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东条希 06 岁神大神驾到。

那天从早上开始，电视上的气象预报就在大肆报导。跨年将有寒流来袭。气象预报人员穿著蓬松的羽绒大衣，得意地围著围巾，并豁出去地穿著迷你裙，双脚还不停颤抖。真是的～穿成那样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冷啊！冬天的早晨，我边这么想边换上白色配上红色的熟悉巫女服。我重新系紧腰带，神经也同时绷紧。结果穿成这样的我也一样呢♥嗯，不管天气到底冷不冷，反正穿在身上的衣服不会变，那么也就不用在意气象预报了吧──我噗哧一笑，同时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每天都有固定服装，感到有点惊讶。平常穿学校的制服。假日就像这样穿上巫女服。然后在有活动的日子──穿上μ's色彩缤纷的偶像服装。这也算是一种制服吧？我看了一眼挂在这间平凡的榻榻米房间的纸木梁上那件μ's华丽的服装。榻榻米和被炉。纸门和壁橱。母亲老家的旧房子一角有一间我的房间，带有浓厚的日式风格，而且也已经为了过年换上新的拉门纸，纯净的空气充满这间房间，虽然外型老旧，却很乾净舒适──不过很遗憾的就是太过平凡。让μ's的服装看起来特别突兀。嗯，整体亮彩系的服装的确是很有新春的气息啦。嘻嘻。像现在这样迎来悠闲的寒假，先前有如惊滔骇浪般的日子就显得非常没有真实感。甚至开始怀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呢。就像是──我的愿望所造就的白日梦。唔哇，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我该不会完全被那只日香狐狸给骗得团团转吧？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用日香狐狸的魅惑之力，让μ's更加、更加大红大紫好像也不错──＊「啊～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开始放寒假了，日子也没有任何变化呢～」我在神田明神境内一边拿著扫把扫地，一边抬头仰望天空。这里是我偶尔会来修行的神田明神神社。从秋叶原车站徒步马上就能到达，供奉著保佑生意兴隆的神明，每年一月都会有来自各个大企业的高层人士接踵而来，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也是新年NHK新闻的固定题材。话虽然是这么说，而且寒假也已经开始，不过距离真正的年底还有一小段时间的这个时期──还没有如此盛况。现在境内空无一人。毕竟前阵子世间才因为圣诞节热闹欢腾，神田明神十一月也不会举办大酉祭，因此要热闹起来可能还太早了一点吧？虽然神殿和本部那里好像已经开始忙于制作护身符和净化符纸，以及各种仪式。即使我身怀超自然力量，神职毕竟还是资格认证的职业。我不过是个区区的高中生巫女见习生，那种重要的事务并不会分配到我手上。双亲因为调职都不在我身边，结果今年过年好像也无法回来，如此一来，一个人安居在母亲老家过著简便单身生活的我──今年年末也没有什么安排，闲闲没事做。μ's的成员们都是当地居民，很多人都和家人一起安排了各项活动，所以寒假和过年前后这段时间难得暂停练习。因此──我才会像这样即使没被叫来，却仍然毫不在意地出现，在这块没什么人又寒冷的境内打扫。唔哇，好冷的风！吹起了一阵乾燥的刺骨寒风。果然被今天早上的气象预报说中了。在这种寒冷的日子里，果然不太会有人特地过来参拜吧──不过我觉得在这种空荡荡的时候，其实才是来参拜的绝佳时机。虽然像是有许多摊贩和路边摊，而且人潮拥挤的新年参拜也很有过节的气氛，感觉很欢乐。我静下心来，为了恭送即将交替的岁神大人，平心静气地在明神神社送上一整年的感谢之意──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也许世人也差不多到了要开始忙碌的年末状态。忙著大扫除或是过年的准备，会这么无所事事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吧。我完全停下脚步，抱著扫把叹了一口气。「唉，总觉得好闲──」结果上述全都是藉口。我只是闲得发慌嘛──就在这个时候。「早～安啊！小希！」像是从天而降的无比明亮嗓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果。「唔哇～小希，寒假也很认真在工作呢！」小果走完通往境内的阶梯，照著原来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来，面带笑容的小果对著自己的手吹气取暖，再一次露出微笑。「小希好了不起～♥这么冷却没穿大衣真是辛苦了～」小果突然握住我拿著扫把而发白紧缩的手。「咦？怎么了吗？今天──该不会是练习日吧？」我慌慌张张地回想起月历上的行程。咦？难道会这么闲是因为我自己会错意，其实今天是μ's的练习日？难道要在这片寒空之下的长阶梯上练跑吗──看到我惊讶地缩起肩膀，小果便笑了出来。「不是，不是这样的啦，小希──我今天啊，是来求放在店里神坛上的神酒和符纸！