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军神的前程咨询！第二章

——「No Name」根据地，居住区遗迹。身穿燕尾服头戴圆顶硬礼帽的老绅士……死神克洛亚•巴隆与女仆长蕾蒂西亚，以及「Will o" wisp」的领导人维拉•札•伊格尼法特斯正在一起巡视已经残破不堪的「No Name」废墟街。克洛亚俯视废墟街，轻轻叹了口气。「……真惨，比想象中还严重。我看先整个铲平再重来或许会比较好。」他拿起废料，用力一握。于是，那东西发出清脆声响整个粉碎。干涸的路面出现裂痕，还四处都可以看到似乎快要凹陷的地方。如果就这样继续弃置不管，说不定会整片地面都裂开下沉。沙尘随风飞舞的这里已经不是能住人的土地。克洛亚把圆顶硬礼帽的帽沿往上顶，环顾四周。「虽然地精小姑娘们也有在努力，但光是农地就忙不过来了吧？既然这样，干脆奉请哪位土地神来此地会是较为妥当的做法。」克洛亚按着圆顶硬礼帽，思考重建计划。然而听到他的议，身为女仆长的蕾蒂西亚面露难色。「你说这什么蠢话。这块土地代代都是由莉莉他们一族守护，我等只是租用。要是我们擅自决定招请土地神，岂不算是背弃道义的行为？」「噢，话说起来以前成员中的确有宇迦之御魂神的狐狸使者。既然还有神格持有者的直系留在共同体里，这样正好。稻荷大社那边会由我通知一声，去领取新的神格吧。」听到克洛亚一派轻松地讲出这种不得了的发言，让蕾蒂西亚大吃一惊。「……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让莉莉继承神格吧？到底要怎么做……」「这点小事，只要有我和阿尔玛小姐的推荐函就没问题了吧？原本莉莉小姑娘就是宇迦之御魂神的直系眷属，现在或许还不成熟，但一边修行一边申请神格也不是什么难事。像莉莉小姑娘那么努力的孩子，对方应该也会愿意给个暂定资格。」克洛亚把圆顶硬礼帽往下压，带着确信说道。蕾蒂西亚虽然因为这个实在乱来的提议而一时语塞，但同时也认为确实是个出人意表的高招。尽管总是遭人遗忘，但这男子依旧是优秀的主祭神之一。要是再加上丰饶神阿尔玛特亚的推荐，或许真的不是什么难事。「狐狸使者不算高阶的神格，不过受到农业、工业、商业等广泛领域的信仰。如果要从零开始进行都市开发，迟早都会成为必要条件。既然要修行，趁早开始也好。而且如果没有快点整修城镇，『will o" wisp』移居的事情也无法有进展吧？」「这……的确是那样没错。」蕾蒂西亚看向陪在旁边的维拉。——三头龙之战后，「will o" wisp」的成员寄居到「No Name」的根据地。这是因为他们单独住在北区会有危险，所以才把根据地移来这里。虽说「No Name」根据地什么都缺就只有房间不缺，不过一口气增加总数超过五十人的孩童，果然还是会显得拥挤。因此他们认为也差不多该开始计划如何重建居住区域的废墟，然而身为领导人的维拉并没有明确的方针，只是很困惑地把视线朝下。「对不起，因为以前经营共同体的事情全都交给杰克负责……所以我还不太明白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维拉晃着蓝发，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身为参谋的杰克已经不在了。为了打倒三头龙，他成为魔王，付出生命。不用说，过去「will o" wisp」实际上的经营权是掌握在他手上，成为共同体少数收入的工艺品也几乎都是由杰克负责制作。以一个组织来看，即使判断「will o" wisp」已经半残也不算讲得太过分。如果要说他们还有什么价值，顶多只剩下身为北区数一数二强者的维拉还隶属于共同体这点。对「will o" wisp」这种现状一清二楚的克洛亚把视线放到维拉身上。「维拉小妹，我很同情你们的惨状，对杰克的行动也抱持敬意……不过就算是这样，身为领导人的你却是这副样子，像话吗？以后应该要靠你来守护共同体吧？」「啊呜……」维拉垂下双肩。虽然听起来很严厉，但这次实在不能太过宽容。「No Name」可以提供支援，也可以帮忙转移根据地，然而要保护并促进共同体成长的当事者不是他人，正是的「will o" wisp」的同志们。战后过了三个月。对牺牲者的追悼仪式已经结束，哀悼和悲伤的时间都过去了。身为组织的领导人，维拉有义务决定组织的方针。因为优秀的参谋，像父亲一样照顾大家的杰克已经离世。看到维拉垂着头欠缺自信的模样，蕾蒂西亚露出温柔的笑容。「虽然克洛亚那样说，但这事并没有那么紧急，慢慢学就好。幸好维拉你拥有的灵格和克洛亚有许多类似点，只要有能学的事情，就一一学起来吧。」「嗯，对此我也感到赞同！我会负起责任，拉手把脚地……」「万一被性骚扰，立刻来找我商量。我会从跨下狠狠地地把这家伙刺穿。」美丽的金发女仆长用力握拳。感受到空气变冷，克洛亚把圆顶硬礼帽往下压。维拉虽然有点被气势吓到，不过面对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两人，还是抬起脸点了点头。