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序章

台版转自轻之国度图源：终焉之月扫图：方俱灭录入：zbszsr修图：方俱灭更级毯子。第一次听到这个姓名时，连动廉也心想：「真想见见她双亲长什么样子」。毯子这个名字，感觉起来就是个寝具。就是帮女儿取这个名字，才让女儿变成茧居族的吧。尽管早就十分清楚米卡霍希的常识是世间的非常识，不过名字还是该好好取吧，这种名字太没道德了！想归想还是觉得算了，取名者也有很多考量的地方吧。九月五日。第二学期开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廉也遵守早就说定的计划，到更级毯子的住处拜访。终于能一窥「双亲的尊容」了。在残留着夏季的强烈阳光中，廉也单手拿着班导毛利老师给的地图站在毯子家门前。从星林町四丁目的洗衣店转过去，位于前方的白色房子。应当就是这里没错。充满岁月痕迹的木造二楼建筑，一楼有这么块看板：「更级棉被行」。「毯子的家是卖棉被的吗……」既然如此取「棉被」当名字不是比较好吗？不对，这样不行。一边想着毫无用处的事情，廉也一边打开玻璃拉门进入店内。昏暗的店内有条不紊地堆放着棉被、枕头、毛毯和毛巾被。建筑老旧归老旧，墙壁和地板倒是光亮亮的。看得出来店主打扫十分仔细。「请问有人在吗？」因为没看到人影，廉也于是朝着店铺的深处打招呼。收银台右边的出入口挂着帘幕，再进去好像就是住家。没有回应。「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尽管掀起帘幕大喊，还是无人应答。不过，二楼传来声音。「小毯，我是妈妈。请你开门好吗？这边有好吃的布丁喔♪」「放门口就好。」「不要这么说嘛，好吗？妈妈好久没看到小毯了，想要看看你。」「我不要。今天我头发乱翘得要命。」「哎呀，真可爱♪妈妈听了更是想看。小毯，好不好？拜托你开门。」「我想要积极地妥善处理事情。」「不要说话说得像政治家那样。你不开门，妈妈就要哭了。呜呜。」「哭吧。想哭的时候，就尽情哭吧。」对话突然中断，回归宁静。传来深呼吸一大口气的声音。「喂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开门——！第二学期以后你一次都不曾出来吧！如果你以为我永远都会慈眉善目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死小鬼——！」「我就说我要睡了。」「每天都在睡觉还敢说什么你要睡了——！你以为我会被这种藉口骗吗——讲这什么鬼话我要把布丁塞进你的口鼻让你窒息而死——！」好、好想走人。虽然廉也早就后悔自己跑这么一趟，但承诺的事没得反悔。因为在暑假尾声举办，名为「夏日生存战」的战争大赛上，廉也为了要让毯子助阵，答应了「跟我妈妈见面，向她说明我是个非常好的孩子」这么一个交换条件，必须付诸实现。「呃，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廉也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喊，怒斥声立刻停止。传来啪达啪达跑下楼梯的声音。「您好，欢迎光临。」现身的是挂着有如面具的商业笑容，看起来很坚毅的女子。戴着有链子的眼镜，脸上的妆画得完美，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套装。散发一种与其说像是棉被店老板娘，不如说更像是家长会会长的气质。然而仔细一看，眼镜深处的双眼骨溜溜的还满可爱的，也不是没有和女儿类似的气质。这个人就是毯子的母亲。「请问您在找什么商品呢？盖的棉被还是垫的棉被？两条一起带的话可以打七折喔，呵呵。」「呃，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毯子同学的同班同学，我叫连动廉也。」毯子妈「哎呀」一声，吃惊地以手捣嘴。「你就是连动同学？就是那位『香香背男』?」「您听说过我的事情吗？」「嗯。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是排名者。你瞧。」毯子妈举起右手给廉也看。小指上的三星戒指——雷涅席库尔正在发光。「我现在担任教团妇女部的部长。结婚前也曾经在星柱身边伺候过。米卡霍希相关的资讯全都会传到我耳里。」「唔。」虽然不知道所谓妇女部的部长是怎样的位置，但既然曾是米卡霍希领导人星柱的亲信，或许在教团内也有相当的地位。「那么，连动同学，你想买怎样的棉被？以接下来的季节来说我推荐……」「我、我不是来买棉被的！我是因为毯子要我过来才来的。」毯子妈双眼睁得大大的。「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呢！」「呃，那个，因为，好像太突然了。」毯子妈朝向二楼，大声地说：「小毯！连动同学来找你玩了！快下楼来吧！你不下来的话，妈妈就要用排名者技能从一楼打穿你房间的地板喔——！」「不、不必这么费事啦！请您尽可能温和一点！」然后，二楼传来「叽咿咿咿」的开门声。彷佛是封闭不知道多少年的鬼屋的门打开的声音。像是爬过阶梯，毛茸茸的，一团毯子走了下来。毯子稍微掀起，里头一双迷蒙的眼睛往外窥视。「真的呢。是『白色，偶尔是水珠』来了。」