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

翌日。拓人跪伏在贵宾室的床上失落中。起床后就一直这样。「『真是的，您还想失落多久。贤者时间也长过头了』」谢莉从放在衣架上的军服处发出受不了的声音。拓人受到忠告迟缓的抬起头。「……因为我，擅自吻了伊莱克特。已经没脸见她了」「『失落点真的就只有那个呢……』」后来西尔维娅说着『来回收公主大人咯』就来了，各种意义上和解之后就把伊莱克特交给她了。结果伊莱克特最终也没能醒过来，所以在那之后就没和她说过话。拜这所赐，随着时间越来越觉得自己『干了不可挽回的事情』，拓人就是为此而失落。「『也不需要这么耿耿于怀吧？实际上伊莱克特小姐看上去也很高兴。比起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有更值得思考的吧』」「该思考的事？ ……啊啊，是说归还手段。确实昨天也什么都没发现啊」「『才不对。是说主人的感情』」受到意料外的指摘不禁语塞。预料到这的谢莉继续说道「『与其后悔接吻，您更该思考接吻的理由』」「……谢莉，算了。不想谈这话题」「『您，喜欢伊莱克特小姐吧？』」「……」「『据我推测，见面时便一见钟情。主人一直都很在意伊莱克特小姐，有错吗？』」拓人支起身体还是想结束这话题。然而谢莉毫无退让之意。凝视自己的手，大上一圈的，罗伊少尉的手。「我啊，是21世纪的人类。本应和伊莱克特她们相遇的不是我，是罗伊少尉」「『所以您认为自己没有喜欢她的资格？』」「不是有无资格的问题。而是明显的事实」拿起别针夹到腋下，穿过军服袖子。「错误理应修正。想让伊莱克特她们见到这个时代的人类——罗伊少尉。所以我们才在探寻回去21世纪的方法。尽快离开这个时代，把身体还给罗伊少尉。」「『但却接吻了。真是弥天大谬呢』」被这么直接的指出不禁再次跪伏。「所以才会这么丧气啊——！」从床沿注入更深的怨念看过去。「谢莉是想欺负我吗？明明是支援AI，别说支援了，我都快要被击沉了」「『否。只是议论偶然绕回原点。嘛，真这么后悔的话不如去向伊莱克特小姐请罪受罚？只要说是Play应该就会满心欢喜的帮忙吧。试试在数倍重力中下跪？』」「啊——……这不错呢。到时候让谢莉也一起受罚。机会难得不如就对重力超压缩作出黑洞什么的，无限时下跪……吧？不，等等等」正准备带上别针的手戛然停止。「『主人？怎么了？』」「吶，谢莉。黑洞内部是怎样的来着？只要21世纪所知的就行」意识到拓人想说什么的谢莉倒吸口气。毫无踌躇的回答道「『黑洞分为数个种类，不管哪种，其中心都可谓特异点。特异点中的重力和空间曲率呈无限大，一说……甚至可能逆转时空间轴』」「逆转之后会怎样？」询问的同时迅速带好别针。「『时空间轴被逆转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往前走则时间加速，时间推移则导致身体移动的观测上不可能成立的状况。超重力之下既存物理法则无法通用，时空间的关系都将会变为未知状态』」「也就是说」穿上长筒皮靴，从床上站起身。「只要能彻知重力制御就有可能达到时间制御！？」「『是的！』」托人至今都在月面都市寻找与时间跳跃有关的技术。终于找到了。昨天伊莱克特说过她与重力供给装置相连能够制御重力。这样的话——「月面都市的重力供给装置就藏有归还的线索！」等不下去的拓人即刻飞奔出贵宾室。☆★★☆★★☆「吶吶，西尔维娅。那是什么情况？公主大人怎么了？」这儿是伊莱克特的个人卧室。巨大的镜子和众多礼服并列排放的公主屋。现在房间内有三名月之少女。碰巧路过的莉莉和困扰的西尔维娅。以及——趴在化妆台上泪如泉涌的伊莱克特。贵为月面都市中枢的公主正啊呜啊呜的哭着。莉莉靠上去戳了戳也毫无反应。西尔维娅则上前扯起莉莉的领口阻止后和她说起悄悄话。「欸欸！？公主大人结果还是在监察官小哥哥面前漏了！？」伊莱克特颤抖了一下。「啊哈哈哈，漏出公主——漏出废物公主——」没心没肺的大爆笑让伊莱克特禁不住捣住双耳。「呜欸欸欸欸！请别说出来！！！！！！」从化妆台跳起，不检点的发出苦闷声。「我明明是公主。明明主题是与尊贵公主的爱恋。那种丢人的样子是不行的，不可以的，岂有此理啊！已经没脸见拓人大人了！呜哇——啊！」「话说，几乎都是西尔维娅的错吧？毕竟起因就是西尔维娅」「……这，嘛，实在是连我都觉得愧疚。居然真的漏出来什么的完全是出乎意料」「请预想好啊。我肯定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大失败嘛。总是这样，再怎么努力都会绕一大圈最后滚向残念的结果！」「也不用把自己贬低成这样……」西尔维娅悲哀的看着伊莱克特劝解道。「但是你想啊。硬要说是好是坏的话，结果来看是好事吧？不是被拓人阁下吻了吗？」莉莉顿时目瞪口呆。「欸欸！？和小哥哥亲亲了！？