「那个……谢……谢谢你们。身为同盟共同体，希望能互相切磋琢磨。」「我们这边才要请你多指教，维拉。希望我们和『will o" wisp』可以缔结永久的同盟关系。」「话虽如此，但目前为了垫付生活费，应该会要求你在『No Name』负责一些杂务工作吧。我们已经订制了符合你身材的女仆服，晚点可以试穿看看。」「啊……是！」维拉带着紧张，坚强回答。蕾蒂西亚再度环视废墟街。「目前在『风浪矿山』进行的游戏似乎要设为每月举办的定期祭典。等『金钢铁（Adamantium）』的采掘和流通都上轨道后，就可以获得大笔资金。只要让居住区域复活，应该能取回过去的热闹景象吧。即使是尚未处理的矿石，『六伤』和『Thousand Eyes』之类的大型商业共同体应该也会愿意经手……」「——关于这点，我也有些想法。」老绅士抿着嘴笑了。话讲到一半就被打断的蕾蒂西亚不太高兴地皱起眉头。「……怎么？你有异议吗？」「不不，不是那样。只是根据今后的交易情况，干脆把挖掘出时『金钢铁』全部交由『六伤』来专卖或许也不错。」什么？蕾蒂西亚疑惑地反问。忍着笑意的克洛亚露出得意表情，眯起眼睛。「伤脑筋，现在的十几岁就已经是黄金期了吗？没想到那个嘎罗罗的儿子居然拥有那等天赋才能，难怪之前成了枯木的蛟刘会愿意收他为弟子。哎呀〜波罗罗小弟真行，真的很行，实在让人期待他的将来。」」「俘虏？」「就是魔王联盟——『Ouroboros』的少年，有抓到他吧？」「那种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抓到』，总之现在寄放在蛟刘兄那里。」克洛亚和蕾蒂西亚都面露难色，维拉则微微侧着头似乎没弄清楚状况。「俘虏是指谁呢？」「是，『Ourobcros』的『原典（in）候补者』……这样说你大概还是不知道是谁吧？被称为殿下的『Ouroboroc』干部之一在三个月前的战事后向我方投降，你之前应该也有见过他。」听到这话，维拉拍了下手。她边转着手指，边回忆被绑走时的情况。「呃……是那个白发金眼的男孩吗？」「就是他，而且他也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虽然有很多人的意见是希望能将他处刑，然而目前仁小弟和珊多拉还在对方手上，所以说不定有机会交换俘虏。毕竟是他对那些人来说依旧是个重要人物。」殿下——率领魔王联盟「Ouroboros」在前线战斗的少年。他在与三头龙的战斗中出手帮助春日部耀，而且还把力量借给逆回十六夜，不过仍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才前来投降。因为在这三个月内，他一直保持缄默。此事造成了「阶层支配者」们的困扰。能关住那种强者的牢狱实在有限，现在是把他关在「风浪矿山」里被「金钢铁」包围的天然封印牢中。然而殿下若有意逃走，应该可以破坏牢狱并脱逃吧。「如果要交换人质，希望对方可以早点派出负责交涉的人。把他留在手中对我等并没有好处。毕竟现在最终考验已经全被打倒，没有理由杀死原本是竞争对手的他。」「是这样吗？」「就是这样。近期内，箱庭中枢应该会针对十六夜小弟做出什么行动。因为就算没有公开的正面冲突，但我等已经艰苦战胜了『Ouroboros』。」艰苦战胜——这种彷佛曾在游戏中交手过的表现方式，让蕾蒂西亚和维拉两人有点不高兴。不清楚内情的她们会有这种感觉也是无可奈何的反应吧，要解释这方面的缘由，需要时间和适当的地点。克洛亚转动橡木制手杖，用前端撑着地面并开口宣布：「好了！事前巡视才刚开始，女仆长和女仆见习生！必须在这几天就制作出简单的略图，开始为了重建采取具体行动才行！」「别跳出来指挥杂务工作。现在是我的职位比较高，要是认为自己是以前的老成员就会获得特别待遇，那可是大错特错。」听到蕾蒂西亚如此指责，克洛亚耸了耸肩。就算再度重返共同体，也不代表以前的地位能跟着回来，其实他失去了相当多的事物。只能展现出有能力的一面并脚踏实地做事吗？克洛亚苦笑之后，三人再度为了制作废墟街的略图而开始移动。*前去参加同盟会议的十六夜、飞鸟以及梅尔三姊妹来到矿山为数不多的休憩地点，「六本伤」的咖啡厅分店。知道是位于矿山下方的咖啡厅，一般会让人担心卫生问题，然而这方面处理得很周密。为了避免尘土进入露天咖啡座，这里操作气流制造出风之屏障覆盖住店铺，并设置了开放性空间。附近的河川上游似乎长有水树，水质干净新鲜到了通澈透明的程度，要拿来冲泡红茶也没有问题。只要能大幅拓展用地，应该会成为一间隐藏名店吧。一行人被带往一片特别宽广的露天区域。咖啡座那边已经有同盟对象的「六伤」年幼首领•波罗罗•干达克和「Perseus」的首领卢奥斯坐着等待。一看到十六夜的身影，卢奥斯立刻站了起来。两人视线一对上，十六夜就像发现新玩具的猛兽，带着贼笑迅速来到卢奥斯身边坐下。「能来还真不错啊，卢卢。恭喜通过游戏预赛，看来你很努力嘛。」「吵死了给我闭嘴，听到你的祝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别自以为高人一等，还有也不准叫我卢卢。」