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连夜潜逃的学生会室第五章潜行黑暗中

他们做这行只有短短几年。从小件的工作做起，仔细做好每一件工作，渐渐开始接到比较重大的工作。毕竟他们早就知道既然没有任何后盾却要在这一行的“世界”中培养实力，过程将会非常艰辛，更别说他们本身还是受到歧视的对象。光是看到他们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会皱起眉头。他们是人所不容的存在。不可能得到他人容许的存在。别人这么称呼他们。所以他们真的非常慎重，一点一滴累积起信誉。以正确的步骤，走在正确的路上。就算这样努力也不会让歧视消失，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验，但同时也渐渐开始成功。他们的工作能力开始传开，名号也逐渐在这一行的“世界”中得到肯定。接下委托就一定完成。超出能力的委托从一开始就承认办不到，明确地回绝。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信用。说我们很努力但还是失败，在这行根本行不通。所以老实说，一开始他们还很犹豫要不要接下这个人类女性的委托。“……”哈斯格恩特略想到这里，看着躺在黑暗中的这名叫做时雨遥的女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有着深蓝色的头发，以及狼一般锐利的金色眼睛。眉目清秀，身材结实，年纪大约十七、八岁。他乍看之下像是精灵族。说来也是当然，因为他的体内存在精灵族的血统。然而他的体内有的却不只是精灵族的血统。他是混血儿。父亲的种族不详。是下等的人类？还是污秽的恶魔？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母亲都被人骂作荡妇。说她是背叛种族的可怕荡妇。等到哈斯格懂事，他在群体中已经待不下去。全靠只差了两岁的哥哥拚命在垃圾堆里拾荒，扶养他长大。当哥哥六岁、自己四岁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人们说她因为触犯禁忌，被囚禁在遥远的地方。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不会想看看母亲的脸，但不管怎么说……“……我看这件工作果然还是不该接吧？”哈斯格这么说了。接着望向站在身旁的哥哥一眼。赛尔裘·恩特略。他头发跟眼睛的颜色跟哈斯格相反，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头发与温和的深蓝色眼睛。赛尔裘转过头微笑着说：“果然是这样啊～～？毕竟我拿女生最没办法了～～”哈斯格也笑了：“老哥你是拿可怜虫没办法。”“这个嘛，谁知道呢～～我是觉得不会啦。”“明明就会。”“是吗？”“对，不然老哥你早就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了，不是吗？毕竟老哥你是金发，乍看之下跟精灵族一样，所以只要丢下我，就不会受到排挤了。”听到这句话，赛尔裘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什么？原来有这么聪明的办法？”“你明明早就发现了还装。”“不过嘛，要是抛弃可爱的弟弟，我一定会一辈子后悔的。同样的……”这时赛尔裘将目光转向睡在他们眼前的时雨遥。哈斯格看着她的脸继续说：“老哥你是说要是抛弃了她，你也一样会后悔？”“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她有利用价值，不是吗？”“不，这是后来才找的藉口好不好？老哥你明明就是单纯想救她。”“不行吗？”“太天真了。要是一直做这样的事，有几条命都不够用。”这时赛尔裘转过来面向哈斯格：“那到时候聪明的哈斯格可要保护我啊。”“我的能力有限。”“拜托嘛～～”说着赛尔裘朝着时雨遥伸出手去，接着小声念出一句话。他金色的头发下长出一支小小的角。角本来应该有两支，但他只有一支，光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们果然不是纯种的精灵族。而且精灵族的角是白色的。但他们的角却歪斜而且呈黑色。那是一种非常深的黑暗色彩，黑得让精灵族人大骂他们是可怕的恶魔之子，试图杀死他们。这根角的前端产生了光芒，光芒移到赛尔裘的手掌上。那是一种可以封住任何事物的力量。他们的能力也跟精灵族不同，是一种并非来自精灵之力，不知道出自何方的异常能力。他们就靠着赛尔裘这种可以封住任何事物的能力，以及哈斯格那可以破坏任何事物的能力，做着这一行的工作。封·解咒师（SpellBreaker）。这就是他们的职业。他们可以封印或解除任何诅咒与魔法。而这次他们又接到了委托。是来自人类的委托。当时她说：“我想请你们帮我封住脑子里的记忆。”这样的委托倒也不稀奇。过去也有人请他们封住令人不堪回首的过去、只想干脆忘掉的过去，或是记住了也只会碍事的过去。