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四章最想听到的话

隔天，圣传了一封内容是【不用担心我，跟大家一起去参加祭典吧】的简讯。虽然我也将这件事转告小薰，但她仍显得十分沮丧。小薰虽然想表现得不动声色，但在准备早餐的时候，却不小心被菜刀切伤手指，后来又在平坦的地方跌倒，完全藏不住她的不安。吃完午餐后，小薰将手肘撑在客厅的桌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呐，小薰。”“”“呃，小薰。”“”“薰小姐~”“※毫无回应，只是具尸体。”（注：电玩【勇者斗恶龙】对尸体调查时会出现的讯息。）“不，哪有人会自称是尸体的。”我吐槽了一下，努力用开朗的口气说道：“等一下大家要一起去河川，小薰要不要一起去？”“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还要准备午餐。”“刚刚已经吃过午餐了吧？哎，小薰好像没吃什么就是了。”我边说边握住小薰的手。“来，小薰也一起去吧。你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我鼓励似得说道，但小薰不知是否没听见，又开始发起呆看来她真的相当沮丧。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半强迫地拉着小薰到河川。只是来到河川后，小薰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达不到转换心情的效果。我们一直待到傍晚，接着邀请小薰参加祭典。虽然也很担心圣，但沮丧的小薰更让人放心不下。所以，希望这次可以顺利让她心情稍微好转。我们带着小薰，步行到离别墅约二十分钟路程的神社，顺着石板阶梯拾级而上，穿越了鸟居。神社境内人潮众多，显得热闹不已，放眼望去，整个境内有捞金鱼、章鱼烧、烤花枝等摊贩。而小薰则看了一眼一群穿着浴衣的女性游客，小声地对我说道：“忍先生，请仔细看那位穿着粉红色浴衣的女性臀部，那位女性应该没有穿内裤。”“真的假的？”我忍不住顺着小薰的视线望去。“忍先生，刚刚我是骗您的。”小薰促狭地说道，我顿时脸红了起来。不过可能是托祭典的气氛之赐，小薰似乎稍稍恢复了精神，让我感到些许放心。这时，手拿着棉花糖的小荠走了过来，在她身旁是用手把玩着水球的爱妮。“来，棉花糖给哥哥。”“喔，谢谢，爱妮捞到水球了啊？”“嗯！”被我一问，爱妮得意的绕了一圈水球。然而因为力道过猛，水球从爱妮手上滑了出去，掉落至地面应声破裂。“呜哇啊啊啊啊！”爱妮俯视着破裂的水球发出惨叫声。她看起来就要哭出来了。“阿忍、阿忍~”“哎，你对我哭诉也没用，我只能说覆水难收了。”“哇，忍先生比喻的真好。”“哪里好了！”听见小薰的话，爱妮微微鼓起腮帮子反驳。“阿忍，我很悲伤！所以，阿忍要把棉花糖交出来。”“不准舔哦。”“那么可以用咬的吗？”“我不是在说这个，你想要的话自己去买。”我说完，递给她千元大钞，爱妮笑着道谢后跑向摊贩。然后，立刻拿着烤花枝跑了回来。“阿忍，给你半个烤花枝！”“可以吗？”“嗯，我不吃※花枝脚，吃了会消瘦。”（注：花枝脚音似消瘦。）“哎呀，爱妮小姐也引用得很贴切呢。”“是吗？”我对拍手佩服的小薰感到傻眼，这次轮到小荠出现。“哥哥、哥哥，我分你吃炒面！”“喔，谢啦。”我再次道谢，收下小荠的炒面。“阿忍！烤花枝给你！”“哥哥！挫冰！”“阿忍！巧克力香蕉！”“哥哥，苹果糖！”爱妮与小荠轮番将食物拿给我看来是该警告她们了。“喂，你们一个人吃不完就不要乱买。我还在吃棉花糖耶，不要只分给我，也分给露娜她们吧。”“喵！”小荠听从我的话，敬完礼后将苹果糖拿给玛琪娜。“那么，我将巧克力香蕉分给露娜好了”爱妮拿着巧克力香蕉，直接戳入了露娜的口中。“嗯嗯！？爱妮，那么大的香蕉我无法全部吃下去。不、不行，呀啊”露娜说话的方式莫名煽情。然后，露娜吃着大香蕉的模样更渗出一股淫靡气息。露娜真不愧是号称天然呆的色姐姐。我思考着这些事情，再次舔了舔棉花糖，小薰这时苦笑着说道：“忍先生，您脸颊上沾到棉花糖了。”“我、我是故意的，我想凸显出我的可爱。不要管我。”我试着遮掩自己的难为情，连忙将手伸向脸颊。站在一旁的玛琪娜轻笑着说道：“忍，是在另一边喔，我帮你弄掉吧？”“喔，用舌头帮我舔掉吧。”不，等等。小薰那家伙又在模仿我说话。我应该找机会好好警告小薰一番才行。当我打定主意准备回过头时－－“真是的，那你没办法耶。”玛琪娜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用舌头轻舔着我的脸颊。甜美的气息与温热的舌头触感，然后是放在肩膀上的手掌热度。我顿时全身僵硬，看向玛琪娜。“我帮你弄掉了－－等等，你让我做了什么啊！忍好色！”她现在才发现到自己的行为，顿时整张脸涨红着向我抗议。“呃，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是小薰模仿我。应当说，在做之前应该要先察觉吧。”“少、少罗嗦！因为口气太自然，我不小心就当真了！薰，你怎么可以说那种奇怪的话啦！”“哎。这么说也是。”我点头附和，和玛琪娜同时看向小薰。然而眼前出现的是一位戴着钢O面具的女仆小姐。受到我们的注目，那位女仆小姐说了一句话：“※我是钢O。”（注：【我是钢弹】，出自动画【机动战士钢弹oo】中主角刹那的台词。）“是吗？”“打扰了。”我跟玛琪娜忍不住别开视线，可是钢O小薰似乎不以为意，继续露出略显兴奋的模样。“我现在是钢O，但平时担任女仆。”“真是莫名其妙的钢O啊。”我吐了槽，爱妮则举起手插嘴。“小薰平时担任女仆，而我则是担任神！”爱妮莫名自满地说道，接着是小荠举起了手。“我担任妹妹！”“那么，我是负责做家事。”连露娜也凑了一脚，于是我决定加入大家。“那么我负责格斗技。玛琪娜呢？”“咦？我？我是”看到玛琪娜结巴起来，爱妮代替她回答。吐槽术。玛琪娜轻轻捏了爱妮的脸颊后，突然看向射击游戏的摊贩。“哎，忍，那是什么？”“如你所见，是射击游戏的摊贩。在枪中塞进软木塞，只要射中架上的奖品，就可免费得到玛琪娜要玩玩看吗？”