「别这样说嘛卢卢，我也会加油通过预赛，正赛时要请你多多指教啊。基于同盟的情谊，我们就来包办前两名吧。」挂着贼笑的十六夜拍了拍卢奥斯的肩膀。依然站着的卢奥斯以似乎尴尬到极点的态度冒着冷汗转开视线。虽然双方的态度都很没礼貌，不过卢奥斯也是有相应的理由，难怪他会这样。对卢奥斯来说，十六夜是导致共同体崩坏的罪魁祸首。尽管他本身也有责任，但毫无疑问给出最后一击的人的确是十六夜。卢奥斯的神经还没粗到可以若无其事地和这种对象比邻而坐。至于十六夜是考虑到他的这种心情才会努力地亲切搭话，然而看在旁人眼里只是单纯在欺负人。飞鸟看着十六夜开心虐待卢奥斯的模样，似乎很傻眼地叹了口气。「十六夜同学，他再烂也是同盟对象，别欺负人了。」「等一下，那边那个红色的家伙，别那么自然地骂我烂！」「对啊，卢卢只是刚开始烂而已。」「什么叫刚开始烂！」「哎呀，这样说来的确没错。」「你居然立刻同意！是说意思根本一样吧！」「你真傻，这代表现在是最棒的时期啊。」飞鸟挂着不以为然的笑容，十六夜则呀哈哈地笑出声音。「No Name」与「Perseus」之间有着算是严重的旧怨。不过，也是共同面对魔王，一起跨越生死关头的同伴。他们从参加同一作战的春日部耀那边听说，卢奥斯本身已经具备想往正道前进的意志。因此才会姑且先抛开过去的冲突，共有同一面同盟旗帜。话虽如此，那只是书面上的同意。人类的感情没有那么单纯，也难怪卢奥斯露出一脸尴尬的表情。同样身为同盟对象的「六伤」首领波罗罗忍着笑意把谈话内容；拉回正题。「感情融洽是好事，但彼此都到此为止吧。因为今天是来讨论正事，而且我还想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拜托要保持礼仪。」「介绍一个人给我们认识？」「对，我们找到愿意投资『六伤』今后事业的赞助人，所以想说趁这个机会先让彼此见个面会比较好。」「哦？是哪个共同体？」「等对方到达之后就会介绍。如果没有意外，差不多该来了。」「了解——那么，猫耳小不点少爷这次要商谈的主题是什么？如果是『金刚铁』的专卖契约，除非能给我方相应的好处，否则无法答应喔。」十六夜露出带着挑衅的笑容，波罗罗也同样咧开嘴巴展现凶猛笑容。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像猫科动物，宛如已经盯上猎物的小狮子。波罗罗从行李中拿出一叠画有复杂图案的纸张——看起来像是设计图。「其实在听说你们持有『金刚铁』的矿山之后，我就去拜托矮人族设计了。毕竟没有其他种族比那些家伙更擅长处理铁。」「既然说是设计，果然是打算制造什么东西吗？」「是啊，这就是那东西的设计图——通称『精灵列车』。」波罗罗拍着整迭设计图，一脸自豪。解这个提案。然而波罗罗却双眼放光，竖起猫耳得意一笑。「没错，『精灵列车』就是利用精灵的恩赐与通道的列车。虽然箱庭如此广阔，但因为便利性等问题，通常只有『境界门』附近会被开发成都市吧？所以应该还有很多未受到开发直接被丢着不管的森林、海洋以及资源，或是未开拓地区的游戏。」「『精灵列车』就是为了要串连起这些？」飞鸟更不解地歪着脑袋，而她旁边的十六夜则双手抱胸开始思考。「的确，光是箱庭都市下层的圆周就有数百万公里，应该有哪些土地尚未受到开发。不过就算制造出列车，我也不认为能够弥补交通不便的问题。」「是啊，像『马头鱼尾怪（Hippocamp）』货物船和怪鸟们的飞行船不是比较好吗？」实际上，在箱庭中有许多共同体以此为业。「龙角鹫狮子」的「二翼」也算是其中之一。虽然无论哪个时代都会需要运输共同体，然而既然要负责重要的货物，信赖与实绩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而箱庭里已经存在着众多拥有几百年传统的共同体，因此新人想要跳入这一行是件难事。但是波罗罗却摇了摇头，伸手指向「精灵列车」的设计图。「你们似乎有什么误解，但我并不是想要制造普通的列车。你们知道精灵和恶魔们使用的通道——也就是『灵脉』吗？」」「灵脉？」「啊，这我或许知道。是不是指『will o" wisp』利用提灯火焰进行来瞬间移动时使用的恩惠？」飞鸟举起右手回答后，波罗罗对她点点头。「有点不同，但算是类似。简单来说，你们就把灵脉当作这世界的血管，是为了让自然界中流动的恩惠能够顺畅运行而存在的东西就对了，而精灵和恶魔可以通过这些灵脉瞬间移动到远方。至于红色大姊姊刚刚讲到的提灯恩惠，或许是靠蓝色大姊姊的力量来创造出类似灵脉的通路。」听到波罗罗使用的叫法，让飞鸟有点不高兴。虽然她听得出来红色大姊姊是指自己，蓝色大姊姊是指维拉，然而为什么不管是佩丝特还是波罗罗都要用「红色」来作为她的代称呢？「算了，也没有关系。重点是所谓的『精灵列车』 ,就是能在那个灵脉上高速移动的列车喽？」「正是如此，因为『金刚铁』是能附加上各式各样恩惠的万能金属。再加上凑巧的是，刚刚提到的灵脉——箱庭的血管大量汇集使得许多恩惠聚在一起的地点，正是这个『风浪矿山』！」波罗罗似乎很兴奋地摊开矿山的地图。受到他的影响，十六夜和飞鸟也看向地图。「我应该有说过这矿山的『金刚铁』埋藏量不正常吧？」