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6话冰鱼鹰奈的告白

把二美毫无根据的预言当作心灵慰藉的一大朝着自家前进。虽然还是白天相当长的九月上旬，但这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西方的天空也只剩下淡淡的朱红色。昏暗的天色当中，街头已经完全笼罩在蓝白色的人工光线之下了。今天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网路上流传着奇怪的谣言、班上在文化祭的企划也往奇妙的方向发展，然后在Schedar　Promotion听了洋梨子社长的话，最后又在『甜蜜糖心』经历了一阵骚动。早少女和真爱的事情——虽然都很令人在意，但今天脑部已经过度运转，似乎快要传出焦味了。回家后还是简单吃点晚餐，然后赶紧洗澡睡觉吧。在这种状态下继续考虑事情，也只会让自己愈来愈钻牛角尖而已。不让身体休息然后强迫自己放松的话，可能会犯下什么粗心的错误或者漏掉什么重点。进入寂静的住宅区后，行人也开始减少。「阿一。」听见有人搭话的一大立刻拾起头来。结果站在那里的人是鹰奈。她穿着一贯的运动服。右手上拿着爱用的铁制哑铃。在这种心灵疲累的时候，看到她那种熟悉又不做作的模样，就有种相当放心的感觉。「嗯？怎么了？夜间的体能训练吗？」「我是来接阿一的……不过在那之前呢……」嘶！她踩着无声的脚步经过感到疑惑的一大身边，然后往一大身后数公只的电线杆前进。「给我出来！」用手一指后，鬼鬼祟祟地藏在阴影处的一名男性便出现在街灯的亮光下。「你、你干嘛啦！」「我呢……应该算是这附近的义警吧？你刚才拍了阿一对吧？把你用来拍照的数位相机还是手机拿出来！」「为、为什么。你有这种权利吗？」这名年纪看起来像大学生，长得又高又瘦的男性就这样往下看着鹰奈。这家伙也是早少女骚动的追星族吗？应该是在『甜蜜糖心』附近的某处发现一大，然后为了探知他家而偷偷跟在他后面的吧。之所以会单独行动，应该是想独力找到重要情报，然后上传到网路上获得众人的赞赏。因为有段距离而且又是在背后，再加上一大已经相当疲倦所以才没注意到，但前来迎接他的鹰奈确实看见闪光灯的亮光了。「要说权利的话，那你就有偷拍别人的权利吗？」始终保持强硬态度的鹰奈挺起胸膛，并且对男性伸出左手。「你知道吗？这附近几年前曾发生过闯空门的事件。而犯人就是这里的居民——也就是我爸爸抓住的，不过他那时候做得有点过火了……」「哼、哼哼！这位小姐，现在是怎么了？想靠你爸爸来吓我吗？我是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强啦，但他现在又不在这里！」「我比爸爸还强，而且比他更没耐性唷。」咻……鹰奈光靠右手手腕的力量就把哑铃抛到远超越头部的高度，然后直接用单手把掉下来的哑铃接住。「咿！」男人发出尖锐的叫声。「这个住宅区的居民从以前就相当团结了。只要出现可疑的跟踪狂，大家就绝不会饶了他。」啪叽！忽然传出一道诡异的声音。原来是鹰奈用双手把哑铃扭断了。分成左右两边的铁球就这样掉落在她脚边。下一刻随即能听见塑胶制品绝对不可能出现，只有真正的铁块才会发出来的厚重落地声。「咿——！」男人马上想逃走，但鹰奈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遭到紧急煞车的身体一个打滑后，对方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好痛、好痛啊——！」「我完全没用力耶，别哭好吗！知道逃不掉的话，就把手机交给我吧。」鹰奈从男人那里抢下智慧型手机。「阿一，检查一下内容！」「哦、哦……」经过确认后，里面的确有一大背影以及附近景色的照片。「这下无话可说了吧，你这个偷拍的现行犯。」「我、我只是在拍夜景而已啊。这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有女孩子的裙底或者内衣裤的照片……」「看见我是女生就认为好欺负的家伙，竟然还敢讲这种丢脸的藉口！你敢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听见怒骂声后，男性便把脸转开了去。这种态度在在显示出他的心里有鬼以及胆小懦弱的个性。啪叽！鹰奈用左手轻易地捏碎了一大送回到她手上来的手机。「啊啊啊！」「不高兴啊？我这么做已经对你很客气罗！」鹰奈接着又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机器，然后从这个快哭出来的男性身上拿走学生证。「这个我先帮你保管，之后会寄回给你，所以你大可放心。现在还不会去跟警察报案，不过如果这边的地址出现在网路上的话，我就会认为是你干的好事！」从她紧握的拳头上散发出相当恐怖的气势。