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悲叹的夜曲下 MC档案4（上篇）

台版转自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Who are you？』

毛毛虫吐了口水烟的烟这么问。

爱丽丝回答不出来。

今天早上的自己和刚才至今的自己完全不同。

『I"m not myself,you see？』

——我不是我自己，你知道的——

『I don"t see』

毛毛虫一脸困扰，回答不知道。

爱丽丝知道毛毛虫总有一天会化蛹成蝶。到时候，毛毛虫想必也没办法立刻说出自己现在是谁吧？

——自己的情况，就跟这情形一样——

『Who are you？』

毛毛虫又问了跟一开始同样的问题。

爱丽丝感到有点不耐烦，她觉得在问别人之前，应该要先表明自己的身分才是，便说出了这个看法。

毛毛虫对着水烟管，吹出一堆堆的泡泡说：

『Why？』————」

取自路易斯·卡洛尔《爱丽丝漫游奇境》

毛毛虫与爱丽丝的对话

MC-0022 WINTER

我一直在奋战。

每次，我都会抹杀自己的内心

所以我的内心早就一无所有。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活着的价值。

从过去直到未来，我一直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如果有人问我是谁，我都这么回答：战争工具——兵器——

这答案不上不下，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兵器如果无人使用，就失去了价值。

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一样。

将这种石子拿起来掷向敌人，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兵器：「飞石」。

石子本身应该从未想过要成为兵器。

某一天，突然有一群人来到「平和的荒野」作战，将那里变成了「战场」，并开始将无依无靠，聚在当地的我们当作兵器运用。

根本无法抗拒。

无从选择。

不管是石子还是我，都只能接受当下的情况。

就只能在这个唤作「战场」的血腥舞台上，不断扮演「小丑」表演。

每杀死一个人，原本存在于我面具下的「什么」就会消失。

笑容、喜悦、愤怒、温柔、悲伤，甚至是恐惧，都从我身上消失不见。

自孩提畤代起，我就什么也不是。

没有名字可报，无时无刻戴着面具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的我，好吧就姑且叫我「T博士」吧。

我跟着凯瑟琳一起移民火星，是在MC叫年的第一个夏天。

就因为「在三分之一的引力下表演马戏团特技，应该会很有意思」这么一个无谓的理由。

这么说的凯瑟琳，一开始也没有考虑太多吧。

这颗行星中，固执己见的家伙多到令人吃惊。

这并非什么坏事，但要是走错方向，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差不多从MC田年起，火星联邦政府就开始配备MS（Mars Suit）到军中。

