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十六夜seeing 第一乐章 blue

台版转自轻之国度扫图：小刻录入：千里朱音修图：梦遗「不敢相信……明日绯同学居然……」——我的呢喃声，被观众们响彻竞技场的欢声雷动轻易掩盖过去。眼前看到的情境，让我迟迟无法接受。打败明日绯同学、用莫名佣懒的眼神低头看着他的新人赛优胜者——藤白乙音，什么感慨都没有似地迈步离开。那态度就像在表示，自己已经没必要继续留在舞台上了。而明日绯同学只能倒在地上，咬着嘴唇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到这个时期却没有所属社团，看来是跟惠琉奈同样境遇的孩子哩。虽然没有情报，不过她大概是曾经加入过哪个社团，接着很快又退社……」「然后，在没有决定社团的状况下参加了新人赛，是这个意思吗？」虽然这跟每个社团的方针有关，个人作风的影响也很大，不过一年级生通常都是借助社团学长姐或同伴的帮忙进行练习，好在淘汰赛中获得好成绩才对。像我也是，如果没有戏剧社的大家帮助，这次绝对没办法留下『进入前八强』这样的好结果。然而，乙音同学却是独自一个人就轻易获得了优胜……「真的好厉害……可是，为什么她好像有点寂寞？」乙音同学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在拒绝所有人对她的祝贺。明明受到如此热烈的欢呼，却好像比谁都还要孤独的样子。明日绯同学好不容易站起来后，立刻对着观众席很有礼貌地不断鞠躬致意。「明日绯同学想必受到很大的打击……可是表现依然如此优秀哩！咱也想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哩。」「呃！毕咪你……原来可以生小孩吗！生出人类的小孩？要是小孩的脸长得像父亲那样微妙要怎么办？毕咪能负起那样的责任吗？」「你的发言已经过分到如果上法庭，咱绝对会胜诉的程度哩……」我们如此交谈的时候，藤白乙音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打算快快离开这座竞技场。然而就在她准备推门走出去的瞬间，一名男子忽然「碰——！」地从反方向打开门，走进场内。那名男子……时雨紧接着把乙音同学的身体180度转向，从背后扶着感到困惑的她，把她推回竞技场中央。看到这一幕，周围顿时发出尖叫声。「呀～～！是『Hero Time』的二宫学长！你看你看！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呢！太稀奇了！是戴隐形眼镜吗？」「我……崇拜的是戴眼镜的时雨学长呀……因为我只看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不过，他这样其实也……」「「好帅气唷～～」瞥眼看着那对露出陶醉表情抱在一起的一年级女生。「哼！」我用鼻子哼笑了一声。时雨其实很害怕戴隐形眼镜，因此他现在应该是裸眼才对。别说是隐形眼镜了，他甚至丢脸到没办法自己滴眼药水呀。记得有一次他拜托我帮忙滴眼药水，于是我对他说「好～要滴啰～眨～眨～」结果他竟然不是眨眼睛，而是用嘴巴嘀嘀咕咕念着「一眨……一眨……！」让我印象深刻。当然，他的眼睛完全没有睁开，甚至用力紧闭着，根本连一滴眼药水都进不去。那时我在无可奈何之下，硬是扳开他的眼皮，在时雨惨叫的同时把大量眼药水灌进他的眼睛……不过，总觉得那些女生即使看到那样害怕眼药水的时雨，也会说出「时雨学长那样的一面也好可爱唷……！」这种疯言疯语……看着不断发出尖叫声的她们，我心中不禁涌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就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竞技场正中央被设置了一座像颁奖台的东西。而站在上面的，是表情闷闷不乐的优胜者藤白乙音。「……总觉得就算没讲出口，她全身还是释放出一种想快点回家的氛围呢……」「看起来好像在上课途中因为肚子太饿，快要到达极限时的惠琉奈哩。」「那种事情不用现在拿出来当例子吧！给我藏起来！收到记忆最深处严密上锁，别再拿出来好吗！」光是回想起来，我的肚子就快叫出声音了。为了表达抗议，我抓起毕咪的头用力甩动。身为一个女孩子的下限差点失守的那件丢脸事件，必须葬送到远方才行呀。「而且我有听花袋说过，当时的我不是只有默默露出那种不满的表情而已喔？甚至还摆出随时都会吃掉隔壁座位同学的姿势喔？不是把对方当成同班同学，而是完全当成满足食欲的存在喔？」「啊，确实！咱举这个例子似乎不太恰当哩……」被我甩到双眼打转的毕咪，表现出反省的态度。那样子反而让我肚子更饿……不对，是满肚子火呀。言归正传，在我们眼前，时雨似乎打算对藤白乙音进行赛后采访的样子。乙音同学面对观众们不断向她发出的大声欢呼，摆出明显被吵得不耐烦而捂住耳朵的动作。「跟惠琉奈买午餐的时候，被合作社店员提醒点数不够时做出来的动作完全一样哩。」「拜托你不要老是把我的过去挖出来当例子好吗！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领了免费发放的吐司边来吃的事情也差不多可以让我忘掉了吧！」对于吃东西比什么事情都享受的我来说，那段往事是我绝不愿回想起来的心灵创伤呀。总觉得，毕咪搞不好是在报复我刚才对它说过的那段过分发言。我狠狠瞪了毕咪一眼，结果它「噗咻～～」地吹起它根本就不会吹的口哨，试图装傻。这段期间中，观众席上的人数也一点都没有减少。气氛感觉起来大家都在期待赛后采访的样子。「通常比赛结束之后，多半的观众都会早早离席哩……不过看来今年比较特殊哩。」「这代表这次的比赛结果就是这么有冲击性……的意思吧？」像是在注视藤白乙音的一举一动似的，原本骚动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面对大家的欢呼声都不做出回应、始终不为所动的乙音同学异样的表现，大概也刺激到很多学生的好奇心。每个人都在等待这位将获得压倒性支持的优候补打败，成为新一代女英雄的她所即将发出的第一声。甚至还听到有人咽了一口口水的声音。