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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黑龙岛的魔姬 第六章 龙的意图

作者:虎走かける 字数:11690 更新:2024-02-23 09:40:57

<p>1</p><p>当天,公主就在几位魔法军团成员的陪伴下,返回了诺迪斯。公主已经没有任何战力,只会成为讨伐行动的累赘。</p><p>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居民逃离岛屿的准备工作,必须由公主坐镇诺迪斯进行指挥。</p><p>听完格达说明来龙去脉后,公主只说了一句话。</p><p>「这是最恰当的选择。」</p><p>仅此而已。</p><p>神父从牢里出来,重获自由。格达将魔法军团紧急召集到城堡中庭,直接向他们下令「以后不准再使用魔法」。</p><p>这当然招来了反弹。尤其是那个叫作小吉的前任军团长之子,反应特别激烈。他公开反抗和自己很要好的格达,甚至还揪住格达的胸口,拳脚相向。</p><p>「我一直很尊敬您。即使无法使用魔法,您还是努力去理解,把所有的咒文统统记下来,甚至还详细分析过魔法的效果和特性。就是因为这样,您所下达的指示,都让我们非常放心!可是您现在却遵循神父说的,叫我们舍弃魔法……!」</p><p>「这是为了保护岛上的居民。为了逃离龙的身边,必须舍弃这座岛,而往后还想生存下去的话,我们不能失去教会的协助。幸好这位神父大人愿意不追究我们曾经使用魔法的事实。那么,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p><p>年轻的魔法士兵紧紧握住拳头,又在格达的脸上打了重重一拳。嘴唇破裂,鲜血滴落在地上,可是格达却连擦都不擦一下。</p><p>「还说什么……教会。您应该还没忘记吧,这座岛上的神父对我们做了什么?那家伙拿『献给神的供品』当借口,从挨饿的百姓手中拿走了食粮,在魔法开始广为流传之后,还抓了个小孩把他弄死耶!只不过是模仿大人的动作,念了几句魔法咒文而已,就把人吊在寒冷的户外,鞭打一整晚!可是对于已经能够使用魔法的大人,那家伙却连靠近都不敢!」</p><p>被派遣到偏乡的神父,因为少了教会的监视,所以就肆无忌惮起来,这是常常会听到的故事呢。虽然神父本身没什么实权,但是他背后有个巨大的教会组织撑腰——一想到这里,无权无势的农民和贫穷的小领主,就无法违抗神父的命令。</p><p>「居然叫我们听从这种人的命令……!其实……您一直……一直很想这么做对吧?您一直很想禁止魔法对吧?不管是国王陛下、曾经是魔法军团长的父亲,还有我们——您一直把我们这些人当作异端来看待对吧!」</p><p>「……不是的,小吉。并不是这样。」</p><p>「那为什么您要这样——!」</p><p>「我一直……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异端。自从魔法在这座岛上普及以来,我就失去了栖身之处。」</p><p>年轻魔法士兵的表情冻结、僵硬,像个被兄长背叛的弟弟一样,他突然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p><p>「哎呀……年轻人呀。」</p><p>「你这个元凶还有脸在这里『哎呀』……」</p><p>「把这个归咎在我身上,可就伤脑筋了。元凶是那个推广魔法的魔术师。追根究柢,魔法这种邪魔歪道,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了。」</p><p>我偷偷窥伺零的表情,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冷静地在一旁看着格达和魔法军团的互动。</p><p>格达深深吐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p><p>「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龙所栖息的『禁地』。由于公主的魔法而受创的龙,想必会暂时留在火山治疗伤口吧。我们要趁机爆破火山口,将龙关在火山当中。