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三章未狗绸缪

四月三十日「那、那个～秋山老师？」那一天，一早就来拜访夏野公寓的，是秋山忍的责任编辑，柊铃菜。铃菜一进到屋里，立刻像是要讨好夏野似地开口说：「哎呀、秋山老师！？您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一点呀！？」『太超过了！马屁拍得太超过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来干么的，但是这种找话题的手段也太糟糕了。「吵、吵死了！这一切都在我的作战计画当中！可以请小狗先生安静一点吗！？」『啊？作战？』「没错！只要先随便夸奖一下秋山老师若有似无的胸部、让她心情变好之后，无论要提出多少无理要求都可以，这就是我的秘密作战计画！」铃菜握紧拳头，高声喊著。「你听好！要执行这个作战计画，需要相当细密的高度技术！所以——」「呵呵呵、是秘密作战计画呀？」「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被听到了吗哇啊啊啊！？」『你的脑袋是被哈密瓜面包塞住了吗？』那么大声地喊出自己的秘密作战内容，只能说她的大脑大概是打了除皱针吧。既然是秘密的话就要保持秘密，努力地让它成为一个秘密才对啊。为什么要在当事人面前大叫啊？「所以呢？你说我这个若有似无的胸部怎么样？」「是、老师！就我的观察，跟我们上一次见面时比起来，总觉得您的胸部似乎大了O．OO三微米，不不这应该是我想太多了！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格铃菜重要的秘密作战出师未捷，就已经惨遭万腿齐发的高速踢踹。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难道是为了享受被踹的快感而来的吗？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去了吧？「哼，算了。」「谢谢您！谢谢您！谢谢……老师？」「你来得正好，铃菜，我刚好想跟你联络。」夏野把脚抽离铃菜身上，回到放在客厅中央的矮桌前坐好。因为对方突然停止踩踏，铃菜露出了似乎很惋惜的表情，视线追著夏野移动。「所谓的来得正好，难道老师买了新的拷问器具吗！？」『这是会让人眼睛闪闪发光的消息吗？』真的，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么的啊。「不是的，我是要跟你讨论工作上的正经事。」「咦、工作上的事？」听到夏野的话，铃菜不解地歪著头。「怎样、有什么不满吗？」「不、不是，该怎么说呢，老师为了工作的事情找我、有事情要跟我说，这种情况该说令人意外呢、还是在我料想的范围外呢？呃呃、老师、怎么了吗？您肚子痛吗？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刚才践踏我的次数似乎还不太够，要不要再多踩几下？」夏野的脚沉默地往铃菜踹下去。「那么，来讨论工作上的事吧。到那边的坐垫上坐好。」「是。」『我好讨厌这些家伙。』我不是不能理解铃菜的反应。如果是平常的话，劈头爆出「滚回去」才是平常的夏野雾姬大小姐。那样的夏野，竟然表现出盼望铃菜来访的样子。平常就变态的铃菜，当然会做出比平常更变态的行为。夏野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模样，看著坐在面前的铃菜。「对于这次的签名会，我有一些想法。」「什么！？」铃菜屏住呼吸，瞬间闪到墙边。她就这样贴在墙壁上、眼睛骨碌骨碌地转动，身体不断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看著前方纵身一跳，在幸中回转，然后用四肢匍匐在地的姿势降落在夏野面前。「啊！？」铃菜这种行为太出人意料之外了，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夏野，也反射性地往后倒退一步。「老、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一下！？」可是，铃菜制住了夏野。「签名会、您真的说了签名会吗？」铃菜伸出手，左右包抄抓住夏野的双手，而且还咻咻地上下甩动，弄得夏野也跟著上下晃动。夏野本来觉得应该可以把她的手甩掉，没想到铃菜的力道比想像中的还要大，夏野根本无法把自己的手抽开。「是真的吗！？您没有说谎吧！？」「哎、哎呀，我以前有说过谎吗？」