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战况报告

美琴垂头丧气地坐在俄罗斯的雪原上。妹妹们向美琴问道：「你冷静下来了吗？御坂问道。」「对……真不好意思。可以再说明一次吗？」「Nu-AD19670他们正准备发射前苏联制造的战略核弹头。御坂整理内容后向你报告。」「等等，等一下。你说的核弹头，是指核武的核弹？俄罗斯总统会答应这个决策吗？」不同于脸色苍白的美琴，妹妹们面无表情地微偏着头。「他们并未透过一般军用电话线路，讨论是否要调整这个决策。御坂向自己确认。另外也并未发现有传送发射核弹时所需认证密码的徵兆。御坂追加报告。御坂推测，这可能是尼可拉·托尔斯泰这名人物主导的独立部队，所擅自采取的行动。」「那表示……？」美琴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有一支俄罗斯部队擅自将核弹头装在飞弹上，夹带出去了？但是，那枚核弹若是没有总统的认证密码，就无法引爆吧？」否则很有可能出现因为某个拥有危险思想的军人A独断横行，而导致人类灭亡的危险。越是拥有大量飞弹和发射设备的泱泱大国，防止这类危险发生的安全对策就应该越坚固。「那不一定。御坂听着通话的内容，露出困扰的表情。」「你的眉毛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独立部队做乎正打算使用『交换弹头』。御坂十分讶异。」妹妹们摇了摇头。「你知道东西方冷战结束不久后，体制崩坏的俄罗斯『流出』了很多核子弹头和放射性物质吗？御坂向你确认。」「听是听过……但是，有多少是事实，多少是都市传说我就不清楚了。」「那么，同时有不少核子技术专家和技术情报也外流的事？」「……」「交易这些核子弹头的目的是打算实际使用，但大部分因为认证密码的问题，实际上不可能引爆。御坂报告。然而其中一部分核弹头属于例外。那些核子弹头的安全锁被设定在包覆核子物质的外壳上。御坂说明。也就是说……」「只要将『内容物』拿出来，再将它装进重制的『外壳』里……」「这么一来，核子物质照样可以引爆，御坂做出结论。而且威力完全相同。御坂补充。」妹妹们流畅地说道。那些情报量，并不像光从刚窃听到的军用通讯就能补得起来。她或许在同一个时间利用了御坂网路，即时收集到相关情报。「这些，交换弹头。在苏联解体后，制造计划曾经交由好几个打算从苏联独立的机关接手，但随着国力恢复，俄罗斯就以『我国对核武的责任以及为了对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为由，藉由军方的特殊作战，彻底取回所有核弹头。御坂向你解说。根据官方记录，这些『交换弹头』已经分解并稀释浓度，拿去当作核能发电厂的燃料。」「但事实上独立部队回收之后，就拿来当成自己的『储备物资』了吧？变成不需总统的核可，就能随时发射的核子武器。」「他们似乎准备了车辆发射型的发射井，打算用Nu-AD1967的『交换弹头』攻击空中要塞。御坂揭露计划内容。」开什么玩笑……美琴不禁低语。不管是多么神秘而难以理解的要塞，或是现在人正在上头，历经多次大难都死里逃生的少年，碰上那东西爆炸也不可能平安无事。而且，受害的不止是他们。假设那个奇怪的要塞有所向披靡的防御机能，能抵得住核爆，但也不会就因此画下完美的句点。问题在于那座要塞的高度。「……我记得美国方面，好像正在进行『安全的小规模核弹头』研究对吧？」「你是指破坏规模在三至五公里左右的核武，因为爆炸规模不大，因此『死亡灰烬』不会飘散至上空的那项计划？御坂向你确认。那应该是以破坏地下设施为前提所制造……」没错。就算冷战时期，白热化的核子武器开发竞争中也存在禁忌。也就是不能让『死亡灰烬』飘过一定高度。为此，选择不用巨大炸弹，而开发让小型核弹头像降雨一样倾泻而下的MIRV（注：Multiple　Indepely　Targetable　Re-entry　Vehicle的缩写，又称为「多目标重返大气层载具」或「分导式多弹头」。