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绚濑绘里 04 КРАСНЫЙ САРАФАН（红色萨拉范）

那间店就开在一条小小的坡道上。在我从以前──就经常走过的熟悉道路上。木质门板和旁边的小窗户。虽然是一间门面只有门和小窗的小店，不过屋顶上挂著一块大大的看板。看板上用陌生的文字写著──КРАСНЫЙСАРАФАН「我回来了～」我边说边打开门，门铃的声音轻轻响起。从吧台后方的厨房里，也听到店里的人回应我「欢迎回来。」这间店是在这城镇上经营了很久的正统俄式餐厅「红色萨拉范」。我穿过并排在吧台前的座位往里面走去。悬桌座位区的墙边还有一道连接著一间小房间的门。就像小矮人家的门一样，顶端是圆弧形的，上头还有小小的玛利亚圣像。原本还以为打开门后能够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对我说──欢迎回来。「奇怪？今天不在吗？」我急忙转头对著门外正在进行开店准备的伊莉娜小姐这么问道，随后就听到她回说：「町内会有事所以出去一下，马上就会回来了──」「这样啊！」我一个人进到房里，一屁股坐到胡桃木制的简朴沙发上。另外一张舗著橄榄绿天鹅绒布的摇椅，是这间店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奶奶的专属座位。平常都是奶奶坐在那张椅子上，所以我从来没坐过。嘿～趁主人不在来坐坐看♥有些地方已经被磨薄的天鹅绒布料。散发出旧家具特有的──带有尘埃的阳光气味，不禁让人想起奶奶明亮的银色发丝。──哎呀。在我视线前方的置物概上。放著平常看不到的──全红服装和闪著亮光的小小──「戒指？」因为很在意所以站起来走近一看，那是──「是音乃木的学院戒指──」那是个暗灰色且光泽有点黯淡，大大的银制学院戒指。戒指看起来非常老旧，到处都有轻微的磨擦痕迹──「这个该不会是妈妈的──？」当我想要拿起戒指而伸手轻触它时──舗在下层的衣服也跟著晃动。那是肩头部分缀有大片蕾丝的白色纱质衬衫，以及用深沉的红色和黑色布料制作，并缀有金黄刺绣的豪华萨拉范。「唔哇～好怀念！」我忍不住大声说道。好怀念、好怀念的──俄罗斯传统民族服饰。红色的萨拉范是代表新娘的服装。妈妈曾经让我看过一次。那是在我小时候。在上小学以前，还待在俄罗斯的时候──＊我的奶奶位于俄罗斯的家，是在邻近欧洲的俄罗斯西侧的圣彼得堡附近。说是这么说，也只是地理位置很接近，村子本身非常乡下。是个被山峰、森林、河川所围绕，充满大自然的环境喔，当然是没有西伯利亚那么夸张，但冬天非常寒冷，真要说起来的话，因为也离噜噜米的国家非常近，所以有点北欧的感觉吧？因为地处高纬度，夏天时即使到了晚上太阳仍高挂天空，像白夜一般明亮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但相对的──到白雪覆盖大地的寒冷冬季──寂静无声的暗夜便会悠长缓慢地延续。在那样的夜里，奶奶家就会点燃古老的壁炉。妈妈会烧热水，为我们泡一杯加了甘甜砂糖的奶茶。这时候要是又有加了蜂蜜的油炸小面包，或是茅屋起司松饼那就太完美了！因为不能出去玩而心浮气躁，又百无聊赖地在家中吵闹的我和妹妹──就会开心地坐到餐厅的椅子上。那个位置最靠近壁炉，因此也是最温暖的位置。壁炉火焰的热度直接传了过来，使我们的双颊发热，肚子里塞满了热腾腾的香甜红茶和松软美味的点心──让我们感到无比幸福。露出有如满月般的笑容。我记得妈妈时常同时戳著我们的脸颊对著我们笑。那时候看著我们嘴里塞满宵夜的点心──手上正在编织东西的妈妈总是会跟我们说故事。是在妈妈出生的国家──相隔遥远的日本的故事。虽然我们也是在日本出生，但是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而来到这里，所以根本不记得自己婴儿时期的事──因此我和妹妹两个人就像在听国外的故事一样，兴奋雀跃地仔细聆听。桃太郎和猴子螃蟹大战。浦岛太郎和喀嚓喀嚓山。对于在俄罗斯山野中奔驰成长的我来说，每一个故事都好有趣，也不太会感觉到不协调。除了这些故事以外──妈妈偶尔还会说些别的事。像是妈妈──小时候的往事。妈妈出生成长的城市──东京、神田、秋叶原。那里就像偶尔会带我们去的圣彼得堡一样，有很多大楼跟人，道路上全都铺著柏油，即使到了夜晚，街道上也一刻都不会暗下来的城市。妈妈在那里长大，奶奶的店和爸爸的公司也都在那里，说到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回到那里，就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眼前的深山和森林、河川──用头巾一圈圈包住头而且体型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的奶奶，以及后院里的花朵、村子边陲的教会、最近变得友好的野狗喵喵──那个总有一天要和大家道别前往的地方。