『不是常常说吗？』至少一只手是数不完的。「没说真话不能代表说谎吧？」『不管怎么想，那都是诈欺师的台词。』「吵死了，你这只诈狗，竟然敢说自己伟大的主人是诈欺师……喂、铃菜、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快放开，还有不要再摇了！！」「老、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夏野想掏出剪刀对付铃菜。但是，因为铃菜继续抓著她的手用力摇，夏野根本掏不到大腿上的枪套。「呜哇太谢谢您了啊啊啊啊啊！！」「就说快点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概是铃菜越摇越大力，两人的声音都出现了颤音。夏野竟然愿意任由别人摆弄，实在很难得。不过，铃菜的样子也实在太奇怪了。『嗯、现在说不定是好机会喔？』现在的夏野被铃菜制住，剪刀攻击也被挡住了。如果是现在，不管说她什么坏话应该都没有问题。「你你你可能忘了，我的脚趾也可以使用剪刀喔。要不要试试用脚拿的剪刀砍起来有什么不一样啊啊啊啊？」『啊、是，我什么都没想。』太惊险了。上半身被铃菜扯著摇，夏野的脚趾却还宪宪率率地动著。完全不让人有机可乘。太好了，幸好我没想什么「就算摇成那样、胸部却完全不会晃动耶。」「看眼前那两颗摇得多大力，要是你有人家一半就好了。」虽然这都是事实。「处处处处处处罚一次次次次次。」『太过分了，我不是说我什么都没想吗！！』呃呃，其实已经都想过一遍了。※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夏野趁隙猛然把铃菜压倒，用剪刀砍了她几次，终于让她安静下来。是安静下来吗？还是已经死掉了？「总之，铃菜，我要跟你说有关签名会的事。」「是。」『啊、还活著。』铃菜身上每一吋衣服都被剪刀划得破破烂烂的，看起还活像个僵尸，不过反正她平常就表现得跟僵尸一样，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刚才真的很抱歉，我太过高兴，一时乱了手脚。」「什么太过高兴啊？」两人隔著矮桌，面对面坐著。「因为因为、我竟然能从秋山老师口中听到您在思考有关签名会的事情呀。作梦也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老师您说出这种话。您真的会参加签名会吧！！」「啊？我之前不是就说我一定会参加吗？」「是、是没错，可是，因为是老师，所以我在想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今天我就是要来确认您的意愿的。」铃菜越过矮桌、探出身子，朝夏野张大嘴巴。「请您看看！这是当老师说『我还是不想参加』时、跟老师交涉用的。我在臼齿里塞了自尽用的剧毒。要是有什么万一，就算用我的性命来交换，也要让老师参加这场签名会。」『这不是交涉，是威胁吧。』恐怖得彻头彻尾的家伙。有必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来交涉这种事吗？「太夸张了，对了，姬萩红叶听说也会参加。当然，那个自家伙也是。」「是吗！姬萩老师和秋月老师也会参加吗！」铃菜的表情更加闪亮。「这次的签名会，是九郎先生生前所做的企画。大门先生、副主编也都说一定要让这次的签名会成功举行。不过，只要老师肯参加，一切就没问题了！」「嗯，这次的签名会，我们三个人都会参加。所以，你也会帮我们吧？」「这是当然的！以书林社第二文艺部十杰集的名字起誓，我一定会让这次活动成功！这也是为了纪念九郎先生！」铃菜站了起来，用力朝天空挥拳。由此可以看出她的决心。「这样啊，太好了，那么，关于比赛规则。」「……是？」拳头稍稍下垂了一点。「呃，首先把附有编号的选票发给所有参加者。啊，选票绝对不能让人仿造，所以要有能防止拷贝的标志。」「请、请等一下，老师，请问为什么要订规则？」拳头已经垂到肩膀的高度。「规则就是规则。如果没有规则的话，就不能分出胜负了。」「啊、是，我知道了。的确，如果没有规则的话就不能分出胜负……等等、不对！为、为什么要分胜负！？」『嗯，我也很疑惑。』明明就是在谈论签名会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讲到胜负呢？「我们三个人要一决胜负，要在签名会比赛谁能得到最多票。」「比赛……那、那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昨天。」「昨天！？」『嗯，这一点也很让我觉得很疑惑。』晴天霹雳。