是新年要用的。」「什么嘛，原来是帮家里跑腿──」我重新看向小果，她身上穿著非常少女风的便服。迷你裙配上粉红色的短大衣。平常练习的时候，总是穿著认真模式的运动服，或是稍微奋发一点穿上连帽衣配棉裤，毕竟她可是那个时常从大家那里听取意见，学习有关偶像时尚品味的小果啊。「原来如此，所以今天才穿得这么可爱啊♥」「啊，讨厌──小希注意到了吗？这是之前和小琴、小海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她们帮我挑的喔。穗乃果一个人的话，就会忍不住挑褐色或深红色的衣服呢，但是因为上次小琴说绝对要挑这件，所以──」小果边说边搔著自己的脑袋。褐色和深红色──「那还真是帮你选了件好衣服呢♥非常适合喔。」我伸手拍拍小果的头，她便露出非常开心的表情。有如从云朵间的缝隙照射出来的阳光般──灿烂开朗的笑容。「真的吗？哇──我好开心♪谢谢你！其实啊，刚刚出门的时候爸爸还挖苦我──叫我不要在这么忙碌的时候穿著这种颜色鲜艳的大衣，偷偷跑去约会或闲晃！」「嘻嘻嘻。看来小果的爸爸非常担心小果呢♥」像了一下。我的新年，今年一定也是──没什么事情好做，只是一个人吃著麻糬，和父母亲通电话。之后再到神田明神工作。就这样度过一个不怎么样的新年吧。我一想到这里──彷佛感觉到有一阵风。轻轻吹过我的背后。是从隙缝中吹来的微弱寒风。啊，糟糕。今天果然因为寒流而特别冷，我是不是快感冒了呢？还是说，会感觉到有点鼻酸，是因为提前得到了花粉症呢──小果的眼神带著疑惑──仔细窥探我的表情。「咦咦～小希真的很闲吗？」我虽然有点退缩，不过还是──开朗地回答道：「因为我是和调职族的父母分开生活啊。不是像小果和小海那样家里开店或自成家业，而且我也没有兄弟姊妹，所以家里很安静喔。小果要是过腻了热闹的生活，下次可以来找我玩，我家里就属被炉最舒服了，是我最自豪的固定式被炉──」我话才说到一半，小果就抓住了我的手。「嗯～那么小希，今天、马上！来我家玩吧～♥♥其实今天接下来会非常忙碌呢♪太好了～！穗乃果获得助手一名～！要被爸爸称赞了～♥」咦……咦咦咦咦！这到底是怎么意思？我瞬间慌张地想要抽身，但手仍然被小果紧紧握著。糟糕，小果的眼睛绽放出光芒了。「来吧，快点拿完符纸一起走吧～！」我深刻地体会到。我们的队长小果──真是个无法忍住不去付诸行动的孩子呢。＊热气冉冉升起的室内一片雾白。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回荡在这之中的，是充满威严的吆喝声。哟。哈。再来──来来来，完成一份了──雪白的麻糬在眼前龎大沉重的木臼中来回伸缩，随后又重新喷出阵阵热气──在小果家的店家用厨房的架高空间一角。我坐在那里尽量缩起身体让自己不要太显眼，旁边的小海以彻底死心的口吻小声问道：「希也是──被穗乃果捕获的吗？」她说捕获──看到那看开一切的表情，我领悟到这似乎是她们之间每年的例行活动。「该不会小海每年都会被召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海无言地深深点头。「每年。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应该说大概从我还没有记忆时就一直都是。」对了，曾听小海和小果说过，她们两人是从出生前，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就在一起的儿时玩伴。在小海以沉静的嗓音这么说的同时。「那边，要上喽！不要发呆，快点准备～！」小果的爸爸举起巨大的木杵敲打著麻糬，充满气势朝著我们大喊。「是！」听到声音后瞬间挺直身体站起来的小海面前，有个装有麻糬的圆盘被抛向空中。小海根本已经像是这个家的女儿了嘛。我一个人感慨地这么想。并走向麻糬即将前往的去处──沾满手粉的工作台。「小希也一起来～♥我来沾黄豆粉，小希就负责红豆吧♪」穿著围裙戴著三角巾的小琴，笑著将装满红豆的银色调理盆递给我。「好烫！」轻轻伸手触碰，红豆和麻糬都才刚完成，还热腾腾的。刚捣好的麻糬散发出白色的热气，以及热到要烫伤人的红豆馅。我呆若木鸡地看著这些东西，小果的妹妹小雪从旁边──重重放下一座塑胶空盒的小山。「好了好了，一直发呆不动手，下一批麻糬又要来了喔。动作快动作快～」小果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向那一大块麻糬，其手势之迅速和平常的笨拙表现有如天壤之别，动作俐落地将麻糬搓圆。「不愧是豆沙包店的女儿，真是厉害～」我佩服地小声称赞。「小希是第一次，所以慢慢来没关系喔！对不起喔，突然把你拉过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小希也一起帮忙一定可以很快就结束的。年末的町内会岁末特价用，穗村特制盒装麻糬♥」小果一边这么说，一边持续把一个个麻糬搓圆。此时响起了轻快的蜂鸣声。「啊啊啊！下一批麻糬做好了～！」小琴像是在吶喊「我的天啊」似的举起手大叫，手粉跟著飞散到周围。「啊，等等，琴梨，你这样乱动会──」小海慌慌张张地挥掉乱飞的粉末。小果爸爸突然展现出十足的干劲。大声宣布要我们赶快清空作业台，下一批供奉用的白麻糬要来了。打开盖子的麻糬机又再次涌出一大团热气。