就从这时开始，陆海空开始飘散着一股令人厌恶的火药味。

渴望流血的婴儿，竟然拿到了这种充作玩具的新型兵器。

虽然我可以放着不管，但就是无法忍受又会出现跟我一样失去内心的人。

这迫使我下定决心——

我开始说服凯瑟琳回去地球。

她没有必要陪着我做今后我要做的事情。

「我一直憎恨着战争……这点往后也不会改变。」

「那你更应该要回到地球。」

「莉莉娜·德利安曾经这么说——和平并不是由别人所给予。」

凯瑟琳温柔地微笑。

「就算转过身逃避不看，像你我一样，因为战争而遭遇不幸的人还是会不断增加呀。」

「不，我从未感觉自己不幸。」

「我要是不在，你就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

我和凯瑟琳两个人就此开始杜绝战争的志工活动。

我必须准备MS（Mobile Suit）当作抑止MS（Mars Suit）的力量。

虽妖…不合我的喜好，但就对抗联邦军的手段而一言，我也相心过取得MD（Mobile Doll）的方法。

但是位于火星轨道上的自动工厂「火神」已经在诺恩海姆康采恩的管制之下，不能轻易下手。

只能自行重新打造MS与之对抗。

而且要以少数精英行动。若能得到钢弹尼姆合金所制成的MS「钢弹」就最好不过了。

钢弹是反抗象征的终极兵器。

当时地球圈统一国家派去灭火的（预防者），似乎也有相同的想法。

有一天，知道我们存在的张五飞传来请求协助的讯息。

他要我们到北极冠的预防者基地。

「胆怯柔懦的弱者想要引起战端。一旦这颗星球化为『战星』，其战火总有一天将会扩及地球圈。」

五飞的说话方式还是一样唯我独尊。

「如果这就是时代趋势，那不也就只能接受了吗？」

我从不说内心话。

但这小子自然知道这一点。

「可以与之对抗的，就只有已经有所觉悟的士兵。」

「……然后也就是需要『钢弹』吧……」

我们决定联手行动。

只是重新打造「钢弹」是条困难重重的路。

之前的资料已经全数销毁。

玛莉梅亚起事之后的所有战斗兵器资料，都被预防者彻底地销毁。

事实上我也参与其事，现在当然也就没什么立场抱怨了。

靠着当今电脑的分析能力和我们的记忆所建成的资料，总算是勉强完成了硬体

的基本设计，但由于缺少必要的软体，就连机械手臂的一根指头也动不了，这点已在CAD模拟中知悉。

光是只有硬体，就像没有头脑的空壳——驾驶员的棺材一样。

钢弹根基所在的软体就是如此高超。

或许是因为我的内心已然空无一物的关系。

总而言之，以我们的知识、技术与精神力，链制钢弹尼姆合金就已经让我们用尽心力。

我们面临了无法超越的高墙。

充满那五位科学家非比寻常机智的独创电脑架构和尖端的技术已臻至完美境界，我们不可能重现。

机体编号：G-00W0——

代号「飞翼钢弹零式」。

机体编号：G-01W——

代号「飞翼钢弹」。

机体编号：G-01D——

代号「死神钢弹」。

机体编号：G-01H——

代号「重武装钢弹」。

机体编号：G-01SR——

代号「沙漠钢弹」。

机体编号：G-01S——

代号「神龙钢弹」。

这些全都是光彩夺目，极致完美的机体。

我想到如果是由这些科学家设计而成，可说是钢弹后继机的「麦丘留士」和「拜叶特」或许可行，于是就实际着手实验。

但事与愿违……不，应该说是可想而知吧。

实验马上就触礁了。

在CAD模拟中，程式判断不到五分钟，机体就会失控自爆。

我无法接受，但也无计可施。

在这种畤候，最好是转换一下心情。

所以我到了熙来攘往的街头，扮起了街头艺人。

我在面前放了一顶小帽子，默默扮演一个小丑。

表演的是一出默剧，要拿起一件无论如何都拿不动的无形公事包。

表演内容是虚构的公事包渐渐变大，不管怎么推或拉都不会动，最后整个人就被公事包压倒在地。

区区如我的演技，也藉此赚了点小钱。

经过了几天，有名男子向我搭话：

「你真的挺厉害的呢。」

男子露出令人怀念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特洛瓦。」

「……你都没变呢。」

「彼此彼此……我想请你喝杯蒸馏酒，肯赏光吗？」

不单纯把酒称作「酒」，也不讲白兰地或是威士忌，而是称为「蒸馏酒」，这点确实是卡特尔的作风。

而且还不能是果子酒或啤酒这类酿造酒。

我们走进了大街上的咖啡厅。

坐到柜台前座位后，卡特尔要了一杯兰姆酒，我则是叫了一杯单桶原酒。

为重逢干杯之后，卡特尔才将酒杯凑上嘴，他就立刻醉了，开始脱口发牢骚。

「人生真是难啊……想要平凡地生活更是不容易……」

「是啊。」

「我总有种随着年龄增长，罪孽也会随之深重的感觉。」

「生活就是一连串的奋战。和平主义是无法生存的。」

「…………」

「要走到目的地，就应该不畏烈日风雨，不断地走下去。」

「没错……你说得对。」

脸红了起来的卡特尔，将话题转到刚才的默剧。

「我问你，特洛瓦，那件无形的行李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

