。——深度，四○○。最开始时完全无法控制，下潜一定会沉没，现在采取了类似调整深度的方式控制。「‘化为长枪’！！」右手喷出的黑色灵气，化为一柄粗大的长枪，握紧往胧冲去。不是可以手下留情的对手。必须全力以赴。漆黑的长枪——被胧以火炎迎击。发生爆炸。一瞬间，胧从敦志的视野消失了。应该不成问题。即使由于光线或烟雾遮挡了视线，通过鬼眼的灵视，也能把握对手的位置。本该如此。——不在！？敦志屏住呼吸。【Y：原文是サファイア蓝宝石，怎么想都是手滑了，毕竟5卷是有彩图的……】*「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胧小姐！？」*「你太依赖灵视了！灵力爆炸之中是看不见的吧！？」「糟、了……！？」胧的手伸往敦志的脖子。要是被她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的腕力比熊还要强。【Y：关于大猩猩和熊的腕力哪个比较强，请自行查询】在这种极近距离要将她弹开，需要更大的灵力。——将深度增至六○○！！这时，敦志却因为慌张而扰乱了对鬼眼的集中力。在平常能够操控的深度，却失去了意识。‘混账小子！我等你很久了！’鬼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失败了。敦志的右手缠绕起黑色的灵气。以先前不可企及的速度挥动拳头，自下而上砸往胧的下颌，将她抽至半空。*「呀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胧在空中骨碌一个空翻落地站稳。敦志又一次进入鬼人状态。虽然并没彻底变化——但身体被鬼眼占据了。左眼溢出的不详黑色灵气，如铠甲一般逐渐覆盖在敦志的身体上。就跟要将他的意识涂抹摧毁掉一样……胧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混着少许血丝的唾液落到地面。*「哎呀哎呀。稍微逼得紧一点，就大惊小怪地搞砸了。这个胆小鬼，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咕喔喔～个头啊，你个蠢货！」胧伸出手指对着咆哮的鬼人。贰同时，鞍马宗家的宅邸——为了减轻盛夏的酷热，宅邸的隔扇全都敞开了。柔和的清风，送来了庭院中的青草气息。飘入依的房间之中。蝉鸣入耳。好热。虽然并非全因酷热，依无精打采地趴在当作学习桌的矮脚饭桌上。「哈啊～～～」长吁一口气。桌子上摊着一张写到一半的信纸，还躺着一根铅笔。即使通信再多，也还是无法排解寂寞。而且敦志的回信也不算多。依当然理解到他接受着艰苦的修行。就算能够理解……实际上会不会在凤凰家过得更加舒适呢！？朦胧中开始了妄想。——敦志笑容满面地与胧待在一起。虽然这不过是依的妄想。「胧小姐，我最喜欢你了～」*「唔呣唔呣。」「胧小姐又厉害又可靠，会一直守护我吧～」*「唔呣唔呣。」「我，会一直跟胧小姐在一起的～」*「唔呣唔呣。」依啪啪地敲着桌子。「不可以这样！」视野蒙上了水雾。鼻子一阵酸楚。但就算依在房间里再闹，敦志也不会回来的。也不会关心她，也不会温柔地给她摸摸头。又叹了一口气。依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抓起眼前的铅笔，在信纸上咕噜咕噜地随意画着线。「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会一直在一起的……敦志学长这个骗子……」#「又～没心情了？」「呀！？」突然被人搭话，依吓得几乎跳起来。慌忙坐起身，看见刹以仁王之姿站在面前。「啊、呜……是小刹啊。」水读刹——来自京都的退魔师，虽然与依同为小学四年生，却已担任起家主的工作了。非常可靠。总是面带微笑，但有时内心却并无笑意。表情却仍然很清爽。艳丽的黑色长发分扎成双马尾。身穿水森学园小学部的夏季校服。充满清凉感的蓝色水手服，短短的下摆之下小肚脐忽隐忽现。【Y：露腋露脐，这校服果然各种不科学啊……】#「不是正在发呆吗。一点都不像依。」「才没这回事。」#「但是，连我进房间都没察觉吧？」「唔唔……」刹并不擅长隐秘行动。被她说到自己一时大意也无法还嘴。刹嘻嘻地笑着偷瞄依的手边。#「又给敦志翰写信了？」「啊，不、不准看！」#「有什么关系。反正凤凰家那帮人都要先看过的。」「那样也不行～」#「什么啊，这不就是普通的信吗。」