“不、不用了。那是小孩子玩的吧？”“不要这么说。难得来参加祭典，偶尔重拾赤子之心也不坏喔。我们一起玩吧。”“忍、忍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玩玩看好了。”玛琪娜腼腆地说道，跟我一起站在射击游戏的摊贩前。这时，爱妮也跑到我旁边开口道：“阿忍，我也要玩！其实我很擅长射击！”“哦，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腕吧。”我回答爱妮，然后向摊贩的大叔老板付了三人份的费用。爱妮表情认真得开始将软木塞塞进枪中。另一方面，玛琪娜口头上说是小孩子的游戏，却不经意地露出兴奋的模样，摆出持枪的姿势。不过玛琪娜没有射中任何奖品，只见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完全射不中。”“哈哈哈，玛琪娜技术好烂哦。你就好好瞧瞧神的美技吧！”爱妮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从怀中拿出百元硬币，然后用手指弹向空中。接着毫无间隙地持枪扣下扳机。瞬间，软木塞打中了牛奶糖的纸盒，爱妮精彩地击中了奖品。而且，爱妮及时接住从空中落下的百元硬币－－若是这样想必会更加帅气，但她漏接了，百元硬币直接调往地面。硬币发出响亮的声音，接着在地上滚动。“哇啊啊！等等我！”爱妮追着百元硬币途中还跌了一跤。眺望着那幅景象，我轻声叹了一口气。“那家伙还真逊啊。”“她若按照正常的方法玩，明明可以表现得很帅呢。”－－我们像这样享受着祭典，这时一道巨大的声响响起，接着烟火在夜空上绽放。“哇，哥哥，好漂亮哦。”“漂亮？是指我的侧脸吗？”“不是，是烟火。”小荠面带笑容地无视我的玩笑，仰卧着夜空。我学她抬起头望向夜空，但离烟火的位置有些远，让人感到不太过瘾。大家应该也跟我抱持同样的想法吧。“难得来到这里了，我们要不要去可以清楚欣赏到烟火的地方？”面对我的提议，大家都笑着点头之后我们离开神社，前往可以清楚欣赏到烟火的地方－－来到了附近的河畔。抵达河畔时，那儿已经聚集了大批人群，每个人都眺望着在夜空绽放的巨大花朵，被其鲜艳的色彩深深吸引。“真的好漂亮哦”露娜发出赞叹声。在五颜六色的烟火照耀下，她的侧脸显得更为美丽，让我移不开视线。露娜似乎发现了我的视线，她将视线从烟火上移开，直视着我的双眼，微微露出一笑我不禁觉得眼前的她真是美丽。温柔的微笑渗透了我的心，烟火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忍不住伸手抚摸露娜的脸颊。露娜感到好奇地歪起了头。“忍主人，怎么了？”“没、没事，没有任何事。”我慌张地将手从露娜的脸上移开，敷衍地搔搔脸颊。我无法说出自己只是很想摸她的脸颊。感觉着脸颊上的燥热，我假装在眺望烟火，再次瞄向露娜她果然好漂亮。不只是露娜。在烟火照耀下的每个人都显得无比动人。不止露娜、玛琪娜跟爱妮，每个人嗯？不见小薰的身影。我一察觉，立刻环视四周，附近却没有小薰的踪影。“是说，小薰去哪里了？”我询问大家，她们将视线从夜空移开，环顾着周围。“咦？好奇怪。她刚刚还站在我旁边的”“难不成是迷路了！”小荠歪着头，玛琪娜则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爱妮拍了拍玛琪娜的肩膀，安慰地说道：“玛琪娜，小荠又不是我，不可能会迷路吧？”“那她怎么不见了？”面对玛琪娜的质问，爱妮抱着手臂开始烦恼，那张开朗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爱妮也与玛琪娜一样露出不安的表情。我拿出手机，试着联络小薰。“不行，打不通。”无法与小薰取得联系，让我感到莫名不安。“我去找她。”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冲了出去。然后爱妮立刻跑着跟在我旁边。“爱妮？”“阿忍，大家一起分头找吧。这样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她。”爱妮说完对我微笑。于是我回过头，看向露娜她们。“忍主人，我们去那边找。”露娜轻轻挥手，玛琪娜则带着小荠往他处奔跑大家都很担心小薰呢。这么一想，我的内心莫名发热了起来，我怀抱着这股暖意，在人群中寻找小薰的身影。然而到处都不见她的身影，方才感受到的不安愈发强烈了起来。我开始担心小薰会独自离我们而去，在乌云逐渐凝聚的夜空下，我跟爱妮一起不停歇地跑着来到离开人群的阴暗河畔，终于发现了小薰的身影。小薰看似悲伤地眺望着施放完烟火的夜空，那身影仿佛是绽开于夜晚的花朵，又像是一副美丽的人像画，虽然极为美丽，却又带着浓浓的孤寂。“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我唤了小薰一声。小薰似乎发现了我跟爱妮，但没有露出特别吃惊的样子，只是慢慢地看向我们，小声地说道：“忍先生、爱妮小姐，很抱歉造成你们的困扰，因为跟大家在一起太过开心而让我感到害怕了起来。”“害怕为什么害怕？”小薰没有回答，只是避开了我的视线。“其实我只打算跟忍先生出门游玩一天后，便回五行家，可是，忍先生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温柔，大小姐也挺身保护我。露娜小姐、玛琪娜小姐、爱妮小姐还有小荠小姐，大家都对我十分温柔。所以让我感到害怕。”小薰停下话语，再次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夜空”伴随着这句话，小薰用一如以往的冷淡语调慢慢诉说：“自从我懂事以来，就已经被安置在退魔组织，因此我不晓得父母的长相。过去，我曾经趁退魔组织的人不注意。找出了父母的住处，并前去见他们。”小薰边说边轻轻握住拳头。“我心想，自己或许可以从这个牢笼中解脱，温柔的父母或许会愿意接自己回去我是打从内心这么想的。