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明日青春上五章故事开始进行

门在太一他们五人都在的情况下被打开，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过去，那曾象征着通往异世界的入口。那扇门，再度被打开。发出叽的声响，缓慢而沉重。狭窄的隙缝，变得越来越大。清楚的看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身高很高，穿着西装的男老师。后藤龙善的身影。但那个人却不是后藤。一点气力也没有。诡谲的气息令人浑身不舒服。半张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倦怠。飘散着异常的氛围。那不是人类身上的气息。没错，一定不会搞错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风船葛〉的出现，宣告我们非日常的『故事』开始。脑袋瞬间空白。之后，又像是想要弥补这空白似的一口气爆发。「你这家伙！竟敢像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为什么又出现了！？唔唔……」稻叶劈头就骂，永濑也无法抑制迸出的情绪。「果然是你啊……果然与你有关！」「我们对你……对你这家伙！」在乎朋友的桐山和青木大喊。「总是……要和你一战的啊！必须要分个胜负才行。」太一这么说。自己说会消失，觉得一切结束而放下心后，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被〈二号〉告知这次与我们无关时，有一种被放弃的心情。但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有必须对抗的敌人。在心底酝酿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不不不……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风船葛〉开口的第一句话，果然还是有气无力的。明明是在对我们说话，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不是你个人积极的意志是吧？」太一质问那异常的存在。「是……你说得没错……本来，真的打算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谁会相信你啊？你不是对太一和稻叶说『绝对不会再出现了吗』？」桐山语气严厉的责备〈风船葛〉。「……我可是有努力过喔？」「什么努力啊，真是荒谬。」稻叶接着说下去。「有什么事快说，〈三号〉出现后〈二号〉也现身，接着又换你。已经没有什么震撼力了啦！如果一定要跟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对话，你还算好的。」她说得没错。如果还有什么令人厌恶的消息，由〈风船葛〉口中得知，确实会觉得比较平静。真的，已经麻痹了。「呃……也是啦。我有重要的事要说明……不过，在那之前。」没想到〈风船葛〉也会故意吊人胃口。完全没有必要啊！「……〈二号〉和……〈三号〉？他们……说了什么……啊？」「你都不知情啊。」永濑像是在确认般回答。「我也是很忙的……嗯嗯。」发言时总是吞吞吐吐的，稻叶对〈风船葛〉的忍耐达到极限。「看来不讲清楚，话题无法进行啊。〈三号〉莫名其妙的跟我们说什么『想要近距离看看我们』之类的，〈二号〉则说了『〈三号〉的对象不是我们，现象在其他人身上发生，要我们不要介入』一面还在开玩笑。这样可以了吗？」「啊啊……几乎都是事实啊……也就是说『现象』和各位无关。」「等等，那你为什么要过来？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也没有必要啊？」稻叶的质问理所当然。如果没有『异常现象』发生，跟〈风船葛〉又有什么关系。完全不懂自己不得不和异常故事的象征见面的理由。「不不不，你们……你们的记忆……不是渐渐消失了吗？」记忆渐渐消失——原来如此，这是另一件事情啊。「……喔，这样啊，记忆消失这件事果然跟其他现象发生无关。所以我们身上所发生的……是忘记彼此的现象吗？」稻叶看起来像是能够接受。「……现象……啊啊……不是啊？」没想到〈风船葛〉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青木问。「不是现象……而是现象的后续处理……」后续处理。这个单字的声响，令人十分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会成为他们不带一丝怜悯、冷血处理的对象。「不只是……暂时随机……而是完全消失……一辈子。」脑浆在翻搅着。不是随机？完全？一辈子？「就……就是这种现象对吧？在现象当中消失后就回不来，但在现象结束后，一切又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对吧？」永濑硬是装作开朗的声音，在社办里回荡。