「是、是我错了！」被放开之后，男性便直接连滚带爬地迅速逃离现场。「谢、谢谢你哦，鹰奈。算救了我一命。」「别客气啦。事关附近的安全，就不只是阿一的问题了。而且我也跟爸妈商量过了。」鹰奈的父亲鹫介不只开设道场，同时也担任地方警察的武术指导，所以人脉算相当广。而且正如鹰柰刚才所说的，这附近从很久之前就是住宅区了。房屋虽然会重建或者重新装潢，但甚少有居民搬入或迁出，所以大家都相当团结。八木本家与冰鱼家都是从祖父母那代就住在这里了。所以两人的父亲才会是朋友关系。「因为阿一你家白天都没人在吧？这样我实在有点担心，所以拜托妈妈这几天都连同你们家一起戒备。然后爸爸也请警察最近强化这边附近的巡逻了。」「太感谢了。之后也得跟鹫介叔叔和显美阿姨道谢才行。」虽然不像超人鹰奈以及达人鹫介这么强，但鹰奈的母亲显美也是冰鱼灭神流的高段者。平常是在道场里指导女子部门的武术家兼家庭主妇。班上同学的好意也是一样，当发生问题时能够获得周围的帮助真的会让人很感动。「啊……！」一大忽然间——或者应该说终于注意到一件事了。「你会担心出这种麻烦跑到这里来接我，就表示……你已经知道早少女和我的那件事了吗？」「嗯。学校有人告诉我了。」一大开启自家大门后，鹰奈也很自然地跟他一起来到饭厅。「嗯、嗯……那、那个……我们不是真的在交往……」一大全力运转快要中断的思绪，拚命搜寻着记忆里的档案。之前曾经整理过一次情况才对。鹰奈知道哪些事情，又知道到何种程度呢？说起来，鹰奈应该还不知道冒牌男友的事情才对吧。一大没有把制服换下来，直接就坐到椅子上。咦？啊啊……这个嘛……嗯。」一大用瞹昧的回答把事情带过。虽然不知道鹰奈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会察言观色，不过她没有继续深究当然是最好了。老实说，今天真的已经累到懒得去想些琐碎的事情了。「来，阿一。」「嗯。谢啦。」鹰奈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倒在杯子里头后便递给一大。疲惫的时候，甜味和碳酸的刺激总让人觉得相当舒服。「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我做点东西？」「啊，不用了。很感谢你的心意……」可惜的是，庞奈做菜的技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知道啦。我的意思是，用速食调理包之类的可以吗？」「咦？那就拜托你了。」「我们是邻居又是儿时玩伴，平常我也老是受阿一的照顾，所以这种时候就轮到我来帮助你了。」鹰奈从墙壁的挂钩上拿下一大经常使用的牛仔布围裙，然后一边转身一边将它围在身上。「这边的东西我自己拿来用罗。」她从食橱里拿出速食白饭并放进微波炉里，然后用单手锅煮了热水来温热牛肉盖饭调理包。接着在另一个瓦斯炉上放了水壶。一大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菜，但还是为觉得麻烦或者没时间的时候囤积了不少速食调理包。「穿、穿这样站在厨房，感觉就好像人妻一样哦。」「嗯？会吗？」因为一大平常自己就不讨厌做菜，所以不太有这种感觉。鹰奈穿围裙的模样的确相当少见，不过也挺适合她的。由于那本来是一大的围裙，所以是靛蓝色且相当沉稳的设计，但鹰奈穿上后看起来就像女生的围裙了。尤其是胸部附近。啊，没有啦——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思考的螺丝松掉了吧。「速食的味噌汤放在哪里？」「那边的第二层抽屉里。会不会是放到后面去了？」「有了有了。牛肉盖饭配猪肉味噌汤的话，有点太油腻了哦？」「那还用说吗？你是很喜欢啦。」对喜欢肉类与油脂食物的鹰奈来说，这样的搭配当然OK，但对一大来说实在有点太油腻了。「那海带和豆皮的，你要哪一种？」「海带的好了。」这时微波炉发出叮一声。就算是鹰奈，只是加热和装盘也不至于会出现什么大失败。牛肉盖饭与味噌汤这两种简单的食物就这样放在一大面前。可能在家里休息一阵子后多少有点放松了吧，乘着热气飘上来的香味马上刺激了一大的食欲。刚才明明胃部还不断发疼，让一大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适种时候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吃饭。不保持身体健康的话，马上就会丧失活力唷。」「由总是不停在吃的你来说这种话特别有说服力。那我要开动了。」一大一边看着坐在对面撑着脸颊的鹰奈脸上露出笑容，一边把手往筷子伸去。「好吃吗？」「嗯嗯。很好吃唷。」「说起来我只有加热和装盘而已。」鹰奈说着便笑了起来。一大嘴里所说的不只是客套话。虽然两种都是经常吃的速食调理包，但今天却感觉特别好吃。沮丧时有人照顾自己的安心感。