就重量而言，是有设定是件里面装满了石子的公事包，但如果硬要附加意义上去的话，或许里面放的是「命运」吧。

或许是「人生」也说不定。

但不论是哪一种，我可一点也不想被压倒。

「那件行李，我看起来像是『钢弹』呢。」

从以前就是如此，这个人会突然带入其他方面的话题。

「我小时候建造过『钢弹』。」

卡特尔过去曾经建造出飞翼钢弹零式。

「不过那并不是我建造的，而是由憎恨和复仇心所建造。」

意思是他的心中同畤有着「创造神」和「破坏恶魔」吗？

「那是疯狂和奇迹的产物，我已经不可能再建造了……」

从他的话听来，我可以大致了解他的意思。

「你跟五飞见过面了是吧？」

「嗯……我会全力协助。」

卡特尔的话，重点而言就是

几个月之前，在温拿家拥有的资源卫星老旧机库中，发现了被分解库存的「钢弹尼姆合金制MS」。

这些机体分别称作「白雪公主」、「魔法师」、「普罗米修斯」、「舍赫拉查德」。

这四架机体是在地球圈的史藏馆和拉纳格林共和国的图书馆均无纪录，属于「被暗藏在黑暗中的历史」的「第二次月面战争」中所使用的机体。

建造者自不待言，就是那五位科学家。

据说知道此事实的预防者便联络上卡特尔。

而张五飞还请托卡特尔完成那些机体。

卡特尔的赎罪意识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强烈。

他便把温拿家的经营工作委托给姐姐，自己接下了这件工作。

然而就像是无可避免似的，建造工作并不顺遂。

卡特尔似乎因为这件事又产生了很重的责任感。

我衷心想要帮助他。

虽然我的内心早就空无一物。

「或许我从未理解『软体』这种概念。」

「因为我们都是驾驶员。」

卡特尔将还有超过一半兰姆酒的酒杯举到眼前说：

「酿造蒸馏酒时，不可或缺的是酿酒师。」

「酿酒师？」

「就以最高级的爱尔兰威士忌举例吧……」

他满脸通红，却眼神冷静地继续说：

「要酿造这种酒时，就算再怎么齐备详细完美的酿造法、一样的材料（大麦和水等）和一样的工具（酒桶和泥炭等），也酿不出同样的味道。」

这点我情感上可以理解。

种类近乎无数的蒸馏酒，味道全都各有不同。

就算是同一种品牌，也会因为年代和所装瓶子大小而截然不同。

「酿造爱尔兰威士忌的首席酿酒师要管理原酒，从调制到蒸馏过程都须一手控管，并尝试各种不同的调制方式，品尝其中香气和味道，再封装储藏。他们甚至要预测到数十年后的未来，最后才能作为产品在市面上推出。」

确实是呢，那些科学家就像是超级优秀的首席酿酒师一样。

这样的比喻，比起去理解软体工学的论文要来得简单易懂多了。

既然如此——

「我们就成了倒这种最高级威士忌的酒保是吗？」

「兵器」终究只有破坏用途，要求我们「创造」，或许就是强人所难。

「可能吧。」

我用来自嘲的话，竟轻易地受到肯定。

卡特尔又沾了一口兰姆酒。

「因为最高级的威士忌，就要有最好的供应者，才能发出原本的味道。」

怎么看都是个不会喝酒的人，接二连三地谈论着酒经：

「如何选择酒杯、冰块切割方式、酒的倒法、搅拌的次数和速度，甚至是以这种酒制作鸡尾酒，都要运用数倍的知识和各种技术而能提供给客人，这确实跟我们很像也说不定。」

在听着卡特尔的渊博论述时，一种不着边际的不安感刺痛了我。

「卡特尔……这件工作可以让我也插手帮忙吗？」

「太好了……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自己开口呢，特洛瓦。」

「我已经舍弃『特洛瓦·巴顿』这个名字了。」

「我也是！现在对外都称作『W教授』！『W』就是温拿的W，飞翼的W。」

「那就叫我『T博士』吧。」

「我知道了……」

我和W教授在克里斯海的地下工厂分工合作展开组装工作，并投入目前最新的技术，开始着手改良。

我负责的是「普罗米修斯」和「舍赫拉查德」。

W教授着手自行创作软体，并于六年后的MC22年（换算成地球历，等于一下子就过了十二年以上的时间），完成「白雪公主」和「魔法师」。

至于我负责的「普罗米修斯」和「舍赫拉查德」，这时候还处于只完成了80%的状态。

预防者的张老师问过我，一架机体花费这么长的建造期，会不会太长了。

其比较对象是那些天才科学家，或许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他们一个人仅仅花了我们三分之一的时间，也就是四年内就完成了新机体。

试作的零号机「飞翼钢弹零式」是在AC186年设计，但基于过度的战斗能力和建造过程的高额成本而遭到搁置。

后来——到了AC190年，便完成了「白雪公主」等的试作一号机。

接着在四年后的AC194年，完成了型号「G-01」的一号机，隔年就断然执行了「流星作战」。

几个月之后，他们五位非比寻常的科学家便遭到「OZ」逮捕，并以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麦丘留士」和「拜叶特」。