她所说的内容照理说也开朗不起来，但比起太一所想象的最坏打算，还是好太多了。「啊啊……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为了让迟迟无法理解，或是不愿意理解的太一他们听进去，〈风船葛〉仔细地再说了一次。「现象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消失……回到没有现象的世界……应该这么说吧！」可能是看大家说不出话来，〈风船葛〉他像这样「啊啊……好像应该大概说明一下……」接着说下去。〈风船葛〉群有复数存在，在这世界的各个地方引发『现象』。正常情况下，在一种现象结束后，就会将相关人员的相关记忆一并消除。「『现象』到处都是……这么说或许太超过了，但……确实存在着……」世界各处都是。并不是特别的。不，不对。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别人的事就先放到一边。要先了解自己的情况才行。若是没有立足点，连站都站不稳。「消除记忆，到什么程度？」稻叶问，期望能听到好一点的回答。「与现象相关的痕迹都会被去除……完全的……一点也不剩。包括现象本身，还有因为现象而发生的事件……全部。」完全的，一点不剩的，消除。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不过……因为现象而发生的事件，又是什么意思？「例如说……曾经人格交换这个事实，肯定会被遗忘。」稻叶举了一个例子询问。「嗯嗯……会啊。」「因为人格交换……而知道的彼此的秘密呢？」「……会忘记喔！」「因为人格交换所以才能克服的心灵创伤呢？」「……如果是没有人格交换就无法克服……创伤还是会存在。」「因为欲望被解放……才从朋友……变成真正的好友这件事呢？」「……会遗忘……又应该说，会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因为现象……当中又发生了很多事……进而交往的两个人呢？」「……会变回还没交往前的状况啊……正确来说，即使没有现象还是会在一起的……依然会在一起，如果不是的话……」开什么玩笑啊！「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到底在搞什么啦……」太一只能毫无意义的重复同一句话。永濑用着颤抖且空洞的声音问。「忘记发生过事件本身，就不可能吧？如果忘记了现象中发生的那些重大事件，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了喔？现象所带来的影响就是这么大。这么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消失吗？」「应该说……就算消除了与现象相关的记忆，大家的人生还是成立的吧？」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这次换青木发言。「可、可是……关于现象中的记忆默默被消除，不就会变成……『咦，我在做什么啊！？』的状况吗？」「啊啊……不会，不是现象中的记忆并不会被消除喔……？是『与现象相关的部分』……现象发生的时候，大家不也和平常一样和身边的人说话吗……吃饭玩乐念书也是……应该没错吧？即使没有现象，仍会发生的事……不会忘记的。」没想到真的能如他所愿，令人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太一开口问。「我突然想到……在现象中写下的日记会留下来吧？即是记忆被消除了，但看到写过的东西还是会想起来的，更不用说是照片或影像。」「那些，也都会消失……你们应该知道物理性的变化对我们来说不是不可能吧……？」「那、那不是等于改变世界了吗？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做得到的！」了。「……而且用改变这两个字太夸张了，桐山同学……不过是篡改过去的纪录而已……与现象相关的人本来就不多……时间短，影响也不大……」不过只是篡改一下而已？到底在说什么鬼话？过去的记忆，曾经做过的事，如果被消除，还能、还能保有自我吗？更何况。「就算……就算我们的记忆被消除了，周遭的人应该都还记得吧？」「……不会。」太一的假设立刻被否决。「我已经说过了……即使没有发生那些事，世界还是成立的……当然，其他人的记忆同样会被消除……」〈风船葛〉甚至还这么说道。那些发生过的事根本不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历史。所产生的空白，那些空白就是为一切现象收尾的最佳方式。正常来说，空白的面积并不大，所以不太会有问题。「不会太大？虽然是断续性的，但我们这一年半来都处于现象之中啊！」稻叶的表情非常激动。「……啊啊，对喔……大家着急的点……是这个部分啊……还没说明清楚……啊啊，原来如此。」「不要自顾自的恍然大悟好吗？」永濑口气严厉的指责。「也就是说……大家是特例。遭遇现象，至今却都还保有记忆……经历次数又那么多……正常来说比较短啊……影响也比较少……正常来说啦。」「什么正常不正常的……到底什么才叫做正常啦！？」忍耐达到极限的桐山大喊。