这类的委托处理起来可说是最简单的。但委托越简单，就越是有隐情。他们必须慎重行事。从进了这一行的“世界”以来，他们曾经多次在以为好处理的委托案上受到惨痛的教训，而这次的委托同样非常棘手。对她的脑子扫瞄过之后，发现她的记忆不是由她自己创造的。这些记忆加上了多层强力的结界（Protect），只会在多个条件全部符合的时候，她才会想起这份记忆——自己是为了监视〈上古魔法师〉的牺者铁大兔而生的存在。他们无法马上查出到底要符合哪些条件，但根据她的说法，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有着强大力量的存在塑造出她、操纵她。但她说她再也不要这样了。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叫做铁大兔的少年，再也不想背叛他了。所以请你们消除我的这份记忆。她说她想以不带内疚的纯真心情站在他身前。虽然这样也许会激怒主人，导致自己被杀。不，自己既然是为了监视铁大兔而生，或许自己的存在也会在失去记忆的同时跟着消蚀，但她说这样也无所谓。她说只要能以最纯真的心情再次站在他身前，就已经够幸福了。这样的愿望……“……”哈斯格刚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心想这个愿望是多么的傻。他讨厌自己主动放弃生命的家伙。不用自己寻死，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有太多人呐喊自己不想死却还是死去。但她却说愿意为了别人而选择死亡，让他觉得愚蠢也该有个限度。有人说想以最纯真的心情站在对方身前。有人尽管多次差点丧命，差点被杀，却还是不肯抛弃自己的弟弟。这世上的滥好人真的太多了点……“我都有点替他们担心起来了……”哈斯格苦笑着说。赛尔裘却丝毫没把他的担忧放在心上，朝睡着的时雨遥身前走去。这一切也都快要结束了。时雨遥的记忆，以及她跟她所谓主人之间的联系，就要被切断了。虽然不知道一旦这件事成真，她会发生什么事，但总之她的一个愿望终于就快实现了。她提供的报酬是情报。这些情报是关于一个一直保密，不为人知的魔法体系，是关于〈上古魔法师〉所用的魔法。这些情报只要找对地方卖，肯定可以拿到一辈子不愁吃穿的钱。这些情报就是这么宝贵。她似乎不明白这些情报的价值，还一脸担心的表情说：“这样会不会太少了？”但哈斯格仍然想拒绝。因为他一向了解报酬太丰厚的工作总是伴随着危险。不，他甚至觉得这件工作的一切都很不好。哪怕工作成功，委托人也可能死亡。而且报酬又是非常危险的情报，光是拿到这些情报，就有可能被许多组织追杀。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操纵知道这些情报的时雨遥？不知道这点实在太不利了。万一封印时雨遥的记忆，却激怒了这些人，别说是时雨遥，连他们都有可能被杀。在这一行的“世界”里如果不想死，有些东西就绝对不能碰。那就是神祇以及古代世界的支配者。〈上古魔法师〉也不例外。对活在现在的人们来说，那是绝对不能碰触的存在。那么就应该回绝这个工作。如果不想死，就应该回绝。但赛尔裘那个笨蛋却说要接下。哈斯格当然大力反对，表示没必要接下这种工作，钱已经不缺了。他再三提出理由反对，说我们早就已经培养出足够的实力，再也不必受别人威胁，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但赛尔裘听不进去。他说自己想救她。而且还说他有个主意。赛尔裘说如果只为了救她就接下这个委托确实太危险，但他有个主意可以创造出足以让他们觉得值得冒这个险的报酬。哈斯格生气地认为怎么可能，但赛尔裘的主意真的非常有意义，已经到了离谱的地步。所以现在他们才会在这里处理时雨遥的委托。他们明知危险，但仍接下了委托。但哈斯格还是觉得……“……实在太胡来了啊。”他发着牢骚似的自言自语。但就连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赛尔裘仍然在进行封印她的工作。一直到昨天，留有记忆的人格跟失去记忆的人格还会交互出现，但从今天早上起，两个人格都没有醒来。只差一点了。真的只差一点，封印就会结束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心理战了。开始一场只要失误一次，搞不好就会送命的心理战。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去。望向这间设有结界的地牢外头。精灵族的那些人正试图破坏这间牢房的门，但哈斯格见状却笑着说：“你们白痴啊，这扇门是老哥封印的，你们哪有本事破坏？”照理说要对这扇门上所施加的封印进行解咒，只有自己的破坏力可以办到。这时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着自己那只会带来破坏的手掌。要是放着不管，这只手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会破坏。