时雨这时用仿佛要打破这份紧张感的欢乐语调开口说道：「呃～今年的新人赛中获得优胜的藤白乙音同学！让人惊讶的是，据说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喔！」他露出开朗的笑容，轻快地主持着。熟练的程度简直让人有种他不是漫画研究社的代表，而是专业司仪的错觉。「但是，哩……」「嗯……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身为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这现实让我有种不愿正视的感觉呢……好想立刻冲过去对他吐槽……」我不禁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乙音同学一点反应也没有，只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过她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因为……「时雨，你的麦克风对错人了啦！那是在观众席最前排观战的凑川学长呀！他跟乙音同学明明距离那么远，为什么还会搞这种乌龙！」果没戴眼镜，甚至连对方是谁都认不出来呀。上次我还有目击过，他把我妈误认为是我，道出心中爱的话语。当时我虽然装作没看到，但老妈看起来喜形于色的样子还是让我受到很大的冲击呢……「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赛后采访吧！」大概是把会场的骚闹声误以为是大家在期待采访，时雨依旧什么也没发现，把麦克风对着凑川学长开始谈话。「凑川学长也好歹告诉他搞错采访对象的事情吧……话说，为什么凑川学长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咱的错觉，凑川同学的脸颊好像有点泛红哩……」被麦克风对着、受到全场注目的凑川学长，还稍微端正了自己的姿势。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该怎么办？谁去阻止一下呀……？「那么首先，请告诉大家你现在最率直的心情吧！」没有什么心情不心情的，凑川学长只是个观众。对于这问题他也无从回答，所以应该会告诉时雨搞错对象的事情才对。「……这复杂的心情实在难以一样道……」「居然回答了！感到心情复杂的我们好吗！」凑川学长非常自然地回应了采访。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不愧是凑川学长……「看来再怎么夸张，听到声音还是会察觉状况不对哩。时雨脸色发青地离开凑川同学面前哩……」虽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根本就像毕咪的长相一样无从挽回了，但我还是暂且松了一口气。相对地，凑川学长因为对自己的采访被中断，含着手指感到可惜的模样实在太怪异了。乙音同学始终笑也不笑地站在原地。虽然她途中好像有打算擅自偷偷离开，但或许是因为有观众们盯着，让她不敢真的那么做。时雨重新把麦克风递向站在颁奖台上……或者应该说是被迫站在上面的乙音同学面前。而且还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真是了不起的个性呀……唉。」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观众们大概是把刚才的事情当成什么缓和气氛的轻松玩笑，并没有人感到疑惑。唯独凑川学长一个人在观众席最前排难过地咬着手帕。「用咬手帕表现不甘心的情绪，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这么做哩。」他就那么想要接受赛后采访吗……！我忍不住考虑下次找个机会对他来一段个人采访了。凑川学长总是会刺激我某种像母性本能的东西呀。「那么，让我们重新开始赛后采访！请告诉大家你获得优胜最率直的心情吧！」把麦克风对着乙音同学的时雨，或许是为了看清楚一点，很不自然地眯起眼睛，对乙音同学提出问题。原来除了老爷爷看着孙子的时候以外，人也是会把眼睛眯成那样吗！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久违的孙子，他那表情根本无从解释吧！虽然我很想上前逼问，不过现在还是算了……我用无奈的眼神眺望着时雨，决定静观事态发展。乙音同学在麦克风前「呼啊～」地打了一个小呵欠后：「赛后采访……？呵呵！这种程度的事情顶多就像热身运动，我也没有特别想说的话呢～」就这样。像个小恶魔般、带着挑衅……如此说道。身为主持人的时雨，以及在场的观众们，当然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满座的竞技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我也惊讶得好像下巴都掉了下去，结果毕咪赶紧帮我把嘴巴闭上。在全校学生想必都在关注的这个场合，在落败的明日绯同学面前，她竟然做出这样的发言。现场一片寂静之中，唯有新闻社的离宫留美奈不断按下快门的声音特别响亮。乙音同学刚才的发言，一定会登上号外头版，让全校学生们都知道吧。「这下气氛完全没救哩……」毕咪因为这夸张的状况，露出苦涩的表情。乙音同学则是用一副『已经够了吧？』的态度，甩开时雨对她的制止，从采访台上走下来，迈步离开了竞技场。在一片带有疑问的骚动声中，时雨大概是为了想办法补救气氛，提高语调开始访问获得准优胜的明日绯同学。而明日绯同学刚才明明受到那么挑衅的发言，却依旧露出笑脸称赞身为优胜者的乙音同学。「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果然是因为蔬菜吗？是蔬菜的关系吗？只要乖乖吃我讨厌的蔬菜就能长成这么乖巧的孩子吗……？」「吃蔬菜应该没有那样的效果哩……」被明日绯同学这样的优秀青年表现给治愈心灵的人似乎不只是我而已，整个观众席上的气氛也顿时柔和下来。明日绯同学想必内心感到非常不甘心才对，他真的好成熟呀……要是换成我站在跟他同样的立场，有办法像那样老实地称赞乙音同学吗？