依的娇小双手，无法全部挡住内容。遗憾。依现在才注意到，将信纸翻到背面。噗～地鼓起了脸颊。「很普通啊。你以为会是怎样的信？」#「那个嘛，根据最近依的状态——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学长敦志……之类？」「好可怕！？」#「真的哦。依要是现在死掉的话，一定会变成恶灵的。好恐怖呢。」「才不会变成那样！」#「呼呼呼，不就开个玩笑嘛。」「唔唔～……小刹好过分。」才不会抱着足以死后残留于世的怨念的。大概。【Y：原来还有病娇潜质么（掩面）】刹掩着嘴角优雅地笑了笑。她明明跟依都是孩子，却露出大人的表情。#「就算不用那么担心，他到时候就会回来的。凤凰家也不能一直放任对自己不利的传言不管。」「说起来，敦志学长被掳走的事已经传开了呢。」#「退魔师的世界里，东西对立已经好几百年了。就算胧翰不介意，她身边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的……所以你也不用露出那副被遗弃小狗的表情啦？」「才、才没露出那种表情。」依慌忙揉了揉自己的脸。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滴。刹不时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塑料袋。印着水珠花纹的透明袋子里，可以看见白色和橘色的布。#「再不走的话，会迟到哦？」「诶？」#「依，今天是泳池开放日，忘记了吗？」「啊！」依拍了一下手，连忙站起身。即使是暑假，小学部的学生也有一定要去泳池的日子。依慌慌张张地开始准备。【Y：一般不是只要到学校的么……】这次轮到刹叹了一口气。#「自从敦志翰不在之后，依就变得呆呆的。」「才、才没有，这回事。」就算想否认，忘记泳池开放日的事实也无法掩饰过去。将毛巾放入泳池用的塑料袋。「咦！？」#「嗯？怎么了？」「泳装在……泳装在……」#「怎样了？」「啊！拿去洗之后就没拿回来了！」这个宅邸里佣人太多了。依一脸快哭的表情冲到走廊，却发现脚边放着一件藏青色的衣物。已经折叠好的学校泳装。胸口附近写着『4-2 鞍马』。是依的泳装。在这个家里姓鞍马的只有依和雹一郎，不会有错的。「找到了！」#「诶！？我来的时候，那里应该没东西的……」似乎是依和刹聊天之间，有谁放在那里的——全部隔扇打开，即使蹑手蹑脚走路也应该会被察觉的环境下，却还有能趁作为退魔师可独当一面的两人都毫不知情之际，放下学校泳装的人存在吗。刹绷紧了脸。#「难道也是熊先生吗？那个忍者？」「我想是的。太好了。」#「……真是浪费忍者的才能啊。」总之依和刹赶往学校了。叁哗啦、哗啦的水声。晴空万里的夏日午后。耀眼的阳光让人不由目眩，这样的天气在泳池里最舒服了。依靠在池壁享受着凉快的水温。#「噗哈～」刹从水面钻出，飘至依的身边。她拂开头发上的液滴，理了理学校泳装的肩带。刚才一直在游泳，脸蛋因而染上了红晕。#「呼～先休息一下。」「辛苦了，小刹。」#「你又在放松了吗？」「是啊。」#「真没你办法。」刹皱起眉头。依一旦过于专注，就会忘掉周围的视线，而不知不觉动真格游泳。那就会游得过快而引起危险。不知道是身体发育，还是咒术式增强的缘故，最近臂力又增加了。现在的依要是动真格去游，必须空出一条大人用泳池泳道。至少在有小学生的泳池里太危险了。为此，避免过于热衷，要像这样靠在池壁让心境平静下来。刹对依耳语。#「计时的时候，虽然泳道是空出来了，要记得手下留情哦？」「没问题的。」#「你有时就是会看不清周围状况啊。」「小刹操心过头了。」这时池边有几个女孩子搭话。「呀～呵，小刹，小依，来玩这个吗～？」她们拿着有榻榻米大的浮板。可以让小学生直接乘在上面。已经有男生乘在同样大的浮板上玩耍了——她们应该是产生了兴趣，就向老师借来浮板吧。这种时候刹仍然露出气质高雅的微笑。#「谢啦，很高兴接受你们的邀请。那，我们也一起玩吧。」「诶？我也去吗？」不太习惯被邀请的依有点犹豫。升上四年级后，班上有不少新面孔，也由于刹的协助，依也改善了与其他人的交流。依自己，在与敦志等人的相处之中，也逐渐习惯了与别人来往。显得怕生的次数也变少了。欢闹着搬运沙滩板的其中一个孩子，也向池边另一个小孩打招呼。「啊，真璃酱也要来吗～？」^「……嗯？」【Y：这是真璃的】那孩子——鞠原真璃，在班上也相当不显眼。