「这事我有听小不点少爷提过，似乎是连神域也不可能出现的埋藏量。」「就是那样。『金刚铁』和这类『星之恩惠』是灵脉耗费几百几千的年月后才会孕育出的恩惠，所以不可能自然产生如此大量的矿藏。所以我产生一个想法，推测或许这个『风浪矿山』……其实是有人刻意扭曲灵脉的流向，为了强制恩惠集中于此而对土地本身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改造土地？」「没错！强力的灵脉……也就是等同于动脉的灵脉大略可以分为三种。例如河川和海洋之类的水流，地壳下流动的熔岩和树木形成的腐叶土，还有台风等气候现象。如果能针对这些进行精密计算，以人工制造出山河或海洋促使灵脉聚集，那么或许也有可能故意形成恩惠的聚集点。」啥？飞鸟发出变了调的惊叫声。再怎么说，这番推论也太荒诞无稽了。的确，如果能人工制造出山脉或海洋，那么大概也能够操纵气候。因为孕育出台风和暴风雨的根源正是山与海。十六夜思考到这里，突然表现出像是想到了什么相关例子的反应。「难道……参加『Hippocamp的骑师』时看到的『山顶大海』也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吗？」十六夜来到箱庭后，第一次见到的大海景象。就是在「Underwood」大河上游出现的「山顶大海」。当时十六夜还以为是箱庭构造的问题，不过如果是人造物，那么基本上就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那么矛盾不合理的地形。听到十六夜的提问，波罗罗带着得意笑容回答：「大爷果然敏锐。我也很好奇山上为什么能汇聚足以形成海洋的水量，所以去请教了老师，结果那个山顶大海的水似乎和从『世界尽头』往下落的托力突尼斯大瀑布互相循环。换句话说，那里随时都有水从天而降。」「……意思是从『世界尽头』摔下去后，会掉进那片山上的大海里？」「就是那样。之后从南区通过水树沿着大河前进，经年累月后来到东区的这个『风浪矿山』，再朝着托力突尼斯大瀑布流去。」要让土地丰足的必要条件，就是不能截断巨大的流势。清澈的流水，丰饶的土地，吹过山海的风。在箱庭中，有人通过「世界尽头」制造出这种灵脉之流，形成这片聚集了庞大恩惠的土地。「制造者该不会就是你的老师……『覆海大圣』吧？」「嗯，老师他似乎也有参一脚，毕竟那个人拥有千山千海的灵格。不过听说是前『No Name』的成员们活用相关知识制造出来的成果。」十六夜「哦〜」了一声，以似乎不以为然的态度双手抱胸。既然是前「No Name」成员制造出来的土地，就代表这事和金丝雀也有关系吧。如果是她，的确很有可能做出这种大张旗鼓的行动。毕竟她在外界时也非常喜欢大规模又夸张的建筑物，甚至每次看到都会兴奋得双眼放光。说不定目睹伊瓜苏瀑布附近的伊泰普大坝时，金丝雀也回想起她自身和同伴们一起成就的伟业。「嗯，总之我明白灵脉聚集在此地的情况了。那么，你打算怎么把这点利用到运输上？——不，我问得直接点好了，列车的时速大概有多少？」既然要插手运输业，要是没先弄清楚这点，后续根本不需讨论。想在广阃的箱庭中往来，应该会需要相当快的速度吧。而且若想胜过其他共同体的传统与信赖，那么便利性要是无法远远凌驾于这些条件上二切全是空谈。不过波罗罗却笑了笑，表示这点也不需担心。「在灵脉中移动和模拟空间跳跃很类似。只要能够实现，虽然仅限有灵脉流经的地方，但有可能在几秒到数分内就到达目的地。」「几……几秒钟……！」「……包括物资吗？」「不包括的话就没有意义吧？除了空间跳跃，预定也不会放弃作为货物列车的功能，所以在便利性方面，你们可以认定『精灵列车』会超过『境界门』。至于一趟就能运送到目的地的物资，每一节车厢的承载量也绝对会和运货马车有不同位数的差别。」波罗罗立刻回答，像是早已预测到这些疑问。依旧双手抱胸的十六夜仔细评估波罗罗的提案。如果不需要自行铺设路径，就表示只要制造出「精灵列车」本身，就能够大幅缩短两地间的移动时间。所以这个「精灵列车」完成后，箱庭的运输状况将发生巨大改变。者』根据地的路线。具体来说，就是『salamandra』、『龙角鹫狮子』、『拉普拉斯恶魔』、『Thousand Eyes』和『鬼姬联盟』这五处。」「哦……我知道有『Underwood』和『煌焰之都』，其他共同体位于哪里？」「『拉普拉斯恶魔』的根据地是北区四位数的『Dailywalker』。『鬼姬联盟』根据地是北区五位数的『根之国•杀生宫』。不过『Thousand Eyes』的根据地位于二位数，所以已经谈好改为提供各分店作为目的地。」「哎呀，原来事前的疏通周到成这样啊。」飞鸟半是佩服半是讽刺地说道。既然和所有的「阶层支配者」谈到可以彼此协力的程度，想来已经获得对方的同意。波罗罗大概是为了想增加能用来和「No Name」交涉的筹码才这样做。不过以同盟共同体的立场来看，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太愉快，欠缺应该要先顾及的道义。