因此，我走了好长一段路，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累。”小薰的声音显得有些高亢。“不知为何，没有派人来追捕我。明明有严惩脱逃者的规定，而就算逃出去也会马上被带回去，但却没有任何人跑来抓我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我想恐怕是故意泄露情报给我，让我自己前去寻找父母吧。”她的叹息声开始透露出一股自我放弃的情绪。“我打算寻求援助，我心想自己的父母一定愿意伸出援手。然而抵达父母家时，状似是我母亲的人正在和她的孩子一起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开心，我也想加入她们。”小薰颤抖着声音，接着说：“可是，在我匆匆跑过去的时候，母亲这么对我说：【小妹妹，怎么了？你妈妈在哪里？不可以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哦】。她用非常温柔地嗓音对我说这些话。所以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小薰压抑着表情说道，只有声音与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没有我存在的空间。我被母亲抛弃，然后就这样被淡忘了。明白这件事后，我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母亲。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只剩下把我当做道具的地方。”小薰专注地凝视着夜空，寂寞地继续说道：“我已经不记得母亲的长相，只记得独自走在漆黑夜空下的自己。在没有月亮与繁星的广阔夜空下，眼前是失去颜色与声音的世界，四下只有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的自己，我像是被一切抛弃般，漫无目的地一路走着”小薰一如往常般面无表情，然而眼眶却泛起泪水，“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小薰慢慢地倾吐：“－－啊，这就是我的人生。没有任何目的，只能独自一人走下去。我心想，这就是我了。”我听着那些话，胸口感到一阵疼痛。我只听说过小薰那样的半人半魔被当做道具使唤。然而，知道了真实状况后我顿时失去了言语，只能呆站在原地。片刻过后，小薰再次开口道：“之后我什么都不去思考，一直作为道具而活，直到我与大小姐相遇。大小姐是第一次将我视为人看待的人，她给了我归属感。所以，我想待在大小姐身旁、想要成为大小姐的家人。”话说到一半，小薰微微颤抖着肩膀。“回到退魔组织后，这个想法又被否决了。我是道具，无法成为大小姐的家人，我深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感到害怕，与各位的感情愈融洽，愈让我无法承受不知何时会遭到否定的打击，这让我感到万分恐惧。”小薰说完，像是忍耐什么似地紧咬住嘴唇。她决不以泪示人，只是低着头不断颤抖着肩膀。－－我决定保护她。我不愿看到她这个模样，我想要看见她的笑容，于是我朝小薰伸出手。“你哪里都不用去，一直待在我们身旁吧。”我倾注心意，温柔地摸着小薰的头。摸完头我静静地朝小薰伸出手。“大家在等你，圣也马上会回来的一起回家吧。”小薰注视着我的手一会儿，稍稍犹豫过后－－“好的。”露出微笑，也朝我伸出了手。之后我们跟小薰一起回去找大家。然而，在回程的路上，一直一语不发地爱妮略带犹豫地开口道：“我认为小薰应该再去见母亲一面。”这句话让小薰停下了脚步，爱妮露出寂寞地表情注视着她。“尽情向她抱怨吧。若不见母亲一面，将自己的心情告诉对方你一定会后悔的。”爱妮地语气沉重，透出一股悲伤的气息。小薰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抿住嘴。不过，短暂的沉默过后，她静静地开口了：”以前我曾经打算再去见母亲一面。打算问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爱自己。可是，答案其实很简单的。因为我是污秽的恶魔。去问自己再清楚不过的答案只会受到伤害而已。“”会受到伤害，代表你仍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父母吧？你内心的某个角落仍相信着对方吧？怀抱着淡淡的希望，只会一直痛苦下去。要是一直停留在这种灰色的模糊地带，你会走不出来的。不好好去找出答案是不行的。“爱妮说出一番重话。不过，这也是事实。如同爱妮所言，这时迟早都必须面对的事实。若是逃避答案，只会让自己一直受伤下去然而，将这种想法传达给小薰之际，自己一定也承受着极大地痛苦。爱妮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继续说下去：”人类迟早会死，不晓得明天或一年后。或许这个说法很极端，但明天不去见对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若有想问的事情，你应该听母亲自己亲口说出真相。“这时爱妮改变语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感到不安、害怕，可以带着阿忍一起去。因为阿忍很可靠，不管什么事都可以仰赖他，何况小薰还有圣。小薰有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可以不必在乎其他人所说的话，可以只相信愿意将自己视为家人的圣所说的话。“爱妮这么说完，温柔地笑了出来。小薰似乎陷入苦恼，看着我的脸。不安地问道：”忍先生愿意陪我去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是啊，一起去吧。