他拥有的力量极为强大，要不是有哥哥在一旁定期帮他封住这股力量，他连自己的模样都没有办法维持住。没有哥哥就活不下去。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半吊子生物。这就是他。自己真的是个不成材的混血儿，他甚至想问母亲为什么要生出自己这样的人。但相信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在这次的工作中揭晓。不，是在这次玩命的心理战中揭晓。所以……“……老哥”哈斯格叫了他一声。赛尔裘回答：“怎么啦～～？”哈斯格听了转过身去，看着哥哥微微一笑说：“没事。”◆◆◆就连第七阶的精灵师也表示打不开这个门。精灵师说这道门上施加的封印就是这么强，乱碰甚至会出入命。他听了皱起眉头：“那专门的解咒师有办法吗？”但精灵师们不约而同地摇头：“这种级数的封印，在我们所知的解咒师里只有恩特略兄弟解得开。”“你是说那对令人不愉快的混血儿？”“是。”“可是现在分秒必争，我们已经管不着他们是不是混血了。叫恩特略兄弟来。”他下了这个命令，但精灵师们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惊慌：“他们似乎去其他世界工作，根本联络不上。”“那么……”他——聚集在这霍海姆王国的精灵族之王斯雷多尔说到一半，忍不住表情扭曲：“到底该怎么办？”他身上同样有着精灵族特有的及膝长发，还留着理得非常工整的胡须。他身上穿着用象征高贵的菲林纱织成的长袍，却惊慌得跟他的身分一点都不搭调。他所待的地方是王座所在的正殿。就连精灵族之中，也只有极少数阶级的人可以进到这个正殿。必须有贵族血统，再不然就是精灵师之中达到最高阶第七阶的高等精灵族。所以现在这里发生的情形显然属于异常事态。这个正殿连精灵族都没有几个人可以进来，如今却……“……”却有个污秽的人类来到这里。斯雷多尔看着这个人类的模样。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戴着帽子、圆框眼镜跟白手套的模样，看在身为精灵族的斯雷多尔眼中显得极为奇异，但或许人类就是喜欢这样的服装。他心想这个人的性别应该是男性。这名男子自称名字叫做克洛斯。（注：日文中的“黑守”与“克洛斯”同音，皆为Kurosu）克洛斯·菲利叶·优一。他的名字相当长，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人类比精灵族更懂得在名字里找出意义？不管怎么说，这个自称克洛斯的人，说他是以〈军方〉特使的身分来到这座城。“有情报显示这座城里囚禁着我们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处理不好，难保不会发展成重大的问题……不过算了，我可以先谒见国王吗？”他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使者来。早在今天早上，管理科冈湖的贝斯楚就回报了一项情报，说是有人类被囚禁在这座城里。还说出一句令人怀疑自己耳朵的话，说魔神在找这个人。刚开始他还以为那是个糟糕的玩笑。毕竟为了镇住科冈湖的精魔，贝斯楚在这一百年来都在沉睡。而他却醒了过来，还说有人类被绑到精灵族的世界，而且〈上古魔法师〉在找这个人，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但一查之下却发现他所言不虚。放了记号，仿佛唯恐别人找不到似的。有人以只有精灵族看得出来的信号，到处做了记号。有人类被囚禁在精灵族的牢房里，还唯恐别人找不到似的发出信号。这让他觉得显然有阴谋。贝斯楚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会赶忙回报。贝斯楚说要在那些人类跑来之前处理好。斯雷多尔当然立刻有了行动。首先他除去了被人到处放置的记号，接着命令部下立刻开门，释放里面的人类。但门却根本打不开。似乎是被人施了强力的封印，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打不开。但这个问题不是说句封印太强打不开就能了事的。这是事关精灵族整个种族存亡的外交问题。现在不能跟人类发生争端。几乎所有精灵族都不知道，其实他们已经没有本事跟人类开战了。不……“……”斯雷多尔看着眼前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的人类男子，心想……“……”说来令人懊恼，但人类已经进化为一个远远凌驾在精灵族之上的强大种族了。精灵族重视传统，誓言与精灵共存，永远不会改变。但人类却在精灵族停滞不前的时候吞没了所有的魔法体系，仿佛发疯似的吞下这一切。管他是神、是恶魔、是精灵、还是魔神，人类根本不在意。他们有一股只要有力量就要全部拿到的贪婪，不断往前迈进。没过多久，人类已经达到了精灵族遥不可及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可以称之为怪物的程度。