「现象持续一星期……最长也不会超过两周……一结束，所有现象相关的记忆，都像是从未在这世界发生过一般……终结一切。」一星期？怎么跟我们所知道的不一样？一星期都还只是序曲而已。「也就是说……早就该了结的事……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执行啊……」现象持续超过两个星期。接二连三不断地发生。从第一个现象开始算起，有关现象的记忆已经留存了约一年半的时间。这一切，全都是例外？「等一下！让我整理一下！所谓的『现象』，在世界各个地方发生，正常来说一到两周后就会结束。那为什么我们的时间会那么长，前后差不多一年半，连记忆都还留着……」永濑抱着头，闭眼说话。听她这么一说，太一也开始整理、思考。「……为什么，我们的记忆不会消失？」稻叶提出这样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完全不觉得过去经历的事消失了，现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记忆，确实存在着。「……真要说的话，最大的理由……是因为大家很有趣……」不，〈风船葛〉立刻又接着说道。「……是太有趣了。」稻叶放声大喊。「比方说……复数人格交换的现象……我忍受了一个月左右……正常来说，要不了这么久……就会崩溃好吗？」之前也有讨论过，因为我们每次都能克服，所以才经历这么多次现象的推测，看来未必是错误的。「总之……是我没有消除，特意想要留下来……的……如果消除了大家的记忆……我的记忆也会消失啊……」「等等……你的记忆也会消失，这是怎么一回事？」让人陷入现象之中，『引以为乐』，似乎是〈风船葛〉的存在意义。基准各有不同，总之〈风船葛〉应该都会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现象底下的人类。然后，在一个现象终止后，只留下必要的资料，接着就连〈风船葛〉的记忆也会消失，就这样持续地循环。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只会回答「就是为了这么做所以存在」而已。「这就是……所谓的〈风船葛〉。」太一茫然地低语。〈风船葛〉到底是什么？试着以〈风船葛〉的记忆也会被消除这点思考，即可推论出这世界有我们、有〈风船葛〉，更有在两者之上的存在。世界突然变得好大好大。真的听到了他的解释，却超出理解。「我也……发现了很多事……实在不想让记忆……被消除……」记忆不想被消除，这份情感也太接近人类了吧？跟我们似乎没有不同。「够了，我知道了。」稻叶像是放弃了一样，毫不顾虑的说着。「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记忆被消除，所以才留住我们的记忆……先不论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真是假全都放到一边。」一股脑的宣泄，她接着说下去。「但如今为什么又说要消除呢？」设立了不合理的前提，讨论着不合理的事。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也只能这么做啊？无法理解，早就没有什么基准可言。「正常来说……是不应该被留下来的……已经开始有动作……要彻底消除痕迹。」「是谁开始动作？」太一问。「……说是〈三号〉们，会比较好理解吗……？」「所以……〈三号〉才会现身啊……？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个〈三号〉对吧？那〈二号〉也是一样吗？」面对桐山的提问，〈风船葛〉点了点头。「……应该是吧……不过〈二号〉的行动……是有些不寻常没错啦……」「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现象』中的记忆还有发生的事实，会在现象结束的同时被抹去，但你却没这么做，所以才有〈三号〉那些家伙出现要来消除记忆……没错吧？」「嗯嗯……整理做得不错啊！然后……刚才不是有说正常一、两星期就会结束了吗……那也是因为如果超过这个期间跟范围，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关系……」「不过，那个，我们有关『现象』记忆的保存时间，也太久了吧？」青木表示疑惑。「……所以才有复数个〈三号〉出现，而且还做了长时间的准备，不然无法清除呢……啊啊……这阵子大家的瞬间记忆空白，可以说是前置试探……」怎么感觉像是在听什么游戏设定的说明啊？但这一切说得通吗？就因为如此，〈风船葛〉继续说。「……你们……愿意跟我合作吗？」意想不到的一句话，就这样迸了出来。「……互相帮助……来守住记忆。」不过，另一股情绪很快的涌上，太一像是在逼问一般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被你骗过多少次啊！」「但现在……我们的利害一致吧……？大家也不想被消除记忆啊……而我也是……」不愿意被消除。利害一致？不过，真能为了这种事，就把一直以来的敌人〈风船葛〉当成伙伴吗？