“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小薰的父母是会抛弃她的货色，那小薰也将那种父母抛弃就好了。不需要一直执着在这上面。如果那些人是会伤害小薰的那种父母，我就出面保护小薰。我下定决心，再次摸了摸小薰的头。烟火结束后，刚才的人潮仿佛不曾存在一般，河畔显得十分冷清。之后，我打小荠的手机，通知露娜她们在神社会和。于是我、爱妮和小薰不发一语地前往神社。这段期间，爱妮像是要打破沉默地开口道：”小薰还记得父母家在哪里吗？不记得的话，需要我帮忙调查吗？“”调查？你办的到这种事吗？“我一插嘴，爱妮立即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可是神，也认识几位退魔师。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想不到你人面那么广耶。“我老是地感到吃惊，小薰则温柔地露出微笑，开口道：”不要紧的，爱妮小姐。我还记得父母家在哪里，其实就在这附近而已。“”是吗？那么明天就去见他们如何？“”明天？“爱妮的话让小薰露出迟疑的表情。”这样好像太快了“”俗话说打铁要趁热吧？既然就在附近，应该早点去见对方。因为不敢去见对方而一直拖延，只会继续痛苦下去。“小薰点了点头，露出阴暗的表情，再次不发一语地走着。这时，我跟爱妮互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朝小薰伸出了手。我握着小薰的右手，爱妮则握着左手。小薰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回握住我们的手。我们三人就这样手牵手，前往要与露娜她们会和的神社当晚，我走到别墅的庭院打电话给圣。历经漫长的拨号声后，圣终于接听电话。”圣吗？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待在橘小姐的家中。父亲也跟我在一起。】”圣的老爸也在一起出了什么事吗？“圣无力的声音让我感到不安。我担心地询问，圣则静静地回答：【橘小姐告诉父亲有关阿薰爸爸的事情。父亲也表示，如果阿薰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参加训练。可是，听完阿薰爸爸的事情让我感到害怕。】”感到害怕？”【我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所以，如果阿薰直到真相的话，或许会讨厌我也不一定这让我感到害怕。】圣的声音带着颤抖。”不要紧的。“我说完这句话，放大音量继续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小薰绝对不会讨厌圣。任谁都看的出来小薰有多么喜欢圣，所以，赶快回来吧。“我说道，试着让她安心，然而圣没有答腔，尴尬的沉默笼罩着我们。于是我试着转移话题。“明天我们要去见小薰的父母。”话音甫落，便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是阿薰说想去见她父母的吗？】“不，是爱妮提议的。小薰似乎很犹豫，但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我也会陪她去，圣方便的话也一起——”【我不能去。】圣小声打断我的话，并补上一句：【对不起。】“为什么？”我用强硬的口吻询问，圣仍不肯回答。于是我轻叹了一声——“圣，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我开口道。“或许见到父母后，会让小薰伤痕累累得回来。所以，到时我希望圣可以告诉小薰，圣将小薰视为自己家人。”【小薰会愿意接受吗？】“那是当然的。小薰一直期盼被你视为家人。”我坚定不移地回答。【忍同学，谢谢你。明天阿薰可以拜托你照顾吗？】“好，包在我身上。”我语气柔和地回答，与圣结束通话。我还不打算回到屋内休息，于是我茫然地仰望着布着乌云的夜空。“忍主人？”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过头一看，原来露娜来了。“怎么了？”“不，有点事”露娜有些僵硬地笑着，走到我旁边，慢慢地开口道：“刚刚爱妮告诉我了，忍主人跟小薰明天要一起去见小薰的双亲”“这样啊。爱妮都告诉你了吗？”“不，她什么都没说。不过，看见小薰的模样，我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她很害怕见到双亲吧不过，察觉这些事，我却忍不住感到羡慕。”羡慕！这句话让我的胸口隐隐作痛。露娜不晓得父母的长相，被母亲抛弃失去了可以撒娇的对象。“你曾有想见母亲的念头吗？”我轻轻将手放在露娜的头上开口问道，她微微点了点头。“从小时候我便一直想象着妈妈会是什么样的长相、什么样的声音、会如何露出笑容。我猜一定会是温柔地露出笑容的人。会抛弃我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我一直这么认为。”露娜边说边挤出笑容。“除了我以外的人都认识我妈妈。【娼妇留下麻烦的小孩便消失了。】——大家是这么说的，大家都在说妈妈的坏话。妈妈好像不受到众人的欢迎，”露娜紧握拳头，接着说：“可是我决定了，我要一直喜欢着妈妈。一直被大家说坏话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只剩我一个人也要站在妈妈那边。因此，我永远喜欢妈妈。如果可以见上一面的话我想要见见她。”我无法想象永远喜欢着抛弃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心情我认为这么做太傻了。明明可以憎恨对方，尽情大哭。然而，这比什么都让我感到难过，胸口顿时热了起来。努力挤出笑容的侧脸，让我的内心难受不已。“我之前也说过吧？”我轻轻伸出手，抱住了露娜。“难过时尽管哭，尽管撒娇。不需要忍耐。”自己是恶魔，如果造成别人困扰，说不定又会被抛弃。或许露娜至今仍抱持着这种想法。