而如今站在他眼前的人类说：“……好了，如果得不到明确的回答，我就如实跟〈军方〉报告吧。相信您应该了解我这么回报，会导致我们对这个国家行使什么样的权利吧？”克洛斯这么说了。他表情温和，笑得十分开心。斯雷多尔甚至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军方〉所设下的圈套？走到这一步，已经……但就在这时，部下有了回报。部下运用精灵之力，将声音直接传进他脑中。‘陛下……适才牢房中传出讯息，说要跟我们交易。’斯雷多尔听了后对克洛斯微微一笑说：“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先前我也说过，我们完全不记得因禁了人类，但我仍然给足了您面子派人去查，而看来调查有了进展。”克洛斯微微睁大眼睛说：“哦？那我就稍待片刻吧。”“您愿意高抬贵手了？”“是。毕竟我们也不想无谓地毁了你们。”克洛斯这么说。他说还话的表情老神在在，仿佛要毁了他们真的轻而易举。这让斯雷多尔差点忍不住皱起眉头，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说道：“……感激不尽。那我请人准备客房，还请您在客房里稍待片刻。”克洛斯听了点点头说：“那我就休息一下吧。不过……”“我们明白，我想不会花太多时间。来人，带克洛斯先生去客房。啊，如果克洛斯先生跟其他人类一样，喜欢精灵族女子……”听到这句话，正要走出正殿的克洛斯转过身来。接着一对灰色眼睛以鄙夷的眼神注视斯雷多尔。他以鄙夷的眼神看着精灵族的国王说道：“请您不要太卑微了，〈军方〉对这里真的没有兴趣。如果我们有这个意思，更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早就直接毁了你们，所以请您省省这些花招吧。”说完微微一笑，对他鞠躬说道：“不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跟上头说国王斯雷多尔对〈军方〉十分友好。”“您、您肯这么帮忙？”“是，当然前提是这次的问题可以顺利解决。”说完又转过身去，接着克洛斯就在部下的带领下走出了正殿。看着这个情形……精灵族的王看着这个情形……“……该死。”小声咒骂了一句。但这声咒骂却为时已晚。晚了足足数百年。因为精灵族自恃拥有强大的实力，已经停止了进化。因为他们不但停止了进化，还做出了太过卑微的选择，不惜抛弃尊严，只为了存活下去。当有着强大力量，有可能率领他们打破僵局的人物诞生，他们却将这样的人物交给人类，作为寻求庇护的代价。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对方甚至已经不将他们视为威胁。他心想这岂不是跟路旁的蚂蚁没有两样，但他也无力改变现况。当然如果真的演变成战争，对方也会有人战死，但到头来获胜的八成还是人类。所以人类甚至不需要对他们表示敬意。只需需要笑着威胁他们：“小心别被我踩到。”面临这样的窘境……“……”斯雷多尔站起身来，对传音到他脑中的部下说：“……我就接受交易。他们怎么说？”“他们说：‘告诉我被你们出卖的东土艾拉在哪里。’还说只要告诉他们人在哪里，他们就会释放手上的人类。”听到这句话，他立刻明懊此现在所发生的状况。东土艾拉。是一个与禁忌的魔鬼交合，背叛种族的淫妇。她本来应该成为东方夫涅尔王国国王的妻子，这件事早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她拥有强大的力量，早就注定要成为王族的一员。但那个女人却背叛了一切。她跟可怕的怪物交合，生下了丑陋的孩子。精灵族的王族当然狂怒不已，企图杀了她的小孩、杀了她。但有着强大力量的她却笑了。那个淫妇笑了。她以嘲笑的口吻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交合吗？因为你们实在太卑微，太丑陋了。你们这些可怜的精灵族只会在人类面前卑躬屈膝，还真以为奈何得了我吗？”事实上他们也真的奈何不了她。所有的精灵都爱着她，精灵族根本拿她没办法。于是精灵族就出卖了她。将她出卖给人类。他们跑去拜托人类：“我们拿她没办法，请你们想办法处理。她的力量全都给你们，请你们想办法处理。”人类喜出望外地跑来。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撕开怪物的身体进行研究。但她仍然大闹一阵，杀了多达数十名的人类。但最后终究不支倒地。人类非常懂得如何应付怪物。他们扯下东土艾拉的四肢封印起来，接着说：“只要你协助我们进行研究，我们就放过你的小孩，你怎么说？”她立刻就屈服在这个条件之下。她为了保住小孩而被人类捉走。而且她的小孩也被施了诅咒，施了一种让这两个小孩绝对无法对人类出手的诅咒。她的两个儿子赛尔裘跟哈斯格的名字下面，被安上了一个叫做恩特略的姓氏。他们自己没有发现这是诅咒，没有发现这是一种让他们两人绝对无法违逆人类组织的诅咒。斯雷多尔对自己的记忆有自信，记得当时带走东土艾拉的人类来自一个叫做〈教会〉的组织。