大概是自己也心里有数吧，波罗罗稍微低下头继续开口：「我非常清楚这种行径很没有礼貌，但是请理解，我方是为了让你们能安心并接纳提案才进行这些事前疏通。不只负责治安的『阶层支配者』 ,还找到了几位巨额出资者。虽然尚未确保土地的权利，不过只要有支配者们的保证，我想这部分不是难事。接下来只要『No Name』愿意提供『金刚铁』，立刻可以着手进行这企画。」波罗罗以带着紧张和热意的语气来说明现状。对他来说，这次想必是赌上「六伤」命运的大企画。身为过于年轻的领导人，他大概没有什么机会参加规模大到这种地步的投机性投资。站在「No Name」的立场，看到如此充分的准备，其实也已经顾不得傻眼，反而感到佩服。上一次同盟会议后才过了短短四个月，真亏波罗罗能凑齐这么多好条件。（或许在三头龙之战后，「阶层支配者」们为了处理战后问题而齐聚一堂也算运气很好。毕竟根据这企画的规模，要是按照正常程序先预约会面才开始行动，光是要让企画通过恐怕就要花上好几年。）再加上马克士威魔王破坏「境界门」的事件也带来了影响。一旦「境界门」遭到破坏，就算是「煌焰之都」那样的大都市也会遭到隔离，导致救援无法赶到的实际案例才刚发生。当时如果有「精灵列车」，应该能够从各方面调集所有战力吧。所以如果想要推销这种可以进行超长距离移动，也能运送许多物资，而且还能投入大量战力的恩赐，魔王联盟「Ouroboros」的威胁还记忆犹新的现在正是大好时机。（或许波罗罗小弟是因为所有的时机刚好都凑在一起，才会把找我们讨论的行动往后延。）想要商谈，只能掌握现在。这个年轻首领如此判断，并展开迅速行动。真是光看年幼外表实在无法想象的惊人活力。「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既然是因为这样，我方可以不计较顺位被往后放的事情——我个人也没有更进一步的问题，十六夜同学觉得如何？我是觉得这提案还不错。」「……唔。」飞鸟对旁边的十六夜提问，他的表情依旧严肃。正因为企画规模庞大，就算是十六夜也在慎重考虑吧。如果决定承诺，还必须议定铁路完成时的利率以及物资的批发价格。所以会需要内容相当严密的契约，现在的飞鸟还没办法思考得那么深入。虽然感到不甘心，但从另一面看，这种时候的十六夜比任何人都可靠。飞鸟认为，十六夜脸上没有挂着轻浮笑容时，以个人来说也很有魅力。她最近甚至开始推测，十六夜的正经态度无法维持太久的理由，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本性其实很腼腆呢？飞鸟和波罗罗都带着对这点的理解，静静等待回答。「……我必须先确认一件事情。」「什么事？」波罗罗以像是要迎击般的态度反问，他应该有察觉到，这正是此次交涉的分水岭。十六夜的眼神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波罗罗振作起精神，准备无论听到什么问题都要立时做出对应。到今天的交涉之前，他已经费尽心思采取各式各样的手段，也已经找到愿意提供资金的出资人，可以说是一切都完美无缺。然而十六夜嘴里讲出的问题，却远远超过波罗罗的想象。「你——能负起责任吗？」听到这质问，飞鸟和卢奥斯都不解地歪了歪头。然而波罗罗却倒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无法回答。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就被问到这点的他在内心咂了咂舌，表面上却装着傻试图掩饰这份焦躁。「责任……是指对什么事情的责任？」「因为这次创业而造成的附加性环境变化。」「环境变化？这是什么意思，十六夜同学？」听不懂重点的飞鸟侧着脑袋满心疑惑。十六夜用指尖敲了敲设计图后才开口说明：「目前『境界门』一天会开启十二次。详细情况是针对一般人的开放次数是早午晚各四次，其中有两次可以搬运货物。这部分虽然会根据地点而有所不同，不过差别应该不大。到此为止听得懂吧？」「啊……嗯。」飞鸟回想起成为「地域支配者」时拿到的交通统计资料，确定她有进入状况的十六夜点点头继续说道：「而运货马车的通行量一次大约是两百到五百辆，一天六次，因此可以假设一道『境界门』最多能让三千辆运货马车通过。相较之下，你认为一列『精灵列车』一天能运送的物资量到底会是多少倍？」听到十六夜的提问，飞鸟以认真表情开始思索。「嗯……『境界门』和『精灵列车』在便利性上的差距，在于一次能运输的货物量吧？如果以波罗罗小弟之前说过的『不同位数的差别』来计算，表示一节车厢能装载马车十倍的货物；再假设列车能使用十节车厢来运输，那么一趟的载货量就是马车的一百倍？」「不不，没有那么单纯，实际上预定要让一节车厢能装载更多物资，一天的运行次数也有可能到达往返数十趟。而且还能够直接串连起开拓地区和都市地区，所以速度会更快。」听到波罗罗苦笑着这么说，飞鸟讶异回答：「这……真是惊人。如果真是那样，『境界门』遭到废弃的日子恐怕在不久之后就会到来。因为即使单纯计算，列车也拥有数百倍的便利性吧？」「是啊。