明日绯同学的表情始终温和，用跟他平常畏畏缩的态完全不同的语调回应着采访。「她……藤白同学虽然没有隶属任何社团，不过无论她今后加入哪里，我认为我们下次都还会在对抗赛的舞台上互相竞争的！我希望能和她一场又一场地打下去……希望最终能赢过她……不！我一定会超越她给大家看的！」听到他这段让人感到意外的热血发言，观众们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明日绯同学接着对天文社的同伴们、甚至对进入决赛前过过的所有对手都一一道谢后，很有礼貌地一鞠躬，走下采访台。「我说，毕咪，我会不会很奇怪？我呀，到现在才强烈地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听完明日绯同学的话，才觉得自己不希望在那时候就结束了……」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输得太干脆了，让我一点都没有真实感，彻底错过感到失落的时机。现在这样从观众席上……从舞台外侧客观欣赏，只能旁观而无法站上对战舞台的现实这才深深打击着我的心。「惠琉奈……」毕咪轻轻坐到我肩膀上，做出像在安慰我的动作。在御神乐学园就读的过程中，只有一次参赛机会的新人赛。无论胜利的欢喜，或是落败的滋味都感受过……莫名有种淡淡的苦涩、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大舞台。国中以前的学校生活中绝对经验不到的感觉。然而，还有许多没相遇过的神秘学长姐们。还有许多没见过面的新生们。一想到今后每天都能沉浸在那样高昂的感觉中……「哇～～～！情绪整个高昂起来啦～～～！」「一下失落一下兴奋，真是个静不下来又举止可疑的孩子哩……」虽然毕咪的反应相当正确，我可以接受，不过会变成这样的人一定不是只有我。在观众席上目睹了明日绯同学与乙音同学之间那场想必相当高次元的对战……以及刚才那段赛后采访的情景，周围的新生们看起来也在因为决赛等级之高而感到沮丧后，依然紧握起拳头，振奋自己。会不这么想的。我再度把视线望回那个舞台，发现时雨不知道为什么留在刚刚举行过赛后采访的台上热情演说着。「看来是因为采访结束得比预定还早，所以在填补空出来的时间哩。」「时雨就是只有在那种地方莫名认真呢。」记得他以前好像说过，他的信条就是无论接到什么样的工作，都要做得比别人期待得更多。「虽然因为服务精神太旺盛，连对方不需要的事情都做的例子也很多啦！要形容的话，就好像点了一碗拉面，店家却说『这是请客』然后多加了乌龙面跟蔷麦面这样？主食的Non-stop连续攻击让人一路直接变成肥仔！像这样的事情他可以毫无恶意地做出来呀。」「先不讨论那样的举例适不适切，不过光听了就觉得肚子好饱哩……」要请客最多也到饺子就够了。吃完拉面后还来一碗乌龙面，最后还追加一份荞麦面也太时髦了。回想起我从幼年期开始就被时雨做过的各种事情，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啦。同时，我发现在台上滔滔不绝的时雨好像在用鼻子闻味道，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不好的预感顿时飘到最高峰。「因为没戴眼镜视力不可靠，就用鼻子……靠闻味道来寻找东西，这种念头不是一般人会想到的吧！动物吗？难道是动物吗！」「不知道他有这奇特一面的女学生们看起来明显超越了困惑的程度，甚至在退缩哩。」然后，他在这种时候会寻找的对象，虽然只是我猜的……虽然我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猜中，但可悲的是我心中某处已经有确信的答案了……「嗨，小惠！原来你在那里！」「居然真的靠气味找到了！明明距离这么远的说！」在广大的竞技场、数不清的人群中，时雨竟把我找了出来。如果今天对象不同，然后情境不一样，或许还是个会让恋爱萌芽的浪漫桥段。但现实中的对象却是变态表哥，情境是靠闻气味分辨出来，完全就是朝着浪漫的反方向直冲呀。我带着不禁想抱住头的心情，同时尽全力假装成陌生人。「惠琉奈和时雨的关系已经渐渐被大家知道，所以根本没用哩。看……」在毕咪的示意下，我环顾周围，发现大家的视线毫无疑问都朝我看过来。「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时雨明明没戴眼镜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朝我的方向冲过来。学生们骚动的声音我虽然没办法听清楚，但是……「居然靠气味就能知道，该不会一宫同学其实……很臭？」「就是说呀～！她好像没参加社团，搞不好是因为太臭所以没社团敢收她呢……」我不禁有种大家是不是在这样讲我的被害妄想。简直糟透了……「嘻嘻嘻～～！惠琉奈同学虽然是『无所属（ mushyuzoku）』，不过要不要干脆趁这机会以『无臭族（mushyuuziku）』为目标算了？」「讨厌～！我都想象起像山一样多的消臭剂堆在社办里的画面了！」就连我准备成立的社团都被嘲笑的妄想也莫名具体地涌上我的脑海。不要这样！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呀！即使知道大家实际上不是在讲这些话，如今我的妄想也停不下来了。「嗅嗅嗅……别担心，惠琉奈身上并没有飘出什么奇怪的恶臭哩……咳咳！咱好像有点感冒哩，咳嗽停不下来。咳咳！」「毕咪，拜托你不要在这么过分的时间点咳嗽好吗！这样不是会让我觉得自己果然很臭吗！」这下总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敌人了。这是什么状况！谁来救救我呀！Helpme！「哦！小惠在叫我吗？在热烈追求我吗！」时雨跑跑跳跳地握着采访用麦克风靠近过来。我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人叫你求你指望你啦！」「真是莫名有节奏感的回应哩。」想踩他一脚却被他轻易躲开了。这家伙明明没戴眼镜，感觉却这么敏锐……漂浮在竞技场上空的摄影机也完全朝着我的方向，把我气呼呼的表情大大映在屏幕上。