所以我发自内心地再一次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讨厌露娜。你可以尽情依赖我。偶尔也向我撒娇吧。”话一说完，我立刻用力地抱住露娜。露娜也慢慢环抱住我的背部，静静地流着眼泪。我感受着露娜的温暖体温，一面思考着：要是圣也这么做就好了。露娜跟小薰总是退一步站在身后看着我们。因为胆小、对自己没有自信，而迟迟无法跨出那一步。即使如此，露娜与小薰仍伸出手，等待有人拉一把。那么，既然她们退一步，就由我们踏出一步，握住他们的手，拉她们一把。然后像这样将她们揽进怀中。既然喜欢对方，不这么做永远无法缩短距离。——所以，圣，赶快回来吧。要握住小薰的手的人不是我吧？有资格握住小薰的手的人只有圣而已我抬头仰望着夜空，在布着乌云的空中有两颗小小的星星，静静地闪闪发亮。——这里是父母的家。小薰这么向我介绍，并领着我进去里面。“欢迎回家，主人、大小姐。”——这时模样可爱的女仆出来迎接我们。我们带到座位，菜单送来了，我跟小薰点了蛋包饭。“——这里不是女仆咖啡厅吗！”“呃，忍先生，您太晚才吐槽这件事了。”小薰有些傻眼地继续说道：“其实忍先生也很想去一趟女仆咖啡厅吧？”“哎，的确是有些兴趣啦。可是，今天是要去见你的父母吧？你说在别墅附近，应该不是指女仆咖啡厅吧？”“不，我想要提早吃午餐，所以才绕到这里来如果住处没变的话，就在这附近。”一瞬间，小薰的表情暗了下来。“话说回来，忍先生——”她接着开口转移话题：“不晓得旁人是怎么看待我们两人。”“變態與紳士？”“不，一定是天使與淫兽吧。”“呵呵呵呵。”“唔呵呵呵。”我们发出可怕的笑声，而负责送餐点的店员（女仆）略感害怕地走向我们这桌。“久、久等了。呃，需要在蛋包饭上写什么吗？”“麻烦在这家伙的蛋包饭上写上【变态女仆】。”“咦？”“那么，麻烦请在这位男性的蛋包饭上写上【变态绅士】。”“咦咦？”可能回答超出想象，只见店员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不过，她真的按照我们的要求在蛋包饭上写了字，便快步离去了。“我只是想开一下玩笑而已。”“是的。而且她没有帮我们咏唱会变好吃的咒语。”“每间店风格不一样吧？”“那么，就改由忍先生咏唱咒语好了。”“巴鲁斯。”“不要再开玩笑了。请正经咏唱。”“小薰帮我咏唱的话，我才咏唱。”我回答，小薰则面无表情地用双手摆出爱心形状——“变好吃吧~萌萌心儿蹦蹦跳。”小薰咏唱了咒语。“那么，开动了。”“请等一下。忍先生有答应我也要咏唱吧？”“喔，这个蛋包饭满好吃的。”“无视我的存在吗？您是以欺负人来取悦自己吗？不愧是变态绅士。”“不，因为小薰是变态女仆，所以被人无视才能感到愉悦吧。”“我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小薰斩钉截铁地否定，接着将视线落在自己那份写着【变态女仆】的蛋包饭上。“忍先生，听说中国的食疗思想，是吃肝补肝、吃心治心，与中药具有同样的疗效。”小薰目不转睛地看着蛋包饭。“若按照这个原理，吃下这个蛋包饭后，我或许会变成真正的【变态女仆】？”“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别放在心上。”哦。不过要等到您与大小姐结婚后。”小薰还是一如往常地玩笑连连。我跟小薰像这样边抬杠边吃着蛋包饭，小薰吃完蛋包饭后，又点了甜点，迟迟不肯走出店外。她果然还是害怕去见父母吧。小薰变得比以往多话，也可能是想避开父母的话题。然而，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我拿起账单站了起来。“差不多该走了。”“呃，忍先生，请再坐一会儿——”“不行。”我摇摇头拒绝，将手放在小薰头上。“这样拖下去没有意义，我会陪你一起去，加油吧。”我温柔地摸着小薰的头，她轻轻点了点头。离开女仆咖啡厅后，我们坐上小薰的车子，开了一阵子，来到了宁静的住宅区。下车后，始终面露不安的小薰走到一间随处可见的平凡住家。门牌上的姓氏写着【高濑】，以及【茂】、【绫香】、【渚】三个名字，【薰】这个名字理所当然地没有出现在其中。这个事实让我感到胸口疼痛。明明没有自己的名字，小薰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门牌。“是这里吗？”面对我的询问，小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正当我准备按下门铃时，她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要紧，我陪着你。”我说道，试着让她安心，再次准备按下门铃时——玄关的门打开了，出现了一名少女。应该是国中生吧？是身穿着学校制服的可爱女孩。那名少女发现我们后，露出亲切的笑容开口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啊、喔，我们有事情要找绫香小姐。”我瞄了门牌一眼回答，少女则向着屋内朝气蓬勃地大喊：“妈妈，有客人找你哦。”接着她也没关起玄关的门，而直接走向我们，笑着点头示意后，便走出门外。我目送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午安。”随即，一道温柔地嗓音传来。我将视线移回玄关，眼前站着一名美丽的女性，露出温柔的笑容。她的五官神似小薰，想必就是小薰的母亲绫香小姐吧。然而，她与我脑海中小薰母亲的形象实在天差地别。她看起来十分温柔，不像是会抛弃自己小孩的人。绫香小姐面带微笑走向我们，确认似地问道：“呃，是第一次见面吗？”这句话让小薰咬住了下唇。这时绫香小姐感到抱歉地低下头。“很抱歉。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记不太清楚”“没有记忆？”小薰抬起头，绫香小姐寂寞地笑了笑。“医生说我【丧失记忆】。虽然鼓励我【或许哪天会恢复记忆】，但最后我还是一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小薰用着沙哑的声音询问，绫香小姐则用食指抵着脸颊回答：“好像是在十八年前呢。