虽说是合五个人的力量完成，但其优异的技术力令人惊异。

唯一残存的钢弹机体，是在MC21年第一个久、天时发现的。

就在火星联邦首任总统米利亚尔特遭到暗杀之后。

这架机体就是被秘密藏在拉纳格林共和国内的「次代钢弹」，其基本设计资料也储存在ZER0系统的记忆体中。

预防者成功骇入取得资料后，张老师便以此资料为依据，开始着手建造「哪吒」，在花费了大约一年的时间后完成建造工作。

这彻底打击了我。

但因为是特列斯·克修里纳达所设计，软体自然截然不同。

即便如此，同样身为钢弹驾驶员，我没想到我们跟他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仔细一想，那家伙在那时候（AC195～196年）和我们相比，单独行动的时间要长得多。

想必他在激烈战事的中间，就是自己一个人着手整备神龙钢弹和二头龙钢弹（两者皆称为「哪吒」），并费尽心力琢磨每一个零件。

而今天他坚定己念建造新机体白色次代钢弹（这架机体也称作「哪吒」）的无比精神力，令我为之钦佩。

我们还有件工作必须完成。

就是寻找搭乘机体的驾驶员。

我们成功让W教授的妹妹卡特莉奴·伍德·温拿和无名氏加入。

麦斯威尔神父通知我们，他开始训练其儿子迪欧。

张老师则向我们报告，已经将冷冻冬眠在冷冻舱的「睡美人（希洛·唯）」移往预防者的北极冠基地。

驾驶员的人数已经到齐。

剩下的就只是完成机体，执行「神话作战」而已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由我们驾驶的选项。

无论做了多少改良工作，我们都已经应付不了操纵机体所必要的反应速度。

或许再从基础重新训练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就算如此，也会有可承受驾驶时间过短的问题。

还是必须有与「睡美人（希洛·唯）」相当的身体能力和精神力才行。

让卡特莉奴带走尚未完成的「普罗米修斯」，这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我们让那个无名氏……现在取名为特洛瓦·弗伯斯的小子动身追捕。

在顾虑各方面可能性之后，又请人在预防者北极冠基地的希洛·唯和迪欧·麦斯威尔前去拦截。

而我们（凯瑟琳和W教授）也坐上潜水航母「修富克2」前往克里斯海。

就我们的计算，这艘船将可以与从北极冠基地出动的高速气垫艇「VOYAGE」夹击。

卡特莉奴与特洛瓦交会的地点，是在奥林帕斯山的山脚下。

她准备了四十架「马格亚那克」来击退我方的追捕人员。

火星联邦军拥有W教授过去的支援机「马格亚那克队」的RMD（Replica Mobile Doll），是在我们的预测范围内。

因此我们也已做好准备，用「白雪公主」和「魔法师」应战。

但最后还是让卡特莉奴将「普罗米修斯」送上火星联邦的大型气垫运输艇逃走。

看来她预测战况的能力更胜我一筹。

不管是弗伯斯的追捕，还是希洛·唯和迪欧现身当地的情况，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不知道当时的细节如何，但能将凯瑟琳亲手训练的弗伯斯玩弄于股掌间，已足以今人惊叹。

真不愧是W授的妹妹。

但是我的个性可没有消极到会因为这点打击就放弃追捕。

我猜想火星联邦的大型气垫运输艇会直接从奥林帕斯山前往埃律西昂岛，但他们走的却是绕往北极冠的路线。

我无法理解他们的行动。

虽然无法确切掌握情况，我方仍持续追踪。这时候，拉纳格林共和国的杰克斯·马吉斯上级特校出动了「次代钢弹」和「比尔哥Ⅳ」。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接到张老师已经以「哪吒」动身迎战杰克斯的报告。