这个讯息让举起的拳头失去重心，颓然落下。可是，夏野似乎完全不在乎。「总之就是这样，就拜托你准备了。」「呃、呃呃、那个、老师，之前完全没有听您说要准备这些事情。该怎么说呢，擅自决定这么多事情的话会造成出版社的困扰。像这种事情，如果不事先好好沟通清楚的话……」「我没有擅自决定啊？昨天在讨论时，所有关系人通通在场啊。」「关、关系人？请问是哪几位？」「我、姬萩红叶、那个自家伙，还有姬萩九郎。要出场的所有作家，以及这个企画的提案人都在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九、九郎先生！？」『嗯嗯，他的确在场。可是那只乌鸦基本上除了『红叶好可爱』以外，完全说不出其他意见。该怎么说呢，他几乎完全处于被忽略的状态。』「九、九九九九九九郎先生！？您们做了什么啊啊啊啊！？」曾经身为优秀编辑的姬萩九郎，大概已经跟著那个肉体死去了吧，剩下的只有恋妹情结而已。「请、请等一下，老师，就算您突然说要一决胜负，但是签名会的流程已经都决定好了呀！！」「你不是说会帮我吗？」「呜！？」但是，夏野毫不留情。用刚才得到的承诺为盾牌，向铃菜挥出言语的利刃。「这是为了纪念姬萩九郎哟。」「呜呜呜！？」像是对怯懦的铃菜穷追猛打似的，夏野继续说下去。「说是纪念活动，但被悼念的当事人自己也都答应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可、可是！！」「要是你帮忙的话，我会给你『随时随地、随你高兴、尽情遭受折磨奖励券』当做奖品喔？」「什、什么、请不要看不起我！」『喔喔，铃菜竟然不吃超级被虐这一套，太难得了。』以往，只要被夏野一虐待，就会轻易屈服的说。难道她对这次的签名会真的这么坚持吗？这才是编辑本来该有的模样啊，是这个人平常的举止太奇怪了。「不、不行、只有这一次不行！」就算被夏野胁迫，铃菜还是死命摇头，表现抵抗到底的决心。加油啊铃菜！要是现在逃走，你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变态了！这是你身为编辑最后的翻身机会啊！！像是要考验那样的铃菜似的，夏野一边挥著剪刀，像恶魔一样继续喃喃说道：「你看，五张一套的奖励券，给你十套哟，就算一个礼拜使用一次，也可以使用将近一年哟。我会带给你梦幻般的被虐人生哟。」「那、那种套票的确很有魅力！如果可以的话，就算花光年终奖金我也想要买到！可是！只有这次不行！流程已经都决定好了，要是这个签名会失败的话，BigFire会怎么责难我们呢？就算有那种套票我也不会动摇！！」「哎呀，种类可以随你自由选择喔。」「就、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动摇！」「有一个我从来没用过的、会喷火的新玩具呢。还有前阵子我也透过某个管道买到某国航空宇宙局特制的器具哟。」「这、这实在太有魅力……很有魅力、可是！不够！还有吗！？」「对了，我记得好像还买了某国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制作的拷问器具。」「太、太开心了……不不不、应该还可以再多一点、老师！还要！再多一点！」『喂。』你的抵抗意志呢？已经喀啦喀啦地碎光光了吧。现在的交涉已经完全居于夏野下风了呀。夏野似乎也看穿了这一点，对铃菜使出最后的攻击。「如果现在你不决定的话，我就把准备好的所有特典通通送给在那边的那只笨狗。所有痛苦、所有拷问，通通给他。」『……啊？』这也太劲爆了吧！？「什！？太、太过分了，狗狗先生！！」『不要用那种怨恨的眼光看我！』要是你不快点决定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快点屈服、不、快点给我屈服。不然的话我会倒八辈子的楣！！被夏野和我的视线狠狠攻击的铃菜，身体顿时开始颤抖。「我、我知道了！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下柊铃菜没有不帮忙的理由！！不管是要一决胜负还是什么，就来吧！！请交给在下！！」柊铃菜，陷落。要这家伙当个真正的编辑，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哼，很轻易就堕落了嘛。」『呃，为什么你可以很自然地把我卷进是非当中呢？』「没关系的，拷问器具是大家的财产，你想体验看看也可以。」『绝对NO！』我并没有在羡慕铃菜。如果是阅读拷问的话我是很想试试看，可是我讨厌疼痛、难受、辛苦之类的东西。请让我看书。我想看书。「话说回来，老师，请问您到底规划了什么样的竞赛？您刚刚提到要准备选票之类的。」