总是恣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旦牵扯到自己，又开口说要我们协助他。开什么玩笑啊？少瞧不起我们了！「等等……大家真的都相信记忆会被消除吗？那种事，怎么可能……」桐山用着硬是撑起笑容却还是失败了的表情说道。「这三位……应该最清楚才是吧……关于记忆被消除并不是不可能这件事……？」稻叶、永濑和青木本已经铁青的脸色，变得更苍白。回想起来了。这三个人是太一和桐山遭遇『幻想投影』时，记忆消失状态的目击者们。「那时候……太一和小唯忘了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连自己加入文研社的记忆都消失……还硬是辩称单独属于另一个社团……这么说比较好理解吗？」「我们是否不得不承认……变成那样并不是，不可能，的啊？」稻叶、永濑、青木如此说道。不过，太一和桐山那时的记忆丧失，好像也是非正常的情况，与真正的记忆消除不同。所以，即使完全忘了文研社，周遭的人也保留着记忆，太一和桐山最终才能恢复正常。如果是真的，似乎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缝隙，彻底消除。啊，已经开始不想面对了，好想先离开现场再说。「啊啊，可恶，可恶啊！如果……如果……我们想要避免记忆和曾经发生过的事被消除……干脆用『纪录消除』来称呼吧……又能怎么做呢？」即使到达了极限，稻叶仍然选择和〈风船葛〉正面交锋。。总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和〈风船葛〉如此长时间的交谈，这还是第一次，而与平常不同的态度，是否也代表，对〈风船葛〉来说同样事态严重？我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必须把握现在。「因此……我需要大家的……协助。例如说……提供所获得的情报。对〈三号〉们保持警戒和距离……选择能保留记忆的方法……」「我不懂为什么要提供情报还是保持警戒，但如果你有保留记忆的方法，就给我说！快！」稻叶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嗯嗯……想办法留下一些，即使忘却还是能回想起来的东西……之类的。」「欸？刚才不是说连物品都会被消除吗？还是我听错了？」青木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碎念着。「……是这样没错。」「别开玩笑了！」稻叶表露出愤怒。「不……就是那种……看起来毫无关联……并不会成为『纪录消除』的对象……但你们看到了，却能够想起什么……的东西。」「照片或是直白的文字是不行的，对吧？」「……是的。」「如果用暗号呢？」「……暗号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就看……大家的本事了。」是说。永濑开口了。「一定会失去记忆……是我们的前提吗？」「那个……并没有直接防止记忆被消除的办法……那个动作，甚至会由我来执行……不过，照目前的情况……在那些家伙认真的要做出『纪录消除』之前……大家还是有忘却一些事物的可能性……」「还剩下……多少时间呢？该不会马上被消除吧……」应该是无意识的吧？桐山已经以接受记忆会被消除为前提，相当畏惧地提出疑问。「……理当还有很多时间……他们好像需要多一点时间准备……而且在〈三号〉们手上仍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我是这么想的。」不知何时来袭，一面与恐惧奋战，还必须为恢复记忆做准备。这与其说是对抗，还不如说是防守，绝对会是一场苦战。光靠气势并不是办法。「也就是说……」稻叶半闭着眼睛，用倦怠的语气说了下去。「我们身上与现象相关的记忆和事件，本来应该要被消除的，即使出现空白，为了能够完整的收尾，对事物仍会做出调整。但是，你却一直没有这么做，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记忆也被消除。而这一切违反了规定，〈三号〉他们才会现身要来消除『纪录』。」头好像越来越痛，稻叶压着眉间，紧紧地闭上眼。接着，又像是已经受够了似的，「哈！」地发出干笑声。「然后，为了避免双方的『纪录消除』，你说你会努力，也要我们想个消除后还是能找回记忆的方法……开什么玩笑啊！」与我们相关的故事说明，告了一个段落。暂时，不，暂时这种字眼太含糊了，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消化目前所听到的一切。不过这次，事情还没结束。既然如此。桐山开了口。「为什么……还要在其他人身上造成现象呢？」用颤抖声音发问的原动力，应该是她为遭逢现象的朋友着想的心意。「呃……这应该是两回事。」「才不是两回事呢！」桐山愤怒地大吼着。对此〈风船葛〉却丝毫不动神色，依旧冷淡。「……为什么？」「雪菜和美咲身上不是发生现象了吗！？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只要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没关系了吗……」「我才没时间陪你玩呢！