简直就像在报导说「我们循着气味发现的就是这位女学生！气味的发生源头、泉源、元凶就在这里！」一样，让人有够难受。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要怪……「那么我们就来特别采访这位，在本届新人赛中留下进入前八强这样漂亮的成果、让人难忘的轨迹、然后将来也预定和我之间留下可爱小宝宝的表妹——一宫惠琉噗喔……！」话还没讲完，我就一拳揍到他脸上。是力道偏强的那种。几乎会爆血的那种。如果对象是小动物，搞不好还会当场丧命的那种。然而，现在的对象才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是糟糕的变态，二宫时雨呀。大概是透过屏幕目睹了这一幕，观众席上零星的拍手声渐渐扩散开来。但同时，一部分的女生们也发出抗议的声音。女孩们，你们差不多也该清醒过来了吧？不要再被时雨的外表欺骗、怀抱奇怪的幻想了吧！「Nice Love Attack☆小惠♪」……明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的拒绝行动，对时雨却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甚至还露出一脸「殴打也是一种爱呢！」的表情。真是没救了……后来，假借采访之名想要试探我近况的时雨，与千方百计要逃出魔掌的我，继续在屏幕中展开了一场世上最丢脸的攻防战。然而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这似乎是亲戚间特有的温馨互动，感觉大家都用带有暖意的视线望着我们。「好感人哩……」「给我等一下！这样叫感人的话，世界上所有恐怖电影都是催泪的感动故事了好吗！看着被僵尸攻击的大姐还要拿手帕擦拭泪水了好吗！毕咪！」虽然好像被讲得很温馨感人，但现在时雨的样子再怎么客气形容都很惊悚恐怖，而且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还有被我揍到血腥吓人的危险。……不过我发现，采访明日绯同学时，虽然人数不多，但依然残留对乙音同学的负面声音，都因为时雨这样的行动完全消散了。难道说，时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多少消除大家对摆出那种态度的乙音同学批评的视线，以及现场负面气氛……？总觉得这样一想，就全都可以理解了。时雨负责的这个采访工作，并不只是呆板地提出事前决定好的问题而己。或许还要重视如何保护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新生……也就是新人赛的上位者。为了不让他们被压力击溃，不惜破坏自己的形象。……充分发挥出他优秀的服务精神。我顿时对因为亲情表现过剩而有点开始讨厌他的自己感到丢脸了……等只剩我们俩的时候再私下跟他道个歉吧。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配合时雨的行动就可以了。陪自己玩的表哥，就忍不住把事情想太深了……看到他不知道打算做什么，竟然嘟起嘴唇逼近过来，于是我「磅！」一声用力把他推开。激战后的热情迟迟没有消退的竞技场气氛变得缓和下来，感觉渐渐充满温柔的笑声。「唿，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错哩！」虽然毕咪说的话被周围的笑声掩盖，让我听不太清楚。不过总觉得……似乎是我无从否定的内容，*走出竞技场后，到处可以看见小小的人群聚集。大家陆续从里面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后走出来。「是号外哩。御神乐学园的新闻社最有名的传统就是工作速度很快哩。」「啊啊～是新闻社呀……他们的工作效率也让我饱受牺牲……不，饱受照顾呢。」我会露出苦涩的表情说这种话，应该也不能怪我。离宫留美奈学姐实在是个难应付的对手呀……我想着，不禁把视线望向远方。到如今，我也觉得光是能被他们拿来报导就是很厉害的事情了啦！看到人群陆续不断地涌上去，我不禁犹豫自己要不要也去领一份来看。就在这时……「我去帮忙领号外，惠琉奈同学请留在这边等吧！」笑着脸对我这么说道后，也不等我回应就跑过去领取号外的人物……「明日绯同学……」正是刚刚不久前才比完决赛的准优胜者，射水明日绯同学。我虽然想赶快追上去跟他一起排队，但回想起他输给乙音同学后倒在地上的样子，就让我的身体一时之间动弹不得。我不禁苦恼着，自己究竟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因为睡过头，打从一开始就甚至连比赛都没观赏到的我，到底能对他说什么话……说不出话的我停下脚步，看着明日绯同学远去的背影，脑海中闪过各种五味杂陈的想法。他曾经和我在屋顶上一起欣赏过星空。曾经不厌烦地陪我练习。我第一轮比赛的那天，即使什么话都没说到，他也来为我加油。回忆中明日绯同学的脸上，总是带着极为善良温柔的表情。「你不用露出那么苦恼的眼神，明日绯同学没问题的哩。他不只是个性善良……也非常坚强哩。」「是吗……嗯，对！说得也是！我只要表现得一如往常就可以了。」没想到我居然会被毕咪教导关于明日绯同学的事情！明明是我比较了解明日绯同学的说！如果是平常的我，应该会这样回呛才对，不过这次我就乖乖接受它说的话了。对于明日绯同学被打败的事情，也许我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感到震惊吧。明日绯同学跑到领取号外的地方，人群就忽然左右散开，为他开出一条路。大概是因为号外报导的当事人出现在眼前而被吓到的缘故，又或者只是因为看到时下最热门的人物现身而不禁退缩了而已。「不好意思……我虽然并不想插队……不过我就接受大家的好意，先领取了！」明日绯同学非常过意不去地一直向大家弯腰低头，甚至给人一种『怎么可以动得这么高速！』的冲击感，然后领取了号外。「那个甩头速度，就算是在摇滚演唱会的观众席最前排也会受到注目吧？周围的其他观众一定也会敬佩他『这家伙真有一套……』吧？」「要是被那种速度连续头槌，想必连水泥墙都会被槌出裂缝哩。