应该就是这种感觉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吧。忽然抬起头来的一大，马上就看见鹰奈依然撑着满是笑容的脸颊紧盯着自己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嗯？只是觉得吃得津津有味的脸看起来很棒啊。」鹰奈眯起眼睛，嘴角也整个上扬。那是非常灿烂的笑容。「和平常完全相反对吧。通常都是我做菜，然后你拚命地吃。」「我们之间一直是这样吧。」明明是早已习惯的事，但像这样在眼前当面被说出来后，总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大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而拿起碗来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一口气把剩下来的牛肉盖饭扒光。淋上甜中带咸的酱汁后的自饭，根本不用咀嚼就能滑进喉咙当中。「我吃饱了。」「那善后的工作也交给我吧。」鹰奈拿起被一扫而空的饭碗与汤碗，再度朝着厨房走去。在海棉上挤出洗碗精后，利用刚才温热调理包的热水迅速把使用过后的碗盘洗干净。摇晃的马尾。直挺的背杆。绑在腰部的围裙带子，也像是在搔动穿着运动裤的结实臀部般上下动着。看着光是背影也表现出充满元气与喜悦的鹰奈，一大感觉自己的气力值似乎也一点一滴地往上升了。虽然让自己担心的辜情连一件都还没有解决就是了。「那、那个……阿一……」收拾好洗净的碗盘后，鹰奈便一边以围裙擦拭湿濡的手一边又坐到一大对面。虽然一起度过了十六年的时光，但一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种表情。她的眼神明明相当认真，但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般上扬了起来。而且脸颊还微微发红。「怎么了？」紧握！她越过桌面而伸过来的手，忽然紧握住一大的手。潮湿的触感传递到一大的肌肤上。「事……事到如今，你干脆和我交往吧？」「咦？」一大一瞬间听不懂她这么说的意思。「不，我和你现在依然是冒牌恋人的关系啊。鹰奈对男朋友的设定是那个对吧？实力比自己还要强，然后在全世界旅行锻链自己之类的。如果是那个设定的话，应该无法和跟早少女交往的事情搭起来吧？」说不定暴力的世纪末救世主装扮给人的印象太深，根本不会被认出和网路上那张照片是同一个人呢。「那个设定已经不用再演下去了。」「咦？真的吗？」那太好了。在其他两件冒牌男友都陷入大麻烦的现在，就算只有鹰奈的份，也能让这极为复杂的问题减少很大的负担。「所以呢，这次不用扮演冒牌恋人了，让我们当真正的男女朋友吧！」「咦？」脑袋里瞬间变成一片空白。虽然听得懂鹰奈的话，但是却不了解她的心情。感觉就好像膝盖忽然被人从后面顶下去一样。「如、如果阿一因为和早少女的事情被一大堆人批评，就干脆跟他们说『其实我另有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不就好了。」「等、等一下！你这家伙……这样真的可以吗？」鹰奈是个相当浪漫的女生。她喜欢的是实力比自己强而且帅气的男性，然后还有直接和初恋对象共度一生的罗曼蒂克梦想。自己只是和她感情比较好的儿时玩伴。距离鹰奈的理想实在太遥远了。「当然可以了。因、因为……我真的喜欢阿一啊！」「咦？咦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鹰奈她喜欢我？对这家伙来说，我只不过是儿时玩伴。」「我告诉她从国外修练回来的男朋友等设定都是捏造的，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原本在跟她说之前，应该先跟阿一告白才对的。」紧握！鹰奈又更加用力握住一大的手。「所以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扮演我的男朋友了！但是我也有……想跟你成为真正情侣的理由！」不用继续按照奇怪的设定演戏指的就是这个吗？一大终于理解整个状况了。但是心情还是追不上告自给予自己的强烈冲击。「拜托你当假男友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但后来才发现我从以前就喜欢你了……还是说，你不想跟我交往？因为我长得不好看？」「没、没这回事！啊，我说的没这回事，意思是鹰奈你很可爱，而且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原本就有很棒的天赋了。不但面容姣好，胸部也很大。最近也开始注意打扮与言行举止，让原本就充满潜力的原石受到切割与淬炼。咦？