真假，公主大人好强！」苦闷中的伊莱克特一下子不动了。想起好事的瞬间「诶嘿嘿」的笑开了花。「是的。在舞会层被拓人大人欺负，难免情绪失控的时候冷不防被吻了」「突然袭击的接吻！怎么样？那是什么感觉？」「好厉害的！想都没想过接吻居然会是那么舒服。感觉已经铭刻到框体身躯的最深处了！」「噢——公主大人，好帅！有股成熟公主的感觉！」「欸——成熟公主是什么啦，莉莉真是的——」哟西哟西的摸起莉莉的头。帽子被摸的一团糟的莉莉期待的问。「那公主大人，今后岂不是能和小哥哥亲个爽！」「欸！？亲，亲个爽！？但是」还没想到这的伊莱克特不由得动摇起来。「但，但那可是拓人大人哟？这种事情完全无法想像啊？」「我反而无法想像积极欺负公主大人的小哥哥哟？那个木头人小哥哥都做到那地步了，之后就是为所欲为啦！已经是禽兽了哟！一有破绽就盯着公主大人的嘴唇亲亲哟！」「禽兽拓人大人盯着我的唇亲亲……！」“哈哇哇哇哇”的脸颊染上朱红。「该，该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西尔维娅在自嗨的二人旁边一副『会变成这样吗』的表情。不过公主大人好不容易才复活就不泼冷水了。就在这时卧室显示有来客，西尔维娅马上打开门。打开门后冲进来的是充满气势的拓人。「伊莱克特！有空吗！？」「欸！？拓人大人？」拓人旁若无人的走向伊莱克特，强有力的抓住她的肩。伊莱克特不禁慌乱。「欸，这么突然？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若是拓人大人一定要的话……」闭上眼颤颤巍巍的抬起嘴唇。但是，「希望能让我看看昨天提到的重力供给装置！」超出预想的说辞使伊莱克特呆呆眨起眼。聚集起光粒作出疑问符号。「欸？咦？那个——……是对次元重力炉有兴趣吗？」「次元重力炉！？那就是重力供给装置的名称？」「是的，正式名称是次元重力炉……」「带我去那！最好现在马上！」拓人的脸一口气靠近，伊莱克特满脸通红的频频点头。二十分钟后。拓人正走下宫殿地底的专用通路。西尔维娅走在前方，拓人和伊莱克特紧随其后。莉莉说着『地底什么的太无聊了』就去外面玩了。每隔几分钟伊莱克特就偷瞄拓人的嘴唇，但本人完全没意识到。已经满脑子都是次元重力炉了。西尔维娅边走边解释道「重力炉在地下水式电缆更下方，处于月面都市的最下层」次元重力炉的作用当然是生成重力。但在能源供给面也有用处。月面都市本是设计成通过由聚光装置收集的太阳光能源和表土中的HE3发电能源来运作。然而上述系统都在都市废弃时关闭了。当然次元重力炉也被关闭了，但与聚光设备和发电设备不同，次元重力炉有延迟性空间影响。「『空间影响，吗？』」「因为重力是空间的歪曲所以会自然发出特殊波动。该波动叫做次元振动，重力炉被关闭后碰巧这种现象还在继续。其实我家公主大人能重启也是多亏这次元振动。是吧，公主大人？」「欸？啊，对不起，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伊莱克特的重启和次元振动的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拓人急忙转过头却意料的和伊莱克特在极近距离对视。她瞬间「哈哇哇」的逃向西尔维娅缠上她的手。拓人「……？」的歪过头，女仆长叹息着继续说明。「本来次元振动几乎不会考虑进基地的正常运作。因为是空间本身的振动所以不会影响到机械。但是次元振动有微乎其微的概率会发生异常事态」「异常事态？」「与人类或兵器同调哟」虽是非常稀少的案例，确实有人类和兵器曾和次元振动同调。然后就会发生惊人的现象。人类的情况会将次元振动作为第六感认知而觉醒超人的能力。兵器则与次元振动发生相位变换变成远超规格的性能。这现象就在伊莱克特身上发生了。伊莱克特当时还处在开发中就遭到放置，框体身躯还只有胸口，头部和头发部位。于此和次元振动同调后，光之粒子补齐了缺失部位。身躯近七成由光团补足后伊莱克特就以能够自律的状态重启了。「光粒是指大家能用发丝发出的东西？」被手肘顶了顶的伊莱克特乖乖点头。从发丝中散发出光粒。「是的。这就是次元振动的力量变为可视化的状态。粒子本身持有力量，也能用作补填配件或是通信媒体。直接当作能源使用也可」伊莱克特重启后重新将各配件用机械替换作成了完整的身躯。那时候理解到自己和次元重力炉相连，于是通过连接重启重力炉本体。重力设定为正常的1G，随后各循环系统也依次启动。然后用设计图和预备配件组装了残留的其他月之少女。大家齐心合力花费数十年复兴都市机能。现如今支撑月面都市和月之少女运作的能源全由次元振动进行相位变换后所产生。负责变换工作的当然也是伊莱克特。「也就是说伊莱克特负责月面都市所有的能源供给？」「回答正确」拓人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博士的实验是『尝试从次元断层抽出特殊振动能源』。