是在飞弹前端装入多枚核弹头，特点是可同时各自攻击不同的目标）弹头。「死亡灰烬」为何不能飘过一定高度？连大规模核子战争都事先预想到的大国之间，也绝对要避免，并且引以为戒的「担忧」是什么？「那不是糟糕就可以形容得完的……要是朝位置那么高的目标发射核武……！」「从Nu-AD1967的爆炸规模来看，因攻击飘浮要塞而产生的『死亡灰烬』会大量卷入上空不断对流的空气层中，很可能造成全球性的污染。御坂报告在御坂网路上模拟的结果。放射性物质会对生物造成的不良影响，以及日光受到『死亡灰烬』遮蔽，导致地球环境变质，植物成长状况恶化，可以预测将来有可能发生粮荒。御坂很担心。」即使是席卷地面的核子爆炸，也经常存在着「死亡灰烬」的风险。一旦到了高度数千至一万公尺的高空，会有多少「死亡灰烬」飘浮在空中，恐怕就无法估计了。「你说过他们准备了车辆发射型的发射井对吧？你知道确切的地点吗？」「从通讯内容可以得知大略位置。但是他们为了尽量避免核爆对他们造成的危害，准备从距离现在这个地点七十公里外的地方发射飞弹。御坂补充。」「嗯。」美琴环顾四周，接着用下巴随意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是学园都市的车队。车队带了几架驱动铠甲，不少战车和装甲车现在还在行进或轰炸。「……随便从他们那里抢点东西吧。你会开车吗？」圣乔治大教堂。史提尔·马格努斯正在教堂地下奔跑。不是在某个房间里，而是绵延无尽的石砌长廊。圣乔治大教堂外围有像蜘蛛网般无数的逃脱用通道，向外绵延好几公里。有真的用来逃脱、当幌子、当陷阱用，也有在通道中遭敌方包围时，可以绕去其他地方的小路等，这里有各种用途和重要程度不同的通道。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步伐次数和距离不一致的奇怪脚步声。（我不能就这样一直逃下去。）史提尔咬紧牙关。（若给那孩子留下时间计算，也就等于给了右方之火制造控制那孩子的绝佳状况！）紧接着。「第十五章第四节。切断敌人的退路，确实执行处分。」轰隆！整个空间强烈地震动。就在此时，史提尔前方的地下通道，彷佛遭巨人的手压碎般崩塌了。史提尔猛然转身，转向来时的路。黑暗深处，有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除此之外，茵蒂克丝身边还飘着三个白色的光团。「第十七章第三十三节。确认敌人具有北欧神话特色。重现丰饶神之剑以资对抗，立刻执行。」轰！三球光团猛然飞来。生殖和爱情。弗雷的宝物之一，正是本书先前故事中曾出现的「大船之箱」）之剑……？）不仅限于北欧神话，世界上各式神话中都曾出现过「自动飘浮空中，能确实置敌人于死地」的武器。丰饶神弗雷之剑也是其中一种。它还有拥有一种传说：若贤明之人持有它，它会自动战斗，为主人带来胜利。北欧神话是人类或神只，都有可能「死亡」或「败北」的宗教。然而这把弗雷之剑在北欧绅话中，却从没有失败的描述。如此无敌的传说。如此无敌的破坏力。看见剑锋穿过炎之剑这道防卫的缝隙，对准自己的喉咙而来，史提尔大喊：「——『猎杀魔女之王』!」他不在乎自身安危，放声呐喊。紧接着出现的火焰巨神，弹开了空中的三把剑，同时刮起巨大爆风，将使用者史提尔吹向后方。史提尔的背，狠狠地撞上通道崩塌所产生的石墙。他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但是，这无法让他藉此逆转局势。「第二十章第九节。碓认曲解的十字教教义。开始构筑应付上游术式最有效的术式。命名，『神啊，你为何舍弃了我？』发动准备完成，立刻执行。」以茵蒂克丝的脸为起点，浮现出巨大的魔法阵飘浮空中，并散发出红黑色的光芒。光芒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猎杀魔女之王」化为碎片、烟消云散，接着掠过史提尔身旁，将堆积如山的瓦砾整个挖起。