『现象』确实发生对吧？对象是栗原她们女子田径队五人和一年级的那些男学生们，没错吧？」「……要说有没有发生呢，答案是有的。你所说的对象……应该也没有错。我不记得那些人的名字……所以无法确实的对应。」「……引发现象的……同样是〈三号〉吗？」「没错……与那些要消除你们记忆的存在……是一致的。」「什么嘛！〈三号〉们不是为了要消除我们的记忆喔？」青木已经不行了，居然在问才刚说过的话。「……问题就在这里。」〈风船葛〉看着窗外，低声念着。「消除大家的『纪录』并不是主要的目的……实际上也在做准备……不过……另一方面，还有其他的部分正在进行。」看起来好像在烦恼着什么的稻叶对〈风船葛〉问。「问你一下，一个现象发生没多久，能够立刻再引发另一个现象吗？」「……正常来说不会这么做。两种现象近距离同时发生……可能会相互干扰所以会尽量避免……」「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桐山激动地质问。「『纪录消除』这个动作需要准备……是消磨时间……」没人性也要有个限度，瞬间怒火中烧。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太一他们情绪，〈风船葛〉立刻提出修正。「……应该不可能……虽然不敢说完全说死。引发现象其实也是很麻烦的……所以……或许有其他目的……吧。」「具体的内容呢？」稻叶毫不停歇地问。「……谁知道呢？」「你对于〈三号〉们的动作，到底知道多少？怎么觉得你和他们是敌对的啊？」〈风船葛〉突然愣住了，瞬间静止，呈现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氛围。「这个嘛……当然会敌对啊……因此很难掌握他们的行动……速度也快不起来。虽然不会直接对我做什么……但他们若是消除了你们的记忆……我的记忆也会消失……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应该是这样吧。」〈风船葛〉即使刻意想让我们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还是有限度的。就算有超异常现象，但还是没有超越异常的存在。突然觉得〈风船葛〉稍微离我们近了一些。当然，这只是错觉。「总之……已经说这么多了……接下来就靠大家的努力了……」「等等！」大家应该都想这么说吧？不过被太一抢先一步。「我还是无法放下……」果然，不能这样下去。「身处现象的大家不管！」太一看着大家的脸，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你说了……要我们不要接近〈三号〉……对吧？」「插手栗原她们的事，算是接近〈三号〉们吗？」「……是啊。」「哪里不行啊！」青木问道。「你们应该不想被盯上吧……记忆尚未消除才会做出的举动，如果被发现不是很麻烦吗……对方……已经为了消除记忆而动了起来……但同时又在进行其他部分……要是能花多一点时间在其他事上……就能延缓『纪录消除』的执行……不是吗？」「竟然利用遭遇现象的雪菜还有其他人……实在太差劲了！」〈风船葛〉完全无视桐山鄙视的言词。「是说，如果被盯上了就结束，这样不是很危险吗？那些家伙，随时都可以观察我们吧？」永濑的顾虑是理所当然的。「啊啊……像现在这样是没问题的……我等等就会离开……那些家伙也没有看得那么仔细。」「既然如此，为其他人动作，某程度上也是可行的啰？」这不是自我牺牲的欲望，而单纯是想帮助陷入相同处境的大家，下了决心才这么说的。「……还在说这种事啊……？」〈风船葛〉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有些不悦。「……你们是，认真的吗……？」带有威胁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种恐吓。太一有些动摇。「不管你怎么说，是威胁还是恐吓，我们从来就没有不战而降这种选项！」不过很快就有稻叶这强而有力的援军加入。「要我们视而不见。」「根本做不到！」桐山和青木这一对也同声说道。「我们都受到了很多挫折……事实上，我还曾经彻底崩溃过。」看着永濑说话的样子，太一忍不住自我投射。「但从来没有向〈风船葛〉屈服，所以才能走到现在。」她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更何况。」「那么就让我们贯彻始终吧！为了其他遭遇『现象』的人，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快说！」稻叶出言不逊的下达命令。「……如果可以，我当然想就这样含糊带过……」态度十分不情愿地，〈风船葛〉开始说明。其他家伙遭遇的现象，都是由〈三号〉们引起的。〈风船葛〉并没有停止那些现象的方法。按照一般的原则，现象会在一、两周内结束，接着进行『纪录消除』的动作，让一切像是『没发生过』。结束现象的条件有两项。第一，是引起现象的那些人觉得『有趣』，获得满足的时候。再者，就是发现如果现象持续，消除『与现象相关的事物』会变得费力的时候。正常来说，『与现象相关的事物』和『若是没有现象就不会发生的一切』，这些纪录都能够清除得一干二净。