出乎预料的情况还不只如此。

希洛和迪欧也驾驶「白雪公主」和「魔法师」加入了战局。

更糟糕的是，火星联邦军的空降师团出现在奥林帕斯山的上空。

五百架无人飞行型Mars Suit已布阵完毕。

对张老师等三人和杰克斯居然准备了如此庞大的部队，迫使我们也必须前往支援。

难道这次的空降部队猛攻行动，是为了阻止我们追捕的对策吗？

抑或是要从我们身上夺走所有机体的两面作战？

如果是，那我们就太小看卡特莉奴这个少女了。

虽说在其身后的娜伊娜或米尔，也有可能才是深谋远虑的策略家……

不，不可能。

卡特莉奴的行动和空降部队的布阵是方向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

大军压制的时机并未和他们连成一气。

如果要如此大规模的布阵，那应该一开始就在奥林帕斯山的山脚下等待会比较妥当才是。

只有出色的谋士或愚者，才想得出这么缺乏协调的包围网。

想来是借由监视卫星发现拉纳格林共和国内有「次代钢弹」飞了出来，火星联邦军才连忙派军的吧。

这令我有一瞬间想放弃夺回「普罗米修斯」，但后来的发展使我打消了念头。

在我们到达战场的时候，无人飞行型Mars Suit已经因为「天堂托尔吉斯」的出现而被消灭殆尽。

这是自号昔兰尼之风的米利亚尔特使用「奈米守卫」的结果。

那个男人过去一直未归属到任何阵营，不断独自作战。

我猜想这次应该也一样。

一如预期，「白雪公主」和「魔法师」并未受到「天堂托尔吉斯」攻击，平安地与我们会合。

我要张老师及特洛瓦·弗伯斯回到「V0YAGE」。

他们不能再参加我们的追捕行动。

因为两人无论是肉体面或是精神面都已经超出极限。

若要说极限，迪欧和希洛也一样，只是这两个人如果不摆在身边的话，没人知道他们会闯出什么事来。

几分钟后，那个吵闹又好动的小子和异常寡言的问题少年便出现在舰桥。

「已经知道卡特莉奴的行踪了吧？」

才一回来，迪欧就大声地向周遭人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搞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破烂潜水艇去追啊？用『VOYAGE』不是快多了吗？」

抱怨起来头头是道这点，跟他老爸是一个模子。

我不理会这小鬼，走到睽违已久的希洛面前。

「希洛·唯，你总算来了。」

「特洛瓦吗？」

他说出了我很久以前使用的名字。

虽然我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戴面具，但希洛或许难以辨别其中的不同。

「希洛！太了不起了，你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W教授高声惊呼，并伸出手要和希洛握手。

「……是卡特尔？」

希洛只眨了几眼如此说道，并不握手。

看来似乎已经极度疲倦。

「哈哈哈……我们都变了样，也难怪。啊，你这个人没必要是不握手的嘛。」

「…………」

「喂，大叔！不要忽视我啊！」

迪欧用更大的声音叫唤。「真是的！这艘破铜烂铁真的有在追踪吗？」

「喂」

希洛向我和W教授说：

「可以管管那个烂东西的杂音吗？」

希洛眉头紧皱，一副很困扰的表情。

「这小子的声音很吵。」

「没错……」

我回头看向在我背后，双手抱胸的凯瑟琳。

「可以吗，姐姐？」

「我是没什么兴趣……」

凯瑟琳说完，就朝迪欧一瞪。

「这不能算是管教，而是虐待了吧？」

「有爱心就没关系。」

「希望我下手有拿捏好分寸……」

迪欧似乎是从凯瑟琳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杀气。

「想……想做什么，大婶——」

话还没说完，这个嚣张小子的脸就扎扎实实中了一击。

身子轻易地飞出数公尺之外。

但是凯瑟琳流畅的动作并未就此收手。

她优雅地绕到希洛的背后，啪的一声，一掌砍在脖子上。

「鸣……」

下个瞬间，希洛就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

如我所预测。

虽然装得有模有样，其实这两个人已处在连站着都很勉强的状态。

「有手下留情吗？」

W教授抱起昏厥的希洛间道。

「他有，但那边那个因为口不择言……」

从迪欧连话都没能说完来看，或许已不能算是教训，而是相当于私刑了。

「很痛耶，真是的！」

脸颊红肿的迪欧站了起来。

「我看你是女生，才会一时大意……」

这实在令我吃惊。

中了那一下而仍未昏倒，未来无可限量。

「哪有人会突然出手的啊！」

迪欧大步走了过来。

但是凯瑟琳面无惧色，更出声恫吓。

「先警告你，讲话要小心点！叫我时，要叫凯瑟琳姐姐或是凯瑟琳小姐！」

迪欧睁圆了眼睛。

「下次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你那气嘟嘟的脸颊可会肿得像猪头喔！」

「好……好啦……」

可能是体认到凯瑟琳语气的认真，迪欧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放肆！要讲『我知道了』！」