如果解释得更深入一点，其实载货马车的瓶颈并非物资的分量，而是载重方面有上限。要是以后能大量运输矿石这类搬运困难的物资，会让现在的流通情势大幅改变。」「没错，在相乘效应下，对箱庭的开拓行动应该也会以不寻常的速度展开。如此一来今后一百年——不，在十年之内，箱庭毫无疑问里生巨大变化。」只要有灵脉通过，「精灵列车」就可以把物资运送到陆海空的任何地方。一集中化而失去工作的共同体，向来享受着甜头的『地域支配者』们也不会毫无意见。面对这些附加性的争执，你能够负起责任吗？」「……这个……」面对十六夜的指责，波罗罗暂时保持沉默。虽然十六夜有些话刻意没说出口，但问题其实不只这些。「境界门」的使用费会分配给当地的「地域支配者」。「No Name」管理的「境界门」也是一样。使用境界门的费用是一个人必须支付「Thousand Eyes」发行的金币一枚，而载货马车则是一辆五枚。而这些使用费中有十五％会缴纳给「地域支配者」，三十五％会缴纳给东西南北的「阶层支配者」。剩下的五十％则由支配者们负责运用在地域复兴或定期祭典、魔王现身时的军事资金等各方面。然而「精灵列车」一旦普及，境界门就会失去作用。那样一来，绝对会引起各地「地域支配者」的反弹。波罗罗之所以先去和「阶层支配者」交涉，也是因为考虑到这部分的问题吧。目的是希望让他们成为缓冲，消弭推测会发生的摩擦。「……原来如此，大爷你也是有眼光的人吗？.」「要是没能力推测出这点事情，哪敢前来交涉。而且我以前的世界里多的是可以拿来参考的历史，淘金潮就是个最有名的例子。」十六夜也对波罗罗的事前疏通给予正面评价。正因为如此，才会以更宽广的观点来向他提问。波罗罗看出十六夜的言外之意，一脸苦闷地狠狠咬牙。「……抱歉，我无法回答自己是否能负起责任，因为我不能否定箱庭有重蹈淘金潮覆辙的可能性。」或许是认为继续掩饰也是白费力气吧，波罗罗放弃抵抗，讲出没有虚假的真心话。——所谓的「淘金潮」，主要是指一八五〇年前后在北美发生的状况。当时，梦想着要靠新金矿来一夕致富的挖矿者和开拓者大量涌入当地。结果造成金矿附近形成繁华城镇，北美的人口也爆发性增加，开始迅速发展。只要「精灵列车」的生产线完成，「金刚铁（Adamantium）」的采掘就会更有进展，「风浪矿山」也能达成像那样的繁荣景况吧。挖掘矿山的矿工会变多，为了喂饱他们，商店也会变多。消费行为增加后，居民人数也会成长。若是一切顺利，空前的大泡沫期将会到来。然而相关影响不会只有这些。「精灵列车」有可能会大幅改变目前的箱庭文化。毫无疑问，几年后「精灵列车」不是会成为串连起箱庭都市的起点，不然就是会化为黄粱一梦空虚消散。「人口增加需求就会增加，需求增加消费就会成长，而且是处于一切都失衡的状况下。结果就是会造成在各地域都发生冲突和摩擦，恐怕还会出现被迫面临灭亡危机的种族吧。」「就像是淘金潮时，土地被夺走的美洲原住民Yahi族那样？」（……Yahi族？）听到波罗罗的发言，十六夜的眼里闪过某种激动感情。飞鸟并没有漏看那一瞬，虽然时间短到不足剎那，但那瞬间他的眼中笼罩着类似愤怒的激情。不过那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十六夜把头发往上拨，边咂舌边藏起这份情感，然后提出结论：「……对，既然你知道这件事那就好说了。我想讲的重点就是，不要引起像那样的事件。如果你无法针对这点提出任何答案，那么我就不会支持这次交涉。」这语气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就连飞鸟也不由得感到心惊胆跳，毕竟这次游戏的出资者是「六伤」。万一惹火他们导致资金被抽回，游戏可就彻底毁了。到时恐怕必须由「No Name」来补上这缺口，然而很遗憾，「No Name」并没有足以因应的资产。飞鸟正打算出面打圆场，十六夜却像是已经猜到般地耸了耸肩。「……话虽如此，但刚刚那些发言充其量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也可以当成是『No Name』内部的意见之一先随便听过就好。大小姐怎么想？」「咦？我吗？」「嗯，因为彼此都是代表，我也想确定大小姐你的意见。」突然被要求提出意见，让飞鸟反而说不出话。她大概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轮到自己开口吧。不过尽管有点困惑，飞鸟还是立刻察觉十六夜的意图。他是希望飞鸟能帮忙缓冲。「这……这个嘛……如果只是单纯想追求共同体的利益，这的确是最棒的提案。所以对于专卖契约方面，我并没有异议。只是我想关于十六夜同学担心的问题，确实必须仔细考虑。毕竟也有可能因为不实传言而受到损害，再加上铁道利率部分也得找同盟内外人士以及支配者们商量才行——所以一方面积极讨论专卖契约，同时针对负面影响逐步思考对策大概才是最好的做法吧。」「……嗯，我明白『No Name』的想法了。总之要积极评估，但结论暂时保留，这样行吗？」「嗯，在游戏举办期间总结出方针，并在闭幕典礼那天晚上提出意见互相讨论。」