「……原来如此。」史提尔手扶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他开口说道：「我的对手是十万三千本，也难怪单凭『猎杀魔女之王』无法发挥攻击效果了。」「但是，」史提尔补充了但书。他接着说了这样的话。「我也从没说过我只有一张王牌啦。」轰！爆炸声响起。史提尔身旁出现了火焰巨神。但并不在他的左边或右边其中一方。而是左右双方各有「猎杀魔女之王」降临。「双倍。」茵蒂克丝凝视着这个现象好一阵子。最后，眼中依然不见一丝情感的她开口了。「第二十三早第四十四节。开始构筑复数目标的对应策略。立刻——」就在此时。「三倍！」轰！又传来一阵爆炸声响。茵蒂克丝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正在思考执行到一半的命令是否会造成阻碍。史提尔知道自己正在大量消耗魔力——以及魔力来源的生命力，但他仍满头大汗地笑了：「难道……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你该不会以为我已经释出所有的实力了？」当然单凭史提尔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同时随心所欲地控制三个「猎杀魔女之王」的。不论设计出多么新颖的术式，仍旧还是有凭一己之力所无法达成的等级之物存在。史提尔现在也还没越过那堵高墙。所以，他就利用圣乔治大教堂中的灵装来弥补不足之处。为了找出所需物资，取回并加以利用，所以史提尔才一直四处东奔西逃。但是，魔道书图书馆并没有因此停顿迟疑。她一如往常地进行公式化的分析。「第二十三章第十一节。确定为三位一体的构造。已得知对象的术式中，三者担任同一任务，让魔力在三者之间循环，以达到节约魔力消耗之目的。」咻！三把「丰饶神之剑」随侍在侧，背上展开血红色羽翼，眼中闪烁着不祥的魔法阵，茵蒂克丝说道：「对应之策只有一个。集中攻击三者其中之一，破坏三位一体的构造。」找到了！告别后方之水之后，在雪原上走了好一阵子的滨面和泷壶，隐身于针叶林的树影后方，探出头来观察着远方。大概五十公尺前方，有人影在晃动。身上穿着不同于一般军服设的白色战斗服，手上握冲锋枪的士兵就站在那里。似乎是负责监视把风的。更远的前方是座矮丘的山麓。那里停着三辆大型油罐车。另外也有几辆小型车辆聚集在一起。有好几个男人正在山麓附近进行作业。那里还有约五公尺长，类似细管的东西。数量不只一两根。男人们将超过十根的细管等间隔地插在地上，正要接上从油罐车拉出来的巨大管线。「那就是蒸汽机……？」躲在树影后头的滨面低声说道。旁边的泷壶点了点头。「油罐车里可能是保温性的凝胶。那些细管大概是喷雾器吧？」负责监视的士兵转头朝向他们的方向，滨面和泷壶连忙将头缩回树后。村落、蒸汽机、风向，只要知道这些条件，就能算出应该逃往哪个方向。但是，一旦病毒实际散布出来，无法保证能将受害人数控制为零。他们挂断电话观察前方，以山麓旁边的作业场地为中心，不远处有将近十个人分散开来，监视四周。他们不在某个地点插下细管，而是在一定的区域内慢慢垲来回走动。虽说如此，想躲过监视接近中央的油罐车也很困难。就算利用他们的视线死角前进，监视的士兵折返时，也很有可能发现雪地上的脚印。滨面想起手中那把早已变得冰冷的冲锋枪。（……人数差这么多，打不过他们的。再说对方是职业军人啊。就算一对一，也铁定没有胜算。只要第一声枪响，之后就没退路了……）但是没时间一直默默地袖手旁观。即使是现在，散播细菌武器的作业都还在确实进行。他们会准备完成同时，也会进行最坏的选项。在此之前一定要把事情解决。滨面即使在严寒的暴风雪中，依然大汗淋漓，但此时泷壶却突然说出令人意外的话。「……滨面，我们还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再行动比较好。」