简直是一种准确无比的攻击哩……」我和毕咪都不禁流着冷汗，「咕噜」地咽了一下喉咙。明日绯同学，外表明明看起来像个正太，骨子里却是这么恐怖的孩子呀……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偷偷这样讲他的明日绯同学，带着爽朗的表情走回来。手中还抱着为了我们多领的号外。「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连毕咪老师都流出这么多汗……要不要我去找条毛巾来？」面对纯粹表示担心的明日绯同学，我和毕咪顿时充满罪恶感，只能不断回应他：「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喔？」毕咪的眼神甚至完全在乱飘。不，我觉得那不只是乱飘，根本就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刚才的确下定决心要保持一如往常的态度，但这也一如往常过度了吧！明日绯同学感到奇怪地歪着头，说声「来，请拿去！」后，将新闻社的号外递给我们。总觉得我们三人的周围有好多远远围观的视线投射过来，一定不是我的错觉。大概是无法压抑好奇心的学生们，想知道明日绯同学本人看到号外会有什么反应吧？他们想必没有什么恶意。今天如果换成是我不认识的人遇到像现在明日绯同学的状况，我搞不好也会在意得忍不住偷瞄对方。然而，我还是不禁觉得这样的视线对明日绯同学是最残酷的。「哈哈！果然我的事情也被写成报导了。」看到号外内容，明日绯同学露出有点沮丧，却又好像在逞强的微笑。「只看赛前评价有如一等星的射水明日绯，微弱的光芒其实是六等星，可说毫不耀眼……？好过分，这种写法太过分了吧！」我忍不住发出悲痛的叫声。赛前投票的结果被比喻为闪耀星空中最明亮的一等星。可是比赛结束后却被形容成靠肉眼能够看到最暗的星星，六等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背叛了许多人的期待也是事实……」明日绯同学仿佛在安慰我似的，对我露出柔和的笑容。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的，明明是我才对。可是……「有个愿意为了我如此愤慨的朋友，我非常开心，也受到很大的鼓舞呢！」被写成内容这么耸动的报导，明日绯同学不可能不受到打击才对，但他却像在忍耐似地抬头仰望上空。因为他很快就把脸抬向天空的关系，也许是我看错也说不定。但我总觉得明日绯同学的眼眶中好像涌出了泪水。毕咪默默制止我，叫我不要看向他。当然，我也没打算探头去确认他的表情。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嘛。从远处围观的学生们，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就在这时，一股轻抚脸颊的微风吹来。「就算是看起来很暗的星星，也一定正对着某处绽放着光芒……我只是觉得那微弱的光好像被人取笑，而感到有点不甘心……有点难过而已。」他的讲法听起来，并没有在责备写出这篇号外报导的新闻社社员。并不是因为自己在报导中被写得很负面，真要讲起来，是因为自己最喜欢的星星被人用这种写法表现，而感到心痛的样子。不禁令人觉得，这种想法也很符合明日绯同学的个性。「明日绯同学是很耀眼的。至少我看起来是这样！简直就像流星一样漂亮！感觉把愿望说三遍就会实现呢！」我故意很夸张地用双手遮着眼睛，像在表示「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呀！」地如此说道。「等、等等，惠琉奈！讲流星好像在说明日绯同学快要燃烧殆尽哩！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那样讲哩！」就不会被发现的说！我本来一瞬间想要这样把责任转嫁给毕咪，但想到依照明日绯同学的脑袋绝对不可能没发现，而闭上了嘴巴。明日绯同学总不会生气了吧？我不禁战战兢兢地瞥眼瞄向他。「哈哈哈，如果是我能帮忙实现的愿望，我也很想帮忙啦。惠琉奈同学，请问你是许了什么愿望？」刚才好像涌上他眼眶的泪水，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一如往常地散发出柔和氛围的天使，就在我眼前。「呃……我希望……在新人赛中获得优胜的乙音同学应该会得到的点数，因为出了什么差错而跑到我这里来……那个、真是非常抱歉：」「简直差劲透顶哩……」我根本没办法临时想到什么很巧妙的谎言呀。明明在过去的人生中，我只有在忍耐上厕所的时候才会全身扭扭捏捏的，可是我现在却不禁表现出看在任何人眼中都觉得扭扭捏捏的态度。「那种愿望我应该没办法帮忙实现，不过……」「嗯……？怎么啦，明日绯同学？」「不过……如果是真正的流星，搞不好真的可以帮忙实现呢！下次我们一起用天文望远镜找流星，许愿看看吧！」明日绯同学露出害羞的笑容，对我如此说道。*校园内弥漫着一种新人赛的兴奋情绪迟迟不退烧的气氛。经过身边的学生们也有人拿着号外，讨论彼此觉得哪一场比赛最精采，或是哪一个选手今后大有可为之类的话题。不过，之前看到那么多的摊贩，现在都已经进入收拾阶段，让人明显感受到热闹的祭典正渐渐落幕。明日绯同学因为和天文社的社员们约好要聚会而离开后，我和毕咪打算一边散步，一边享受祭典余韵，而两人走在校园中。虽然我很想观赏影片回顾今天的比赛……不过有件事情让我更加在意。「跟我一样没有参加社团的藤白乙音同学……是不是很可怕的女孩呀？」「咱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她的事情哩。既然那么有实力，应该会从哪里听过关于她的传闻也不奇怪的说……嗯～」毕咪似乎跟我一样，是刚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种仿佛瞧不起整个新人赛的挑衅态度。做出那种事情应该对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为什么她会这样做？我不禁有种想直接去问问看她本人的念头。