正如你们刚才所听见的,这是个成功率不高的危险任务。而且在不能使用魔法的前提下,你们和一般民众没有什么差别。」</p><p>魔法军团传出交头接耳的声音。格达看着整个军团,发出了简短的宣告:</p><p>「因此,今日我在此宣布,魔法军团就此解散!接下来就由我和堕兽人,以及『女神之净火』前往龙居住的『禁地』就好!」</p><p>怎么能这样!魔法军团的成员感到惊愕,接连大喊起来。</p><p>「您太冲动了,格达大人!光靠三个人能够干什么!」</p><p>「我们的对手是龙。无论有一百个人,或是只有三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就是好好见证我们的行动过程。如果我们成功拖住龙的脚步,就会升起狼烟作为信号。你们一旦看见狼烟,就要尽速返回诺迪斯,向公主报告,请她通知船只前来到岛上。」</p><p>「您的意思是说,不能使用魔法的我们就无事可做了吗……?就派不上用场了吗?」</p><p>「那么我反过来问你们——失去魔法以后,你们还能做什么?只论魔法天赋而成立的魔法军团,禁用魔法之后还能做些什么?」</p><p>四周陷入一片沉默。</p><p>格达也痛苦地别开视线,望着地面。他并不想对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是他还是开口了。</p><p>在垂头丧气的魔法军团中,冒出了一道声音说道:</p><p>「……我懂得使用火药。」</p><p>格达睁大双眼,看向发出声音的男子。</p><p>「……什么?」</p><p>接着又有一个人开口:</p><p>「我、我很会煮菜!我能够一次准备好百人份的食物,不管在什么环境都煮得出来。因为我来自诺迪斯,所以格达大人大概不知情吧……我在加入魔法军团之前,一直在替矿工煮饭喔!」</p><p>那是一名中年妇女。不问性别年龄,加入魔法军团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够使用魔法」。因此这个军团有着各式各样的面孔,要是少了统一的制服,甚至看不出这些人是同一个团体的成员。</p><p>又有一个人出声,是个身材纤细,不像是有能力参与行军的男人。</p><p>「在下懂得药草知识。万一在『禁地』受伤,或许派得上用场……」</p><p>「那、那我也可以……我可以、可以听从格达大人的命令!」</p><p>最后冒出的这番话,让现场发出一阵哄笑。</p><p>那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喔……军团成员争先恐后地报上自己的长才。</p><p>格达一脸呆滞望着这些人,眉间越皱越深,忍不住紧咬下唇。</p><p>「那我也可以,我的长相被人说过是可以逗格达大人发笑的脸呢。」</p><p>「——够了!我都听到了!玩笑就到此为止吧!总之你们给我留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特地去送死!」</p><p>「看吧,我就知道。」</p><p>某个人大声地说着。听起来有些戏谑,又有些责备的味道。</p><p>「格达大人又想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责任了。就像你决定要与诺迪斯谈和时一样,也是独排众议向诺迪斯提出了『用自己的性命交换』的协议条文。」</p><p>「你总是自愿当第一个牺牲者。每当我们犯下失误,你总是向公主报告,原因出在『自己下了不当指挥』。为了保护我们,你做了多少牺牲,你以为我们都没发现吗?要不然,像你这种看起来很可怕,老是臭着一张脸,脑筋死板又很难相处的军团长,能够让我们乖乖听从命令吗?——若是把魔法算进去,我们可是比你强多了。」</p><p>「而且,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心情。因为啊,万一你们几个成功困住龙的自由,那么格达大人就会变成英雄了。可是大人麾下的魔法军团,这时候却在城里悠悠哉哉地等待……这会让我们在历史上变成一群薄情寡义的大蠢蛋耶。」<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刻,而能够指挥这场行动的人,就只有格达大人了。」