「你说什么？」滨面皱起眉头。再这样下去，俄罗斯的工作部队就要释出细菌武器。这么一来，狄格夫他们的村落也会跟着完蛋……「滨面，报告上这样写着。克里姆林报告中使用的『细菌之墙』传染途径是空气，除了呼吸器官之外，也会透过皮肤渗透体内。另外具有分解油分的效果，能够腐蚀生化武器用的面罩或建筑通风系统的过滤器，因此现有防护设备是无效的。」「既然如此该怎么办？那么危险的东西，更不能让它扩散出去啊。」面对滨面的疑问，泷壶指着森林另一边——仍在白色雪原上进行作业的工作部队。「他们要怎样逃脱『细菌之墙』？」「啊……？」「防护面具和厚重的制服都无法抵挡细菌武器。就算坐进最新型的战车里，也会被细菌入侵。这么一来，工作部队的士兵在散播细菌同时，不就遭到池鱼之殃了？」这么说来确实没错。武器扩散！」「但是，我想那段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毕竟工作部队设定走时装置时，虽然要确保自身安全，但也得尽可能地用最快的速度将『细菌之墙』散播出去。那么大规模的装置，我想我们没时间将它全部破坏。所以先找出它的『弱点』会更好些。」滨面他们手上的武器只有手枪和冲锋枪。两者都不适合用来「引爆」。油罐车和其他车辆的油箱里应该有汽油，如果真要用，大概只能用汽油了。装置的大略结构，是将近十根蒸汽机的细管及三辆油罐车。其他那些车辆里面应该有几辆是进行作业用的。老实说，利用油箱炸掉一两辆车是很容易的。但是，爆炸时产生的火焰、烟雾和热气将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即使不直接进入火灾现场，万一风向一偏，有如厚墙般的热风会将人从皮肤到肺脏全部灼伤。如果想确实引爆构成装置的所有车辆，则需要先经过和用炸药拆解大楼时一样精准的计算。当然，现在的滨面他们并没那么多时间。所以要找「弱点」。一如泷壶所说，如果能找到只要破坏那部分……就能停止整个装置的「弱点」，就可以避免这些问题。滨面眯着眼睛，望着暴风雪的另一边，最后他终于低声说道：「……有电源车辆。」「？」「就是右边那辆油罐车附近的装甲车。不是有很多供电电缆集中在那边？那里面一定是发电机。之前绢旗带我去看的C级军事片里面，曾经提到过最近的军用品以瞄准装置为主，全都朝电子化在发展。好比夜视镜或UAV的辅助之类，虽然很方便，但如果电池经常断电会很困扰。也因此不管在沙漠或是丛林，都需要在战地准备充电的设备。」「但是，那东西的外观是装甲车啊。应该没那么简单被炸掉。进去内部从里头引爆，情况就不同了，但如果作业部队带着顶盖钥匙离开，光是想从外面打开车门就很困难……」「没必要炸掉。」滨面屈身配合浇壶脸部的高度，用指尖引导她的视线，看着装甲车后面。「电源车辆的尾端正上方，不是有三根排气管突出来？就装甲车引擎来看，排气管数量太多了。我猜想电源车辆里面，应该是柴油发电机。我们的目标就是阻止电源车辆供应电力给蒸汽机。也就是说，只要破坏掉发电机就行。」「？」「不管汽油或柴油，无论汽车引擎或发电机，基本构造都差不多。只要用土堵住排气管，内燃机就会停止。学园都市的警卫为了使嫌犯逃走所用的车辆熄火，甚至还引进可以发射凝胶的火箭筒。」「如果那辆车里面是巨大的锂电池呢？」「到时就把从电源车辆拉出来的电缆全部切断。触电很可怕的，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这么做。」此时，泷壶的小手轻扯了一下滨面的衣服。在暴风雪的另一边进行作业的工作部队，有了新动静。他们先前一直在装置之间来回忙个不停，但他们用无线电联络某处之后，一个个坐上小型车辆离开了。「滨面。」「我知道。」等工作部队一离开现场，他们就得立刻接近那些蒸汽机装置，准备攻击电源车辆的排气管。时间不多。说不定几分钟之内定时装置就会启动。因为不知道准确时间，滨面他们显得越来越焦躁。但是，即使时间紧凑，也不能因此马虎行事。