「我就说了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那么，你来做什么？」廉也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是你叫我来的吧吧吧吧吧吧吧！」★廉也走过更级家的起居室。古老的四坪大和室。灰泥墙、木门楣和纸拉门，全都染上了更级家长年居住所带来的风味。久经日晒的桌子，传统映像管电视。大概因为是棉被行，所以只有坐垫是全新的。和店内一样打扫得整洁完美，连颗灰尘都没有。廉也坐在不知道为什么重叠着一起拿给他的两块坐垫上，和毯子妈面对面。毯子裹着毛毯，正在电视机前方毛茸茸地蠕动着。「请容我再度自我介绍。我是更级毯子的母亲，更级棉被。请多指教。」「……」还真的有人名字叫棉被。「那么，连动同学，你想跟我说什么呢？」棉被女士推了推镜框，镜片反光闪了一下。「嗯，是的。呃，我来不为别的，因为前一阵子我接受了毯子同学的帮忙，今天算是回报吧，该怎么说…：廉也一边用裤子擦拭手汗，一边仔细地说明夏日生存战时发生的事。毯子帮了多大的忙啦，毯子的活跃多么令人惊艳啦。「天呀，总之，毯子同学真不是盖的。真的太棒了。茧居族真的很厉害，搞不好现实生活幸福的人才是输家呢。我深深体会到自己到外头去可能就会输，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个输家！真抱歉我这种输家在外面乱跑！」廉也磕头，额头都碰到了榻榻米。饮了一口麦茶。廉也也喝了麦茶滋润干渴的喉咙。「呃，总之，因为这样，可以知道毯子同学是个非常可爱非常完美的茧居族。所以我觉得呢，就算她多少缺课没去上学但是应该不会受罚吧。哈哈、哈哈哈。」这也是照剧本演的。棉被女士的后方，毛毯里面的毯子竖起大拇指。「你知道得可真详细呢，连动同学。」「谢谢夸奖！」「毯子就拜托你了。」「好的！」自然而然就答话了。「那么，连动同学要去念米卡霍希大学。我想想看喔，就去念商学院，然后目标订在考上会计师吧……不过听说最近会计师也不好找工作。公证人啦代书啦说不定比较好。不论如何，你是打算毕业前就取得资格吧。」「哦，嗯。」廉也疑惑地侧着头。为什么这时会提到生涯规划？「大学毕业后，你们就马上结婚吧。在那之前你们两个人都要维持身体的纯洁。我和丈夫都对这一点非常在意，所以打算严格要求。」廉也打断说得起劲的毯子妈：「呃，不好意思，请问您说的是哪件事情？」「当然是小毯和你结婚的事情。」咦？棉被女士拿下眼镜按揉着眼头。「这孩子从国二的时候开始，就成了茧居族到现在，我本来很担心她的将来……这样一来我肩头上的担子总算放下了。」廉也忍不住站起来。「不不不不，请您先等一下！为什么会变成在讲结婚的事？」「因为你不是说了吗？你说小毯是非常完美的茧居族。意思就是你打算要养她一辈子对吧？」「我就是想知道是怎样的逻辑才会推论出这结论？」「你是在问——为什么吗？」棉被女士起身。眼镜深处的眼睛掠过一道光亮。「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原因。你是说没有意思要养她却大赞茧居族？既然你身为香香背男，应该是不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吧？可以说『茧居族非常完美』这种话的，就只有『做好心理准备要养茧居族一辈子的人』!」廉也没有半点吭声。说的没错。「喂，更级！你给我说点什么呀你！」廉也虽然没出息地呼救，但毯子一脸疑惑地歪着头。「说的也是。让老公养，当个专职的茧居族或许也挺好的。」「茧居族还有分专职的跟兼职的吗？」「在下不才，还请你多多指教了。」「闭嘴！现在不是彬彬有礼的时候！」「好了好了，请冷静一点。」棉被女士用力抓住廉也的肩膀要他坐下。「还是说，你对未来有其他的计划？举例来说，你想过从米卡霍希学园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吗?」「不，那样的事情我……」老实说，廉也不曾想过。追着沙良瑞贵来到米卡霍希，成了舞波昴的师父。现在虽然有让昴变强到能和瑞贵平分秋色这个目的——但达成之后呢？毕业后也要留在米卡霍希吗？想变成什么人？想做些什么事？「你并没有什么将来的梦想吧？」毯子妈这么一问，廉也只能勉强点头。「很好。那么就订婚吧。」「我不要！为什么要订婚？」毯子妈露出微笑，说道：「好了，亲爱的女婿，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好好谈谈将来的事情吧。为了更级家的未来着想。你想要几个小孩？上班几年后要买房子？你是想买私家车的人，还是不买也可以？储蓄你要用来投资黄金？还是不动产？啊，期货不能买喔，我推荐的是……」「快来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后直到外面天色变黑，廉也都被迫听毯子妈「为了得到踏实稳定收人的生涯规划」的一番话。从选择有助于就业的大学，到该买哪种保险，全都受到了充足的教导。听到一半，真的差点哭出来。廉也深刻体会到人生真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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