虽然满心期待，却也有点忐忑不安。妈妈对著这样的我微笑。然后说起自己曾在那座城镇上度过的学生时代的往事。有一所全校都是女生的高中，那里还开著美丽的樱花。妈妈加入了那所学校的合唱社，过得非常开心。也结交到了相伴一生的好朋友。虽然没有很认真学习，但上课时偷睡午觉也很令人开心。还时常到附近的日式甜点店买豆沙包。我们完全没有吃过的，塞满红豆馅的白色甜点──听说是奶奶的最爱。回到东京后，奶奶一定也会让你跑腿去买吧──妈妈呵呵笑著抚摸我的头。我的头发因为壁炉的热度而暖烘烘的。入学后你一定也会过得很快乐喔──妈妈这么说的同时，放在我头顶的手指上，有个反射出温暖摇曳的火光而暗暗发光的略宽形戒指──那是音乃木的学院戒指。妈妈为了纪念自己最爱的学校，一直珍重收著的学院戒指。「等以后Elichika进到那所学校后，妈妈会把那枚戒指给Elichika吗？」我这么一说后，原本已经昏昏欲睡而迷迷糊糊的妹妹突然吵著说「啊～我也要我也要！」，还和我吵架。妈妈见状便以沉稳的嗓音对我们两人说：「到那时候要轮流喔，好吗？」温柔地说完之后，便将戴在手上的学院戒指摘下，轻轻放进衣柜的抽服里收好。留在我心中的是些许的期待与不安感──我总有一天，真的也要去吗？东京、神田、秋叶原──遥远、遥远的极东之国。──不对。在那里的是面容酷似妈妈，而且带著相似笑容的奶奶。我马上一跃而起上前拥抱。使出几乎压扁身体的力道紧紧拥抱，这就是俄罗斯风格喔♥然后是脸颊碰脸颊的Kiss！我能够感受到奶奶温柔的体温。最近腰开始有点弯曲的奶奶坐到了我刚才坐过的那张安乐椅上，然后对我说：──「哎呀，这椅子还真是温暖。怎么啦？难道是Elichika为了我──用自己的小屁股帮我暖椅了吗？」我笑了出来。会对现在的我──说什么小屁股的人，也只有奶奶而已了。我在学校可是以充满魄力的外国风而自豪的四分之一俄罗斯混血儿Elichika喔。「今天是做俄式油炸包子的日子吧？我是来帮忙的。」奶奶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奶奶是这间店的老板，三十年前刚开始经营这间店时，好像连料理也全部都是自己亲手制作，但现在基本上算是退休了──不过直至今日，每周只制作一次的奶奶手工俄式油炸包子，可是这间店的隐藏版美食喔。就算我过世了，也希望家族中有人能够继承这个味道，所以Elichika可要好好学起来喔！──这是奶奶最近的口头禅。每当奶奶这么说时，我就会回说：「奶奶谈过世还太早了啦，你还要看著我嫁出去才行啊。」像这样笑著扯开话题。突然──我的视线转向置物柜上仍然和学院戒指放在一起的红色萨拉范。红色的萨拉范是俄罗斯传统的新娘礼服。一定是在俄罗斯的妈妈送过来的──礼服。我当然还没有结婚的对象，而且也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不过我能隐约察觉到。这一定是作为阶段性象徵而送过来的吧。因为我马上──就要迎来踏入下一个阶段的季节了。下次迎接崭新的春季到来时，我──就要毕业了。也将迈入跟妈妈当年结婚时一样的十八岁。奶奶说：「你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啊──不过就连俄式油炸包子都还没学成，那么要结婚我觉得还太早了呢！」接著奶奶又轻笑著说：「现在的小孩子又不会那么早就决定结婚，我的女儿还真是个急性子。」，然后将萨拉范贴到我身上。「嗯，不过看起来非常合适呢！Elichika不愧是有流著俄罗斯人的血液。我聪明又可爱的Elichika──对了，你穿起来我看看。要是尺寸不合还得修改呢──」因为奶奶的催促。所以我去房里换衣服。同时悄悄地──戴上学院戒指。沉重的学院戒指为手指带来冷冰冰的触感。妈妈有确实记得小时候的那个约定──所以才将这个送来给我的吧。我想起来了。东京、祌田、秋叶原。那些当我对这些地名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念法时的事。就和妈妈说的一样，这城镇为我带来了许多欢乐的时光。而且在我戴著学院戒指毕业后──和我「轮流」的对象也已经到了这里──我把原本纠结在胸口的心情瞬间压抑下来。轮流。为了我的──我们的后继者。我们果然还必须更加、更加努力才行。为了让音乃木今后也能一直、一直──将那些曾经给予过我的幸福，也给予其他人。希望μ's或多或少──

第九卷 绚濑绘里 04 КРАСНЫЙ САРАФАН（红色萨拉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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