和工作部队的人对打也打不赢。也就代表不能被他们发现。在他们完全撤离之前，就算惊鸿一瞥都不能被看到。滨面和泷壶在树林里缩着身子，隐藏自己的气息。（……事情能顺利进行吗？）滨面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思考着。那支军队做出了那么多残酷的行为。他们当然也有可能在装置周围设下地雷。滨面在狄格夫他们的村落时就清楚体认到，他们竟然能在这国家公然使用这么卑劣的陷阱。同时响起了数辆车子的引擎发动声。工作部队即将离开。只要看他们车辆的行进方式，就能知道有没有陷阱。至少他们不会笨到在自己经过的路上装设地雷。滨面缩着身子，睁大眼睛集中精神。在这么大的暴风雪中，也不知道胎痕能够留多久。他当然只能将安全路线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就在此时。发生了出乎他们预料之外的事。砰砰！枪声响起。离滨面极近之处的雪花溅起。当他发现是冲锋枪子弹打中雪地之后，连忙趴下身子。但来不及了，他现在终于理解是什么状况。「糟糕，被他们发现了！」本来正打算离开这里的车辆紧急煞车。几辆车的车门打开，跳下好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滨面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就算全力进攻也打不过这群些军人。若是正面迎击，不论人数还是战力，都对他极度不利。那一瞬间，滨面能想到的对策仅止于此。无论如何都要让泷壶逃走。滨面转开手中冲锋枪的保险，他拚命词整急促而混乱的呼吸，然后下定决心。但具体的方法呢？握着枪柄的手被汗水浸湿。脑中也一片空白。在极度的紧张中，滨面听到如笛声般尖锐的声音。他抬头仰望。悠悠飞过天空的是——（学园都市的……超大型战机？）全长超过八十公尺，巨大到惊人的机体。对于这架撕裂天空的怪物飞机，滨面并没时间再多想什么。紧接着，发生了爆炸。和单纯投弹引发的爆炸不同。他直到好一段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以磁力或其他力量提升速度的飞弹笔直射出后，以超音速贯穿地面的声音。轰隆！震天的爆炸声包围滨面。设置在山麓上的蒸汽机和相关车辆全都消失在火海中。明明还有点距离，但工作部队的逃跑用车辆也被炸倒，就连滨面和浇壶都被埋在雪面下。大概是被爆风吹过来的，有一具无线电掉在横躺在地的滨面旁边。这原本应该是工作部队的东西。他听见里面传出声音。是日语。「嗨！从磁力的反应来看，我知道有人在那边。如果你是出于善意来做义工的，就来握个手吧。因为我也跟你差不多。」「咳咳……可恶，是学园都市……？」滨面觉得似乎事有蹊跷。从俄军用的无线电里传出声音，这就表示声音的主人用了不分敌我，任何人都能听到的频率。这不像是学园都市「暗部」的做法。这么一来，（……即使同样是学园都市，也有像我们这样不同于「暗部」的人……？这家伙，是正规部队的人……也就是教师……?）「哎呀。这都要感谢进攻日本海的艾嘉莉耶利雅她们让路给我们。我才能像这样过来从事慈善事业啊。最近战斗机和攻击机越来越难以区分，我们该做的事情变多，实在累死人了。」那一瞵间。滨面的心理状态发生了奇怪的化学反应。面。飞机延着飞行路径射出大量磁力炸弹，在地上炸出一条笔直的火焰。光。声音。离爆炸地点有些距离的滨面，不禁举起双手护头，但他知道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流失。原本过分紧绷僵硬的肌肉放松了。（我们说不定能得救。）原本就该维护治安的人，借助他们之手，保护自己远离这种蛮横无理的暴力。这个事实，让滨面感受到一种理所当然的平稳与安心，即使那架飞机接下来很可能将矛头指向自己也一样。