必要时，还会为了让现象容易收尾而做出改变。「不过……如果碰上紧急情况或是事态闹大的时候……也会有特别的应对……」「『事态闹大』是什么意思？」稻叶这么问，中间隔了一小段时间。「给我说真话！已经不需要隐瞒我们了！」她接着追问，像是要毁灭一切般，因此也特别令人害怕。「要是说出来……气氛可能会变得……很糟糕也说不定……但……如果这样，你们才会比较努力的话……也不是件坏事。」〈风船葛〉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最后还是妥协了。「总之……为了能让现象容易收尾……会尽可能的保留那些……不该被消除的东西。这样比较轻松……当然……做好收尾时……也是会有附带被消除的部分……那顶多算是附送而已。但……也有『强制结束』这种形式……的存在。」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强制结束』的情况……就会像八重樫和桐山同学当时的记忆丧失那样……连朋友之间，特别的关系都彻底遗忘……退化成认识的人……而已。」「为、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啊！？」永濑疑惑地大喊。「当然希望能在正常的情况下结束……但总是有遇上麻烦的时候……这种时候……就会以『强制结束』的方式……进行。因为没有慢慢调整的时间……所以干脆完全消除……」「接受一、两周内与现象相关的记忆会被消除，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还算能原谅的。」稻叶的状况也开始不太正常，居然说什么能够原谅少部分的记忆消除。「但凭什么因为你们自己的方便，要我们忘记自己的伙伴啊！」「……也有不用走到这个地步的选项……」只用一句话便了结一切。要是将现象泄漏给其他人知道，造成社会问题之类的『大事』发生，又或是摧毁了某个人的心，使人彻底崩溃的『大事』，诸如此类被判断为继续下去便『难以修复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的情况，就会发动『强制结束』的机制。总之，只要是有发展成影响社会之事件的可能性，他们都会强制性的避免。「……怎么想都觉得强制消除记忆的后遗症比较大啊。」永濑难以接受的叹了口气，并透露出自己的感想。「当然也会有例外的时候……如果很有趣的话……况且对我们来说风险还是相当高……所以几乎不太执行所谓的『强制结束』……」「之前千寻的时候，后来有复原对吧？但我却没有因此忘记大家啊！」桐山像是看到一线生机似的，难得强势的进行发言。「那是……意外啊……和正常情形下的『强制结束』有些不同……」稻叶一脸无法苟同的样子说道。「也就是……这个意思嘛，说什么都必须避免强制结束的情况……换句话说，正常的结束还比较好。所以，让事情朝着正常结束的方向进行就是目标吗？既然如此，被消除的也仅限于现象中的部分，算是在容许范围内。」「……是这样，吧？」「嗯～」，永濑接着开了口。「只要我们的状况稳定，〈风船葛〉就会觉得无趣，然后结束现象。果然照着这个方式还是最好的。先不管是什么现象，只要和之前一样就行了。」我们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说不定是最佳方法。这么一来，也算是找到一条生路。「……不过〈风船葛〉能像这样跟我们说明，真是帮了大忙啊！」太一带着一丝亲近的情谊说道，却被稻叶用「你这家伙在说什么鬼啊！」的眼神瞪了一眼。「我们不是都已经很清楚，必须要抗战到底了吗！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其他人所留下的部分，那些记忆，就这样被消除啊！」没错，不得不战。我们有着必须抗战到底的理由。既然如此，就只能战斗了。「……最后有一点想要先确认，我们可以直接和栗原和一年级生他们说明现象的事吗？〈二号〉是有警告我们『最好别这么做』就是了。」冷静的稻叶不忘确认重要事项。「警告也只是警告而已……某种程度上应该没问题。我们虽然不喜欢被外界知道……但你们既然是已经知道『现象』的人……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先告诉你们，那些家伙没讲到的规则好了……要是太过头，踩到了底线……可就另当别论。」在一定范围内可行，但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啊……怎么觉得将这些告诉你们是一种失败呢……」〈风船葛〉看起来相当后悔。但〈风船葛〉最后仍旧像这样说道。「不过，大家最应该重视的……是你们自己才对……插手其他人的事……请一定要先顾虑到自己……麻烦你们了……？」说完，〈风船葛〉就离开了。□■□■在结束与〈风船葛〉漫长的对话后，气氛并没有明朗化，但也没有变得更糟。说不出带有何种情绪的社办，却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没有人说话。大家偶尔稍微变动姿势，或是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自言自语，埋头思考着。