</p><p>格达带着苦涩的表情,紧握拳头,背上却突然被零敲了一下。</p><p>「战力是多多益善啊,军团长。况且还是一群士气高昂、训练充足的士兵呢。」</p><p>「嗯……纵使个人战力不强,但是能够确实听从队长命令,迅速行动的『集团』可是很强大的啊。而且人越多就能搬运越多的火药,我也乐得轻松嘛。」</p><p>「容我多言一句,最后才是你自私自利的真心话吧?」</p><p>你这个混账神父,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啦——我在心中暗骂。</p><p>神父看见我的反应,似乎变得兴致缺缺,转头面向格达,用他线条完美的尖下巴,朝着小吉跑掉的方向比划了一下。</p><p>「看来似乎要以团结的气氛收场了呢……不过身为一个崇尚和谐的神父,我觉得你还是去追他回来比较好喔。方才你是为了不让他踏足危险的『禁地』,才故意说出会惹恼对方的话吧……不过这样下去,可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孤立在外了。」</p><p>「啊……」格达惊呼一声,唾骂了几句后冲了出去。</p><p>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过头来飞速下达命令:</p><p>「城堡的地下仓库应该还存放着火药!虽然放了很久,也许受潮了不少,你们把还能用的挑出来搬到外头!明天太阳升起前就要出发了!」</p><p>「是!遵命!」</p><p>魔法军团成员齐声回答。他们快步跑向地下仓库,很快就传出「找到火药箱了——」的声音。</p><p>看着魔法军团井然有序的动作,</p><p>「……的确轻松不少呢。」</p><p>神父也如此嘀咕了一句。</p><p>2</p><p>花了一整个白天搬运火药,最后摆放在宴客厅里的数量还真是可观啊。</p><p>「数量这么多,好像可以把一整座山炸掉啊……」</p><p>「虽然威力的确惊人,但也有引起火山爆发的可能,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行事。虽然只要有龙在,火山就不会爆发……」</p><p>「咦?为什么?」</p><p>「嗯……有关龙的知识,教会方面了解得最为详尽啊。而这些相关知识几乎不会流入民间。再加上教会禁止民众踏入龙的栖地,所以这方面的书面纪录也很稀少。」</p><p>虽然有着泥闇之魔女的威名,但她似乎也无法涉足教会管辖的范围啊。</p><p>「神父对于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吧?」</p><p>「我虽然名义上是神父,实际上则是『女神之净火』的成员,所以相关的知识了解得并不多……」</p><p>「那就只要说说你知道的部分。」</p><p>即使零这么说,神父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皱起了藏在眼带底下的眉头。</p><p>「我想想……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只听说过一些只能算是闲聊的小知识……你也知道吧,龙</p><p>通常栖息在火山、雪山或海底等等,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场所。」</p><p>「嗯。吾也听过这样的传闻。」</p><p>「而无论是何种地形,在龙栖息的期间绝对不会发生灾害。火山不会爆发、雪山不会雪崩、海面风平浪静。所以有人推测,大概是龙在保护自己的卧榻吧。」</p><p>「卧榻啊……原来如此,既然要睡觉,当然要把床铺整理得舒服一点。」</p><p>「毕竟得在同一个地方睡上一百年嘛……」</p><p>好不容易找了适合睡觉的地方,要是整天岩浆喷发还是雪崩,就算是龙也不得好眠啊。</p><p>「既然如此,那么火力调整稍有差错也无妨啊,反正龙会想办法镇住火山。」</p><p>「不不不!不慎重一点怎么行啊!要是龙不配合的话,我们被卷进火山爆发当中,可是会全灭耶!」</p><p>我全力吐槽咯咯笑的零,此时正好看见格达走进宴客厅,我便举起一只手跟他打了招呼。随后他便顶着一张臭脸走到我们身边。</p><p>「结果,你们谈得怎样?」