『你也拐弯拐得太快了吧！！』铃菜已经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这种落差也太大了吧。「嗯，简单说起来，就是人气投票。」夏野把昨天跟真岸和红叶协议的结果告诉铃菜。【规则】一、以投票方式一决胜负。二、参加签名会的读者，进场时每人都可以获得一张选票。六、没有书写作家姓名的选票，视为废票。「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嗯嗯。」铃菜一边把夏野所说的规则写在记事本上，一边放心地喃喃说著：「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追加项目，跟已经决定的签名会流程搭配起来大概不会太困难，应该没有问题。」「嗯，因为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在场。」规则的基本架构是真岸决定的。在决定比赛方法时，真岸总是能指正微小的细节，无论如何不能让参加者陷入危险、要让参加者觉得开心，对于这些事情，她展现了相当坚持的一面。真不愧是敢夸口说自己是银河系超级偶像的家伙。「可是，比想像中的踏实，这样我就放心了。啊，这当然是夸奖的意、意思。因为是老师您提出的要求，我本来以为会用『谁能打倒最多参加者就赢得胜利』之类的方式一决胜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想出那么暴力的方法？」「说得也是。」『……嗯。』还是安静一点吧。在这侗世界上，有时不要说出事实比较好。「我知道了，这次的签名曾，就以这种方式来进行吧。」做完笔记，铃菜从记事木里抬起头来。「我会负责通知其他人。因为是跟秋月老师一起设计的规则，所以我想大门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也真是辛苦啊，大门先生。」『嗯，你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啊。』「我会负责告诉姬萩老师的责任编辑、也就是我们出版社的副主编。请放心吧！！」「这个意思是，那个副主编还没出现吗？」「是的，副主编还在忙。」「搞什么啊？那个副主编该不会只是个虚拟角色，其实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在吧？」「不，真的有副主编这个人。今天早上副主编还坐在我对面的桌子前，整个头埋在稿纸堆里喃喃自语。」『这哪招啊？』「在签名会举行前，副主编好像会把手上的案子全部解决掉，所以当天应该会出席活动。那时候，副主编会正式跟姬萩老师打招呼。因此，在签名会举办之前，我会暂时继续负责跟姬萩老师有关的业务。」「嗯，这样啊。」夏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因此，有关老师们之间的比赛，我会站在中立的立场。为了让签名会能圆满顺利，不要出手协助秋山老师、姬萩老师、秋月老师等任何一位老师，才是比较好的作法。啊，当然在签名会当天，我会以责任编辑的身分在秋山老师身边待命。」「这是当然的，要是有莫名其妙的助力介入，那就不好玩了。所谓的一决胜负，如果不公平的话就太无聊了。」夏野微笑著，眼里燃起静谧的火焰。说起来，这家伙也跟真岸不相上下，两人都喜欢竞争的感觉。「可是，请容我多嘴。」铃菜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情。「这场比赛，恐怕会是秋月老师获胜吧。」她说道。『……啊？』铃菜突然做出了秋月真岸的胜利宣言。那也就代表了秋山忍的败北。当然，听到那种话的夏野不可能保持沉默。「搞什么啊，你是说我比那个自家伙差吗？」剎那间移动，剪刀逼近铃菜的脖子。剪刀尖端也的确抵住了脖子上的粗血管。「不、不不不！我不是说老师比不上秋月老师！！怎么可能有那种事！！」「那是怎么回事？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如何砍下去。」「呃、这个嘛……」『喂、给我住手。』铃菜露出了「好的，拜托您就这样砍下去吧」的表情。要是放著不管，说不定她会顺从自己的欲望行动，然后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能不能快点讨论正事啊？好不容易能认真地讨论签名会的事，就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直到签名会当天吧。偶尔也正经一点嘛各位。