获得的情报量实在太大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发展。对〈风船葛〉和新出现的敌人的想法全搅在一块。应该将情感投向哪一边？目前该感到绝望还是相信希望呢？迟迟无法做出判断。只是〈风船葛〉现身，大伙几乎就像巴夫洛夫的狗一般，燃起不得不战的斗志，本着如此的心情思考对策。相同的态度，相同的心情，五个人都是一样。而所有人的心也像这样交会，互相支持，试图要抵抗。我们一直都是靠着这个方法克服一切的。这一次，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即使现象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要做的事并没有改变。「说得直接一点好了。」在因为沉默又加上过多的颜色全都混在一起，最后反而失去原有色彩的社办中，稻叶的开口点燃了火光。「如果只是一两个星期内……现象中发生的事和记忆，别无选择也还算能妥协。」「虽然完全无法认同……但还是比『强制结束』来得好。」永濑也用复杂的表情说道。若真的走到那步，就不只是一两个星期的程度，连朋友间的羁绊都会消失。「……所以，我们的情况因为持续时间异常的长……才会变得那么复杂。」从『人格交换』开始计算，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过去，总共经历了六次现象。其中，有那些算是因为现象造成所以必须被消除的『纪录』？又有那些理当是与现象无关，而会被保留下来的『纪录』呢？「所以要怨也只能怨，不够普通的我们……和同样被那些家伙排除在外的〈风船葛〉的相遇啰？」到底哪里出了错？我们目前处于异常的状况下。「但总之，现在也只能做我们该做的事。」深信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太一像这样说道。「至少『纪录』都还在，没有被消除。」「对、对啊！要想办法解救雪菜她们和那些男同学才行！」「利用我们的经验……应该是没问题的。」桐山和青木振奋了士气。「可以的……动手吧！」免让其他人知道，不要引起什么风波，撑过一两个礼拜就好。要小心不要干预太深，引来〈三号〉的注意。」按照所累积的情报做出判断，明确的决定方针。没错！永濑点头表示认同，并接着说下去。「再来……就是做好面对『纪录消除』的准备动作。」「保留纪录的手段……对吧？先各自思考办法，有好的方案再提出来好了。」稻叶发言，桐山和青木也都同意。「OK！」「好！」「自然会有办法的。不对，一定要让它有办法！」相信所有人的力量，太一也这么说。在那些家伙的游戏规则下，一路奋战，而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这次和以往只想着要『有趣』的〈风船葛〉所引发的现象不同，那些家伙是真的会伤害我们的……不对，要做的事还是没变。只要贯彻我们自己就行了。□■□■战争宣告开始。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太一他们也正式的展开行动。目前能确定遭遇现象的，有栗原她们和一年级生。立刻策划与栗原的接触，一定要先和她们说才行。疑似身处『欲望解放』中的一年级生也很令人在意，虽然有和千寻、圆城寺联络上，但一年级们都已经回到家了。不过，至少打听出有异状的四个男生好像是同个班级的。栗原她们即使没有练习，也会窝在田径队的社办里。如果只有她们五个人在的话，直接面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她们反应，是否会如同太一他们所预期的一样？运动场的一头，有好几间社办相邻。已经入冬，时间也不早了，附近并没有留下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那个，各位！」站在大门紧闭的田径队社办前，桐山像这样开口。室内的五人，就是这阵子都刻意和文研社保持距离的栗原她们。最初还以为现象是发生在太一他们自己身上，因为受到影响才会被孤立。如今已经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是她们想要躲避人群。恐怕有人要胁她们不能和其他人说话。她们正被关在一个陌生且只有她们自己的世界里，并且相当痛苦。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是——『人格交换』的现象。即使现在和她们说话，也不会得到回应。但这样就行了。她们的世界，马上就会被开启。「我们完全了解你们目前的处境啊！」担当主角的是和『人格交换』现象的成员们最亲近的桐山。「而那内容……或许有人下了封口令也说不一定，所以我并不会要你们说出来！告诉我也许能一起想对策，但绝对不能冒任何风险。」自从第一次敲门，从缝隙中确认五人都在里面后，便没有一点反应。不过，桐山充满诚意的声音，一定会传到她们心里的。「然而，当你们精神受到折磨，感到痛苦的时候……需要有人能够倾诉商量的时候，不要忘了还有我们文研社在啊！」「有我还有稻叶，万一需要男性的话，八重樫和青木也都在！」