当时我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病院的床上，也想不起任何事情，让我有些害怕，而且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不嫌弃的话，进到屋内聊吧？”陷入回忆之中的绫香小姐，这时邀请我们进屋。——不过，虽然我们受邀入屋，现在坐在桌前，却不晓得如何开口。既然绫香小姐失去记忆，便无法从她口中打听出任何事情小薰现在是怀抱着何种心情？对绫香小姐又是怀抱着何种想法？绫香小姐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闭口不语的小薰。她的眼神显得十分温柔，然而小薰不去正视那双眼睛。“呃，刚刚的女孩子是您女儿吗？”受不了漫长的沉默，我开口问道。“是的”绫香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她今年要升国中二年级，她的个性太活泼了，让我有些伤脑筋，和父亲很像呢。”父亲吗？既然忘了小薰的事情，一般来说绫香小姐现在的老公应该是别人。“呃，您说您失去了记忆，所以连先生的事情也？”我决定先向她确认，只见绫香小姐摇了摇头。“我是在失去记忆后才认识茂的。在我失去记忆感到不安的期间，他一直陪在我身旁，对我非常温柔。”绫香小姐开心地诉说，对照之下，小薰的表情笼罩上一道阴影。因为她得知了母亲连父亲的事情都不记得的真相。虽然内心已经有底，但还是会感到无法释怀吧。我在内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或许特地跑这一趟也没有任何意义。要对不记得任何事情的绫香小姐说什么才好？就算向她吐露怨言，现在的绫香小姐也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吧。正因为深深明白这个事实，小薰才会始终不发一语。然而，绫香小姐似乎很在意小薰，频繁地向她搭话。而小薰只是回答：“对”“是的”，让对话无法持续下去。即使如此，绫香小姐还是没有感到不悦，仍露出温柔的微笑。然后带着那副微笑，想起什么似地开头道：“话说回来，还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我叫薰。”小薰略带犹豫地回答。“真是好名字。”绫香小姐扬起了嘴角。“温柔的微风气味、清新的新绿气息、艳丽的花朵芬芳，这些事物一起释放出薰人的香因为你愿意待在我的身旁才让我觉得世界多么美丽所以就将孩子”——这句话来得相当唐突。绫香小姐才讲到一半，声音便颤抖了起来，大颗的泪珠不断滚滚落下。然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地看向小薰——“呐，我曾经跟你见过面吗？我刚刚稍微想起了过去的记忆。刚刚那句话，好像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对我说过的话。”绫香小姐慢慢地朝小薰伸出手，静静地说道：“在我失去记忆之前，我身上有生过孩子的痕迹。莫非你是我的——”“不是的。”小薰像是挥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我不是您的孩子。”强而有力地否定。“说、说的也是。对不起，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真是的，您这个人真的尽说些奇怪的话。”小薰悲伤地颤抖着声音，将视线从绫香身上移开。我看不下去，正要开口——却被小薰抢先了。“忍先生，我们差不多该告辞了。”小薰站了起来。我来不及叫住她，她便走出了客厅。我立刻追在她身后，绫香小姐这时对小薰喊了一声：“小薰，下次要再来见我喔。”这句话让小薰肩膀微微颤抖着，紧咬住嘴唇。可是她似乎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回过头，向绫香小姐伸出手。“妈妈。”努力挤出的那两个字，只传进了我的耳里。“嗯？什么？”绫香小姐竖起耳朵反问。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便能觸及那張溫柔的笑脸。但小薰慢慢地放下伸出的手，转身背对着绫香小姐。痛的地步。那只手将她的心情传达了过来，让我无法忍耐，终于在走出屋外后开口道：“这样好吗？她是你母亲吧？为什么不向她表明身份？”“那个人若是晓得自己的孩子是恶魔，一定会受到伤害吧。我不想破坏那个人的幸福。”那个人。这个称呼让我感到很感伤。“好奇怪。我应该很恨她的，但看到那个人的笑容后竟然想要保护那张温柔的笑脸。”这恐怕是小薰的真心话。可是，只是去保护就够了吗？无法碰触那张笑脸，也无法感受母亲的温暖，这样真的好吗？“小薰，现在还来得及——”“忍先生，我只要见到那张笑脸就满足了。”小薰温柔地打断我的话，硬是挤出笑容。明明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却坚持不以泪水示人只是悲伤地露出笑容。我无法继续再发表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小薰的手，回到车子前。没想到圣、橘小姐以及一名男性就站在车前。那名男性有着一张媲美演员的端正五官，带着锐利的眼神，给人严肃的印象，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威严。“你是南条忍吗？”被那名男性这么一问，我暂且点了点头。“圣一直承蒙你照顾，我是五行宗悟，也就是圣的父亲。”简短自我介绍后，宗悟先生看向小薰。“薰，你有向母亲表明自己的身份吗？”他语气柔和地询问，小薰则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是吗”宗悟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开口道：“薰，杀死你父亲的是我？”