『喂，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夏野会输，为什么你知道这种事？』要是放著这些家伙不管，讨论永远不会有进展，所以我插了嘴。「……为了不让各位误解，我要事先说明。秋山老师绝对没有比较差，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那种事我知道。少说废话，快点进入正题。」剪刀仍旧抵在铃菜脖子上。铃菜就著这种状态清了清喉咙，从超级被虐狂的表情恢复成认真的表情。「问题出在这次比赛的方式。」『比赛方式？』「是的，问题出在签名会中举行比赛的方式。如果是举行执笔战之类的，以作者本身的力量来比赛，例如说，比赛作品数量之类的纯粹数字，那么就另当别论了。」可是，铃菜继续说下去。「这次的比赛方式是人气投票。以这种方式竞謇的话，对偶像作家、秋月真岸可说非常有利。在那种状态之下，想要赢过秋月老师，应该相当困难。不只是秋山老师，就连姬萩老师也是一样。」挂著同一张表情，认真的声音，跟刚才胡闹的感觉完全不同。冷冽的声音，彷佛只是在传达一个事实而已。『暖、等等，这种说法很奇怪吧？』「怎么了？狗狗先生？」『真岸是人气偶像，以世上的知名度而言或许真的是第一名。可是，这次一决胜负的地方是签名会，地点在书店。不只有秋月真岸的粉丝而已，秋山忍和姬萩红叶的读者们也会蜂拥而至。她们的读者人数不见得会比真岸少。』「是的，我也这么觉得。」铃菜很乾脆地点头。『那、那么！』「所以，如果能让秋山老师或姬萩老师的得票数减少，那么比赛结果会怎么样呢？」『减少得票数……你该不会是说，真岸会用她的读者塞满整个签名会吧？』「不是的，秋月老师应该不会那么做吧。」铃菜否定了我的想像。「狗狗先生，还有秋山老师，应该都很瞭解这一点吧？」『啊啊，没错，那家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用自己的读者塞满整个签名会。独占所有的票。在这次的比赛中，这应该是最有效的战术吧。只要能活用真岸身为偶像的力量，是很容易办到这一点的。动员足以塞满整个会场的人数，以当红偶像真岸来说，一点也不困难。可是，真岸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因为，秋月真岸，是秋月真岸。用自己的读者或自家人塞满整个签名会。反过来思考，就等于排挤了秋山忍的读者和姬萩红叶的读者，夺走了秋山忍和姬萩红叶这两位作家和读者面对面的机会。『那个真岸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视读者的真岸，应该不会做出无视于读者的事情。即使面对其他作家的读者，这一点也不会改变。而且，这么大费周章地耍手段、进行假比赛，以真岸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一点也不闪亮」，因此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之前在发签名会号码牌时，曾经简单地做了问卷调查，询问读者们想要得到哪一位老师的签名，希望能大致平均分配人数。所以应该不会出现不自然的偏颇情形。」还看不出比赛结果啊。』「就算读者人数没有减少，但票数也可能会减少哟？」『……啊？』铃菜仍旧用认真的眼神盯著我看。「读者们当天是为了得到心仪老师的签名而来参加活动的吧？如果采用单纯的投票方式，例如说比排队的人数，就可以用各自的读者人数来决定结果。可是这次不一样，并不是在拿签名的时候投票，而是在离开签名会会场时投票。也就是说，拿签名和投票的时间点有落差，有十几秒到几分钟的落差。」『的确是这样没错，那又怎样？』就算有时问差，又会怎么样呢？「如果在那段时间里，能让读者改变想投票的对象，会怎么样呢？」『什么！？』我下意识发出的叫声，让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是签名与投票之间的空白时间。在比赛规则上，并没有特别规定可以如何使用那段时间吧？也就是说，不管怎么使用都是个人的自由。」『是、是这样没错，可是那并不是很长的时间，不可能用那段时间动什么手脚吧？』「的确，在那么短的时间，要把其他作家的读者抢过来变成自己的读者是有困难的。可是，至少能稍微引起他们的兴趣，加强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只要能让读者的心朝向自己，说不定就能稍微改变一下他们投票的对象，不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然后铃菜继续说下去：「读者的喜好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可是，如果能在一瞬间替换他们脑中的印象，就有可能。