凯瑟琳为这次的教训划下了句点。

「我……知道了……」

迪欧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

这小子居然挺老实的，令我意外。

「我这个人向来都听女性长辈的话。」

「对匹斯克拉福特家的女性也一样吗？」

我略微调侃。

「怎么可能！敌人就是敌人！」

「嗯……合格了。」

W教授将希洛安置到医疗舱之后，冷静地分析：

「还是让迪欧去吧。」

「嗯，在驾驶『魔法师』那么久的时间之后，却还能留有这样的体力，我想应该没问题了。」

「？」

不知是因为累积经验够多，还是神父的特训出众，迪欧的身体已经会自然而然地调配体力。

而他在遭到凯瑟琳拳击时，能够只受到如此伤害，也应该要视作他能在刹那间闪过力点，并做出扎实的缓冲动作才是。

或许他天生就具备了身体能力和动态视力方面的才能。

堪称是与生俱来的战士。

但是跟我完全不同。

跟W教授或卡特莉奴当然是完全两码子事。

而且我觉得也跟神父相异。

是哪里少了一点呢……

还是哪里多了一点呢？

那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不同，我现在还不知道——

「就那样放着前辈（希洛）吗？」

「那家伙还没有恢复到他以为的过去全盛期的能力。」

如果是原本的希洛·唯，就不可能被凯瑟琳拿捏分寸过的手刀打倒。应该在凯瑟琳才走到他半步前，就会立刻转身出手反击了。

就算是殴打迪欧的行动松懈了他的戒心，也太过大意了。

W教授锁上医疗舱说：

「他的体力不应该才用了一次『ZER0系统』就这么虚弱……看来长期冷冻冬眠毕竟还是造成了影响。」

如果在这样的状态下将「白雪公主」送上战场，那么或许一发生些微的失误，就会发生像以前那样自爆的状况。

希洛·唯是我们最为重要的棋子。

他最好要多保重身体。

迪欧大眼圆睁，兴致勃勃地说：

「那要足我杀了莉莉娜·匹斯克拉福特，也应该不会有人抱怨吧？」

「你不用担心……你杀不死那女人。」

莉莉娜总统并不是那么柔弱的人。

载运着普罗米修斯的大型气垫艇，正从北极洋南下，前往阿卡迪亚海。

若航路直接往西的话，就会到达有着福雷克拉弗群岛的埃律西昂海。

我要迪欧准备出动，并让「修富克2」浮出水面。

披着黑色斗篷的「魔法师」已经站在甲板上。

『魔法师，检查完毕！』

完成出发准备的迪欧传来报告。

他高亢的声音令人不自觉怀疑，这样的精力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W教授以视讯连线方式通知最新消息。