</p><p>「没怎样。只是把我告诉魔法军团的话,又向他说了一遍。」</p><p>「……你跟他说要解散魔法军团?」</p><p>「没错。」</p><p>「你叫他在这里等狼烟升起?」</p><p>「没错。」</p><p>「你跟他说,因为不能使用魔法了,所以派不上用场?」</p><p>「……没错。」</p><p>「你是笨蛋啊。」</p><p>「你可真是个笨蛋。」</p><p>「你是个笨蛋吗?」</p><p>我跟神父还有零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样的感想。</p><p>「那我还能对他说什么呢!我不想让那家伙送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既然不能使用魔法了,根本没有必要带着那家伙一起前往『禁地』啊。」</p><p>「要是你把刚才这番话讲给他听,不就好了吗……?」</p><p>「他不是那种会乖乖听人劝的个性。那家伙憧憬着死去的父亲,期望自己能有个英雄般的死亡。」</p><p>「英雄般的死……这么说……喔喔,他是想要保护你而死啊?」</p><p>「正是如此。」格达抱着头苦恼。</p><p>「小吉的父亲之所以会死,都是为了保护我。当我快被龙杀死的时候,是他用魔法引开了龙的注意力,代替我牺牲了。所以对那家伙来说,我是一个『自己父亲赌上性命守护的存在』。」</p><p>「真是一种高尚的情操啊。继承亡父的遗志,守护亡国的王——似乎能够写成一出感人肺腑的戏曲呢。」</p><p>「带着高尚的情操赴死,根本毫无意义吧。」</p><p>「你哪有立场讲这种话啊……」</p><p>你是什么意思?格达挑起半边眉毛望着我。看来他完全没有自觉,其实自己才是最符合「带着高尚情操急于赴死」的那个人。</p><p>「总之,一同前去『禁地』的人越少越好。可是这些家伙……一个个都不听我的话……」</p><p>格达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随后又深深叹了口气。</p><p>「接下来就由我们负责准备工作。直到明早出发之前,你们先好好养足精神吧。」</p><p>说完之后,格达就走向忙于准备工作的部下,开始指挥起来。</p><p>「这家伙个性真别扭啊……如果有人愿意为了自己而死,开开心心接受就好啦。」</p><p>听到我的嘀咕,身旁的神父故意叹着气说:</p><p>「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堕兽人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概念吧……真是可怜呢。」</p><p>「因为我跟某人不一样,总是活得很坦率啊。就算把自己和世界放在天平上衡量,还是自己比较重要。」</p><p>「真佩服你能有这种厚脸皮的想法啊……在这个世上,无论你走到哪个地方,都只是一种毫无价值的存在呢。」</p><p>「——在这里就有喔。」</p><p>对于神父的轻蔑,零平静地予以反驳。</p><p>「至少对吾来说,佣兵是有价值的。就算对你来说没有价值,但因此而说出对世界毫无价值这种话,你不觉得太过武断吗?」</p><p>「……我明白了。小姐的思维总是很有道理呢。」</p><p>神父一面微笑,一面轻拍我的肩膀后迈步离去。</p><p>「好好感谢神的恩典吧,佣兵。感谢这世上有这名女性的存在。」</p><p>「关你屁事啊!话说,你要去哪里?」</p><p>「我不是在地牢里睡了一晚吗?我要打些井水洗涤身体,在柔软的床铺好好睡一觉。我记得这里的房间可以自由使用嘛。」</p><p>这个神父还是一样随性啊……</p><p>讲完自己想讲的话,也不让别人反驳就走了。<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我也觉得有些严肃。」</p><p>「哦?那么吾也姑且听听吧。」</p><p>「你为什么要跟那个神父合作?难道你不恨他吗?」</p><p>对于谈话有所期待的零,听见我的话之后,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零频频打量着我说:</p><p>「……你是指阿尔耿忒的事情吗?」