瞬间，小薰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透出动摇。宗悟先生没有避开小薰的视线，开始娓娓道来：“你的父亲是名叫狂罗的恶魔。狂罗夺走了许多条人命。不少颇负盛名的退魔师也遭到他杀害。可是，他在与我们对峙时失去了性命。不是因为我们比他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而是他没有对任何人动手，一心保护着还在襁褓中的你。”宗悟先生用沉重的语气继续说道：“狂罗临死前这么说：【拜托放过这孩子。】自尊心高傲的恶魔竟然恳求人类；你的父亲直到最后一刻都一心一意想要保护你。”宗悟先生说完后，橘小姐接着开口道：“本来流有恶魔血液的你应该会遭到处分。可是，宗悟先生不顾周遭反对，坚持要留你一条生路。明明这么做就已经算是达成约定了，结果数年后，宗悟先生又将你接回家你能够活到今天，都得归功于宗悟先生的努力。你应该怀抱感谢——”“不要再說了。”宗悟先生靜靜地打斷橘小姐的話，從怀中取出某样物品，递给了小薰。“这是你父亲交给我的东西。他拜托我等你长大成人后再交给你。”拿出来的是一只小小的白色信封，上头沾满了深红色的痕迹。想必是血迹吧。小薰应该也已经发现到了。她颤抖着手收下信封，慢慢地拆开信封。“一封信？”她从信封取出信纸，开始读信。小薰的眼眶渐渐泛起了泪水。“上面写了什么？”我柔声问道，小薰擦拭满眶泪水，开始念出信上的内容：【薰，当你阅读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我想向身为我女儿的你，好好介绍自己。我是恶魔。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杀了无数的人类与恶魔是不断犯下罪行的恶劣男人。可是，你的母亲绫香却愿意去爱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男人。让身为恶魔的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不过，绫香因为跟我的关系太过密切，而跟我一样被退魔师们盯上。我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因为都是我自作自受。只要想到我至今的所作所为，就能明白这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可是，绫香不一样，薰不一样。你们跟我不一样，应该获得应有的幸福。我保持着这个想法，消除了绫香的记忆。我将她在过去不幸的环境下出生的痛苦记忆、与我共度的记忆，以及关于你的记忆，全部消除了。所以，绫香一定不记得你的事情。你可以恨我，但拜托不要恨绫香。那家伙真的很爱你。她每天都会在梦中看到你一天天长大的模样，每天过的很幸福。我也一样。你出生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喜悦会让人哭泣。你让我晓得了幸福的意义，晓得了生命的尊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喊我一声“父亲”。不过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犯下太多罪行，迟早会死于退魔师之手。这么一来，你就会受到退魔组织的监控。那将会非常痛苦，说不定你还会就此心死，对被当做道具一事不再感到抵抗。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来。就算笑不出来也无所谓，不幸福也无所谓。或许，你会觉得连活着本身也失去了意义。可是，只要你还活着，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救赎。我爱你，薰。比起自己、比起世界，你比什么都还重要。狂罗】读完信后，小薰相当宝贝地将信纸抱在胸前。这时，圣慢慢走向小薰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阿薰，我们是阿薰的杀父仇人。所以，阿薰恨我们的话，我也没有怨言。我们没有资格成为阿薰的家人。可是，即使如此——”圣的眼眶湿润，颤抖着声音，朝小薰伸出手。“我不会放弃阿薰！因为我喜欢阿薰！最喜欢了！我希望阿薰可以待在我的身旁！我知道这要求很强人所难，你一定会觉得我很任性。可是，我不愿意失去阿薰！我希望阿薰以后可以继续当我的姐姐！”圣夹带着哭声伸出了手。小薰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小薰抱紧圣，颤抖着肩膀发出呜咽声哭了出来。她说羡慕玛琪娜的时候，还有害怕被退魔组织带走时，都不曾哭过。即使母亲不记得自己，仍没有流下泪水。那样的小薰，现在正放声大哭着啊，我懂了。小薰最想要听到的，是圣的这席话。因为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所以小薰才没有握住母亲的手。——小薰可以撒娇的对象不是母亲，而是圣。或许这是令人悲伤的一件事。可是，就算无法向真正的母亲撒娇，就算再也见不到面，小薰还有圣。有圣这么一位家人。所以，已经不要紧了。看着抱在一起的圣与小薰，我心想她们果然是姐妹。我就这么凝望着相拥的两人，过来一会儿，宗悟先生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南条，我听圣跟薰提过你你似乎实力不凡。”“怎么可能？我还不到家呢。”我轻轻挥了挥手，但橘小姐面带微笑地插嘴：“你不需要谦虚啦。南条先生，你前阵子不是才让我的部下尝到苦头吗？我认为你比一般退魔师要厉害许多。”“原来如此，难怪他的架势不错，还有着一双狂野奔放的眼神。”宗悟先生有些开心地说完，接着表情认真地开口道：“南条你想不想当退魔师？”