她会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理由才对。这样下去我会在意到做什么事情都不对劲呀。究竟要去哪里才能见到她呢？既然没有参加社团，应该没办法说到哪个社团去就能找到人吧？「嗯～看来这下也只能全部的朋友都问一递，找找看有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间宿舍了！」「虽然她没有参加社团这一点跟惠琉奈是共通的，但咱总觉得你们应该合不来哩。没问题吗？」「放心吧！我可是拥有一项优秀的特技，就是不管对方再怎么拒绝，我都能纠缠下去呢！」「真是专找麻烦的特技哩……你除了咱以外不要对别人炫耀比较好哩。」咦～会吗？我反而想积极向别人炫耀的说。甚至想填在我履历表上的特殊技能栏呢！还想写在部落格的文章里呢！话说回来，像这样走着，就会发现这所学园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场所。透过终端机看学园地图时，也会发现「这里看起来好像什么神秘的巨大迷宫，到底是什么活动会用到……？还有这座小离岛上有个像监狱一样的标示，是做了什么坏事会被隔离到那里呀！」之类让人在意的场所，多到数不清。当然，光看地图跟实际走到现场看到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哇～这一带的花坛好漂亮喔！如果没有经过细心整理，绝对没办法像这样！总觉得好感动呢。」像现在来到的场所也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就发现周围有好多很大的花坛，绽放五颜六色的花朵。这也是光看地图不会知道的景色之一一上课和社团活动……还有对抗赛的确都很有趣，不过像这样在御神乐学园中散步其实也很棒。我在心中默默决定，以后要一点一点慢慢到各式各样的地方看一看。「咱记得这附近的花坛主要都是凑川同学在管理哩。除了园艺社或那里的毕业社员负责的场所以外，也有像凑川同学那样，划定一个范围，拥有自己花坛的学生哩。惠琉奈只要提出申请，应该也能分配到一块空间哩。」「哦～凑川学长吗！听你这么一说，这片花草围绕的悠闲空间的确很有学长的风格呢。哼哼！要是让我照顾花坛，会让惠琉奈小姐惹人怜爱的部分太过凸显，造出一片广大的花圃喔！会被凑川学长嫉妒喔～好伤脑筋呢！」「惠琉奈的脑袋里开满花朵哩……？」毕咪失礼又不经大脑的发言让我火大起来，于是拔起一旁大量会黏在衣服上的种子朝它丢了过去。印象中，我小时候好像会把这样的种子装在口袋里，说些「要武器我可是多得很！」之类的话，然后拿来玩耍……幼女时代的我也曾经很活泼好动呢，搞不好比现在还夸张！「呀哇～不要这样哩！大量的种子都黏到咱蓬松柔软的毛上哩！」「……全身黏满绿色的种子，让原本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毕咪变成只会让人毛骨悚然的种族啰？小朋友看到都会哭出来啰？」「居然会哭吗！平常总是被小孩子指着笑、追着笑、围起来笑的咱居然会把小孩子惹哭吗！」「原来你平常只会被小孩子们笑吗！不但被追着跑而已，最后还被团团围起来嘲笑吗！我都忍不住有点同情你了！」我追着飘在半空中不断躲避种子的毕咪，忽然听到一栋建筑物背后的花坛中传来声音。难道有谁在新人赛才刚结束的这时候，跑来这种四周几乎看不到人影的深处照顾花坛吗？感到在意的我伸长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呜呜……咕……呜呜呜……」居然发现坐在地上发出悲痛哭泣声的……藤白乙音同学。我是有想过要跟她见个面说说话啦，但没想到会如此快又唐突地遇到她。会觉得自己是被凑川学长栽培的花朵吸引而自然被引导到这个场所来，应该是我想太多吧？把黏在身上的种子一粒一粒慢慢拔掉的毕咪和我面面相，两人都只用唇语异口同声地互问一句：「应该是偶然吧……？」话说回来……「接受采访时的那种高傲公主态度简直就像骗人的一样……」「用小鸟坐坐在地上哭哩。」没错，小鸟坐。我最喜欢的姿势。就是美少女做起来会可爱无比，让我谈起它的魅力，或者说魔力就有预感会停不下来的那个！关于小鸟坐的美妙之处，我改天再请小冰实际表演然后慢慢去思考。现在的重点是眼前的女孩……乙音。或许其实没必要这么做，但我总有一种撞见不该看的场面的感觉，而忍不住躲到墙角后面。只有黏在毕咪身上的种子从墙角露出来，就在这样奇特的画面中……有讲到『Devil』的地方发音特别标准！是归国子女设定吗？而且还有点中二病，根本就是萌属性的宝箱了！还有，用姓氏称呼自己的地方会不会太可爱了！简直太棒啦！」「躲起来观察女孩子然后兴奋地做出那种发言，就算被风纪委员抓走也不奇怪哩……」乙音的声音听起来跟接受时雨采访时完全不一样。让人无法相信她跟那个威风凛凛站在竞技场中心、摆出即使与所有人为敌都无所谓态度的女孩是同一个人。「这种怕生的个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呢……一紧张起来脑袋就变得一片空白，还擅自说出那种难听话，藤白已经受够了……」乙音如此说着，又「呜哇～！」地哭了起来。好想抱紧她呀。现在，我好想紧紧抱住她呀！从她的自言自语听起来，似乎是因为极度怕生的关系，害她在接受采访时变成了那样的个性。如果是紧张起来会讲不出话我还可以理解，但会变成多话又嗜虐的角色也太崭新了吧？……我的忍耐差不多要到极限了。「乙音～～！快让我抱抱、让我摸摸头、最好干脆跟我一起住吧～～～！」我用超快的速度从墙角飞奔出来，以身体中心线为轴，一边旋转，一边张开双手试图扑向乙音的头。「咿！是妖怪！是妈咪耳提面命要藤白小心、会攻击可爱女孩的野兽呀！因为藤白长得太可爱所以出现了吗！妈咪，看到了没！藤白成功了呢！」乙音轻快地避开我的拥抱，而且不只是动作，语调都很轻快地说出很奇怪的发言。「不、不只是没参加社团，连个性奇特的部分都跟惠琉奈很像哩……」乙音站起身子，像只生气的猫咪一样对我做出威吓。她生气的表情也好棒呀。我都被萌到想在地上打滚了。「才想说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在藤白轻易获得优胜的新人赛中，晋级到不上不下的地方，又不上不下地输掉的那个人吗～？