由于实际跟他们接触的是东方王族，斯雷多尔并不清楚详细情形，只听说〈教会〉是个性质跟〈军方〉大不相同的奇特组织。然而到头来他们做的事情都没什么两样。那些人类始终冷酷无情，只知道吞没全世界的魔法体系。听说人类世界里有着十二个大规模的组织，做的事情全都一样。为了获得力量，他们无所不为。十二个组织只知相互争夺霸权，让战火波及到周围的世界。斯雷多尔心想，这次他们精灵族也有可能受到战火的波及。〈教会〉与〈军方〉。这两个组织的名字出现了。一个弄不好，难保不会导致这个国家的所有精灵族都跟着丧命。面临这样的状况……“……”斯雷多尔说了：“那么待在牢里的就是恩特略兄弟了？”声音回答：“看来是这样。”“他们要见母亲？”“不，他们说只要我们说出她的所在就行。他们知道我们把她出卖给了人类，要我们说出是卖给哪个组织。”“是吗？”“陛下打算怎么做？”“我直接跟他们谈，帮我接上术式。”“遵命。”部下回答后过了一会儿。天花板亮起一道淡淡的光芒。这整个正殿之中都施加了可以将声音连接到任何地方的魔法。其中一处接了起来。确定术式接妥之后，斯雷多尔开了口：“是恩特略兄弟吗？”“对”“你是哪一个？赛尔裘，还是哈斯格？”“你不配问我的名字。”“是吗？”“我们赶快进入正题吧，你也不想跟讨人厌的混血儿聊太久吧？”“……嗯。”“那就说出你们把东土艾拉出卖给了哪个组织。”“说了会怎么样？你们要去救她？”“这你用不着管。”“可是凭你们办不到的。你们被施了诅咒，不能对那个组织出手……”恩特略兄弟打断他的话说：“这我们知道，但这应该用不着你来过问吧？废话少说，赶快说出组织的名字。王族应该知道她被卖到哪里，告诉我们组织的名字。”“……说了我们就会被视为背叛者，被人类盯上。”“说得也是。可是如果你不说，又会被〈军方〉盯上。两边都是人类的组织，当精灵族的王可真辛苦。”“既然知道……”“我才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不过我们会做得干净俐落。我们自有打算，会让你就算说出东土艾拉的所在，也不会让对方知道你背叛人类，所以你乖乖告诉我她的所在，应该比较划算吧？”“……我没办法信任你们。”“你不需要信任我们。不过到时候你会被〈军方〉打垮，到头来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们有办法打破这扇门杀了我们，自然另当别论，但你们就是办不到，不是吗？”“……对，你们就跟当年东土艾拉一样，都不是我们应付得了的对手。我们错了，我们应该拉拢艾拉跟你们，却把你们出卖给人类……”“好好好，你就别说下去了，我才不管你的心情。废话少说，赶快告诉我们东土艾拉的所在，说出你们把她卖给哪个组织。要是不赶快说，你们可是会被〈军方〉打垮耶？”听到这句话，斯雷多尔小声叹了口气。没错。真正没时间的是自己这一边。要背叛〈教会〉，还是背叛〈军方〉？他必须选一边站。但这个决定实在太重大，超出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范围。这种重大的决断本来应该由四方的四王国之王共同决定。但他没有时间了。他没时间等诸王齐聚一堂。那他就非得做出决定不可。“……我可以相信你们吗？”斯雷多尔开口了。“……你们敢发誓就算我把组织的名字告诉你们，你们也会设法避免我们遭到危害吗？”精灵族的王这么说了。恩特略兄弟开口回答，口气带有几分开心：“因为你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过份得让你根本不敢相信我们，我想你一定怕得不得了吧？”“……”“不过你可以相信我们。做我们这一行，信用就是生命线，我们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好了，说吧，东土艾拉是卖给哪个组织？”斯雷多尔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出卖了〈教会〉的名字。恩特略兄弟听了说道：“我们知道了。接下来你们要对〈军方〉争取十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会在这段时间里处理好一切。”“太离泼此，不可能拖这么久……”“要是办不到，你们就乖乖被〈军方〉打垮吧。不过如果你们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们就会遵守约定，释放我们绑来的人类。我说完了。”“慢……”但一切到这里结束。魔法被单方面地切断。声音已经传不到另一头。对此斯雷多尔露出苍白的绝望表情，接着命令部下：“……我要再见一次克洛斯，要他给我们时间。如果克洛斯不肯给我们时间……”他心想如果克洛斯不肯给，就必须杀了他。必须杀死克洛斯，然后将克洛斯的尸体跟恩特略兄弟出卖给〈教会〉。同时请〈教会〉保护精灵族的世界免于〈军方〉所害做为交换。

第四卷 连夜潜逃的学生会室 第五章 潜行黑暗中

第四卷连夜潜逃的学生会室第五章潜行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