「迪欧，有十二架Mars Suit离开了埃律西昂岛。全部是有人机……前来拦截的恐怕会是——」

『娜伊娜姐的「冷血妖精」吗？』

「我猜是。」

『很好……算是够格当我的对手！』

这小鬼真了不起。

他咧嘴笑得像是出现在图画书中的「柴郡猫」（注：《爱丽丝漫游奇境》里的猫，特色是咧着嘴笑，并能凭空浮现或消失）一样。

就算是十二比一，他也丝毫不畏惧。

但是我必须提醒这个得意忘形，口出大话的小子一声。

「听清楚了，这里的海域具有一种叫作『喷射洋流』的潮流，流速快又猛烈，再怎么样也不可以展开水中战。」

『魔法师收到！』

「要发动MSS（磁力沙尘暴）喔！」

『收到！』

「魔法师，请出发！」

『上工啦！』

罩着黑色斗篷的MS便随着带有磁力的沙尘暴一跃飞起。

其飞去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张开了漆黑翅膀的蝙蝠。

我让「修富克2」潜入海中。

舰桥上，W教授负责的是战情分析，而凯瑟琳则是担任战斗管制工作。

身为操纵士的我，一旦将操纵转为自动，就几乎无事可做了。

我的心情就像是成了舰长一般，整个人双手抱胸，坐倒在椅子上。

W教授并没有入座。

他以前就曾经说过，站着比较容易判读战况。

不消片刻，凯瑟琳就从索敌雷达发现机影。

「有一架机体从『冷血妖精』中加速飞出……其路线将会与迪欧相接触。」

正面的主荧幕上还吹着沙尘暴。

该画面是由潜水前射出的飞行型监视摄影机传来的。

而映在雷达画面上的，是骇入气象卫星资料，并让「ZER0」演算处理而成的数位画面。

在我旁边的W教授小声表示：

「对方完全猜到了沙尘暴的动向。」

「或许是我们太高估那小子了也说不定。」

「或许吧。以此状态而言，将会是娜伊娜·匹斯克拉福特占有优势。」

「敌机辨识完成，是『红心女王』！」

W教授猜得没错。

「依迪欧的个性，应该不会做出藏身在沙尘暴之中的举动。」

「嗯，应该会欢欣鼓舞地往前冲吧。」

「你们都说对了。现在魔法师已从MSS冲了出去！」

主荧幕的影像从沙尘暴切换。

接着画面上就出现了于当地遭遇的女王和魔法师。

『哟，还好吗，娜伊娜姐！』

魔法师的光束镰刀闪电挥下。

红心女王的光束剑扎扎实实地挡下了这一刀。

那把光束剑是输出功率和大小比起光剑还要大的武器。

『嗯！好久不见了呢，迪欧！』

啪滋作响的火花向四周散去。

这两架机体降落的地点，是福雷克拉弗群岛中的一座小火山岛。

魔法师行有余力地架开了光束剑，退到可以划出光束镰刀圆形轨道的位置外。

『我是来处理杂事的。』

红心女王将盾牌架到视线高度，防卫得滴水不漏。

『哎呀，这暴风一散开后，天气还不错嘛。』

她站的位置应该是可以刚好回避的距离。

『真是个适合出外野餐的日子呢。』

要对付光束镰刀，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闪过第一次挥击之后，迅速闯进该圆形轨道的范围内，趁对方使出第二次挥击前给予致命一剑。

娜伊娜看来正在计算行动的时机。

『这主意不错！』

迪欧刻不容缓地进攻。

红心女王便随之快速后退，闪过了光束镰刀的第一击。

『我有带三明治来哟。』

娜伊娜将位于肩部喷射器的喷射功率加到最大限度，以高速度闯入圆形轨道的圆圈范围内。

『来一起吃吧？』

红心女王笔直刺出手上的大型光束剑。

这一击划破了一部分的黑色斗篷。

但是迪欧的魔法师快到只留下残影，躲过了这光束剑的一击。

『有三明治？』

那敏捷的回避动作值得称赞。

而且迪欧绕到红心女王背后的一连串动作，实属精妙绝伦。

迪欧灵活运用了自动平衡器。

这速度如果是一般的驾驶员，就算是当场昏厥也不足为奇。

『那该不会是……？』

都已经绕到了背后，却故意先出声才大动作挥下镰刀。

这下引起了爆炸，但破坏的却是女王的盾牌。

『我亲手做的喔！希尔妲修女教我做的！』

红心女王一跃闪过了迪欧的攻击。

魔法师跟着跳上空中。

火星的引力仅有地球的三分之一，这将双方的跳跃力提升到惊人的程度。

『真的吗？』

『我有骗过人吗？』

女王发射出截击用的内藏火神炮。

这攻击就算命中，伤害也不大，但做为掩护使用就再合适不过了。

『里面不但有包番茄……』

趁着这瞬间的机会，她挥出手中的光束剑。

『还有芥末和美奶滋喔！』

她把刺出的剑的输出功率加到最高，让剑延长到像长枪一样，连续使出伶俐的「突刺」。

娜伊娜的操纵技术也很了不起。

她展现的直线突刺近身战法，足以凌驾擅长圆形运动近身战的魔法师攻击。

虽说是改装过的Mars Suit，也不可能在单挑时与魔法师对等抗衡。

所以想到要是她驾驶的是普罗米修斯，就不自觉令人冷汗直流。

话又说回来，能完全避过女王如此连续攻击，迪欧的战斗力自然也是高水准。

但这是——

『糟糕，肚子饿到想杀人啦！』

如果没有这句话时的评价。

光听声音的话，真的会觉得他们是在野餐。

『也有你喜欢的鸡肉和火腿喔。』

『做得迒么丰富？』

不——

『今天可不是我的生日呀！』

『因为很久不见，所以才特别制作。』

在激烈的交手过程中还可以如此闲话家常，或许更应该加倍称赞。

互有攻守的双方机体再次落到火山岛上。

还等不及机会到来，魔法师就先一步冲了过去。

『那好……我投降。』

迪欧口中这么说，却断然以猛烈的速度动手攻击。

『那么，找个可以平舖垫子的地方如何？』

娜伊娜也一样，她确实地预测到魔法师的攻击节奏。

并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精准回避。

因此再也不可能有出其不意而得逞的机会。

『只要可以吃东西……我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讨厌这种石头乱成一堆的地方呀。』

红心女王顿时将光束剑的动作从原本的直线攻击，配合了光束镰刀的动作，改成圆形运动。

当魔法师的光束镰刀画出8字弧形，光束剑便以无限符号（∞）的动作回击。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不也在瓦砾堆上吃过吗？』