啊，只有让人恶心的部分远远超越了不上不下的程度，不过请问你没事吧？」大概是怕生的个性又发动了，乙音变成跟接受采访时一样的表情和语调，对我说出挑衅的台词。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些内容或许会很火大，不过只要知道她是因为太过紧张才变成这样，反而会让我窃笑不停呢。「好耶好耶：！加油喔，乙音！我也是没有参加社团的一宫惠琉奈，请多指教！在你变得不怕生之前，我都会一直黏着你喔！」「藤、藤白才没有怕生！藤白根本没听过那种日文！」「居然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活用归国子女的设定哩……」姑且不论她爱生气的态度，不过这种充满戒心的距离感实在让人有点受挫。可是我不会输的！单方面缩短跟对方的距离，然后用强硬手段撬开对方的心防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呀！也许这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做法，但这就是我和人交朋友的方式。乙音摆出仿佛会发出野兽低吼声的威吓姿势，或许她本人压根没有那种意思，不过实在很可爱。就在我们互相试探着对方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乙音似乎总算发现毕咪的存在，「啊！」一声，很明显地慌张起来。然后忽然取消她的威吓姿势，用力伸直背脊……「毕咪老师！工作辛苦您了！藤白乙音今天也是个模范生！模范生喔！」用虚伪到让人受不了的礼貌口气与职业笑容对毕咪阿谀起来。「模范生……藤白乙音是超级模范生……毕咪老师在推荐函里一定会这样写的……」「拜托你不要在耳边像洗脑一样小声反复哩！」大概是被乙音骤变的态度吓到了，毕咪不知所措地转头向我求助。不过它或许是因为被人当成老师高高捧起而感到开心，脸上露出暗爽的表情实在教人火大…「乙音，在意什么推荐函只会让学校生活过得不开心喔～？做人放轻松点嘛，放轻松！」我像在按摩一样轻轻拍打乙音的肩膀对她搭话，结果她却一副要我别碍事似地狠狠瞪了我一眼。「推、推荐函究竟有多重要，如果让藤白说明起来可是会长到今天这个日子都结束，转眼间明日就来访，与耀眼的未来rendez-vous呀……！」乙音看起来好像越讲越混乱，到最后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搞不清楚了。双眼还在打转呢。「什么推荐函的，毕咪根本没权限写那种东西，所以别担心啦！你就更轻松一点对待它吧！不用把它当老师没关系！」对吧？我转头向毕咪确认，而毕咪也露出复杂的表情点点头。「搞什么，原来是这样呀？原来你在教师之中也只是个小角色吗？立场微妙吗？为什么你会长得那么丑呀？可以踢你一脚吗？」「态、态度一口气就变哩！刚才的模范生到哪里去哩？」就跟接受采访的时候一样，乙音只有在变成这种口气时才会变得特别饶舌，讲话很有精神。其余的时候明明说话就很小声，感觉总是在害怕什么似地战战兢兢，这反差也太强烈了吧……「黑乙音与白乙音……我无法选择，无法选择呀！两边我都超喜欢的！」「可以不要把人讲得像黑白棋一样吗？藤白一直都是纯白的啦！」乙音对着我吐出舌头，扮了一下鬼脸。太可爱了……这女孩简直天然呆又可爱过头了呀！我在竞技场观众席上对她感受到的印象，在这短时间内就彻底改变了。当然，是指在好的意义上。想到她是个这样个性笨拙又不坦率的女孩，我甚至忍不住想要亲自好好保护她了。「藤白同学的英文发音听起来很标准，难道真的是归国子女哩？」毕咪这时间了一个我也很想知道的问题。而乙音明明到刚才对毕咪还一副「我尊敬您！我崇拜您！」的态度，可是现在已经露出像是在看杂草之类的眼神。这种态度降级的速度也未免太不寻常了吧？「不，藤白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日本喔？因为飞机那么恐……不对，因为去国外留学是不良学生做的事情呀！」「这见解也太崭新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那大概只是因为她单纯害怕坐飞机所以随便找的借口而已。「出国会让自己的校内评价大幅变低的。」「咱认为应该没有那种事情哩……」乙音对毕咪的呢喃充耳不闻。「不过，如果是搭电车出国就不会影响到校内评价，Safe。」「那是哪门子的规定？电车魔法会不会太强了！能够渡海的电车，真希望哪天可以开发出来喔！」摆出不理人的态度说着乱七八糟发言的乙音，光是这样对话根本就饶舌到让人无法想象她个性怕生。虽然我不清楚她是只有对我们才会这样，还是平常就是这样。……不过如果是前者，我们想必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吧？*乙音大概是总算可以接受我们的突然来访了，在花坛边稍微走了一段路，招待我们来到的场所是……「哇～～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呀！」…不对，独自思考关于世界和平的事情。」「……虽然谁要思考什么都是个人的自由，但那会不会也太『那个』了？不过，也就是说这里是乙音的秘密场所对吧？意思是要让这里成为我们两人爱的小窝对吧！」「应该没有人那样讲哩……」我坐到椅子上抬头一看，发现小屋的天花板是藤蔓互相交缠构成。从缝隙间微微洒进屋内的阳光，莫名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乙音拿出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茶组，为我们泡了一壶温暖的红茶。「要、要保密喔？如果被什么人发现可是会影响到校内评价的。」或许是还在警戒毕咪的缘故，乙音看起来有点内疚的样子真有趣。「咱真的没有负责什么跟校内评价相关的工作哩。可以放心哩。」「哦，果然是这样呀？啊，那么为花浇水用的水龙头就在那边，可以请你直接从那里补充水分吗？」乙音把泡给毕咪的红茶没收回去，冷淡地伸手指向水龙头。「太、太侮辱人哩……！」