月面都市与这设计思想极为贴近。博士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走到道路尽头后就能看到正面有个金属制电梯。「乘这电梯就能一口气下到都市最底层」电梯持续下降了数分钟前往月球的最深部。最终到达最底层后，打开电梯门展现在拓人眼前的是全长数十千米的——广阔地下空间。整体覆盖着和宇宙港相似的机械墙壁和联络桥。各处都能看到运作中的机械臂。以及，「那是……」地下空间中央镇座着美丽的圆盘状结晶体。外观酷似实验室看到的结晶体。但尺寸绝不寻常。直径达数百米，整体甚至能和小型宅邸匹敌。圆盘在回转的同时散发出虹色光芒和波动。同时由包围在四周的三层机械环制御。机械臂繁忙的运作，不断替换着机械环的外装和配件。「简单来说，机械环最外层是观测点和观测装置。中间层是次元碎片堆放器。最内层是空间歪曲的制御基板，然后中央的结晶体就是次元重力炉的核心——次元穿孔」「穿孔也就是说……穴？不对等等。这不是产生重力的装置吗？」拓人在疑问漏出口的瞬间灵光一闪，抵着下巴说着「……不对等等」「这不是普通的重力炉。次元重力炉。难道说……」豁然抬起头。「是从别的次元拉取重力的吗！？」西尔维娅撩起黑发，稍显自豪的点头。「正解哟」宇宙大爆炸或是宇宙膨胀的假说中，现在宇宙的重力比理论上的预测值小得多。这连拓人也知道。别说21世纪，这是在20世纪时就已经被提出的假说。据西尔维娅所说，『重力过小的问题』被22世纪确立的次元宇宙物理学解决。次元宇宙物理学证明了『世界的两面性』。一个是我们所在的正物质宇宙，另一个是相位不同的反物质宇宙。西尔维娅曰，正物质宇宙的重力比理论值小是因为被相邻的反物质宇宙吸走了。「次元重力炉的作用是将反物质宇宙多余的重力，——也就是『本应存于正物质宇宙的重力』拉回来。这样就能在不殖民的情况下使月球时常处在一定重力下」「等一下。那不就变成相当不得了的事情了。……让伊莱克特重启的次元振动是由次元重力炉发出的吧？然后次元重力炉会从反物质宇宙拉取重力。也就是说次元振动的真相该不会是……」从西尔维娅背后探出头的伊莱克特亲自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这是反物质宇宙的物理现象。」「作弊级的瑰宝啊……」受到兴奋和冲击的拓人抱着头。明明是在探寻时间旅行的技术却意外发现了另一领域的宝贵技术。最关键的『存在其他宇宙』这一事实就足够让大脑发狂。确实这存在于21世纪的轻小说、漫画、动画和电影中。「……确，确实是事到如今」听到谢莉的小声劝说终于冷静下来。「顺带一问……假使次元振动是来自反物质宇宙的波动，实际来说这是能称作物理现象的东西吗？说不定物理法则本身就和这边不同，说到底总觉得反物质在进入正物质宇宙的瞬间就会大爆炸……」受到拓人的提问，西尔维娅和伊莱克特各自露出困扰的表情。「关于这点……其实我们也还没能完全理解。使用方法是能用经验补足，但理论体系怎么都完善不了」「『就和不懂电脑的构造也能使用差不多意思吧』」「没错。由人工智能来说可能有点奇怪，就像是现象发生的比演算更快。该说是只要『思念』就能引起现象还是……例如说——」伊莱克特做出祈祷的样子，圆盘中的光粒就呼应着开始舞动。数团粒子飞舞而起，点缀着广阔的地下空间，就像是光之雪飘落一般。「好厉害。真漂亮……」不由自主看入迷了。伊莱克特高兴的眯起眼。「我并没有控制所有光粒的行动轨道。只是想着希望拓人大人能看到绚丽的景色」「然后次元重力炉就会回应这份念想？」「是的」拓人涌起不可思议的感慨。虽然还不知道未来科技发展到了何种地步。说不定伊莱克特引发的现象已经超越了这个宇宙的科学水准。不进行演算，只是『思念』就能控制现象。只看字面就和超能力一样，已经超出机械的范畴。若是伊莱克特——人类创造的东西进化到超出人类极限的境界，那……应该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普通来说人工智有超越人类的可能性就应该心怀危机感。但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我果然是疯狂科学家吗」轻声呢喃。而谢莉就像预料到一样在胸口闪起光芒。「『否，主人。您确实是疯狂科学家预备军，但刚才的感慨并不出自于疯狂的气质。一定是因为您眼中所见是伊莱克特小姐』」被教诲的拓人不禁挠了挠头。眼前是月球的公主大人。她与巨大的重力炉相邻，正降下美丽的光之雪。多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但这是不可能的。——是时候说出实情。「谢莉，最后确认一次。我们的监察就到此为止……没错吧？」