垂至眼前的黑色长发，偶尔掩藏住她的表情。^「我就，算了。」她小声回应。然后从依一行身边远离。途中视线掠过这边，似乎还瞪了依一眼。——我，做了什么吗？已经惯于面对恐惧、讨厌与嫌恶的眼神。还有敌意。但那不一样。依第一次遇到这种眼神。肯定不是好意。在气氛由于邀请被拒而变糟之前，刹说着「嘛嘛，要是人太多就很难都轮到了」地打圆场。全部人进入了泳池。大家撑住大型浮板，其中一个人爬上去。只是坐上去还容易，要是想站起来，保持平衡就很有难度了。呀～随着一声悲鸣，上面的人掉进了水里。即使在游玩之中，依还是记挂着什么。#「怎么了，依？」刹眼尖地问及。「嗯。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就跟有恶灵一样。」#「喂！？」刹慌张转头确认。玩得兴起的同班同学似乎都没听见。刹压低声音叮嘱。#「笨蛋，那种事情别在大家面前说。」「啊，对不起。」#「也不会在这种大白天出现吧。」「我也觉得是……但要是被吸引过来就另当别论了。」#「那也没错。」就在这时——听见了不像是游玩时发出的紧张悲鸣。在泳池里游玩的孩子们都吃惊得缩起身体。靠在长椅上的老师，也慌忙站起来。正好在泳池中央。有一个女孩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刹惊叫着。#「那不是真璃酱吗！？」这时依已经踏水游出。小学部升上四年级后，使用了更深的泳池——但也只有一米左右。即使个子矮的也能踩到池底。但那副样子怎么看都是溺水了。平常一般会认为是腿抽筋了，或者有谁在恶作剧……但依的判断不同。——有恶灵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不适感，缠绕住全身肌肤。消毒过的泳池中，却冒出腐烂泥沼的味道。她从哑然无措的男生身旁，如鱼雷一般迅速钻过。掀起的水浪足以将大型浮板掀翻。——果然。趴在水底的恶灵，伸出扭扭弯弯的触手，将女孩——真璃扯往水里。一头大型的章鱼。巨大的头部上贴着一张人脸。似乎并不只是拟态，上面还闪烁着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是妖怪。对现世抱有强烈怨念的魂魄，在永无止境的飘荡之间，与灵体相互混溶，而化为妖怪。【原文是強く現世に怨念を残した魂は、永く漂ううちに物の怪（もののけ）と混じり合い、化物（ばけもの）となる，妖（およずれ）=妖怪，化物（ばけもの）强调变化过程，而物の怪（もののけ）多指灵体。也许未必精确，本作均以此译】——是蛸入道吗。为什么会在泳池里！？【蛸入道：一种光头的妖怪，蛸即章鱼。上卷出现的海法师也称海入道。另外后来认真看了注释，海法师确实也有变成人形甚至美女的，上卷注释已修改】尽管难以理解，现在也没有调查的空闲。依与拼死挣扎的真璃对上了眼神。——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依一口气拉近与大章鱼的距离。粘在头部的人面，张开了大口。里面排列着尖锐的牙齿。『叽叽叽……要从你开始吃起吗？』即使在水里，也能清晰听见它的声音。不能让它向同学出手。自己也当然没有成为饵料的打算。让灵力在体内循环。将为了日常生活而抑制住的臂力解放出来。蛸入道咕啊一声，张着大嘴往依迫近。『人类真是不方便呢，在水里动作就会变慢，太慢了啊！叽叽叽叽叽叽！！』孩直接吞下。章鱼的头部一半已经被嘴占据。『啊～～～～咕～～～～』「轰！！」依一脚踹往蛸入道的头部。它像瘪掉的气球一样变形了。『叽诶！？』缠绕住真璃的触手随之松开。依继续往上抽踢。两脚、三脚地连续攻击。「烈！！」『叽诶～～～～～！？』水里想起了卟啾卟啾的怪声。扬起猛烈的水花。本来不深的泳池里，比成年人还巨大的大章鱼，直接飞出了水面。大浪足以掀倒周围的孩子们。大章鱼咕噜噜旋转着飞上半空。『叽叽叽叽叽叽～～～～！？』依为了追赶它也奋力一跃。蹬了一下池底，一直跳至五米多高——「喝啊啊啊啊啊～～～～！！」#「……哎呀～」视野边缘看见刹抱头的样子。班上的同学们，也要么哑口无言，要么脸色苍白，要么惊慌不已地仰望着。就算这样，也不能中途放弃退魔。靠近被踢至半空的蛸入道。对方再次张开大嘴发动袭击。八根触手也蜿蜒靠近。『叽咕噜～～～～～～～～！！就算你再强！在空中也避——』「开，十六门！！」挥拳往蛸入道砸去！捶、抡、砸、揍……！！在挥拳之间，依咏唱起祝词。