虽然嘴上这样讲，却还是乖乖张开嘴巴从水龙头接水喝的毕咪，看来是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不过乙音对我倒是很普通地提供了一杯红茶。这代表她虽然对毕咪还在发动怕生的个性，不过对我已经习惯的意思吗……？我不清楚理由，但如果是这样我也很开心。毕竟她说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或许内心其实很想认识朋友吧？在美丽的花朵围绕下，我们过着一段平静的时光。这片静谧的空间中唯一可以听到的……「咕噜咕噜……噗哈！呜咕呜咕……噗喔！谁快来把水龙头关起来哩！怎么喝都喝不完哩！」是毕咪拼命喝着自来水的声音。「只要停下来别喝然后自己把水龙头关上不就好了？难道笨蛋也可以当上老师吗？」听到乙音用严厉中带点客气的态度说出难以反驳的发言，毕咪顿时脸红起来，乖乖照她所说地关上水龙头。原本平静的空间都被毕咪糟蹋掉了。肚子被水撑到鼓起来的毕咪，像个喝完一堆酒的上班族一样，说着「咱已经喝不下哩」，呈现醉醺醺的状态瘫在地上。「你喝水也可以喝醉呀？毕咪……」「不……咱应该是沉醉在这个气氛中哩。」毕咪的一句话，让这个空间再度变得寂静。虽然是很冷的那种寂静……跟我们原本期望的方向完全不同就是了。不过，乙音紧张的心情似乎因此更缓和下来，算是唯一的救赎。如果这就是毕咪的目的，我是很想称赞它一番啦。但我想它应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才对……既然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和乙音交谈，我决定把心中很在意的事情直接提出来了。「乙音你……为什么没有参加社团？明明实力强到可以在新人赛中获得优胜，难道都没有社团来邀请过你吗？」我很清楚自己不擅长顾虑太多然后委婉询问……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问得非常直接。「……………………」乙音给我的回应，只有一段沉默。然而，我知道她绝不是不理会我的问题。她仿佛是在推想我这么询问的用意与真意，双眼笔直凝视着我。我这时「啊！」地忽然察觉一件事情……「其实，我也是没有参加社团啦！虽然有暂定加入过回家社，可是后来又被取消——」我不能劈头就问对方的状况，应该要先说明自己的事情才对。于是我决定先讲完自己的事，之后再问她一次。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讲完那段充满欢笑、欢笑与欢笑（没有什么泪水……）的经历。乙音偶尔会跟我一起笑，偶尔会因为在意后续而「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地催促我讲下去。我发现她的表情最后彻底变得柔和下来。然而，她似乎还是很犹豫该怎么向我说明的样子。缓缓地为我又倒了一杯红茶后，乙音才总算开口。「藤白没有参加社团的理由……是吗？那当然是因为找不到什么社团有加入的价值。」「加入的价值……？」不以为意地说出理由的乙音，看起来莫名寂寞。可是，她讲完之后又立刻自己摇摇头。「不，应该说是藤白没有加入任何社团的价值才对。藤白不管到哪个社团参观，都会因为紧张而变得怕生……无法跟大家相处顺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乙音仿佛在自嘲似的，垂下肩膀如此呢喃。原本想要逞强，到途中又放弃。那感觉就像乙音开始渐渐对我撤下心防，让我开心得忍不住露出笑脸。「藤白会在新人赛中获得优胜，其实是各种偶然交叠的结果……正因为是自己一个人、因为没有参加社团，藤白才更想要让自己变强。另外，赛前没有受到对手注意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光靠偶然是没办法获得优胜的哩。咱认为你应该要更有自信一点哩。」毕咪说得没错。虽然当时只是练习，但我可是完全无法对抗明日绯同学呀。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非常明显。不过，因为没有参加社团，因为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才想要变强的想法，也未太悲哀了。回想起自己和戏剧社的大家、和放学后SI的成员们度过的那段时光，让我更加这样觉得。「乙音，你要不要加入我准备新创立的社团？要不要跟我一起……成为创社社员？」这句话不经意就脱口而出。毕咪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后，默默对我微笑一下。「新的、社团……？」乙音脸上感到疑惑地小声呢喃。我发现只讲这样的话，关于社团的情报完全不够，于是赶紧又补充说明。「啊，简单来说，就是招募可爱的女孩子们跟我嘻笑玩耍的社团！」「藤白才不要！」她竟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呀。好吓人的魄力。眼眶甚至冒出泪水，仿佛是觉得刚才还稍微犹豫了一下的自己很丢脸的样子。「咦？明明是限定只要可爱的女孩子喔？」「藤白完全无法理解那个『明明是』的意义啦！」乙音说着，慌慌张张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收拾茶杯组。「你、你愿意邀请藤白，藤白是很高兴啦。Thank you！可是藤白也有……也有自己想从事的活动！那种光是加入感觉就会影响校内评价的社团，恕藤白拒绝！」丢下这段唯独「Thank you」这句英文部分的发音莫名标准的话后，乙音逃跑似地快步离开。虽然很可惜，不过我也没有追上去强迫她入社的打算。「想从事的活动、吗……吶，毕咪，我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咱认为可以等社团创立之后再决定方向哩。御神乐学园的社团标准并没有说很严格哩。」我不禁感到担心起来。连到底想做什么都没决定下来的社团，真的会有那么奇特的女孩会想加入吗？

第四卷 十六夜seeing 第一乐章 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