「『诶诶，所需的技术应该全都藏在这重力炉中』」如果时间旅行是在时空中凿开『时间』洞穴的行为，那么空间跳跃就是凿开『空间』洞穴。在名为时空的结构中，时间和空间是密不可分的。拓人在这个时代探寻空间跳跃的技术是想着既然有能在『空间』凿开洞穴的技术就有可能延伸到『时间』上。然而这次元重力炉体现的何止是空间跳跃。不止是凿开洞穴，甚至开启连通反物质宇宙的门保持稳定。凭这技术就能回到21世纪。博士的研究与之的共同点证明了可行性。想必博士就是用类似次元重力炉的装置归还后参考着设计了方案D1。然而就算有次元重力炉，拓人也不具备单人完成时间跳跃技术的能力。所以要请求伊莱克特她们的协助。将至今的事情全盘托出，为自己伪造身份的行为谢罪。「伊莱克特，有话告诉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能听一下吗」拓人走到她的身边，端正站姿。察觉到气氛的伊莱克特露出吓一跳的表情。「……好，好的。怎么了。任何事我都愿意听」「嗯，那个啊……」从哪说起才好。必须谢罪的事情多到数不清。自己不是帝国的监察官，也没有失忆，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各种事情浮上心头才终于想通。明明有不得不最先谢罪的事情却一直忘在脑后。伊莱克特隐约表现出的奇怪行为也是因为这吧。面如土色的迅速低下头。「昨天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欸」伊莱克特眨眨眼。「昨天？为什么要道歉……？昨天那都是为了去除我的病毒，根本不需要道歉……不过用无机物做那种事情是很有冲击性……」「『让人退避三舍的工口调整呢』」「不是说调整的话题啊？毕竟那是必要措施」「欸，不是吗？那是指什么事？」「嗯，不是噢？」「好严肃……拓人大人，有点恐怖……」但就是这点很棒，想到这的伊莱克特“嘭”的染红脸颊。旁边的西尔维娅疑惑的说着「欸、公主大人？」。拓人清了清嗓子。「我想道歉的是，最后那个……吻了你。那并不是调整的必要措施。对不起」「这就更不需要道歉了」露出隐约带有悲伤的眼神揪着军服衣角。「我很高兴的。非常非常高兴，高兴的都飘飘然了。求您不要说的好像那次接吻是错误一样」苍色瞳孔中浮起泪花。拓人的眼神也狼狈的游离起来。「伊莱克特，你……」「我，我……」努力挤出勇气，纤细的手紧紧握住军服。光之雪在广大的重力之泉中飘落——「我最喜欢拓人大人了！」被告白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动摇间不禁身体不稳，总算是靠着反射动作踩稳脚步避免了摔倒。然后更强烈感受到，这具身体是——罗伊少尉。拓人紧阖双唇。靠理性筛选该说的话。「……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伊莱克特双肩颤抖。就和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缩回抓着军服的手。现在就想拉起那双手。想抱紧她。但是不可以。……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喜欢上她的资格。伊莱克特抬起脸。她……笑着。「也是呢。对不起，让您困扰了。刚才说的是作为月之少女仰慕您的意思。和人类先生之间的『喜欢』不同。请您放心」Nico的歪过头。但是肩膀还在颤抖。就算是拓人也知道这是演技。但是……「『主人！』」突然胸口的谢莉发光了。拓人立刻盖住别针。只有现在不想被劝说。就算要他坦率点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谢莉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劝告。「『紧急事态。在我体内的程序突然开始启动。正向某处传送信息！』」没能听懂。看向胸口，别针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恐怕是嵌入战术兵装AI的自动程序。因为发现次元重力炉便启动了……』」「怎么回事？在往哪传送信息？」「『传送目标是……——！送信点传来通话请求！』」「欸！？」「『位置是月面都市内部！请求信号是帝国军杰拉尔德少尉。回线——要开启了！』」别针发出全息投影的光芒。空中映照出一个军服青年。和罗伊少尉相同的军服，别针是黑色。年龄也和罗伊少尉差不多。暗淡的白灰色头发，身缠空洞的氛围。虽然穿着军服却更给人不良青年的印象。青年开口道。「『搞啥啊，罗伊。这不没死嘛。那就早点给我联络啊。你丫，可别因为我是替补就看不起我？』」「欸，啊，那个……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主就道歉了。