难道说，她一连串的行动，就是因为意识到我是异性的缘故吗？但她真的是因为我而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自我陶醉了？「那、那……就是说不能和我交往罗？」大大的眼睛已经泛出泪水。「不、不是啦。也不是这个意思，先等一下！」「我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和我交往应该最轻松吧？虽然最后可能要继承道场，但阿一没必要修练武术唷。只要负责管理，不然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也没关系。」「或、或许是这样没错啦，但不要忽然就跳到这么远的将来好吗！」由于鹰奈忽然就提出结婚的话题，一大只好赶快要她停下来。不过以鹰奈的个性来说，的确很可能会去想像自己与心仪对象的将来。不对。其实不只是她。鹰奈她刚才应该是意识到早少女的事情才会这么说的吧。但是担任真爱的假男朋友也会牵扯到将来的问题。自己这个伪装情人是为了让真爱拒绝相亲与婚约，让她尽量增加学习社会知识的时间。但是地位与责任愈大，和志束为首的相关人员的纠结也就愈深。虽然有一天真爱本人会向周围的人说明来解决这种状态，但一大也因此而无法在中途丢下一切不管了。只要世界上不只有自己和对方两个人，就算是高申生的恋爱也没办法无视『社会』而恣意妄为。班上同学以及其他朋友、家人。如果有打工或者参加社团，就还有该处的人际关系。这些全部都是『社会』。有了恋人之后，就必须把一天二十四小时这个绝对有限的资源多分配到一个重要项目上了。当然这也就代表，必须删减至今为止相当重视的某个选项的资源。而且不只是时间而已。还有更重要的感情、兴趣、意愿——人类的心也是有限的资源。跟其他的选项比起来，希望另一半能够以自己为优先。希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连这种相当理所当然的事，其实也很不容易做到——应该啦。至于一大的话，虽然只是冒牌货，但是却体验到最为极端的资源分配之争。跟鹰奈交往的话，事情的确会简单多了。虽然是最强的空手道家，但也不是广为媒体所知的知名人士，即使打算继承家业，也没有什么重大的责任与利益，当然也没有麻烦的亲戚。而且两家人又认识已久，彼此之间还是能随便到对方家厨房的关系。但是——「不用考虑了啦。让我们当真正的男女朋友嘛。如果是阿一的话，我愿意唷……不对，说错了。应该说正因为是阿一我才愿意。我只喜欢阿一一个人！」「抱歉，鹰奈。」一大轻轻推开她的手。「……不行吗？」「不是说不行，只是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明确的答案。」早少女的事情还没解决。真爱的问题依然混沌不明。一大要是在这种状况下丢下一切不管，相关人士都会很困扰。而且既然知道鹰奈对自己是认真的，就更不能为了逃避麻烦而顺势答应跟她交往，因为这样对她实在是太失礼了。不能是「如果是鹰奈的话刚好可以」。也不能是「鹰奈就可以了」。在能够挺起胸膛回答「正因为是鹰奈、我只喜欢鹰奈」之前，自己必须保留答案。这是现在的一大所能付出的最大诚意。喜欢上某个人并且跟对方交往。这种极为自然的憧憬，究竟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呢？如果不真正明白这一点，自己将永远站在原地而无法出发。也就是说，刚开始骑上恋爱脚踏车的一大，还是需要『冒牌男友』这个辅助轮才行。「说、说的也是哦。阿一人这么好，又这么有责任感，当然不可能丢下早少女的事情不管对吧？」「抱歉哦。结果变成这样。」一大把双手撑在桌上并且低下头去。「快把头抬起来啦。这不需要道歉啊。我忽然说出这种话，阿一你也吓了一大跳吧？一般来说都需要时间考虑一下！」鹰奈一边露出害羞的笑容，一边拚命挥着手。「不过阿一要记得唷。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等你说愿意跟我交往的。我是从以前就一直待在阿一身边的女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唷。」快速说完之后，鹰奈便站起身来加快脚步离开了。可以听见玄关的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的声音。这时一大开始紧盯着还残留着温暖的手。「鹰奈她……真的喜欢我……」由女孩子向自己告白——这是一大一直相当憧憬的情境。但是他却在无意识中就把鹰奈屏除在对象之外。虽然成为假男朋友之后多少改变了一些想法。如果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一定会相当开心吧。不用特别耍帅或者在意形象，可以很轻松地和她交往。