像那种让读者宛如触电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让别人对自己留下强烈印象的手段，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秋月老师吧。就是这么回事。我顺便问一下，这个投票规则是哪一位老师提议的？」『……真岸。』「果然是这样啊。」真岸的确是一边玩著雏子的头发，一边说：「与其当场立刻投票，不如让读者享受一点余韵、然后再投票，这样大家也会玩得比较开心吧。例如说，在会场出口设置投票箱之类的，你们觉得怎么样？」「在人数不分上下的读者当中，让应该投给其他老师的票转投自己。这样应该可以取得很大的优势吧。」真岸那家伙一开始就算计到这一点，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吗？利用夏野和红叶对签名会的不熟悉，策划了这个活动，然而，完全不能说她卑鄙。「……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夏野？』之前一直默默听铃菜说话的夏野，把剪刀抽离铃菜脖子，甩了一圈，插进挂在大腿上的枪套里。「也就是说，在秋月真岸强烈的形象之下，秋山忍完全败北，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喂、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可是，跟那句话的内容相反，夏野脸上露出的是非常开心的笑容。「没什么好慌的，你这只慌狗。我只是在说，本小姐已经完全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啊、不、那个。』「怎样？」『不、没有了。』「很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那么，老师，我今天就先不打扰了。我还得去姬萩老师家跟她说明签名会的相关事项。」看著夏野的笑容，铃菜拿起夹在腋下的公事包站了起来。看著那个打算就这样走出客厅的背影，夏野开口叫道：「对了，你顺便把刚才那些事跟隔壁的姬萩红叶说一声。」「……这样可以吗？」「当然，比赛要是不公平的话就不好玩了。」「是，我知道了。」听到夏野的话，铃菜也露出了笑容。跟平常那种扭曲的笑容不同，是某种足以称得上清爽的笑容。看到她那种笑容的夏野，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为了保险起见，再跟老师确认一次。签名会是五月三日，在相机的百足屋大楼九楼会场举行。这是以前秋月老师举办过现场演唱会的地方。当天早上我会来接老师，请您事先做好准备。」「是是，知道了。」「您听到了吗？是五月三日哟！」「不用一直讲我也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去、快点滚。」夏野挥挥手，一副想把铃菜赶出去的模样。「不、不是，我绝对不是在担心老师。只是，我想说老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而且平常多半都关在家里，会不会对日期没什么感觉。那个，可以麻烦老师把这件事写在日历之类的地方上吗？」「啊？不需要那么做吧。」『可是，你之前明明把签名会的日期忘得一乾二净。要不是红叶来找你讨论，说不定你就这样错过了哟？』「喂、喂喂！！」铃菜把公事包放在脚边，猛然扑向夏野。「老、老师！为了让您绝对不会忘记，我帮您写在身上吧！要写哪里比较好呢？指甲吗？还是大腿？对了，为了更加保险起见，帮您写在胸部吧！！」「……啊？」「我也有同样的经验哟，确实地把日期写在手上，可是因为书写空间太小，内容也写得片片断断，结果后来自己完全看不懂。可是可是，如果是胸部的话，书写空间很大，而且洗澡时一定会看到，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再说，老师的胸部这么平一定很好写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客厅里响起践踏变态的声音，和变态愉悦的叫声。

第七卷 第三章 未狗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