</p><p>「你不讨厌那个老头吧?」</p><p>「别说是讨厌,吾甚至认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魔术师。但是,吾是一个冷酷的魔女。区区一位魔术师遭到杀害,还不至于让我产生怨恨。」</p><p>是这样吗?我歪着头问着。</p><p>就是这样。零点点头。</p><p>「佣兵啊,那吾反过来问你。在战场上,每当我方死去一名士兵,你就会怨恨那位下手的敌方士兵吗?」</p><p>「怎么可能。这样每天都要增加上百位仇人耶。想恨都来不及恨啊。」</p><p>「没错……若是要把每一笔帐算清楚的话,根本忙不过来呢。教会出手捕杀魔女,已经成为世人的常识了。纵使经历了五百年的时光,吾辈仍然处于战争之中啊。」</p><p>五百年前——魔女和教会掀起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p><p>最后教会获得胜利,将魔女驱赶到荒郊野外。此后教会不断打着狩猎魔女的名号,清扫残党——的确,能够认为战争已经结束的,或许只有毫不相干的局外人而已。</p><p>「为了终结这场战争,成为让魔女和一般人和平共处的契机,吾才创造出魔法……」</p><p>可是却不如吾想象中顺利啊。零轻声呢喃,睡眼蒙眬地望着天花板。</p><p>「而且,那位神父只是个道具罢了。」</p><p>「道具?……你是说教会的道具吗?」</p><p>「没错。那个人的行动,几乎不是出自于那个人的自我意志。只是接受教会的命令赶赴现场、执行教会的命令,完成之后继续等待下一道命令——他只是听命行事的机械而已。」</p><p>零说得十分直白,看似毫无感情的眼中好像带着点怜悯。</p><p>「那个男人并不了解魔女。单纯只相信教会给予的基准,机械式地猎杀着魔女。但他并不是不会思考,所以在上次认定圣女的事件大致底定时,也稍稍瞥见了他的人格本质……对于已经确认是魔女或魔术师的对象,他仍然没有动手。」</p><p>「稍稍瞥见他的人格本质……你是说他有礼无体又是个惹人厌的美男子吗?」</p><p>「吾觉得美男子并不算是一种个性……」</p><p>「美男子就是一种个性恶劣的生物啊!」</p><p>「那只是你的偏见嘛……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神父其实是个拥有博爱精神的男人,宛如圣职者的典范呢。证据就是,那个男人已经发现吾就是魔女了。」</p><p>「……啥?」</p><p>零挑起半边眉毛,望着我说:「你没发现吗?」</p><p>「吾表现出对魔法了解甚深的样子。神父想必觉得,吾了解得实在过于详尽了。再加上这次的事件,吾〈驳回〉了公主的魔法。神父并没有迟钝到没办法从这件事看出吾与魔法的关联吧。」</p><p>「那你怎么……既然他发现了,会什么没有出手攻击你啊!」</p><p>「因为他在知道吾是个魔女之前,先认识了吾这个人。看来,吾和神父想象中的『那种魔女』,在性格上差异很大呢。」</p><p>对于教会来说,魔女是让世界陷入混沌的绝对之恶。杀害无辜百姓、掳走孩童、掀起暴风,或是使农作物枯萎。</p><p>但是零在神父面前,除了救人还是救人。</p><p>「因为你不是坏人,所以就算发现你是魔女,还是当作没看到吗?」</p><p>「他是不是出于自觉才这么做,也颇令人玩味呢。吾觉得,其实那个神父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狩猎魔女』而是『狩猎恶人』吧。但在发现魔女不等同于恶人之后,神父心中肯定产生了强烈的矛盾,此时正在天人交战吧。」</p><p>你不觉得很可怜吗?零说着就对着我笑了。</p><p>「所以吾对他并没有太大反感——如何?你嫉妒了吗,佣兵?」</p><p>听见她最后补上的恶作剧话语,我轻轻缩了一下肩膀,背对着零。</p><p>姑且——</p><p>「有一点啦。」</p><p>如此回答了。</p><p>零吃惊地睁圆了双眼,我假装没看见,就这样离开大宴客厅。</p><p>3</p><p>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在太阳升起前,从阿尔塔利亚城出发,踏入「禁地」。</p><p>下个不停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一片晴朗。