“不想。”进行修行，日后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退魔师。要麻烦你扶持圣了。”咦？在宗悟先生心中，我跟圣结婚这件事已经拍板定案了吗？这个状况可以说极为不妙。我看向圣与小薰试图求救。这时，圣与小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眼泪，露出笑容说道：“忍同学，下次来我家吧。陪我进行修行嘛。”“那时我会在大小姐房间替忍先生铺好棉被。”想不到我已经是四面楚歌了。“可、可是，我的家人在等我，我必须赶快回别墅”“那么，等你回别墅一趟，再到我家来吧。薰与橘会送你的家人回去，你无须挂心。”宗悟先生强硬地说着。我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坐上橘小姐开的车前往别墅。在车上时，宗悟先生滔滔不绝地向我说明退魔师这门职业，退魔师的修行内容其实意外地有趣。实际上，我也感到有些心动。不过回到别墅时，宗悟先生一看见爱妮，便立刻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地打算回到车上。爱妮见状，马上面带笑容地追上宗悟先生，站在他面前。“喔喔，果然是宗悟。好久不见了。”“你认错人了，我完全不认识你。我有急事，先失陪了。”“不要说这种冷淡的话啦，我要向你太太泄露那件事情哦。”“拜托不要！我女儿也在场！请不要提起那件事！”看样子宗悟先生似乎认识爱妮。圣跟小薰似乎不晓得这件事，两人睁大双眼大吃一惊。不过，宗悟先生似乎对爱妮感到十分棘手。当爱妮说要跟我一起去五行家时，“下次再说吧！”宗悟先生焦急地说道，将我们送到家后，立刻落荒而逃。——无论如何，我们在别墅的短暂生活就此告一段落。从别墅回来后的当晚，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发呆。这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小薰悄悄地溜了进来。“晚安，忍先生。”“你是怎么从窗户进来的？”“忍先生，如同圣诞老公公从烟囱进来，我则是从窗户进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请别深究。”“你还真像小偷。”“咦？爱情小偷吗？”“没人这么说，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撑起上半身问道，小薰露出有些严肃的表情回答：“其实我有事情要向忍先生报告。”“报告？”“是的，从明天起，我将回到退魔组织接受训练。由于受到忍先生不少照顾，所以打算向您报告这件事”“不。等一下。宗悟先生不是说会处理这件事吗？”照理说应该可以借用宗悟先生的力量，让小薰不用参加训练。“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我自愿接受训练的。”“为什么？训练不是很辛苦吗？你何必大费周章参加？”“我不去的话，会造成五行家的困扰，虽然我极不愿意，但有件事对我来说更为重要。”“更为重要？”“是的。我想成为让大小姐引以为傲的姐姐，成为忍先生梦寐以求的女仆。所以，我绝对不会被区区训练打败。”“是吗？我很期待哦。”“包在我身上。我应该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棒的女仆回来。所以，忍先生，如果看到那样的我，让你想将我收为自己的女仆时，请务必告诉我一声。我立刻会喊忍先生【主人】。”“这还真教人期待耶，你要赶快回来，让我见识看看有史以来最棒的女仆。”我这么回答，小薰不知为何羞红了双颊，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么，我可以麻烦忍先生一件事吗？”“喔，尽管开口吧。”“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呃，如果我平安回来可以给我奖励吗？因为我还是有些不安，但只要有奖励的话，应该就可以努力撑下去。”“哎，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话，当然没问题你想要什么奖励？”被我一问，小薰连耳根都红透地低下头。“请摸摸我的头。”她小声地回答。“咦，呃，这样就好了吗？不是像之前想去游乐园之类的——”“没关系的，这样就足够了。”小薰委婉地打断我的话，继续低着头说下去：“我一直不晓得，被男性温柔地抚摸头是那么舒服又令人开心”小薰边说边抬起头，面带笑容地接着说：“所以，只要有那个奖励，我就可以忍耐各种事情。””是、是吗？等你回来后，我可以摸到你高兴。“我因为感到害羞而脸颊发烫，但仍坚定的点头附和。小薰则红着脸开口道：“呃，只有我提出要求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包括这次的事情，我想要报答忍先生”“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那么，容我向您表达感谢之意。”话一出口，小薰突然移动身体。瞬间，一股香味窜进鼻腔之中——“啾。”脸颊传来一个温暖又柔软的触感我被吻了吗？我花了数秒才发现这个事实。回过神后，小薰已背对着我，准备走向窗户。“小薰的耳朵都红透了。”我静静说出了一句话，小薰则背对着我慌张地解释：“才、才没有红透。是忍先生看错了、想太多了。已、已经不早了。我先告辞了。忍先生，晚安。”小薰连珠炮似地说完后，背对着我快步离去。我柔声叫了小薰。“小薰，如果有事随时联络我。我可以听你抱怨。”“这、这可不行！现在听到忍先生的声音，我会产生色色的念头！”人家难得想要表示亲切，小薰却用擅长的玩笑回我。还是很不坦率呢，我不禁露出苦笑。这时小薰慢慢回过头，红着脸认真地提醒道：“忍先生，请不要忘了奖励的事情。”“喔，我会记在心里的。所以，好好努力吧。”

第五卷 第四章 最想听到的话