听到波罗罗的提问，十六夜和飞鸟都点了点头。大概是判断现在正是最佳的妥协点吧，毕竟彼此都很清楚要是太焦急反而会失误。再怎么说，这企画的规模都过于庞大。也就是打算展开一场规模大到或许连箱庭现状本身都会一并遭到改变的投机性金钱游戏。不管是「六伤」、「No Name」、「Perseus」还是「will o" wisp」，都不可能当场就干脆答应吧。波罗罗拿出「精灵列车」设计图的副本，各交给十六夜和卢奥斯一份后，打算把话题换成今后的日程安排。然而就在即将出现总结时——突然响起像是在嘲笑他们的豪爽笑声。「噗……呼呼……哈哈 ……哈哈哈哈哈！」「呜……谁！」毫不客气的嘲笑声响遍整个矿山城镇。声音主人继续带着嘲笑语调高声说道：「真是，还以为你们在争论什么……这真是让人惊讶！实在可笑！捧腹大笑！不自量力地把眼光放诸世界，还试图扛起根本不需要负担的责任，真是言狂意妄！实在是很符合人类风格的愚蠢行为！」——什么？四人一起提高警戒心。那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不，重点是对方听到了多少他们的对话？十六夜、飞鸟还有卢奥斯绝对都没有放松警戒。既然对方可以瞒过他们躲着偷听，应该需要不寻常的技术或相对应的恩惠吧。「……十六夜同学。」「别动，大小姐。矿山造成回音，让我很难掌握对方的位置。」建造于山谷里的城镇「风浪矿山」由于回音严重，因此有难以确定声音来源的特性。要是春日部耀也在场应该能轻松掌握位置，然而十六夜并不具备敏锐到那种程度的听觉。（到底躲在哪里……？）他聚精会神地靠感觉探测动向。毕竟刚才的交涉谈了那样的内容，就算有哪个共同体派出间谍也不奇怪。根据情况，或许有必要逮住对方。三人站起来摆出备战态势，好让自己在对手无论从哪里现身时都能够做出对应。这时，山里传出惨叫声。当然不可能有农业用的牲口。所以四个人都皱起眉头，认为不管再怎么说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夸张了。然而在大街另一端，的确扬起像是牛蹄造成的烟尘。而且虽然不明显，但咖啡座似乎有点在震动。轰隆隆隆！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奔驰的声响。既然可以听到轮子转动的声音，就代表那牲口还拉着货车或战车之类。而且不只地鸣声。烟尘另一端甚至还出现像是闪电还是雷鸣之类的声音。应该是幻兽或类似的存在失控了吧？注意到对方越来越逼近，飞鸟第一个做出反应。「看来无法避开呢……！」「嗯，看样子不是普通的牛在暴动——好，交给你了，卢卢！」「啥！为什么是我？」「因为你快要烂了啊，而且也已经过了保鲜期限，当然要拿出来使用。」「那样根本不是快要烂了而是已经烂到彻底！好歹自己的发言也该有一致性吧！」砰！卢卢用力一拍桌子，然后冲出咖啡座。会在这时挺身而出，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了解那两人就是这种调调，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考虑到组织间的力量平衡。欠缺实力的共同体领导人只能拼上性命。卢卢咂舌后，在矿山大街的中心张开双脚昂然站定。他取出镰形剑，等待即将从烟尘另一端现身的疯牛。面对逐渐接近的激烈地鸣声和闪电，卢卢眯起双眼。（有雷鸣……还有其他。烟尘带着湿气，是水栖型吗？）像牛的水栖型幻兽，而且还会发出雷电，符合这类型条件的种族并不多。卢卢翻开脑海中的字典，光是带着雷电，就表示是相当高位的幻兽。再加上含有湿气的烟尘，代表对方或许也拥有疾风的恩惠。响起雷鸣。刮起旋风。而且身缠清水的牛之幻兽——「——复合了三种属性……天候恩惠？咦？等一下！难道那不是烟尘，而是雷云吗！」卢卢发出惨叫，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大地上扬起的白色烟雾并非烟尘，在矿山城镇中心响起雷鸣声的是——在地面上翻滚旋转的积雨云。而那只牛身后拉着的东西，则是周遭被积雨云环绕着的铁灰色战车。那种跟怪物没两样的牛不可能是普通的疯牛。感觉到神格的卢卢脸色苍白地大叫：「开什么玩笑！喂！那边笨蛋双人组！你们也来帮忙！」「「咦〜不要。」」「好……不要？咦？不要？」「「坚定拒绝。」」「坚、定、拒、绝？够了！同盟的情谊死哪里去了！」「情谊那家伙刚刚挂掉喽。」「是个好人呢，合掌默哀一下吧。」两人「啪」地合起双手。卢卢的青筋整个鼓起，像是气到血管快要爆开——但是，各方面都已经太迟了。「MOOOOOOOON!」「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卢奥斯被巨大的天候牛撞飞出去并发出凄惨叫声。问题儿童们又合起手掌。波罗罗正在喝茶，却以突然注意到什么的态度喃喃开口：「啊……有竖直的茶梗。」【注】日本一般认为茶梗竖直是一种吉兆「是吗，真是太好了呢。」发现这小幸福的波罗罗心满意足地竖起猫耳。才十一岁居然就懂得享受这种微小的好运，想必他平常一定很费心劳力。