</p><p>话虽如此,路面却变得泥泞不堪。不仅如此,我们在这个森林环绕的险峻山路中,还得一边扫开树枝藤蔓,才能慢慢往前走。</p><p>「这是父王为了讨伐龙所开辟的道路……没想到短短一年就荒芜到这种程度了……」</p><p>「没差啦,就算路况再差,总比没有好……喂,神父。你身上正好带着合适的道具嘛,镰刀这玩意儿就是用来处理杂草的,不是吗?」</p><p>「这是我身为神父的灵魂,不要拿来和一般的农具相提并论……!」</p><p>「农具就是农具嘛。」</p><p>「你说得也对喔。这是用来将污秽的灵魂,连同首级一起割下来的农具嘛。那么,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将你的首级割下来喔……!」</p><p>那张端正的脸孔扭曲变形,神父隔着眼带狠狠瞪着我。</p><p>「你们两个到此为止吧。若是神父现在割掉佣兵的首级,那么被他扛在肩上的吾也会浑身是血啊。」</p><p>「比起我的性命,你更在意自己的整洁啊……!话说回来,你给我下来啦!」</p><p>「不要。这里是吾的特等席。你以为吾会退让吗?」</p><p>吾绝对不会下来!零紧紧扣住我的脖子。</p><p>「喂,放手啦!你勒太紧了,真的很难受耶……!」</p><p>「小姐,请你不必担心。万一鲜血沾污衣物也没关系,因为我比洗衣妇更擅长洗涤衣物,一定会洗得干干净净再交还给你。」</p><p>「重点放错地方了吧!你们为什么是以我被砍头为前提在讨论啊!」</p><p>「你们太吵了!不要像小鬼头一样吵个没完,给我专心走路!」</p><p>格达突如其来的怒斥,让人吓了一大跳,我便和神父互相拉开距离,继续迈步前进。看见我们的反应,零轻轻嘟嚷了一句:「就跟小孩子吵架一样呢。」……一样就一样啦。</p><p>接下来,我们一行人朝着「禁地」默默地又走了一段时间。地势越来越险峻,路越来越难走,光是走到山脚下就费了好一番功夫。</p><p>地面上开始出现无数的大石头,也开始有人踩空摔倒。来到这里,拉着堆放火药的辎重部队,也开始慎重起来。</p><p>照这个情况,花上一整晚的时间能不能抵达山腰呢?</p><p>我想着想着抬头望向天空——接着便睁大了双眼。</p><p>天上有某种东西。</p><p>以惊人的速度——</p><p>「——是龙。」</p><p>我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格达闻言也愕然仰望上空。他一瞬间就厘清状况,用大到足以让绵延成长蛇的部队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吼,发出指示。</p><p>「所有人离开道路进入森林!尽量压低姿势躲在树木底下!」</p><p>转眼间,龙已经从遥远的山顶,俯冲到我们的头顶上了。令人窒息的热风笼罩四周,树木触碰到龙身的部分,瞬间燃烧起来。</p><p>从我们的头上掠过后,龙再度盘旋于上空,发出一声咆哮后就不知往哪飞走了。</p><p>——不对。</p><p>才不是不知道往哪飞走哩,那个方向是……<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看着渐行渐远的龙,不禁啧了一声。</p><p>「诺迪斯现在只有公主和少数的魔法军团成员而已……!要是遭受龙的袭击,还不知道能否争取时间让民众避难——」</p><p>「不对,问题可能更严重。」</p><p>零的声音有些紧绷,难得看见她这么紧张。</p><p>「刚才龙已经发现了吾辈的存在。据说龙是一种地盘观念非常强的生物,绝对不允许外来者侵入自己的卧榻。可是龙却对吾辈置之不理,你们了解其中的涵义吗?」</p><p>「该不会……」神父愕然地惊呼失声。</p><p>「……龙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卧榻了吗……?它打算舍弃这座岛了吗!为了报复,不仅打算杀害这座岛上所有人,甚至……!」<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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