而青年——杰拉尔德少尉皱起眉。「『哈？道什么歉？这不就是平常的玩笑。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啊。别在意，我们不是单独两人来月球这种偏远地区的好搭档嘛』」「啊啊，是啊……没错」暧昧的点着头。全力转动思考也跟不上状况。伊莱克特她们也望着全息投影，呆然说着「另一个人类先生……？」而杰拉尔德少尉好像听到了一样看向月之少女。「『啊？喂喂，为啥机械人偶还能动啊。还活着就好好执行任务啊』」「欸？」「『欸什么欸。真的是』」杰拉尔德看过来，然后说出了难以置信的事实。粗糙的挠着白灰色的头发，理所当然的说出口。「『——歼灭月球的机械人偶。这不就是你的任务吗，罗伊·格莱弗斯少尉』」「……哈？」呆然的张着嘴。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思考宕机了。「『拜托了，喂。星间输送机坠落弄的你脑子不正常了？』」杰拉尔德少尉就像在说什么无趣玩笑一样的表情接连宣告比拓人隐瞒的真相更残酷的事实。「『彻底破坏次元重力炉。我们不就是为此才被派来这的。毕竟不知道连着另一边宇宙的次元重力炉会引起什么状况。对帝国来说只是危害。就算想赶紧破坏掉，不还有运作中的机械人偶嘛？破坏了重力炉引起暴走可就麻烦了。所以才为了掌握重力炉的准确位置让你伪装成监察官先潜入啊』」全息影像中的杰拉尔德少尉转过头，视线前方是巨大的圆盘状次元穿孔。「『啥啊，第一阶段的任务不是好好完成了嘛。AI传来的位置情报我也收到了。好好完成第二阶段噢。可别让机械人偶来捣乱。我也会马上驾驶攻势机动舰赶来的，拜托咯，伙计』」挥过手的杰拉尔德少尉向黑色胸针下达某个命令。回过神的拓人叫着「等一下！」，但通信被单方面关闭了。全息投影关闭，杰拉尔德少尉的身影也随之消失。留下的只有心碎般的沉默。谁都说不出任何话。伊莱克特在这情况下撑着僵硬的脸面向拓人。瞳孔中映示着肉眼可见的迷茫。「那个，拓人大人……」伊莱克特靠近了一小步。但是下个瞬间被西尔维娅拉回手。「快退下！公主大人！」黑发中闪烁起光之粒子。周围的机械壁面随即开启，从中飞出无数兔子型圆盘。兔子的眼睛发出警告的红光，小巧的嘴中亮起光束似的能源光。就和手指挂在枪械扳机上差不多的情况。能理解现状是因为罗伊少尉的身体对圆盘作出了反应。自动向后后撤步，与此同时谢莉变为铳形态。右手架着枪瞄准西尔维娅。伊莱克特和拓人大吃一惊。「西尔维娅！为什么要呼出防卫模式的远程机！？住手，那可是拓人大人啊！？」「谢莉，为什么变成Mode S2了！？就算我的身体会自动反应，谢莉也不会吧！？」面对二位主人的呼喊，从者二人的语调却极为冷静。「公主大人，我的核心是警备机器人哟。最优先设定是对月面都市的防卫和维护。绝不能让公主大人陷于险境。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得不配置武装了」「『主人，我是您的支援AI。您被武器所指，我就要拿出枪守护您。毫无踌躇之理』」两者间出现了巨大的鸿沟。将圆盘集中到自身周围的西尔维娅瞪着拓人。「拓人阁下，有什么要辩解的？您是……为了歼灭我们和月面都市而来？」「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公主大人先闭嘴！」遭到怒骂的伊莱克特被吓得颤抖了一下。西尔维娅继续以寒冷的视线直视拓人。「到底如何，拓人阁下？」拓人紧咬嘴唇，用左手压制住右手。即使受到肉体抵抗，仍硬凭蛮力放下枪。然后，忏悔道。「……抱歉。我一直到在欺骗你们」伊莱克特的眼中闪过不安。西尔维娅以要咬碎牙根的气势大喊。「为了歼灭我们甚至不惜玩弄公主大人的感情吗！？」「『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谢莉嘶喊着。「『主人绝不是会加害于你们的人类！主人甚至对伊莱克特小姐她……』」用力握紧别针让谢莉住口。苦闷的抬起脸和伊莱克特对视。「拓人大人……？」「伊莱克特，我啊……其实不是帝国军人。甚至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本该早点说出实话的，骗了你们真的很对不起。」深深低下头。伊莱克特她们会困惑也是理所当然。「……事到如今也不奢求你们能相信。但是无论如何……只有这点请听我说完。虽然只是我的任性……」悔恨的握紧双拳。手掌中渗出血丝。「第一次和伊莱克特相见的时候，我真心很高兴。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心中的热情。一直像个活死人的我第一次觉得『说不定活着就是指这样』。所以……」抬起头，注入决意。「会守护的。