看到咖啡座散发出一片安稳祥和的气氛，积雨云中传出不以为然的声音：「——怎么回事？同伴都被撞飞出去了，你们的反应还真冷淡。」这声音带着一种无奈，像是在表现扫兴的感觉。近距离听起来，对方似乎相当年轻。一名男子从战车座位上起身并举高手，积雨云就逐渐散开消失。两头天候牛也配合这动作跪下。根据声音，可以判断出这人就是先前大笑声的来源。面对男子那种隔着一层云雾也能感觉到的非凡气势，十六夜脸上浮现无畏的笑容。「有资格质疑的人是我们吧？把我方的同盟成员撞飞出去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那还真是抱歉啊，但是明明是他自己冲出来挡路吧？」「是又怎么样？根据交通法，不管怎样都是撞死人的那边该付钱，这才是世界全土连异世界也共通的道理啊。」这主张简直像是假车祸诈欺犯的理论。顺便一提，卢奥斯没死。「原来如此，这话的确有点道理。那么身为出资者之一，就连同这部分一起好好讨论一番吧。」男子边忍笑边走下战车。这时十六夜和飞鸟忍不住睁大双眼，因为他的服装实在过于奇特。驾驶天候牛战车来此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东方人的这家伙身上穿着刻意没有扣好的衬衫，外加一件西装外套，边点烟边看向这边。确认香烟品牌是七星（MILD SEVEN）后，十六夜又吃了一惊。年纪大概是三十岁出头吧？仔细一看，他身上的外套、衬衫、皮鞋等等是十六夜知道的著名品牌。在这个箱庭里，到底哪里可以弄到这些东西？不过，真正让两人感到惊讶的部分并不是这些。（……喂，大小姐。）（什么？）（这家伙……是人类吧？）没错——驾驭应该具备神格的天候牛来此的这名男子，毫无疑问是人类。而且也没有像卢奥斯那样混有神灵的血统。两人来到箱庭后已经见过许多修罗神佛，但眼前男子给他们的感觉却和那些都不相符。如果硬要举出类似的例子——那就是和他们这三个异乡人比较相近。明明散发出力量非比寻常的存在感和压迫感，但是这男子的气息却完全属于人类。这种充满谜团的男子竟然能让拥有神格的牛来帮他拉战车，也难怪两人会感到惊讶。面对没有回答十六夜的提问反而自称是出资人的男子，飞鸟开口发问：「请问尊姓大名？还是称呼你为肇事逃逸犯会比较妥当？」「名字？——噢，对喔，降天为人后得想个新名字才行。」真麻烦啊……男子咬着香烟嘀咕道。既然他说要想个新名字，就表示打算使用假名吧。不管怎么样，现在才开始思考实在太散漫了。然而男子的眼中却闪着认真的光芒，并不像是一般在想假名时会有的态度。「就叫作帝……不不，直接拿来用恐怕不太妙。那么应用一下换成御门……嗯，这名字也不会让灵格降低太多，而且又能符合现在的职责。好，就这样吧。」「——……？」这时，久远飞鸟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或许只是错觉，但她总感到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男子的声音。而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脑海角落里似乎记得自己曾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订下某个重要约定。不过飞鸟却无法回想起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发生过这件事，只能一个劲地侧着脑袋。另一方面，边搔着头边思考了一阵子的男子在多番尝试之后，终于像是炫耀般地讲出自己的假名。「好……决定了，我的名字是御门——对，MIKADO TOKUTERU（御门释天）！」「——咦？」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对这反应很满意的御门释天继续说道：「所属共同体是连接上层的『忉利天』，这次是作为『护法神十二天』的使者，来此协助『精灵列车』的开发！」帝——不，御门释天以自认这假名很完美的得意态度报上名号。这模样，这假名，还有这种和黑兔同一型的缺憾气质。既然能推理的要素已经齐全至此，箱庭里根本不可能还有人看不出真相吧。「喂，猫耳小不点。这家伙该不会是……」「……嗯，没错。」逆回十六夜露出明显的厌恶表情。久远飞鸟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卢奥斯依然被埋在瓦砾下，还受到让他下巴几乎脱臼的冲击。波罗罗•干达克抱着发疼的脑袋并感到很后悔。四个人对眼前人物的真实身分都心里有数。即使气息属于人类，但自以为有掩饰住的真面目却根本没有藏起来。而且最大的原因，是那种甚至赢过黑兔的压倒性缺憾气质正彰显出男子的真实身分。没错——他正是黑兔……也就是「月兔」们的主祭神。

第十二卷 军神的前程咨询！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