『那时我们是趁着祷告的时候，自己溜出去的吧。』

红心女王将力道集中在两个圆的交会处。

结果魔法师的光束镰刀被这一下重重地弹飞出去。

『后来好像被修女狠狠地训了一顿呢！』

虽然看不到驾驶舱内的表情，但从声音仍可猜出迪欧依然行有余力，且笑得像「柴郡猫」那样。

魔法师从黑色斗篷底下又拿出另一把光束镰刀。

娜伊娜在看到之后，不可能毫不动摇——

『修女的那招强悍的固定技……』

但声音却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带有笑意。

『那真的是有够——痛的！』

迪欧再次攻击。

女王也继续应战。

『那之后有再见过面吗？』

『没有，我得一直看管那个臭老爸。』

双方兵器划圆的动作越来越快速。

『啊，这么一说，神父还好吗？有没有好好认真在工作？身体无恙吧？』

『好到让人想要他早点进棺材呢！』

『哈哈哈，我就知道！』

当速度加到不能再快时，红心女王的一击，再次将光束镰刀弹飞出去。

如此硬碰硬的兵器互击，娜伊娜的女王面对迪欧的魔法师是占尽了上风。

『还记得耶诞节那天的事吗？』

女王的光束剑看来直直剌中了魔法师。

但那机身只是道残像。

『就是扮成可笑模样的那次吧？』

魔法师瞬间移动到后方数十公尺处。

弹飞出去的那两把光束镰刀就在该处。

『那次真的很好笑呢。』

『光是想起来，就会笑到肚子痛啊。』

魔法师双手各拿起一把镰刀，摆出了二刀流架势。

这次划出的是双重的8字轨迹。

『不是吧，你这个……只是肚子饿而已。』

以我来说，会觉得应该一开始就要使用这招，但迪欧或许是想将王牌放到必要时使用吧。

魔法师以忽左忽右的动作，灵巧地接近女王。

二刀流光束镰刀的圆形轨迹毫无可穿入的空隙。

内圈和外圈有着微妙的交错时机，难以掌握其节奏。

若是大意闯进其圆形轨道中，将会因为闪避不及而遭到肢解。

然而女王还是果敢地进攻。

她的「突击」是前所未有的最高速度。

但是两把光束镰刀还是瞬间就交错起来，将光束剑夹在其中间。

这次换成光束剑远远地飞了出去。

『啊——我肚子饿了——！仔细想想，我从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啊！』

『那你干脆真的投降怎么样？』

红心女王居然从肩部拿出了实弹型的火箭炮，对准魔法师。

要是在那样近距离下发射，以不规则运动让人产生错觉的残影或分身都将无用武之地了。

『好了，暂停！』

迪欧以视讯方式联络我们。

这小子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由于他的通讯，让「修富克2」的位置曝了光。

『T博士，这里是魔法师！』

凯瑟琳看着雷达画面上的反应叫道：

「有十一架机体朝向本潜水航母快速接近！」

「迪欧这一招还真是有趣呢。」

W教授灿烂地笑着。

「已辨识好最前面的两架机体！分别是黑桃A和黑桃J！」

黑桃的A和J啊。

发给他们的牌，赔率还真是高呢。

再怎么说，也是「BLACKJACK」嘛。

这两架就机动力而言，在「冷血妖精」中有着最快的速度。

我有不好的预感。

『喂，T博士，回答啊！』

「怎么样？」

『我们想要暂时定一下「停战协定」。』

「不行。」

迪欧才说完，我就立刻拒绝。

凯瑟琳接着说：

「后面四架机体也辨识完毕！分别是红心8、方块8、黑桃8和梅花8！」

W教授立刻否定了我的自言自语：

「那是大富豪的『8切牌』……不，他们想要引起Revolution（革命）也说不定。」

大富豪？是我所不知道的扑克游戏。

「『Revolution（革命）』会使最强的牌变成最弱。以这个状况来看，大概暗示了『JOKER』会变成最弱的牌。」

我叹了一口气。

「『JOKER』的图案令人在意……」

「咦……？」

「图案是『魔法师』吗？」

「…………」

「还是『小丑』呢？」

W教授想了一下后，缓缓开口：

「大概两者都是吧……」

第六卷 悲叹的夜曲 下 MC档案4（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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