伊莱克特和月面都市都绝对由我守护。放心吧」伊莱克特顿时吞了口气。好像打算说些什么。在她说出口之前迅速转过身跑向电梯。「站住！别想逃！」西尔维娅想操纵圆盘追击却遭到伊莱克特阻止。电梯门趁着空隙关闭了。背靠着墙壁呼出一口气。「……谢莉，杰拉尔德现在在哪？」「『通过刚才的通信记录可以推算的出。但是……您认真的吗？』」「当然是认真的。杰拉尔德少尉就由我们阻止」「『搞不好会危及生命哟？』」「……我有自知之明。但把谢莉也卷进来了……真的抱歉」「『什么抱歉。请您别说蠢话』」罕见的用闹别扭的语气回答。「『陪在主人身边才是我作为AI的存在意义。若是您有麻烦的时候没有依靠我，那才会要求您赔罪道歉』」「这样啊……嗯，会铭记于心的」苦笑着点头。谢莉可是超越时光跟随而来的AI，实际上内心也觉得她会这么回答。电梯最终于最初的通路开启了门。「那走吧。去见见这个时代的人类」拓人做好觉悟，穿着长筒皮靴迈出步伐。谢莉说杰拉尔德少尉现处于牧草地带。刚好就在粮食设备附近。目前正逐渐向西部移动。拓人离开宫殿后，尝试和杰拉尔德少尉取得联系。运气不错连接上了回线。说完「杰拉尔德，现在前往跟你回合。待着别动，有紧急事件」就单方面挂断通信。对面立刻回拨的通信请求也全部无视。这样直到拓人赶到为止对面都无法行动。移动中和谢莉商量对策，一小时后便到达目的地了。地。然后就在风车外壁前看到一个坐着的青年。白灰色的头发加军服，就是杰拉尔德少尉没错了。翘着腿坐于放在外壁前的木箱上。「慢死了，罗伊。你丫什么意思？单方面叫我等着，发过去的呼叫也全都无视。当我是狗？我说你应该没因为我是替补就看不起我吧？」威吓似的盯了过来。真的是很像不良青年。内心慌的要死，不过这种情况也预想过了。拓人简短的回答道。「这都是为了任务」拓人不知道真正的罗伊少尉是什么语气。但发出的声音意外顺口，这也是肉体记忆吧。杰拉尔德少尉也像是被削去气势了一样。伴随着小小的咂嘴从木箱上站起身不再追究自己被放置这回事。「罢了。我也有事想和你见面谈谈。知道是什么吗？没错，星间输送机的坠落原因你知道没？」拓人顿时在心中愣住了。是没预想过的问题。对杰拉尔德少尉来说明明应该还有其他想问的事情。毕竟这边可是说什么『紧急事件』，甚至阻止了任务执行。比起这个更优先询问星间输送机实在是无法理解。但也不能让对面看穿我方的动摇。「原因不明」「哼——嗯，不明吗。不明啊……是嘛，这可难办了」像是在试探着什么。死死盯住拓人不断拉近距离。「这只是我的推测。那大概是空间跳跃事故。收束值从亚空间回到正常空间时没能变回正数。你不觉得？」「……或许是吧。但这都无所谓。我们可是帝国军军人。应当优先任务」「嗯——无所谓，吗。无所谓，啊。原来如此……来这招啊」杰拉尔德少尉已经走到眼前。白灰色前发之下一副估测的眼神观察着拓人。突然漏出笑声，夸张的耸耸肩。「也对，我们是军人。已经不是木星贫民街的孤儿了。来谈任务吧。紧急事件是说什么？」来了。这就是挽回点。拓人隐藏紧张，以沉重的语气叙述。「次元重力炉的出力超出预料。直接用攻势机动舰攻击可能引起暴走。先回去一次。需要从头计议。」这就是和谢莉商量出的解决现状最好的策略。对手是军人。即使动之以情也会优先执行任务。那就冲着任务本身去。万幸的是只有拓人自己见过次元重力炉。虽然只是出力这种暧昧的说法，但也应该能造成一定程度的动摇。剩下的就是和杰拉尔德少尉一起回去帝国军。然后在收集到新情报之后再想办法阻止对月面都市的攻击。最初的通信中杰拉尔德少尉说过『单独两人来月球这种偏远地区』。现如今在月球上的帝国军人只有杰拉尔德少尉和拓人。那么只要搞定他就能争取到时间。「哈！哈！原来如此。次元重力炉的出力在我们的预想之上嘛。那确实是紧急事件」杰拉尔德少尉摆着为难的表情挽起手臂。“嗯嗯”的点了几次头。「说实话，其实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但一旦摆在眼前还是会吃惊啊」「？你也感觉到了？次元重力炉的出力超出预料？」大脑中浮现出弄假成真的形容。但也就一瞬间，杰拉尔德少尉摇摇头。「不是说次元重力炉，是你」放开挽起的手臂。其手中握着黑色别针。「你丫——不是罗伊吧？」「——！」突然被揭穿，瞬间思考堵塞。「太松懈了。真正的罗伊可不会露出这种破绽，喂，混账AI。Mode S3」「『Yes,sir.Mode Saber,Open』」有别于谢莉的电子音响起，配件从虚空中出现，于杰拉尔德少尉的手中组合成微波剑刃。「去死吧，假货。我找的可不是你」纵一文字斩在极近距离炸裂。就算拓人愣住了，肉体还是会自动闪避。然而杰拉尔德的手就等在闪避地点。「看来罗伊的反射神经还在啊。然而我对那家伙的习惯了如指掌」前襟被抓住。身体旋转一圈后被砸向地面。「咳哈……」长筒皮靴的后跟间不容发的踩入腹部。激烈的疼痛贯穿全身却像被刺穿的虫子一样无法动弹。「你丫是人格变性体吧。