「等一下等一下！」一大发出声音来制止快要飞上天的心情。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做出保留回答这种失礼的行为？首先是早少女，再来是真爱。当然是为了好好解决阻挡在面前的麻烦事啊。现在只有自己能帮助她们，而且如果真的要跟鹰奈交往，就得先结束和她们两个人的冒牌情侣关系才行。当然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解除那份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也能够确实解决两个人需要冒牌男友的原因。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少女被发现是声优也算是相当幸运的事。当初决定当早少女拥有充分的演技后，为了还给一大自由，便要扮黑脸来把一大甩了——厅该说有过把一大甩了的设定。但是如果先交了真正的女友，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的话，只要老实说出，其实是为了提升演技的冒牌情侣』就可以了。虽然可能会遭受欺骗了众人的责备，但班上同学有很大的机率会笑着原谅自己和早少女。等等。这也不对。不是这样的。的问题是理所当然的事，用类似算计得失的形式来判断的话，实在对对方太失礼了吧！不能把恋爱脚踏车拿来当成便利的交通工具。也得享受骑车过程带来的种种历练，不然就太狡猾了。即使填饱了肚子，也还是没办法消除累积在心里的压力吗？就算想了这么多，今天晚上还是没有想出解决早少女与真爱问题的办法。三个女孩子的脸就这么在一大脑海里不停地旋转。『鹰奈比较好。』『真爱比较好。』『早少女比较好。』虽然对她们都有好感，但是真能够从中选一个人出来吗？既然鹰奈已经主动向自己告白了，那干脆就选她好了？「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交到女朋友应该就是这样吧……」一大这么自言自语着。不想被任何女孩子讨厌。不论谁都好，只要愿意做我女友就可以了。以前的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任性、不合理而且又危险的想法呢？「不对。等一等，等一等啦！」刚刚不是才下定决心，要把早少女和真爱的问题放在自己的幸福前面吗！为了不再思考同样的事情，还是洗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觉，强迫自己把脑袋归零吧。深深呼出一口气后，一大就站了起来。「怎么办！说出来了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啊！」回到家的鹰奈一口气冲回自己房间，接着跳上床把脸压在枕头上并不断喃喃自语。她的脚则是毫无意义地在空中挥舞着。原本应该是三个人一起告白才对的。三人商量过后调整彼此的时间，然后四个人一起碰面，把至今为止的所有事情向一大说清萣。但是早少女却发生了那样的状况。想和真爱商量这件事而打电话过去，也只得到『就算是朋友也暂时无法跟大小姐联络』的回答。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约定。所以自己就先说出口了。而且完全不觉得后悔。但是内心的角落却还是有个小小的疙瘩。为什么自己只有说『真的喜欢你』呢？如果要老实地把一切全说出来，就应该把自己也知道早少女和真爱的事情告诉一大才对啊。面对桃乃时，自己不是了解到必须以毫不掩饰的心情来对应对方的真心了吗？「……因为阿一正由于被卷进骚动而觉得很困扰了嘛。所以我必须以解决他的困扰为优先考量呀。」早少女和真爱都有自己的麻烦。而一大也拚命努力想解决她们的麻烦。于是自己便先结束冒牌恋人的关系来减轻他的负担。这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鹰奈自己就能负起责任把它完成。由于告诉了一大不用继续扮演假男朋友的事，顺势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是什么不自然的事情。自己没有权利帮早少女和真爱诉说她们的心意，而且要是随便爆料的话，可能会让一大的心情更加混乱。为了让一大心情上能轻松一点，自己那么做是正确的。那个时候——应该只能这么做才对。所以这不算作弊。不算是我自私的行为。这么做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所以我没有做什么坏事。真心话并不代表一定是事实。

第七卷 第6话 冰鱼鹰奈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