「诚心诚意惶恐敬告伊邪那美大神——倘见魍魉之妄为，咎问作孽之灵障，祟除污秽之恶念，求神问道，恳请将其招至幽世，驱除诸般烦恼，赐予恩惠福泽，诚惶诚恐敬告。」依琥珀色的眼瞳变成了金色。不应存在此世的黄泉灵气，从依的唇间漏出。『叽！？噶！？咕！？怎么会！？』「——闇隐。」十六连击全部结束后，依掐住蛸入道。朝它的头部咬下。通过祝词敞开自己体内的通往黄泉道路的门扉，妖怪便无法逃脱，直接被送还。这是依所使用的，绝对的退魔咒术。蛸入道从现世消失。顷刻之后——依落入泳池，掀起较小的另一阵水花。伍在波浪还未平息的泳池里，依找到了筋疲力尽地漂在水面的真璃。抱住她游往池边。自己的手脚变得沉重——闇隐一般不需要活动身体，只要集中精神。但与打击结合就会增大身体负担。扛住真璃爬上池边。——太好了，还有呼吸。刹脸色大变地跑近。#「你、你在干什么啊，依！？」「没问题了。她只是受惊而有点晕眩，也还有呼吸，应该没有呛到太多水。」#「啊，那就好……我不是在说真璃酱啊。」「是？」#「大家，都退避三舍了哦！？」「啊～」依再次环视四周。脸色苍白的孩子，甚至哭起来的孩子也有。从三年级开始同班的同学，由于习惯了反而更冷静——但大家都躲得远远地望着这边。连老师也是。刹压低嗓音。#「一般人是看不见幽灵的，还以为依突然变奇怪了。」「看来是呢。」#「难得重新编班，还表现得更普通的。」依也知道刹为了让自己融入班级，费了不少苦心。这些也付诸东流了。「对不起，小刹……但是，要是有人受恶灵所困，还放着不管的话，我觉得就偏离正道了。」#「唔～～～……那我也明白啦，只是希望你能处理得更稳当一点……哈～」刹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棒·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啊，你醒了，真璃酱。」^「诶诶！」真璃嘿地撑起上身。步子还有点晃晃悠悠的让人担心——但她的表情却并不将那当回事。闪亮亮的眼神，嘴角陶醉地弯起。^「依大人！果然是真货啊！」「哈？」——依大·人？^「真璃呢，在编入同一个班之后，一直很期待的！三年级时，听说了依大人众多的祓除恶魔的传闻，就一直相信着依大人一定是真正的灵能力者！不过升上四年级之后，难得同一个班，依大人却连一件像是灵能力者的事情都没做过！啊啊，还想着果然还是假货，而失望了很久呢！」所以才那样瞪自己啊——依理解了。似乎对真璃而言，依是违背了她期待的假货灵能力者。这几个月，刹一直努力用常识来给依打圆场。真璃进一步靠近。由于刚从溺水中恢复，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她哈哈地喘着气。【Y：不，肯定是别的理由（喂）】^「啊啊，太感动了！依大人，竟然来救被恶魔袭击的真璃呢！」「那不是恶魔，是恶灵。」^「恶灵！哈呜～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做梦都想碰到的被怪物袭击，然后被灵能力者救起，真璃，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学生了！在这之后，一定会发生更多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蛸入道已经被除灵了，不会再有问题了哦？」依微微偏着头。刹呼呼地摇着头。「不行，不行的」这样念叨着。有什么不妙，依搞不懂。真璃双手握住依的右手。^「Shaorudao！？那时刚才袭击真璃的恶灵的名字吗！？」「是的。」^「是吗……要是名字更帅气点就好了……嘛，也可以。」「难道，真璃酱也能看见吗？」^「呼诶！？看见！？啊、啊啊！当然了！」「是么。不过有些人由于被灵体接触才看见对方的。真璃酱则也许是灵力比较强吧。」^「咕哈！哈呜～嗯，灵力么～！？」突然发出奇葩的叫声，依有点担心真璃了。「那个，你没事吧？」^「能再说一次吗！？」「诶？」^「依大人，再说一次！关于灵力的！」「哈，是？也许是灵力比较强……吗？」^「咕哈～！！」真璃的身体兴奋得颤抖不已。依则完全不知所措。「那、那个？真璃酱……又被什么凭依了吗？」但依无论灵视多少遍，也不觉得她身上有恶灵的气息。

第六卷 第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