（我们和狄格夫他们的村子，就不用受到那可笑的细菌武器危害……）但对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们是否认为胜负已定？还是因为只靠磁力反应来定位人类的位置，所以无法得知详细身分？接着，出现了其他问题。那是，「喂，这个没关系吗？『细菌之墙』不是杀人病毒吗……？」「所以才要彻底烧掉！稍微弯下身子、闭上眼睛、捣住耳朵张开嘴就行了。以白磷为主要成分所制的炸弹，声音没那么大，但也不代表就不会产生冲击波。」滨面果然还来不及插嘴。好几颗炸弹立刻接踵而至，贯穿了俄罗斯的大地。光是自然落地就能产生相当大的势能，而且还经过磁力或其他东西加速的炸弹。伴随巨大的冲击波，蒸汽机设置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火山口，随后变成了火海。那不同于单纯的火焰放射，而像具有黏性般不断扩展开来，令人心生恐惧的火焰。转眼间，恶魔的装置便遭到接二连三攻击而毁损。俄军的工作部陈想必也伤亡惨重。空中的轰炸，并不是直接瞄准人而发射的。然而爆炸的余波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卷入。先被高高抛起又摔落地上的工作部队，已经没有职业军人该有的反应了。他们似乎全失去了意识。或许是受到爆炸声和冲击波的影响，山坡上的大量积雪开始崩落。滨面他们所站的位置离山麓还有一段距离，但撞上地面后凌空飞起的雪花，像灭火器的粉末一样，一口气淹没滨面他们。伸手不见五指。连应该就在自己身旁的泷壶，也看不见她的脸。滨面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那片茂密的森林里。「（……泷壶？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滨面压低声音，不断朝旁边询问。他伸出双手，以摸索的方式确认周围的情况，但手上只传来树干坚硬的触感。蒸汽机、细菌武器，还有工作部队现在怎么了？因为看不见周围情况而陷入混乱的滨面，只能茫然地徘徊。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就在他失去时间感觉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抓住了柔软的感触。「泷壶！」他赶紧将她抱过来，确认她的脸。的确是泷壶理后。黑色短发。睡意惺忪的双眼。原本就已经非常白皙的肌肤，即使有衣物保护却还是受到冷风的影响，看起来有点发紫。但是，「……滨面……」不久之前都一直在他身边的泷壶理后，穿着布料轻薄的秋季黄色风衣？她有穿着丝袜吗？个子有这么高吗？声音这么低沉？「……滨面……」还有，滨面所认识的泷壶，会用这么邪恶的表情微笑吗？「好久不见！滨面——！」劈哩啪啦！泷壶那张让人联想到小动物的脸，从内侧开始龟裂。可以看见里面是另一个女人的脸。更加残暴。凶恶。完全表现出学园都市「黑暗」的那张脸孔。（……她是……！）她的一只眼睛深处，发出纯白无瑕的光芒。眼睛睁大到眼角都快破裂时，一股强大的光像轰炸般向滨面的脸袭来。滨面全力别过头，猛烈的光和热划过他耳边。接着将他背后的针叶林横扫出去，朝上方折射，轻轻掠过支配俄罗斯天空的学园都市超大型战机主翼。滨面知道失去控制的飞机弹出一个细长箱型物，但他无法转过头去一一看清状况。位居第四名的等级5超能力。原子崩坏。「麦野……沉利……！」滨面推开她的身体，连忙想向后退，但背部却撞上树干。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问这种问题根本毫无意义。他看见剥下特殊化妆，将手指刺入一边的眼睛之中，擦拭义眼残骸的女子，她脸上的表情只他感受到一股不需任何理由的「执着」。洒壶理后人呢？

第二十一卷 战况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