姑且在档案库看到过记录，可一旦亲眼看到果然还是会吓到啊。当真啊」「什……人格，变性……体？」「啊——啊——是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是吧？亲切的我会告诉你的，闭嘴听好」脖子被架着刀尖。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元凶就像是要折断昆虫翅膀的孩子一样一脸愉悦的开口说「就是空间跳跃事故的后遗症啊。空间跳跃虽然现在稳定多了，但在黎明期经常发生事故。用于空间跳跃的亚空间Area·Skuld是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很暧昧的场所。在其中彷徨后归来时变奇怪的事例时不时会发生。其中最为特异的就是精神变异。也就是人格变性」腹部被长筒皮靴挤压涌起呕吐感。但是随便乱动就会被刺穿喉咙。只能咬紧牙关强忍。「发生人格变性的家伙都异口同声的如是说。『自己是和身体原主人不同的另一个人』。丧失原本的记忆，错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其中也有试图隐瞒的家伙，但都很快露陷了，正可谓现在的你啊，罗伊？」胸骨被踢，头部少许弹起，前发前段被高周波剑刃削去。「这次的任务啊，是帝国女王殿下的敕命。殿下是反物质宇宙的专家。次元重力炉的出力绝不可能超出预料」「……」全都被看穿了。但却偶然入手了新情报。看来未来转生至今也发生过多起。想必他们和拓人一样都是穿越时间进入了某人的身体吧。未来人没有把这当作时间旅行，而是视作精神疾病。「啊？怎么，是想说些什么？真拿你没办法啊。只能说几句噢？我真是温柔啊，讲真的」抬起脚，身体负荷减轻的瞬间咳嗽数次后，拓人艰难的张开口。「我承认自己假冒了罗伊少尉。我来自21世纪」「啊——人格变性的家伙大部分都说自己『来自21世纪』。和数据库看到的一样」又是新情报。但现在无心在意。没能靠重力炉出力逼退杰拉尔德少尉，只能用下一个手段了。「想和你做个交易」「交易？」「没错。次元重力炉处在稳定运作中。绝不会危害帝国。只要帝国什么都不做，月面都市的人工智能也绝不会加害帝国。希望你能把这项事实传达给帝国」「哈啊，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是交易吧？这对我有啥好处？」「把罗伊少尉还给你」「嚯——？」「你们觉得这是人格变性，但我找到回归21世纪的线索了。若能成功就可以让罗伊少尉回到这具身体」「嗯。抱歉，不行。我可是超努力的击落了星间输送机，努力都会白费的」为有我才能爬到少尉的位置。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但不知不觉间那家伙成了王牌，我却是他的替补。很奇怪吧？那家伙应该是我的小弟啊！我比他伟大的多！谁都不明白这道理啊！」「难道罗伊少尉遇上的事故是……！？」像是夸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捋起白灰色的头发。「没错？就·是·我·干·的♪」剑刃刺入地面，高周波剑刃就在颈动脉眉睫。「稍微对星间输送机动了点手脚。使得在离开亚空间的时候收束值会变的乱七八糟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因为王牌应该是我啊！」「用这种手段当上王牌会开心？」「啊啊，开心啊。帝国军是蠢货聚集地。越强就越伟大。而强是指活下来的人啊」「真是疯了，就因为这种理由杀人……是错误的！」胸口的别针像是呼应着嘶吼声一样放出光芒。瞬间变成水晶枪射出雷电光弹。「——！？兵装没有命令就自己启动了！？」被光弹掠过的脸颊浮现血线。然而军人毫不动摇的迅速后撤。拓人也立刻站起身握住空中的扳机。「『基于主人无法行动进行自律启动。是否妥当？』」「当然！时机完美啊，谢莉」突袭成功了。杰拉尔德刚才开始就从未和别针进行对话。想必是只把自己的战术兵装AI视作道具吧。多亏于此配合才能起效。没有进行过事前商量，但谢莉还是察觉到了拓人的意图。「形势逆转了，杰拉尔德少尉！」用枪口瞄准。对手的兵装是刀剑模式。再怎么挣扎都快不过我方扣下扳机的速度。杰拉尔德少尉试图跑向风车的阴影处也被射向地面的光弹阻止。「挺能干啊。看来是太小瞧你了。但是怎么办？射杀我？确实我很讨厌你。可你没那么讨厌我吧？就算失忆了，你还是你啊，罗伊」「不好意思，我可不是罗伊少尉」再次射击脚边的地面。射杀人类当然是做不到。但只是威胁的话还能做到。杰拉尔德少尉耸耸肩。「行吧。说说要求。要我干什么？帮你回去21世纪？还是代替罗伊成为帝国军的王牌？」「要求就和刚才说的一样。希望你作为中间人告诉帝国次元重力炉和月面都市的人工智能都是无害的。」