当我睁大眼睛看著麻糬机时，小雪用一副「我能了解♪」的表情，眨起一只眼睛轻声说道：「最近豆沙包店也是会使用麻糬机的喔♥」这样啊──我感受到轻微的文化冲击。之后听说，刚蒸好的糯米好像会先放入麻糬机稍微捣过后，再正式用杵臼捣成光滑有嚼劲的麻糬。话说回来，还真是热闹呢。高坂家的年末是如此热闹。让我觉得有点──不对，总觉得是非常开心。糟糕，我也许──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呢♥＊三点的钟声响起。我们一起聚在小果家的客厅。虽说是客厅──不过这里是一间铺著有点年代感的榻榻米，中间还放了一张被炉的和室。感觉──就跟我家一样呢♥我一钻进被炉里就感到无比心安。呼──劳动过后的小歇片刻果然让人欲罢不能呢♪能够从厨房那里听到穗乃果的爸爸和妈妈、奶奶还在加紧赶工。咕咚咕咚、喀沙喀沙──当我把脸颊贴到被炉桌上，听著从厨房传来的声响发呆时，小果捧著装有茶壶和茶杯的托盘走了进来。「小希辛苦你了～！第一次来就让你吓到了吧？嘿嘿嘿♥不过你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呢♪爸爸也很开心喔。还称赞小希做麻糬的手势，以第一次的生手来说非常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乾脆直接来当麻糬店的女儿好了呢──」小果坐进我对面的位置后，便开始倒水泡茶。「请用♥」玄米茶散发出芬芳的香气。我感到内心平静祥和。「我想送货去町内会办公室的三个人一定马上就会回来了，我们先来吃点心吧？」小果说完后便拿出一大盘刚做好的麻糬。豆沙麻糬和黄豆粉麻糬、虾米麻糬、萝卜泥麻糬、海苔包麻糬──所有能想到的各式麻糬全在盘子里。地埋头搓麻糬──「虽然对她们三个人很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开动喽。」我抵挡不住眼前的麻糬散发出的诱惑，正要伸手拿的时候。「啊，小希，你的鼻头上沾到麻糬屑了～！」小果露出笑容。指著我的鼻头。「是什么时候沾到的呢──沾到麻糬要是不赶快弄掉会结块喔。」小果马上伸出手指帮我擦拭鼻子。擦擦擦。擦掉了吗？擦擦擦。小果笑容满面的脸逼近我的眼前。擦擦擦。嗯～不太好弄掉呢。擦擦擦。唔哇。怎么办？总觉得──好舒服♥真希望小果能一直、一直帮我擦鼻子──哎呀，糟糕。看来果然只要待在这个家里──不对，是只要和小果在一起，我的步调就会被打乱，或是变得莫名爱撒娇──有种心跳加速、飘飘欲仙的感觉。心情会变得很愉悦。小果绝对是个无比开朗的孩子，而她的那份能量也让我觉得很舒适。我心里这么想著，并闭上眼睛让小果帮我擦鼻子。「嗯～怎么擦都擦不掉耶，已经结块了吗～？那么就只能这样了，那个──不好意思喔，小希！」冷不防地。我的脸感受到小果的气息──嗯嗯？就在我好奇小果在做什么并睁开眼睛的瞬间。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因为眼前的情况而无法让哽在喉咙的惊叫脱口而出。也因此没有任何阻碍能够制止小果接下来的行动。她张嘴一咬。我感受到轻轻啃咬的触感。然后是小果占据我整片视野的脸。她像海浪一样退去后──露出笑容。「太好了～弄掉喽♥果然时间一久，失去水分后就很难弄掉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脸得意洋洋的小果。我──呆若木鸡。虽然心想──就算再怎么天兵也不会做这种事吧？不过下一秒我就发现──整张脸竟出乎自己意料地开始涨红发烫。糟糕、糟糕、糟糕！我该不会真的──接著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回来了～！真是的，外面真的好冷喔～明天说不定会下雪喔！」我真是太幸运了，出去送货的小海和小琴、小雪三个人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糟糕，我差一点就要踏进另一个世界了──在那之后。我们和送货回来的三个人一起津有味地吃著麻糬，在被炉里发呆休息。休息过头而感到无聊的我们，最后玩起了人生游戏──我总觉得自己稍微提前享受到热闹的新年气氛。有种跟她们成为了五人姊妹的感觉。在我们之中──我明明就是最年长的，感觉却像老么一样，譲人觉得非常怡然自得♪而且五个人一起伸进被炉里的脚，会紧密靠在一起到处撞来撞去，是我今天的新发现♥总觉得像这样和大家挤在一起，明年的运势好像也会一步步向上提升呢♥不过话说回来，最危险的果然还是小果。μ's最危险的炸弹就决定是小果了。我似乎一只要和她扯上关系，就注定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今后一定也会是这样。被这样的小果牵著鼻子走──我的人生是否会因此变得热闹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感激不尽喽♥小果。我很快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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