像是在诉说「这就是我们抗战的方法」似的，永濑在最后开朗地收尾。＋＋＋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青木义文开着客厅的电视却不看，只是茫然地发愣。刚才顺着大家的高涨情绪，表现出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他很努力的想要推波助澜。但很明显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只是在逞强。自己的『纪录』被消除。文研社所有成员的『纪录』被消除。其他人的『纪录』也都被消除。情况绝对很糟糕啊！毕竟，『纪录』一旦消失，自己也就不会再是原本的自己。说得好听一点是重生，残酷一点的说法，是死亡？——所以这攸关自己的生死？心一瞬间凉了，只觉得好冷，好冷好冷。自己为什么非得感受到这种心情不可呢？是时候有人来告诉我一切只是一场梦了吧？忽视这危急的状况，还有闲情逸致要为其他人而战，说实话，这完全不正常。我们也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啊！又不是拥有什么特殊能力。不过，一听到和自己最重要的朋友间的羁绊会消失，便无法袖手旁观。可能是一种防卫的手段吧，应该还有虚张声势的部分。但若是直接示弱，表现出想逃跑的样子，那就真的完了。被见死不救的罪恶感折磨，陷入焦虑不安之中，就连我们自己的事也顾不好。在精神面上采取攻击态势，能壮大意志也好，虽然会有危险性。我们也想要保护其他人。照理来说，只要双方都能奋力应战就行了，但这次面对的强敌，并不是奋力应战就能对付的。卯足全劲，锲而不舍，拼死拼活，努力累积让当下永远都是最好的状态。只要想着现在好就好，如此一来便无法被超越，而这回的难关，也可以靠这个想法撑过去吗？又或者，有办法撑得过去吗？「真难得看你露出严肃的表情耶！」「啊，姊你回来啦。」短大毕业后在服装相关企业就业的姊姊，穿着套装下班回到家。「啊～好冷。义文，麻烦热清酒！」衣服也没换，她就这样钻进暖桌里。「……吃饭的时候再帮你准备。」「欸～从寒风中下班回家的姊姊想要暖暖身子啊～」外型精致干练，在弟弟眼中也算是个大美女，但总是没办法跟男朋友稳定交往下去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部分吧？「所以呢，你在烦恼什么啊？再这样下去晚饭都要变得不好吃了，趁现在赶快解决一下。」「……姊你喝醉了吗？」「算是出席了一个超麻烦的应酬，但因为实在太烦人了，我只好干了一整壶酒然后走人。」「太、太帅了吧……不是啦，真的不要硬撑啦！」「没事好吗？我才二十出头而已。所以呢，你到底怎么了？」心里虽想着，喝醉酒的人有够难应付的。「呃，反正就是有个很严重的状态要处理，与自己有关就算了，甚至还要必须背负着好朋友们的命运……照着我一直以来的方式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无法说明详细情形，只能说个大概。「不行！」「回得太快了吧！？」「而且，一直以来的方式是什么？」「欸？没弄清楚问题就回答了啊？嗯，就是在每个当下全力以赴啊！」「嗯，不行！」「哪、哪里不行啊？」「现在的你是没办法背负别人的命运的，还是赶快放下吧！」「……我为什么得听你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啊？」「你最近不是早出晚归的吗？是说，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糟糕，姊姊平常虽然没说什么，但果然是这样看我的。「如果单纯是自己的事，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自己的责任，只要不会危及生命都没什么关系，不过若是会造成别人的麻烦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没那种肩膀啦！」「不是啊，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就真的已经扛在身上了啊，我也做了不少努力啊！」开始感到愤怒。「哈哈，那只能算是错觉吧？鲁莽蛮干刚好成功了而已。」「……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哇～有人发脾气耶～」一股脑地数落我，自己却赖在暖桌里，只露出上半身。看了真叫人火大！气都还没消，她竟然又开口了。「你那天真乐观，又有些豁达的性格，我觉得很不错啊！」喝醉了真的都会讲这种话吗？我看着姊姊的脸，无法判断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光靠这样是行不通的，当你需要背负些什么的时候，就像是现在。」在她说道「光靠这样不行」的时候，我动摇了。

第七卷 明日青春 上 五章 故事开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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