「……哈啊？」杰拉尔德少尉皱紧眉头。「别开玩笑了。我这也算是在向你展示敬意。向着即使发生人格变性也钻到我破绽的你。所以就别互相试探了。说实话，你有什么要求？」「都说了那就是我的要求。她们在月面都市被废弃的200年间都苦等着人类归还。想帮她们完成这份愿望」「啊——……原来如此。这就是人格变性体啊。确实不像话。嘛算了，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Mode S2」「……！」黑色别针随着指令变化成铳。罗伊少尉的手指反射性扣下扳机发射光弹。但杰拉尔德少尉却笑了「蠢货。谁会听你的要求。我只不过是想争取唤来这东西的时间罢了」空中突然出现光束状护罩。宛如拄着的长剑一般弹开了光弹。与此同时杰拉尔德少尉也扣下扳机。对方的光弹穿过光壁迫近拓人。罗伊少尉的身体虽然做出了反映却还是被掠过肩膀。「咕呜……！」「『主人！』」灼烧般的疼痛不禁漏出呻吟。但是根本没有怯阵的时间。恐怖的异变发生了。仰望降下护罩的上空顿时噤口。天空撕裂了。机械卫星的能量领域从外侧遭到破坏，天空的投影被撕裂成两半。外侧——也就是说战舰从宇宙而来。罗伊少尉的星间输送机无法同日而语的巨大宇宙船。漆黑的机身附有四对羽翼，各处都配置着炮塔。保护杰拉尔德少尉的护罩就是由下方的圆材释放。「这可是攻势机动舰。以往的你一定会在我唤来这东西之前射杀我的。真遗憾」机械卫星的能量领域受损，大气被卷入上空。房屋建材、小麦和风车的风叶都被吸入空中。拓人忍耐着肩膀的疼痛扶住风车的柱子。「难道，要用这宇宙船……」「噢，现在就去破坏次元重力炉……」「等等……！」漏出渗满悲鸣的声音。「伊莱克特她们，月面都市的人工智能全靠从次元重力炉获得的能源！要是破坏重力炉她们会……！」自知是毫无意义的诉求。说到底任务也包含破坏人工智能。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说。「杰拉尔德少尉，听我说！她们蕴含着超越人类的可能性！在此之上她们珍视着人类。人类应当与之携手共进！拜托你见见她们好好谈谈，理应可以互相理解的。你是未来的人类，连21世纪的我都能明白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懂！」「无聊。真心无聊。宇宙属于人类。机械人偶不过是用来点缀人烟过于稀少的宙域的道具。说那东西能超越人类还说什么要携手共进，你傻吗」「杰拉尔德少尉！」「啊—啊—，烦人，够了」攻势机动舰的炮塔随着响指移动。间不容发的开始攻击，但目标却不是拓人。巨大的能源光横扫天空，直击向粮食设备。承受不住爆风的房屋和风车被连根拔起。「看清楚。这就是我的回答」所指的是四分五裂的风车。壁材剥落，风车内部也一目了然。转过视线的瞬间，拓人的双眼瞪得目眦尽裂一般。眼前躺倒的是负责粮食设备的兽型月之少女。头手脚被切断，电缆和机械部分外露。兽耳和尾巴被扯出，浸没在动力油的血海中。「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何等凄惨……』」少女们的框体身躯七零八落，直觉到无论如何都已经不可能修复。反观造成惨剧的杰拉尔德少尉——不，杰拉尔德正发出讥笑。「就不久前，疏忽大意被发现了。说什么“人类先生人类先生”，嫌麻烦就全杀了。看吧，就和垃圾一样吧？这哪像是能和人类携手共进？」「啊，啊啊……」拓人的绝叫响彻。「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出这种事！？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杰拉尔德，你这畜生！」开枪了。一个劲的不断扣动扳机。已经无需踌躇。绝望溢满内心。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类。伊莱克特她们苦等了200年的，真正的人类。不想承认。「真不像样。简直是玩具被弄坏的小孩子。呀列呀列，这就是罗伊·格莱弗斯的末路吗。真不敢相信。去死吧，冒牌货罗伊」杰拉尔德在响指再次响起的同时瞬间消失，顺着光束状的轮环上升到攻势机动舰内。空中的炮塔一齐瞄准拓人。漆黑的机体亮起无数能源光。「『热源感知，七十、八十、一百、一百二十……还在增加！主人！快跑！』」炮塔一齐射出无数光芒。压倒性的破坏漩涡逐渐逼近。罗伊少尉的身体瞬间作出反应，但或许是因为已经迟了，脚步停在中途。总觉得连罗伊少尉也舍弃了自己。拓人的眼眶处浮现悔恨的泪水。……罗伊少尉，你也和那家伙一样吗？把月之少女当作垃圾，毫无感情的破坏她们!?

第一卷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